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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观斋先生集卷之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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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观斋先生集卷之十五
 附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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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状[朴世采]
 本贯黄海道延安府。
 曾祖𡹘。故任三登县令。累 赠领议政。妣金氏。
 赠贞敬夫人。
 祖廷龟。故任议政府左议政。 赠谥文忠公。妣权氏。贞敬夫人。
 考明汉。故任吏曹判书。妣朴氏。 赠贞夫人。
公讳端相。字幼能。号静观斋。其先盖出陇西。自唐中郎将茂。留仕新罗。遂赐籍于延安云。入我 朝。有讳石亨。三场壮元。策佐理功。封延城府院君。谥曰文康。历三世而至文忠公。以文章德业。遭遇 宣庙。快雪邦诬。名闻中华。李氏之族。益大以彰。判书公继。典文衡。为时名臣。朴夫人有高识至性。旁通经史。乃以崇祯元年戊辰五月乙酉。生公于南阳府舍。少已警敏。数岁就傅。其所问难。辄出人意表。尝冬侍寝。闻门外报更者。恻然曰。吾衾犹不堪寒。况于彼卒而不令安寝乎。判书公大喜。九岁丙子。金虏猝至。公随判书公入江都。翌年正月。江都败。遂为虏所获。会永安尉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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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柱元。扈 驾。送虏帅于西郊。公从军中默识之。遂疾呼以兄曰。我在此。洪公泣白。 上仍请虏帅以归。人益奇之。俄丁朴夫人忧。能自尽礼。十四岁。举发解。乙酉。复丁判书公忧。戊子。中进士第一名。己丑。登庭试丙科。公聪明强记。文艺夙成。自未弱冠。前辈巨公。已多为之嘉赏。以及一时词林诸彦。亡不瞠然退舍者。至是果大阐。分隶承文院。拜承政院注书。移侍讲院说书。荐入艺文馆检阅。升奉教。壬辰。上疏请罢慕华馆试武。时 慈圣欲浴椒于仁庆宫曲城。其地正临武场。观听多惑。公首论之。上累下严旨。升成均馆典籍。兼实录厅郎厅。历侍讲院司书,京畿都事。始拜弘文馆修撰。翌年三月。与同僚上劄。论讲学用人政令之无实。 上嘉纳。时 孝宗稍疏儒贤。有不承权舆之叹。故公劄于此。丁宁剀切。盖三致意焉。而 上亦深自悔悟。未几。山林之士。骎骎复用矣。升副校理。兼知制 教。历司谏院献纳,兵曹正郎。甲午。兼南学教授,成均馆直讲,吏曹佐郎。至乙未夏。移校理。时领府事李景奭。疏讼金弘郁事。 上怒甚。公因入 侍。极论待大臣不敬之失。 上愈怒。玉声渐厉。左右莫不缩颈。大司宪洪命夏从旁数目公。盖恐其触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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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为不见者。复申前说。仍及弘郁冤状。辞意恳恻。 上为少霁威。仍欷歔太息曰。此事系 先朝。有不可容易者。洪公出谓人曰。今日非幼能。祸必不测矣。 赐暇湖堂。丙申。复拜弘文馆副校理。应 旨上疏。略曰。臣窃闻国家兴丧。系于言路开塞。古人至以赏谏杀谏为喻。其旨岂不明哉。顷年。金弘郁妄触邦宪以死。然原其本情。实出于因灾求言。有怀必达之意。而殿下遽以逆律治之。栲杀数日之内。伏想 殿下其能忍此欤。况其子婿族属。抑有何罪。而并罹禁锢之律。臣恐大圣人施刑用法。不当如是其严酷也。上年蔡裕后等事。虽亦自取。其职则乃两司之长。嫚骂叱退。有同奴隶。至于洪宇远疏。 圣上既以为应旨进言。不加贬罪。而遂乃因此废锢。其在 圣朝待台臣开言路之道。亦恐不容如是也。及至今日。乃有俞㯙严刑之命。夫岂料 圣明过举渐加一节。以至刑讯谏官。启我 朝三百年所无之弊耶。大抵前后以言获罪者。无岁不有。而恶死贪生。人之大情也。然则自是以后。 殿下之过。虽有大于此者。孰肯舍生趋死。碎首抗言于殿陛之间也。臣闻乌鸢之卵不破而凤凰至。诽谤之罪不诛而忠言闻。是故听言之道。