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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湖先生文集卷之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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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湖先生文集卷之十九
 行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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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宗纯文肃武敬仁彰孝大王行状
国王姓李氏。讳棩。字景直。 孝宗大王之子。 仁祖大王之孙也。 母仁宣王后张氏。议政府右议政维之女。 孝宗为大君时。入质沈阳。以辛巳二月己酉。生 王于沈馆。 王幼有异质。自二三岁。动止不凡。四岁先归本国。 仁祖有所问。应对如成人。 仁祖大奇爱之。与诸 王子 王孙。并育于宫中。常曰。此儿与凡儿特殊。他日吾无忧矣。盖有所属意焉。时 孝宗未及归。 王思慕 父母。每见日初出。辄祝曰。愿令 父母早归。令我得见。每遇新味。非彼地所产。辄令送献。然后始尝。五岁。闻掖庭侍儿以蓬矢射其同气伤目。 王恶其害骨肉。遂黜远之。 仁祖尝展曾先之史略。历问帝王贤否。至尧舜则对以极贤。至桀纣则对以甚恶。 仁祖曰。何为而贤。何为而恶。对曰。尧则土阶三等。远金玉而亲君子。其仁如天。其知如神。岂非贤乎。桀纣则剥民财以实府库。为琼宫瑶台。忠谏者谓之诽谤。进言者谓之妖言。岂非恶乎。 仁祖益奇之。 仁祖尝受方物。以豹皮品劣。将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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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时七岁。在傍曰。一豹之捕。恐多伤人。 仁祖嘉其意。命勿退。 父母之服御器用。虽微物。必致祇敬。不敢迁移。闻 父母之戒责。则喜时或出寓闾家。 父母之所不欲。则不敢行。如在侧焉。比邻人有高声者。侍者呵禁。 王止之曰。人在其家。安得无声。宜使人安。不可使苦也。尝在宫。出见閤门外守卒衣弊面黧。问曰。何为如此。侍者对曰。冻馁也。 王嗟叹。命赐以衣。又令内继赐馀饭。终其践更。每见穷饿之人。辄为之矜恻。必有所赒给焉。其孝友仁明之德。著于幼时者如此。己丑二月。 仁祖亲临仁政殿。册为 王世孙。资表岐嶷。仪度闲雅。百僚相贺。设讲书院。置讲官。课学益勤。先读小学并注文。背诵精熟讲官称服焉。是年五月。 仁祖大王薨。 孝宗大王嗣位。 王进升储贰。辅导益备。 睿德日就。 孝宗又欲 王之知稼穑艰难。尝使农夫入耕后苑。俾 王见之。 王曰。牛之有功于人。人之勤苦得食。有如是夫。亟称之。 王记性绝类。凡有一见闻。辄不忘。尝读孟子讫。 孝宗欲试之。令一时背诵。终七篇无少错。 孝宗大惊喜焉。自幼及长。非读书。未尝离父母之侧。有不安节。日夜扶持。虽 命之退休。亦不退。辛卯。行嘉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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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妃金氏。领敦宁府事清风府院君佑明女也。壬辰。 行入学礼。奠谒先圣。仍就博士请业。礼容庄重。讲音洪亮。多士环庭而听者。莫不咨嗟欣悦。己亥五月乙丑。 孝宗礼陟。 王恤宅宗制。斩杖如古礼。 毁陨涕泪。有出于礼经者。越五日己巳。 王嗣位于仁政殿。颜色之戚。哭泣之哀。百僚不能仰视。时吏曹判书宋时烈。左参赞宋浚吉等。寔敦丧礼。以 大王大妃。为 大行大王服期制。盖用礼疏。虽承重。不得为三年者。有四种说也。未成服也。时烈问于布衣尹鑴。尹鑴以为礼有为君斩。内外宗皆斩之文。且帝王家。以宗统为重。四种之说。恐用不得。时烈不能从。延阳府院君李时白。韪三年之说。报领议政郑太和。欲从之。时烈既持四种说。终以 国制父母为子不分长庶皆期服为言。 朝廷遂下其议大臣。大臣议皆如时烈意。期制遂行。 王素重儒术。时烈,浚吉。自 先王朝。有儒名。大为一时所推。 先王亦甚任之。及王。仍倚重尊礼之。凡 朝廷大议。多从时烈等出焉。然时烈实执拗好党。无学识。其所议 国制者。亦实非 国朝礼仪大丧之制也。闻者忧叹焉。领府事李景奭撰进 孝宗大王行状。 王下札曰。尧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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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孝悌而已。欲致尧舜之治。当尽尧舜之道。以此为修身致化之本焉。且痛慨世事。礼罗贤俊。托置心腹。交修道义。期挽斯世于三代。伸大义于天下。实 先王之志平日树立之宏规大范也。而今此状中。不甚举论。此一款。不可不明白写出。传诸来世。札出。群下见者莫不忻服 王阐扬之思。继述之志焉。正当盛热。庐居隘陋。近臣请限秋凉。移 御他所。 王曰。此何时可择居。择居而处。身虽安而心不安矣。十月丙辰。葬 孝宗大王于 宁陵。每朔望祭奠。非甚病。不许摄行。出省 陵寝。哀哭不止。近侍咸掩涕。至有失声者。是年。行优老人恤孤独之典。忠孝节义人清白吏。战亡子孙。亦于岁时题给食物。滥刑官吏。 命终身禁锢。勿为书入于叙 命。时下内司木绵千匹。使补用于儿弱收布。蠲儿弱九千馀名。其收布之自外方用下者。 命以监兵营所储推移之。京纳之数则以常平五千金递给之。且 命除诸道侵徵邻族之弊。缓充定阙额之令。减各道大同。省 山陵进排物膳。以海西水灾。 特给灾减役。湖南京畿湖西。减收米有差。尤甚失稔处。更减之。他道亦如之。以北道凶荒。权减其贡赋。移定配人于南方。