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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庵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x 页
葛庵先生文集卷之二
疏
疏
葛庵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388H 页
拟论 大王大妃服制疏(丙午为岭南士林作)
臣等窃以为天下国家自有一定不易之公论。必其有以顺天理合人心。了然无毫发之可疑。然后当年无异辞。百世可为法。而为天下之真是。如其不然。躁率任意。或失于称停。争胜竞辨。遂为之傅会。必欲是己而非人。则虽极意分疏。左右拘牵。终不足以服天下之心。而不免为徇私一偏之论。凡事莫不皆然。而礼之用为尤甚。盖礼者缘人情节天理。自有当然不可易之则。而不容安排杜撰。骋其私智而为之。是以古昔盛时。广开言路。遇一事之可疑。未尝不博采兼听。折取群言之衷。务要至当之归。此其所以举无过事。为世法程而小大由之。无复遗恨者也。间者 孝宗大王之丧。 大王大妃之服。当时议礼之臣。證据失宜。指拟乖方。不用三年之制而以期为断。朝野共骇。神人交愤。其间虽有一二论列之臣。而适启其口。废锢随之。自是以来。搢绅之间。以言为讳。饮气吞声。莫敢指议。因循避就。奄过七八年之久。而先王之大法。国家之典章。于是乎替矣。臣等俱以岭外疏贱。固
臣等窃以为天下国家自有一定不易之公论。必其有以顺天理合人心。了然无毫发之可疑。然后当年无异辞。百世可为法。而为天下之真是。如其不然。躁率任意。或失于称停。争胜竞辨。遂为之傅会。必欲是己而非人。则虽极意分疏。左右拘牵。终不足以服天下之心。而不免为徇私一偏之论。凡事莫不皆然。而礼之用为尤甚。盖礼者缘人情节天理。自有当然不可易之则。而不容安排杜撰。骋其私智而为之。是以古昔盛时。广开言路。遇一事之可疑。未尝不博采兼听。折取群言之衷。务要至当之归。此其所以举无过事。为世法程而小大由之。无复遗恨者也。间者 孝宗大王之丧。 大王大妃之服。当时议礼之臣。證据失宜。指拟乖方。不用三年之制而以期为断。朝野共骇。神人交愤。其间虽有一二论列之臣。而适启其口。废锢随之。自是以来。搢绅之间。以言为讳。饮气吞声。莫敢指议。因循避就。奄过七八年之久。而先王之大法。国家之典章。于是乎替矣。臣等俱以岭外疏贱。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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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预于廷论之得失。既往之是非。然窃伏惟念理义常性。人心所同。爱君忧国。无间草野。况夫伦纪之紊。干系风化。礼义之愆。责在儒林。则臣等安得以后时为辞。出位为嫌。终始缄默。不为一言。以负 圣朝崇儒右文之化哉。是故窃不自量。乃敢博采前闻。求其折中。若蒙 圣慈开广渊聪。特行釐正。使众论归一。群疑得释。则非唯可以订已往之失。又足以断后来之惑。岂不韪哉。臣等窃详群议。其说虽多。而揆诸礼律。皆有可疑。宋时烈之谬妄无稽。直废大典。固无所逃于天下后世之公论矣。至若尹善道,许穆之议。则虽其按断大例。固已挈其纲执其咎。而亦不免有隔靴搔痒轻重失比之弊。所谓攻之不得其要。而使人不能无恨者也。今辄先举时烈献议之失然后复得申明其说。时烈之议有曰。自次嫡以下。虽人君母弟。亦谓庶子。 孝宗大王不害为 仁祖大王之云云也。夫庶子。妾子之号也。或对世嫡而言。则虽以母弟之贵。有时而称庶。以远别于长子。若第一子死而立第二长者。亦名长子。则即为次嫡而不复为众子。岂容更以庶子之号加之乎。谨按仪礼丧服父为长子斩。郑玄注曰。不言嫡子。通上下也。亦言立嫡以长。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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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盖曰。若只言嫡子。则唯据第一子。故必云长子。通立嫡以长之义。非独第一子死。父为之斩。若嫡妻所生立为后者。则虽第二亦当三年云尔。经文简严。疏义明备。不待他證。实为显据。春秋传又曰。太子死。有母弟则立之。无则立长。非嫡嗣。何必娣之子。既以母弟为嫡嗣。则次嫡之不为庶子。较然明甚。 孝宗大王果不得为长子。而以不正拟之乎。其不可一也。时烈之议又曰。长子成人而死。其父既为之服斩。然后立次嫡。谓之长子。而又为之服斩。则其于无二统不贰斩之义何如也。此实似是而非者也。谨按丧服小记曰。适妇不为舅后者。则姑为之小功。疏曰。礼舅姑为适妇大功。今言不为舅后者。以其夫有故。不可传重。故以庶妇之服服之也。既曰适妇。则岂不是成人而死。而以其不受重不著代故。不以适统归之。其斟酌进退。可谓曲尽无馀蕴矣。 仁祖大王深惟至计。远符前圣。达节行权。付畀得宜。则昭显实为有故不得受重者之例。设使昭显之配无故而死。 大王大妃其可复为适妇之服邪。盖统移于此。绪绝于彼。以周汉已事观之。卜世三十。无非武王之胄。传祚两汉。实为文帝之裔。而伯邑考,孝惠之后。反不得与焉。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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曷尝有本支尊卑贰宗分统之疑乎。其不可二也。时烈之议又曰。 孝宗大王于 大王大妃。有君臣之义。 大王大妃反以臣服君之服。服 大王乎。此所谓遁辞。知其所穷者也。夫帝王之礼。异于士庶。昭穆相传。自有继体之服。非独臣为君子为父也。父子君臣交相为也。试以国家典故言之。 恭宪大王之丧。 仁圣王后之服。先正臣李滉与奇大升诸人反复详订。卒以三年为是。且以历代故事言之。东晋太元二十一年。孝武帝崩。李太后制三年之服。方册所载。非可诬也。礼嫂叔无服也。而以继体则服之。 仁圣之于 恭宪嫂叔也。众子绝期也。而以继体则服之。孝武之于简文第三子也。稽古参今。礼意明甚。又岂有君服臣之疑乎。其不可三也。时烈之议又曰。必得次长不为庶子之明文。然后许穆之说乃可从也。此尤见其遂非护短之私意。而亦不深考先儒定论之过也。谨按春秋传曰。王后无嫡则择立长。注曰。庶长也。朱子演其义曰。宗子只得立嫡。虽庶长立不得。若无嫡子则亦立庶子。所谓世子之同母弟。世子是嫡。若世子死。则立世子之亲弟。亦是次嫡也。是庶子不得立也。以世子之母弟为次嫡。而不与庶长并称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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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则此非次长不为庶子之明文乎。其生也尊卑之分。若是其严。则其没也所以服之。果无轻重之等邪。其不可四也。时烈之议又曰。若曰帝王当以即位者为统。而不得不为之三年云尔。则虽妾媵所出。皆可服三年乎。此乃时烈偏诐胶固之源。而不悟其说之入于悖乱邪僻之归也。盖尝闻之。天子诸侯既已承天序纂丕基。体祖传重。统理神人。则不当复论系出之宗支。诞降之微正。族序之尊卑。槩以先后立者为之昭穆。而便有君臣父子继体传统之道焉。此固春秋一统之义。大礼三纲之本。而虽百家不能易也。是故虽在弟兄嫂叔之伦。以其尝为君臣。便同父子。而其相为服也。三年齐斩之外。无期之文。况有母子之亲之义者乎。其不可五也。呜呼。人主首出庶物。御天立极。则其尊无对。其位无敌。礼记所谓既为王矣。不可复用世子之礼者。盖指此等处耳。夫将传之与既传。事体绝不同也。以尊同则不降。以继体则加服。岂可以宸极视监抚。至尊同储贰。援以为例比而同之。而争较嫡庶。辨论宗支。为此艰难阻绝之论。致有纷纷不决之疑哉。此正俗儒拘挛固陋之弊。末学诡经反理之失。而不足与议于百世以俟之正论也。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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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之病正在于此。