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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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用之。不可用则置之。若以一言之触忤。便加诛窜。是将城门闭而后言路始开也。诚愿 殿下先除禁锢之令。次收废弃投窜之命。以救前失。移司谏院献纳。时灾异荐见。而 命营 大妃新宫。持平郭齐华因避辞。仍请停役。公处置。以为当出。 上命特递之。公即引避。辞甚切直。有曰 园陵展谒。虽出奉先之诚。郊野骋骛。殊非敬天之道。而况还御高阜。露坐观兵。无补讲武。徒益有违于脩省。 上峻斥不纳。盖 上方锐意治兵。而每当谒 陵礼罢。遽令驰射。识者多忧其非举。故公亦及焉。寻 命牌招不进。复历吏曹正郎。兼侍讲院文学。升议政府舍人。移弘文馆应教。丁酉七月。复移司谏院司谏。公前已屡被摧折。其气愈劲。会 上有疾而清差至。接伴使金素既不能预善谕指。又不驰报。以致 驾出仓卒。大失朝仪。青平尉沈益显。辄纵宫奴。作乱于勋臣第。亦不知惩治。公并论之。 上从之。后因益显对簿自明。 命特推勘公。政院固争。复 命寝之。累拜应教。兼侍讲院辅德。旋由司宪府执义。还应教。公自数岁以来。不离讲筵。敷对明白。旨意勤恳。一时诸公。皆以为不可及。至是。 上复登儒贤。日三晋接。公遂与之协心启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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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成就君德为己任。盖非退食之暇。未尝不在于上前。则诚所谓千载之会。而抑公仕优之志。殆亦源于是矣。会赞善宋浚吉。言务安人郑介清。背师党邪。卒以累死。而湖南多士。猥设书院以俎豆之。请加禁毁。有尹善道者。上疏盛救介清。语多诪张。公疏辨其非甚力。 上纳之。善道怒申疏攻沙溪金文元先生。转及于公。欲以尝试 主意。赖 上明圣痛斥之。终不得逞其计。复移执义。时麟坪大君新卒。 上已再临其丧及靷。又将亲祭。公与同僚。陈其不可。 严批不允。公以为五礼仪。 王子之丧。但著成服后一吊。至于亲祭。元不举论。而且无明文于仪礼。其在 圣明。恐只宜遵 先王已行之迹。论执不已。 上震怒。命罢职。俄叙拜应教。湖南告饥。 上命公以绣衣往廉之。比至则发列邑仓谷。分赈饥民。亲诣狱门。尽释轻囚。然后闻于朝。会 朝廷将运统营谷二万石于京仓。公 启请先给本道。且令加数。所全活者甚众。翌年正月。复 命。上即赐对于熙政堂。公历陈饥民实状。仍饮泣不能语。 上亦下泪曰。民事至此。为之奈何。对曰。田税常贡。既已蠲减。如就甚灾七邑。并除军兵奴婢贡布。似宽一分之力。 上曰。赤子待哺。何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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恝视。其悉如 启。是役也。公忧劳往返。几数千里。身且告病。而湖民怀其惠。立石以颂之。五月。 孝宗升遐。累拜舍人,宗簿寺正。公既得羸疾。又见时事渐变。自度不能与世浮沈。遂杜门却扫。绝意进取。而慨然有志于为己之学。日取圣贤经籍及濂洛诸书。探讨蒐辑以为乐。其视利达富贵。蔑如也。居二岁求外。拜清风府使。为政。慈信刚明。吏畏而民安之。暇日辄引邑中诸生劝学。勉厉课读。士风稍振。壬寅。以应教 召。道辞清民。亦立石以颂。癸卯四月。 朝廷议修 永宁殿。殊失礼意。公以为一毁旧庙。追悔莫及。乃上疏。略曰。伏闻 朝廷将为永宁殿十室之制。以夹室群祧之主。一体奉安。果若此者。臣愚窃恐其大有违于 祖宗稍存古礼之意。而亦恐 列圣之威灵。益不自安也。盖子孙祧主藏于始祖之夹室者。乃古之制。此朱子所谓只有子孙祧主上藏于祖考夹室之法。而无祖考祧主下藏于子孙夹室之文者也。至于我 朝。为建永宁殿。及以恭靖以下祧主。并藏其夹室者。虽未能尽合于古制。犹有以子孙祧主上藏始祖夹室之义。则张子所谓诸侯无祧庙。亦藏于始祖之庙云者。即指此也。苟不如此。则自 恭靖群祧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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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夹室。今已百有馀年矣。夫以 列圣追慕崇奉之至。与其许多据经守礼之臣。既已广考集议。改建并享之不暇。岂必待今夹室窄狭而后始加议修也哉。臣愚决知其不然也。今日 朝廷。若遂定为此制。则参以古今之礼。