其流民之丐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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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关西者。以管饷米谷。计口白给之。 王始即位明习政事。轸恤民隐。所行者无非节用爱民。除其疾苦之事也。庚子元年正月。蠲端川银贡四千两。遣史官敦谕左参赞宋时烈。使之上来。领议政郑太和。引疾乞免。 王敦谕起之。蠲减岭东西大同米。以助其道赈恤。遣御史询问北民之流出于岭东西关西者。抚恤安集之。命减江原道三税中收米奴婢贡布。载宁人金斗荣者上变告。七十馀人招问无实。坐斗荣诬告之律。被诬诸人。皆给赍粮放送之。其被夺于金吾卒者。皆令徵寻还给之。以示优恤之意。二月。申严户口之法。从右尹权諰之言也。大臣备局堂上 引见时。 王曰。往者岁饥。百官俸禄。群臣皆以为可减。而 先父王特令裁减 御供。百官俸禄则仍存矣。今虽匮乏。而俸禄则不可先减。 御供中可减者。又为抄 启可也。三月。下备边司所管馀丁布于江原监司处。使之分给遇灾之民。又分给中外老人食物米布。以全罗道诸邑所给之物太略。 王曰。朝家德意。岂容若是慢忽。其邑宰论罚可也。九十岁百岁老人。则 特令加给䌷絮。且 命文武料初试得中。穷不能赍粮者。令沿道各邑给粮赴举。前掌令许穆上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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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 大王大妃服 孝宗大王期制之失。引礼贾疏取嫡妻所生第二长者立之。亦名长子为言。且曰。昭显既早世。 孝考以 仁祖大王第二长子。既承 宗庙 大妃。为 孝庙齐衰三年。礼无疑也。今乃以体而不正。不得为三年者。此臣不知其何据也。 王下其疏于礼曹。礼曹请议大臣儒臣。定夺左参赞宋浚吉设难依违之请。考 贞熹王后为 睿宗服实录。且曰。假令人家有十馀子。将传重继死。皆可服斩乎注疏。既明言第二子以下为庶子之义。而许穆必以妾子当之。不知礼意果如是否也。又有或者之论。帝王家。以继统为重。太上皇为嗣君。虽支子入承者。当服三年云。此则无论止体非正体。皆可服三年耶。右赞成宋时烈。盛言期制之非失。且引礼经长庶之说曰。庶子之称。固妾子也。然人君母弟。亦谓之庶子。然则 孝宗大王。不害为 仁祖大王之庶子也。古固有舍嫡而立庶者。然圣人制礼之意。未尝不谨于伦序。故文王传国。则舍伯邑考而立武王。周公制礼。则必拳拳于长庶之别。又曰。次子为长子之说。贾疏固有之。黄勉斋通解续。亦收之。然不经程朱勘破。未知其说果如许穆之所言乎。延阳府院君李时白。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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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政郑维城。病不收议。史官考江华 实录来。 睿宗大王之薨。 贞熹王后服制。未有可考。未期。已令群臣释服云。四月。副护军尹善道上疏论服制。其略曰。圣人之于丧礼。制为五服。岂偶然也。亲疏厚薄。非此则无以别焉。轻重大小。非此则无以定焉。用之于家。而父子之伦乃明。用之于国。而君臣之分乃严。天地之尊卑。 宗社之存亡。无不系焉。此所以莫重莫大而不可以毫发僭差者也。承统之子。与祖为体。父之于嫡子之丧。其为服制。必为斩衰三年者。非为子也。乃为承 祖宗之统也。私家尚如此。况国家乎。三代太平之世。尚如此。况于末世危疑之际乎。定臣民之心志。绝不逞之觊觎在于此矣。然则有国家者之于此礼也。其可不谨乎。臣闻 先孝宗大王之丧。 大王大妃殿之服。考诸礼经。当为齐衰三年。无可疑者。而当初礼官仪注。定为期年之服。朝野臣民之有识者。莫不骇叹。未晓其义之所在。此岂明大统定民志固 宗社之礼也。此诚不可不即议釐正。而练期将迫。寥寥无一人为国家进此言者。臣宴居深念。不胜 宗社之忧。顷闻前掌令许穆。考据礼经。投进一疏。臣诚(缺)喜国家之有人也。呜乎。许穆之言。非徒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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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之大经。实是谋国之至计。此厥不听。后悔莫及。 殿下所当断自 宸衷。即令礼官。依圣经釐正。而其所以复询宋时烈者。优礼儒臣之意也。时烈正当如文纯公李滉之闻奇大升驳正之说。瞿然而改其前见曰。若非奇明彦。几不免为千古罪人云云者矣。今乃反有遂非文过之计。掇拾礼经文字。附会己意。其为辞说。不胜其烦。而其于礼经父之于子所以斩衰者。只在于与祖为体。而圣人之所以严此礼者。只在于统承 宗庙之大旨。则终始见不到说不出。臣实未服其言而未晓其义也。呜乎。自 先朝所倚重委任者。无如宋时烈,宋浚吉。然此二人者。一生所讲。在于礼学。己亦担当。而其于国家大礼。所见之谬误如此。况可与议于修己治人之术。固国威天下之谟乎。今兹 大王大妃之服。谓宜以三年改仪注。行会八方。使大小臣民。晓然知朝议之无异以正名分定国是。措国势于泰山之安。期而除服。决不可为。而定为三年之丧。决不可不为也。疏至政院。承旨金寿恒等。以用意阴凶诪张眩乱逆启之。 王命还给其疏。削其官爵。放归田里。金寿恒入对言。原其罪状。虽鞠问可也。放逐田里。不足以徵其恶。副提学俞棨。副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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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后说。修撰沈世鼎等。以善道之言凶惨。请焚其疏。放诸四裔。善道遂窜三水。馆学儒生李稽等。疏请正邦刑。大司谏李庆亿。司谏朴世模。正言权格。掌令尹飞卿。持平李堥。郑脩等。累以严鞠按律启之。 王不从。只 命安置。右尹权諰上疏。极言尹善道按律之非。且曰 大王大妃今日之丧。当为三年之制。必然无疑。今虽义起。可质百世。时烈所谓 先王不害为庶子云者。谬之甚矣。一世举知其非而不敢言。善道能言人所不敢言。其亦敢言之士也。而朝论大激。无罪而杀士。不幸近之。 王赐批嘉纳之。金寿恒封还批旨。