而善道等未尝亟就顶门上下一针。每落第二义中。乃反汲汲于嫡庶长少之辨。又并与疏家庶子承重不为三年之文而疑之。则亦不免有矫枉过直之病矣。盖时烈既不知正室之与侧出其分截然。每以四种服制中体而不正者。拟之于次嫡。又不知君临之与储副其礼不同。每以父在为子当斩不斩之文。施之于继体。纷纭舛错。东迷西眩。而善道之所以攻之者。有时出入于时烈规模之内。是以时烈之心愈益自信。以为当世之见真莫己若。而不复深求天理之所以然节文之所当然。肆为乖僻之论。无复人臣之义。臣等窃痛焉。臣子之于君父。致谨致敬。在所当讳。则不敢直书。是故朱子尝举向太后之言。而至诸王皆庶子之文。乃以云云字。代补庶子字。夫端王实为神宗之庶子。而以其尝为天下父故。不敢以此等名号。措诸文字之间。此乃尊君讳国之义也。今我 孝考以次嫡之正。寅绍丕图。祗膺骏命。率土之民。没世宗仰。而时烈肆为邪说。比拟不伦。开口大说。略无顾忌。殊非臣子之辞尊上之道也。臧文仲有言曰。见无礼于君父。如鹰鹯之逐鸟雀也。臣等每念及此。痛心疾首。如欲无生。而顾以疏远。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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辄有论说。固将有待于朝著搢绅之间。而自顷以来。禁网严密。士大夫稍有气节者。又皆斥出远外。孰肯出死力抗危襟。为 殿下一言哉。大抵礼文繁漫。指拟多端。考据之差。契勘之失。自昔鸿儒亦或不免。独于时烈。何足深责。但君子之过也。如日月之食。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故初无遂非之失。而卒有补过之善。时烈则学既肤浅。器亦偏狭。既以轻信粗略而失之于前。又以足己徇私而蔽之于后。不求违覆得中之论。而曲为迷藏回互之计。此其所以犯不韪之罪。被不敬之名。而终无辞以自解也。臣等皆以山野戆愚。徒知卫君之义。不避忌讳之诛。出位犯分。干冒宸严。罪当万死。而言或可采。欲望 圣明躬亲省览。裁自渊衷。即令礼官推明礼意。稽式古典。颁告中外。以一民听。著之令甲。昭示永世。上慰 宗庙之灵。下雪臣民之愤。不亦快哉。不亦休哉。臣等无任祈天望 圣皇恐俟罪之至。
为家君应 旨进言疏(壬子)
四月二十六日。宣教即前 康陵参奉臣李时明谨齐沐奉疏。西向再拜。昧死献于 主上殿下。臣伏睹三月六日下丞政院备忘记。以饥馑灾异荐降之故。
为家君应 旨进言疏(壬子)
四月二十六日。宣教即前 康陵参奉臣李时明谨齐沐奉疏。西向再拜。昧死献于 主上殿下。臣伏睹三月六日下丞政院备忘记。以饥馑灾异荐降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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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求直言。悉令大小臣僚。下及民庶。各陈所怀。无有所隐。臣以耄期垂死之年。屏伏遐陬。久绝当世之念。顾惟家世受国厚恩。至于臣身。始以无能。退而耕野。 仁祖朝亦尝猥被 斋官之命。适以疾病。留落不前。今则年踰八十。昏耄及之。自分老死岩穴。甘为 圣世之弃物。去年辛亥。又以年满。加通政阶。虽出于优老之例恩。揆臣分义。实非凡氓之比。感激兢惶。未知所以仰报大恩之日。今者幸值 仁圣开广言路。逮及士庶。臣之微贱。亦在可言之数。敢不罄竭愚虑。以塞明旨之万一。虽然。臣尝病献言者不惟大体而细故是屑。不急近忧而幽隐是摘。无以仰副 圣上侧席求言之意。而实无所益于人之国。臣虽至愚。不敢复以浅言琐意。仰渎宸聪。惟 殿下幸于其大而急者。垂意而审听之。则不胜大幸。臣窃以为天生斯民。立之司牧。是故人君体天之道。莫急于恤民。而恤民之要。亦不过得人而任使之。与之共天位治天职。而得人之本。又在乎人主正其心术。以审取舍而已矣。孔子所谓为政在于得人。取人以身。修身以道。修道以仁者。盖谓此也。苟能恤民而得其道。使匹妇匹夫皆得自尽。则民心既悦。天意必从。巩固之势可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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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新之命可致。岂但弭灾沴免土崩而已哉。大凡民之憔悴困穷。固非一端。然究其所以致之之由。则亦非幽远而难知也。盖水旱连年。民天永绝。而实事不闻于上。颠连满野。道殣相望。而实惠不加于下。急征重敛。撗(一作横)被齐民。侵渔椎剥。虐及军伍。上泽不究。民志不入。而壅滞湮郁。无所告愬。因以愁苦之气。薄阴阳感天地。而灾沴为之荐降。又以怨诅之心。胥诪张相贼害。而上下为之否隔也。呜呼。是孰使之然哉。夫恤民之要。在于得人。而惠鲜之政。抚恤之方。尤在于字牧之任阃外之寄。则臣未知今日 殿下之臣。能以忧劳恻怛为心。抚御训习为务。而不行诛求侵刻之政者。有几人哉。臣以山野朴愚。与世罕接。其于州郡之得失。阃帅之能否。 朝廷补理之功化。固有所不能知者。然寻其委而逐其源。睹其影而察其形。则亦有不可得而诬者。臣请以耳目之所睹记。详言其实。可乎。民生失业。流离颠沛。则承流宣化之职。岂尽得宜。军情怨讟。恒怀委去。则典戎干方之任。岂尽修举。阴阳错谬。乖气致异。则调元燮理之道。岂尽无愧哉。虽然。求其本末之所在。则四方者末也。朝廷者本也。而朝廷之本。又在乎人主之一心而已。臣伏读教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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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札十行。天语丁宁。恻怛之旨形于文墨。惓惓以救民之策。为急先之务。不复姑为应文备数之具。实出于本然仁爱之心。而不失轻重缓急之序。则不待推广不忍觳觫之牛之心。而决然无疑于能行保民之政也。然而天怒于上。民困于下。屡发当食之叹。常存侧席之忧者。岂不以本原之地。未能尽其全体之明。故取舍注措之间。未免有混淆杂施之弊乎。是故命宅百揆者。不以经世宰物为责。而以适己承意为贤。授之铨衡者。不以随才授任为职。而以资格高下为例。甚至好恶拂戾于民心。用舍未免于偏党。使颠连无告。庶职瘝旷。此则本末之势。自有不得不然者也。夫血脉通而后荣卫和。天地交而后生物遂。是故为治之要。莫先于审察民情。同其好恶。约己裕人。损上益下而已。当今国势如人大病。无有一毫一发不受其病者。以言乎大体。则纪纲弛废。上下陵替。风俗颓败。廉耻贸乱。以言乎急务。则储蓄荡竭。责应无路。田制失当。赋役不均。军政乖剌。缓急难恃。下至胥吏干政之失。防纳刀蹬之弊。其他夤缘请托。纰政蠹民之害。固难一举而遍药之也。譬如疾病羸悴之极。不以通经续骨之膏旋旋投下。而遽以爇身砭肌之方。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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肠涤胃之剂。杂然骤进。则其不杀人也者鲜矣。臣故于上数者。非惟不暇言。亦所不敢言。独以出治之本恤民之要。惓惓为 殿下言之。盖百事之成。在于得人而任之。而欲得其人而任之者。又非在我之权度精切不差。无以审夫取舍而得其贤否之实也。惟 殿下深留意于修身以道修道以仁之说。而格物穷理以开其惑。诚意正心以清其源。则于人之贤否事之得失。知之明处之决。昭昭然白黑分矣。若夫进学次第。用工节度。则具载于中庸大学伊洛关闽之书。试于 清閒之燕。诵习而玩味之。则不待愚臣一二言之而固已自得于方册言语之间矣。若以为 圣躬久违和平之度。未得躬亲简编之劳。则亦宜悉心推访当世之博闻躬行有道术者。置之閒秩。时时延见。待以宾友之礼。使之日以兴亡治乱之迹。朝夕讽诵。又以维持防范之道。先后纵臾。则所以薰陶德性开发聪明者。不为少补。而其于尊贤不惑取人以身之道。亦可一举而两得矣。(臣伏闻 王世子睿性夙成。已行嘉礼。