皆无所据。徒为卑薄苟且之归而已。臣之浅陋。只望于 永宁夹室窄狭处。稍加恢拓。以便其奉安。此虽亦未能追复古制。而上可以不违 祖宗之遗意。下足以得免后世之讥议也。盖观周之不窟以下祧主。并藏于始祖后稷之西夹室。则其制之大。从而可知矣。凡此皆非臣之臆见。程朱已来。诸说具在。 殿下若取而览之。亦可知臣言不诬也。会上有退年修改之 命。议遂寝。甲辰。拜司谏。盖公久藏清府。解由于家。铨曹以例不得除官。至是。右议政洪命夏。白 上勿拘常法。故有是拜。升弘文馆典翰。仍屡 趣召。诣 阙疏辞。不许。适以大臣陈达获 允。俄复出为仁川府使。以兴学变俗为务。而尤留意仁爱之道。他如沿海关防。皆欲有所措置。居数月。因方伯姻嫌递。仁民遮道流涕愿留。以执义还朝。上疏累千馀言。劝 上以立志勤学。保养圣躬。收召儒臣。开广言路。要以善继 先王之大志。 优批且 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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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装。公申辞赏典。 不许。先是。献纳闵维重。论参判金佐明葬父违制之失。佐明即 国舅佑明之兄也。遂意其论出于宋公时烈。浸成间隔。公规之不听。及后承旨徐必远论修撰金万均不宜引其祖母之雠不出见北使。与宋公异议。屡以横语加之。公亦尝有所论正。至是。以为宋公自己亥以后。重遭谗谤。固不敢入朝。而如此两端。尤上所未深烛。恐成异日睽孤之忧。乃于疏辞及之。金,徐二公。疏辨骤诋。至不可闻。公则确然终无所悔也。乙巳。以不制馆课罢。八月。洪公命夏,宋公浚吉,赵公复阳。同辞荐公。以 先朝讲官。近复守静读书。学识罕比。若使出入 经筵。裨益必大。 上命特叙。公闻之意不安。即出寓广陵拜应教。寻上疏辞。始卜居于杨州之东冈。公归自清风。已有退志。至是。喜其密迩先陇。遂有终焉之计。相从质问者颇众。公日与之讲论。左右图书。俯读仰思。殆忘寝食。至其家贫屡空。或以山蔬佐脱粟。常处之晏然。翌年冬。复拜执义。时 朝廷必欲起公。责勉甚敦。公遂上疏曰。臣非山林遐遁之士也。本以世禄出入迩列。而涓埃未报。遽婴奇疾。躬逢 昭代。自为弃物。将与草木同腐。夫岂臣之所欲哉。然臣伏闻 殿下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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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连御 经筵。日讲心学。法天存诚。克尽修省之道。苟能终始不怠。无少间断。则将见上帝收还威怒。群黎毕蒙休庆。臣虽终死丘壑。与有荣矣。 优旨不许。累拜侍讲院辅德及应教。皆辞。至戊申九月。宋公浚吉。复申前意。请召。礼曹判书赵复阳继进曰。朝臣经学。无如李某者。臣待罪副学时。举以自代者。实为此也。闻其久处田野。忍饥吃苦。而研精讲究。见识益进。当此开 筵之日。宜先收用。 命拜校理。升应教。时公已寝疾。累辞。翌年己酉。判府事宋时烈。白 上今欲厉精图治。不可使某久滞乡曲。众议以为尤合于师儒之长。请命擢用。遂拜承政院承旨。仍趣召。公益惶惧。累疏辞。始 允。复乞收还新资。 不许。移兵曹参知。因事递。例授护军。三月。 三殿将幸温泉。公以为前屡被 召不赴。今当车驾远出。不可无瞻送之礼。乃力疾自载。至京谢 恩。且请比岁违 命之罪。进拜弘文馆副提学。 驾次铜津。宋公浚吉。又请 命别侍 世子书筵。 上从之。及车驾还都。上疏历辞。 不许。最后诸大臣陈公病状。请姑许递。仍加优礼。乃 允。会得痢疾弥留。 上命赐药物。既谻。公自知其不可为。遂草遗疏曰。臣于春间。窃欲一谢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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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扶舁入城。遂致疾势添剧。伏蒙 圣慈特赐内剂。其欲生成之意。天地难酬。顾臣命迫运穷。竟未得更瞻 龙颜。臣虽入地。目不瞑矣。今此 贞陵祔庙。实是千古之盛举。于此而可见 圣学迥出百王。伏愿圣明招延贤德。益究大业。以光前烈。宋臣张栻之言曰。信任防一己之偏。好恶公天下之理。斯言尽之。懋哉懋哉。臣官卑人贱。极知僭越。 君父赐药之 恩。死不可无谢。且以尝备讲官。谨裁短疏。北望稽首以进。时公方寓闾舍。以为非君子考终之所。仍促侍者舁还城东旧第。家人昆弟。恐其夤缘阽危交谏。亦不听。又曰。吾死葬山。必用先茔。竟以九月十九日亥时。易箦于正寝。享年四十有二。士林闻者。莫不哀之。 上命赐葬需用。