累复逆之。遂改 批。以诛之虽不可。窜之终不可悖群情为教。谏院李庆亿,朴世模。宪府尹飞卿,李堥等。以论善道。而为諰所斥论 启之。副提学俞棨率馆僚。校理金万基,李时术。副修撰沈世鼎等。劄论諰罪。又申请焚善道疏。飞卿,庆亿,世模等。又疏攻之。正言权格。以諰庇护凶人请罢旋停。工曹佐郎李翔。疏攻諰甚力。副护军李惟泰入对极论之。至言诸葛亮诛马谡事。其后大司谏李廷夔。以同僚遽停。复论罢之。始諰之出门待罪也。 王特命遣史官慰谕。承旨朴世城以台论方张。不即举行。 王震怒。以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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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谏。不知有君父 下严旨拿鞠。将罪以逆 命。政院两司 启请还收。 王皆不允。俄而。因大臣言释之。四月。罢诸宫家愿堂。且 命庙堂议。罢江原道诸宫家各衙门柴场折受。自今以后。勿令加设。 命常平厅。北道岭东西饥民之流入城中者。令各部牒报。题给米盐。都民尤甚绝火者。亦一体行之。 命岭底十一邑田税纳可兴仓者。使之待秋收捧。七月。以大旱 命行雱祭。国制。秋后无祈雨。至是 特行之。八月。 命禁各衙门贸贩利息分徵邻族之弊。领议政郑太和以为凶年既减 御供。请减百官俸禄。 王曰。御供虽曰减损。尚多未减之物。何必先减百官之禄。不许。庚戌。谒 宁陵。命敕侍卫将士。勿令损伤沿路禾谷。九月。以岁凶。 命承旨草教。遍谕八方。使之安集。减 御供精米中米酒旁香酝米。十月。以雷变。政院玉堂。请加修省。 王嘉纳之。时关西有雌鸡化雄之异。 王乃下教责己。广求直言。十一月。 命八道各荐人材。宾厅 启以拘忌之疾。请停 启覆。 王曰。呜乎。天性人皆有之。愚民不遵法令。不复其初。以至为恶。当覆之罪。不即处断。而又从而严囚之。罪虽当诛。其情则戚矣。至于无辜而死于囹圄之中。言
白湖先生文集卷之十九 第 328H 页
念至此。不觉惨然。今岁以此不行。明年又以此不行。则彼罪人皆为囹圄之魂而后已。此非为国之道也。辛丑二年正月。撤都中两尼院。初 王恶僧尼乱教。有僧尼并令还俗之 教。大臣玉堂奏以为难猝行。 王乃命撤去城中慈寿仁寿二院。还年少者于俗。黜其老者于城外。以佛舍材。修学宫及武馆。盖佛教始于新罗。盛于丽代。至我朝而犹未尽祛。至是以辟之廓如也。数千载所未有之举也。 命禁中外淫祀。下内帑绵布。以补京需。四月。旱。 遣承旨放释轻囚。使之勿拘常规。趁速疏放。俾无滞囚。 命移配尹善道于北青。执义郭之钦。献纳吴斗寅。校理金万均等。 启请还收。以故相臣李时白有清忠之操。 命限三年仍给禄俸。分遣 御史六人于三南。使之廉问民瘼。以旱灾。下 教责己。减膳禁酒。敕百官恪勤寅协。将行祈雨祭。 筵臣以 圣候未宁为言。 王曰。予何爱一身。不顾万姓之命哉。副司直赵絅。疏救尹善道。其疏略曰。闵旱之事。审理冤狱。为第一义也。一国大小轻重系累之人。畴不举论。尹善道之独不入于审理。何哉。臣不知善道之罪何罪也。善道之罪。惟在于以宗统嫡统。为 孝庙左袒也。上以尽忠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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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王。下以勉 殿下追孝之道。其寸诚之赫然。殆不可掩也。当善道投疏之时。谁为 殿下进焚疏之策也。臣窃见前史。恭悯焚李存吾疏。光海焚郑蕴疏。恭悯,光海非乱亡之主乎。今日廷臣不以尧舜之道遵 殿下。反以乱亡之辙。引 殿下躬驾而随之。何也。臣恐后之视今。犹今之视昔也。善道之死生存亡。臣不必论。臣不必惜也。其所进宗统嫡统之说。断不可置之也。 殿下若大觉悟而明辨宗统之归。昭载 先王之实录。使后之论礼者。不敢异辞。则求诸神道。岂远人情。惟我 祖宗陟降之灵。理宜和豫于冥冥之中。收谴为祥。变旱为霖。使 殿下长保我子孙黎民。其德不岂大于走群望而祈报乎。疏奏。承旨南龙翼等。以党恶诪张启之。 命还给其疏。执义郭之钦。掌令朴增辉等请削黜。大司谏李殷相。正言权格等。请远窜。争之阅月。副提学俞棨。校理李敏迪等。请从两司之启。 王不从。六月。将行祔 太庙礼。停陈贺颁 教。饮福宴。还 宫时傩礼。进歌谣。街巷结䌽等事。皆令停之。 命加尹善道围篱。因大司谏李殷相 榻前启也。七月。移江都南汉米。以赈三南。户曹判书许积。请减内供酒米。 王曰。民命且尽矣。苟有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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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活民者。当尽力为之。下别谕三南监司。令各思济活饥民之策。七月甲寅。王格于 太庙。行 孝宗大王祔庙礼。祧 仁宗 明宗神主于 永宁殿。盖 国朝 庙祀。 太祖世室外。祀四亲而用兄弟同昭穆之制。 仁明两庙。于今为五代。当迁故也。先是。 王以两庙同祧事。重询于大臣儒臣。判中枢府事宋时烈上疏。略曰。庙制世数。自 太祖并及四亲。以为五世。则 仁明二位。皆在数外。今日并迁何疑。第有一说焉。帝王之家。以继体为重。虽兄继弟叔继侄。犹以为父子而各为昭穆。春秋讥逆祀。朱子论宋太祖太宗哲徽皆兄弟。为一世非是。今我 仁庙 明庙。身虽兄弟。义则父子。合为一世。虽有前事。揆以孔朱之训。则当 仁祖大王祔庙时。先迁 仁庙。今日又迁 明庙。是为得礼之正。然既往不谏。前头迁奉 永宁时。犹可二其昭穆。以正已事之未安。且念我朝庙制。 太祖及四亲之主。皆在 太庙。而 穆,翼,度,桓祧主。皆藏于 永宁殿。 太庙。正庙也。 永宁。别殿也。以 穆祖之尊而居于别庙。揆之义礼。便非所安。宋朝议者。欲迁僖祖于别殿。朱子极言其非。今以我朝 太庙。准宋之庙制。而證之以朱子之说。则
白湖先生文集卷之十九 第 329L 页