此正 殿下贻谋燕翼不可少缓之时。亦宜博选敦厚忠实通明正直之士。以充师傅宾客之位。勿令兼带他职。专以辅导为事。使之从容启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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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先圣王正心修身齐治家国之要。斥去儇薄轻浮阘茸庸妄之辈。勿使戏慢媟狎奇衰憸巧之态参错乎其间。则其于保养之方。箴规之道。大有所益而实为 宗社无疆之休。并乞 圣照。)由是而推之。责大臣以同民好恶。不亲细事。使之不以容身固位为能。而以宣滞导和为事。则上之天心可格。而下之民志可通矣。不以急切苛细为能。而以赞元经体为职。则大之统纪可尊。而小之条目不紊矣。饬两铨以务存公道。不鬻利权。使之不以沽恩树惠为心。而以甄别贤否为务。则近之庶绩可熙。而远之民瘼可瘳矣。不以苞苴请托为悦。而以非才轻授为戒。则内之优劣得所。而外之边圉克壮矣。于是申命版曹。均节财赋。制其出纳。冗官浮费之可省者省之。可节者节之。至于逐州逐县积年逋欠。悉从蠲免。以利百姓。使之安居作业。永无流离捐瘠之苦。则庶几流亡还集。户口增衍。不待劝谕程督。而田畴自辟。赋税自广。上下之间。情志交孚。皆有亲上死长之心矣。比之取足目前。自拔根柢者。利害不有间乎。今之议者或谓还谷乃是 祖宗流来之旧。虽耗数零欠。不可使有龠合之遗。呜呼。还谷诚为 祖宗之遗储。然斯人也独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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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宗之遗民乎。谷散犹可复聚。民心一离。难可复合。其于轻重之分何如也。昔赵鞅能从尹铎损户之请。田文不责冯驩焚券之罪。况以 本朝仁恩忠厚之至。尚有靳于数千万石糠秕之馀。而不为恤民隐存保障之计哉。臣诚至愚。加之老耄。其于当世之务。固不通晓。然窃伏田间。不胜忧叹。因伏惟念臣之高祖副提学臣孟贤戚联肺腑。昵侍经帷。曾祖通政大夫臣琼。父通训大夫臣涵。皆尝获登科第。叨守郡寄。臣虽留落海隅。未有官守之责。顾念先故。不可自同于野人。况君臣之义。与生俱生。无所逃于天地之间。臣若自惜性命。畏人非笑。过为藏缩。熟视邦本大摇 主忧方切。而不能捐生出死。一为 殿下言之。臣不惟得罪于君臣天性之义。亦无以归见先臣三世于地下矣。不然则臣今年八十有三岁矣。精神筋力。日就衰损。亦何所希求要索于 殿下之庭哉。将死之言。无伦无次。而实出于爱君忧国不能自已之诚心。惟 殿下曲加容贷。留神省察。奋发乾刚之断。竦动仁义之心。亲贤远佞。振举纲维。旌别淑慝。公行赏罚。则 朝廷正而四方宁。民生遂而积弊革。邦本不摇。天心底豫。又岂有捐瘠之患灾沴之虞哉。虽然。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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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动人以行不以言。应天以实不以文。是故非言之难。惟行之艰。伏愿 殿下自今以后。断自 圣心。知其如是而善。则当极力以实之。知其如是而不善。则当极力以去之。无论自治与用人。皆用是道。毋牵狃于苟且之习。毋摇夺于众多之口。则于修身任贤之道。可以尽善全美。而发政施仁怀保小民之要。外此无他道矣。(臣谨按朱子之告宋孝宗曰。臣愿陛下差择近臣之通明正直有识敢言者三数人。寓直殿门。凡四方之言来上者。悉令省阅。举其尽忠不隐者。日以闻于聪听。画为科品。以次施行。则庶几上帝收怒。百姓蒙休矣。臣窃以为 圣躬久违康豫。其于省览章疏。恐有不胜烦剧之劳。朱子之言。实是万世法程。而尤为今日要切之务。伏乞 圣照。臣又按书曰。令出惟行不惟反。臣伏睹近日颁降指挥。非无良法美意。而总为文具。略不施行。臣愚以为自今凡有指挥。悉置簿历录其判语。时时检阅。数问施行与否。严其课督。彰其勤慢。则庶几诸司奉法。各自饬厉矣。臣猥以疏贼。狂率僭妄。罪当万死。伏乞财赦。)臣以至愚极陋之资。妄意论列。不切事情。惟 殿下哀怜财赦而察其衷。臣庆尚道宁海人也。贫病衰悴。无以自致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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阙下。千里封疏。西向拜迭。臣无任瞻天望 圣跼蹐俟罪之至。臣时明昧死以 闻。
辞免司宪府持平疏(丁巳)
臣伏睹十一月十一日 下批。以臣为司宪府持平。乘驲上来事有旨。臣闻命震惊。措身无所。恭惟国家建立官职。熙绩致理。选用迁进。有方有序。或以德学推选。或以劳最进秩。庶僚凡官莫不皆然。而况柏府清选。班列近侍。邦宪所持。言责攸司。从昔以来。必慎其简。虽出例恩。咸有秩序。矧今初政。励精图治。搜扬仄陋。选建忠直。仰补衮职之阙。旁纠百司之失。尤不可不遴其选也。如臣愚贱。久放山野。荒拙庸虚。比叨收用。又复碌碌。寻以疾病。遽从递免。语其德行。则仰愧俯怍。未有躬行力践之实。语其学术。则浅近昧陋。未有疏通该博之识。语其劳效。则从仕日浅。未有积累可记之绩。数者无一能。徒窃虚声。岂堪更污侍从之班。何以仰副招延之意。非但愚臣冒取叨踰之诮。窃恐 圣朝不免轻授之讥。是敢披沥肝胆。仰烦析叩。欲望 主上殿下察臣悃愊。怜臣愚昧。俯徇微诚。亟还虚授。免紊彝章。俾安愚分。臣不胜千万大愿。臣承命跼蹐。不敢留滞。已离本州地面。进至丹阳界上。
辞免司宪府持平疏(丁巳)
臣伏睹十一月十一日 下批。以臣为司宪府持平。乘驲上来事有旨。臣闻命震惊。措身无所。恭惟国家建立官职。熙绩致理。选用迁进。有方有序。或以德学推选。或以劳最进秩。庶僚凡官莫不皆然。而况柏府清选。班列近侍。邦宪所持。言责攸司。从昔以来。必慎其简。虽出例恩。咸有秩序。矧今初政。励精图治。搜扬仄陋。选建忠直。仰补衮职之阙。旁纠百司之失。尤不可不遴其选也。如臣愚贱。久放山野。荒拙庸虚。比叨收用。又复碌碌。寻以疾病。遽从递免。语其德行。则仰愧俯怍。未有躬行力践之实。语其学术。则浅近昧陋。未有疏通该博之识。语其劳效。则从仕日浅。未有积累可记之绩。数者无一能。徒窃虚声。岂堪更污侍从之班。何以仰副招延之意。非但愚臣冒取叨踰之诮。窃恐 圣朝不免轻授之讥。是敢披沥肝胆。仰烦析叩。欲望 主上殿下察臣悃愊。怜臣愚昧。俯徇微诚。亟还虚授。免紊彝章。俾安愚分。臣不胜千万大愿。臣承命跼蹐。不敢留滞。已离本州地面。进至丹阳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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亟欲趋诣阙下。仰陈衷曲。而臣蒲柳之质。早衰多病。今来道上。蒙犯风雪。已不胜呻痛之苦。势难剋日进道。又恐重致稽留。玆先拜疏。听候处分。仰冀 圣慈特加矜悯。早赐开允。臣无任瞻天望 圣激切祈恳之至。
又辞持平疏(戊午)
伏以臣伏睹忠清监司赍到前年十二月十五日 下批。不许臣辞免。令从容上来察职事有旨。愚衷已竭。 聪听未回。须至敷陈再渎 宸严。盖念臣一介草野。初乏寸长。自分庸虚。不堪世用。乃于 主上殿下嗣服之初。误登荐书。猥加收用。陵署社稷之命。节次重沓。至于乐簿之除。过为超躐。揣其分际。本所不堪。而伏窃惟念 上恩隆厚。至再至三。终始违慢。似欠臣子之恭。是用奔趋。诣阙祗谢。随例供职。忝从夙夜之列。前后祗事。通计三旬。继窃自惟草茅寒贱。本非朝士。才随宦牒。便贪恩荣。无称无报。徒窃廪禄。揆分度义。实所未安。即以病免退归田里。方窃自幸。以为庶安微分。所以自处不过如此。非敢妄意山林之高。轻视爵禄之荣。特以今兹异恩。无故超授。论其数例。近比所无。加以此职。职亲地近。责任非轻。顾臣何
又辞持平疏(戊午)