是年十一月某甲。葬于加平朝宗县文忠公墓东北酉坐之原。公娶全义李氏右议政行远之女。生二男五女。男曰喜朝。次曰贺朝。女长适李涬。次适金昌协。进士。馀未行。公天资颖悟。器度端方。和而有制。介而不滞。接其辞气。听其言论。辄知其为恬养嗜学君子也。性且孝友。少侍母夫人疾。思吃生梨而不得。公终身不忍御。事伯兄判书公。有礼恭而能箴。判书公喜而受之。及其疾革。尝粪甜苦。又泣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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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先祠。以冀其或愈。与从昆弟。群居湛乐。情意蔼然。事庶母曲尽恩义。其值横逆。则必多方调护。得其欢心而后已。教诸子婉喻正导。要使不迷于趋向。待宗党一以诚悃。庆吊问恤。各称其情。与朋友交。必以道义勉励。如或见其心术不正者。至于贻书相绝。不以亲故少贷。居家素简生产。严于女色。人有闷公窭甚。使纳纸取价。公谢曰。吾尝敬任疏庵所处。以为高世之义。今虽贫。安敢为此哉。及奉 命湖南。旅宿有一官妓乘暗以进。公命麾之。俾不得近。其事君尽礼。 孝宗之丧。久处于外室。哀痛弥切。郊居以后。瞻望 宁陵。辄为之疚怀。与人语及 山陵事。仍出伊川与富公书。读之泫然流涕。见者感动。屡奉 朝旨。必下堂祗拜。如有疾病。则加服拖绅而受之。其将命者。虽极卑贱。待以宾礼。至闻 大驾远幸。亦设席中庭。整服跪坐良久。以寓其诚焉。当官任职。一切裁以义理。其在中外。论列规画。大槩可见。而尤以格 君心扶士林为主。盖甲辰一疏。更加吁叩于将退之时。自此圣志无间于儒贤矣。或闻 朝政少失。异论横起。每深以为忧。洪公命夏,赵公复阳。素重公。凡事必咨。以及辨斥岭儒。乞留漂人之议。先后因书相访。公辄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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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之开陈激劝。庶几不背于义。其终始眷眷于宗国如此。然其出处之际。详审谨严。虽 徵擢沓至。上下交责。率不敢轻动。晚岁入都。固为少伸分义之计。而迨其辗转维絷。疾病留滞。则一念又未尝不在故山也。少喜诗酒。壮且历扬荣涂。惟其气质明透。乃能释然觉悟。知有此学自得于遗经。遂以委己。而及与同春宋公,尤斋宋公为之师友。讲论尊慕。其所观感者多矣。为学务欲先博而后约。其于经传旨义与夫天人性命之理。必思研究贯彻。以为穷理之方。而若其准的归趣。要在于主静居敬之地。虽以清羸多疾。且不欲为崖异斩绝之行。故平居接物。若无甚异于人。而徐考其动静言行之间所以培养情性裁处事为。乃能卓然自树。其有不出于正者盖寡。以至临命之日表遗。忠谨终事。申治命从容缜密。具有次第。其欲得正乃已之意。凛凛可识。则斯岂非学之力也。始永宁之议。朝论多岐。久而不决。逮后 命询儒贤。卒以公疏为正。尝与尤斋先生。论大学物格之义。其说精微详悉。出入古今。间有前人所未究者。尤斋殊以为相契。亟称其是。益可见所造之不浅矣。于书酷好心经。每自讽诵警省。多得其力。且尝留意于礼学。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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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订。曲畅旁通。人或来质。辄复参互时宜。使可通行。尤喜读易。以及邵子经世书凡系肯綮难解者。无不䌷绎剖析。多所自悟。其于阴阳消长之几。治乱往复之会。未尝不三复感叹。常曰。甲申 天王之祸。正当后天再逢八八之数。如以太玄推之。抑亦有所谓中天之运者存乎其间。否耶。及过金文正公故居。有千秋大义无人识。石室山前痛哭回之句。尤斋闻而和之。盖才经漂人事故也。辞义悲惋激烈。人多传诵。与学者语。必从头理会。或设譬喻。竭其两端。使听者晓然。以此虽捍格难入者。能有所启发。其在疾病。如值发难讲问。辄加酬答。洒然称快。为文章。操笔立书。绝无点窜脩古之意。人或规之。终不改度。虽如诗律。非出于自然会心者。亦不肯为曰。吾不欲作閒言语也。雅饶清致。及于东冈数里许。得小洞曰灵芝。爱其林壑幽邃。引水为池。搆一书斋于池上。扁以静观。暇日杖屦逍遥于其间。盖将以为藏书讲学之所。潜修笃行。以终其身。而公遽中道没矣。呜呼痛哉。所著大学集览,四礼备要,圣贤通纪等书。皆欲更定而未及。有文集若干卷。世采于公为内弟。弱龄同升 国庠。顾以中年显晦异途。其于立朝献替。固有不能详者。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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颇相从。知其志趣绪论则深矣。乃者。喜朝以年谱一本来示。仍使撮录其事状。以为将来谒铭之资。采诚文辞芜拙。适且哀故愦瞀之馀。无以克副其意。第义不获终辞。兹谨缀其一二。以俟夫知德者之择焉。
