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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湖先生文集附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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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湖先生文集附录
 [年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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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谱
大明神宗显皇帝万历四十五年。(光海君十年)丁巳十月十四日乙巳。(巳时)先生生于庆州之衙舍。(初先大夫沂川公。当光海政乱。知世道之不可救。乞养求外。二月。尹东京。十月。先生生。寒冈郑先生逑。素与沂川公交好。是日适至府舍。公曰。大贤临访。儿子适生。岂不益为私门之光庆乎。寒冈仍命小字斗魁。)
○四十六年戊午。(先生二岁)
○四十七年己未。(先生三岁)二月。沂川公捐馆于任所。(时先生王母李夫人在堂。大夫人奉板舆。携先生归葬于骊州先陇之次。返哭于城东旧庐。)
○四十八年庚申。(先生四岁)
熹宗哲皇帝天启元年辛酉。(先生五岁)服阕。
○二年壬戌。(先生六岁)
○三年(我 仁祖大王元年)癸亥。(先生七岁)
○四年甲子。(先生八岁)正月。避兵于骊州。(平安兵使李适。反兵至临津。 上出符。大夫人携先生避兵骊州。三月。闻 车驾回銮。即返京第。)
○五年乙丑。(先生九岁)(自七八岁时。凡紫绿间色及诸华靡之服。绝不近身。)
○六年丙寅。(先生十岁)作见月绝句。(先生外王父佥枢金公。见新月初上命作句。先生问古人以日譬君。然则月可以喻臣乎。佥枢公曰。然。先生即对曰。月出东山上。万国同一色。自古明良过。光辉应如斯。佥枢公大奇之。)
○七年丁卯。(先生十一岁)正月。奉大夫人避兵于三山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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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时建虏大入。连陷郡县。至平山。先生奉大夫人避兵三山。道中有诗曰。行行至水上。水上青山出。白饭对之餐。思想生超忽。人多传诵。)
毅宗皇帝崇祯元年戊辰。(先生十二岁)在三山。(先生尝以皇极经世书。请学于佥枢公。公曰。世无解是书者。又非小子之所可学。自是户庭之间。不见先生来往之迹。佥枢公怪问之。侍婢言在竹轩。竹轩者。成大谷运读书之室。在涧边幽邃处也。佥枢公潜往视之。先生方危坐对经世书。俯而读仰而思。不知门外之有跫音也。佥枢公大异之。归语先生大夫人曰。汝虽早寡。汝家福禄。不可量也。啧啧称奇。后旬馀。光生复以是书质之佥枢公。公不能难。)秋。奉大夫人还骊州。
○二年己巳。(先生十三岁)春。上言讼沂川公之冤。复其官爵。(光海时。沂川公为宪长。劾罢承旨李德温。及 仁祖改玉。德温挟前憾。追论裕陵巫蛊事。谓公以当时宪官。不能论救。遂削生时官爵。至是。先生上言讼冤。引其时同事大臣李德馨,李恒福及大司谏李好信,礼曹判书李廷龟等为證。遂得伸理复官。上言见集中。)遭王母李夫人之丧(先生承重哀敬备至葬于骊州先陇返哭京第)
○三年庚午(先生十四岁)
○四年辛未。(先生十五岁)三月。服阕。往候梧里李相国元翼。(先生以梧里李相为先大夫之友。就候之。相公深加钦赏曰。吾尝敬其先子之标致。今见其子。必当以名义名世。称叹不已。)奉大夫人向三山。(以虏警也。)
○五年壬申。(先生十六岁)奉大夫人还京第。
○六年癸酉。(先生十七岁)往候楸滩吴相国允谦。(先生笃学向前。以通家之义。往候相国。素闻先生志行。及见标致。益加翘赏。从容谈论。遂及大学疑义。乃曰。我东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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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辈出。迭阐正学。吾尝意当有大振斯教者出。而使世道昭焕。贤其勉之。又曰。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故养德有基而致远可期。贤其勉之。)秋。冠。行三加礼。
○七年甲戌。(先生十八岁)作盆松诗。(有邻友植稚松于盆。与诸人出韵以句之。先生应之曰。与尔喣濡仰若人。何如霜雪任高天。行看正直三千尺。撑柱明堂亿万年。识者已知有远大气象。)
八年乙亥。(先生十九岁。)三月。委禽于安东权氏之门。(夫人参判怗之女。判书徽之孙也。时不行亲迎之礼。先生考礼行之)
○九年丙子。(先生二十岁。)草万言疏。不果上。(时建虏猖獗。尽陷辽广。立僭号。逐我使臣罗德宪等。看朝夕渡江之形。先生因求言之 旨。草万言疏。请崇礼学。清仕路。兴礼宾。开言路。庶几内治足而外侮可御也。又言决和战备守御之策以附之。其意若曰。自丁卯讲和之后。庙谟苟安。守御无策。且以江都为保障。殊无意备关河轸四境之虑。假使虏骑长驱。蹂躏八路。则 圣上虽保守江都。欲持此何归。臣愚以为宜据义斥和。决意战守。罢江都守御之备。择西路保障之地。 圣上宜急先移住。又简旁邑之厚完者。命将相分据之。虏骑若来。则坚壁清野。勿与交锋。俟其倦而自归。蹑其尾而翼击之。则有必胜之道。疏既成。大夫人谕以弱年问学。方在慎言之科。不宜论国家大事。劝止之。)奉大夫人向三山。(为避兵计也。是冬。虏骑围南汉。)
○十年丁丑。(先生二十一岁。)春。南汉解闱。(正月。江都失守。 大驾出城。宋时烈以大君师傅。自南汉出。访其亲属于俗离山中。先生与李就规𣞗。遇时烈于福泉寺前。始闻出城之报。握手痛哭而还。自后不复应举。杜门读书。)
○十一年戊寅。(先生二十二岁。)奉大夫人移居公州之柳川。(先生端居屏处。益肆力于问学。自孝经,小,大学,语,孟,中庸。以至诗,书,三礼,大易,春秋。循环反复。体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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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心。验之于身。参之以先儒所发挥。考信以古今治乱。早夜思绎。至忘寝食。时新经丧乱。诸名士多遁荒焉。先生荣华发外。嘉闻维馨。一时名儒。皆踵门而请交。有若权休斋思诚,尹石湖汝望,美材尹吉甫,月川权秀夫。皆许以莫逆。宋时烈,浚吉,李惟泰,俞棨等。亦与焉。○时烈尝升堂拜于大夫人。既出。夫人召先生诫之曰。汝性博爱好善。然不能辨君子小人。每谓人如己。难以处世。吾观此人面貌。死非吉士也。○初先生在三山。宋时烈闻先生声誉。躬造请交。抵书宋浚吉曰。吾至三山。见尹某。与之论学三日。吾辈三十年读书。诚可笑也。)著四端七情人心道心说。
○十二年己卯。(先生二十三岁。)
○十三年庚辰。(先生二十四岁。)(病世之学者言词胜而实工弊。乃曰。三代以上。道在礼乐。三代以下。道在简策。三代人材。皆从礼乐修行中来。后世人材。皆从简编诵说中来。此世道污隆。人材盛衰之大几也。又曰。古人有答问之道。然古之问也。为欲行之。今之问也。为欲知之。如孔门之问仁也。欲知所以行之。后世之问仁也。只欲知仁字之义。宜知戒也。)八月。子义济生。
○十四年辛巳。(先生二十五岁)作改名说。(先生初讳铿。光海时。有儒生李挺者。上疏附会西宫之议。沂川公恶之曰。吾儿岂可与此人同名。盖铿与挺同音故也。欲改之未果。是岁先生易以今讳。作文以记之。)
○十五年壬午。(先生二十六岁。)洪范说成。
○十六年癸未。(先生二十七岁。)周礼说成。
○十七年甲申。(先生二十八岁。)春。奉大夫人还骊州。卜居于白湖。(宋时烈闻先生将归骊上。来致缱绻曰。今将阔别。情自有不能已者。)中庸说成
○十八年乙酉。(先生二十九岁。)是岁。 大明亡。痛哭告庙。(曰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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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构乱。中土崩溃。皇都倾覆。 帝后殉义。殷室遗氓。只有遗涕。未敢徂荐。戚我先祖。玆将哀悃。敢伸虔告。)六月。子夏济生。
我 仁祖大王二十四年丙戌。(先生三十岁)
○二十五年丁亥。(先生三十一岁)奉大夫人还居汉城之旧第。(岁饥。盗贼公行。先生奉大夫人入城。)
○二十六年戊子。(先生三十二岁)奉大夫人还骊州。十二月。子殷济生。
○二十七年己丑。(先生三十三岁)四月。 仁祖大王升遐。 孝宗大王嗣位。
我 孝宗大王元年庚寅。(先生三十四岁)
○二年辛卯。(先生三十五岁)秋。省先陇于公州。(到柳川。李惟泰来会。仍与往寻鸡龙山。语及己丑狱事。盖欲探先生意向也。惟泰仍言虏指尤公为宋将军。若真有猷为者。且以清阴,慎斋与闻国政。虏素疑清阴斥和。遂致疑诘云云。先生戏之曰。清阴辅相。英甫宋将军。奋扬威武。虏安得无恐。泰亦大笑。而泰素疑先生轻视。渠辈以是语归告时烈。且曰。骊江不断。吾辈不知葬地。)
○三年壬辰。(先生三十六岁)秋。会尹吉甫于东湖。(先生至洛舍豆毛浦村舍。尹宣举吉甫。亦时入洛。闻之来会。从容数日。先生深辟吉甫平日言论。惟以先入牢作义理。此实公大病。尹遽涣然大回曰。我实如是。今日大服兄顶门一针。因言清阴自癸亥后。实主朝论。以为使异议者悉革面回心。然后方可收用。不然则国论淆乱。朝著不靖。不可以者为当时。如吴土塘诸人。多不从之。此为何如。先生曰。党议之弊久矣。欲为今日之国事者。惟当举其直措其枉而已。又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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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后天疑义。涣然大喜曰。吾辈今后方可澜漫同归矣。先生笑曰。归而省察。大加矫揉。未可容易为言也。吉甫归而书之日录曰。某月日。会尹希仲于东湖。希仲妙年自悟。有志于学。立心制行。迥出流辈。言论见识。实有超诣不可及者云。盖心服之也。时烈尝曰。希仲之误。吉甫成之。盖恶其相与也。)
○四年癸巳。(先生三十七岁。)闵鼎重筑室于白湖之傍。(先是。鼎重闻先生名。因黄世祯请交。及见先生制行言论。遂顾身事之。与其兄蓍重,弟维重。往来请益。至是。筑室于先生之第侧。以诗投之曰。挂却舍人帆。来为樵夫拜。日日伊水上。渔翁相与话。朝夕执礼甚恭。○鼎重兄弟尝升堂。候于大夫人。夫人待之加厚。鼎重得一味。亦必献之先生。维重诗曰。宇宙何寥阔。江湖有逸人。胸襟明瑞日。眉宇爽秋旻。接物。元无碍。论交更若神。谁知颜氏巷。留得四时春。○先生尝曰。大受识见言论。诚有过人者。但性不信人。使一人执役。必使一人觇之。非君子简易之道。未知后来成就且何如也。)
○五年甲午。(先生三十八岁)答安参议邦俊书。(安公。湖南人。少游诸长者之门。弱冠。遭壬辰之乱。倡义讨贼。天资慷慨。恶党议分攻。斥之以为鄙夫。无所不至。当己丑金尚宪之驳铨相推毂金集,李惟泰疏斥异己。安公乃叱曰。此岂有为气像怪鬼辈败事。抵书时烈诸人峻责之。至是。闻先生名。驰书请交。先生答之。安公得书大喜曰。文章峻绝。词气正大。士不当若是耶。语人曰。此吾千里神交也。恨吾耄老未及见其绝骤所到。然吾保此人必不效馀子缭绕交衔。使死友攒眉于泉壤也。仍托以修正遗文。明年卒。先生具文奠酹。千里走人以哭之。)十二月。子隆济生。
○六年乙未。(先生三十九岁)奉大夫人移住城东旧第。(大夫人年高不乐乡居。先生奉之入城。)
○七年丙申。(先生四十岁。)正月。除侍讲院咨议有 旨。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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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辞。(先生长子义济娶进善权公諰之女。先生率往公州。借馆行礼。未及还。朝廷授咨议。下 旨召之。先生还入城。上疏辞 命。且申状政院。封还诰旨。政院启禀。 上命还授。仍趣使入侍辞。不许。 上自初即位。慨然以讨复为己任。招延林下之士。犹恐不及应召。诸人亦喜以匡复为言。而实无所猷为。蔑以副大有为之志。 上临筵太息。有日暮道远之叹。每以为谁与我共此者。筵臣李庆徽,闵鼎重等。以时烈,浚吉对。 上以虏疑未解为难。且曰。此人等。以学问世务。岐而二之。此为何如。二人退而相谓曰。观 上志。不但已也。试用诸儒。恐不足以当之。尹某明睿夙成。学问超诣。晓畅世务而守志甚确。恐未易动。且恐 上不克究用。而徒累此人。奈何。大臣元斗杓方赴 经筵。闻之曰。吾亦闻之稔矣。诸公何不遂白之。二人对以吾辈言轻。不足以动 上听。及入侍。斗杓以二人言白之。且曰。古人云。儒生俗士。岂识时务。识时务在俊杰。此人学问才具。非馀人可及。 上喜曰。吾当力致之。戏谓二臣曰。尔等何遽知吾不克究用也。吾若不能。谓之贼。尔等未之闻耶。于是 上赫然震发。恩命沓至。金益熙,李厚源等。深泥之。○先生再疏。略曰。古人踰垣而走。闭户而伏者。非故为偃蹇矫激之态。殆亦以畏天愧人。出此万不得已之计也。处之而后喻。履之而后知。今日然后有以知其非已甚也。如使臣抱璞怀宝。实有其具。则当此之时。固将裂裳裹足。早赴同室之患。岂直为此悁悁而已哉。 上谕以不欲强其所不欲。当令换授它职。须体至意。先生复辞诰命。且申状政院。徼纳。抵书玉堂李庆徽,闵鼎重等。请为开陈。无隳素志。 上谕之曰。尔之志气可尚。而至于封还诰旨。不但近例所未有。亦何必乃尔。)二月。移授宗簿寺主簿。辞。(吏曹奉 旨。移授宗簿主簿。 上传于政院曰。尹鑴移拜他职之后。时无动静耶。政院启以病深不能肃谢。 上令该曹谕意出肃。后于筵中。 上曰。尹鑴极欲一见。而尚未出肃。无乃以职名之在身。为不安乎。递职之后。又岂无相见之道。遂 命递免。仍使之明日引见。先生辞以病势危重。决无明日诣 阙之势。 上分付政院。使之频频申问。待差入来。先生又疏辞。 温批不许。)命医司给药物。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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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闻先生实病。 命给药物。典医监使吏来问。先生呈状本监。辞之。)三月。上陈情疏。(上传教政院。使之察先生病差以启。又 传曰。段干木,泄柳,孟子皆称其已甚。况居是邦。一见其君。有何伤乎。可试谕之。于是政院奉 旨来促。先生申状本院。请更赐宽假。自镇忧畏。得以终承 盛命。 传曰。不欲强迫。可调理入来。先生上疏陈情曰。千乘之君。屈意欲见。此前人昔贤之所想望而难遇者也。今臣之蒙被荣宠。累烦宣召。而徊徨侧足。抵死回避。必其中有甚不得已者。 殿下何不宽而恕之。以徐听其所为也。国君进贤。如不得已。 殿下何不察于老成。询于在廷。以尽畴咨之道。而轻信一二臣之言。遽为是也。又曰。异日 殿下果念臣不置。臣又疾病去身。筋力可强。而心无怵迫疑惧之惑。则庶几承 殿下一纸之召而稽首于阙下矣。)闰五月。除工曹佐郎。辞。六月。大夫人有疾。有 旨给药物。○丁大夫人忧。有 旨给赙赐。(政院启闻其丧。 传曰。殊甚矜恻。令该曹时为给赙。先生荣 君之恩。去绖杖。拜受于庭特设奠陈赙赐。以哭告之。时 上意甚锐。必欲招致。临 筵太息。慨然有不得见之叹。至许以士服入见。且有 亲临载归之意。于是名宠赫然。震动一世。金益熙等相与窃叹。以为某等裁为此人阳桥。柰何乎哉。又闻将以野服引见。相与唱言。不可为一人呈身。坠坏典章。盖以 孝庙聪明英发。若一见先生。则契合必出乎时烈之上也。谤讪嘲毁。必欲沮之。而先生亦旋遭艰矣。)十二月。权葬于长湍。(七月。先生奉柩还骊上。八月。将祔葬于先大夫之墓。遇伏石之变。遂择地于松都华藏山南。往审十数。人无争者。十月。奉丧由水路到山下。长湍校生金滢者。指山下百步外荆棘中一古墓。谓己先冢。遂起讼禁葬。又上言谓先生怙恃君宠。夺人坟山。 上下本道查之。监司金佐明迁延不决。盖滢为人所嗾。而佐明亦受其旨故也。先生狼狈中野。暴露三朔。仍权厝焉。卖洛东旧第为葬费。反哭于墨寺洞之庐舍。故正郑善兴在邻。畜声乐。闻先生哭泣之声。语人曰。闻其声。辄使我有痛怛之意。非至孝感激。乌能若是。吾闻邻有丧不相杵。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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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忍奏乐于孝子之侧也。遂辍不奏。先生寝不脱绖带。枕块寝苫。澌毁黧黑。见者危厉。祭奠宾客之暇。读礼记,仪礼及十三经注疏而未尝成声。○方先生之营窆事也。先生之舅金公鋿。为海州牧使。买棺材而助之。为暗行御使所廉覈。劾以不法。金公罪当决配。先生欲自劾分罪。疏成而不果上。其捃摭细微。惎间上下。皆类此也。)
○八年丁酉。(先生四十一岁。)
○九年戊戌。(先生四十二岁。)八月。服阕。 除侍讲院进善。辞。(时宋浚吉为吏判。拟先生进善受点。先生陈疏以长湍山事引罪。固辞。 上答曰。览尔疏章。知尔无事。服阕而其间窘迫之状。殊甚恻然。当令该道至公覈处。俾无抱羞含痛之冤。勿辞察职。先生又辞疏五上。许姑递。○上尝于筵中。问先生所以引咎之意。相臣洪重普素不悦先生。颇右湍人。 上命更查。而道臣迁就不即奉 旨。上屡教催促。而筵臣每对以方查未究。时朝廷大势。已有所归。或虑 上复如前日招徕之盛。掩蔽搪阻。必欲沮之。而 上亦无柰何矣。)
○十年己亥。(先生四十三岁)五月。 孝宗大王升遐。 显宗大王嗣位。(先生诣 阙外哭班。因坐路傍小廨。时在坐者李就规𣞗。张监察善冲。权秀夫俊。朴洗马世采若干人。宋教官奎祯自阙中伻问曰。今日 大行大王之丧。 大王大妃当服三年与否。两文使弟请问云云。奎祯即两宋门弟。而先生之姨弟也。先生答曰。素未讲不敢对。然弟既私问。亦不敢嘿。曾见家礼。有内宗为君斩之文。说者谓与君有亲男女皆服斩。以此意义推之。似当有所处也。书成。以示左右。皆曰。良是。大事正宜熟讲也。能而。时烈复手书问之曰。示意谨悉。然礼有四种不得服三年之说。今日 王大妃服制。必为三年。未可知也。先生以时烈书示座中。李就规笑曰。此可为丧礼备要学者也。朴世采曰。何也。就规曰。四种之说。本为士庶家礼。岂可为今日言也。朴曰。然则帝王家。当以传统为重耶。就规曰。伯邑考。文王之长子。而周公以武王为元孙。圣人之意。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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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矣。朴曰。然。先生又答宋书曰。帝王家。以宗统为重。四种之说。恐用不得。盖先生姑发其端。欲更俟讨论也。时烈得先生再书。更欲往复宋浚吉,俞棨等。以事迫不可更议。遂定以期年之制。是日。崔佥正后亮后至曰。君辈所议者何事。诸人以往复书示之。后亮曰。此易知耳。张善冲曰。大事何言之遽也。后亮曰。大事固难知此。则两端既分。可走而知耳。仍起出至延阳李时白所。具说其事。延阳方病卧呻吟。蹶然而起曰。允哉言乎。余不知礼。然自闻 大行大王期年之说。中心怵惕不安。终夕不得所。亦不知其所以然。岂知礼意固如此也。闻此言。我心即开豁矣。)九月。除司宪府持平。辞。(宋时烈代浚吉为吏判。拟先生持平受点。先生疏辞。且纳告身。 优批不许。命还告身。先生五疏极辞。 上下其疏于该曹。该曹覆启曰。尹鑴被 两朝不世之遇。所当黾勉拜 命。以图报效。而固守初志。一味陈恳。诚可叹惜。而亦不可一向敦迫。优容奖劝。俾遂其志。亦古帝王侍士之道也。 上遂许递。○时烈既秉铨柄。用趋附者益众。尝访先生以先务。先生曰。昔者齐桓公。观于厩。问厩吏曰。厩何事最难。厩吏未对。管仲进曰。夷吾尝为圉人矣。傅马栈最难。先傅曲木。曲木又求曲木。曲木已傅。直木无所施矣。先傅直木。直木又求直木。直木已傅。曲木无所施矣。时烈笑而去。然所亲信者。率多邪佞偏诐。为世所笑。)十月。会尹吉甫于午桥。(十月。 大葬。尹吉甫入洛。要先生会于李就规家。权炭翁思诚及其子惟及朴洗马世采。亦皆来会。吉甫闻 阙下之议。深以期年为不是。先生曰。然则子与英甫相厚。何不遂言以改之也。昔退陶闻高峰之驳。自言愧汗浃背。三日不止。英甫若因吉甫而改之。英甫之心。即退陶之心。而吉甫亦英甫之明彦也。于是。吉甫借乘于就规。访时烈于寓舍。夕归而书要就规不复言。与宋说话申申反覆者。皆要先生俾不言期制得失。就规不答将还。吉甫挽衣止之曰。何不一言而归。就规曰。语默岂在人劝止耶。拂衣而归。翌日。吉甫书抵先生曰。昨夕。就兄不我信。以至拂衣而归。为兄忧之。达曙不得寐云。及送 大葬。复会于东门外。达夜缕缕戒先生勿复言邦礼。先生曰。吉甫不能使英甫归正。反为英甫游说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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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多言。第言礼之得失也。吉甫忿然曰。礼之得失。非吾所知。子亦山野之人也。朝家是非。何与于子。子于前日。封还诰命。不受职名。今又挺身于国家之礼。何也。先生曰。朝家之事。固非在野者所可知。而朋友之失。不可不抹之也。吉甫与尤公相善。知其非而不能言。又欲率他人而顺之。朋友之义。固如是耶。吉甫曰。礼之得失。不过为一春官事。抑何足深论也。先生曰。吉甫之言。终归于遁矣。礼者。国之大经也。礼失则昏。名失则愆。昏名愆礼。岂是薄物细故耶。盖吉甫亦知期制之失正。而畏与时烈相违。且忧先生将为时烈所陷。所以左右周遮。必欲先生之勿言也。先生每与就规言曰。吉甫论议。每主党论利害而文之以义理。其流之弊。岂止于乡原而已。又曰。若使吉甫屹然不动于利害之计。则庶几为众人之趋向。而于今日世道人心。亦可救得一半矣。)子景济生。
我 显宗大王元年庚子。(先生四十四岁)双溪新居成。(双溪洞在泮水之东。寔崔松石命昌旧址。而先生高祖三休府君之所尝筑室而盘旋者也。处势幽深。素有景致。至是。先生改构而入居之。)五月。上服制议。(先是。眉叟许公穆。以掌令入城。率访先生。始闻国丧期制之失。仍问先生曰。礼当何如而可也。先生引丧服传。论之未究。客至而罢。至是大练。许公上疏。言期制之非正。于是礼论复作。左相元斗杓。疏主三年。请大臣儒臣收议。礼官至门。先生答以为微末小臣。倅承询礼之命。惶怖震越。不敢强有言说。抑此 国家大礼。大小诸臣。俱有论议。惟在 圣上简自宸衷。惟其即乎人心。关系大经。无悖于先王之礼者而行之。区区小臣。不敢辄与斯议。以辱朝廷。○许公以疏本投示。其疏亦以四种为主。而谓 孝宗大王。是第二嫡出。不可以体而不正之庶目之。所谓庶子妾子也。妾子承统践阼。当服期年。嫡子则虽第二以下。当服三年云。先生答曰。夫妇所出。谓之不正。固不可也。然此特指士庶家及帝王未承统者也。若已承统践阼。则虽母后。为嗣君当服至尊之服。又何长幼嫡庶之可论哉。此礼所谓为天王斩与诸侯为兄弟者皆服斩者也。太后虽为天下之母。当服至尊之服。岂可仍服齐衰。降同士庶也。)发李惟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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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始先生于 阙外哭班。为三年之说。一时诸人。无不以先生说为是。及许台疏上。廷议更作。权思诚,宋浚吉,俞棨诸人。皆以书来问。先生以 阙下所论答之。时时烈颛大名秉朝权。主张期制甚力。而其徒之在朝者。亦知人心之不可诬。国论之不可遏。不无舍旧从新之意。俄而。前参议尹公善道上疏。右三年斥期制。有安社稷保子孙之语。且斥时烈非贤。廷议大骇。向之论者皆却立睢盱。谓尹有网打之心。两司俱发。荐(一作栫)棘北边。焚其疏而请按律。右尹权公諰疏言尹不可杀。且称尹敢言。台论又请削黜。先生谓尹疏虽发骇机。三年之说。理有不可夺者。可以舍短而取长。不可因噎而废食。欲书与时烈,浚吉等。使之自反于正。而时烈等已皆去国。独李惟泰在朝。附会期制尤力。至作图行之世。时烈之不得归正。亦惟泰之为也。先生遂抵书惟泰。欲其因国论改之。使人言息而国是归正。其略曰。太王之宗。移于王季。汉室之宗。移于茂陵。宗之所在。即服之所隆也。执长庶之说而昧大统之重。以委巷之礼而论王朝之典。吾不知其可也。天子为天下主。诸侯为一国宗。致隆高而极尊贵。于是而犹曰以庶子降服云尔。则是不亦贰其宗而夷其尊乎。今令公在都下。允宜及时上章。参采众言。使大礼归正而人心服焉。岂非善之善者乎。惟泰答书。以为枉死市叔孙。尚保今日。莫非 圣恩。岂敢复与诸君子。上下论议云云。时惟泰攘臂咆咻。危动一世。谓三年之论。凭藉礼议。将为网打之计。群情震挠。火色日炽。作为邪正消长之说。以售胁制钳制之术。而论礼是非。且阁一边矣。○金泰叔克亨。先生知己也。时宰和顺。闻先生所论。语人曰。三年之说。人人犹可言。斩衰之说。非希仲而谁发之也。抵书先生曰。近日事。风色信可恶。此事有何利害于其身。而纷纷至此。极可笑也。但以此终误大事。未免伦纪不明。则不止为可笑而已。岂不痛哉。许疏姑善。但太拘于注疏。故其说有不通处。窃尝病之。得兄与许书。适与意会。而所论痛切明快。岂特破许意而已。可以百世俟圣人而不惑者也。虽二臣。岂不知此。而必欲坚执。此何意也。收议一事。鄙意有不然者。此大事也。不可以区区小嫌。致误大事。况君既有问。则但当尽吾心而已。安可不言。又安可含蓄不尽。有若两持其说者哉。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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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与兄平日言论。大不相似。亨所以大不服也。先生答曰。比以妄言。入人口中。吞吐未已。而兄言与之莫逆。宜被收司连坐之律也。收议不尽言。人固疑之。然某意贱臣有不敢卒当盛礼者。况 君上之问。只因大臣之请。循例泛问而已。又岂敢遽为飏言极论。以犯僭汰之诛哉。抑无乃近于汲汲求申己见者耶。所以欲默还吐。犹未索言者也。所见如此。未知于义果如何也。李惟泰闻金书意。怒曰。此并金克亨可斩。