我 穆祖。是宋之僖祖而拟周之后稷者也。 太祖太宗。亦宋之太祖太宗。而拟周之文王武王者也。 穆祖不得冠于 太庙。而 太祖居 太庙之第一室。所谓以僖祖为无功业。而以得天下。为自己为之。争较强弱。无逊避者也。此恐非 太祖当日孝奉之心。不待贤孝君子。然后知其不可者也。以臣愚意。当因我 先王迁祔之时。亟令礼官儒臣。相与讲究。移奉 穆祖于 太庙第一室。以为始祖 太祖 太宗以下世室之礼。一如周家之旧。又于 太庙。造为东西夹室以奉 翼祖以下祧主。则名正理得。义明事安。可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云云。 王下其疏该曹。礼官 启以为祧庙之事。 仁明二庙并迁。大臣儒臣。无异议。其他所陈。系是 国家重大之礼。该曹不敢容议。请议于大臣。 王允之。原任大臣李景奭。领议政郑太和。左议政沈之源等。以方被物论。辞不献议。原任大臣郑维城。请大臣儒臣一处会议。熟讲可否。其后太和,之源等。于 榻前陈其不可。 王遂止会议。亦不答其疏。盖宗庙之制。天子禘始祖以配天而立七庙。诸侯祖其始受封之君为太祖。而并四亲为五庙。礼也。我朝 庙制。实遵古制。而 永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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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亦增损祭法坛墠之制而为之节。即先儒所谓鬼其百世者也。时烈之意。模仿先贤。拟伦非伦。遽欲干大事。以乱旧章疏上。闻者骇惧。谓时烈既以服制事。诖误 朝廷。贬贰大统。而侪之匹庶。行且以此迁动 五庙。踰犯天险而得罪 祖宗矣。及 王寝其议不行。而 庙祧得以不动。神人得以奠位。有识长老服 王渊懿之识焉。至其兄弟合世之说。我朝 庙制。虽循前代同堂之制。而代为一室。各专其尊。未尝如宋世兄弟并位之制。乃兄弟为一世同祧。与异昭穆迭迁者。固为不同。然此二礼者。礼经无徵。先儒异论。历代各为一王之制。有不可遽为相夺者。其祧 永宁也。亦无可以异其昭穆者。时烈盖未之究而为言也。 王又舍其说不问。而如旧礼 祧奉焉。 下教减 两殿庆尚道朔膳。以明秋为限。全南公忠两道朔膳。亦令量减。八月己巳。 王谒 宁陵。九月庚午。 幸太学。释菜先圣因取士。左议政沈之源以为 御供既减。则百官禄俸。亦不当如前。王曰。朝士之所赖者禄俸。渐至残薄。何以责其廉隅乎。十一月。 命罢侍女抄选之举。因宪府之 启也。十二月。 命三南京畿海西被灾邑粜籴一切免之。且减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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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出太仆喂马谷千馀石。以赈饥民。壬寅三年正月。以年饥禁酒。诸官府及 御供用酒处。皆罢之。 命朝参举动。限秋成勿用乐。二月。 遣赈恤御史于两南。令以便宜从事。三月。以旱灾。 命中外审冤狱 下教。责己避殿。减膳撤乐。广求直言。又出 御宣政殿。召大臣备局堂上。讲弭救之策。 命撤尹善道围篱。四月。右参赞闵应亨因请对。请宥善道。 王以问大臣。郑太和亦以应亨言为是。玉堂金万基。以台谏不争执撤围为言。持平李东溟,吕圣齐。掌令李程等。遂请还收撤围之 命。 王不允。 遣官赐祭于义州,江华,金化,广州,安州,兔山,安边诸处丙子战场及湖南水操时大风溺死人等处。疠疫大炽。 命赐都城中外药物粮廪。六月。 遣官致祭于 鲁山君墓。鲁山君逊于宁越而殁。国人怜之。 中庙 宣庙 孝庙朝。皆尝 遣官致祭。至是复行。 赐岭南行谊人河弘度,赵任道米谷有差。以岭南赈恤御史书 启。凡饥民所受谷一切荡涤。诸道大水。民多漂死。 命诸道自官埋葬之。 命各衙门船只有定数。内需司,明礼宫,龙洞宫,寿进宫,于义宫等船只。时存外勿加数。七月。 命西北监司。采访人才以 闻。八月。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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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畿均田使闵鼎重,金始振等。折量田亩。定湖南大同田结米布之数。九月己卯。 王谒 健元陵。是岁 命丽朝诸王陵禁火禁伐。 赐南海,露梁故统制使李舜臣庙额。舜臣者。 宣庙朝累破倭寇。忠勇最著。没于战阵者也。癸卯四年三月。改建 永宁殿。拓旧规改翼室。四月。定诸宫家田结。大君公主 王子翁主有差。修撰洪宇远上疏曰。臣窃见前参议尹善道。曾以右赞成宋时烈议礼之失。投疏攻斥时烈。朝论大发。善道因此围置极边。厥后因审理。量移北青。台章又发。复还前所配地。臣尝得见善道之疏。其命意造辞。多出忿激。过为深文。善道之事。诚过矣。然其宗统嫡统之说。则实是明白的确。不可易之论也。时烈虽山林儒雅负重望。然其议礼之错。固不可掩也。今之护时烈者。全为覆盖其失。而至欲使人不敢议。斥善道者。指为构祸士林。直以凶贼目之。善道言之过当。则固有之矣。亦岂有构祸士林之意也。人各有见。不可苟同。公论所在。焉可诬也。今则恶其不同而彊欲同之。士大夫之间。稍有异议者。则必群起而攻之。许穆再上论礼之疏。则斥出远郡。罢归之后。不复收用。权諰才立赤帜。则即被重劾。赵絅一言救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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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指之为奸邪。并其子亦被收司之律。夫赵絅以 累朝耆旧之臣。其平生忠直一节。可质神明。而今忽变而为奸邪。岂古人所谓人固未易知。知人亦未易者耶。此实臣所未解者也。臣于善道。素不相识。非敢为之缓颊也。但念善道自是有气节。敢言之人。曾以直疏。立节于昏朝。及在 先朝。且有师傅旧恩。而今以语言之过。久窜风霜之域。白首残年。死亡无日。诚恐一朝溘然。贻 圣朝杀士之名。伏愿 殿下深加怜闷。亟赐放还。俾得归死田里。亦 仁圣主不忍人之一政也。 王优批答之。谏院金万均,宋时哲,元万里。宪府郑继胄,金益廉等。 启请削黜。玉堂李敏迪,李翊,郑晰等劄论之。 王不听。七月。以旱灾 下教。责躬求言。 命中外大小臣僚同寅协恭。以答天谴。八月。 命召大臣备局堂上。讲求赈荒之策。九月。减司䆃寺 御供精米。大臣请仍之。 王曰。百官俸禄。既已减省。何独于御供不减乎。十二月。 命诸宫家柴场。各自望定一处。量其大小。渔场网场。 宣庙朝赐给外。一切勿许。虽赐给之处。只限其身。甲辰五年五月。荡涤戊戌以后内需司奴婢身贡追徵于已死者之一族。分给南汉米五千馀石于畿邑。