神道碑铭(并序)[宋时烈]
有以卿相为平步可至而不屑乎此。谓此学为自己分事而不沮乎晚悟者。曰故副提学李公端相。字幼能。自号静观者也。公聪明强记。文艺夙成。一时词林群彦。无不瞠然退舍。戊子。魁进士试。翌年 庭试。阐丙科。诸在翰苑玉堂。相与迟其至。先是丙子。公年九岁。公为虏人所得。 车驾至阵前。公因人自言。 上为之悯然。虏帅竟不以北去。盖于时已为 上所知矣。翰林时讲武有日。或言 慈圣将由便地临眺。公疏论之。 孝考有严批。未几。竟入玉堂。自修撰至典翰。兼出入 书筵。亦屡为两司,吏,兵曹郎,政府舍人。带知制 教。赐暇湖堂。一时极选也。玉堂时劄论 圣上多无诚实。又言大臣不可不敬。因讼金弘郁无罪而死。及蔡裕后,洪宇远。皆以言斥责。俞㯙骤被严刑。乃言曰。乌鸢卵破而凤凰不至。 上为 慈殿有营缮。又拜 陵还。中路观兵。公皆进谏。为台谏。益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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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论劾。不避禁脔。有郑介清者。心行邪诐。尝著排节义论。以斥东汉士。 宣庙尝命榜示。至是。参议尹善道因事伸救。语甚诪张。至以为正学。公力辨其非。 上为亲弟。三临其丧。又不用君臣礼。公据礼力争。遂谴罢。既叙复。廉察湖南。饥邑便宜发粟。诣狱门出其轻囚。又请截留船粟之西输者以赈之。及复 命。历陈饥民之状而请加蠲放。因呜咽于前席。 上亦为之泣下。皆从其请。南民为立石以颂之。 孝考上宾。时事渐变。公自度不能俯仰。遂杜门却扫。慨然有志于古人为己之学。日取经籍。探讨蒐辑。穷昼夜不厌。有泯然会于其心者。则世俗所谓荣达者。不复入于意间矣。后暂为清风府使。未几。以应教 召入。论永宁祧庙。时公自挂公格。以阻铨用。故闲居恬养者久。大臣白 上除豁。遂右叙。复丐外得仁川。旋以亲嫌递。以执义上疏。勉以五事。而其要在于立志勤学。 上褒赐马装。公复自以事免去。洪公命夏,宋公浚吉,赵公复阳合辞进曰。某守静读书。学识罕比。如使出入 经筵。裨益必多。 上遂下特 命。公即出舍。郊外固辞。因卜居于杨州之东冈。盖公归自清风。已有退藏之志。至是。其谋益决。喜其密迩先垄。且饶林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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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趣。遂有终焉之计。左右图书。俯读仰思。殆忘寝食。家甚贫窭。采椽脱粟。处之晏如。然上下必欲起公。公复辞曰。臣本非山林遐遁之士也。涓埃未报。而疾病遽婴。躬逢昭代。自为弃物。岂臣所欲哉。比闻 圣学日进。苟能终始不怠。允德成就。则臣虽枯死丘壑。与有荣矣。 优批不许。时众议以为师儒及论思之长。非公不可。 上特升通政。连拜承旨,参知。皆不就。 上南幸温泉。公诣郊班祗送。竟拜副提学。仍 命侍讲 书筵。时己酉三月也。 驾还许递。仍加优礼。而公已病不能东归矣。 上赐药物。九月十六日。公草疏曰。臣命迫运穷。不得更瞻 天颜。将不瞑目矣。今兹 神后祔庙。实千古盛举。可见 圣学迥出百王也。愿益任贤德。益光前烈。宋儒张栻曰。信任防一己之偏。好恶公天下之理。斯言尽矣。懋哉懋哉。盖 太祖继妃神德王后。 太宗朝诸臣。妄行贬降。至是。 上用廷臣请。追稽 皇朝册命。修复旧仪。故疏辞及之。疾益病。公自寓舍。欲还旧第。以尽正终之义。家人更谏。公不听。竟以其十九日卒于正寝。其十一月。葬于加平郡朝宗县先兆。 上用筵臣言。 特命优助终事。今 上庚申。右议政闵鼎重筵白。以为李某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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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力学。合有追褒之典。 上命赠吏曹参判兼 经筵两馆提学。朝议尝欲公由此而平进者也。公凡历三十馀职。其清要则未尝久处。冗散则若就酣枕焉。公延安人。唐中郎将李茂。从苏定邦平百济。留仕新罗。因籍于延。 本朝讳石亨。