○二年辛丑。(先生四十五岁)改窆先大夫于广州之光教山。○答闵鼎重书。(议礼之初。鼎重方守制城西。见时论甚激。自以先生门人。惧为时烈辈所中。腾书来往。力附时议。谋为自疏之术。及权思诚之疏救海尹也。鼎重作长书抵先生。诟辱权甚力。先生复书。劝其平心静观。务为平正之论。无使世道益趍于峣险。鼎重亦不从。至是。闻先生又营改窆。具书赙赠。先生复曰。赙赠之物。仰覵周恤之意。欲拜而授之乎。颜忸怩而不安。欲拜而辞之乎。又心怆缺而不能。盖某之受知于足下久矣。曾不能悉知极愚。以报足下。使足下廉愧立而义理明。至于今日。乃有欲言而不敢言。然疑而不能释者若是。而犹欲受明公之厚赐。宁得安于心乎。如欲逡巡而辞惠焉。则某之受知于足下久矣。虽甚无状。自取颠隮。而明公不遂大弃。有此矜恤之施。某又焉能恝然而已哉。岂足下以某之事为。犹某之心。而不改前日之心乎。无乃以某之事。虽甚无状。姑宜隐忍含容。无失其为亲为故也。由前之说。则某既知足下之心。或不出于此。由后之说。则某固无状。不欲遽以身为沟壑。受诸公唾嘑蹴尔之委。二者之间。不能知足下心之所在。愿明以教我。使区区者。知有所决择云云。至壬寅。又有馈。先生答书还之。○时烈尝抵书所亲。语及先生。且曰。若得三闵不与之同。则亦不足畏也。因劝使善为说辞。使必从己。所谓三闵。即鼎重兄弟三人也。其务树党投。求为必胜者如此。而鼎重之自作狼狈。力务时论。亦时烈之所阴嗾也。)答尹吉甫书。(吉甫之子拯。时烈门徒也。日夜劝其父使从时烈。吉甫外怵于时烈。内迫于拯。改从期年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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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于先生。实有惓惓之意。作长书峻攻之。先生复曰。责辞深切。令人感动。仰覵执事之忧人。痛若在己。某朴愚之性。得之于天。虽蒙诸君子说诱矫警之勤。终不得力。但知是非不相蒙之为忠信。有过必改之为盛德。过失相责。不避嫌疑之为君子。瞻前顾后。相助匿非之为小人党比之事。偶然思得如此。作得如此。利害之计。成败之虑。初不能入于心也。作于心而害于事。有诸中而形诸外。得失在我。是非在人。为君子为小人。鬼神在上。千载在后。只得任之而已云云。吉甫每责先生以疏于涉世。妄蹈危机。先生规之以牵制利害。不能自树。札翰相难。非一再矣。○权秀夫俊。即权夫人之兄。而吉甫妹婿也。先是。吉甫尝语权曰。当今英甫,希仲。俱有盛名。各有门徒。若两家门生。互相讥揣。各立门户。则诚为世道之忧。但希仲坦率。英甫腹中多鳞甲。吾恐坦夷者为鳞甲所欺也。○朴世采始于 阙下。与闻三年之议。及归家。复以通典一册送示。盖其中斩衰条。有皇太后为嗣君持重服之文。欲以證先生斩衰之是也。至是。改从期制。作说数千万言。谓长子成人而死。则虽不得传重正嫡之名。当归长子之子。次嫡虽立。不得攘焉。自谓得人伦之精义。天理之极致。送之时烈。俞棨始亦以三年为是。及孤山疏上。棨送人于炭翁权公。求与相见。权公使子犬谏愭候之。棨曰。三年之得正。人谁不知。但今日凶言狼藉。士祸将作。吾辈当协力同辞。共树期制。然后可以救士林之祸。而杜谗人之口矣。可归白尊府。慎勿违贰云云。当时之雷同附知。以树党议皆此类也。○时烈之嫉害于先生者久矣。托言先生之学。尚奇好新。恐贻害后学。外假学问规切之言。内售胁持齮龁之计。而先生待之坦然。及礼讼作而祸焰炽。俞棨,尹宣举诸人。无不变其初。见曲从时烈。时烈以为若无先生一人。则可以欺一世而诬后人也。思欲甘心。或以为意憯于海尹。或以为衮,贞之嗃矢。而相臣之议。许尹之疏。谓皆受先生意指。中伤之计。日以益甚。而附丽之徒。承望风旨。兴讹造讪。无所不至。张善冲尝与黄世祯,宋奎祯等言曰。吾尝问于白湖曰。举世之人。咸以子为非。子安得不动于心也。白湖曰。吾何动于心也。但为斯世慨然。此必强为之辞矣。夫一人非之。亦必不安于心。况举世乎。奎祯曰。若使此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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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动于心者。今日之事。岂至于此。吾即骨肉之人。日夜反复之而不从。反责我不正师门。诚可怪也。世祯曰。白湖之心。利害二字。都不上故然也。善冲曰。然则虽孟子之不动心。何过焉。世祯曰。其气像近之。以是师门甚忧之。善冲归以是语告先生。门人李三达曰。周卿亦可谓深知白湖者也。周卿。世祯字也。李曰。然则周卿之告绝于白湖。何也。张笑曰。周卿安得不如是。虽已告绝。犹欲杀之。周卿安敢不如是。世祯,奎祯皆时烈门徒也。有名侪友。时烈将引入台阁。坐先生废弃。世祯以反师。台谏将论以罪。有救者得免。而遂不容于时烈之门云。)
○三年壬寅。(先生四十六岁。)在夏轩。初沂川公用用夏变夷之意。自号夏里主人。至是。先生追先志。扁双溪所居之斋曰夏轩。杜门却扫。于天下之书无不读。天下之理无不究。自三代以来。礼乐刑政治乱得失。皆演其义而极其趣。以至天文地理揲著韬钤之书。亦且研穷而思索之。其有疑辞奥义笺解同异者。皆讨论折衷。与学者论其得失而不惮改易。晓必呼澄(一作灯)读书。未明盥栉。率子弟一人。谒家庙。退即危坐对案。未尝跛倚。食已则临帖行草。而所书者杜甫五言及颜鲁公帖也。或弹琴哦诗以寓意。古琴石磬笙瑟等物。皆具焉。夕后散步庭除。命子弟诵前日所读者而听之。或谈论物理人事。昏又明灯读书。无烛则背诵。夜分乃寝。未尝有一日之或废。所读者诗书易语孟庸学也。史记杂书。有时披览。享先以寒食秋夕。上墓以春秋仲朔。筮日于庙门之外。行时享于庙。季秋祭祢。冬至。率宗人设坛。祭始祖于祠堂东。又有中霤司灶之祭。俗节朔望之参。亦一依朱文公家礼。○教子弟门人。必使之熟读经传。不劝以科举之文。尝曰。士生斯世。虽不能不应举。必须使在我者富赡。然后可决于一二科。不可终身汩没以误一生也。常诲诸子曰。汝辈不曾读书。而妄谈是非。人谁信汝。古人所谓矇前经而不耻。论当世而解颐。正宜切戒也。教小儿。先授以小学内则白鹿洞规周召南等篇。或手抄古人嘉言善行。教之以诗句曰。诗人语致轻薄。恐伤性情也。稚小不知文义者。教陶山别曲。女子辈。亦教以孝经二南。尝曰。古人射以观德。不可不知。或自射帿。或使少者射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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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之。○时平生交游。无不著论自明。投书告绝。惟李就规不替旧谊。张叔涵善冲亦不废来往。先生尝与炭翁诸人。饮于就规家。先生书其壁曰。饮之为味。不若不饮之为味长也。属座中对之未能。先生复书曰。言之为趣。不若不言之为趣深也。盖不欲复言天下事也。 孝经章句考异成。
○四年癸卯。(先生四十七岁。)
○五年甲辰。(先生四十八岁。)(按是时。先生已归住骊上。而不知的在何年。是年李判书庆徽之来访。次岁尹吉甫之书问。皆先生在骊时也。○李判书来访说话。见文集杂记中。)
○六年乙巳。(先生四十九岁。)十月。答尹吉甫书。(李相如汝愚,权秀夫俊。皆先生知己也。相继沦没。吉甫以书吊之曰。吾侪不幸。朋友凋零。秀兄之疾。竟至奄忽。痛悼之怀。不但出涕而已。去冬。闻李相如之逝。无处可吊。只自永伤。岂知今春又哭此兄耶。世间惟此两友知左右之心者。而并皆忽焉。重为之叹咄。曾因权次仁。闻左右谓不佞为斥弃左右者。不佞窃讶之矣。又曰。古人有言。先事而言则不信。后事而言则无及。不佞之从前所仰谂于左右者。到今已出场矣。未知高明以为有验无验。可信不可信耶。不佞之言于崔信伯。左右之言于李养而者。不可谓不相知也。相知贵心。心若可疑。馀不可论。而至于朋友忠告之道。则愈深而愈益。愈切而愈补。岂容以苟合苟同。为偲切之义哉。然此可与知者道。不可与不知者道。秀兄已亡。谁可与语云云。先生作书报之。且曰。齿牙欲落。华发种种。古人于此。德既立道既成。虽万变交于前。吾心无足动者。而乃吾辈毁誉怵其虑。荣辱婴其怀。君子小人之辨。是非好恶之情。且不能了然于胸中。宁不悲且惭耶。孔子曰。使骄且吝。虽周公之才之美。不足观也。骄者矜善。谓人莫己若。吝者遂非。不能舍己之私。二者实败德丧己长恶损仁之大端也。乃今不然。君子而无克伐怨欲者几希。又或耻过作非。从怀遂私。如转丸于千仞之坂。愈究愈私。岂不哀哉。某虽不似。亦知古人忠告之道。固不以深切为谤己。苟合为同道。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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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亦宜益明是非之原。而勿以利害荣辱参焉。使君子有所赖而不惧。小人有所惮而不敢肆。如何。○尹持平舜举。吉甫兄也。先生出遇于道。叙话从容。先生曰。吉甫。平生亲友。所蕲望者也。而何颠沛至此。尹曰。吉甫颠沛。只以与两宋相亲。不欲犯两宋之怒。且尹拯与大宋合。是以其父子所见。每每相反。是以至此。先生曰。当初此事。起于 阙下未成服之前。吉甫初来所见。亦与余合。归乡之后。为尹拯所误云。拯也新学少生。既误其师。又误其父。其过不细。尹愕曰。此论果起于 阙下欤。吾初不知之其事如何。先生略陈 阙下问答。尹曰。三年之说。余意固然。斩衰之制。无乃大尚论欤。先生又略说斩衰得宜之意。因说及抵书李惟泰事。尹曰。不言之宋而说与泰之。泰之固怪鬼。乌足与言。泰之固怪鬼。所以弄得事至此也。且吉甫有远虑。自言爱吾君甚。发得箴警太切。以致不能保交道。吉甫既失于彼。又失于此。自谓中立而最困。先生笑曰。中立。固败道也。事之当为者。虽磨顶放踵。为之。事之不可为者。虽拔一毛利天下。不为。此圣贤之中也。吉甫以中立为道。此其所以失也。且某虽无似。岂以箴谏逆耳而自疏于朋友也。吉甫既不能自立于颓波之中。以作式诸人。而但责我失言。以求容于彼。此某所以不心服而更责吉甫者也。今日朋友。皆失所望。而吉甫最败。小事如此。其如大事何。尹怃然曰。唯唯。)
○七年丙午。(先生五十岁。)
○八年丁未。(先生五十一岁。)大学说成。
○九年戊申。(先生五十二岁。)(按先生移住京第。当在是年以前。而亦不知的在何岁。)中庸章句补录序成。
○十年己酉。(先生五十三岁。)八月。祭尹吉甫于东湖。(吉甫客死圻甸。丧过东湖。先生送子夏济。文以哭之。)秋。还住白湖旧第。(邻有韩如海者。党于时烈。诬毁万端。又夺先生土田。而先生不以屑意。先生庶叔孝光之子键。侨寓统营以死。先生鬻田贳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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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之归葬于故山之侧。给祭需以终三年。与庶兄锳终身不分异。庶再从铚。尝侍先大夫膝下。先生率置家中。与共衣食。给其子土田。为之生业。疏远族庶。有失所为僧者。率来还俗而存恤焉。外从母李仁夏之夫人。没于染疫。一家咸避。先生躬自看护。殡敛以礼焉。)
○十一年庚戌。(先生五十四岁。)立里社法。(因朱子社仓法而增损之。置仓于洞中。请谷于官。春秋敛散。还母于官。留子于洞。使勤干忠信者主之。每以春秋率洞人。祭社神讫。设讲信会。作乡约讲明之。)
○十二年辛亥。(先生五十五岁。)中庸大学后说成。大学古本别录成。
○十三年壬子。(先生五十六岁。)作七十老而传人心安不安说。(时有闵慎者。其祖死。其父病狂。不能执丧。慎代之服斩。盖朴世采,闵鼎重等。受时烈旨劝成之。而实引宋宁宗时朱子劄及朱子传家后告庙文而为證者也。先生以宁宗事。是天子诸侯之礼。非士庶可拟。而所引告庙文。违经诡礼。非朱子之意。著是说以辨之。闵家闻之。更询于时烈。时烈答书。以为不从朱子之训。是夷狄禽兽也。于夷狄禽兽。又何难焉云云。当时谓时烈己亥期年之制。近于无君。闵家代父之服。近于无父。言舌颇腾。时烈以为前后两说。先生实首倡之。嫉害之计益深。○先是。先生尝以历代君臣父子之禅。首乱阶祸。俑天下之非彝。非尧舜禅受之义。于李伯纪,赵子直之事。尤不能无慨然。作一书。名曰禅继说。以论之。时烈见之大怒。盖时烈疑先生为闵家事发此说。而不知其说实成于闵事之前也。)还住夏村。(连岁大饥。盗贼公行。先生捲家入洛。)七月。作枫岳游山之行。
○十四年癸丑。(先生五十七岁。)(时连岁饥荒。家事旁落。或累日不举火。而先生处之泰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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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甲寅。(先生五十八岁。)三月。作广茔省扫之行。(门人李三达从之。夕抵金监司澄家。澄曰。长者岂与福昌兄弟有素否。先生曰。否。曾无一识之雅矣。澄曰。然则人言何为其然也。三达问其故。澄曰。向拜尤斋于万宜。尤斋曰。闻尹某与福昌兄弟。夜造柳赫然家。为夜禁所执。令亦闻之耶。吾对曰。未之前闻。若然则可以放之度外也。尤斋曰。令言亦犹东岳之言。东岳被酒吟诗于菊花之傍。夫人请曰。今日刈禾请往监之。东岳曰。吾于朝者。已教奴勿偷。如或偷之。则可放之度外也。今令言亦犹是也。先生笑而不答。归路。三达于马上告曰。以处士而同王孙。夜会于大将家云者。其意将欲何为。先生不答。未几。其说大行。或以为捕盗部将。将有立證者。张叔涵闻之叹曰。白湖可谓与谤俱生者也。此言又奚为而至也。时 仁宣王妃升遐。时烈为撰述志文。来往西湖。倡为是说。佯为闻于人而传之。欲俟 大葬之后。使台官发论。部将證成之人。莫不为先生危之。或告以避祸之道。先生曰。吉凶有素定。不可求而得之。谋而避之。君子修身以俟命而已。吾于彼。亦奈何云。)七月。上大义疏。(时我国人自北来者。言吴三桂,耿精忠,郑锦,王辅臣等。起兵东南。谋复大明。虏势日蹙。有朝夕崩溃之形。先生以为天下之势。有可乘之机。具一疏。极言明大义雪大耻。以追 仁庙 孝考之心。齐沐密封以呈之。疏入留中。相臣郑致和言于 上曰。闻有怪底疏章。信否。 上曰。然。郑曰。如此疏。政院何为捧入。必生大事于国矣。)八月。 显宗大王升遐。 肃宗大王嗣位。十一月。除礼宾寺正。又除司宪府掌令。辞。(初 仁宣王妃之丧。礼官以嫡妇期年。定 庄烈大妃之服。外议喧然。以为 孝宗大王既为庶子。则 仁宣王妃。无为嫡妇之理。时烈嗾礼官以庶子妇大功。改付标以入。议者又谓天子诸侯绝旁期庶妇大功之制。非至尊所宜服。时烈之党。窘不知为计。岭南儒生都慎徵上疏。言其状。 上命三公六卿政府东西壁三司长官会议以启。诸臣依违不肯明言。 上屡下严教切责之。领相金寿兴,户判闵维重等。遂引体而不正之说。以證大功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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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 上震。怒拿推礼官。治寿兴等忘 先王付他论之罪。将大明国是。修正人纪。而 王遽不豫。未几。 升遐。 肃宗大王嗣位。寔遵遗志。锐意更张。命吏曹抄启己亥以后癈锢诸臣。吏曹以先生及许公穆,李公袤诸人对。 上亟命收用。十一月。除礼宾寺正。未几。 特笔除掌令。先生以年衰多病。再疏辞。不许。)再上大义册子。(推衍七月所上 先王时疏意。作为册子。缕缕数万言。盖以城下之耻。为必不可忘。 皇朝之恩。为必不可负。世道民彝之不可不扶。安危存亡之不可不念。末论地理形势器械等事以附之。)十二月。上自劾疏。(时 山陵日迫。先生因辞职。疏请未参 大葬之罪。因请 上亲诣 山陵。鉴视永闭之礼。仍亲返虞以尽孝思。 上见之。泫然曰。予思不及比。 命礼曹使之即日举行。药房副提调金锡胄启曰。伏见布衣台官之疏。请以明日早诣 山陵。而日昨 慈圣之反复劝谕。以寝 圣上郊外之祇辞者。实出于保护冲弱惟疾是忧之意。今不体 慈圣忧虑。不念 君上疾病。强为此请者。适足为败孝伤忠之归。岂可遽因一喜大之言。以犯必至之患。请收成命。不 允。盖先生章奏间。每称布衣臣。故锡胄嘲之也。左相郑致和请对力止之。强而后方许。先生上疏。请伏喜大蹈危败孝伤忠之罪。 赐批温谕。始锡胄启出。张善冲书抵先生曰。曾闻兄所执之外。不欲言及。今何以自贻诋辱乎。若谓不量时势。则尚可败孝伤忠之说。亦不足怒也。人心若是。而兄犹有望于揭日月于昏衢。兄自疲矣。莫如闭吾口而守吾道云云。◒昼讲时。讲官权愈启曰。今世学问博洽之人。无如掌令尹某。若谕以经席求助之意。岂有不出之理。承旨李东老请开筵之日。牌招入侍。讲官李夏镇请虽在他职之时。亦令入侍。 上皆允之。)
我 肃宗大王元年乙卯。(先生五十九岁)正月。遣史官传谕。出谢司业之 命。(时先生辞疏已十上。而一向敦谕。牌招者亦累。至是。遣史官李后沆谕之曰。予虽不敏。当此共济艰虞之日。何迈迈恝视若此之极。宜勿固辞。幡然改图。先生回启。以明日造朝之意。为文以告庙。出谢掌令之 命。仍以屡违 召命。援例避递。即除成均司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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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入侍。时正月九日也。 上曰。闻学问之高明。甚有愿见之心。而招之不来。今幸得见。不胜欣幸。先生出位拜辞曰。愚贱下臣。百无可取。而 圣上为之招徕。 旨意勤厚。不得不冒昧出肃。不任感愧。遂同诸臣讲纲目毕。先生仍进前曰。臣言语拙讷。有不足以尽意。敢陈小劄。欲以陈奏于前。 上命出之。先生即出劄于袖。进前宣读。劄见集中。◇十日。 命招大臣许积,玉堂李濡,李夏镇,承旨郑维岳,史官李后沆,南益薰,注书李聃命入侍。时方讲纲目首编。先生曰。凡读史。非但为知其事。必须因之鉴戒。如见智伯之五贤一不忍。则知人之虽有才而无心德者败。见智伯之请地于韩魏。则知人之贪欲无厌者败。见智伯之戏康子而侮段规。则知人之尚气凌人者败。见赵简子晋阳之事。则知人君之爱下恤民者。虽危不亡。此读史之法也。 上称善。至德胜才才胜德。诸讲官曰。聪察刚毅者。才也。正直中和者。德也。智伯之亡。以其有是才而无是德也。先生曰。语云聪明睿智足以有临。人君有聪明睿智之德可以首出庶物。照临百官。固非不善也。但不可恃此而凌人。智伯之亡。非以其聪察刚教也。正坐其五贤凌人也。 上欣然曰。然聪察刚毅。非恶德也。自恃其聪察刚毅而务胜人。此智伯之所以亡也。至谓之君子谓之小人。先生曰。古者爵有公侯伯子男。是之谓君。官有公卿大夫士。是之谓子也。其言君子者。言其才德之宜为君宜为子也。 上色喜曰。善。左右亦曰。曾所未闻也。又问小人之义。先生曰。凡人之心。公则大。私则小。其曰小人者。亦以其心之私小而已。领相曰。然。所谓大人者。其意亦如此也。讲毕。 上使领相丞旨及先生近前。令小宦持一章幅一册子与小劄来。章幅则先生往年七月所奏 先王疏也。册子去年腊月所上 今上者也。劄则昨日所奏也。 上令承旨展读章幅。至句绝处。领相以手点住。承旨以谚语释之。领相为之敷陈。或令先生自陈。反复详甚。 上一一倾听无倦色。读终篇。日已过晡。先生曰。日晚矣。册子请俟它日。出至政院。与领相相见于药房。慰藉从容。遂及宋时烈论罪事。领相曰。宋相所引檀弓免子游衰之说。司业以为何如。先生曰。此只是一时妄发。愚以为必无邪心。宋相受 孝庙不世之遇。感激图报。人之情也。不出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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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以悖妄无上之语。自招大罪。岂有是理。领相曰。余于顷日劄说及免衰而见者。以为此语今日所讳。今若载之劄中。则人必疑其故为提起。故既草而删之矣。先生曰。此言虽犯忌讳。实妄发也。与其讳藏密传。而真若有隐疑大罪潜于其间也。不如发之朝廷。得以公论。而相公明其无邪心。岂非好事乎。领相笑曰。诚然。平日每疑司业之论甚浚。今闻此言处此事者。不亦善乎。○十一日。同领相及诸讲臣入侍。副提学金锡胄以知馆事亦入。承旨又以册子开陈。既毕。先生进曰。此事大意。 上既领会之矣。今日须有可否判断之 命。大臣重臣帷幄之臣。皆在愿询问而处之。 上问领相曰。何如。领相拜而言曰。此尹鑴平生所抱也。观其疏辞。实天下大义社稷之至计也。一日不于此。则人不能为人。国不能为国。臣尝以此事受命于 先王矣。 孝宗大王。尝居后苑中一茅屋。其室数间。前有池沼。左右有林木。召臣入对。以此事命臣。因呜咽涕泗而言曰。此事。 圣上不须问臣。臣受命以来。数十年无一事报效。是臣之罪也。尹鑴之言至此。愿 上念兹在兹。举手措足。莫不以此事为事。臣之意。宁有出于尹鑴之言哉。 上曰。唯唯。顾问金锡胄曰。何如。锡胄亦拜而言曰。尹鑴之疏。非但旨意慷慨。所言者实义理之至当。臣岂有它意于其间哉。先生曰。臣既以区区之意。彻于 圣上。而 上既允之。大臣帷幄之臣所见亦同。不胜幸甚。 上又出小纸。乃再昨所上劄本也。领相与锡胄谛观之曰。此与疏意一也。无容他议。日既晏矣。遂趋出。至政院。诸承旨曰。今日之议何如。先生曰。疏辞数千言。领相承旨。且读且释。说话娓娓。而 天颜和豫。酬酢如响。诸承旨皆色喜曰。美哉。此我朝数百年所未有之盛事也。)因前教官黄世桢疏。上疏自引。(初世桢学于时烈。又从先生游。礼论之初。世桢之意。与先生合。而畏忤其师。不敢自见于言语。及时论益激。世桢果以倍师。不容于时烈之门。世桢惧。遂不敢与先生往来。至是。时烈以误礼被窜。世桢欲同时烈门徒疏救。而门徒皆不受。世桢遂入洛独疏。极言时烈之贤。 先王际遇之盛。今日被罪之冤。且斥先生。先生上疏自引。 上命世桢绝岛远窜。先生因言请加降宥。以示包容之量。 赐批奖谕。)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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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用洪宇远,李同揆等。(昼讲时启曰。校理洪宇达。以文学正直之士。废弃多年。若召使出入经席。则补益必多。李同揆废科自修。以行义才学见称。似当收用。副提学金锡胄亦言同揆可用。 上皆允之。)进应旨封事。(时以灾异求言。先生陈疏条列。请荡涤庚申逋欠。分遣御史。询民疾苦。表民耆寿。革政院还给之制。以防壅蔽之渐。命内外臣僚。各荐行义智虑拳勇技艺之士。分别户田。以出赋税。无使农民重困而侍民苟免。申明五家统之制。使上下有相维之势。仿上世庶子郎卫之职。收录京外子弟。教以德义道艺。讲孝经大学孙武司马等书。以卫 王宫。以备藩垣。渐复 祖宗五卫之制。造作车乘。以为阴雨之备。 上命领相开陈。命备局讲磨施行。原疏留中。作熟玩之资。○上使掖庭下人。赐酡酪粥。又 命内库赐薪炭等物。先生上疏陈谢。仍请爱惜嚬笑。以重 恩数。)二月。特除承政院同副承旨。(疏辞不许。又以儒生郑祥龙等为时烈陈疏诋斥。又辞不许。未几。升右副。时左议政金寿恒。与领相许积。同受 顾命。而曾以宾厅会议。重忤 先王。又以时方攻宋时烈之罪。深怀愤憾。退坐江上。 恩旨络绎。终不应命。先生尝承 命传谕。回启之末。仍为附陈曰。前日宾厅诸巨之罪。亦其自取之耳。 圣上既涤瑕弃垢。则在诸臣之义。固宜追悔前非。奔走效力。其或不然。亦宜席藁 阙外。以俟朝廷之处分。而乃皆迸出郭门。偃息私室。以至屡勤 圣旨。终莫之回。实恐非义。且王者恩威。自有攸当。今于负累思愆之臣。而恩礼之隆有出寻常。无乃恩有所亵而法有所不行。臣窃以为非便。臣职在纳言。敷奏覆逆。乃其职耳。敢此并陈。领相为寿恒分疏。且以先生不为覆逆于命下之初。而添入剩语于书启中。为伤事体。请从重推考。寿恒疏曰。伏见传谕承旨附陈之启。看来骇怖。不寒而慄。 殿下苟不亟赐黜退。则将来祸害。恐不止于臣之一身云云。先生复疏引咎乞递。不许。)请申种桑水利之令。○进抑戒解。(先生以大雅抑戒切于进修。请进讲。仍请作屏进御。以备观省。因朱子集注。间以先儒说及己意补释之。副应教洪宇远,校理权愈同订。应教李夏镇书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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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郊迎北使疏。(虏使将至。 上当郊迎。而 王候愆和。疠气又炽。先生于 筵中。请勿郊迎。大臣诸宰交口不可。或有以国家存亡为言。