以赈饥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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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之待秋除耗还捧。七月。遣右参赞金寿恒于咸镜北道。访边瘼。设文武科取士。 命该曹分付两南方伯。印出小学书。颁布中外。申命劝讲。九月癸卯。 王谒 光陵。以户曹判书许积。为右议政。十一月己丑。彗星出于轸。 下教责己避殿。命大小群工恪勤乃职。具陈得失。令该曹举行减膳禁酒等事。以风雷之变。放内司狱囚。停尚方织锦之役。乙巳六年正月元日。白虹贯日。二月。彗星复见。 下教责己避殿。理冤狱。儒生成大经上疏。请释尹善道。以开敢言之路。三月。移配尹善道于光阳。掌令李东溟。 启请还收。 王不允。荡涤诸道甲辰以上诸般身役及各样粜籴指徵无处者。四月。 幸温泉行宫。以时当农节。罢遣本道军兵扈卫者。 王体中有疾患久未愈。中外忧瞿。医者言当浴温泉。温泉之行 国朝故事也。 王往浴数月。 体苏快。遂 命其道。礼耆老。举孝弟。祀忠烈。减田租。设科举。既还 宫。又推优老之典于沿道。厥后比年累 幸。皆如之。 王在温阳行宫。 命道内老人年八十以上者。毋论职名有无良贱。并给老职通政帖。致祭故参判金长生。东莱府使宋象贤。提督官赵宪。统制使李舜臣。延平府院君李贵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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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遣史官敦谕于宋时烈,宋浚吉等处。且访问温阳境内行迹表著人。 启闻旌表。老人八十以上。加资。九十以上。加资之外又给食物。令京畿 大驾所经一路。一体为之。左赞成宋时烈。大司宪宋浚吉。副护军李惟泰等。来朝于 行宫。 王欲与之偕来。惟泰以母老辞。时烈以流言辞。至稷山而还。浚吉随后入城。 命该曹继粟。十月癸丑朔夜。大风雨雷电。 王惊惧。 命在野儒臣具实对以 闻。退行进丰呈于明春。申明中外官吏酷刑之禁。民结之暗录于宫家免税者。一切罢之。无主陈荒田。诸宫家各衙门占夺者。令还给开垦之民。 命旌表中外节义孝行之人。 命各道监兵使。所管牙兵。除收布专鍊习。减关西京畿税豆。其馀诸道有差。减炮保纳布。以兵曹所储充给之。丙午七年正月戊戌。白虹贯日。 王下教罪己求言。以天怒孔棘。灾异层出。退进宴待秋。二月。谏院李殷相,崔宽,李翊,李稽等。 启削工曹正郎金寿弘仕版。己亥期制之既行也。寿弘移书宋时烈论服制。责时烈主期之失。至是以倡邪说。妄议 朝廷大礼论削之。三月岭南儒生柳世哲等千馀人上疏。极论时烈己亥期服之非制。引礼天子诸侯之丧皆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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衰无期之说。且进丧服考證一册。疏至政院。承旨金寿兴等。以惊动 上心网打善类 启之。 王以疏意未安。退修学业答之。因会群臣议之。左议政洪命夏曰。当初服制之议。尹鑴以为当服斩衰三年。宋时烈以为斩衰。乃臣服君之服。不可为之。尹鑴必欲胜。长书往复争辨。许穆之论。不过祖述尹鑴而已。今此岭疏。专是缀拾绪馀。主意无定。而意实在于构陷儒臣矣。金寿恒,金万基。请明辨痛斥。右议政许积言。三年之说。不独世哲。世哲不可罪。 王曰。予意则不必以痛卞为急。后日相议立法。以社日后之患可也。宪府赵复阳,郑继胄,孟胄瑞,鱼震翼,苏斗山。谏院李程,崔逸,李东稷,郑载禧等。请考律定罪。玉堂李敏叙,吴斗寅,李端夏,朴世堂等。又劄论之。馆学儒生洪得禹等亦上疏。主期制而论斥之。请正其罪。 王不听。校理崔攸之。疏请以长子期制。布告中外。且依 国忌悬板例。刻之各衙门厅壁。 王留其疏不下。既而。以国家上下服制。宜一遵五礼仪行之。无论长众。皆服期。有如凭藉论礼。惹起闹端者。当施以刑章之意。布告中外。洪命夏之请也。 王复幸温阳。奉 王大妃以行。四月。 王在温泉行宫。 命湖西道内孝行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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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者。依老人例。题给食物。以示优异。 命温阳及本道各邑。京畿所经一路。蠲役。依上年例。举行。七月。北使来查犯禁卖买及走回人容接等事。以斩罪勘断边臣。 王曰。此予之失也。岂可诿之于群下乎。北使又论大臣以死律。 王又曰。予之失也。吾当自请罪耳。北使乃处以次律。使左议政许积于北京。大臣免罪罚金。八月。以日食岁凶。下 教罪己避 殿。九月。移转岭南谷于岭东西。海西谷于北道。以赈饥民。 命减炮保价布。岭东西京畿两南有差。其不足之数。以训局户部所储者推移之。以木花之贵。减各司奴婢身贡有差。或许以米代纳。岭南西奴婢身贡。兵曹所捧军布。亦如之。十一月。荡除各司奴婢身贡指徵无处者。乙巳以后身贡一半作米者。亦除之。 命停岁抄其儿弱物故徵布。悉令查出蠲减儿弱者。以实年十岁为限。未满十岁者。其身役一切蠲之。申各道儿弱冒定之禁。 命诸道查出监兵水营营将在家军官。以俟朝家裁处。如不实闻。则施以瞒报军情之罪。减咸镜道上纳贡物中牛黄及豹皮等物。以御史闻见别单。减北道安边,德原,文川,高原,镜城,庆兴,洪原,利城,富宁九邑田税。丁未八年正月丁酉。行 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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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册封礼。两司以罚金。请罪奉使之人及北使在馆查问时相臣。合 启论之。 王以不知事情妄论大臣。 下严教斥之。执义李䎘。掌令朴增辉,申命圭。持平俞櫶,李夏。献纳金澄。正言赵圣辅等并窜远地。四月。复奉 王大妃幸温阳。以当农节。 命京畿忠清道勿出迎护军兵。沿路老人等。依上年例。食物题给。道路丐乞人。以常平米谷。散给赈之。亦 命食物题给。 命官致祭于本郡乡校。且 命收用行宫近邑人才。 