伏以臣伏睹忠清监司赍到前年十二月十五日 下批。不许臣辞免。令从容上来察职事有旨。愚衷已竭。 聪听未回。须至敷陈再渎 宸严。盖念臣一介草野。初乏寸长。自分庸虚。不堪世用。乃于 主上殿下嗣服之初。误登荐书。猥加收用。陵署社稷之命。节次重沓。至于乐簿之除。过为超躐。揣其分际。本所不堪。而伏窃惟念 上恩隆厚。至再至三。终始违慢。似欠臣子之恭。是用奔趋。诣阙祗谢。随例供职。忝从夙夜之列。前后祗事。通计三旬。继窃自惟草茅寒贱。本非朝士。才随宦牒。便贪恩荣。无称无报。徒窃廪禄。揆分度义。实所未安。即以病免退归田里。方窃自幸。以为庶安微分。所以自处不过如此。非敢妄意山林之高。轻视爵禄之荣。特以今兹异恩。无故超授。论其数例。近比所无。加以此职。职亲地近。责任非轻。顾臣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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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敢膺兹选。前所恳辞。皆出情实。非备礼应故事。非沽激以邀索。非饰辞以为观听之美而已。岂意蝼蚁诚薄。不足感动旒扆。承命陨越。逾深惶窘。伏惟 殿下临御以来。励精图治。维新厥政。固宜爱惜名器。不可轻授匪人。若使倖门一开。其弊岂可复塞。近侍之臣。尤当慎简。用才或乖。所系不细。并望 圣明曲垂睿鉴。臣昨奉不允之教。不敢更有留滞。冒昧以来。已到国门。而臣多病早衰。年才五十。发白眼昏。理不久长。万一未效涓埃。先犬马填丘壑。则臣死有馀罪。是敢不惮烦屑。复此祈扣。伏愿 圣明特加矜怜。曲赐处分。收还新授职名。令臣退归田里。得毕馀生。臣不胜千万大幸。干冒 宸严。臣无任陨越之至。
辞免入侍 经筵第一疏
伏以臣曾以资浅望轻。超取侍从职名。于义未安。力具恳辞。冀蒙开允。蝼蚁诚薄。聪听未回。揆以微分。不敢更有留滞。昨到国门。再上封章。见阻喉司。终不得上达。乃于当日。遽承召牌。义难逡巡。即不俟屦。诣阙祗谢。方怀懔惕。若临渊谷。继闻筵臣过意陈请。以臣入侍经筵。得厕劝讲之列。 殿下急于取人。不复详择。遽下俞音。臣闻命震惊。措躬无所。窃念柏府持宪。
辞免入侍 经筵第一疏
伏以臣曾以资浅望轻。超取侍从职名。于义未安。力具恳辞。冀蒙开允。蝼蚁诚薄。聪听未回。揆以微分。不敢更有留滞。昨到国门。再上封章。见阻喉司。终不得上达。乃于当日。遽承召牌。义难逡巡。即不俟屦。诣阙祗谢。方怀懔惕。若临渊谷。继闻筵臣过意陈请。以臣入侍经筵。得厕劝讲之列。 殿下急于取人。不复详择。遽下俞音。臣闻命震惊。措躬无所。窃念柏府持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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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甚重。既非愚臣所克堪当。至于经帷。则又仰关 圣学。在今新政。尤所当先。必得醇儒使任其责。然后有以发挥道要。感激君心。以为清源正本御世出治之具。尤不可不慎其简也。臣以凡品庸才。昧道矇学。记识不强。闻见甚浅。其何以发明经旨。陈说道义。仰副 圣上招延自近之意。臣纵不自爱。其奈辱朝廷何。其奈受人嗤诮何。加以多病早衰。眼昏耳重。跋涉长途。冲寒冒雪。肩背牵引。腰膝疼痛。不利走趋。不便应对。所有新命。臣实不敢祗受。伏惟 圣明天地父母。曲加矜悯。俯徇愚诚。收还新命。免污清朝。俾安愚分。臣不胜千万大愿。屡渎天威。臣无任惶恐俯伏俟罪之至。
辞免持平兼陈五条疏
伏以臣昨蒙收召。恳辞不获。来到国门。再伸愚悃。见阻喉司。未克登彻。旋被召牌。肃谢祗事。曾未几何。新命又下。使臣出入经帷。得厕劝讲之末。臣承命悸恐。益难冒受。即具封章。披沥情恳。不惟不蒙开允。乃更曲赐奖谕。有非愚臣所克堪承。重烦祈扣。至于三四。而复见阻遏。竟未关达。僶俛台省。才及数日。果以疏昧。得蒙恩递。揣分自幸。亟宜引退。而所被新命。尚未
辞免持平兼陈五条疏
伏以臣昨蒙收召。恳辞不获。来到国门。再伸愚悃。见阻喉司。未克登彻。旋被召牌。肃谢祗事。曾未几何。新命又下。使臣出入经帷。得厕劝讲之末。臣承命悸恐。益难冒受。即具封章。披沥情恳。不惟不蒙开允。乃更曲赐奖谕。有非愚臣所克堪承。重烦祈扣。至于三四。而复见阻遏。竟未关达。僶俛台省。才及数日。果以疏昧。得蒙恩递。揣分自幸。亟宜引退。而所被新命。尚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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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免。水部之除。又在此际。因仍叨冒。闷抑徊徨。适又 玉候靡宁。中外忧遑。分义至切。不敢径归。 圣恩隆厚。又烦收录。即奉除目。复授台宪。感戴鸿私。惶愧深深。臣之区区。愚陋特甚。向叨试用。略无报称。更窃宠荣。于义何据。况臣蒲柳之质。早衰多病。腰酸头痛。比复增剧。挟以感冒。僵卧旅榻。断无供仕之路。是敢不避烦渎之嫌。复陈迫切之恳。欲望 圣慈委照深察愚衷。收还新旧指挥。俾遂蝼蚁微忱。则臣不胜千万大愿。顾念臣以一介贱微。千里赴召。忝窃侍从之名。碌碌随行。荏苒迁就。万一未效涓埃。先犬马填沟壑。则没身不足以灭耻。玆因乞递之章。敢效一得之愚。傥蒙得关渊聪。有槩 圣心。则臣虽退伏田里。与世长辞。与有荣矣。岂必勉策衰朽。强矫野性。自速颠隮。为世嗤诮然后为有以报殊恩而偿素愿哉。款款愚诚。悉列在下。伏愿 圣明少垂察焉。臣窃惟 主上殿下禀睿智之资温恭之德。有博爱之度不杀之威。嗣服之初。发德音奋乾断。春生秋杀。雷厉风飞。一二举措之间。神人协和。内外齐抃。凡在邦域之中。含生负气之类。莫不延颈举踵。观德听风。伫见治化之成。既又人皆矜奋。更相饬励。竭精毕思。争自献言。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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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事务之可陈。论议之可列者。殆无馀蕴。 殿下既已执两端而用其中矣。亦既采择而略施行之矣。臣虽至愚。不欲更为掇拾事为之末。以渎 聪听。独以平日私忧过计之所及者。辄忘疏贱。妄为 殿下陈之。若明正学以立大本。振纪纲以厉风俗。恢公道以正王法。纳忠谏以去壅蔽。察民情以行实惠。凡是五者。皆 殿下所当警动惕念而不可少有怠忽者也。臣不胜犬马爱君忧国之诚。辄敢事为之说而昧死以献。谨条其目如左。
其一。所谓明正学以立大本者。臣闻亶聪明作元后。元后作民父母。大抵人主受天之命。禀赋自殊。其才性鲜不过人。然历考前代。完德有道之君至少。其故何哉。由不知圣贤之学而辅养失其方也。是故古昔圣王虽有资品之美。未尝少有自足之心。必资学以修其身。盖不如是。无以发聪明而养德性也。虽然。所谓学者。又有真伪之分焉。若味圣言以求义理。察事变以验得失。严恭寅畏。以立其本。谨省密察。以达其用者。学之真也。若涉猎记诵以为务。奔程趱课以为勤。只为出口入耳之资。无益修己治人之实者。学之伪也。学得其真。则足目俱到。动静相资。自格一物行