先生退又疏陈。而 上以庙议持难。不许。○三月。虏使入城。 上驾迎于慕华馆。先召远接使吴始寿。问北来消息。始寿曰。北人之来。有所大欲在。盖以吴三桂起。而天下兵动。远方诸国。皆有所助。若朝鲜以鸟铳等物。别有所献。皇帝必大喜。安知此后不有好事。其谓好事。盖指两西城池修筑之事也。若于客使之还。略应所求。又于谢恩使之行。别有所纳。则彼必许两西之治兵矣。先生曰。不可。古人云。国之利器。不可假人。鸟铳一技。天下之利器。我国之长技。岂可轻以与人。吴曰。不必多与。只与二三百柄好矣。先生曰。不然。我国铳器。甲于天下。一可以当千。蚩项之所不能当也。若果见借是。借刃而刺。人岂敢曰。非我乎彼。以是残贼天下曰。此东国所贡。是我实流毒于天下也。天下之愤嫉。其又可解耶。宗社存亡。实在于此。 上曰。从当与庙堂讲定后。领相卒白。 上与之。)三月。移拜吏曹参议。(先生请暇省墓。 上命给由马奠床。在道未还。移拜吏议。○副修撰尹嘉绩。疏诋先生。请传谕金寿恒先生上疏引咎乞递。不许。)因清风府院君金佑明劄。请对入侍。(初李选等。恨徒党摧败。思以机阱祸人。阴受时烈旨。结光城府院君金万基。刑曹判书张善澄。清平尉沈益显。与通谋议。三人皆戚里也。福昌君桢。福平君㮒。麟平大君子也。以王室近亲出入禁闼。而与吴挺昌等为外亲。时烈等甚惎之。自 孝庙时。思欲一甘心焉。及 先王末。命亲考礼经。觉悟期制之谬。时烈等谓桢等有力。怨嫉益甚。于是益显日使公主入侍。 慈殿谓桢与挺昌。共结朝绅。图为不轨。有时涕泣。 慈殿意动。选又与失志诸人。迭造清风之门。具陈危怖之状。清风亦渐惑。至是。选手制一劄。劝佑明上之。其略曰。近日痛哭之事。固非一二。而莫急莫重者。有一夫三至之谗。能致曾母之投杼。古亦有之。而孟母三迁之教。格于间言。曾未有闻外间传说。无人不言。又言福平君㮒兄弟。荷 孝庙如己出。 先朝若同产之恩。何可量也。恩眷之隆。敬谨寝懈。出入禁闼。丑声闻外。乃使各殿红袖。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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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生子之人。其坏 殿下家法何如哉。劄入。 上用领相言。命桢,㮒及内人拿问。时事出非常。人听骇惑。而清风以国舅之亲。證君父之失。放言不讳。以涂人耳目。而厥谓红袖。又昔年之所尝经事各殿而中间罪斥已久者也。事迹晻昧。人莫能测。桢等就囚纳供。 上判曰。信听人言。使骨肉之亲。陷于不测之地。予甚惭然。直欲钻地以入而不可得也。如此暧昧之人。不可一刻滞狱。并令与内人。即时放释。先生与吏曹参判许穆。副应教李夏镇。修撰权愈请对。 上命同领相入侍。诸臣请闻间言之故。 上曰。此本无形之言。予何知之。殊甚痛骇。穆请招清风说破。以释群下之疑。 上命招之政院而问之。先生曰。命招政院。实为不可。臣意欲令清风同入筵中。共为说破。有则 圣上之所当戒。无则清风之所自悔者也。 上许之。领相又陈桢等不可径释之意。 上曰。王室至亲。只有渠兄弟。岂可以无根之说。更为拿问乎。先生曰。自 上既与大臣议而拿之。今不与大臣议而释之。非徒大失刑狱之体。实群议之所以未释也。积又缕缕极争。 上终不许。○清风以 上批有信听人言之语。遂诣禁府待罪。牌至不进。上疏请伏王章。而选等又为飞语入内。以为清风将不免大漻。于是 慈殿大惊动。遂痛哭出外。亲临群臣。时 上方召对诸臣。而先生及许公穆已先归。惟领相许积。右相权大运。三司长官洪宇远,金徽,尹深。应教李夏镇。承旨郑重徽等在前。群臣闻哭声自内渐近。领相顾诸人曰。此必 慈殿出临也。苍黄欲退。李公曰。 慈殿。君母也。臣子之于 君母。岂不可亲承教诲。遂皆俯伏听命。 慈殿遂尽言桢等秽乱之罪。 主上未曾见知。以致如此。仍命议礼诸臣之外。一体收用。积唯唯而退。◒翌日。先生因昼讲入侍。讲毕。进曰。再昨。臣之请招清风府院君入侍者。以其劄中有三迁之教。格于间言之说。而 殿下既不自知。故臣欲令清风。同为入侍。说破其事。而清风承牌不来。终不能究竟。又闻其日 慈殿有亲临。外殿之举。臣闻不胜惊愕之至。 上色应之。先生因拜而曰。间言之说。彼既曰无人不知。而臣等昧然不闻。臣实耿耿于此。 上曰。此事初无可言。而清风恐予有是事故云尔。顾何足问也。先生曰。母后垂帘。自汉唐以后有之。臣未知其事之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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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而古固有行之者。至于再昨之事。自我 祖宗三百年家法斁丧无馀。群臣卒然遇之。惶惑失度。惟知趋伏唯诺。而不知救正。此何事也。朝廷者。礼法之所在。人主举动。非但一时之瞻仰。亦为万世之法则。 殿下既不能照管于此。而群臣又无训诫之道。臣甚惜之。自此以后。 慈殿之所未及照管者。 殿下宜留意照管。勿使有过举。此人子事亲之道。帝王之大孝也。 上良久曰。斯言善矣。予当戒此。勿使复有此举也。欣然有开纳之色。)请广求人材之路。(因昼讲启曰。臣待罪铨曹。虽有可用之人。拘于规例。不敢收用。今者非生进非乡荐。虽有材能。不得拟望。无可以收拾人才。请勿论生进幼学。苟可用则收用何如。右相权公大运。请令吏曹抄录可用者。议于大臣。大臣禀达拟望。又启荫官初入仕有限年之规。人之才否。岂限年岁。而幼学必年过四十。始许通仕。精力既衰。何能有为。况卓异之才。尤不当拘于年限。请变通之。领相曰。不有年限。将不胜奔竞之患。生进年限。宜从前定。幼学。宜以三十五岁定限。 上曰。依为之。如有卓异之才。以不拘年调用之意。启建拟望可也。)请荡逋欠均赋役罢粜籴。(昼讲时。启曰。荡涤还上。蠲减儿弱白骨徵布。皆今日至切至急之务也。臣每反复言之。而辄为大臣所持。岂非以经费之在此欤。然此非经费之所需。特持空簿以敛怨耳。有司之臣。吝于出纳。有不足与图此。而大臣亦不能审量轻重。为长久之计。臣切惜之。 圣上特宜留睿思。断而行之。自为社稷生灵之虑可也。至于白骨儿弱之徵布。尤可哀痛。穷民怨号。不能自保。一人流亡。十室皆不得其所。岂为民父母之道乎。今日变通。不无其道。户布之说。曾已陈达于 上前矣。古云税以足食。赋以足兵。今若分田结户口为二。计口算户。各出绵布。毋论百官两班儒生庶民。咸出其力。毋或如前日之偏虐军民。则积弊可革而民生可救。至于还上之法。尤为今日之大弊。今日救民之道有三。必也荡庚辛以上之逋欠。立户布均役之制。罢还上粜籴之法。苟能行此。庶可救得。不然则虽日谈仁义。亦同趋于乱亡。 上曰。可与大臣定弃。)四月。进乞退疏。(先生感激知遇。罄竭心思。立朝数月。所论列者迨数千万言。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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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邦之谟。保民之策。诘戎御侮之猷。而 上年冲幼。不能自断。大臣恬憘。不肯担荷。凡系误施之事。率为筹司之所寝阁。先生遂上疏乞退。)特升汉城府右尹。(仍 命兼察筹司之任。未久。又兼同知义禁府事。皆辞不许。○儒生李万亨。疏伸时烈诋先生。谓身造贵介之门。先生又辞。◇时旱。先生请亲行祈雨之祭。下罪己之教。问民疾苦。伸冤枉表节义。礼耆老赈贫穷。 命议大臣行之。◇又启故承旨沈光洙因论礼废锢而没。士人李𥶇亦以礼事。因穷颠沛而死。故参议尹善道之子仁美。以其父故。登第未登仕版而终。此人等生既不得收用。合有追奖之典。又启前司谏李袤。以 仁祖朝侍从之臣。年过七十。尚沈下僚。前佐郎金寿弘。清直之士。年过于袤。合有优老之典并许之。有黄功者。中朝应天府人也。弘光之破。为虏所获。 孝庙之入质北京也。功亦在燕。知 上有大志。因从东来。及 孝庙升储。升功堂上。眷待优厚。至是。闻中原扰乱。乃上疏。陈说图谶。请早举义旗。已得效力行间。 上奇其志。先生请加褒赏。 上亟从之。即加嘉善阶。)请申五家统之制。(启曰。五家统。良法也。但只以五家为统。无上下维持之势。请以五家为统。而略依周家比闾。管子内政之规而为之制。仍请先伸五家之制。后伸户籍。以防落漏之弊。僧徒亦各令其本邑入籍。使之略。有统纪。皆许之。)五月。拜司宪府大司宪。(时两司方请桢,㮒等按律。先生再疏辞职。且曰。臣于本府方张之论。亦有不欲含默随参。以负事君无隐之义者。彼桢,㮒等不敬无礼之罪。固甚骇惧。而王室至亲。非在大逆之科。则古人有诎法伸恩之道。周官之议亲。汉法之不治是也。今日之事。实槩于是。况 慈圣既上念 先朝抚育之恩。下体 圣上亲亲之恩。黜斥之外。初未有深究之教。此实盛德事也。台臣之请。意在执法。然其请置大辟。阅月争执者。臣未知可也。且臣行己无状。不能见信于上下。爱之者鲜。恶之者多。不根之言。无形之诮。或潜布于射影者之口。或显出于幻身者之疏。机关甚大。操许甚巧。臣欲信心而言之乎。恐蹈嫌疑而犯世患。欲含口而不言乎。恐负此心而辜主恩。此又臣惶怖惭忸。不知所以措躬者也。优批不许。尽桢等以红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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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方陷重辟。而役辈之造设阱罟。将以尽陷一世者。其计甚憯。骇机所在。人皆狼顾。两司之必请置辟。亦出于虑患之意也。况夜禁之说。倡自时烈播之。人口为它日嫁祸之机者。计已久矣。方先生之为比论也。人皆危之。或劝以少避危机。先生叹曰。此言之必祟奇祸。吾岂不知。但义理当然。吾不忍自规身利。以负吾心而辜主恩也。)启削闵维重官爵。(时烈久颛国柄。寔繁其党。一朝摧败。皆怀愤怼。虽除命屡下。而无一人就仕者。至是。授维重左参赞。下别谕召之。维重上疏。极言时烈之贤。四种之得礼。请与时烈同被罪罚。先生启曰。维重当宾厅会议之日。违逆 先王之命。力主无伦之论。及至公议既发大礼归正之后。不思悛悔。退卧城外。 圣上含容别谕之命。反出格外。乃敢偃然投疏。辞气愠怫。至于四种之说。非今日所敢复言。而肆然提起。略无顾忌。如此之类。当纠之以法。不当假之以恩。请削夺官爵。门外黜送。 上曰。事甚骇然。依为之。◇寻又与持平俞夏益,李沆。论李惟泰党比眩惑。诖误大礼。李翔附会时烈。用诬公议。金益廉兴讹造讪。改面投章。请削黜。并依启。)请申政院退疏之禁。(启曰。臣顷于 筵中。请令政院大小疏章。一切勿却。 圣上亦引魏相白去副封之事。并命捧入。而政院复踵前习。日昨清州人柳弼明者投疏。论宗统所归。其说悖逆。当即捧入。以俟 圣上之退斥。而矇然还给。旷职甚矣。请当该承旨。从重推考。此后更申前命。许之。)命兼成均馆祭酒。(时已有 经筵特进官之命。领相复请以先生及眉叟许公除国子祭酒。为士子矜式。许之。再辞不许。◇尝白 上曰。近见朝报。以儒臣之称。加于臣身。臣何敢当此号也。宜令去之。许公穆。亦陈一体未安之意。 命大臣议改。)请寝柳弼明加刑。闵维重拿问之 命。(弼明。清州人也。闵维重,金益廉各制一疏。劝之使上。维重专论宗统有在。益廉极攻朝绅。以政院退却。未克上彻。 上闻之。命该道起送。疏入。 上震怒。命以逆律治之。弼明首引维重。 命并逮之。先生请对启曰。柳弼明妄论大礼。指议宗统。宜 殿下赫然震怒也。然弼明特蠢愚一妄人耳。一次刑讯。足惩其罪。若以陈疏而获大罪。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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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非宽大之政。且因妖人乱言。逮及重臣。尤非所以镇定群情推广德意也。 上曰。弼明疏语凶悖。当治以逆律。维重所犯。予尤骇然。必欲拿问。今闻卿言。亦似有理。弼明停刑。维重勿为拿问。○弼明所引如李秀仁,崔慎,宋元锡者颇多。领相并请勿问。独金益廉以借述有迹当远配。先生闻其有老母。启请减等。 命勿限年定配矣。)闰月。上引咎疏。(初 上下先生所陈时务于备局。使之回启。而备局不即举行。 上宣旨促之。先生又请推考堂上。以警其慢。至是。始闻大臣以不为回启定夺。遂上疏辞职。略曰。人之相与。欲其诚实。况于君臣吁咈之际哉。使臣言无可采。则直斥其非。使 上听晓然可也。不宜内置厌薄之心。外假回启之名。面请于前席。而终不可否于其间。此不徒轻忽愚臣。又不几于上慢 天听乎。 上遣史官。慰谕勉出。于是领右相皆费辞自明。先生又疏曰。臣有犬马之心而不忘恋主。有麋鹿之性而或至决骤。率意信口。不识忌讳。但欲大臣之喜闻其失。廷僚之不护其过。至于必行其志。惟其言而莫予违。岂臣之心哉。大臣以此引嫌。铨衡之臣。又盛气愠辞而不思自反。臣何敢晏然。时新授吏曹参判沈梓。有物议。先生欲使自处。而梓上疏。以猜怒艳逼等语见侵。故疏中并及之。又遣史官敦谕之。)请禁市廛乱廛之弊。(因入侍启曰。市廛乱廛。为近来巨弊。向前都监军士五十名。既。许坐市贩卖。今闻兵曹又令前抄军百馀名贩肆争利。市民失业。将有离散之心。盖国之需用。皆出市民。责应甚多。各有分地。世守其业。今令军兵牟利。使有失业流离之患。则为虑不细。况在京军士。自有月料捧布。安坐而食。岂可又使之舍其矛戈。坐市贩卖。自同于市井而贻害阛阓也。判尹金宇亨。亦言其当革。许之。○先生患市井富隶。僭汰无度。而婚丧为尤甚也。颁禁令。喻以冒法科罪之意。富胥辈咸不便之。飞语大臣。以为司法吏藉禁受赂。大臣信之。诘问先生。先生曰。某之本意。非欲搜觅而禁之也。只是预为之榜。以示禁断之意。此亦古人悬法示民之意也。僭汰之民。疾其害己。遽作流言。有恐动法府之意。此习诚不可长也。此等事。不为则已。为则必果断而坚持之。期于有成。不然则民将生心而国不可为矣。未久。先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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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禁法复弛。大臣卒以军兵流言。复罢乱廛之禁。而庚申台启。有藉禁发尸受赂移廛之说矣。)请革屯田折受。分宿卫军兵。番休耕农。复百官常禄。(因昼讲启曰。山林泽薮。王者之天府也。我国山泽盐铁渔采之地。皆归于诸宫家各衙门之折受。国家不与焉。事极寒心。 圣上每以 先朝赐与为重。又虑宫家衙门之失利。今有一策。土地人民。宜悉归之守令。关之地部。收其租税。计其常目。所受之数。依前分给。则宫家衙门。既无失利之忧。而国家需用。必有所赖。令大臣地部讲究利害。禀旨施行。何如。知事金万基亦以先生言为是。 上曰。予亦知其弊。而以未得善策为难。今闻卿言。实合事宜。议大臣为之。又启以汉南北军之法观之。天下之大而宿卫之士不能满万。我国辇下之兵。几五六千。坐食京师。横行市里。臣意训局军士。一依御营军例。分番相替。使缘南亩。则有务农训武之道。亦可省户部之经费矣。至于百官廪禄。自有常制。而近以年凶。减禄给料。遂使朝士无以自存。乞丐州郡。伤损廉隅。且各司下吏料布。亦为减削。以致公行耗犯。臣意廪禄还复常制。若值凶年。当加而不当减。下吏之俸。当益而不当损也。今若罢山泽折受之弊。革军士坐食之费。则财用可富。廪禄可复。 令庙堂禀处。)请移配宋时烈于南边。削闵鼎重,李端夏官爵。(与掌令赵嗣基。持平俞夏益,李沆。启曰。德源府罪人宋时烈。以首罪之人。处北路初程。朝廷之意。实出宽大。而时烈昏迷不恭。无悔改之意。况北路人心淳古。而时烈处之。有足以诳诱愚氓疑乱淳俗。请移之南边。前判书闵鼎重。前参判李端夏。崇长罪魁。沮抑公论。误朝廷乱典礼之罪。固一体也。况端夏猥当大策。显用私意。尤不可置而不罪。请并命削黜。从之。○禁府移配时烈于熊川。熊川水土甚恶。先生以为朝廷既贷而不死。则不宜处之必死之乡。书抵领相。劝其劄陈。复书有去。君子用心。固不当如此耶。遂劄请移配长鬐。)移拜吏曹参判。辞不拜。(疏曰。向有诮臣以猜怒之心。艳其官而摘逼之者。而臣乃适居其职。所谓牵牛以蹊人之田而夺之牛者也。许递。盖先生新驳参判沈梓。梓递而先生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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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也。)因承旨金万重言。上疏待罪。(时 上方讲论语。先生尝因昼讲。请 上熟读正文。训诰之没紧要者。省其遍数。为专精用功之地。且论圣人之名临文不讳之义。后数日。万重因召对进曰。大文。圣人之训。注释。贤人之文。虽似有间。朱子乃后世之所尊崇。尹某之劝 上无读。极可怪也。又曰。圣人之名。虽文字之间。有不敢读。而某劝以不讳。听闻可骇。然则国讳亦可临文不讳欤。经筵官睦昌明,柳命贤等曰。尹某所陈。盖以万机之暇。工夫恐有所未逮也。岂以朱子之注。为不可读也。且先贤之讳。与君亲之讳不同。汉时诸儒于文字之间。虽讳君亲之名。不闻讳先圣之名。此岂不敬先圣而然也。万重又斥许公穆为悖理。 上以万重为奸巧罢职。先生连疏乞递。优批不许。)移授大司宪。(再辞不许。)六月。特除议政府右参赞。○移授行大司宪。(辞不许。○因入侍启曰。庚戌辛亥两年。牛马贼及草窃罪人。皆迫于饥寒。其情可矜。而当时皆处以为奴之律。今当疏决之时。似有变通之举。又启庶狱庶慎。文王罔敢知于兹。今笞杖小事。亦取上裁。甚非大体。宜委有司处分。后上闻皆许之。○对马岛主闻吴耿连兵中国扰乱。抵书我礼曹曰。大明旧臣吴三桂。奉承先帝遗子。久怀立孤之忠。丕运恢复之策。倡良将举义兵。今已围南北两京。各天异地。未详情形。贵国路通中国。未知干戈馀殃。无及边徼耶。庙堂使大提学金锡胄草报曰。滇闽兵端。此亦略有所闻而交南朔易。道途绰远。流听流传。盖鲜情实。第我使价之新自北回者。俱言燕京之市肆自如。南都之蹄辙不绝。而弊邦亦幸无他警。壤界粗安云云。先生见是书。乃书抵领相曰。观岛主书。曰大明旧臣。先帝遗子。曰立孤恢复。曰杖节举义。其所以谈忠义奋慷慨者。不一而足。今我所答太草草。无肝膈披悉之意。其说及中朝。亦甚无恻怛感奋之意。恐无以服彼之心。领相不从。及书到釜山。差倭见之。唶曰。贵国一何介然至此。非独我岛。使日本诸岛见之。又何以服其心也。)进孝经注解。无逸立政图。(先生尝取孝经今古文朱子刊。误正其同异而训诰之。又取书无逸立政作图。至是。随疏投进。)七月。拜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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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判书。(屡辞不许。牌招出谢。以久旱。 命召大臣诸宰三司诸臣。询以阙失。右相许穆。请释桢,㮒及孝明翁主。次及先生。先生进曰。今旱灾至此。民困已极。前日所白积年逋久之事。自 上定夺。为实惠及民之地。可乎。又拜曰。两王孙诚有不敬无礼之罪。然非在大谴大何之域。而投之远地。卒有雾雨之伤。恐乖亲亲之道。又闻世龙妻尚在幽废之中。曾在先朝已有放释之命。而中间以其失性妄作之故。遂禁外人相通。今若一体放释。归其兄弟。以全骨肉之恩。似乎可矣。然此皆 殿下家事。宜禀旨 慈圣而行之。 上首肯之。先生遂进曰。昔周饥克殷而年丰。邢无道而卫旱。卫人伐之师兴而雨。今虏运垂亡。人思荷杖。而我不能乘机决策。协心同力。以赴天下之大义。岂皇天祖宗之意耶。今日之旱。虽不知所由。臣恐天意在此。而出大异而警之也。 上欣然有开纳之色。已而。 上起更衣。群臣皆退出。良久 上复出。令群臣入侍。 上曰。两王孙事。禀之 慈殿。慈殿亦以为可矣。承旨捧承传。又及还上荡涤之事 上命辛亥以上未捧者。特为荡涤。烧毁文书。使百姓咸与知之。○先生之在宪府也。两司将发宋时烈绝岛围篱及告庙颁赦之论。正言李寿庆。书问可否。先生答曰。绝岛围篱。恐非当初斟酌用中之意。向日 圣教所谓念 先王礼遇之意。特用宽大之典者。实帝德罔愆之谓。今何更议。至于告 庙。有事则告。自与讨贼之例不同。但齐斩之制。无一毫未尽之憾。然后方可行耳。至是。南天泽,李馥。以是论发于台席。僚议纷然。先生尝于筵中进曰。时烈以谬见论国家大礼。遂使宗统紊乱。信有罪矣。然此只是昏谬见不到耳。臣窃以为无邪心。栫棘终身。恐非宽大之典。臣谓宜撤其围篱。终亦放归田里。归死故土。亦所以体 先王宠接之意也。 上怫然变色不言。大臣迭进言其不可。先生曰。时烈若有邪心。死固有馀罪。若曰无邪心。则朝廷之处。其罪亦严矣。若使之终死于围篱之中。则非古人眚灾肆赦之道也。今大臣之言。固甚峻。它日 圣上亦宜留念于臣言。 上色乃定。既退。廷臣皆咎先生为失言。承旨李弘渊出语人曰。方吏判发语之时。仰瞻 天颜。或青或赤。大臣亦迭进攻斥。而吏判略不挠。从容毕其说而退。信乎此老之为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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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也。◇前此。李寿庆因筵对。面斥一宰臣。大臣台官。迭斥寿庆妄言。 上命罢寿庆职。至是。先生入侍进曰。闻顷日筵中。 殿下褒寿庆。比之汲黯。有诸。 上曰。然。先生曰 上虽欲使寿庆为汲黯。臣以为必不能也。 上曰。何也。先生曰。黯于上前。斥公孙弘为诈。斥张汤为刀笔吏。又斥帝为内多欲。然帝皆优容之。至称以社稷臣。此黯之所以得乎忠谠也。今寿庆一触重臣。而大臣斥之。 上亦无宽假之色。寿庆虽欲尽其忠谠如汲黯。得乎。 上逌然而笑。)请立延聘堂。以延中外声名之士。(启请优馆儒廪给。以西泮水堂为尊贤堂。聚会才学之士。出入教导。且复我朝士夫子弟未司马者入中斋之法。作为节目启禀施行。后改尊贤堂为延聘堂。 上出内藏弓矢布帿。使儒生习射。先生与许公穆,洪公宇远及诸馆官。设乡射礼于泮水堂。会诸生讲孝经。出书题问疑义而考课之。)请立出入均劳文武交差之法。(启曰。古有出入均劳之法。盖为外官。则无以知朝廷之典章。为内官。则无以知民事之休戚。是以汉世刺史守相有入为卿相者。亦有由郎官出宰百里者。唐亦有边帅入为宰相。宰相出为节度使之法。请自今非历外任有声绩者。不得入清选宰列。亦许出为守宰。且方今守宰者。武臣。知修武备而不知恤民。文臣。虽或廉谨而不知武事。请立出入均劳文武交差之法。以为定式。又请引对时。宗班堂上以上。一体入侍。以广采访之道。以笃亲亲之义。并许之。)辞 显宗大王行状撰进之命。不许。(初李端夏受命撰 先王行状。至宋时烈误礼及釐正等事。不背明言。 上教严峻。终不奉旨。至是。命先生改撰。先生陈疏不敢当之意。且曰。臣既言李端夏之不可堪此。而臣乃代之。事之嫌难。又有出寻常万万者。屡辞不许。)因判府事金寿恒劄。上疏待罪。(寿恒上劄。引王尊石显事。极言时烈之不可罪。且曰。 殿下冲年在疚。所仰恃者唯 慈殿。慈殿之所钟爱而依倚者。亦惟 殿下。则凡所以慰悦 慈圣之心者。固无所不用其极。而人心不淑。义理不明。为 殿下之臣子者。不能体 殿下之孝思。前后进言。率多悖伦而乱常。至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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劝 殿下以照管 慈圣之动静者。从古以来。未闻以子而照管父母。则岂非逆理之言乎。又曰。清风府院君之于国家。同休共戚之义。非它人所比。则疏中所陈。只是至诚忧爱之发。而至请召致廷诘。有若钩问置对者然。此何意也。又曰。桢,㮒等犯前古所无之罪。人心之所共愤。邦宪之所不贷。而今之言者。每引周家议亲之法。则三宥不对之文。独不载于周礼乎。疏入。 上震怒。下批寿恒切责之。先生上疏。自卞其卞照管之说曰。易曰。干父之蛊。又曰。干母之蛊。传曰。蛊者。事也。干者。治也饬也。盖父母之事。有未尽整。未克济危厉而未安者。非克家之子爱敬之至。孰能治之饬之干而治之也。其时之事。臣不必详。然臣之言。固曰凡宫中之事。 慈殿之所不及照管者。 殿下宜照管之。俾至于至善之地。其言亦犹易之干事之意也。曷尝曰照管 慈殿之动静。如大臣之言若胁持之谓也。大臣之言。抉摘句引。插入动静之说。勒加言外之意。必欲归之于悖伦乱理之地。何也。其卞召致廷诘之言曰。臣于其日。见清风府院君之劄。有曰孟母三迁之教。格于间言。未之有也。而贱臣居外。未之前闻。臣心坠胆震。欲得召致国舅于前席。共为说破。庶几乎古人所谓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此非徒为 圣上计也。亦所以为国舅计也。一堂细旃之上。相与讨论。共为勉励。岂非君臣吁咈之至意。亲亲补察之盛事也。臣虽无状。亦知至亲之不可间。君父之不可诳以非理。今乃曰。召致廷诘。置对钩问者。岂不亦疑臣太深而勒臣太迫哉。其卞桢,㮒放释之事曰。桢,㮒等荷 先王子育之恩。不思谨身砥行。以效臣子之义。而乃以不敬之行。无礼之罪。自外于 慈覆。此 慈殿之所闷恻。 圣上之不得不屈恩而伸法也。然当今大霈之日。凡负罪罹法者。举在 恩宥之中。桢,㮒等独以王室至亲。而不蒙均被之泽。何如也。况此事。非在恶逆不道之科。以周官议亲议贵之法而论之可也。必欲用三宥不对之律。坑刭之流殛之。臣未知其可也。是则言之者臣。而断之者 殿下与 慈圣也。初岂有灭法护罪之意哉。又曰。世降俗末。邪说肆行。党议乘之。其流之祸。不至于丧身亡国则不已。自典礼既正之后。为时烈之徒者。造为流言。煽动内外。一说败则又成一说。终乃以不忍言之说。加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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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加之地。必欲售其计而后已。此所以致今日之纷纭也。仍乞黜退。