策佐理功。谥文康。四世至文忠公讳廷龟。以文章德业。大鸣于世。名闻中华。子判书公讳明汉。继典文衡。为时名臣。娶锦溪君朴公东亮女。生公。朴夫人有至性高识。公配全义李氏。其考右议政行远。二男。喜朝,贺朝。四女。适李涬,金昌协,闵镇厚,宋徵五。季未行。公始以余为文康公弥甥。姻好甚笃。及至晚年。则猥以讲论切磨。相期于千载之下。今喜朝以公内弟朴和叔状。来请余铭。噫。世复有斯人也欤。谨据状文而论之曰。公和而有制。介而不滞。其颖悟端洁。得于性初。其恬养嗜学。笃于晚节。早丧考妣。蓼莪之痛。终身不衰。其事伯氏判书公。恭而有礼。爱而能箴。及其疾革。尝粪泣祷。事庶母。能以诚消融勃溪。教子弟。婉以喻之。而要使知方。庆恤宗族。必极其悃款。与朋友言。必依于道义。偲切不怠。方贼鑴文奸欺世。无不受其笼络。公独觑破心术。作书告绝。人服其辨之早也。圣人三戒之中。尤谨于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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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二者。尝于暮夜。能以不可为可。有为公贫甚。进近腻之说。公举任疏庵叔英高洁处以谢之。事君之礼。虽微必谨。其承朝旨。必下堂祗肃。有疾则朝服拖绅。其赍旨至者。虽儓隶。必待以宾礼。闻 大驾行幸。则必下庭跪伏。如在 驾前。当官任职。一切裁以义理。其前后论列。可见其规模大略。而尤以格君心扶士林为主。 孝考之丧。久处外室。哀痛切至。其郊居。与宁陵不远。每瞻望悲慕。尝有华人漂到。衣冠不改。为言正统一脉。尚未全绝。朝议将交解其人于虏中。公极言其不可。既不能得。则作诗以伤之。其匪风下泉之思。感愤激烈。所以眷眷于宗周者。终始不替焉。少喜诗酒。壮涉荣涂。惟其气质明透。乃能洒然脱略。知有用心处。遂委己以从事。以为必须先博而后约。其于经旨之微与夫天人性命之奥。必覃思致精。以为穷格之方。而必以主静居敬。为凑泊之地。以故考其言论。而不合于古人者鲜矣。尝论物格之说。以为格者。是物理明尽。更无馀地之谓。非物理自到尽处。如先贤非死物之谓也。此可谓得见朱夫子发明之意矣。最好心经。其得力多在此书。又留意于礼学。其祧庙一疏。亦可见其考据精博矣。尤喜易书。而主于邵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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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曰。甲申天朝之祸。岂再逢后天八八之数欤。以太玄推之。抑所谓天中之运者存乎其间欤。所居东冈之左。得小洞曰灵芝。结屋其间。扁以静观。后生颇从之。公日与酬答。扣端启发。方且乐其如斯。而中途便休。使天假之年。则其造诣何可量也。呜呼惜哉。所著有大学集览,四礼备要,圣贤通纪。皆未及更定焉。有文稿若干卷。余平生触巇甚多。公常出气力。以相调柔。虽以颠踬而不悔也。至其危机交急。则不远千里。耑指相告。余无以报其厚。则尝谓曰。公晚从事于此学。而先于易范象数用力。盍思朱子所训以敬补小学之阙者。以为田地乎。公蹶然惊谢。以为顶门一针。余自谓平生见信于人。未有如幼能者。今追思畴昔。收涕而为之铭曰。
呜呼静观。虽古谁埒。 而禀之粹。而志之洁。 轩冕之涂。孰回其车。 苦淡之味。孰如膏腴。 脱然趣舍。从我所善。 有阒林庐。缃帙黄卷。 朝吟暮玩。我来何晚。 昔李初平。 二年有得。 而我年数。孰云不足。 人于酣豢。内积荤血。 虽欲澡雪。如膏洗漆。 公资明彻。不受污蔑。 故于理致。有见而悦。 既悦而乐。势如泉达。 惜其数局。气清者常。 而有不朽。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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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则长。 我作铭词。庸示茫茫。
墓志铭(并序)[金寿恒]