行宫赴役之人。别加优恤。闰月。加给食物于百岁老人。以旱灾。下 教责己。因避正殿减膳。勉群臣寅协恪勤。六月。各司奴婢身贡减半。楮货价。亦为 特减国典。奴婢身贡之外。又有楮货。厥后楮货废而代以绵布。至是。 特减楮货价。永为定式。七月。以旱灾。 亲祀 社稷。且令再行审理狱囚。以旱灾之酷。 下教责己。戒群臣朋党。以尽交修之道。且令广求直言。减膳禁酒。八月。 命放尹善道还田里。 特令除京畿田税八同。户曹判书金寿兴请减百官俸禄。 王曰。百官俸禄。元来薄略。今虽减省。所减几何。所补于赈需者。亦几何。予不欲减省矣。郑致和曰。 上供之物。下人料布。皆已减省。百官俸禄。何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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减。 王曰。限四品各减一石可也。 王命备局。各样经费应入之数。别单开录。司圃署,司仆寺,军器寺,造纸署,议政府,宗亲府,尚衣院经费等物。皆令减半。罢江界等六邑豹皮。减半端川等四邑奴婢细布。内弓旁别造。限明秋停罢。减户曹瑞泰盐税。以两西岁饥。 命蠲收米。十月。荡涤北路欠逋粜籴。以冤死沈中人郑雷卿母死 时。命题给丧需造墓军。以昏朝立节人副提学郑弘翼妻死。亦题给葬需。 命畿内上番骑兵及各镇水军减朔立番纳布者。减半。十二月。荡涤各道奴婢贡布乙未推刷以前未收者。戊申九年正月戊申。白虹贯日。二月癸酉。蚩尤旗见西方。 下教责己 避殿求言。戒群臣寅协恪虔。甄拔人才。疏决庶狱。移江都米一万石。南汉米五千石于畿内。以赈饥民。领议政许积免。以右赞成宋时烈为右议政。三月。礼曹以彗变既消。请停 避殿减膳辍乐之举。 王曰。常膳所减。虽曰些少。每闻饿莩载路。心常恻怛。食不下咽。其何心复常膳。姑勿举行。以待秋事可也。出军资储谷七千馀石。分给都畿愿受者。换赈湖西田税大同米于山邑。 遣官赐祭于险川双岭金化兔山等丙子勤王之师战没处。四月。以湖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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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书金麟厚经学行谊。义兵将金德龄起义冤死。 命赠谥赠职。七月。以旱灾。 下教责己避殿辍乐。八月。 幸温阳。右议政宋时烈来朝 引见。请递职而后随驾。 王许之。九月。 王发温泉行宫。吏曹判书宋浚吉。秖送落后。右议政宋时烈。至中道上疏不至。以谤言为辞。其所谓谤言者。盖指许穆丁未请早建储之疏。而疑其由服制事疑己而发也。 王皆遣承旨恳谕之。乃入城。俄而皆退去。是岁。儒生黄壖李硕馥李泰阳等。相继陈疏极言时事。斥用事者。以应求言之 旨。三司请窜鞫之。阅月。 王终不允。己酉十年正月。以岭南饥荒。 命各司奴婢乙巳以后身贡指徵无处者。严敕守令。明查启闻而蠲减之。以忠清监司状 启。公主旁折受处。有主民田及宫家未折受前民人起耕处尽出给之。冒滥图占者治其罪。以原壤监司状 启。岭东七邑凶荒处。停西北民刷还之令。 命朝参时百官陈所怀。二月。宋时烈请罢岁时松叶进排事。 王曰。如此等事。何难革罢。松叶桃杖桃枝(缺)▣▣▣并革罢可也。四月。 王在温泉行宫。蠲本邑戊申田税。己酉岁币。疏决本道罪人及本道人定配于他道者。十月辛酉。初祔 神德王后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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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于 太祖室。 上徽号曰顺元显敬。复 贞陵置守护。象设如仪。 神德王后。 太祖太王再室也。自 太祖即位。已正位 中壸。受诰冕之事。及 太祖礼陟附 庙时。群臣失于议礼。阙并 祔之礼焉。人神久郁。廷议虽间发。而 列圣犹未遑也。至是太学生上疏言之。三司劄启之。 王初不许。及群臣廷请而后 允之。盖重之也。封 陵设祭之日。骤雨满盈。 贞陵一洞民。以为洗冤之雨。十一月。以雷电雨雹。 命疏决中外狱囚。给三南木花。田灾。减宣惠厅大同收米。十二月。右议政宋时烈免。庚戌十一年夏。大旱。五月。连霜。七月。风霜。八月。以岁凶。 命量减各 殿香酝米。运江都米三万石。使之发卖于京中。以全罗监司状 启。划给户曹案付盐盆布二十四同。罗州灵光盐铁布七十馀同。以为赈救之资。停八路御营军立番者。自今年十月至明年。留其保米于本道。以赈御营军。九月。以济州凶荒。民多饿死。运湖南谷二千石给之。又以统营米租加赈之。本州奴婢身贡。尽荡减之。九月。狂人李世直者击街钟上变。诬告在外宰臣等。按覈无实。斩之。十月。敕户曹,赈恤厅,汉城府。给寒冻饥馁人米谷襦衣。有差减被灾尤甚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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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蠲京畿,咸镜,原壤进上虎皮。十二月。以酷寒。下 谕各道。赈饥之外特疏决罪囚。俾无滞狱。辛亥十二年正月。 命京外年八十者。勿论士大夫常汉。特为升资。以示优老之意。且引见群臣。 王曰。当此无前大侵之岁。各道田税输运之际。民弊不赀。三南原壤黄海京畿等六道。并留本道。以为今春赈饥之地。各司奴婢身贡指徵无处在庚戌条者。并令荡减。是岁大无麦。饿殍载道疠疫又炽。民无免者。设赈恤厅于诸道。京中则置三处。作粥以赈饥民。士大夫则给乾粮。三月。 命放卖赈恤厅籴谷。令饥民弃子女收养者。本主不得推。六月。停酒旁日次 供上。各道进上 两大妃殿外。勿许上纳。九月。 命京畿退捧大同田税所纳粜籴。亦令除耗。 遣宣谕御史于济州。慰 谕三邑耆老军民。且将绵布四千匹。以给穷民。加送麦种二千石。以为耕种之助。凡系 上供土宜。各司常贡。毕令裁减。内司及各司奴婢身贡。并 赐全减。仍 命问民疾苦。赒其死丧。且访孝友节行特著者。以为甄拔之地。又 命加给湖南监兵营及度支所储布数千匹以赈之。时济州大风雨。雨皆咸味。田野濯濯故也。致祭于汉拿山。山。一岛之镇也。又设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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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科。