疏再上。优批不许。两司论寿恒远窜。都承旨李弘渊。疏救寿恒后提照管之说。先生复疏请罪。不许。◇后因入侍。先生复以寿恒劄引咎。 上曰。寿恒以大臣。小不念 两朝厚恩。惟以倾轧卿等为意。因照管之言。添入动静二字。至于桢,㮒等事。抉摘文字。务欲陷人。予甚痛骇。先生曰。臣平生不能见信于人。使人言至此。臣之罪也。 上曰。言语之间。人或有错误处。此则初非错误。不过引用古语。非有所失也。先生曰。臣意寿恒或未知照管之义。而有此言也。 上曰。彼岂不知。不过心欲害之也。◇时失志之徒。怨憾转甚。缔搆论议。蹊径密运。流言煽惑。无所忌惮。诬毁之辱至及于君上之身。浸润之愬。公行于 两宫之间。赵嗣基,朴瀗等。陈疏略卞。皆陷大罪。 慈殿下教书于药房。皆臣子所不敢闻者。金寿恒以顾命大臣。退坐近郊外。承时烈之旨。内与戚里相应。乘时进劄。为后日网打之计。照管之说。古人文字之所常用者。而寿恒作为奇货。添勒动静二字。夜禁之说。本时烈之所创做。而寿恒又以全恩之议。为之證案。虽 上志方确。计不克肆。而毕竟庚申之祸。实此劄为之权舆云。◇久旱不雨。先生请遣重臣。祭庚辛饿殍之积于都城内外者。 祭箕毕二星古所谓风师雨师者。从之。又请年分检覈之时。令州郡勿出监官书员。罢敬差官。令百姓自首灾实。使士族为尊位句检之。使都事守令覆审之。令庙堂禀处。)八月。上服制疏。(初 显宗大王之丧。 大王大妃用嫡孙承重之制。服齐衰期。先生尝上疏。槩谓人君既尊居九五。则不论长幼嫡庶。有为君为长之礼。母后虽尊。亦当以继统之义。服斩衰三年。向日许穆,尹善道等所论。固足以破宋时烈体而不正庶子期年之说。得其一不得其二。嫡庶之义固明。而君臣之义未著也。然则 显宗大王之于 大王大妃。虽若在孙服期年之列。既居君位而履至尊。则当服斩衰三年。不宜降在齐衰。与士大夫比也。宜俟朔日或大练之时。改以斩衰。以终三年。因播示中外。 命大臣儒臣禀定。至是。先生因辞官。复申之。 上复命大臣详议。领相许积。领府事郑致和。判府事郑知和。左相权大运。右相许穆。皆献议。引仪礼尊同服本服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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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證期制之为正。 上下判付曰。今观诸大臣议予意以为不然。立第二长子。亦名长子者。昭载礼经。则 大王大妃之于 显庙。虽有祖孙之分。既登至尊之位。当服斩衰之制。方欲询问变通。而吏判之疏。适入此际。诚合予意。断用斩衰三年之科。宜矣。下批先生。谕以决从之意。仍命该曹。使之趁练期。兼行受服之仪。于是领左相连名上劄。极树前言。引先生疏。逐条驳破。且曰。今若因说者之言。增至斩衰之科。则 先王釐正之意。未免归虚。而盛德大业。将不明于后世矣。仍请二品以上三司诸臣会议。 上并命牌招。先生亦同入侍。进曰。此臣平日所见也。臣于袖中奏草。敢请进达。 上命承旨进读。槩言王朝之礼。与家人不同。有子有孙。有嫡有庶。此士大夫之礼也。履至尊之位。主宗社之重。则若子若孙若父若母。皆服斩衰以明大一统之义。此则王朝之礼也。读讫。先生曰。今日此礼之断案。只在王朝之礼。与士夫不同而已。礼家所谓与诸侯有五属之亲者皆服斩。亦谓此也。领相曰。三代之后。礼文至宋大备。宜用宋礼。如司马晋刘宋之礼。岂可遵用。其谓晋宋之礼者。盖晋孝武宋武帝之丧。太后皆制三年之服。而杜氏通典载之斩衰之章者也。左相曰。礼之过不及。皆失中也。许穆知礼不下尹鑴。宜从穆言。右相曰。古人虽有曰天显之亲者。未闻以父母为亲属也。父母之为亲属。断无是理。先生曰。五属之说。亦礼经之文也。父母。天属也。何尝不为五属。领相曰。许穆以讲学之人。议与臣等同。以此益信齐斩之得当。先生曰。母后为嗣君斩。非但古礼为然。历代有古事。顷日领相劄。亦用其语。而今日所言如是。臣未知其故也。领相无以应。先生又曰。己亥 大丧之初。臣言斩衰之礼。及至练期。右议政许穆上疏。以三年之制。破时烈之谬。臣尝抵书于穆。以为时烈之说。固无伦脊。而齐衰之说。亦未为得。论辨多时。穆终以臣言为是。今乃更主齐衰。臣未信其实有定见也。左相曰。尹鑴之言。先后曲折。有不然者。三年之说许穆实先发之。领相曰。此事则不然。尹鑴之言是也。且目左相曰。其时事。我亦知之。此言是也。右相亦无所卞。 上以次历问。惟大司宪李袤。主斩衰。礼曹判书闵熙。兵曹判书金锡胄。副提学李堂揆献纳李德周。皆从齐衰之义。既罢。 上下备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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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今闻大臣诸臣之言。斩衰之制。终无明白可据之文。 大王大妃服制。勿以斩衰磨练。○持平李同揆上疏。言斩衰之得正。且曰。今之识礼者。无如右议政许穆。吏曹判书尹鑴。相与讲论此礼十六年矣。异同之卞。各有其说。自 上折衷。曾已定制。何必广会诸臣。猝以不素讲之礼。以招聚讼之讥哉。伏见判下。以无明白可据为嫌。周公司服之经。 祖宗五礼仪之文。岂非明白可据之證乎。吏曹参议吴挺昌。亦上疏。以斩衰之说。为不可废。○先生连疏。谓妄论大礼诖误朝廷之罪。)上乞退疏(下教政院曰。予在茕疚之中。虽无三聘之礼。幸赖两贤之不我遐弃。共济国事。名虽君臣。义同休戚。正古人所谓贵相知心之义也。向日台启。显有未孚之慢意。诚可骇矣。书曰。慎终于始。旨哉言乎。先是。先生以权諿,李晢。拟户曹参议。諿受点。大臣以諿。起于久废。启递之。仍请推考先生。当时之随事校摘。皆此类也。)请立劝驾法。(先是。先生启以为我国以科第为用人之阶。然士有不事科第恬静自守者。亦有文学过人而不利科第者。自今请初入仕注拟之际。不问生进幼学。授以可堪之任。领相以事关后弊防之。至是又启曰。士有读书修行进退以义者。不可循例用之。宜令所居官。亲为劝驾。则国有待士之礼。而士亦无自进之嫌右相曰。此礼极重。必极择用之可矣。先生曰。此与聘召之礼有间。而与汉时公府辟人之规同。亦所以励廉耻之节。非过重也, 上命择可合人用之。○时有陈疏人郭世楗,都慎徵除职之命。先生启曰。此人等陈疏言事。有补朝廷。年且衰老。不宜复除参下之职。又有柳世哲扶植公议。士望殊重。郑东益则右相许穆。荐其可用。臣亦素知其才。敢达。 上曰。慎徵可谓大有功于国。世楗与慎徵无异。此四人并直出六品。又启以论议得罪者。不可终弃。请李尚真叙用。许之。)九月。 命入参夜对。(上特命先生夜对入侍。启曰。 殿下不以臣无似。使之夜对。而许穆,洪宇远。皆不与焉。臣实惶愧。 上曰。卿及右相洪宇远,李同揆。轮回入侍可也。先生曰。不必轮回。自 上随意特召。无不可矣。允之。○上出御题曰。君子待价不出。何也。命先生及承旨翰注制进。赐赉有差。又出甘棠思召公。令近侍制进。先生考次。)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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暇沐浴于江华。不果行。(时有海警。先生欲审视诸岛。请沐于江华。 命御医持药物随行。及当陛辞。 上以日气已寒止之。先生曰。江都为保障之地。而守备疏虞。且都下军兵之坐食者太多。臣欲轮替屯耕。为生财习劳之地。而出于遥度。言不见施。故欲躬自巡视。审察形势。旬日往来。未必致伤。请行犹不许。)十月。因玉果罪人郑昌后事。上疏待罪。(玉果县监申汝栻。居官无状。捉致闾家妇女之年少有子者。使下吏考乳汁而自吮之。通宵不出。其夫不胜其愤。有自剖其势而死于宫门之外者。一境离心。点兵之日。军士无一人至者朝廷查究。汝栻归罪于土豪郑昌后。以为指嗾致然。备局主汝栻启。请昌后枭示。先生自在政院。已知其事。至是枭示启下。先生闻之于关文既发之后。急报全罗监司权大载。使之缓刑。上疏请更加查覈。 上谕以予有曲折。不允。先生再疏。请私缓 王命之罪。○大司谏沈梓。以权大载只凭私报。不从朝令。请推许之。同知事洪宇远。以大载过重。而梓只请推考为非。梓递而大载罢。先生又疏以为昌后之事。臣实主之。大载既罢。则臣之晏然。决无是理。虽欲曲贷。不可得也。忧批勉出。○承旨李同揆。以大载善治有才局。请仍任以责成效。判尹吴始寿曰。当初尹鑴之走通大载之缓期。未免做错。而杀一不辜。恐累 圣德。两臣本情。断无它肠。大载既以此见罢。则尹鑴之不安。固其所也 上命大载只推勿罢。一以安吏判之心。一以为责成之地。翌日。领相许积。大司宪洪宇远等。以李,吴所言。隳损体貌。并请推考。仍请还收大载仍任之命。 上以既仍更收为颠倒。不许。只命推考两臣。先生连疏引罪。章七上。不许。○右副承旨李世华。疏斥先生。以威福予夺不在君上为言。先生又疏待罪。)十一月。上十罪疏。遣史官传谕。(时先生乞退之章。已十馀上矣。至是。复疏列十罪以祈免。论礼也。逋欠也。诸宫折受也。城池也。复雪也。政曹也。昌后事也。车乘事也。职在转导而不能格心也。纲伦坠地而不能赞扬大志也。 答曰。予虽不敏。礼待卿二人之意。岂可一刻少弛哉。恐或忽于礼贤之道。大以书之口。礼待儒贤。有始有终。付之卧内。此出赤心。非外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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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又遣注书申泶传谕曰。昌后事。卿意恐得杀一不辜之名。陈奏通报。都出为国之赤心。予岂因此蕴蓄不平哉。虑外之章。投于此时。因控不当嫌之事。欲定卷而怀之之计。此是寡躬歔欠于礼贤之诚也。因命必与偕来。先生以 恩旨隆深。亦欲面陈情恳。黾勉造朝。 上命注书延入。慰谕甚至。右相许穆曰。尹鑴本意。以昌后为不辜。恐累君德。岂有它哉。先生曰。臣自知无能而欲退也。岂敢以昌后事为嫌也。乞退甚恳。慰谕不许。)进家语舟水说解。(上使画工画舟水倾危之状。 御书糊之壁上。念念不忘八大字。 上仍作说曰。治国之道有五。好学问也。用贤良也。纳忠谏也。好闻其过也。贱宝贵贤也。因其目而敷衍之 命。下三公及先生。先生上疏谢 恩。因就家语舟水说。注解以进。)十二月请勿除医官字牧之任。(大政时。 上命医官李东馨,权愉,崔圣任等。除授近圻守宰。先生启以流外贱品。不由铨曹而遽授是任。淆乱官方。请收成命。三启不许。台章继发。得允。◑李公观徵。时为亚铨。开政日。李公适不参。参议李夏镇。将拟观徵之子沃大谏副学之望。简问先生。先生答以堂上无相避。既是法典。不可避法外之嫌。拔去当拟之人。沃果为谏长。兵判金锡胄。以父为铨官而子不相避。为循私无耻。将至亡国。斥之 上前。观徵父子并递。先生上疏自引请递。不许。)命罢兵车之役。(先生自出世之初。已请造作车乘。为守备之具。 上先命两局造成。命大臣诸宰会试之。群议异同。独领相以为可用曰。防御铁骑。莫如兵车。兵车者。不食之马。有脚之城也。我国虽险阻。敌兵若来。岂可一向据险而无交战之时乎。力请造成。遂命造于两南两西。而廷臣必欲沮之。交口不可。藩司之受命者。亦见廷议二三。不时奉行。既而。以虏使将至。虑烦耳目。命两司停役。先生以去就争之。见于章奏筵说之间者非一二矣。先生又尝于筵中。请复 祖宗体府之法。达官治府。修明军政。庙堂又以为不可。小大合辞。沮毁不已。甚至造作浮言。煽动人心。至是。有白虹贯日之变。 上命大臣重臣三司诸臣入侍筵中。共议消弭之策。先生承牌不进。判府事郑知和曰。近日讹言日炽。至云师征之期卜在某日。人心骚动。甚可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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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右相许穆曰。此皆民间所有之言也。外方骚屑。岂非其由。造车之役。停罢可也。工曹判书柳赫然曰。兵。阴事也。宜尚神密。而近日无实事而有虚声。甚可虑也。兵曹判书金锡胄曰。古人有杀胡可伐者。秘其几也。今兵力如此。而如李同揆者。直欲长驱。尹鑴是读书之人。岂不知造车之无益。而强为此论。臣未知其意也。户曹参判沈梓曰。金锡胄云兵无将不出。臣以为未也。虽有兵有将。决不可师征。 殿下独不见陈桥之事乎。望外之事。臣以为不可为也。献纳柳命天曰。造车之事。上自公卿。下至韦布。皆言其不可。造将何用。领相许积曰。体府出于久废之馀。人心之释骚宜矣。请罢之。右相曰。大臣之言诚是。领相曰。兵车事。自初尹鑴之所主张。而臣意亦欲少试之。况尹鑴欲以此决去就。臣以为造车。不过费数千金。古人有以五百金买死马骨者。费数千金而留此人不害矣。锡胄曰。费财用而作虚器。不诚实也。领相曰。欲不失尹某之心而已若之何。诚实也。但今日尹鑴不来。 殿下若欲罢之。待其入侍之日。相议可也。承旨李宇鼎曰。今但当论车之便否而已。尹某去就。何系于是。大臣以为不可。群议皆同。则斯速已矣。何必待首议之人。领相曰。事体则然。而尹某每以是决去就故然耳。 上曰。然则两南造车。停之可也。领相曰。民间皆以为兴师不远。盖指尹鑴也。尹鑴虽欲渡江。岂能独往。 上曰。谓之必欲渡江。则过也。领相曰。浮言胥动。是甚可虑。而或慕虚名。或希官爵。以为胡可伐。至有陈疏者。尤可虑也。 上曰。伸大义疏章勿捧可也。领相曰。此非可去之事。自 上谕以利害。则岂至决去也。○是日。领府事郑致和。亦劄曰。不量国势。诞为大言。身得美名。国受实祸。此非事君以实之道。即今民心易摇。讹言日兴。至云师征之期卜在某日。以此相传。中外鼎沸。臣中宵无寐。不禁流涕云云。○李公同揆。阖门殉节于丁丑。早自废不仕。及 上冲年英发。民听耸动。慨然有大有为之志。因先生荐引。累迁至承旨。至是。闻诸臣言议。知不可有为。▣官决归。书候先生。先生复曰。今日事。固所自料。去之一字。兄我所同执。而但兄则果哉。我则濡滞耳。国祥不远。若使所受文字。得毕于其前。则归服亦翩翩耳。只以古人所谓 主少国疑。大臣不和。百姓未附。为介介于心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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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年丙辰。(先生六十岁)正月。遣史官传谕。承 命造朝。(大政时。 上以开政日晚下教。责以怠慢。政毕。先生引咎乞退。遣史官优批。且有愧恧尤悔等教。再疏曰。臣之欲退。岂敢以一时规诫之诲而自断于君臣之义哉。窃观今日国势。诚可有痛哭流涕者。邪议横流。讹言噂沓。 上志未凝。乾刚不运。大臣姑息。帅臣怠慢。戚里横恣。群公党助。环东士数千里。举沦于禽兽之域。虽有臣等百辈。徒为持禄保位。乱邦之臣。亡国之大夫。此所以虽系心君父。而不得不挥泪而退者也。 上复遣注书申泶。传谕谆悉。且曰。伸大义于天下。遂 孝庙之初心。孰无此心。而邦值艰瘁。年又凶歉。姑待来年。而卿以挥泪永诀等语。欲为敛身之计。心焉如焚如灼。一惭一悲。不知所出。先生回启陈恳。且曰。抑臣欲去。岂直以器械一事而已哉。上无以格君上之心。下无以弭军民之怨。有足以启群枉之门。来谗贼之口。臣当即日出门。以彰罪犯。而只以 行状事重。有不敢负抱而去。尤不知置身之所。于是使价联翩。批诲转切。先生以恩数之隆。不得已造朝。 上慰谕良久曰。予于言语之际。不能尽所欲言。今书一纸。欲卿详览。先生起拜而读之。其略曰。诗云戢矢櫜弓。甚矣。兵非圣人之所尚也。盖兵不可全除。亦不可常用。句践之伐吴。卧薪尝胆。竟至沼吴。卿则以不教之弱卒。为长驱进前之计。予以为不然。我国纪纲解弛。人不畏法。或恐浮言流入于彼。图虚名而受实祸。予之姑停待时。出于先实后名之意也。读讫。先生进曰。 殿下既示臣以渊衷。臣敢不悉吐鄙怀。戢矢櫜弓。固圣人之言。修我戈矛。独非圣人之事欤。盖修我戈矛。戡定祸乱之谓也。戢矢櫜弓。偃武修文之谓也。必有修我戈矛之功。然后方可有戢矢櫜弓之事。若先以戢矢櫜弓为事。则非古人所谓天下虽安。忘战必危之谓也。 上曰。然。先生曰。句践之伐吴也。卧薪尝胆。惟其卧薪尝胆。有必为之志。是以终成沼吴之功。若使句践徒有是心而悠悠泛泛。则终亦灭亡而已。岂能乾沼吴之捷哉。臣虽无状。亦不忍徒窃名宠。为吃着仕宦之计。若不能一有所为。而卒不免为亡国之大夫。则亦非臣心之所自期也。 上曰。卿之心。予已知之。予之心。卿岂不知。故出示此纸。欲与相知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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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而僇力也。先生拜谢。请其书而袖之。复拜曰。 上教如此。诚愚臣之所欲闻者。臣亦有袖中小劄。略陈所怀。请展读之可乎。遂出其书而读之。大槩请立志必以诚实。待下勿以虚伪。无为偷安姑息者之所摇夺。又陈踪迹孤危。怨谤丛集。有不可自安于朝廷之上。若 圣上克立大志。将以有为。则臣当不避夷险死生以之。若徒以虚礼縻之。则无宁许其退休。俾全匹夫之志。又曰。臣非欲不度时不量力。抚剑疾视。援桴进师。为一朝之计也。立大志。正朝廷。抚百姓。鍊士卒。修器械。以尽修攘之实。此臣之所欲汲汲者。而斥臣者一切沮之。只以师期已定轻动促亡等语。众口喧传。訾谤溢世。臣安得晏然不为自屏之计乎。兵车一事。臣非敢以行陈间一器械为进退之决也。诚以御戎之具。莫尚于此。而今之沮此事者。以其本无是心。而欲假此斥臣。以沮天下之大义。 上心亦不能不动于众多之口。若然则不若将臣建白。一一革罢。以谢众言。无令异日奸人藉口而国受其弊可也。 上慰勉之。◇领相以先生斥大臣姑息引去。 上传谕勉出。引见时启曰。尹某前言。不可知其必胜。既不知必胜。则岂可使三百年宗社。付尹某之一战乎◇至于郑致和之言。直以为征期在近。此则过也。其所谓帅臣怠慢者。指柳赫然也。其所谓外戚横恣者。指金万基也。尹某必欲使光城解兵柄。臣未晓其意也。当此时。主少国疑。外戚持兵。何妨也。然尹某岂有私怨而然也。其心一于复雪。而人多沮之。故愤郁而有此说也。 上曰。兵车亦罢。故尤如此矣。承旨丁昌焘。禀江华造车场否。领相曰。古人有买死马骨。筑黄金台者。若干兵车所费几何。两南已罢。江华姑请勿罢。又曰。自 上亦不可全忘武备也。)陈疏出城。遣史官传谕。(疏曰。伏闻外议则伊日陈桥之说。非泛然妄发。非臣子所忍闻。以臣为无耻无畏不识惊惧者。臣惶怖震悸。无以自容于覆载之间。旦撰述 先王盛烈。亦非负累如臣者所敢承冒。不得不封纳政院。走伏城外。 上亟遣史官传谕。仍谕政院曰。予心郁郁。如失左右手。极尽劝谕。无空还之弊。先生回启曰。羁旅之臣。无凭独立。所恃者吾 君。所信者此心。虽触冒忌讳。仇怨盈世。而犹不知悔。初闻言者之言。亦以为率口妄发而已。及闻外议。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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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以为非妄。听者亦罪臣不为惊动。臣于此始觉人之危险。事之惊怖。实无以奉承 圣谕。趋伏象魏云云。玉堂闵黯,吴始复等。劄陈沈梓妄率。且请 上加礼召还。 上问承旨以陈桥之说。命推考梓。复遣注书申泶谕曰。自卿去国。心神昏迷。临席郁郁。丙枕不安。一顷一步之间。如倏在前。不觉涕洟。愿卿夬然更思。与史官偕来。仍谕史官竭力开谕。必与偕来,先生凡陈疏者一。回启者三。而 恩旨益笃。史官才归。承旨复至。勉谕之语。虚伫之诚。诚千古君臣之所未有也。先生不得已入朝。 上喜甚迎谓曰。屡度恳谕。卿今入来。喜可言乎。先生拜曰。 上恩无前。不知置身之所。今日之入。欲更暴情悃而退矣。 上曰。卿岂宜舍我而去也。且行状事重。勿复言退。先生曰。臣感激 恩遇。许以驱驰。言退岂臣之心也。只以所欲行者。既知难行。岂敢贪恋 恩宠。虚受禄位而止。 殿下亦留臣无用。不如因此而退之也。 上曰。丙丁之辱。予岂忘之。军务等事。固当次次修举。第勿言退。且卿所建白者。战车之外。无一不行。岂可以一言之不行。轻为去就也。先生曰。臣之去就。奚决于是。臣之所当去者五。臣欲正大礼明君臣之分而不得焉。臣欲安百姓固邦本而不得焉。臣欲明是非正朝廷而不得焉。臣欲求贤才退不肖而不得焉。臣欲诘戎政备阴雨而不得焉。有此五事而一不能焉。臣安得负平生之心而不之退乎。且兵车。国之大器也。大臣亦知此器之为好而安于姑息。不即举行。向日筵中。不但罢之。众口排斥。至于疏章之为此言者。设禁不捧。此非防塞之计乎。 上曰。予岂不知卿心。待时观势而为之。卿勿以此辄萌去意。先生曰。自 上苟能以此为心。念玆在玆。则臣敢不死生以之。苟无必为之心。则及臣请退之时。许令退去。其在君臣之道。岂不美哉。愿 上留意。不可以虚伪挽臣也。 上曰。实心然耳。仍留是望。先生曰。古人多以一言定契。诸葛之于昭烈。契合于鱼水片言之间。韩信之于汉高祖。计定于登坛一语之际。愿 殿下无忘此心。 上曰。予何忘之。先生曰。臣立朝一年。无一言裨补。今又感恩濡滞。人必谓贪恋不去。而区区之志。实欲赞 圣上有为之志也。臣知 上意。 上知臣心。上下交孚。竭诚尽力。区区之愿也。 上欣然曰。诺。顾谓承旨李宇鼎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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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判既已入来。行状还送。)请行常平法。复申屯田柴场之请。(昼讲时启曰。常平之规。古之良法也。即今民生之困。实由于粜籴之政。所当变通。臣曾以设行常平之意陈达。而大臣难之。如不信臣言。请先行于一邑。可知其效矣。领相曰。当此饥岁。废粜而行常平。则民先饥死。臣以为必难行。 上曰。姑先试于京中可也。又启诸军门各牙门称以屯田柴场。割裂山泽。不属州县。奸民避役。相率投入。若此不已。山林川泽。殆无馀地。请一一查出。并为革罢。 命罢其可罢者。后勿更设。○先是。先生请革屯田。又使训局兵。番休耕农。以省经费。于是诸宫各衙哄然。谓将尽收己利。而主兵之人。又以番休耕农为不可。谤语哓哓。廷僚之不悦于先生者。又从而煽动之。虽 上听如流。而迄无成效。○又上劄请罢山城之役。禁守令勿以五家统出役。讲户赋之法。禁峡民火田复百官颁禄之制。后因筵对。复申其说。 命议处。○右相许穆。引年请退。 上不许。先生曰。七十致仕。礼经之文不得。则有赐几杖之礼。右相若不许递。似当有优老之典。 上引先朝李景奭事。 命赐几杖。)二月。兼都总府都总管。(连疏力辞曰。臣屡踬不悔。今又妄发自尽之忠。终归专擅之科。悃愊之言。竟陷诘问之罪。侵官之驳。悖理之斥。效尤之讥。喧争之劾。纷起于一席之间。仰窥 天心亦不能无动。 圣明若不早赐斥退。则楚市梁狱之日。臣虽欲自列以暴此心之无它。不可得也。时领相以先生为凌踏好胜。先生复疏引咎乞退。不许。○初上冲年即阼。锐意更张。而廷臣之所补导者。不出于常规谬例文为之末而已。先生感激恩遇。罄竭心思。虽事之涉于嫌疑。近于祸剡者。悉心陈白。无所隐避。其见骇于流俗者固多。而媢嫉惎间之计。亦因此得行矣。先生尝于昼讲毕。进曰。君臣如父子。何事不敢言。近侍某连为拟望而久靳落笔。敢请其由。领相曰。君上之权。但在落点一事。而尹鑴欲为预知。诘问其由。诚未妥当。 上若有不豫色。先生又以为天官司进退之权。经筵之任。又兼纠绳。凡中批除拜之时。或覆逆再三。及守令之非其人者。或启递之。大臣白 上。以为吏曹而兼台阁之事。事权太重。不可长也。言及它事。则曰侵官也。卞论是非。则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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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争也。其所以敲撼上心。沮间君臣者。无所不用其极矣。方 上之向用先生也。凡所陈白。无不允许。举行之条。每下备局。时有名流之迹联相门者言于领相曰。近日大臣。奉行尹某之号令。其亦劳且辱矣。是岂不可以已也。领相许公。以顾命大臣。担当国事。 上之所以倚毗者。岂特齐桓之于管仲也。金锡胄肺腑之臣。素与山党有隙。领相倚以为授。文衡将柄。一皆授之。威势赫然。失志之徒。攀缘凭附。合谋荧惑。以为翻覆之计者。无所不至。而领相不悟。年以新进。分朋角立。互相倾轧。朝廷大势。已至于不可为之地。先生深怀忧叹。或形于章奏。或发于筵席。而方且群咻众嘲。侵攻不已。识者已知其不可有为矣。累疏力辞。)三月。撰进 显宗大王行状。乞暇焚黄于先垄。(先生行意已决。只以状役未讫。迟回者久之。至是撰进。仍请焚黄。 批曰。卿完了 行状。遽请焚黄。无乃有长往不返之志邪。仍 命给由马奠床。先生发向广州。扫考妣基。以食物问金泰叔家。夕宿李就规旧庐。李公同揆来送之。明日。以水道溯流。向骊州。以一绝示从者曰。万事如棋不着高。一心无累是人豪。即今云白山青地。江雨林风袭钓舠。到骊上寓外坪农舍。)上乞递疏。(先生出城数日。馆学儒生李玄绥等。疏请召还。 上遣注书申泶谕之曰。卿请暇焚黄。浩然而归。荏苒时日。滔滔不返。此予简宝弃礼之致。须体不怠之意。幡然改图。仍命史官疾驰骊州。竭力开谕。先生回启。以为出无可为。退有馀罪。庶得追省愆尤。伏死松楸。右相许公白 上以不递则不来之意。命递改。且令政院别谕以递铨之意。先生疏谢。仍辞兼带成均,备局,司宪,掌苑及经筵等。位批不许。)拜议政府右参赞。辞不拜。(疏陈病状。乞依仲尼言月朝服之例。俾得自安于市里。游走于林泉。)四月。疏谢食物之 命。(传曰。右参赞宏才德望。前古所罕。而不安朝廷。浩然归去。虽欲诚敬礼致。尚未果焉。既已下乡。其令京畿监司优给薪炭食物。先生上疏谢恩。且请懋明德以临百官。别贤邪以正朝廷。诚小民以固邦本。扶弘义以迓续天命。仍申致仕之请。遣史官敦谕。时有宗班泗者因轮对。诋右相及先生。