盖余自幼能亡而悲余之无友也。非无友也。友而无知我者也。呜呼。奚独幼能知我。我亦自谓知幼能而今亡矣。安能使余无悲也。幼能生而名重一世。世之知幼能者。始则推其词华。既而嘉其忠謇。又既而高其恬退。终之又尚其进修之笃。而然其立心用力有大而远者。则所谓知幼能者。未必尽知之也。幼能姓李。讳端相。其号静观。幼能其字也。左议政文忠公讳廷龟。吏曹判书大提学讳明汉。其王考考也。公生于文献之家。幼警颖绝伦。作诗。语辄惊人。鉴赏家称为绝代声。稍长。藻思俊逸。一时号能操觚者。莫敢埒焉。二十一。魁进士。所制脍炙人口。踰年而阐大科。前后历扬。皆古所称兰台金华木天道山瀛洲之地。国家所设以待文学之士者。公所居。人无异辞。讨论纂述。彬彬乎其文。世且以为步武盟坛矣。然公立朝当官。务以弼违绳愆为任。其为翰林也。 孝庙将阅武。会慈圣临浴宫苑。其地正眺郊场。众议哗然而难于言。公出位论之。逆 上指。在玉堂。劄论 君德无实。尤拳拳于待贤之道。入对。又极言待大臣不敬。因讼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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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郁冤死。语甚鲠切。左右皆缩颈。后又疏申其说。并及栲掠谏官之失。在台阁。值 上为 东朝营殿阁。又还自谒陵。路上观驰射。辄皆规谏。不以震撼少挠。遇事刺举无所避。贵近惮之。有郑介清者。逆竖汝立党也。湖南人猥祀之书院。同春宋公白 上禁毁之。凶人善道投疏诪张。指介清为正学。公卞斥甚晰。 上于亲弟丧既再临。又将越礼亲奠。公争之力。 上怒甚谴罢。其侍讲读。不专章句解诂。据经论事。辞剀意明。繇是得三昧称。尝以御史察湖南赈政。发仓理狱。皆从便宜。又请移船粟之输京者以哺之。及归侍前席。历陈捐瘠状。泪随言下。 上亦为之泣。蠲放悉如公言。南民颂其惠于石。盖公所在殚诚。一皆精白恳到。以此士论咸重之。及 孝庙宾天。公见时事日变。遂息意世路。阖门谢病。有除命辄辞。再丐外补。皆未久召入。入又逡巡辞避。公尝自罥公格。则大臣请破除以用之。其以事自免。则诸名公又合辞荐公学识可用。 上命特叙。公益蹴然不安。即出郊屏居杨州之东冈。有终焉之计。 筵臣推毂益力。 上亦意倾向之。徵召频烦。而公犹坚卧不起。谭者谓钱淡成四十勇退不为早也。公既即闲。即有志为己之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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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性理诸书。手录口讽。矻矻以为乐。逮归东冈。用力尤专。从游者日众。相与讲说琢劘。一室萧然。惟以图书自卫。蚤夜读而思。家贫疏粝或不给。而处之晏如。不以刍豢易其味也。及其静养既久。声实并畅。则一世翕然以学问推公。而论士之宜在 上左右者。指无先公屈。望其一出。不翅若威凤仪鸿也。己酉。尤斋宋公在朝奏 上曰。今欲图治。不可使李某在野。宜加擢用。以长师儒。 上遂升秩以召之。辞不就。已而。车驾幸汤泉。公自以世臣分义。不可不一伸。力疾祗送。将即归。会除玉堂长。又因同春宋公言。 命别侍胄筵。屡辞始免。而公已病不任归矣。 上闻之。赐药饵。公草疏陈谢。有曰今兹贞陵祔庙。实千古盛举。可见圣学迥出百王。愿招延贤德。益究大业。以光前烈。且引南轩遗表中语。陈戒切至。盖 神德王后。即 太祖继妃。而为 太宗朝诸臣所贬降。至是。 上用尤斋言。追复旧仪。故公疏及之。病革。口号短律。以见志。又以侨寓非正终之所。促还旧第。家人谏止不听。还才踰日而没。观化之际。能从容得正如此。其学力益可验也。盖公于 孝庙末年。常处经幄。与同春,尤斋二先生。出入周旋最久。浸灌启发。有由来矣。然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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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契心得。不资师承而能沛然。自信其学。以径约为戒。欲先博而后反之。凡经传奥义与夫性命事物之理。靡不探赜研穷。务尽贯彻乃已。然必以主静居敬为归趣。平居虽不拘拘矜持。考其日用言动。鲜有不出于正者。少喜诗酒。能痛刮旧习。绝不作闲吟咏。非酬酢人。不辄饮。其勇于迁改。多类此。见解超诣。尝论大学物格之义。其说有前人所未究。尤斋亟称其是。于书。酷好心经。受用最多。又留心礼学。考订精博。尝疏论 祧庙改修。有违礼意。后询儒贤。卒以公言为正。尤喜读易。旁及邵子经世书。多所自悟。公之于学。日进而不已。盖将以尽吾性分。以究古圣贤富有之业。非如拘儒曲士安于小成者比。则非深知公者。曷足以知之。公为人。貌癯而体弱。又善病。如不胜衣。然神精奕奕射人。与之语。纚纚若贯珠。叩其底。则湛然冰玉。无一点尘秽。看书虑事。透悟出人先。平生无崖异矫激之行。然其检制甚严。视货利若浼。虽困约无少变。慎于女色。不以闇昧而弛戒。蚤丧怙恃。事伯兄如父。其病也。尝粪泣祷。友群从。睦宗党。训子侄。各尽其道。而尤善事庶母。与人交有信义。随事责善。见有不正者。贻书以绝之。事君忠而尽礼。 孝庙之丧。