其一。所谓明正学以立大本者。臣闻亶聪明作元后。元后作民父母。大抵人主受天之命。禀赋自殊。其才性鲜不过人。然历考前代。完德有道之君至少。其故何哉。由不知圣贤之学而辅养失其方也。是故古昔圣王虽有资品之美。未尝少有自足之心。必资学以修其身。盖不如是。无以发聪明而养德性也。虽然。所谓学者。又有真伪之分焉。若味圣言以求义理。察事变以验得失。严恭寅畏。以立其本。谨省密察。以达其用者。学之真也。若涉猎记诵以为务。奔程趱课以为勤。只为出口入耳之资。无益修己治人之实者。学之伪也。学得其真。则足目俱到。动静相资。自格一物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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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事之始。驯致至于尽性知命。齐治家国。莫不由微至著。自迩及远矣。苟为不然。为学不本于穷理。修身不务于持敬。则昏昧杂扰。无以尽此心之明。偏陂反侧。无以得此心之正。不惟不能决是非审取舍于众务交至之际。所谓生于其心。害于其政。发于其政。害于其事者。必有大可忧者。可不惧哉。可不戒哉。然其进为之方。尽有次第。理非一日可穷。行非一蹴可能。必须磨砻浸灌。以致贯通之妙。耐辛吃苦。以至坚定之地。然后物格理穷而知极其精。善存恶去而德协于一。德既专一则发于政事云为之间者。罔或不一。朝廷一而无朋比偏党之私。四方一而无分崩离析之患。荡荡平平之治。于是可论矣。是故帝王授受之传。圣贤心法之要。皆不出此。若虞书所谓惟精惟一。论语所谓博文约礼。曾子所谓格致诚正。子思所谓明善诚身。孟子所谓知言养气。程子所谓主敬穷理。皆是此一贯来历。而子朱子于大学中庸章句或问中。发明其义。无复馀蕴。以 殿下之聪明睿圣。苟能潜心玩索而有得焉。则于凡天下之义理。将无一事之可疑。而意可诚心可正。百度之贞。风化之美。皆可因此而推之耳。臣既以为学规模入德次第。略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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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矣。请以辅仁之方养德之具。申告于后。盖学必讲而后明。义必讨而后精。而又必见正事闻正言。出入起居。罔有弗钦。然后有以养其性成其德。若于晷刻之间。说罢数十行句读文义。而略无商榷反复之论。至于燕閒之中。只有亵御宫妾之奉。而绝无贤士大夫之接。则欲望 圣学之日就君德之日跻。其亦难矣。今夫闾巷布衣之士。欲修其学业。犹待直谅多闻之友。或取讲习之益。或资相观而善。况人主据至尊之势。总万机之重。而其可无左右承弼朝夕访问之臣。以辅其德。以裨其聪乎。故周公作立政之书。以后德惟臣。不德惟臣。致丁宁反覆之戒。程子之为讲官也。极陈慎选贤德。轮日直宿。以备访问。以资渐磨之意。本朝 成庙时。亦有昼讲经旨。夜对论史之规。伏愿 圣明远稽前圣。近法 祖宗。斥去学未有闻。行无所取。庸陋衰残。疏昧昏塞。不合经帷之选。如小臣者。而勤求道术之士德业充备。闻见博洽者三数人。以充劝讲之职。使之发经学之蕴。进沃心之论。又令更番直宿。时时召对。从容咨访。俾陈治乱兴亡之迹。薰陶渐磨。以资变化成就之益。而 殿下亦宜虚心逊志。念终始于学。毋蓄疑以自欺。毋作聪以自圣。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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耻下问。勿惮反复。悦而能绎。守而毋失。使理义入于精微。处事至于尽善。则学问之极功。圣人之能事。不外是矣。惟 圣明之留意焉则 宗社幸甚。(臣闻古者人君有师傅保之官。师道之教训。傅傅其德义。保保其身体。此三代之君。所以有道之长。而享国之永也。道训之义。傅德之具。臣既略效其愚矣。更以保身之说。谨昧死竭惓惓。盖人受天地之中以生。动作威仪。居处饮食。莫不有则。少违其节。必致患害。在匹夫犹然。况于人主乎。崇高既极。而逸欲易生。奉养备至。而防范弥艰。其所以兢兢业业。内外交养者。宜无所不用其极。而子产所谓君有四时。朝以听政。昼以访问。夕以修令。夜以安身。壹之则生患云者。诚为至论。不可忽也。乃者 圣躬违豫。经涉数旬。臣民忧灼。中外遑遑。臣愚窃计此盖偶尔愆摄。而抑恐 殿下或失持养之方。少违将息之道。伏愿 圣明念 祖宗付畀之重。体 两殿惟疾之忧。矜危祗栗。日慎一日。克遵成汤检身之道。服膺宣尼垂戒之意。深追谨疾之训。勤求卫身之方。知愆尤祸孽不在于畏涂绝险。而在于宴安之私情欲之感。于以适起居之节。存畏瞋之心。节嗜好之过。防未萌之欲。毋亵天明。不显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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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则筋骸固而血气定。志意专而清明复。寿何以不若商宗。治何以不臻成康。耿耿愚衷。到此尤切。伏乞 圣明留神财幸。臣不胜区区愿忠之诚。诵言至此。罪当万死。)
其二。所谓振纪纲以厉风俗者。臣闻民生有欲。好恶不一。苟非为人上者总摄而整齐之。匡直而辅翼之。使之有以知善之当为与不善之当去。则人各有心。千岐万径。苟偷恣睢。无所不至。暗黯污浊者。视以为当然。修身洁行者。指以为矫伪。甚至于侮圣言逆天理而不以为怪。臣不臣子不子而不以为非。见利则趋。侥倖而苟得。见难则止。奊诟而无节。毕竟遗君后亲之论交作。贼仁害义之说肆行。其流之弊在于朝廷。则公行请托。卖官鬻狱而不以为耻。在于州阃。则冒法贪赃。善事行债而无所忌惮。在于士林。则奔趋躁竞。惟得为贵而毁弃廉隅。在于谣俗。则抵冒殊捍。不复自爱而轻犯宪网。此皆危亡之已迹。衰世之例患。今臣新从草野来。其于朝廷之纪纲。固有所未及详知者。然至于州县帅阃之贪黩无厌。则闾巷游谈已不胜其藉藉矣。士子之寡廉鲜耻。既有徵矣。民俗之放僻邪侈。亦云甚矣。若此不已。几何其不胥而沈
其二。所谓振纪纲以厉风俗者。臣闻民生有欲。好恶不一。苟非为人上者总摄而整齐之。匡直而辅翼之。使之有以知善之当为与不善之当去。则人各有心。千岐万径。苟偷恣睢。无所不至。暗黯污浊者。视以为当然。修身洁行者。指以为矫伪。甚至于侮圣言逆天理而不以为怪。臣不臣子不子而不以为非。见利则趋。侥倖而苟得。见难则止。奊诟而无节。毕竟遗君后亲之论交作。贼仁害义之说肆行。其流之弊在于朝廷。则公行请托。卖官鬻狱而不以为耻。在于州阃。则冒法贪赃。善事行债而无所忌惮。在于士林。则奔趋躁竞。惟得为贵而毁弃廉隅。在于谣俗。则抵冒殊捍。不复自爱而轻犯宪网。此皆危亡之已迹。衰世之例患。今臣新从草野来。其于朝廷之纪纲。固有所未及详知者。然至于州县帅阃之贪黩无厌。则闾巷游谈已不胜其藉藉矣。士子之寡廉鲜耻。既有徵矣。民俗之放僻邪侈。亦云甚矣。若此不已。几何其不胥而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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沦也。是故自古有识之士。长虑却顾。深忧永叹。不在于财赋之不办簿书之不及期会。而常以俗流失世坏败。为切急之患。如贾谊之告汉文帝。其说详矣。大抵纪纲之不振。每出于赏罚功罪之不得其当。风俗之不美。尤系于善恶淑慝之不得其分。而二者之柄。专在于人主之立志与否。欲望 圣明惕然奋发而有以大警敕之。勿堕因循。毋狃近规。断自宸衷。高着眼目。辨贤否核功罪。于以明好恶之别。公赏罚之施。总条贯齐纷纠。于以振已颓之纲。厉已坏之俗。则自然源洁流清。风行草偃。不待劝谕程督。而礼义之风廉耻之俗。已丕变矣。惟 圣明之加意焉。则 社稷幸甚。
其三。所谓恢公道以正王法者。臣闻天无私覆。故万物得遂其生。地无私载。故万物得安其分。王者父天母地。并体而不悖。故其兼临博爱之度。能使亿兆之人。莫不心悦而诚服。其欢欣鼓舞。足以犯难而忘死。其维持巩固。足以悠久而不解。不待爵赏刑罚之一一加乎其身而后有以劝且惩也。岂非所谓行乎其庭。不见其人。显比失前禽之道欤。苟为不然。拘于偏吝之私。失其广大之量。或以新旧为亲疏。或以远迩