以为病国与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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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无异。 上命削黜泗。遣史官使之竭力开谕。先生回启。备陈疾病之深痼。情势之隉阢。且请勿治泗罪。以广聪明。上又使掖庭下人。赉赐酒馔笔墨卓烛等物。先生疏谢。 答以不得面对已久。恋恋之怀。愈往愈笃。)六月。移住湖阴侨舍。(以旧庐颓圮。室家未拚。又当暑湿。调养失宜。移寓湖阴尹孤山之亭舍。有去国忧悰怀范老。思乡归兴忆张鹰之句。)移拜大司宪。(累疏乞递。六月。闻 王大妃患候卒谻。遂入城一旬。闻 患候向安。还出城留疏。请入城不肃命之罪。遣史官传谕。)上疏辞职。兼陈所怀。(首尾数千言。请释乘解负省愆补过。以自保于桑榆。且曰。当今天心威怒。大义晦蚀。辅弼之臣。不能克己奉公。务崇立德。耳目之臣。不能廉耻自将。肃穆周行。爪牙之臣。不能怀忠奋义。思敌王忾。 殿下又不为大警动大作为。致意于祈天永命之图。朝纲日以坏乱。用舍日以颠倒。号令日以凌夷。聪明日以壅蔽。士气日以厌抑。民望日以沮丧。士夫之间。躁竞成风。悠悠国事。诚不知税驾之所。末又曰。臣请复献一言于身退之日。可乎。领相许积之得君专而属任笃。虽古之周公,召公毕公。亦何以异。绛侯之重厚。韩王之忠毅。黄喜之敦朴。今之大臣。宜若有不逮。然今 殿下有委任之心而谦让太过。为臣下者。亦不能反省而加谨焉。臣窃惜之。传曰。左右太亲者危。大臣太重者危。又曰。偏听独任则乱。愿 圣上体刚乾之德。大臣知分量之所至。君臣之间。各尽其道。勿之有悔焉耳。于是大臣呈告。台垣引避。朝著骚然。左相权公疏曰。彼虽拔去臣名。而实所以胪列臣罪。独举领相。而臣亦在其中矣。末端语意。尤为危险云。领相再告三疏。斥以惎间君臣。累日引入。承宣敦谕。络绎门前。而坚不肯出。 上下批领相曰。向日疏中作为。藏头隐语。旁伺狙击言之惨矣。寻之无迹。卿何以虚无构捏之说。望望决归。批下政院。右承旨郑朴议相覆逆。同僚执不肯。郑慨然曰。吾心终不安。岂可嘿然。遂疏曰。大司宪尹鑴。早负儒林之重望。幸遇不世之际遇。一岁之中。超至冢宰。今以一疏之过中。特下意外之教。夫旁伺狙击。构虚捏无。乃奸壬阴巧者之所为。某虽有过激自是之病。岂有彷佛于斯者乎。古所谓不承权舆者。殆近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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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入。 上改下批旨命。还入前批。时诸人以报申皆罢出。独入直承旨。以口传启曰。承旨已传于大臣。难于删改。仍封还后批。约束吏胥。俾勿传泄。○先生闻大臣引入。朝著骇动。上疏请罪。且曰。今之处百僚之上者。领相也。谓之才局则可也。谓之德望则未也。谓之练达则可也。谓之重厚如勃任大如光则未也。谓之民所想望则可也。谓之德孚于民则未易言也。此非臣之言。乃今日士大夫之言。非惟士大夫之言。乃一国之公言。非惟一国之公言。使一二公抚己而言之。亦必有怃然于斯者矣。臣于领相。始实有同事共济之望。及今诚不相孚。事有不能服于臣心者。而 殿下又倾倒之太甚。所以有此警责之辞。其亡之戒。欲以裨补于上下。而大臣群僚。疑臣太甚。恕己太宽。反折辱臣嘲侮臣。若私雠搏击者然。此非严君上敬僚友之道也。疏既或。以严批不果上。方先生之既具疏也。人或告之曰。先生言事。迄可以已乎。先生怅然久之曰。语默之节。余岂不知。 上质夙成可以有为。而每为众口所误。余受国厚恩。致位至此。乌可有怀不言。以负殊知。晦翁于既退之后。犹论当时之事。惓惓不已。君子之心。可以见矣。况某之受知于 上。又非前人之比乎。去就之际。有形迹者。非君子忠厚之道也。古人之齐之楚。而犹曰忠臣去国。不洁其名。况父母之邦乎。先生未出世时。常览杜工部诗。至病隔君臣义。惭纡德泽私之句。语人曰。古人于君臣之际。委曲忠盖如此。非若后世介士浅儒㩾㩾者之为也。为之三复。盖其素志然也。◒后于引见时。左相曰。承旨之疏。既以构虚之教为非。臣等不安益甚。领相曰。当日批旨。实为未安。尹某若谓之构虚捏无。则非本情。承旨陈达。亦其职耳。左相之言。误矣。且郑朴之言。何足为轻重。右相曰。请 上镇定之。◒生员金文夏等上疏论卞。且曰。 殿下今日下未安之教。勉出大臣。而大臣不出。明日下未安之教。又加一节。而大臣不出。若以大臣之不出。由于责某之不峻。向使大臣终不出。则安知 殿下之责某者必止于此哉。又论承旨密沮批旨之事。四学儒生曹夏畴等。亦上疏论之。以一时过辞。追悔无及为批。)八月。移寓麻浦村舍。(以所寓亭舍风高。不宜寒节。借朴参判𥶇亭舍于麻浦。移居之。)以 国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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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城。疏请未参 起居之罪。遣史官传谕。(时都宪已递。而兼衔尚在。先生因 国祥入城上疏。请未参慰班之罪。且乞悉递兼带。俾得自安。遣史官安如石敦谕。入朝回启。以负罪不敢之意。更出江外。◇九月 宣赐贞观政要一帙。再疏辞。更乞致仕。)十月疏请未参 大祔之罪。仍乞致仕。遣史官传谕。(疏曰。臣之所以邀罪于君父。自阻于恩眷者非一。而妄论大义。妄论大礼。妄论大臣。又其罪之尤者也。 上遣注书李徵龟赐批曰。卿之弃予。今已半载。卿独无恋予之心耶。谅予诚礼之无怠。使鱼水之契合。无归于虚套。一日之内。往返者三。先生疏请逋慢之罪。答以予之待卿。不啻大旱之望云霓。又遣史官谕之。居数日。又牌招。辞不进。陈疏请罪。)十一月。遣史官传谕。因同大臣入侍。(遣假注书沈橃。宣谕入来。时先生为先世享祀。适到城里。 上闻入城之报。又遣史官权圭。使之偕入。仍命招三公。同为入侍。 上曰。祭酒近前。先生进拜曰。臣事君无状。不识忌讳。致勤 圣教。自顾惶愧。诚不敢更入修门。而 圣上谅阴礼讫。 祔庙仪毕。 玉候有愆。旋复勿药。悲喜交极。今日之进。只欲一瞻 天表。乞骸退归。是区区之愿也。 上曰。不见卿久矣。恋恋何言。屡度勤谕。一向迈迈。昨闻入城之奇。不任喜幸。今复引见。竭尽底蕴。卿勿更出。留补不逮。先生曰。向日疏意。只是交相劝勉之意。而大臣以为攻斥。 殿下又不谅臣意。訑訑之色。显发于疏批。固知君臣际遇之难也。领相曰。当初疏意极峻。皆人臣罔赦之罪。臣等惶惧不安。敢上请罪之章。若只是相规之辞。则岂有一毫未安之意耶。今闻尹鑴之言。尤为释然。先生曰。臣言语拙诎。不能罄达所怀。敢效古人上殿奏事之义。书陈所怀。敢请进读。 上曰。唯唯。先生遂进前宣读。大抵皆引罪求退之意也。 上谆谆勉留。领相曰。尹鑴之不安有由。似以臣等为疏隔者然。岂不重可慨耶。然国事不可独虑。从前尹某之所陈白。有施行者。有不得施行者。盖量时度宜。不得不尔。所争者公。有何私意也。先生曰。臣何敢自是己见。而使它人曲从也。第人不能无过。虽君上有过。犹当尽言。况僚友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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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人君亦当察见群臣之是非。不必以大臣而不察也。当时疏意。亦是僚友责励相勉之意。而诚意未孚。 圣情不安。臣罪万死。左相曰。当初疏意。切为惶悚。今又以诚意未孚为言。尤为未安。领相曰。尹某既以当初疏意为失。当今何必更为提起。先生曰。臣之疏意。初无过当之事。今何敢曲循大臣。以为失当也。领相曰。然则臣等之罪。万死有馀。 上曰。既往之事。何必追记。领相曰。尹某之疏。以为天变皆由于大臣。若以臣等为不能尽大臣之责而致令如此。则臣有何言。若以臣等为奸回不忠而使天变如此。则臣等死有馀罪。何敢晏然于职次也。左相曰。臣之不似。岂待尹某而知也。若领相则精练事务。其所可否。岂欲斥尹某而然哉。但尹某小有好胜之癖。以必行己志为主。此乃病也。领相曰。尹某言曾所计画。一无所施事。岂无一二所施者而其言如此。不可知也。先生曰。相臣言采施臣言。虽或有一二所施者。大失本旨。反为起弊之端。五统纸牌。本臣所建。而乃反括尽遗民为签丁之归。与臣所陈欲知民数而整顿之意。大相左矣。万科之设。本臣所建。而终无收用之事。只收除防之米。与臣训练卒伍收拾才智之意。亦甚径庭。如是而请之行臣之计。岂不谬哉。领相略自卞。且曰。 上候未安。姑退以俟它日可也。但 圣明特为恳谕。使勿为去计如何。 上曰。少留仍命宣酝。先生曰。 圣上宣酝。盖杯酒释憾之意也。臣岂以大臣之摧折慢辱而有所蓄憾。只以踪迹之隉阢。不敢更留城中耳。两臣曰。尹某此言。益不能无憾于臣等耳。臣等所争。只为公耳。非以私也。初既无憾。今岂有可释者乎。第国事不可独断。虽令尹某更当国事。亦难尽从其言。先生曰。臣固无更议国事之理。而设令更议。亦难随大臣之后。有所俯仰也。且大臣之职。唯当容受天下之言。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此大臣之体。而不思自反。乃反摧折人诟辱人。如臣者。固无足道。而处事如此。岂能来天下之真所谓士者哉。领相曰。以顷日疏观之。则尹某果侵辱臣等耶。臣等果侵辱尹某耶。真所谓不知反己而反责人者也。且若有真所谓士者。必当从容商确。必不以诟辱人为事。诟辱人之士。岂真所谓士者哉。然今日之 命招臣等。与尹某同为入侍。面赐酒馔以谕之者。意有所在。臣等岂敢为异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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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嫌。但尹某求退。只缘臣等。尹某之求退益力。臣等之不安益甚。尹某之可以补导君德。不徒 殿下之所知。抑亦臣等之所深信也。必以出入经席之意。缕缕下 教。勿令出城。何如。先生曰。今日入侍。只为瞻望 天颜。今得陪 圣明。亲承 玉音。志愿毕矣。若更与国事。则无益而有损。乞解职名。俾得退休。不胜大愿。 上曰。再次勤谕。复何多诘。须体至意。勿为出去。以补不逮。及罢。先生陛辞。 上曰。诚意浅薄。不克挽回。愧甚。尚体予心。少回归意。遂出。)还出城上疏。遣史官传谕。遣御医看病。(先生自阙下直出郊外。中道疾作。踰月少间。上疏乞递职名。安意俟死。 上遣注书申泶谕令入来。泶以病剧不能抵命回启。遣御医看病。)十二月。疏辞月廪之 命。(时先生以不能供仕不受常禄。时或至不举火。病患弥留。医药不供。领相白 上请命给月廪。以示别于禄俸。以尽优待之礼。从之。又遣内医诊病。先生疏谢遣医之命。且辞月廪曰。昨曰户曹输送米馔。称以月廪。仰见 圣上闷其穷饿。欲其无填壑之患也。然月廪者。国家所以待贤人优宾师之礼。非无状如臣所当得也。岂敢叨冒格外之典。以重不称之诮。 答以安心领受。)再疏辞月廪。遣史官传谕。 拜右参赞。
○三年丁巳(先生六十一岁。)正月疏辞新旧职名复辞月廪遣史官传谕(假注书权圭来谕。)再疏辞复遣史官传谕(复疏辞。因力辞月廪曰。臣若有一分宜受之义。则何敢违礼犯分。累逆 王命。自速不恭之罪哉。 上遣记注官李日三谕以领受。回启日。月廪之典。反复思惟。实非臣分之所宜得。而有不敢每每烦吁。不得不从有司辞之。宁得罪于朝廷。而终不敢叨窃贤廪以辱朝廷。)移授大司宪上疏辞遣史官传谕(五疏力辞。且辞月廪。呈告牌不进亦累矣。一向敦勉。)二月上疏乞递仍请寝卞诬之行(右相许穆上疏。言造兵车设万科五统纸牌之害。皆先生之所建白者。先生上疏自引曰。兵者。国之大事也。周公之戒成王曰。其克诘尔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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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公之诰康王曰。张皇六师。卫武公之自警曰。修我戈矛弓矢甲兵。彼一圣二贤之言所以道幼主保盈成翊衰世者。岂非今日之所可法者乎。顾臣之言是事。乃不能如古人。而使之坏乱颠倒。于为口实。贻忧于 圣上。疏弊于生民。诚有如大臣之言。是臣之罪也。且五统纸牌。将欲行 祖宗之盛宪。遵先王之微意。以之均赋役除疾苦。劝农桑止盗贼。诘奸细禁流徙。犹周家之井里。孟氏之经界。管子之内政也。今则无他按籍签丁。随口出役。若秦民之头会箕敛。万科之设。岂不以收游士弭倖民。若周家之虎士句践之君子乎。而今乃竭其力破其家。鞭挞之役使之。以起其愤怨不堪之心。臣未晓其故也。 殿下今日思念不肖之臣而欲冒进之以名宠。曷若少赐反复于愚夫之一得。使之卒免于误国之罪。作俑之殃也。然此皆臣不量时势而妄有作为。以坏国事。大臣所谓言事害最深。设施甚无义者。臣实当之。又曰。臣闻卞诬之行。今将再举。臣曾与闻此议矣。可一而不可再。可以直辞公议。而不可杂以权变私烛。盖一则明矣。再则辱矣。以直辞公议。则虽不得伸于今日。犹将有辞于天下后世。苟杂以权私。则虽或伸于一时。必将晦昧黯黮。永受天下之丑诬矣。先是。我使之自北还者。购得皇明记闻一册于燕肆以来。其中载我 仁祖大王反正事。语极丑诬。朝廷遣使请伸不准。至是。闻虏修正明史。议复遣使辨诬。而朝议将先行赂物。以求必得。故先生疏论之如此。)谢副护军之 命。○上耕籍劄。(时覆试儒生。台谏例当往参。领相以台垣不备。请递在外诸人。 上许之。唯递改之 命。不及先生。领相曰。然则都宪不递乎。 上未答。左相曰。再牌不进。当递之官也。何可不递。承旨李沃曰。此人本不当送之试所。今以试所之无台官而并递此人。不可。且亲耕日迫。两司长官。礼当从耕。知礼之人。不可不在宪职也。领相曰。亲耕时若不入来。奈何。沃曰。亲耕。盛礼也。既在其职。岂不进参。左相曰。台官之牌不进。乃应递也。寻常之人尚然。况此人乎。 上曰。然则递差。○时 上将行亲耕。是先生所尝建请者。至是期迫。先生出谢护军之命。少坐政院。院中诸人。以亲耕时九谷之种示之曰。此或非时之种。或水田之种。而杂播之必无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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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理。故翻耕之不欲其生。此流来旧规也。先生曰。若是则 圣上今日盛举。只一文具也。近侍语臣。盍为入陈。诸人对以不敢。先生遂退而劄论。且请勿停劳酒之礼。又请并举亲蚕之礼。其略曰。若稽古典。二月惊蛰之后吉亥。王祭先农。亲耕于东郊。三月谷雨之后吉巳。后祭先蚕。亲蚕于内苑。盖王者奉先必备内外之官。官备则具备。臣谓亲耕之后。修行亲蚕之仪。以备内外之制。且颁养老幼除疾苦赈穷困劝农蕃桑之令。以为国家根本之图。 上令该曹回启。礼曹判书张善徵。恶先生指摘其拟议。遂讳其翻耕之说。启曰。翻耕之节。初不磨鍊于节目。五礼仪。亦不载录。未知尹某何所据而云云也。领左相亦上劄。以劳酒之礼。为不可行。且曰。亲蚕之礼。五礼仪之所不载。五礼仪尚不得尽行。况五礼仪之所不载乎。其中备内官一款。尤不当举论于今日者也云云。时失志之徒。讆言煽惑。以为亲耕之后。将行亲蚕。媒进吴挺昌女。为动摇 中宫之计。内以疑动宫中。外以胁持大臣。大臣甚惧。劄中所言。盖欲以自明也。○先生上劄自卞曰。臣得见礼曹回启。有曰初不磨鍊。亦不载于五礼仪。以臣为无据错认。臣窃念杂非时之种而翻耕之。作不生成。固非古礼。岂有载于礼典。入于仪注之理。只是流来谬例而朝廷不察耳。此非徒臣之所闻于政院者如此。都民耆老相传亦然。礼曹之官。宁有独不闻之理。而辨置如此。臣未晓其故也。且杂非时水陆之种。臣之所见也。既种而翻耕之。臣之所闻也。所闻容或非实。所见有不可诬。今礼曹之启。不举杂种之事。独申申于翻耕之说以斥臣。何也。至于大臣劳酒之说。臣意亦有不然者。今国家北填庐山之壑。南投蛟鳄之食。中不禁尾闾之泄。公私之积。可谓哀痛。大臣宜思燮理阴阳。充美年时。明礼义抑冗费之道可也。不宜独区区割削于公食仪享之礼。以为节损之道而轻废先王之典也。亲蚕之制。五礼仪。既有祭先蚕摄事之仪。我 列圣。亦既行之。班班见于记载。今乃曰。五礼仪所载。尚不能行。况于所不载乎。此迨衰微姑息自画者之为。岂古大臣启沃忘爱引君当道之事也。至于内官之说。尤非臣本意所及。礼曰。祭也者。必夫妇亲之。所以备内外之官也。官备则具备。其说见于小学书中。其所谓内外官者。正指夫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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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言。在家则谓之夫妇。在国则谓之君夫人。官所以执事。事所以具物。故曰官备则具备。其义岂不章章。而今大臣乃曰。此不当举论于今日。有若臣别无意义于其间者。臣未晓其说也。 圣上冲年妙龄。方在戒色志学之日。臣虽不佞。岂容遽以是仰陈于今日也。大臣之亿逆。实非臣之所料也。无乃近日谗言翕翕。有以疑乱上下。而大臣亦不能谅察耶。尤不胜恐怖忧慄之至。劄入。领相见之。叹曰。宰相须用读书人。不其然耶。见此劄。恨吾等无学。○及至庚申。寿恒辈欲发为问目。问事郎李玄锡曰。此事已卞于当时自明之疏。何必以无稽之说。见短于人。寿恒等气沮乃止。其后时烈卒载之 明圣王妃志文中。)三月。拜右参赞。辞不拜。(疏曰。属者出肃西班之命。参睹劝耕之仪者。非敢忌前日永矢之义。窃欲效仲尼吉月朝服于致仕之后。盖职事之任。虽不敢虚冒。而君臣之义。终不能自疏也。乞递臣职。仍令致仕。俾得自安于郊廛之内。而有时侧足于朝贺之后。)再疏辞。且辞周急之命。(先生于月廪之命。终辞不受。左相请改月廪为周急。以为必受之地。且命间朔恒给以为定式。先生上疏辞职。且曰。闻朝廷仍月廪之例。换以周急之名。又令有司间月而行之。其名固变。其实则同。是臣避其名而食其实。知月攘之为非。而以月攘为安者也。○以天变会大臣诸宰。讲消弭之策。先生牌不进。上疏请罪。复辞周急。)四月。因掌乐正赵嘉锡疏。上疏辞职。(嘉锡应旨进疏。力讼时烈。且诋先生及右相许穆,左参赞洪宇远。辞语绝悖。先生上疏辞职。又辞周急。 敦批不许。)五月。上劄请亲行祈雨。(时大旱。先生上劄。○及 上亲祭。先生以不能扈跸。上疏请罪。且曰。臣闻朝廷以设置非宜。罢去体府。此乃臣所建白者。当朝议疑难。大臣避嫌。而臣力赞 圣断。收复旧典。庶有赖于缓急。而今乃既立旋罢。示四方以无志。臣之咎也。经制司罢。则李纲不得不窜。宣抚司罢。则张浚不得不退。此前代之已事也。 赐批慰谕。先生之初出世也。尝建白。请依 祖宗朝旧法。复设体府。修明戎政。 命议大臣施行。建官开府。廷议皆以为不可。至是。领相以无实效而有虚费。白 上罢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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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出于金锡胄之旨也。)六月。进添修 显宗大王行状逸事状。(显宗辛丑。宋时烈疏论我朝 太庙之制。请以 穆祖居太祖之位。 太祖以下序昭穆。引朱子论宋熙祖宜正太祖东向之位者为證。盖先王之制。天子禘其祖以配天。如周尊后稷为太祖。而文武之居世室是也。诸侯以受命建国者为祖。如鲁祖周公。齐祖太公是也。时烈模仿前贤。拟议非伦。识者笑之。及先生之撰行状。以其原疏不载日录。不能载之状中。至是。劄请更下行状。得以编入。仍添补他事数三条以进。)因儒生尹櫶,罗重器等疏。上疏论下。遣史官传谕。(乙卯邦礼正。而时烈得罪。台臣南天泽,李馥等。发告 庙之论。以僚议不一而止。至是。大司谏郑之虎。又发是论。失志之徒甚恶之。流言以为是将并宾厅议礼诸臣而尽杀之。光城府院君金万基。以同预宾厅之议。首先待罪于金吾。为惊动。○内殿之计。亦犹乙卯清风待罪禁府之意也。领府事郑知和亦陈劄。以为若行告 庙。必将次第论罪。终至有不忍言者。 上遣史官宠答之。特递之虎。于是儒生尹櫶等八有馀人。连名封章。力讼时烈。丑诋台臣。谓将有鱼肉之祸。先生疏卞曰。此辈之公肆显发。不有朝廷如此。臣恐其倚托幽阴。潜伺密运。思以转移机括于不睹不闻之中也。且告 庙之论。臣未见为杀时烈而发也。又未见有它意也。大臣所谓不忍言。櫶等所谓不但杀时烈而已者。臣未晓其意也。又曰。今日櫶等之纷纭。亦由于朝廷不能明卞深斥。折伏其心。而大典彝章。犹未昭揭也。愿 圣上夬挥乾断。尽伦尽制。祗告颁示。著为一王之法。然后凡缘此诖误被罪之人。随其浅深。次第降宥。以示不终弃物之义。仍申致仕之请。 上遣假注书李玄纪慰谕。且谕告 庙之为难。先生回启曰。臣意非在于告 庙也。只欲 圣上克复先王之彝典。修明 祖宗之成法。盖国家今日之礼。虽以矫时烈贰统之制。而其于王朝之礼。犹未尽协故也。○儒生罗重器,尹宪卿等。亦疏斥告 庙。又曰。尹某曾亦讼时烈之无它心。而请撤围篱。今乃为告 庙之论。一何相反之甚也。先生又疏曰。时烈受知 孝庙。恩礼出世。谓其有贬降之心。则非人情也。其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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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大礼。诖误朝廷。卒不免于贬乱之罪。而合党缔交。以战万口不言之公议。是谁罪也。臣于当初勘罪之日。既讨其误礼迷国之罪又不欲致之于死。请撤围篱。有以也。今乃告 庙之论。亦岂为杀时烈而发哉。当南天泽,李馥之初发论也。臣亦曰。礼尽正而告 庙可言也。此固臣平日所执。非前后之有异也。此告 庙与加罪。各自为一说。使时烈可以加律。则不待告 庙。可以加律。使时烈不可以加律。则又岂以告 庙而加律也。今当论告 庙之可不可耳。不当以时烈之罪不罪而为行不行耳。且彼辈亦非谓告 庙之后时烈必死也。亦非真恤时烈之死也。只为此骂朝绅。以逞其憾。且以凭恃厚奥之援。以徼翻覆之利耳。)八月。拜大司宪。○进宽恤劄。(时 上为两 慈殿。有进宴之举。先生因辞疏。请推王者同乐之义。布大惠于民。令各道方伯察灾伤。尽蠲其身役田税贡物还上等徭赋。又于来春。移粟以赈之。给种子。而本业之守令用度。姑贷于它道它官。国家经费之有阙者。亦令内需诸宫大仆诸军门暨江都南汉所储。通同发用。又令守令问其耆老。给食物以优之。若夫减百官儋石之俸。除百姓升斗之税。以为节惠之规。非帝王体下救灾之道也。又请儿弱白骨徵布。令道臣守令查出。除名于籍。勿责其立代。且限数年勿下岁抄之令。又令州县凡流徙而无本郡公文者。即徵罚布。造独轮车。以移岭东北之粟。 令庙堂禀处矣。)十月。遣史官传谕。出谢大司宪之命。(上下备忘记。遣注书朴庆后敦谕。先生承 命出肃。盖以进宴日迫。冀有以推恩施惠。除民疾苦。如前疏所言也。)请严科场用奸之禁。(时设增广会试。儒生闵周道,韩舜锡等。以用奸发现。先生因入侍。请严惩以正士习。大臣请罢文科会试。更设庭试。以增广之武科司马。附于庭试。先生以科名不成而举措苟且。请一并革罢。退定庭试。知会八方。以存同庆取士之意。不许。)再申宽恤之请。(启曰。今日进宴。出于不得已。而年事大无。民生困悴。宜布告德音。慰悦民情。以示与民同乐之意。臣前日疏论。意实在此。而朝家尚无举行之事。非古人所谓得百姓之欢心。以事其亲者也。 圣上宜以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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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救灾之意。布告中外。且敕庙堂。具条蠲减。至于白骨儿弱之布。尤为民生疾苦。宜速变通于进宴之前。敕励方伯守令。尽心举行。 上曰。大宪亲往备局。与大臣相议禀处。)除经筵特进官。(先生于 榻前。面乞递职。 上曰。欲安卿心。勉副本职。体予此意。勿为复出。出入经席。仍 命以特进官下批。)十一月。拜右参赞。◒疏谢衣带之赐。且辞周急。(上尝于筵中。谓先生曰。卿衣带不称品。可令有司造给。至是。户曹以锦袍金带来。先生上疏谢恩。仍辞周急。且曰。身虽荣耀遍体。而忧厉熏心。伏见近日节届大冬。煖气不收。沈沈冥冥。夜朝昏塞。考之往牒。或以为君道不刚。或以为奸人在朝。或以为后党专擅。或以为大兵将兴。岂非 圣明之所当赫然震动者乎。因请亲贤去谗。以解天怒。)查对于慕华馆。上劄辞职。(先是。先生以国朝閤门之外。三公坐受六卿之拜。为非古礼非今典。不无逼上疑尊之嫌。六卿之仆仆行拜。又非近至尊不敢伸私敬之道。又内使之到政院。承旨辄为出拜。内使虽可敬。承旨亦近侍。不宜辄拜。启请改之。 命该曹禀处。仍寝不行。至是。以表笺查对。赴慕华馆。与左相争拜揖之礼。往复者累。先生曰。此不可以口舌争。遂起出。左相囚先生堂吏。启请推考。后于政府之坐。先生又执前见。三公复启以三百年旧规。不可一任其坏了。又请推考。先生答缄曰。古礼。拜无不答。大夫拜则虽天子诸侯。亦答之。惟于其臣之士。有不答者。秦汉以后。始有臣拜而君不答者。然惟君上为然。人臣有不敢僭而行之。唐人曰。皇太子虽储君。公卿拜则必答之。所以避至尊也。我朝典礼隔等。有不答拜之文。然惟堂上之于堂下乃然。刑典曰。凡阙庭拜跪杖八十。岂非以近至尊不敢伸其私敬者耶。遍考礼经及法文。皆无所据。此臣所以不敢屈己见从谬规。向人独拜。以辱朝廷。亦恐大臣坐受列卿之拜。俨然为人君之体。甚非臣子之道。非敢出于礼法之外。而有慢侮大臣。坏损体貌之心也。)进宽恤事目。(凡入条。其一。凡军兵及公贱。自今年以上身役逋欠。并为荡涤。其二。军兵公贱之物故而未有公文者。令里任一一查出。次次转报。去其名籍。成给公文。勿使吏胥阻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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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三。军兵之未满十五岁者。切勿充定。俟其年满。其四。逃亡军兵之有去处者。令所去官徵布。无去处者。即除其役。勿使侵徵于邻族。其五。凡民之移徙者。各其统首。闻于里任。以闻于官。作移去公文。到付于所之之官。令督其身役。移徙而无公文者。亦令摘发徵布。其六。民之流徙。亦由于守令之侵虐。逃亡者身役。令本官割俸备纳。以俟逃亡者之现出后已。勿为侵徵于邻族。其七。五家统之无纸牌者。一依移徙而无公文者。各徵罚布。其八。逃亡物故及新徙者。若不于三十日内报闻。则里任守令。从重科罪。且曰。逃亡物故儿弱者之身布。既为蠲除。则经用必乏。今年则令各衙门量出所储以助之。明年则行户布口算之制。使民弊祛而国用足。然兹事必专任一人。辅以郎佐。无以它人之谤议。倖民之怨咨。为挠夺之计。又论还上之弊。请前岁京仓常平谷及州县仓谷之有馀储者。许民买卖。而减其直以利民。又出于方春米贵之时。以作来秋贸谷之本。以省还上之弊。以作常平之本。仍请决意以行。毋夺于因循苟且之说。 上曰。救民至意。深用嘉悦。仍令庙堂熟讲禀处。)进至日箴。(大槩效丹扆大宝之遗意。仍申致仕之请。 命下豹皮一领。以表嘉尚之意。)劄谢 恩赐。更申宽恤之请。(请收回成命。以重恩典。且曰。至于民役逃故儿弱等事。臣言已数。臣意已竭。 圣上褒以嘉悦。许以禀处。亦既累日未见施行。 殿下若欲待庙堂之论定。则是募人于越。以救溺子之说也。诗云。谋夫孔多。是用不集。今之庙堂不幸类是。宜先将身役逋欠一切荡减。次议户布口钱之法。均民役而足国用。以为永远之图。)十二月。进辨户赋劄。(上屡命先生同大臣入侍。讲蠲役户布之事。且曰。予当断而行之。大同之初设也。异论蜂起。及臻厥成。民甚便之。今日之事。何以异此。入侍诸臣。交口沮毁。或曰益增民怨。或曰收无名之税。或曰行无稽之政。至曰民心向背。天命去就。决于斯。先生劄卞曰。臣今之日所请行者。儿弱白骨蠲布事也。今日之论。当先论此事之当否。不当舍此事而遽论户布。以为沮挠此事之机关也。且以户布事言之。白骨儿弱剥肤椎髓之厉政。孰如倖民游士避役自便者之怨咨乎。有户有身之庸调。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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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既骨黄口之出役乎。臣不知此为无名乎。彼为无名乎。民心之向背。天命之去就。不在于小民之安不安。而乃在于倖民豪右之便不便乎。三代以下。曰税曰赋曰户赋曰口算曰租曰庸曰调。凡此等制。何谓也。更乞 圣上无牵于流俗。先降蠲役之命。次议户布之法。以救民生。 上命登对禀处。先生同大臣请对论下。 上坚欲行之。领相依违。请待左右相出仕决之。先生曰。 圣断既定。询谋佥同。可断而行之。若左右相以为不可。则终不可行耶。大臣之言。臣未知其可也。领相有不悦之色。◒时重修倭馆。制度太过。工作甚巧。岭南之民。不胜其弊。先生启曰。闻倭馆造成。为一道巨弊。掘山填土。穷极技巧。弊尽一道之财力。为岛夷买卖之所。事极寒心。此在庙堂。固不为无责。而道臣边帅。乌能免误事殃民之罪。请当时道臣及东莱府使釜山佥使从重论罪。以少警小丑轻慢朝廷之心。 上曰。事极惊骇。拿问处之。领相争之不得。进曰。尹鑴侵凌大臣。杜塞名士。假托国事。欲报怨于无罪之人。其谓名士。指庆尚监司。无罪之人。指边帅也。先生退而疏辞。不许。◒董事译官金谨行,韩时悦等白。领相贷山备局银数千两。自当其役。庙堂又为指挥工役犹前。先生复疏论之曰。此莫非如臣无状。妄论国事。无所裨补。祇以贻累云云。)