以慰其民。发京畿僧军。掩埋中外饥民病死者。十月。 命京外乾粮受食人身死亡无田土者。一切荡除之。俾毋侵及邻族。广州粜籴。折半收之。中外己酉已上身役布。并令退捧。各司奴婢指徵无处者。亦全减之。因雷变。 引见大臣备局三司。求闻消弭之策。疏决罪囚。设厉坛于东西郊。仍遣官致祭于疫死人。减正朝方物。自明年至于癸丑。减平安道江边六邑田税之三分之二。加送济州宣惠厅米二千石。是岁八路大熟。有不芸而获者。十二月。 命还给尹善道职牒。献纳尹敬教疏攻领议政许积。以迎合固宠为言。 王下严教责之。 特补宜宁县监。台谏请还收。 王不允。壬子十三年正月。 命减三南春收米。以右议政宋时烈疏。 命各邑申饬治盗之策。且 命大同收米。勿用己酉田结。用上年之结。以抒民力。 命各道监司守令条陈赈饥之策。以备采择。 引见时。大臣请赈恤不必设粥。以乾粮分给。 王曰。若论久远安民之道。则乾粮分给。固可也。然彼流丐之民。又何可立视不救也。二月。前正言赵嗣基因陈弊疏。论期制贬降之失。有曰 殿下承大统。惟当极尊亲之道。而嫡统庶子一说。未免贬降短丧之归。百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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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终必有议之者。不可不追悔。以慰 孝考在天之灵云。都承旨张善澄等 启。疏辞怪妄无伦。有犯禁令。请付攸司。使之禀 旨勘罪。嗣基就理编配。谏院李柙,尹深,闵宗道等。 启请远窜。 王不允。俄 命特叙。三月。以吏曹参议李端夏疏。 命 中庙废妃慎氏神主移奉于慎家直孙家。官给祭需。置守墓三户。慎氏。 中庙潜邸时正妃也。以湖南谷一千石。海西二千石。入送济州。以给种子。又 命给布五十同。俾作衣资。 命各道辛亥以上诸般身役未收者。勿论指徵无处者退捧未捧者。并令荡减。 命二品以上已行东班实职者。六曹参议三司守令荐人材。疏释罪囚。中外死罪以下一时蒙宥者。凡八百馀人。 命限丙午以前粜籴逋欠。查出实数。使之一切荡涤。许漕军依水军例赴科。 国制。漕水军役最苦。禁赴举。世传故也。 下教罪己。巫税匠税管饷税逋欠。各衙门破盐盆渔船税未收者。并 命荡涤。四月。行护军宋浚吉。疏论领议政许积。比之卢杞且救尹敬教。疏入不报。于是积去位。 王累遣承旨敦谕。判府事宋时烈。亦疏攻积益甚。盖以积疏中有权不在上之语故也。持平吴挺昌。疏论时烈,浚吉等所以持积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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拟议非伦。两司劾请削黜之。 王不允。五月。前执义李翔。疏论积营私植党。交媚上下。虚誉隆洽。许忠臣之说。遍满内外。 王为佞臣所陷溺云。 王下教以翔托迹山林。奔走世路。其行心处事。路人所知。斥之。削其官爵。台谏请还收。 王不允。十二月。以宪府 启辞。 命停大内殿阁修缮之役。 命减 大殿三名日方物物膳。减济州月令 进上。申儿弱勿定军役之令。癸丑十三年正月。以圻甸被灾。 命减收米有差。二月。 命庚辛两年未收粜籴。抄出荡减。 谕八道监司,江华,开城等府留守曰。予惟国依于民。民依于食。足食之道。亶在乎务农重谷而已。是以古者帝王。知小人之依。罔不以稼穑为先。诗之豳风。书之无逸。岂非后世之龟鉴乎。肆惟我 祖宗。深轸厚民之术。首之以田制之正。且虑小民或昧树艺之宜。译解农书。以训谕之。因土地已试之方。而著为农事直说。俾愚蚩之氓。得以晓然。又颁劝农之书。凡可以利于农者。靡所不用其极。汉家之红腐贯朽。唐室之斗米三钱不足多矣。逮予寡昧。不吊于天。水旱之灾。靡岁不有。而饥荒之惨。至于往年而极矣。老弱填壑。骼胔相望。无地可移。无粟可济。予用寝不安席。食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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咽。思得裕食之策以救阽卮(一作危)之急。而终至立视其死。使 祖宗三百年休养之生灵。一朝荡然。桑麻之境。变作蒿莱之墟。噫嘻。尚忍言哉。究厥所繇。虽因年运之不齐。实由人事之未尽。若如古昔三年耕馀一年之蓄。九年耕馀三年之蓄。则岂有颠连死亡之至此哉。夫农之为务。不外乎趋时与用力二者焉耳。今也耕种既不及时。耘籽又不用力。陂堤灌溉之利间或废而不修。粪土芟草之功。亦多忽而不务。呜乎。四民之中。惟农最苦。寒耕暑耘。终岁勤动。而犹未免于饥寒。县官催科之政。因以扰之。逐末游食之徒。又从而耗蠹之。柰之何民不穷且困也。目今春日载阳。土脉初开。于耜之节已迈。举趾之期奄迫。劝课之政。不容少缓。而一自牛疫之炽。民有赪肩之叹。畟畟之耟。无以服之。泽泽之耕。其将废矣。古之王公。躬行亲耕之礼。以率天下之民。予欲与卿士大夫。仿古之制。为四方倡。而顾有所未遑于斯者。予实歉然。嗟乎。大侵之馀。田畴芜秽。孑遗之民。生理萧然。抚摩之道。当急而不当缓。劝课之方。宜舒而不宜迫。与我共理。其惟方岳。近民之职。莫如守令。卿其体予明农之意。布告字牧之官。使之出入阡陌。而毋扰乎闾里。审视田野。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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毋妨乎民事。陂堤之可灌者。于以修之。沟洫之可通者。于以疏之。民力有所不赡。则思所以助之。种食有所不足。则思所以补之。期使耕播不达(一作违)其时。耘籽不愆其期。生谷之土。务令尽垦。游食之民。咸归于农。庶几民乐本业。戮力不怠。上以供经常之赋。不(一作下)以遂事育之愿。奠民生于耕凿。固邦本于盘石。卿勿视以文具。惕念举行。 命赠故参赞宋浚吉议政。 命题给文武官堂上以上父母年七十以上者食物。庆平君贞明公主及宗室中父母年七十以上者。亦如之。 命守护高丽恭让王陵墓。 命大臣妻及亲功臣妻生存而穷乏者。食物题给。三月。 御春塘台。设廷试取文武士。四月。以旱气愈酷。 下教理冤狱。五月。又 下教责己避殿。减膳禁酒。以政院端午帖制进之启。 王曰。旱灾此酷不必为此虚文。勿为之可也。 命荡涤辛亥以上军兵奴婢逃故人丁及壬子未上纳身役。癸丑应纳之布。 命辛亥骑步兵逃亡勿拘年限。