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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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外室。其郊居近 宁陵。日夕瞻望悲慕。每奉 朝旨。或闻有行幸。必下庭致敬。将命者虽贱隶。必礼之以宾焉。一念忧国。不以进退致异常。以世道污隆贤邪用舍。为其忻戚。甲辰。拜宪职。上疏累千言。大要请上立志勤学。以继 先王之志。至其一段。则痛陈儒贤难进之由。罄竭底蕴。皆人所忌讳不敢言者。其所指斥诸人。又皆公久要。而终不忍以亲友故而有隐于 君父。因此诋怨群起。公则确然无所悔。既久而人愈思公言而信公心事云。尝有商舶漂到。其衣冠皆华制。且言正统一脉未绝。朝议畏虏啧。押解于北京。公移书诸宰。极言其不可。又作诗以伤之。其眷眷宗周又如此。最公资性之美有大过人者。故能蝉蜕荣涂。一变至道。卓然有所树立。向所称一艺一节。乌足为公道哉。公始为承文院正字。于艺文馆。自检阅至奉教。于侍讲院。自说书历司书兼文学。至辅德。于两司。为司谏院献纳,司谏,司宪府执义。于吏曹。为佐郎正郎。于议政府。为舍人。于承政院。自注书至承旨。于兵曹。为正郎参知。于弘文馆。自修撰历校理,应教,典翰。至副提学。常带知制 教。又尝赐暇读书湖堂。于外。为清风,仁川府使。两司,玉堂。最屡践。典翰,承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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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知,副提学俱不拜。通籍踰二十年。家食殆半之。公尝得一胜区于东冈之左。洞名曰灵芝。穿沼筑室。扁以静观。将藏修毕命于斯。而天遽夺之矣。使公而年。其所就。讵可量也。吁其可惜也已。所著大学集览,四礼备要,圣贤通纪等书。皆未及更定。有文稿如干卷。公卒于己酉九月。距其生崇祯戊辰。得年四十二。葬在加平朝宗县酉向之原。从族位也。李氏本出中华。唐中郎将茂。从苏定邦东来。仍仕新罗。赐籍延安。子孙遂为延安人。我朝文康公石亨。以文章名世。四世而文忠公。益以文章德业。有大名于世。中朝人亦称其号曰月沙。判书公号白洲。继主文盟。为世名臣。母罗州朴氏。锦溪君东亮之女。公配李氏。全义别姓。父曰右议政行远。生二男五女。男喜朝,贺朝。女长适李涬。次适进士金昌协。即余子。次适闵镇厚。次适宋徵五。季未字。喜朝尝以幽志属余而泣曰。愿得公一言以文之。以为地下重。噫。公之殁。朴公和叔为之状。而尤斋先生为之墓铭。公之行治。靡不该矣。又奚假余文以重公。然喜朝之请。不于人而于余者。匪以文也。以余之知公深于人也。余能以不文辞。不能以不知公辞。遂泣以志之。系以铭。铭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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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山之蜿然。有丘之穹然。 有深其泉。精光烛天。 有来千年人。知为静观公之阡。
墓表[宋时烈]
盖当我 仁,孝,显三圣之朝。静观李公。始为诸生。以词章伏一世。及通籍。以标望领搢绅。及其未老。以恬退树风教。以扶世道。然恬退亦有许多般。有筋力既衰倦而归休。以养廉耻者。有厌弃纷嚣。自适于山水者。有脱略功名。高厉于阡陌之上者。皆足以振揭高标。激扬颓俗。而至于为己求仁之方。则或有歉焉者矣。今静观退在郊居。日对圣贤书。沈潜酣饫。以味其真腴。必有泯然会于其心。人有不及知者矣。盖曰吾于此事。恨觉悟之已晚。而慨年岁之不足。遂委已而担当。忘世人之指目。非有过人之勇者。能如是乎。朱先生尝曰。便年二三十岁觉悟。便从二三十岁。立定脚跟做去。然吾闻其语矣。未见其人矣。若静观者。殆庶矣乎。静观误以余尝从师友之后。猥与酬酢卞论。盖将相期于千载之下矣。今乃先我而逝矣。痛切磨之无人。顾世道而悼心。今其胤子喜朝。克承其志事。要余文题其表阴。余既已铭其碑矣。复略书数语。以寓其悼惜之意云。公家素清贫。墓事益旁落。参判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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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蓍重公瑞为备此石。监司柳公尚运悠久。出力以刻。二公皆同余敬慕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