○四年戊午。(先生六十二岁)正月。劄申蠲役搜丁之议。(庙堂因先生议。请先查于民。知逃故儿弱之数。乃蠲其役。盖先蠲后查。所蠲甚大。恐徵捧小而经用不足也。先生上劄争之。且曰。查考之事。留连引滞。不可以时月期。人心忨愒。事故横生。臣知此事之终不成也。事果不决。时又议大搜闲丁。以充儿弱白骨之阙额。先生又劄论。以为民所以有儿弱物故之徵布者。以闲丁难得而充定未易也。若闲丁可得而充定不难。则上司虽甚可虐。守令虽甚无状。其谁欲徵税于既骨之人。责力于襁褓之儿。而为人之所不忍耶。惟其朝廷之赋法不均。倖民多而役户偏重。故有是弊也。今不思均役平赋。以除偏苦之弊。乃欲大开搜括。以充其额。是将搜出诸郡校生与寒微士族。两班孽属。各衙门军官业武。降定诸役而责出身布也。此辈若使之通共一国。各出其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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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固无甚怨。乃其降军役而出身布。则彼岂无怨。而上所以施之者。亦非其道也。且闲丁未出之前。儿弱物故。固不免于倒悬。是旧怨未除而新怨又兴也。臣不知国家复何以当此怨耶。臣之前后进言。言之在己。虽有报国之心。事之在人。适作厉民之阶。臣罪益大。仍乞休致命。从长更议。)请勿停经筵。(以闾阎拘忌之疾。筵臣请停经筵。先生劄陈不可。乃复开经筵。)请赈民困穷除疾苦劝耕耘。仍申种桑之令。(因昼讲。请命八路守令籍民困穷疾苦不能自振者而赈贷本业之修。前岁所颁分里劝耕耘。合州县禁流徙之制。严伸种桑之令。限数年无废。俾箕封数千里之域。蔚为桑柘之乡。且请前日蠲役之议。亦宜及时决行。以为行春令布大惠之地。 命庙堂申敕举行。时失志之徒多据外官。凡朝命之出自先生者。非徒不行。必欲敛怨归之。先生方种桑之令下也。始不为劝课栽植。辄遣人摘察有不时种植者。必竣其罚布以赎之。从而告之曰。非我虐汝。万某所令也。然自是之后。间有成林之桑。而民享其利矣。◒先生荐前别检赵显期有材可用。 命与李云徵,权歆。并出六品。)拜大司宪。(累辞不许。未久。因事递。)二月。拜工曹判书。(时 上候违豫。先生出谢。劄请姑停药饵慎起居节嗜欲。以尽调摄之宜。及至向安。又引小愈之戒。请无安于宦官宫妾之宴安。○请暇省坟。 命给浇奠由马。疏论卞诬。又伸致仕。不许。)三月。拜大司宪。(因事即递。)闰月。因校理崔锡鼎疏。上疏出城。遣史官传谕。(上之进宴于两 慈殿也。内官赵希孟等。私挟乐妓。歌舞于阙中。台臣请拿问治之。论启踰年。 上终不许。先生为宪长。以事系微细。而阅岁相持。只损事体。简同僚停启。至是。锡鼎疏诋。以庇护近习。且伸宋时烈,金寿恒之冤。提起照管之说。斥以悖理。先生疏卞。且曰。人臣之事君也。所抱者忠赤。所恃者君心。若 殿下知臣言之出于忠赤。则臣固有以自容于覆载之间。若 殿下以臣言为悖逆。如寿恒,锡鼎之言。则请今日伏斧锧于市。为不忠不孝者之戒。 答曰。曩日说话。予已详知。情外之斥。不必为嫌。再疏请罪。仍出西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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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幕住焉。○生员李蕴等疏曰。锡鼎陷贤之计。岂止于情外而已。 王言一播。士林失色。尹某去国。安得不苍黄乎。旅迫江郊。于兹有日。而未闻有慰谕之举。当初鱼水之契。果安在哉。盖先生时无实职。故不告而去。而 上未之知也。于是。 上下备忘记。使假注书姜相周谕令偕来。先生回启。以为臣岂敢以锡鼎之言。有所进退也。臣之有乞骸之请。非适今日。而江上曾营小筑。欲以是为俟罪待放之图。亦非敢为不辞径出逃遁决骤之计也。史官往返者三。居数日。又疏辞职。又遣史官传谕。)四月。拜大司宪。(累疏得递。○先是。清州儒生李师颜。疏诋淮阳府使李沃随时反覆之态。语甚惨巧。至是。沃与吏曹参议柳命天。以阴事相攻发。 上下两人于狱。属知义禁金锡胄治之。狱成。沃远窜。忠清都事赵根因上疏。历数沃前日尊慕时烈之事。谓之回戈攻师。且诋先生及右议政许穆。吏曹判书洪宇远。与沃党比欺罔。先生上疏待罪。 上闻先生有病。令医官看病。内局送药申命。该曹逐朔周急。先生上疏谢恩。仍辞周急。且曰。闻近日大臣重臣。以李沃事。为人侵困。 上心亦不能无疑。而臣亦与其事。臣年踰六十。口中无齿矣。及党比于年少。罪名彰著。而犹欲营求。此又臣之罪不容诛者也。○先是。先生请申明纸牌之法。以统民数。 上令行之。未久。大臣请改纸牌为户牌。先生疏论其不便。 上从之。大臣请对。极言户牌之便。不可以一人之言。罢垂成之法。 上又命依大臣议施行。兵曹判书金锡胄疏论户牌之法。扰民召怨。不如仍行纸牌之为便。于是户牌之议遂寝。)六月。因判府事闵鼎重疏。上疏待罪。(鼎重上疏辞职。且曰。臣少时闻尹某之名。与之交游。情义寝笃。许与亦深。荐于 孝庙。以为必可大用。一时卿宰如李厚源,金益熙,李一相,金佐明诸人。莫不骇斥。臣之论卞于筵席章奏。亦非一二。其后礼论之发。某于所讲之外。多用危验之语。一世哗然。皆谓之包藏祸心。臣独明其必不至是。及寅缘盛际。骤蒙拔擢。乃敢恃恩礼宠遇之隆。得逞夸肆谀悦之态。挟其纵恣无忌之势。济以患得患失之心。出诸令者。率多悖伦而蔑义。施诸事者。无非病国而害民。其它擅弄威福。必报恩怨。贪饕货利。都丧廉耻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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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一二而计。以臣向日之所期许。夷考今日之所为。前后相反。判若二人。臣自愧昏蔽之见。不能深察其隐微之地。既以自误。又以上误君父云云。先生上疏待罪。以搆诬之言。未满一哂为 批。○馆学儒生郑行五等。疏卞鼎重之诬。且曰。鼎重少从某学。事之甚谨。筑室于某家之傍。朝夕抠衣。简牍起居。必称先生。及某以三年之制。攻破时烈。始乃决意背某。视某如仇。必欲甘心。侮慢悖乱。奚止于操戈而入室也。鼎重外曾祖李澍。 宣庙朝为台官。尝论李珥之失。鼎重以当时劾珥者。皆谓之奸贼。祖而辱之。又何有于尹某哉。)九月。因大臣筵对。上疏待罪。(时有北报云。郑锦与吴三桂。率舟师绕出左海。将侵掠山东。且与日本通谋。先生上疏。请选将鍊卒。造车船器械。江都上下关。西北沿海处。亦宜别思防备。且令朝臣及外方藩臬。搜访所知。无问贵贱。不宜因循荏苒。甘为臣仆之役。因请勿遣辨诬之使。 上因大臣引见。下先生疏。以询便否。大臣对以是好大夸诞之言。方今四方无虞。而尹某之言。直若危乱将至。以惊动君父之心。甚不可也。且曰。方今仕路之淆杂。由于前日铨官幼学别荐之多。请罢别荐以及乡荐。又曰。彼欲卞诬之不行。为是非清议故也。先生闻之。上疏待罪。略曰。诗云天之方懠。无为夸毗。夸者。太言以夸人也。毗者。甘言以求附也。此言者。皆小人不畏天无忌惮之事也。今臣之言。畏天之威怒。惧国家有三空之厄。谓之恇怯则可也。谓之夸大则非也。谓之狂言不识忌讳则可也。谓之虚诞惊动则非其情也。至于乡荐别荐可罢之说。则臣意有不然者。人以荐用。士以德选。有国之所同也。今乡荐未必得人。别荐未必无私。朝廷宜别加申饬。大改旧规。以迨前王之执可也。若因一时之故而并罢前古之典。只用科目之士。无乃求材之路太狭。而待士之道太薄乎。至于清论之言。尤不识大臣之意。臣知此事有关于 祖宗之羞耻。国家之荣辱。故为 圣上尽言尔。岂其欲自托于清论。不念吾君之至痛哉。且清论何负于国哉。为宰相者。惟清论是主而公议是张。使吾君立于光显尊荣之域可也。乃讥侮清论。不顾公议。惟畏约无穷。耻辱是甘。岂扶颠持危辅相之道也。○前冬虏使入城。时当酷寒。大臣劝 上出接。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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馈铳剑。虏使求诗。使朝士之有文词者应之。先生因辞职疏。略及之曰。方今四海同仇。人思提杖。而我乃甘心卑服。民之膏血。已尽于卢龙之壑。国之利器。授之寇贼。饕风虐雪。奉至尊而不辞卧床青蒲。延异类而发哀。乃至署词臣而献歌颂。此又数十年前所未有之事也。彼将不以是誇示中国。以增国家之丑。而褫天下忠义之气乎。我国之于中朝。君臣之义。有不须言。再造之恩。实同父母。而独不及降将海寇之一有所出。臣切悼焉。庙堂见之不悦。○时先生寓西郊之水铁里。眉叟许相。亦寓瓮幕。有时肩舆相从。一日。先生请新搆堂号于眉叟。眉叟曰。俚语云。生事者水铁父。此爷居水铁里。岂此号当之耶。盖以先生论事。必生事于朝廷。故戏之也。先生闻而喜曰。是善名我。遂书冶父二字于壁。对人辄传道而笑之。又尝语人曰。眉老年已耄期。尚不废生产。我亦欲效之。君为我传之眉老。盖眉叟有外妇之产。时方求婿。故戏之也。眉叟笑曰。世有一希仲。已有不堪苦者。若复有一希仲。其于世人何哉。先生闻之。拊掌失笑。)十月。拜大司宪。(兵曹判书金锡胄建议环江都三百馀里。设四十九墩台。以便暸望。广召僧徒。设官董事。劳费甚广。怨咨载路。先生因辞职疏。言其劳人工费粮饷分兵力。非计之得。请于仁华岛甲串黔岛长串及越岸文殊山五处。设三五里之郭。屯数三千之兵。设炮楼窖库矢石等具。又出乔桐营治于丰德南岸。以联松都大兴。置水军佥万户于乔桐旧所。以听其节度。役训局御营守御总戎等兵。仍使屯田。多备舟车。平居则驰车泛舟。隶攻战之事。有事则东西齐奋。为合击之势。又请令诸道察年分灾伤。且日开经筵。夜或召对。以法 祖宗遗训。)十一月。遣承旨传谕。承 命造朝。(上患痢少间。特遣右承旨申厚载。赍旨来谕。仍使留在。必与偕来。三启而批益切。遂曳病入朝。上引见卧内。谕以留在之意。)拜右参赞。○十二月。复拜大司宪。(疏辞。仍更申察灾伤止籴政及墩台之役。○岁除日。劄请以明日元朝出 御正殿。以受百官之朝。仍差择吉日率百官。祇谒 宗庙。以则元日格文祖之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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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己未(先生六十三岁。)正月。进公孤职掌图说。(推衍周礼三公三孤之职。而裒辑古今人君得失政事是非贤邪淑慝之别。宫省戚宦因缘交乱之事。凡三篇。因辞职疏上之。 赐批嘉奖。仍下豹荐一坐。先生上劄谢恩。仍陈火田弛禁之非。时大臣建白。以峡民所赖。专在火田。不可一并禁止。请山腰以下。许民耕治。先生以为火田之事。斫伐林薮。迄下放火焚烈之势。疾于风雷。山腰以上。虽欲禁之。不可得也。宜依乙卯事目。分别大山巨薮。画为封界。其馀冈麓。勿为禁断。俾民有容手之地。令庙堂禀处。)请遣官致祭于 鲁山君墓。(因昼讲至汉高太牢祀孔子事。先生进曰。祭祀者。圣人所以感人心而树风教也。先儒以汉高此举。为明吾道正人心。开四百年之基业。我朝亦有 列圣举行。以励劝风教者。 鲁山君祀墓事也。当时之事。臣不敢尽言。我 祖宗恻怛于斯。自 中宗朝。始遣官致祭。 列圣相承。以为典故。皆盛举也。今 上即位。国家多事。未遑于此。殊为欠典。今若遣官致祭。如 祖宗故事。岂非感人心树风教之一事也。至于区区所怀。亦有悉陈于前者。今姑未遑。姑待他日。 上曰。遣礼曹堂上致祭。○先生尝以 鲁陵事。为千古至痛。思一建请陈白。会去国不果。至是搆疏。请追复位号。入于 太庙。疏成未上。询于在朝公卿。以眉叟许相。在涟上抵书询之。因请共致协力。以感动天心。许相复曰。顷年长鬐客。作成三问庙。愚私自语。以为六臣事。是非之所不到。况此事何事也。此言何言也。陈司败问昭公知礼。孔子曰。知礼。言君之过。与谏君不同。以有过之事。引无过之君。未知其善也。先生复曰。 鲁陵事。固千古忠臣义士之所感慨而抆泪者。追复之议。固人心之所同然。天理之不容泯者也。若立异于是议。则不免为浍,孽,璔,趾之徒。而殆必得罪于公议。大台之言。无乃未之思乎。长鬐客之言。有好处有不好处。若期制嫡统之说。当鸣鼓而攻之。若无忘复雪。追奖成,朴之说。实大义所在。岂可废也。昭公知礼之问。固讳尊之义也。今日之事。将举 祖宗之所未遑。而增光于 祖宗者也。胡可比而同之。许相见之不悦。○自涟上议异。在廷诸人。亦皆持疑。领相许积。户判李元祯。大宪李袤。兵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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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锡胄等。皆以书住复。皆有难意。先生以为与其既言而不施。不如不言以待后。遂止不上。乃白 上请取览尹大宪舜举所撰 鲁陵志。 命玉堂缮写以进。疏在文集。)二月。拜大司宪。◑因左尹南九万疏。出城待罪。(九万新除左尹。入城拜命。因即上疏。请归救母病。且曰。臣闻大司宪尹某。公然斫伐西道禁松几千株。新造家舍。凡生松斫伐满十株。则罪至全家。而宰相权门。尽山斫取。以成其家。而置之不问。岂不大可寒心哉。因论他事数条。 上闻之惊骇。即命查究。先生遂渡江待罪。上疏乞先削职名。◑行司直李袤。直讲金鼎台。皆疏卞九万之诬。且曰。诚若如九万之言。则在廷诸臣。亦岂无因见者乎。 殿下若招二三大臣。俯赐下询。则天威咫尺。畴敢护尹某而欺 殿下哉。今乃不然。直下究覈之命。如使九万之言。出于挟私。而所鸠之材。或买或乞。无一毫擅伐之实。则 殿下虽待以宾师。授以厦屋。尹某将何颜面。复立清朝乎。)遣史官传谕上疏。请勿寝查覈之 命。(左议政权大运。户曹判书李元祯。都承旨尹深等。因事入侍。左相首言九万之诬。且曰。尹某久在江上。今入侍诸臣。亦必有见其家者矣。尹某非科目出身。一朝以一人之言。使该府查覈。甚非礼遇之意也。元桢曰。臣见其始构之时。皆旧材也。深曰。臣则见其既成之后。旧材所构十馀间。新材所构三四间。几千株之说。夬非实状。左相仍陈鸠材构舍之由。且曰。近来禁令解弛。四山之内。偷斫之痕无数。今若不审某家用材之多少。只摘山中之斫痕。一一归罪于某。则不亦冤乎。 上曰。今若看审其家舍。则可知其虚实矣。左相曰。大凡查之者。疑之也。此非礼待之意。且尽山斫取。虽至愚无识之人。尚不忍为。况尹某乎。今元祯,深。皆以目见陈白。此岂为一尹某欺诬 圣明也。 上曰。欲知九万疏语之虚实。使之查覈。今闻大臣重臣所言。其言之不实。明白可知。勿为查覈可也。仍令注书李蓍晚。谕使安意入城。先生疏请勿寝查命曰。违条越禁。自蹈大何。国家查命。盖亦不得已也。而廷臣大僚。至引古昔礼贤之事以比之。噫。今之时。岂古之时也。今之士。岂古之士也。 殿下何惜于一愚臣而不究查令。以尽国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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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使腾口舌者。更得以为言哉。 答曰。新构间架之多少。顷因筵臣。予已详知。卿勿过辞。宜速入来。○判尹金宇亨。右尹申晸。联名上疏。极意搆诬。且曰。李袤疏中所谓或买或乞者。乞处何人。买处何人。兹事曲折。具在斫痕狼藉。而以有为无。指实为虚。岂不大有伤于立纲振纪之道乎。尹某虽以礼遇之意。遽停查令。而山主金世宝之受人指授。斫伐禁松。尤无可恕之道。此而不治。三百年宪章。将因此而废坏云云。礼曹判书吴始寿。因引见启曰。金宇亨疏中。有曰买处何人。乞处何人云。因其乞而许之者。前判尹郑艗也。因其纳价而卖之者。臣也。上年臣待罪地部。有国葬时所用器械材木。几尽腐朽。适于其时。尹某呈状请买。而如此等物。自前例有发卖之规。故臣援例许卖。李袤之言。盖谓此也。而宇亨等。以此为案。不亦骇乎。 上曰。腐朽之木。卖之何妨。始寿曰。臣尝见尹某新构家舍。太半腐朽。无几千株容入之处。且既有查命。则当先见其家舍。辨别新旧材。然后新材之中。又当区别水上京山。明是京山之材。则查问其出处。明知郑艗所给几何。剩数几何。如是覈之可也。不此之为。欲以满山松根。归之于一人之所斫。此非用意之搆诬而何。持平申泶曰。此事因大臣陈达。查命虽停。臣意自 上若有一毫之疑而有此查命。则事体是非。有不暇论。必查其实状。涣然冰释。亦待尹某之一道也。 上曰。行查未安之意。已谕之大臣矣。○上命查金世宝。且令发问于摘奸郎官。世宝供辞备陈。呈状斫卖之由。即官辈诱嗾劫捧之状。汉城参军李相殷答缄。以为身同判官沈益善摘奸。则益善不分新旧斫痕。皆以上年五月所斫。混同执促曰。堂上疏中。既言几千株。山直亦招以三百条。不可以参差。金世宝反其婿任戴家所斫置者。不下二百馀株。今春新斫之痕。亦五十馀株。而益善只以八条书填。馀入于元数之中。且任戴纳招时。益善多发恐赫之言曰。汝不直招。当受全家之律。戴怵于其言。依益善言纳招。则各人所招及条数置簿。收纳袖中。走马急还。莫重查事。为人所迫。不能自守己见云云。○先生自丙辰以后。栖迟郊外。时训局方造仓廨。撤毁迫近闾家。先生贸得所撤之材于其主。又买地部退材。构成小屋于水铁里。又有金世宝者呈状汉城府。斫去其先山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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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之松。董事者购得若干。以补其不足。郑判尹艗。又以赎上木可堪为椽者少许助之。侨舍草刱。立在都城十里之地。人所目见。非可诬也。而九万新从乡来。听人嗾而搆诬之。宇亨,晸又从而證成之如此。◑成均博士李东植。儒生尹俅。太学儒生李俊。四学儒生姜𤦎等。各上疏。伸明例赐批答。)遣史官传谕上疏请罪。又遣史官传谕。(上遣假注书金澍宣谕曰。顷者南九万。以涂听之说。投疏侵攻。予甚骇然。今既正宇亨等诬罔之罪。于卿少无可嫌。亟回遐心。宜速入城。先生回启以不敢抗颜冒进之意。宣谕再至。复疏请罪。且曰。楚市梁狱之说。臣尝仰陈于 圣明之前矣。前辙往躅。去人不远。而臣不能早自引退。以有今日。此臣之罪也。又遣史官李徵龟。持批敦谕。)三月。上疏辞职。且辞周急之 命。(仓官。每以月朔。依 传教。输致周急。先生前后悉辞不受。至是。又引罪不受。该曹启禀。 上命更为输送。先生上疏力辞。且曰。宫中府中。判焉异同。而外言之入梱者。莫之遏也。邦权戎政。无所寄付。而奸人之伺隙者。莫之惩也。变怪沓臻。讹哓已甚。三百年之旧防已毁。国中外之根本已挠。直可谓痛哭流涕之日。危急存亡之秋也。◑时群宵酝酿。祸机已眹。金万基为主于内。而时烈,寿恒。遥为之指画。尝试窥测。为犹万端。或白地搆诬。或因事妆撰。章疏显发于外。蹊径密运于内。上以摇动 天心。下以疑乱民听。必欲祸一世而逞怨毒者。计益巧而机愈急矣。自是月初。都民讹言。将有贼至。欲用火攻。民皆㪺水入室。又有粘榜四门。劝民速出免祸。人皆惶惑不安。时先生在铜雀江村。先生庶兄锳。以书候之。且曰。方今不测之忧。已伏于冥冥之中。纵吾踪迹之捏扤。不可轻与。而亦不可落于狙诈之小术。坐视家国之将亡。如何。先生答曰。示意此岂不念及。而亦无可奈何。古人所谓修身以俟命者。正谓此等处也。)以江都变书。遣承旨传谕。承 命诣阙。(时墩台之役。经岁不已。立役军兵僧徒。总万馀人。金锡胄使其裨将前水使李藕领之。有名不知一人。见藕于役所。遂投书于藕。书凡三度。二抵藕。一抵僧将。其抵藕书。略曰。呜乎。此何等时也。昏乱罔极之日也。今诸公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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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众据近都。此天之假手而诸公立功之秋也。今日朋党之祸至于此极者。何也。以宗统之失其序也。昭显孙临昌君。即庆安君之子。而时在安同坊。真圣人也。国人孰不欲立此君。以正宗统。以去朋党。今十三日癸亥。反正之日也。以此日当入。而入城之夜。先送一军。以迎此君而立之。领相兵判训鍊大将。可围其第而斩之。光城府院君。虽无可祛之罪。亦不可不除。领府事郑知和。前参判申晸。前判书金宇亨,洪处亮。前大司宪李翊相。前参判尹溢。前判书李正英。可使之为政云。又言行军约束。渡江方略。宫城放火等事。语甚危怖。藕得书数日。使人传之锡胄。锡胄又迟回数日。与领相相议启闻。先生闻之。因辞职劄。略曰。臣闻凶徒变札。出于江都。役将李藕之传致本兵者。事甚严秘。臣不得其详。然此事是何等事。而藕乃因人致之。又岂敢言不得其人也。彼既投身孤岛。交手相付。急时搜捉。宁有失捕之理。且闻于僧将处。亦致凶书云。凶徒既为此举。岂肯以一幅书札。辄谋于素不知之人哉。此又事理之不可测者也。 上特递先生职。以安先生之心。仍遣承旨朴信圭。谕以国有变故。必须入来之意。先生亦以变书非常。不敢退坐。承 命入城。 上引见曰。予以谮言之故。不能明察。以失待贤之道。致卿苍黄出城。予甚惭恧。当国家危疑之日。不弃寡昧。乃肯入来。予甚欣幸。不可量也。慰谕良久。仍及江都事。 上曰。得见凶书否。此书固不欲宣布。而卿是国家休戚之臣。岂可不见。李藕之不即跟捕。极为痛骇。因命小宦。出示其书。先生览毕。悚然曰。臣观其用意深惨。措置周密。决非偶然。其在虑患之道。不可无警备之方。请招三公及两局大将。共议何如。 上曰。卿言甚是。卿今日当与予共此事。姑出待閤门之外。以待诸臣可也。初鼓。命招领相许积。左相权大运。右相闵熙。司直柳赫然。同为入侍。议增置巡军。加严警卫。以防不虞之变。诸臣仍陈焜,熀辈名登凶书。不可仍在辇毂之意。先生曰。大臣之意。固在全安。宜善为之所。勿置之烟雾瘴疠之乡。以全其生。盛德事也。○上命拿鞠李藕。藕秪言得之沽酒女。遂招沽酒女。问传书人状貌。遂令大索中外。悬金购求。久之。有武士李仁徽者得李有浈于杨州以献。有浈即时烈门徒。而方从时烈谪所而来者也。钩问即服。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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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恐有浈乱言。