其三。所谓恢公道以正王法者。臣闻天无私覆。故万物得遂其生。地无私载。故万物得安其分。王者父天母地。并体而不悖。故其兼临博爱之度。能使亿兆之人。莫不心悦而诚服。其欢欣鼓舞。足以犯难而忘死。其维持巩固。足以悠久而不解。不待爵赏刑罚之一一加乎其身而后有以劝且惩也。岂非所谓行乎其庭。不见其人。显比失前禽之道欤。苟为不然。拘于偏吝之私。失其广大之量。或以新旧为亲疏。或以远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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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忘泄。罪同者或异其罚。功同者或异其赏。或以私恩掩公义。或以小惠妨大德。好恶不中于义理。取舍不合于公论。则其偏党反侧之私。非但使人憪然有不服之心。卒至于败国失众而其害有不可胜言者。可不惧哉。且刑罚者。人主所以砺世而弼教。尤不可不慎且重也。苟杀人者不死。伤人者不刑。虽二帝三王。不能以此为治。况又涉于人伦风化之狱者乎。是故朱子之告宋孝宗曰。凡有狱讼。必先论亲疏长幼尊卑上下之分。以下凌上。以卑凌尊者。虽直不右。不幸而至于杀伤者。虽有疑虑可闷。而亦不许辄从拟贷之例。其所以重纲常扶彝教。为后世虑。至深且切矣。比年以来。国纲解弛。刑政不肃。凡小大之狱。有司奏谳。例多缓纵。每为便文之计。卒从流宥之法。僻隅遐陬之间。其弊尤甚。或使无罪横罹。至冤莫伸。要囚漏网。极恶倖免。此习不除。天理民彝。几何其不至于泯灭。而用法偏颇。轻重失比。以致水旱灾沴之作。不几于寇准之所虑乎。虽然。臣非敢劝 殿下深于用法而果于杀人也。窃恐因循怠忽之间。淑问明正之实。一有未尽。则大为 圣政之累生民之患。欲望 殿下廓开离明。奋发乾断。明教中外。勤加体究。如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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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法。不少饶贷。以追圣王敕典敷教制刑明辟之意。则 国家幸甚。
其四。所谓纳忠谏以去壅蔽者。臣闻天位之尊。天职之公。非一人之私所可得以专者。是故古之明王圣主。必开广言路。务去壅蔽。明目达聪。兼听并观。稽众而采其善。察迩而用其中。其所以俱收并取。刍荛不弃者。既无所不致其广。而又必有敢谏之鼓。诽谤之木。瞽诗史书。工诵箴谏。士传民语。无微不举。无隐不达。此其所以洞达光明。廓然大公。无有纤毫之翳。而天下之视听。为我之视听矣。苟为不然。上下相蒙。具曰予圣。多忌讳之科。悦拘挛之态。皆怀立仗之戒。莫效犯颜之节。则其不妨德害政而驯致至于亡人之国者鲜矣。且使台阁弹章。只行于庶僚微官。而不及乎贵臣戚里。则人主所闻。不过狐狸踪迹微细负犯而已。至于国家之至计安危之所关。了不闻焉。可不惧哉。臣非敢奉疑于今日朝廷。又非逆探未然。以做好说话而已。窃尝闻之。禹皋陶之陈戒于舜。有曰无若丹朱。好慢游。作傲虐。夫舜之不为傲虐慢游。岂禹而不知乎。君臣之间。警戒之道。当如是也。夫纳谏之美。不但在人主为盛德。为大臣者。亦当受人尽言。然
其四。所谓纳忠谏以去壅蔽者。臣闻天位之尊。天职之公。非一人之私所可得以专者。是故古之明王圣主。必开广言路。务去壅蔽。明目达聪。兼听并观。稽众而采其善。察迩而用其中。其所以俱收并取。刍荛不弃者。既无所不致其广。而又必有敢谏之鼓。诽谤之木。瞽诗史书。工诵箴谏。士传民语。无微不举。无隐不达。此其所以洞达光明。廓然大公。无有纤毫之翳。而天下之视听。为我之视听矣。苟为不然。上下相蒙。具曰予圣。多忌讳之科。悦拘挛之态。皆怀立仗之戒。莫效犯颜之节。则其不妨德害政而驯致至于亡人之国者鲜矣。且使台阁弹章。只行于庶僚微官。而不及乎贵臣戚里。则人主所闻。不过狐狸踪迹微细负犯而已。至于国家之至计安危之所关。了不闻焉。可不惧哉。臣非敢奉疑于今日朝廷。又非逆探未然。以做好说话而已。窃尝闻之。禹皋陶之陈戒于舜。有曰无若丹朱。好慢游。作傲虐。夫舜之不为傲虐慢游。岂禹而不知乎。君臣之间。警戒之道。当如是也。夫纳谏之美。不但在人主为盛德。为大臣者。亦当受人尽言。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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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有以通天下之志达上下之情。故诸葛亮之开府作牧也。以违覆得中。勤攻其失。集众思广忠益。责其群下。司马光之作相也。以朝政阙遗庶民疾苦。具奏牍闻朝廷。榜于客位。此其用意之公。立心之正。实为万世相臣之所可师法者也。至若唐李宗闵对制策。讥时相李吉甫。吉甫之子德裕怨之。遂成朋党之祸。胡寅以为宗闵为国论事。使其言非则无足与校。使其言是则当谋盖愆。德裕计不出此。以小怨忘大体。可见其量之不弘矣。宋范仲淹为台谏。论宰相吕夷简。说者谓夷简之子公著贤。仲淹论之不是。朱子非之曰。安有为台谏侍从之臣。视宰相子弟之贤否而有所前却之理。至哉言乎。夫子之于父。犹不敢雠。天下之公议。况于其身。于其亲昵。于其党与者哉。臣伏愿 殿下宜先自谋。开张 圣听。求道于逆心之论。能改于法与之言。以追古先哲王舍己从人从谏弗咈之道。其于群下。毋徒以虚礼相拘。虚辞相借。必胥教诲相饬励。使为宰相重臣者。以诸葛亮,司马光之心为心。为台谏侍从者。以胡寅,朱子之言为法。则实契孔子所谓君子和而不同周而不比之旨。而同寅协恭。共济艰难之美。于是可办矣。惟 圣明之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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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则 国家幸甚。
其五。所谓察民情以行实惠者。臣闻天地交而后万物育。血脉通而后荣卫和。至于为国乎。何独不然。未有上下同欲而其国不治者也。未有上下乖离而其国不危者也。乖离之极。必胥诪张相贼害。如闻令下。必谓厉已。见有逋欠。谓之顽民。于是上厉猜防督责之威。下惟奸欺渗漏之图。当此之时。虽有唐虞布置。殷周法制。其如民不信从何。是故为治之要。在于审察民情。同其好恶而已。苟能审得好恶之实。举措施为咸当于民心。则令出如流水。无壅阏阻滞之虞。民应如影响。无猜疑结阂之弊。何忧乎令之不从。何患乎法之不行。今之议者或谓今之时与古之时异。民渐淆讹。巧伪日增。终不可以德惠绥之。必须纠察检押。使不得出气。然后可以致治而防奸。呜呼。此世所以多暴政重敛。而终不足以禁民非而厚民生也。臣不必远引前古。请以近事明之。方 殿下即位之初。举措得宜。德惠优渥。民皆忻忻然有乐生之心。咸愿迟一死以见太平之兴。斯民果不可以德绥乎。且于辛亥壬子之饥。人皆无赖。暋不畏死。盗贼遍满。狱讼烦苛。逮至丙辰。八路稍稔。人人自爱。风俗略变。浇漓
其五。所谓察民情以行实惠者。臣闻天地交而后万物育。血脉通而后荣卫和。至于为国乎。何独不然。未有上下同欲而其国不治者也。未有上下乖离而其国不危者也。乖离之极。必胥诪张相贼害。如闻令下。必谓厉已。见有逋欠。谓之顽民。于是上厉猜防督责之威。下惟奸欺渗漏之图。当此之时。虽有唐虞布置。殷周法制。其如民不信从何。是故为治之要。在于审察民情。同其好恶而已。苟能审得好恶之实。举措施为咸当于民心。则令出如流水。无壅阏阻滞之虞。民应如影响。无猜疑结阂之弊。何忧乎令之不从。何患乎法之不行。今之议者或谓今之时与古之时异。民渐淆讹。巧伪日增。终不可以德惠绥之。必须纠察检押。使不得出气。然后可以致治而防奸。呜呼。此世所以多暴政重敛。而终不足以禁民非而厚民生也。臣不必远引前古。请以近事明之。方 殿下即位之初。举措得宜。德惠优渥。民皆忻忻然有乐生之心。咸愿迟一死以见太平之兴。斯民果不可以德绥乎。且于辛亥壬子之饥。人皆无赖。暋不畏死。盗贼遍满。狱讼烦苛。逮至丙辰。八路稍稔。人人自爱。风俗略变。浇漓
葛庵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402L 页
之不可复淳。信如封德彝之所虞乎。菽粟如水火。而民焉有不仁。孟子之言。既信且徵矣。臣又闻叔向之言曰。国之将亡。必多制。盖为其信未孚情未达。而徒创法制以扰之也。比之人方羸悴之极痞隔之甚。不以生肌补血之饵。通经续骨之膏。旋旋投下。以待其气息之回旋。血肉之苏完。而遽欲以爇身砭肌之方。湔肠涤胃之剂。杂然并进。则其不杀人也者鲜矣。方今饥馑又作。民天永绝。苍黄狼狈颠连困顿之状。满目伤惨。而国家经用。终不可阙。则又不免驱催科敛。取办登足。官有追呼监禁之扰。民有典卖输将之苦。或至父子不相保。兄弟妻子离散。因以愁苦之气。薄阴阳之和。感天地之精。而灾沴为之荐降。此其嗣岁之忧。已为今日之虑。而民力终不可纾。灾沴终不可弭。则岂不凛然寒心而思所以救其弊乎。盖尝闻之。先圣之论为邦。以节用为爱民之本。朱子之告时君。以宽租赋弛逋欠。为慰悦民心。感召和气之道。推此言之。欲为勤恤民隐。莫若宽租免逋。欲为宽租免逋。莫若撙节财用。欲节财用。莫若省节浮费。量入为出。臣愚以为当此之时。凡干新创条制。虽实良法美意。姑且权行倚阁。勿遽宣布。以致惊扰。宜急申命版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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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计八路上贡之数而执其总数。然后将中外供需之费。大为句校详加。均节分俵。诸色支用之不可阙者外。其浮冗虚费不切于实用者。商量废罢。以就省约。计其赢馀。攒那填补。则庶几可防渗漏之弊。可施蠲除之泽矣。且比年以来。军额颇有增加。不赀之费。大抵皆在于供军。并望 圣明明教攸司。严加考阅。汰浮食去无用。以法古人务精不务多之议。则无穷之费。庶可减省。而实惠之及民。方可议矣。(臣以节用减税之意。既发其端矣。复得申明其说。盖闻 祖宗时不加赋而用有馀者。诚以会计当而用度节也。今自户曹。以及各曹诸司。赋入之数。不下于前时。而经用每患不足者。其弊源固有在矣。苟能严其考覈。详其用下。执总簿以防渗漏。节支用以存赢馀。于以补经费除逋欠。则国无乏用之虞。民被实惠之加。其视取之锱铢。泄以尾闾。旋收旋竭。无艺无极。相距远矣。此非更张改纪之政。而实为恤民救急之要。伏乞 圣照。)臣本不欲就事论事。只论其所存。不及乎为政。而独此一款。有近于节以制度。不伤财不害民之义。故惓惓为 殿下言之。盖出于孔子所谓君子不患寡而患不均。有若所谓百姓足。君谁与不足之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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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 圣明之加意焉。则生民幸甚。臣窃观 殿下爱民心切。忧世念深。恻怛之旨。每发当宁。蠲免之教。至形文墨。而或掣于事势。或滞于州县。使如伤之念。未孚于烝黎。惠鲜之泽。未究于蔀屋。终乖徯志之应。尚违从欲之治。臣尝仰屋窃叹以为有君如此。而使斯民未得蒙至治之泽者。其故何哉。或恐 圣学之未尽得其方。而志有所未立。法有所未举。直言犹有所未彻。民情犹有所未达也。伏愿 殿下留意于如上数者。而次第修举。以幸 宗社。以幸生民。臣以山野戆愚。不识时宜。诵其所闻。以备财择。人虽狂妄。言实由衷。傥蒙 圣明略其愚而采其意。则庶几有裨于进德修业制治施化之万一。臣感激殊遇。罄竭愚衷。言不知裁。伏乞 圣慈矜怜财赦。臣无任惶恐陨越之至。
又辞持平及入侍经筵疏
伏以臣猥以非才。待罪言地。乃者李沃之弟浡及柳命天辈。互发阴私。交相毁斥。堕坏名节。污辱朝廷。臣以先削仕版肃清朝著之意发论。而僚议相左。引嫌而退。得蒙恩递。揣分自幸。所当亟宜引去。惟以前日所被经帷之命。尚未控免。彷徨迁就。不得径归。昨奉
又辞持平及入侍经筵疏
伏以臣猥以非才。待罪言地。乃者李沃之弟浡及柳命天辈。互发阴私。交相毁斥。堕坏名节。污辱朝廷。臣以先削仕版肃清朝著之意发论。而僚议相左。引嫌而退。得蒙恩递。揣分自幸。所当亟宜引去。惟以前日所被经帷之命。尚未控免。彷徨迁就。不得径归。昨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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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目。复授宪职。臣承命震惊。罔知所措。臣之疏昧。不待人言。固所自知。半世山野。只惯打乖。老入脩门。岂闲体例。惟凭古人之糟粕。以为论事之模范。窃观汉史。龚胜与夏侯常争言。尚书劾其污辱朝廷。事下御史劾奏。胜吏二千石。常位大夫。不崇礼义而居公门下。相非恨。疾言辩讼。惰慢亡状。皆以不敬论。又按宋史。御史蒋之奇以嫌怨。发执政欧阳脩阴事。彭思永时为御史中丞。以为帷薄之私。非外人所知。虽不可究诘。斯言之出。有以取之。不宜使居官次。论劾不已。今日浡及命天之事。适与相类。故臣之所论。先施削版之律。以洗搢绅之辱。以重朝廷之体者。非臣臆料。夫有所受也。 殿下拔臣于草茅之中。置诸台阁之列。岂以臣为便文习事。以图免后咎馀责者哉。诚以疏戆狂直。孤立无与。或可以言人之所不敢言故耳。臣之区区岂能有所俯仰而为之前却。亦岂有所彼此而为之左右者哉。不量古今之异宜。不虑事变之不一。事到面前。辄有论列。一出再出。动遭颠踬。其愚可见矣。其本相全露矣。学不通方。岂合经帷。不识事例。岂堪持宪。重烦侥冒。必做大疏脱而后已。臣非敢自爱。实恐重贻国家之累。况臣病衰日甚。数月旅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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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日不痛。伏枕呻吟。酬酢甚艰。断无筋力可供夙夜。是敢不避烦渎。更暴危悃。欲望 圣慈谅臣情势。收还新旧指挥。俾安蝼蚁微分。臣不胜千万大愿。
贴黄
臣未及进见。而言涉剀切。所谓交疏于王。而所愿陈者。皆匡君正国之事。必有逆耳致憎之虑。然臣闻明主可为忠言。此臣之所以不量分际。直指而无所忌讳者也。臣窃惟敕旨除官。前史所戒。御笔指挥。昔贤所忧。盖为其君行臣职。丛脞烦碎而其渐不可长也。臣伏睹近日指挥。银台之选。字牧之任。或出中批特旨除授。臣之区区窃不胜过虑之虞。夫位曰天位。职曰天职。必须命德而授能。与之共治也。与之同事也。不可以一毫私意参错于其间。故用舍之柄。虽在于人主。而注拟之法。付之外廷公论。然后有以合乎铨选之方。而不失体统之正。今夫敷奏覆逆之重。人民社稷之寄。是何等显任要职。而若以一时恩遇。遽被除擢。则殊失国家正大光明之体。而驯致左右窃弄威福之渐。可不戒哉。且使其人实膺其选。揆以政体。犹为不可。况不幸而其人与举俱失其当。则其为害政瘝职。岂
贴黄
臣未及进见。而言涉剀切。所谓交疏于王。而所愿陈者。皆匡君正国之事。必有逆耳致憎之虑。然臣闻明主可为忠言。此臣之所以不量分际。直指而无所忌讳者也。臣窃惟敕旨除官。前史所戒。御笔指挥。昔贤所忧。盖为其君行臣职。丛脞烦碎而其渐不可长也。臣伏睹近日指挥。银台之选。字牧之任。或出中批特旨除授。臣之区区窃不胜过虑之虞。夫位曰天位。职曰天职。必须命德而授能。与之共治也。与之同事也。不可以一毫私意参错于其间。故用舍之柄。虽在于人主。而注拟之法。付之外廷公论。然后有以合乎铨选之方。而不失体统之正。今夫敷奏覆逆之重。人民社稷之寄。是何等显任要职。而若以一时恩遇。遽被除擢。则殊失国家正大光明之体。而驯致左右窃弄威福之渐。可不戒哉。且使其人实膺其选。揆以政体。犹为不可。况不幸而其人与举俱失其当。则其为害政瘝职。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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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胜言。臣闻王者不赏私劳。盖王者以天下国家尽为己分。有何私人私属而为之特施恩泽哉。若汉高之戮丁公。宋祖之薄王溥。真可为后圣法。惟 殿下取以为法。则 社稷幸甚。
请勿受陈贺及勿遣辨诬使疏(戊午)
伏以臣伏睹近日大臣入对之语。以我 殿下疾笃乃瘳。为有鲜万世无疆之休。至有告 庙陈贺之请。 圣心谦冲。初不肯从。请至再三。久乃允可。臣以为陈贺之请。固出臣子至情。而谦抑之美。实为人主盛德。庆贺之礼。虽不可已。盛德之美。尤宜将顺。臣窃见 殿下虚己受人。欲善无厌。宁臣下不迪以道。有迪必从。感激之深。不能自已。谨此密启。欲望 圣慈尤存谦抑。益加惩毖。速赐传旨。便令停止。风示四方。垂法后来。臣不胜大愿。臣又窃以为今日朝廷之上。有以辨诬使不可遣之意。謦欬于 殿下之侧者乎。臣则以为其在义理。既不能自强为善。唱明大义。有徒取羞辱之累。下此而论其利害。亦以为有百害而无一利。何以言之。臣伏窃闻之。近日彼中形势。殆哉岌岌。将不能自立。设使今兹之举。万一得准其请。徒惹后来秉笔者之疑。以为我乘虏垂亡之际。夤缘干嘱。
请勿受陈贺及勿遣辨诬使疏(戊午)