狱事蔓延。不加究问。即将正刑。先生闻之。抵书鞫厅诸人曰。凶贼就捕。固为大幸。而逆状未尽露。罪人未尽得。国之大祸。伏于不测之中。今日之事。非以得凶人为幸。庶几得其同谋者。以绝祸根可也。今若此而止。则于凶党幸矣。于国家之祸何哉。诸人殊不以为意。有浈文书。有多人名录。得于有浈秘藏中。领相与判义禁吴公始寿。相议焚之。前判尹金宇亨。以贼招见逮。言语章皇。诸公为之指导而免出之。宇亨出曰。谚言。活人之佛。处处皆有。今日诸人。岂不诚活佛也哉。)拜刑曹判书。即递。(疏辞不许。再招入谢。仍陈衰病不堪之意。 上曰。九万搆诬。已归虚罔。卿有何嫌。领相曰。九万之诬。 圣明之所洞烛。更无所嫌。而但尹某是礼遇之臣。委以刑狱。非礼待之道。先生曰。司寇。国之重任。臣精已消有难堪任。故有此陈达。大臣之言。实非臣之本意也。 上曰。刑判之言。出于谦让。而大臣之言是矣。此非待儒臣之意。本职勉副。◑先生以筑墩之役。违时劳民。请令待秋。退又上劄申论。不许。◑时体府之罢已久。去年冬。以海警边防甚耸。金锡胄等请复建立。 上许之。而事无实为。至是。先生复启曰。 祖宗体府之法。非苟然也。今日有浈辈。匹夫狂民。皆有造乱煽祸之意。亦国家权轻。民不知畏之致也。今若复设。则不可专委一人。立副察赞画从事等官。选忠良材智之士。分居是职。然后事可无弊而国收其效矣。 上曰。当初罢之率易。吾亦悔之。因命领相许积为都体察使。令具节目。使后日登对时禀处。)拜左参赞。辞不拜。◑四月。上密劄论事。(时有挂榜于阙外南桥者曰。南党溷浊。四类怨恨。宗社危急。哭之痛矣。世禄之臣。不忍忘休戚之义。为忠则不忍灭亲。为孝则何心负国。大变已迫于初九。元衡之患。定在八昏。凌漌队三百。已议中营。忠壮徒二十。足当六师。推戴虽在外。主社则何远。棘篱虽严。相印可超也。闵鼎重,金益勋,李翊相,李选,申琬,李行益,权道经,具镒。御营哨官六金部将。黄宣传。及时剪之。则国家之福也。林檄自南入西。李书自内出外。祸机大张。北部士奴居昌执讯。则庶可得矣。求言老人忠义金并书云云。朝议或以为匿名书不可信。或以为居昌试可求之。遂考北部户籍。以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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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昌之名而不能得。居数日。有北部士人半圣老者。以其奴居昌之名。呈状于司仆寺。司仆之官。执以告捕盗厅。究问之。居昌曰。此必武人李焕之为也。焕曾与我相讼见屈。此欲杀我而为之也。又推李焕问之。焕不服曰。实无与居昌相讼之事。于是朝廷以为居昌,涣。既相推诿。平问之下。必不直招。挂书加刑。亦关后弊。不复徐究。直放居昌。先生乃以密劄论之。略曰。臣闻南桥榜书。即告变而匿其名者也。言之真妄。事之虚实。虽不可知。而事关紧急。不可不登时上闻。以议应变之道。而相臣之意。欲待明日引见。或以为匿名书。不可上闻。巨窃以为不然。凡匿名书。不可传信者。或因人私愤。发人阴事。有不可究诘者。置之可也。此则事关 宗社。机会急疾。岂可谓以匿名而不为之动心乎。凡处事之道。以为危而备之则不危。以为亡而备之则不亡。今之榜书。或出于诞妄之言。疑动之计。臣非敢以为必然也。然备之而无是事。则固无害于国也。万一事有近于是者而祸出不虞。则国将奈何。宜招三公重臣。急议应变之道。又曰。臣既成劄本。又闻榜书所指居昌者。已为捉得云。若是则榜书云云。不可为全出虚妄。而鞫问之事。一时为急。伏乞即命禁府究问。凡榜书所出诸臣将兵在职者。即易递之。以待事之究竟。幸甚。劄既成。闻大臣以此事入侍。止不上旋闻。大臣以汎然匿名书陈达。而不欲 上取览。 上问谁某在书中而亦不对。遂封劄上之。且曰。窃以民家之事比之。设令人有千金之富。有名不知何人。寄书言某家今夜当有劫贼不测之变。为其主者将动心而为备乎。将谈笑而不之省乎。且如为人子弟。有人言尔家奴仆。今夜将有谋贼其父兄者。为子弟者。将动心而姑远其奴仆乎。抑将曰此奴忠勤不可疑之。使之操利刀服役于其父兄之前乎。此事理之不难知者也。且士奴居昌。既得其人。则虽未得其端绪。岂直使名在书中之人。按其事而责其虚实也。此又朝家之大失事体者也。 答曰。今兹挂榜。与江都凶书有异。有何信听。以启日后之弊哉。时朝廷之上。坏乱已极。闾阎之间。讹言日炽。李藕已死而投书者未得。都下汹汹。皆以为大祸将发。榜书所言。尤极危怖。而当事之人。殊无动意。先生遂陈此劄。而卒为庚申藉口之奇货。○禁府以李焕之所住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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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于南桥。疑焕实为其事。推问焕止宿之所。焕以先生家为对。盖焕。先生疏族。而中武科求仕。时时往来于先生家者也。引重先生。盖欲自脱。而榜书挂路之夜。实不来宿。狱官查得其诬。以为慢辞欺 上。焕受刑三次而配于边方。焕之受刑也。先生上劄曰。囚人李焕。举臣姓名于其供辞。焕固臣之疏属而往来臣家者也。因其讼只之指疑。方受刑。禁府若使焕实有罪犯。臣之不知其奸状。而不能早自拒绝。固臣之罪也。如其无罪。而因对狱失辞。遂至于死。则此实无辜由臣而死。臣又愧之。 答以少无所嫌。安心勿辞。)五月。拜大司宪。辞不拜。(方李藕之就鞫也。先生上劄。以为奸乱之徒。附会邪说。有干犯国统。荡覆公室之心。嫡统宗统之说。非时烈之首倡乎。无君不道之说。惑乱一世。以至逆竖藉口。宗祊被撼。是谁之罪也。固宜致时烈于王狱。诘问其罪状。如其无干预之迹而有悔惧之情。则因之投畀可也。若其昏迷不恭。迹涉难恕。则戮之都市。与众共弃可也。今治其徒而舍其魁。豺狼不禁而狐狸是问。犹为国有法乎云云。至是。有浈诛而狱事讫。告 宗庙颁赦。三公齐会。议请时烈加罪。先生方病呈告。吴挺昌以书问曰。即今告 庙之后。有次第当行之事。大臣三司。无异议。眉洪两长者之意。亦以为允。或于大台。或疑其异焉。士望之有憾于大台无怪。幸思量处之。以答重望。答曰。从前此论。鄙自有愚滞之见。前劄。固曰致之诘之。昏迷不恭则诛之可也。如其不然而有悔惧之情。则因之施宽大之典可也。不如是而遽请极律。恐非王者象典刑致钦恤之意也。愚见如此。虽得罪于众论。所不辞也。吏判洪公宇远。抵书。责以执迷违众。语甚峭峻。户判李公元祯及其子参知聃命。亦以书来问。先生皆以是意答之。◑至是。两司合启。请加律时烈。三公玉堂重臣诸宰以至外方儒生。并合辞。请夬从公论。以泄神人之愤。先生因辞疏。有曰。今日三司之论。亦一时众共之言。而臣之愚意。已悉于前日劄中。位忝宪长而不能随众同辞。抑郁公论之诮。执迷违众之谤。不胜纷纭。此又臣之不敢就列者也。)六月。拜左参赞。辞不拜。○因判府事许穆陈疏去国。上劄论事。(判府许公自涟上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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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上疏。极陈领议政许积专权误国之罪。及其孽子坚作奸纵恣之状。 上震怒。下严旨切责之。于是两许皆苍黄去国。 天威震叠。朝廷绎骚。先生方在呈告。陈劄曰。领议政许积。非 先王之所顾托。 圣上之所倚毗者哉。今判府事许穆。轻信人言。不复徐究。大加抵排。宜 殿下之致疑发怒。未免有声色之太厉也。然穆以山野耆旧。蒙 圣上不世之遇。朝廷之所以礼待优异者。出寻常万万。穆之所以图效者。夫岂微哉。今年迫九帙。聪明思虑。非复前日。乃听莹于流言。卒有此不择之言。顾其心则非它也。乃 圣上不为之恕察。批谕之辞太深痛切。若诟骂质责者然。使平日尊德念功礼贤好士之美意。索然而尽。臣窃惜之。积居辅弼之位。百责攸萃。固宜务受人言。欲其违覆。以仰报 先王顾托之意。 殿下倚毗之重。恐不宜自广狭人。以有妨于宽弘博大之度也。仍请委遣近侍。传谕于穆。亟示悔改之意。以全君臣终始之礼。追回积行。使安其位。以保和平之福。时群宵酝酿。祸机已眹。而朝著之上。色目互争。元老名宰。尽入标榜之中。泾渭之战。起于同室。而实不悟狺然者之傍伺。先生之劄。实为是虑。庶几扶持保合。使 上怒消弭而祸机潜消也。以两申之论不可有所偏主。而一边之论。以不为分别。大不满意。哓哓之说。不胜其纷纭矣。方眉叟之疏上也。门人李三达。言于先生曰。眉翁此举。似是见几长往。故为之事也。先生叹曰。眉翁果决。不似我濡滞也。社公之不即于人心。岂但今日哉。吾辈受 恩无前。致位至此。而使国事日非。永负初心。诚有愧于古人矣。仕进之非。愿子所知也。今日迟回。岂余所欲为而为哉。)劄进不参疏儒生招入之非。(太学儒生李泽等。疏救眉相。语侵首揆。 上命还给其疏。停举疏头。诸生捲堂而散。 命馆官劝入。诸生不肯奉命。 上益怒。遂命招入不参疏儒生。先生上劄曰。今者儒生等。其言诚过。其习固未免浮薄。然其意则只欲陈判府事许穆之去。 上不宜诮让而疏薄之耳。 圣上宜批责其失言而采其可施者。今乃还给其疏。施罚疏头。为儒生者安敢晏然而处贤关乎。且虽有不参疏儒生招入之 教。彼不参疏儒生。同是儒魁耳。又安敢冒嫌难而遽承 命哉。臣愿即日下 教自咎。解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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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头之罚。且遣近臣敦谕还入。允当于理。亦 祖宗之故事也。)七月。特升议政府右赞成。(疏曰臣致位至此。固皆出于 圣明之特简。然前日 圣上既有为而命之。臣亦不敢自嫌于辞受之际。今则臣既腐朽摧残。 殿下又无所用臣。且特除者。古所谓御笔内批也。非甚不得已。不轻用之。 殿下何为而荐用此制于无事之日。以启无穷之弊也。连辞不许。○时 上怒未已。台阁诸臣。贬窜相继。前判书洪公宇远。时在乡庐。上疏论事。 上责以党比。遽命削职。先生因辞疏。且曰。判府事许穆。非 殿下所谓有功于尊 宗庙之大礼。树立于邪说肆行之日。以之拔擢宠礼者乎。臣之无状。猥与穆同进。又不能无言于其去国之时。党比之罪。臣焉得免。以穆之耆德隆际。犹不能全君臣终始之义。况臣之迂疏昏谬。其何能自保于晚节。以无伤 圣上之明乎。至于削夺臣洪宇远。臣之所尝以清名直节。仰陈于前席。而亦 殿下之显拔礼遇。有加常品者也。南海县令李硕宽。亦儒雅好善之士。臣之在铨。升之台阁。欲有补于朝廷者也。此人等。年皆七八十有馀。以衰老之年。不能无过谬之言。而 圣明或绝其恩礼。有不承权舆之叹。或削其官衔。有锡褫鞶带之耻。或投之绝徼。有涨海毒雾之愁。此臣之怵惕伤心畏惧忧叹。不得不自劾妄言谬举之罪也。○儒生李后平。以先生前日之劄。并伸两许。不加分卞。上疏侵斥。先生又疏曰。臣顷以判府事许穆之去。辄陈朝廷不承权舆之失。既不蒙 圣上之采纳。反被后生辈之诟骂。无非臣行身无状之致也。仍伏念举措者。国之大柄也。进退大臣。移易卿士。宜存体貌。顾其素履。若以一言之不合而摧折凌忽。不有耆旧若南面而叱咤奴隶之人。则不翅古人所谓进人加诸膝。退人堕诸渊者也。况彼耆旧之臣。皆年老衰迈之人也。何尝不老耄也。何尝不衰谬也。然古之人。必曰敬之尊之。未尝以老耄而慢忽之。以小眚而大弃之。故曰年之贵乎天下久矣。次乎事亲也。不曰文王以敬老而兴。商纣以播弃黎老而亡乎。谪罚者。人主之大柄也。不可以臆逆而施之。不可因一时之喜怒而加之。蛮烟瘴雨之憯于斧钺。声色嚬笑之烈于风霆。呜呼。奈何不慎重乎。言路者。国家之命脉也。苟其可取。不可以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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荛而忽之。不可以录瑕而弃瑜也。虽或不中。不可辄施妖言之律。以自壅其聪明也。至于人臣朋党。固有国之大患。人主之所深恶。然治之有道。去之有本。固不可偏听骤激。以导其倾轧之习而增偏重之势。 殿下之所谓党者。固党也。焉知 殿下之不以为党者。更成一党而立于一边乎。此不可不周观而兼察也。)九月。出谢右赞成之 命。(新造车乘成。 上亲阅于露梁。先生出肃扈 驾。命三公及先生入侍。见两局将臣皆在坛上。先生启曰。今此所阅。皆禁旅之卒。而自 上亲临阅视。则便是自将之时也。大将当亲莅行阵。咨诹进退。岂可不具甲冑。自便于坛上。而使中军替行己事乎。及阅罢。 命赏赐鞍马有差。将臣又拜受于坛上。先生又进曰。臣之于君。拜下礼也。况犬马不上于堂。而乃敢拜受于坛上。极为非矣。于是台谏。请推将臣。不许。○请暇焚黄。 命给由马奠床。既还。具陈道里所经郡邑凶荒赋役繁重之状。请令庙堂条奏赈恤。又陈屯田折受之弊。请悉革罢。令守令句管收纳。 命同庙堂参商。)十月。以冬雷上劄陈戒。(时常参已废。而经筵亦罕。先生因雷变。劄请大加警动。一改前规。日接大臣儒臣。若大禹之一馈十起。成汤之昧爽丕显。文王之不遑暇食。以少答天谴。○因昼讲启。请南海县令李硕宽年老善病。而南海水土甚恶。请加量移。 命于道内无瘴处换差。)十一月。疏辞太医看病之 命。(先生遘疠甚危。政院以闻。 上遣太医。赐药物不绝。尝于筵中。复问轻重。特进官柳赫然曰。臣顷往省之。谆谆如梦中语。皆复雪事也。曰。提兵十万。以向云云。而语不可卞矣。金锡胄曰。于此则至诚故也。○病间疏辞医官之 命。仍请递职致仕。安意就死。且曰。臣之所望于 殿下者。图惟艰大。懋修大业。上以承 先王之遗训。下以副亿万苍生之望。)
○六年庚申。(先生六十四岁)正月。出寓铜雀江舍。(疏曰。臣之初意。欲一辞螭陛。而大病之馀。行步蹇躄。无以趋跄于峻陛广庭之间。辄从私次。直出城外云云。 上遣史官传谕以入来之意。○未久。又疏乞致仕。且辞食物之 命。且曰。臣遭遇 主上殿下。乘千一之会。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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箕封而临大东。危可安也。亡可存也。而既不能顺天心奉明主。扶义倜傥。因时乘势。以摅 先王之宿愤。叙彝伦于天下。而乃惟颠隮是忧。沦丧是惧。反受是甘。是臣下负初心。上辱 主知。而死之之日。倘庶几上叫天阍。命于帝庭。为风为雨。为雷为霆。大解斯民之愠菀。一洗山河之氛翳。以报 主上之知遇耳。)三月。往衿川之安阳。(时群小搆祸。 上意已动。金万基画计必欲先去领相而无其路。以领相素与金锡胄相比。欲以奇计动锡胄。使之徒已闻李师命有才智口辩。且与锡胄连昏。使其子镇龟。先交师命。而遂自倾身结纳。师命以万基之意告锡胄。锡胄不许曰。是罪状未著。且与我厚。师命知锡胄之难以口舌动也。阴与万基谋夜。使勇士踰垣入锡胄家。为刺客剑士之状。因而逃隐于李判书元祯家。于是锡胄大慌。疑一边之将害己也。密白于 上。有旨使移住于时 御所近地。且密请以万基代柳赫然。 上许之。○锡胄又佯怒。别军职李立身杖而黜之。示人以拒绝之意。而阴使往事领相。探其阴事。人颇传说。而领相不以为疑。锡胄又以美爵笼络赵挺时。每延入内房。屏妻子而款语。挺时。参判䃏之子也。日夜奔走于公卿之门。听得议论往来传说。时人谓之赵闻见。一日。挺时诣锡胄方款话。赵师锡自外入。挺时起出。锡胄迎谓师锡曰。台尚多閒日。何为今日辄来。吾方对赵闻见。得闻时事。馆学疏请加罪时烈。锡胄谓挺时曰。吾亦当送儿子参疏。由是时宰之信锡胄益坚。南斗北,李光汉等。皆万基辈之所使讥察者也。出入诸家。伺察动静。及布置已定。机事将迫。申范华之流。或微泄之于时宰家。欲使知之。李立身尝语先生庶侄晚济曰。速语尔大监。可令远避也。不久。祸将惨矣。盖反侧之徒。或不知成败之所在。为首鼠之计也。○金万基尝自阙中乘醉暮归。语其弟万重曰。吾今日入阙。得陪 上及中宫。为家人礼。供以大胾。从容语及国事。余不禁泣下沾衿。 上问何至如是。余曰。方今大小诸臣。莫不归心于洛东公子。大祸之发。迫在朝夕。臣托在肺腑。目见君父孤立。宗社将亡之形。安得不如是。 上亦歔欷久之。因问兵判。余曰。忠诚体国。惟此一人而已。 上有深然之色云。当时之内行谗诬。外事罗织。皆此类也。○三月。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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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与士人朴昌夏,李三达。往衿川之安阳第。四子隆济亦从。盖先生爱安阳泉石之胜。欲为一持栖迟之所也。遂入三幕寺。登望海楼。是日狂风拔木。雨下如注。先生吟一绝曰。岳翠生寒风满楼。江云拖雨日沈洲。此时登眺亦偶尔。举目山海不堪愁。翌日。还到露梁。李承旨湜来拜船头。传大将易置之报。盖是月二十八日。 上牌招金万基,柳赫然,申汝哲于政院。夺赫然兵符佩万基。以万基将任。授汝哲使之即日察任。以备非常。皆金锡胄之所密启也。先生还铜雀寓舍。朝廷已换。递易纷纭矣。)因 备忘记。陈疏请罪。不果上。(上下教放金寿恒之付处。因即叙用。提起向时照管之说。先生闻之。上疏请罪曰。臣伏读 备忘记。有以领府事金寿恒事。说及曩岁所奏照管二字。此乃臣之罪案也。臣惶怖震越。不知置身之所。伊日榻前陈奏之时。 慈圣拂郁于上。 殿下忧惧于下。臣不胜忧爱之忱。以为凡宫中之事。 慈圣思虑所未及处。 圣上宜留意照管。以尽承事爱敬之道。当日之语。鬼神知之矣。 圣明监之矣。此乃臣之欲 圣上益勉于事亲以礼。喻亲以道。若孔子鲁参之训。扶护引翼。以臻乎大孝不匮之域也。夫岂有他肠哉。臣尝见宋儒言行录。有曰。承事照管。若孝子之事严父。又见宋臣韩琦之告太后曰。愿太后照管官家。官家失照管。太后亦不安稳。官家者。指当时英宗皇帝而言也。然则照管二字。是扶护爱敬之意。古人固用之事亲事君之道。臣之言。出于惯见古训之馀。曷尝有悖辞。慢意于其间哉。人之为言。乃反持臣以不道之律。悖义之罪。噫嘻亦甚矣。人言之罔极也。当时已经朝廷勘破。自 上亦下予已知之之教。臣恭承 圣训。奉戴至今。不料兹者又以是勒 圣上之严教也。人之为言。臣不能介意。以 圣上之仁明。不能无听莹于此。臣实悼惧焉。臣本布衣。分甘沟壑。际遇昌辰。感激恩礼。白首出世。妄许驱驰。思一毫仰裨于 圣上。有补于世道。而今乃大谬。不然。以区区平日忠 慈圣爱吾君之赤心。乃反陷于悖道无礼不忠不孝之科。且目见朝廷倾覆 宗社孤危之状。臣之负 殿下亦多矣。臣虽杀身埋地。不足以灭此耻而赎此罪也。自江外付下吏。使呈政院。则台启已先入矣。胤辈还白。先生曰。虽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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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彻。何不遂呈。使世人见之耶。)四月。谪配申山。(掌令沈攸启曰。左赞成尹鑴。光海朝孽臣某之子也。欲掩世累。假托儒名。以为欺世拔身之资。及其登显。专事贪鄙。受赂市人。移换廛肆。计驺受金。藉禁发尸。其它种种虐民射利之举。不一而足。然此特鑴之细事耳。惟其祸心未已。乃敢以照管 慈圣动静之说。陈达于 榻前。此岂为人臣子所敢萌于心而发于口者哉。实欲离间 两宫。为负累者逞憾之计。其败理斁伦之言。疑难荧惑之罪。无所逃于天地之间。请极边远窜。大司谏柳尚运。正言朴素逊,李彦纲启曰。右赞成尹鑴。本以光海朝孽臣之子。赋性阴凶。世济其恶。托迹山林。以为欺世盗名之资。及其得志。肆无忌惮。名为祭酒。咸驺而受金。及处宪长。藉禁而发尸。故缓苑囚。沮格朝命。则无忌之心益彰。擅斫禁松。大起亭舍。则蔑法之罪难逃。此特鑴之薄物细故耳。包藏乐祸之心。公肆斁伦之说。敢以照管 慈圣动静之说。颂言于 榻前。为人臣子。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至于伸救犯罪之宗戚。潜受谢宴于其家。行已无状。舆情愤郁。请极边远窜。并依启。是四月初二日也。禁府配甲山。未久。 命加围篱。○李正喜年来见于江外。脱所骖以资之。先生自铜雀渡江。遇金吾郎于道。宿理泰院。家无所资。雇马聚粮。可以就程也。有一门生夜言于先生曰。世祸至此。人将鱼肉。家有老母。将若之何。古有吊宦官而免祸者。欲出入时相之门。以求自免如何。先生曰。祸福在天。鬼神在傍。先自丧己。以循于人。吾不知其可也。朝饭于安康洞鲁渊沈公郊舍。吴挺昌,李寿庆,李象贤,李蕴,朴万鼎,梁暹等七八人来送之。数酌而登道。有甲卒二人随来先后。盖锡胄辈所使讥察也。人皆惊散。先生贻然若无见也。人有谓李象贤曰。屠戮之祸且至矣。君胡不自规避也。象贤慨然曰。杀我则未易。禁锢非难矣。吾何畏终身禁锢。不以送此爷今日之行耶。◑金锡胄,金万基等相议。以欲大杀戮。非告变不可。福善君楠。素不谨慎。许坚,李台瑞。性本妖恶。锡胄阴使私人郑元老。以相术相交。以导其不安分之心。至是。锡胄胁元老及坚妻喃姜万哲,万松。上告变。坚,台瑞,崔晚悦等。谋推楠为逆。于是鸣锣扈阙。逮捕四发。初五日人定后也。人人惴恐。莫敢出声。有人于先生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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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麓。隐身窥觇。数日不去。亦锡胄辈所送也。◑时群奸徜徉。 上意益激。罗织之徒。思必欲甘心于先生。而无可以藉口。鼎重贻书时烈。问所以处先生之道。时烈答曰。去草必去其根。鼎重以其书。送示寿恒,敏叙。且请锡胄为内应。共为必杀之计也。)五月。就理供辞。 命还拨配所。(大司谏李敏叙。司谏李堥。正言李彦纲启曰。罪人尹鑴。夤缘付托。骤得大用。世济其恶。罔念彝伦。敢以管束 慈圣动静之说。肆然陈达于 圣孝之下。欲袭尔瞻,仁弘之馀奸。若非圣孝无间。国祚灵长。则其斁人伦祸人国。何可胜言。至于贪饕不厌。恣行不义。力资体府之设。图占兵柄之事。此岂细故哉。罪恶如此而不正王法。则今日朝廷。何以有辞于天下后世。请亟正邦刑。一启即允。旨下义禁府。领相金寿恒。左相郑知和。请对入侍。寿恒曰。尹鑴罪状。虽无所惜。不待推问。直为断辟。恐不无人言。拿来勒问。明正其罪宜矣。知和曰。体府一款。鑴似有包藏凶谋之迹。究问正罪而处之非晚。即 命拿来。禁府都事权秀万承 命出去。是月十二日。先生就理往返。凡十二日也。◑寿恒辈初以照管。为搆陷之把柄。而照管二字。古人固用之君臣父子之间。知不可以为罪。故锡胄以管束改之。尹阶又易以拘束。动静二字。当初寿恒之所加也。◑敏叙素病丧心。尝在玉堂直庐。无故自刎。血溅傍人。至是。以峻于党论。首处言地。勒率同僚。请置极律。及其允下。李彦纲归家不食曰。吾不敢崖异大论。随众添启。不意今日见如此惶怖事。◑秀万之押来也。侵辱备至。先生在道。必晓起梳洗如平日。秀万使人止之曰。罪人梳洗何为。先生曰。罪人梳洗。非都事所知。都事之任。只押去罪人。乃其职耳。秀万默然。秀万者。吴挺昌僚婿。而吴尝荐之先生。为金吾郎者也。方先生之上来也。洪判书宇远。亦窜北塞。遇于道。秀万叱责下卒。回避疾驱。使不得相近。洪公呼曰。我洪某也。各就死地。道上相逢。而使不得相面。岂人理也。先生之家僮族庶有迎侯于道者。秀万使列邑囚系之。量其不可及而后放之。盖秀万出去之时。尹阶辈在政院有所指授也。后秀万为时辈所宠。得膴仕。◑上命囚人李焕与先生远处。俾无相通之弊。焕乃昨岁之连累于匿名狱者也。刑房承旨崔逸。请设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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鞫。其意盖恐狱事之或不峻也。领议政金寿恒。领府事金寿兴。右议政闵鼎重。判义禁李尚真。知义禁金宇亨。同义禁南九万,吴斗寅。承旨崔逸。执义崔俊尚。司谏安垕。问事郎权斗纪,吴道一,李彦纲。设鞫于昌敬宫内。兵曹发问目曰。乙卯年引见时。以照管 慈圣动静之说。肆然陈达。无所顾忌。欲袭尔瞻,仁弘之馀奸。为人臣子。是诚何心。体府复设之时。矣身力主其论。上年引见时。以不得为副察使。面色发赤。多发不平之言。必欲图得兵权之状。已非人臣之所为。厥后许积又请加出副察。而以矣身差出之意。再三陈达。已极殊常。告者郑元老所纳逆坚。抵元老及姜万铁书中。有欲以副贰之任。付希丽二人之语。希则指矣身云云。元老招内。又言体府复设。专为逆楠。而李台瑞与矣身情分甚切。知矣身之欲为副察。请于逆坚。俾得为之云。台瑞谓坚曰。体府复设。乃是好事。使尹希仲 榻前陈达则好矣。体府节目。不得并总两局。殊甚失当。若使矣身为副察。则自当善为云云。且坚常时诋毁矣身于其父。及台瑞往来之后。坚无诋毁之言。似是台瑞游说两间之致云云。姜万铁招内。坚使台瑞。激动矣身。以图复设体府之举云云。逆坚招内。台瑞每劝矣身差副察之任。使坚告知于其父云云。许积招内。坚尝言矣身宜为副察之意。问其故则坚曰。此人欲明大义于天下。每欲北伐。何可舍此人而它求。物议如此云云。其说近理。故其后 榻前差出副察时。举三人以对。而矣身之名。亦在其中。其后入诊时。又以副察加出。而以矣身为之之意陈达。则自 上不为发落云云。以各人等招辞观之。则矣身之前后请设体府。难免潜相谋议之迹。且矣身与桢,楠兄弟。缔结亲密。昔在桢,楠窜配之时。矣身以宪长极力营救。及其放还之后。桢等与吴挺纬叔侄辈。设宴吴挺一妾家。邀矣身夜饮。极其绸缪。其不有国禁。缔交近宗。昏夜会集。极为殊常。除隐讳一一直招云云。先生听讫曰。以文字纳供乎。以言语纳供乎。鞠厅曰。以文字为之可也。遂以文字口呼。对曰。照管二字。本出于宋朝名臣录及自警编。而其言曰。承意照管。如孝子之事严父。又曰。承事照管如孝子。是则照管云者。乃扶持引翼。事亲以礼。喻父母以道之意也。乙卯年间。一日 慈圣与 圣上出临便殿。哭临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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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臣。