伏以臣伏睹近日大臣入对之语。以我 殿下疾笃乃瘳。为有鲜万世无疆之休。至有告 庙陈贺之请。 圣心谦冲。初不肯从。请至再三。久乃允可。臣以为陈贺之请。固出臣子至情。而谦抑之美。实为人主盛德。庆贺之礼。虽不可已。盛德之美。尤宜将顺。臣窃见 殿下虚己受人。欲善无厌。宁臣下不迪以道。有迪必从。感激之深。不能自已。谨此密启。欲望 圣慈尤存谦抑。益加惩毖。速赐传旨。便令停止。风示四方。垂法后来。臣不胜大愿。臣又窃以为今日朝廷之上。有以辨诬使不可遣之意。謦欬于 殿下之侧者乎。臣则以为其在义理。既不能自强为善。唱明大义。有徒取羞辱之累。下此而论其利害。亦以为有百害而无一利。何以言之。臣伏窃闻之。近日彼中形势。殆哉岌岌。将不能自立。设使今兹之举。万一得准其请。徒惹后来秉笔者之疑。以为我乘虏垂亡之际。夤缘干嘱。
葛庵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405L 页
改其不当改者云尔。则岂不重为 宗祊之辱。而使 先王正大明白之举。反隐晦而不章乎。臣之所以仰屋窃叹。必欲 殿下亟寝此举者。良以此也。言既端矣。请得究其说。呜呼。北虏于我。有 宗庙社稷之雠。而剿绝我有 明三百年之命。此诚万世必报之雠。而不可有所祈请。视其从违。以为忻戚。义理明矣。其所以外托交好。羁縻不绝者。特迫于势耳。 明有天下三百年。父母万邦。臣妾四夷。日月所照。霜露所坠。孰不尊亲而愿戴。矧惟我东最被恩私。存邢之师。不足较功。楚丘之城。不足比德。虽以草茅蝼蚁之贱。未尝不叹息流涕于 昭敬大王万折必东之语也。乃者天运艰难。国势颠倒。 仁祖大王暂为宗社生灵屈。其所以贻谋燕翼。俟后圣于将来者。志亦切矣。肆惟我 孝宗大王聿追先志。规恢前烈。十年之内。宵旰忧勤。未尝不在于薪胆之间。不幸功业未究。弓剑遽遗。岂非臣民之至痛而万世之遗恨乎。夫以其时天下之势。无南北之忧。可乘之机。而犹且蒐兵鍊卒。亲御鞍马。伺隙观衅。欲一有出。况今胡运已穷。四方兵起。封疆日蹙。兵食日耗。其主荒淫。其臣恬嬉。危亡之祸。迫在朝夕。此实机会之所可乘。神灵之所想
葛庵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406H 页
望。若在 孝宗大王之世。岂不欲鸣钟鼓振义旅。以为唾手燕云之计乎。方今饥馑之馀。民生未复。百为废坠。固不当不量彼己之形。轻为浅近之谋。然假设言之。则以彼困耗狼顾之势。我虽引义告绝。据境而自强。彼必不敢东向而仇我。夫不量彼之无奈我何。而过为贬损。蒙犯羞耻。为此得不为荣不得不损之举。其于义理何如。其于利害何如。臣窃惑焉。宋之南渡也。八陵幽隔。二帝未还。当日臣子迫切之痛。岂止于今日之所遭而已哉。其时正人君子之论。皆以不能自强。乞怜于仇雠。为极天之愤。亟欲追还祈请之行。益修战守之策。诚以非但义理固然。利害亦当如此故耳。以我今日之势。其于时节报聘之礼。诚不可遽然罢休以速其祸。至于今日之事。为之既无所益。不为亦非所以取祸。何惮而不止。何惧而强为。揆以义理既如彼。参以利害又如此。伏愿 圣明熟察而详度焉。昔在 中宗大王时。朝廷愤速胡数为边患。欲潜师掩袭。自 上方临轩遣将。先正臣赵光祖进曰。奈何行盗贼之谋。为堂堂大朝羞。 上亟命罢其议。将相大臣争言国家成算。不可以一人言而遽罢。 上终不听。其纳诲之善。从谏之美。至今以为美谈。
葛庵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406L 页
今兹使价之行。已为成算。虽若不可猝改。然比之追还使人。临轩遣将之际。则已宽矣。臣愿 殿下断以义理。参以利害。亟寝无益之行。免贻后日之悔。千万幸甚。至于修政事训章法。以为异日摧陷廓清之具。则惟在 殿下与一二大臣熟讲而力行之。臣尤不胜惓惓之望。臣受恩感激。无路报效。不量涯分。妄论国计。罪当万死。
拟上疏
伏以臣天赋至愚。意见阔疏。不酌事宜。屡触时讳。亟宜引退。自屏山野。而惟是爱君彝性。与生俱生。不能自已。疾病呻吟之中。不胜葵藿向日之忱。辄复献愚。冀蒙采纳。伏惟 圣明少留意焉。臣闻习与正人居之。不能无正。犹生长于齐。不能不齐语也。习与不正人居之。不能无不正。犹生长于楚。不能不楚言也。是以古昔圣王。必远便嬖近忠直。以为修己治人之助。孟子一曝十寒之戒。朱子白沙在泥之喻。诚至论也。乃者 圣躬久违康豫。不开经筵。不接儒臣。月馀日矣。虽 上圣聪明。天命自度。不敢荒宁。而日往月来。浸淫渐渍。徒有善柔之害。绝无规箴之益。则朝昼之间。燕閒之中。必不免梏亡茅塞之弊。臣不敢言告君
拟上疏
伏以臣天赋至愚。意见阔疏。不酌事宜。屡触时讳。亟宜引退。自屏山野。而惟是爱君彝性。与生俱生。不能自已。疾病呻吟之中。不胜葵藿向日之忱。辄复献愚。冀蒙采纳。伏惟 圣明少留意焉。臣闻习与正人居之。不能无正。犹生长于齐。不能不齐语也。习与不正人居之。不能无不正。犹生长于楚。不能不楚言也。是以古昔圣王。必远便嬖近忠直。以为修己治人之助。孟子一曝十寒之戒。朱子白沙在泥之喻。诚至论也。乃者 圣躬久违康豫。不开经筵。不接儒臣。月馀日矣。虽 上圣聪明。天命自度。不敢荒宁。而日往月来。浸淫渐渍。徒有善柔之害。绝无规箴之益。则朝昼之间。燕閒之中。必不免梏亡茅塞之弊。臣不敢言告君
葛庵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407H 页
之道。请以告众人者言之。凡人之性。中心不和。则鄙诈易入。血气壅滞。则外患易乘。古人所以礼以治躬。乐以治心。固其筋骸。和其志意者。良以此也。今者 玉候沈绵疾恙之馀。荣卫未尽康复。纵未能日开经席。躬亲诵读。亦宜数接儒臣。时时召对。或朝以访问。或夜以论说。备陈圣王治心养性之道。历代兴亡治乱之迹。优游不迫。从容渐磨。消融其查滓。怡悦其心志。则非但大为清源正本开发聪明之助。亦未必不胜于琴瑟钟鼓更唱迭奏。宣畅堙郁。导迎和气之为乐也。臣尝闻本朝 成宗大王方在谅闇之中。亦有昼讲夜对之规。讲辨奥旨。确论古史此 祖宗之治。所以冠绝百王而可为后圣法也。伏愿 圣明千万加意。无或少缓。则岂不增光 祖宗垂法后来乎。臣无任犬马爱君忧国之诚。谨昧死以闻。
辞免持平疏(己未)
臣伏睹六月二十一日政目。以臣为司宪府持平。续准二十四日承政院所奉 圣旨。令臣斯速乘驲上来者。非常之宠。屡降于彤墀。僭分之荣。荐加于蓬荜。承命震骇。心神飞越。顾已惭怍。手足兢惶。伏念臣天与朴愚。性本狂疏。自惟伉拙。与世寡合。惟知耕稼以
辞免持平疏(己未)
臣伏睹六月二十一日政目。以臣为司宪府持平。续准二十四日承政院所奉 圣旨。令臣斯速乘驲上来者。非常之宠。屡降于彤墀。僭分之荣。荐加于蓬荜。承命震骇。心神飞越。顾已惭怍。手足兢惶。伏念臣天与朴愚。性本狂疏。自惟伉拙。与世寡合。惟知耕稼以
葛庵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407L 页
养老。不希闻达以干时。 殿下过听人言。误加拔擢。起臣于草茅之中。授臣以持宪之任。臣诚不自知。以为一心奉职。可幸无罪。遇事辄言。不能自已。狂疏谬戾。无以酌浅深之宜。戆愚迫切。不觉犯忌讳之科。遂至下拂群情。上忤宸听。自揣愚妄宜获谴斥。 圣慈过恩。犹不加罪。卒使从容递免。逡巡退去。德至厚矣。恩至渥矣。方且抚躬循省。杜门念咎之不暇。而 天度包荒。不遐弃遗。乃于中夏。老老恩典。逮及臣母。曾未数旬。除书继下。授臣宪职。臣虽顽鄙。岂不知感。所宜奔走率职。别图后效。以塞前愆。而反覆思惟。前日之妄发。正坐学识空疏。诚意浅薄。无以仰酬 圣志。感悟渊衷。今虽系恋恩私。复叨进庸。朴愚之质。变化未易。狂疏之性。矫揉实难。若复因事感触。冒进瞽说。颠倒狂妄。不改其旧。则实恐无益弥纶之道。有妨和平之计。与其狼狈于后。曷若审处于前。是用趑趄踯躅。不敢容易承当。况臣素多疾病。未老先衰。抱痾穷山。苟延残息。跬步行动。忍痛呼苦。寻常酬应。失后忘前。其何以趋夙夜之班。裨四聪之阙。由前之言则不合既误而复误。由后之说则无路供职而祗事。伏惟 圣明天地父母。谅臣之情。怜臣之病。收还误恩。许
葛庵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408H 页
令退闲。庶几沐浴 圣化。得保天性。未填沟壑之前。犹得及见 圣学日新。 圣德日昭。判忠邪枉直之分。明德惠大小之辨。亲贤远佞。恤穷谨赦。使举措合人心。惠泽浃民髓。维新景命。永保鸿基。则臣虽老死岩穴。与世长辞。无复遗恨。干冒雷霆。瞻望轩墀。无任惶恐激切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