其时事出意外。群臣惶惑失度。许积以为桢㮒等所行悖乱。 慈圣既已亲谕。当不待结案。亟行王法。翌日。矣身入侍。奏曰。昨日闻有如此之事。然否。 上曰。然。矣身曰。桢,㮒等。固有难贷之罪。 慈圣之不先戒群臣。遽尔出临。恐非古者严内外重朝廷之意。桢,㮒等虽有不敬无礼之行。不待结案。经行王法。亦非国家敦公族之意也。宜姑停桢㮒等结案。以俟朝廷覈处。自今以后。凡宫中之事。 慈圣思虑所未及处。 殿下特留意照管。无或失当。以尽孝敬之道云云。日久之事。虽未能一一记忆。大槩不出乎此。当时 圣上。亦以俯听之矣。 圣上曰。卿言是矣。日后我当告禀 慈圣。勿之有如此之事矣。矣身对曰。幸甚而退。今之言者。乃以照管二字。为迫束胁制之意。为人臣所不敢道之语。若然则古人何以用之于严父孝子之间哉。不借于古。不度于义。而为此无伦脊之言。噫嘻亦甚矣。矣身尝见宋臣韩琦传。请太后照管官家。太后若照管。众人自照管矣。太后即英宗太后也。官家则英宗皇帝也。韩琦。其时贤相。岂劝太后胁持官家哉。其所谓众人。指傍侧侍人而言也。傍侧侍者。又岂有胁持官家之理哉。以此观之。照管二字。古人用之事亲。用之事君。用之事上。异乎今人之言也。此二字。果若人臣所不敢道之言。则矣身必不敢陈达于 圣明之前。 圣明亦岂有都俞于矣身之言乎。此不待多言而明矣。体府达立之事。矣身尝见宋朝有宣抚使都督府等官。即今之体府也。高丽朝。亦有体察使之名。我国初及 宣庙。亦有此官。盖所以修明武备。以备外侮内讧之意也。矣身立身于 圣上即阼之初。目见艰虞溢目。忧虑熏心。其时故臣李同揆。即矣身所亲。与议凡事者也。同揆谓矣身曰。国家之设置体府。良有深意。 宣庙朝以后。宰臣多有兼此者。我先人。亦尝为之。其时体府故吏。亦有生存者。盍建白行之。矣身意与之合。相与陈奏。自 上可之。因议大臣。亦既差出其官。厥后人以为体府虽建。官员未备。节目多缺。未足为御侮之道。不若罢之而省其费。矣身以为官非不美。而制置非其道。固当修其未备。不宜并其官而罢之。然矣身自丙辰以后。每有退意。在外常多。亦不敢深论国家事。以之不复提起。厥后李有浈投书变起。矣身承召入对。因言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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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府之设。非徒外忧。亦有内虑。今日有浈之事。亦国家权轻。匹夫狂民。皆有唱乱造变之意。体府之设。似不可已。 上曰。吾意亦然。当初之罢。吾亦悔之。矣身又曰。今若复设。则此等权重之官。不可专任一人。必立副察赞画从事参谋等官。使敦厚忠正之人为之。可无后弊。 上唯唯。仍命许积为都体。且令出其副贰。具其节目。厥后因宾厅入侍。大臣诸宰皆入。而矣身亦在特召中。至 榻前。议出副察。 上问可者。许积荐金锡胄及矣身李元祯。 上仍问右议政吴始寿曰。谁可者。始寿以锡胄为对。时锡胄亦入侍。 上命锡胄为副。其时因它臣奏事未了。良久无奉对之辞。矣身进曰。自古帝王御下之道。事权偏重之害为大。今锡胄。一戚里之臣也。既为大司马。又为精抄大将。又为御营大将。文武政柄。一归其手。事权不已太重乎。 上目矣身曰。领相既以卿为荐。卿之此言。殆不无嫌。矣身对曰。臣虽至愚。亦知此言之为嫌。然区区所怀。不敢不尽于明主之前。人臣避嫌。固人臣之利。非人主之福也云云而退。若使矣身有自为之心。则岂于众中发此冒嫌之言乎。且矣身辞官乞骸久矣。特 圣上坚拒不许。故不敢夬夬远走。栖迟周章。自拟于仲尼吉月朝服及后世退休之臣奉朝请之计矣。岂以副体之命不下于矣身。显于色舞哉。此非矣身之本心也。厥后许积之欲加出副体。以矣身为之。亦岂知矣身之心者哉。若与积共图为副体。积之视矣身为何如哉。矣身虽至愚。亦不至此。至于郑元老,姜万铁,逆坚妖人逆坚鬼蜮狐鼠辈。私相往复书札。又岂矣身之所预知者哉。矣身虽无状。亦有心肠。岂令台瑞游说于逆坚之俦而图得兵柄哉。知臣莫如君。 圣上亦以矣身足以为此事否耶。逆坚曾于乙卯矣身登朝后。一至矣身之家。矣身见其不守本分。言语诞妄。不为款接。坚亦知矣身之意。绝迹于矣身之门者五六年于斯矣。其诋毁与否。矣身不得而闻也。至于台瑞。则有词章可与论文。时至矣身之门。时亦与之酬酢。闻其出入许积之门。尝戒之曰。闻汝出入领相之门。无乃与坚相从乎。坚之为人。必是丧身亡国者也。其戒之哉。台瑞曰。然。台瑞尚在。必记矣身之此言矣。体府复设。非适今日。岂为台瑞激劝而后为之。台瑞虽有文才。矣身知其言语轻妄。固未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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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之言及大事。此则人人而知之矣。且矣身立朝以后。 上眷特异。凡有所达。未尝不以为可。而每为积所格。矣身于丙辰年间。特上一疏。条积所失。以为天灾时变。未必非大臣之过。伊时自 上震怒。以矣身为搆虚捏无。侵攻大臣。天语甚峻。矣身为之慨然于心。誓不敢复入修门。在官常禄。亦不敢受。于国家事。亦不敢辄与。其或进或退者。或谢 恩命。或因事变。未尝有终月淹也。于积尚然。况于其孽子。矣身平生所贱污之人。而为之图得官爵。上下大议哉。此又人情天理之所不至者也。体府前后建白之事。区区赤心。只为天下之多故。国家之艰虞。欲为之绸缪牖户。以迨天之未阴雨耳。其设置本末。酌取满庭之公议。庶几建国家巩固之基。此国人之所共闻。 圣明之所鉴烛。若谓与奸细辈潜相谋议。图作己利。则矣身虽不自卞。人亦知其诬矣。缔结桢,楠等事。尤有所万万不近理者。矣身平生守拙。未尝一升贵游之门。亦未尝识其面目。只于朝班。时时望见。或于路上相揖而过。亦不辨孰为桢孰为楠也。若乃吴挺纬兄弟。则自立朝前。与之相知。立朝以后。或相往来。一日。挺纬叔侄送言曰。欲为进往。而君家甚僻。方坐路傍一舍。或可来见。矣身往见。则挺纬叔侄。实为同坐打话。未久。以日黑即还。其时以矣身还归侵夜之故。饮之以小酌数巡。以枯鱼一片为肴。矣身仍问此为谁家。挺纬曰。亡兄判书小家也。以孽侄在此。故偶坐此矣。矣身曰。此非公等本家请我于此。不如来见于吾家也。挺纬笑曰。偶然耳。事之本末如是。无一毫加减。何尝见桢,楠之音响。亦何尝见桢,楠之酒馔。挺纬辈尚在。率往下人等亦在。焉可诬也。矣身于未立朝之前。已有往来祯家。为夜禁所促之说。人相传说。此等语。白地做出。挤人于不测之地。其造作飞语。矫诬构陷之状。前后一辙。古人所谓彼谗人者。亦已太甚者。此之谓也。 圣上少加聪明。则人之情伪。必无逃于 圣鉴之下矣。至于宪长时营救桢,㮒等说。当时矣身之意。只念 圣上无轻用刑章于公族。以全国家敦睦宽大之盛意也。矣身与桢,㮒为平生不识面之人。宁有私意庇护于其间哉。矣身之所可愧者。家世诸生。不敢萌仕宦之心。行年六十。分甘枯死。向日 孝宗大王收召勤恳。荣宠赫然。而自量贱分。终不敢起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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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命。至于 圣上冲年嗣服。发号施令。民听耸动。矣身于其时。蒙被不时之恩。礼不能终守东冈之志。立朝以后。眷待礼接。日益隆厚。至有鱼水相得之喻。文,吕,汤,尹之教。矣身窃不自揆。以为奉令承教。可幸无罪。庶几小试平生读书之志。图报于 圣上所以不避嫌疑。不拘忌讳。不恤怨怒。断断空空。惟国事是忧。此实矣身所以自尽于 圣明者也。不幸才疏虑短。事乃大谬。陷身于不忠不孝之科。身婴三木。环视万众之中。寄命于桁楚之下。虽即日灭死。不足以灭此耻而暝此目矣。矣身年老身病。数千里驱驰之馀。精神昏乏。言语无伦。惟 圣明察焉。鞫厅以供辞入启。仍请刑。 上有难色。寿恒请对。言既已拿来。若不施刑。恐后人有疑。三更后讯杖一次。翌日晨。又讯一次。更请加刑。 上判曰。照管动静之说。虽极凶险。似难直用死律。复设体府。欲以希仲为副察等语。紧出于告者郑元老及诸贼之招。情迹尤极殊常。当严讯得情。而李元桢亦以此罪还发配所。则不可无一体酌处之道。依前还发配所。严加围篱。◑寿恒等见先生蒙宥。即使政院覆逆。台臣待晓论执。金吾堂上。有不时开坐出先生于狱者。舆舍于金吾门外人家。诸子及女婿李树吉。抚胫而泣。先生曰。行身不智。今日之及此。无足怪矣。又曰。昔苌弘不量时世。欲扶周室。终以杀身。今我所遭。不亦同乎。傍人问曰。闵鼎重同为参鞫乎。曰。否。不见也。此人若在座。吾必有所言矣。盖鼎重于先生对供之时。则避之入房云。◑小憩待晓。即出东门外。都民老少男女。挟路聚观。无不抆泪咨嗟。舍于东郊闾家。平生亲厚六七人来见。而皆匿其奴马。不敢出声。权夫人及诸妇女来会。先生酬酢如平日。傍人请易其血袜。先生曰。留之。为子孙妄犯世患者之戒。闻之罗卒辈。方其受刑之时。眉睫不动。颜色如平日。堂上诸人。相顾失色。下吏辈私语于口曰。果是烈丈夫也。问事郎权斗纪出语人曰。纳供之时。观其文章气魄。决非常人也。)以判义禁李尚真疏。还就理。(尚真持论最缓。语及先生。每以杀士为不可。方先生供辞之入也。 上问诸臣曰。尹鑴照管之说。援引古语。体府复设。又难谓与知凶谋。不可直用死律。酌处如何。大臣噤不能答。尚真以判义禁入侍。进曰。尹鑴虽甚无似。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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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谋逆者。若又加刑。殒命此矣。且自 上虽是谬恩。而曾待以异数。礼有刑不上大夫之说。一次刑讯。尚有所不忍。况加刑乎。 上亦以为然。而因大司谏柳尚运所达。更为加刑。尚真既出。鼎重,敏叙辈。以危言怵之。尚真意惧。金寿恒顾谓刑房承旨崔逸曰。曾闻尹某有密劄。可考政院日记以来。及考日记。则原劄以当时留中。故不为载录。只有批答。于是尚真上疏。提起是劄。自讼妄言。政院又请下原劄于鞫厅。 上召见都承旨尹阶。右副承旨崔逸。出给劄本。 上曰。李焕挂榜之翌日。尹鑴上此劄。直请以匿名书。依上变例施行。其时大臣筵臣。皆以为不可信。而尹鑴之言如是矣。此一款。当为究问。尹鑴即为拿来。而但昨已发配。驰送拨马。即即拿来。本府推鞫。多致迟延。庭鞫可也。又曰。尹鑴拿来。不可徐缓。史官出去。速为分付。盖闵鼎重自见时烈之书。必欲致祸于先生。尚真之疏。亦鼎重之所指嗾。而又使锡胄密有所白。故 上意惊动。若恐失之也。阶曰。尹鑴于上年。自江外入阙也。以为危疑之际。不可无预备之道。率腹心武士一人以来。即朴相元也。相元与桢,楠最密。凡所谋议。相元必与焉。且今番推鞫时。台瑞家搜探文书中。有一书。书中有曰。朴公自浦洞来。浦洞即尹鑴所居。而朴公必是相元也。如此之类。亦不可不讯。金锡胄之意。亦与臣同。盖相元者。江外闲散也。为人愚直。敢为大言。常自言当扫灭胡虏。封辽东伯。人皆笑之。先生之在江上时。出入门下。亦与李台瑞相知。而于桢,楠则素昧也。至是。时辈必欲得别人。使證先生之罪。锡胄自军门捕送鞫厅。酷施严刑。勒问先生之与知李焕书。相元大言曰。若使尹公早知匿名书之出于李焕。则正罪之举。岂待今日诸公也。奈何以不近理之事。必欲陷人也。辞气不挠。鞫厅不能胁。以僭称辽东伯为罪而斩之。尹阶之包藏祸心。无异基,胄。尝与吴相始寿。共争臣强之说。窜北边。遣人蕲先生纾其事不得。由是衔怨。及其搆诬。无所不至。改照管为拘束者。亦阶也。◑是日。先生行到美阿里。气乏小憩于路傍民舍。金吾郎追及之。咆哮四觅。状如搜索。盖疑亲旧之或有来送者也。先生季子景济恸曰。观彼辈所为。必将赤吾家也。素无亲族。谁为收尸。先生曰。时辈欲甘心于我。我死则祸止。岂至孥僇乎。先生就鞫。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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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发问曰。上年四月李焕匿名书后。矣身投进密劄。以为此是告变书而匿其名者。鞫问之事。一刻为急。请命究问。凡榜书中所出诸臣将兵在职者。皆请易置。李焕招内挂榜之日。矣身言于焕曰。近来必有凶变。汝当昼夜与吾同处。以备意外之变云云。所谓意外之变。是何等凶变。其意叵测。焕之受刑禁府时。矣身上疏伸救。有曰。焕以臣之族属而往来臣家者也。此实无罪。由臣而死云云。焕之受刑。由于挂书之事。则何以谓由臣而死。今此焕招内。矣身劄中既请鞫问。则必有预闻之事云云。矣身以焕亲密之人。当焕挂书之时。与之同宿。及其挂书之后。汲汲上劄请鞫。欲起大狱。其与知相应之迹。有不可掩。殊极凶惨。矣身前招内。桢,楠兄弟。朝行相望。路中相揖而已。不卞其孰桢孰楠。而桢之南谪日记中。有曰。白湖陈疏。论两司按律之非。又曰。眉相湖老。力陈吾辈可赦之状云。而乃以全然不知样。饰非掩讳。尤极奸狡。从实直招。先生答供曰。上年四月间。矣身寓洞口内人家。一日。闻把子桥有匿名书。人争出观。使人誊来。则其言警动凶惨。有若变在朝夕者。矣身以为匿名书。虽不可准信。然当此讹言沸腾人心危疑之际。不可以匿名书而不为之备。即上密劄。请为防备。以弭意外之患。且其榜书中有武臣等名。虽曰挂榜书。不当仍处宿卫之任。与许积相议。则积以为因匿名书而致疑卫士。殊非事体。矣身曰。以匿名书而不可致疑于人。公言然矣。此则事系急疾。不可以常例处之。比之人家子弟。有奴仆之服役于亲侧者。人有告其作乱。则为子弟者。将置之疑信而姑易其人乎。将诿之必无是事而慢不动心乎。为其服役者。亦安敢晏然而不自嫌退乎。许积曰。公之所言。此理则良有可取。吾所不及也。厥后矣身随积入侍。闻积陈奏此事。而以矣身之言为有理。其时令训局御营等官。多加警备。而竟未得挂榜之人。已而。人有告挂榜中有居昌者。即北部士人辛圣老之奴名。而圣老以居昌之名。书呈所志。为大臣所捉。自禁府讯问其故。则圣老以为曾与李焕有奴婢争讼事。此必李焕欲陷渠而为之云云。李焕亦见捉囚。施刑三次。而终不得端绪。李焕仍被定配之罪。辛圣老之故现奴名。情属可疑。而不为被刑。人皆以为不均。劄中所谓鞫问者。即指若圣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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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昌现出者而言也。岂谓榜中所出诸人。不问事情之虚实而皆可鞫问也。今闻前日劄语。则果有不能详审者。而此实矣身文字疏脱之失。决非矣身本心之欲起大狱而然也。所谓意外之变云者。其时讹言。以为若干人处。当有剑士作变之事云。故焕之供似如此。而此有不然者。果有意外剑士之患。则岂焕一人所能防之者乎。此焕之妄言也。其时言于李焕。使之同处云者。日久未能记得。而时时往来则有之。挂榜之日。与矣身同处云者。又焕之妄言也。其时许积。以焕之此言为诞。陈达 上前。至请加刑者。以是故也。所谓焕之受刑。由于矣身云者。焕于其时往来矣身之寓。人以为焕之往来。近于把子桥。此必因便往来者之所为云。故焕与圣老。一时同囚。而焕独受刑者此也。故矣身之言如此。至于焕招所谓既请鞫问。则必有预闻之事云者。尤极怪诞无据。所谓鞫问者。正指所志现出居昌者也。岂指他人。又岂因其鞫问之言。而谓之预闻其事也。此则万万无伦之妄说也。且焕。矣身祖母兄弟之玄孙也。以穷乡冷族。因矣身在京。时时来见。本是疏属。渠又无识武夫。岂有特为亲密。与之同宿。谋议凡事之理哉。且矣身见其每与人言。必称矣身之切族。此又见焕之贪婪也。矣身虽至愚。岂容与此人等造作凶书。诬陷诸人。挂之通衢。谋起大狱之理哉。此万万人情天理之所不至者也。无乃焕被鞫厅诘问。有此乱言耶。以此更问于焕。则可以得其情矣。矣身虽万不及人。亦尝闻古人之训。而自勉于事君无隐之道矣。今 传教中。有若以矣身为预知匿名书者然。矣身虽杀身埋地。有不足以灭此耻矣。焕是见存。岂容自诬于天日之下哉。朝廷之待矣身。嘻亦薄之甚矣。与桢,楠相亲云者。凡人之交际。互为往来。与之对面。然后可谓亲密。今矣身与桢,楠。则平生无一番往来之事。又无一番对面之举。时时朝行望见。或街头相遇。举手而过而已。矣身所谓孰为桢孰为楠者。正是实情真状。岂敢一毫诬妄。以诬天日哉。且当桢,㮒被罪之时。矣身为宪长。果有论救之事。此则只是朝廷论处公族之道。非私于桢,㮒而发也。桢之所记。亦无从前相亲之语。此又可以知其情矣。若以人疑其不识面之不近情。而更以识面为言。则是自欺其心。更以上诬 天听。此则矣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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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干不敢出也。◑鞫厅必欲先生连累于榜书之狱。勒问李焕。加以毒刑。欲其诬引。焕供曰。李台瑞之书榜。乃上年四月二日也。厥后尹某谓矣身曰。近来必有凶变。汝须同宿吾家云云。故矣身果为连夜往宿。及至挂榜之夜。则适得伤寒。欲为取汗。往宿私主人二桥项李土立之家。推问其主人则可知。上年禁府推问时。若指问挂书夜往宿之处。则矣身何敢隐讳。而泛问常时往来之处。故以尹某家为答。当初与台瑞同谋挂榜之时。景毅出坐外厅。谓矣身曰。此事切勿言及他人。亦勿言之霁洞。所谓霁洞。即指尹某家也。申斗极在房中。亦为参听。推问斗极则可知。尹某密劄。既请鞫问。则以有预闻之事。而矣身则实不言及。且以景毅勿言霁洞之言观之。则台瑞似无言及之事矣云云。盖当时鞫厅之所以罗织于先生者。无所不至。删节密劄中文字。去其首尾。只拈鞫问为急四字。谓为鞫问诸臣之意。而谓与焕相应。发为问目。先生求见本劄。再三叩请。鞫厅幸先生不能记得。终不出示。又就焕供辞。尽没其上下。只拈其似有预闻之事。一句钩问先生。至于无罪由臣而死云者。先生上年疏语也。亦截去上下。只举难对之辞以穷之。其费尽机关。用意搆诬至此。◑大司宪申晸。大司谏柳尚运。都承旨尹阶请对入侍。晸曰。尹鑴之罪。万戮何惜。其图占兵柄谋危国家之状。 圣明亦已洞烛。足以钩问置法。昨见李尚真之劄。凶惇之状。尤为彰著。其意欲剪诛 殿下耳目。欲除金锡胄而后已。罪当万死。但今以同谋李焕。将加刑讯。此则有乖治狱之道。大凡治狱之道。先问事干。事干服然后次问正犯。今焕口姑无与鑴同谋之言。而径问于鑴。事未妥当。如何。尚运曰。复设体府之事。亲密桢,楠之状及潜上密劄。为剪除重臣之计。昭著难掩。而诬饰纳招。不肯吐实。以此严鞫则可矣。而李焕之口。姑无与鑴同谋之言。欲以径问于鑴。轻重倒置矣。 上曰。台臣之意。欲以体府事更问之耶。尚运曰。以密劄事。干连逆招事。缔交桢,楠事。复设体府事。合为问目以讯。则宜矣。而即今鞫厅所问。只是匿名书一款。比前四事。不无轻重之分矣。阶曰。臣意则不然。若只因匿名书而问其同谋。则诚为不可。尹鑴继进密劄。相为表里。同谋之迹。昭然难掩。有何事体之不当也。晸,尚运请召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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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诸臣。广询而处之。 上命注书。召寿恒以下使之入侍。寿恒曰。两司之见。臣亦知之。尹鑴罪名中照管 慈圣之语。极其凶悖。逆坚之谋。专在体府之复设。则亦足为鑴之一罪。而即其所问者。在于同谋李焕。视前二罪。果不无轻重之别。臣意欲以数件事。合为问目以问可矣。寿兴曰。两司之言。深重狱体。舍其重而问其轻。实有倒置之失。鼎重曰。尹鑴罪状。可死者非止一二。自 上参酌处置宜矣。寿恒曰。闵鼎重之言。诚为合宜。凡鞫厅刑推。一以输情为限。若不即承严而径死于拷掠之下。则不得正法。反有失刑之叹。参酌处置宜矣。且臣观其纳招。不成说话。所谓鞫问指辛圣老云者。尤不成说。观其气色。亦甚殊常。所谓不辨桢与楠者。尤极凶狡。 上曰。照管 慈圣之语。复设体府之事。皆为人臣之极罪。而其中密劄一款。出于文书。最为显著。欲以此断其一罪。如何。寿恒曰。酌处之事。非自下所请。而以显著者罪之。 圣教至当。 上以次历问。皆请 上酌处。 上曰。照管 慈圣之语。有非臣子所言。复设体府之事。正与逆坚之谋相符。图占副察之意。不识桢,㮒之说。俱极凶狡。所当严问。而发配之后。更为鞫问。有非治狱之常法。密劄则是显出于文书者。必欲鱼肉亲臣。空人国家。无论与焕同谋。其乘时逞凶之意。与复设体府之事。相为表里。不必钩问取服。特为赐死。寿兴,阶请列书罪名。颁示中外。许之。◑台谏以鞫问得情。论启数日。 上使之停启。家人子弟等。候于城门之外。鞫厅不为启达。擅囚诸子于禁府。申时。赐药于西门外闾家。先生顾问于进药之吏曰。眼中何无一个儿子。无对之者。又曰。可得笔墨否。欲有书付儿曹者。都事禁不许。药进。先生曰。吾素有酒量。此药恐难尽命。可将烧酒来。多进烧酒。继以药。终五月二十日也。明日。编配五子于边。◑先生在狱时。鞫厅拿先生长子义济以入。盖搜探文书中有三伯及机事二字也。推问无验。将欲放送。上曰。尹义济其可全然放释乎。诸臣曰。事无可问之端。鼎重进曰。臣知 上意。盖不欲使凶孽子枝。留在辇毂之下也。然其父狱事未究。得其究竟可以处之。及编谪之日。使之直发配所。不得少留。盖不欲临视殡敛也。◑先生女婿李树吉。庶侄甲济。奉丧至冶幕江舍袭敛。进士李玄绥。出衣衾。李正喜年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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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具棺。出而赙之。门人尹俅。权夫人姊子金宏一若干人。各出力治丧。闵佥正汝镇。出粮资。李三达以船载柩。及先生家属。归骊上权窆于先生家后。◑盖当初鞫厅之所以为罪者三。照管也。复设体府也。缔交桢,楠也。彼固以是为必杀而有馀也。及供辞既上。特使之还发配所。则又汲汲以密劄为案。使 上心疑动。拿旨再下。则彼又以是为可以必杀也。及李焕供辞。明白无疑。虽毒刑荐加。而秉辞不挠。又不可以是而为罪。于是又发轻重倒置之说。意若密劄之外。有别样大罪。而其所以合辞搆捏者。又不出于前日之已经勘决者。大抵机三变而计百出矣。其恣行胸臆。任意锻鍊。未有若是之无严者也。于是鼎重首发酌处之说。导 上必杀。寿恒继陈径毙之虑。劝 上速决。唯务必杀。如恐或失。百世之下。使知者观之。亦可以得其肺肝矣。◑体府一事。非但为锻鍊狱事之大关捩。实搆陷先生之大奇货。锡胄常言于 上曰。次玉狱事之后。坚自知其罪。始生逆谋。至于文案中。辄言坚使台瑞。激劝尹某。复设体府。图为不轨。然次玉狱事。在于己未之春。体府复设。在于戊午之冬。戊午之冬。何以逆知己未之狱。而听坚激劝。复设体府也哉。奸凶辈急于嫁祸。徒知体府之可以罗织。而不察日月之相左如是矣。◑世或以先生之祸。谓由于不早决退此。未知当时之事者也。先生自丙辰以后。立朝不满半年。前后之出谢 恩命者凡三次。而皆因国家有事。亦未尝终月淹也。特未能绝迹长往。逃遁决骤。为悻悻者之举。此固先生本意也。噫。先生之祸。初岂在于是也。盖自庚子以后。时烈之包藏祸心。思欲一逞。非一朝一夕之故也。甲寅之秋。实先生未出世之前。而时烈倡为夜禁之说。将使台官发论。部将證成。其处心积虑。夫岂一日而忘先生哉。特未得其便耳。及至是年。时事大变。刀钜四张。而寿恒,鼎重。颛事于外。锡胄,万基。煽祸于中。三司政院。莫非时烈之羽翼鹰犬。则先生虽欲免祸。其可得乎。时烈既在。则先生固无免祸之理矣。仕止久速。又何与焉。◑有人与鼎重尝语及先生。其人曰。公于昔年最相亲厚。何也。鼎重曰。使之作诗则曰。云开万国同看月。花发千家共得春。若之何不亲厚也。其人曰。往在柳弼明之狱。彼有德于公家。公其知否。鼎重笑曰。彼临事本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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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安能办杀吾辈。申翼相语寿恒曰。照管二字。古人用处固多。公诚不知耶。寿恒曰。然。吾素不能博识。前言文字之间。岂能尽知。且长者之言如是。吾安得不信。郑知和亦尝语寿恒曰。杀此人。虽快于一时。恐后世不能无疑。锡胄尝语人曰。惜哉其文也。书出常谈。尽高尽洁。此其所以难及也。郑丹阳河谓李树吉曰。尔之岳翁。亦可谓唐突也。生乎今之世。而乃欲与毕斋,静庵并迹。岂不差彊人意也。◑寿恒所谓长者。乃时烈也。)
○十五年己巳。三月 命赠议政府领议政。遣承旨赐祭。(三月。 天心涣回。冤枉必伸。命诛师命及诬告诸凶。时烈,寿恒。始用台臣言。窜于边。继赐药死。锡胄已死。籍其家。鼎重以 椒房之亲。得不诛。荐棘西塞以死。仍下 备忘记曰。尹鑴以穷经世禄之臣。受国厚恩。致位卿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爱君忧国之丹忱。实予之所洞烛。而国人之所共知也。不幸庚申之狱。奸壬之徒。急于为时烈报复。其所以胪列许多罪状。无非巧饰搆诬。而就其最大者言之。照管二字。不遏引喻古语承奉照管之意。至于密劄中云云。本出于为国家深长虑。断无一毫他意。而或谓之管束动静。或谓之与焕相应。肆然勒加。欺蔽天听。使平日礼遇之儒贤。求抱无穷之痛于泉壤。星霜累改。尚未伸暴。虽非予之本情。至今追思。痛衋之怀。曷胜云谕。其令该曹特为复官赐祭。以表小子之意。以慰士林之望。于是特赠领议政。右承旨姜鋧奉 命致祭。仍录用先生两子。明年春。改窆先生于骊州长兴洞先茔之左冈。自 上有赙赗之典。为邻葬者所禁格。四月更窆于茔内卯坐之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