许定其代。八月。以 迁陵之役。 命减所经杨广骊利杨根等五邑大同收米。圻邑春收米有差。 命荡减京畿黄海全罗原壤等四道庚戌条田税未收者。九月乙未。行 启旧陵望哭礼。缅礼。非应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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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者。无服缌之文。而 王特命礼官曰。己亥大丧时。 大王大妃过期后。以浅深服终三年。今亦依此磨鍊。以浅淡服终三月。盖己亥 大丧。宫中实行三年丧故也。 旧宁陵之始奉也。因议宅兆未定。期日迫促。董事者严不能致慎。封筑崩陷。雨水渗漏。屡经修补而不完。群臣奉审者。亦不敢以实闻。但随时以石灰填隙而已。是岁三月。有宗室灵林令翼秀者上疏言之。 王惊悼。即召见翼秀问其状。翼秀具言 陵上土石崩陷之故。且曰。昔周成不悟周公之忠圣。故天示以风雷之异。今 殿下不知 先陵之有变。近岁灾异之作。未必不由于此。 王谓翼秀曰。尔能言人所不敢言。予用嘉之。且能格君心之非。予甚感之。遂决意 迁奉。 命大臣六卿两司审视。且令翼秀随大臣同审。左议政金寿恒。缮工提调闵维重等。与翼秀争言。而不与之复 命。翼秀又疏奏之。且言宜勿拘 旧陵年月日吉凶。速图 迁奉 王嘉纳之。副修撰赵威凤上疏言。臣伏闻奉审 宁陵公卿台侍。还奏翼秀疏不窾 上有 陵上四面八方无一完全之 教。奉安 宁陵。今十五岁。而乃致如此。则万岁乔山之虑。穷天罔极。昔宋仁宗永昭之葬。皇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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栋损。诸使欲仍掩之。韩琦正色曰。损当易之。若违葬期。侈所费。此责犹可当。若苟且掩之。后有坏而致人主疑心。臣下何以当其责。惜乎。其时监董诸臣。不顾后坏之患。唯以竣事为务。其视韩琦之言何如也。董役之官。固有罪也。自有复土排石报异之后。前后奉审之臣。只事涂灰罅隙。而不以四方八面可虞之势。 启于 王审视而不知。则犹或可也。若知而不 启。则罪实浮于监董之官也。奉审 陵寝。是何等重事。而瞻顾前后不以实闻。长此不已。则虽有取长陵一抔土者。臣恐 殿下不得闻也。不体 孝思。敢肆欺诬。复有大于此者乎。 陵事无完之实。著见已久。而两司嘿嘿不举前后奉审不实之非。是何意也。愚臣不胜忧慨。敢进瞽说。威凤。絅之子也。 王批之曰。览尔疏。慨然之志。忠爱之诚。溢于辞表。深用嘉叹。今者 先王万岁陵寝。仪物末有全完之处。将有不得已之举。其在予心。当作何如。前后奉审之臣。若以有为无。以大为小。则其罪诚难逃矣。予当覈得实状而处之。近日台阁之臣。瞻前顾后者多。谁有为国愤发。为此等说也诚为慨然。台谏俱以含嘿引避。玉堂请出。 特命递差。 王下教曰。考见前后奉审文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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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陵石物生隙后。有大臣以下奉审之事。而丁未春秋两度奉审之时。则该曹别生意见。引他 陵之例。只本曹堂上进去奉审。是大臣进去为重而 陵上事体反轻也。且 宁陵奉审。岂与他 陵比而同之。他 陵未有如此之变故也。诚极痛骇。其时堂上郎厅。并拿鞫严问处之。于是前礼曹判书郑知和。参议李俊耇。正郎李惟源。佐郎吴始复等。皆下狱。又 下教辛亥奉审书 启。尤无状其时奉审诸臣。并 命拿问定罪。其时大臣判府事郑致和。缮工提调左议政金寿恒。先罢其职。姑俟罪名。前观象监提调南龙翼。礼曹佐郎安汉圭等。并下狱削职。俄而。因旱请审理。皆蒙释。于是前参议张应一上疏曰。 宁陵石物衅隙之事。 国家大变。无过于此。补土不密。人谋不臧而然耶。宅兆不利。神道不宁而然耶。仰惟 圣怀震惕。何所底定。侧听处分。日夜忧郁。及睹前后 备忘。始知监董诸臣。奉审大臣。俱被罪谴。迁 陵之 教。断自 圣衷。不幸之幸。国家之福也。天久不雨。有审理之 命。至于奉审大臣不敬不忠之罪。并皆宥免。 殿下之待大臣。可谓尽矣。而其于事 先王之道。未知何如也。所谓审理者。其罪犯虽重。其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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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可恕故耳。今此奉审大臣不敬不忠之罪。 殿下以为其情容有可恕者耶。不敬不忠。人臣之大罪。王法之所不赦。 殿下之枉法宥罪如此。臣恐不足以感天心而致天雨也。奉审 陵寝。是何等重事。而一二大臣。不体 上意只拘人情。承 命奉审。不以实闻。致令 殿下。今始知变。此在 圣心。固宜雠遇之不暇而全释之必无也。 殿下宁得受制之名而不敢伤大臣。 殿下虽有此念。且隐忍待新 陵毕役后曲为之地。犹未晚也。何乃汲汲为审理之谬举。有若塞责威凤之言者耶。噫。道路传闻。有以改封筑之说。进于 榻前者云。其用意凶惨。罪浮奉审之臣。 殿下左右大小之臣。有不可信者如此。安知日后迁 陵之际。保无 宁陵前日之患也。至于 梓宫移奉。尤不可委之于大臣。愿 殿下亲临新旧两 陵。以尽必诚必信之孝焉。疏入。 王以览尔疏辞。只恨诚孝无状五内摧裂。自不觉痛泣。监董之人。罪莫重焉。疏意亦可。而其他曲折各异。流闻爽实。批之。掌令成虎徵。以造意阴险。遣辞无伦。离间上下。 启请削黜。大司谏申晸。以应一藉 先王陵寝之有事。以为售奸之计。疏斥之。应教李选。又疏论之。有曰。宗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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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统之说。初为嫁祸之把柄。善道唱之于前。赵絅和之于后。 陵寝之事。又换面而出其日夜之所祈望者。专在于 圹中之有水。 梓宫之成隙。万一有一毫之疑似则必将相率而起。欲败乱朝廷而后已。赵威凤之疏。继出于翼秀之后。乘机巧中之说。反蒙嘉奖之 批。今此应一之疏。又自千里而至。有同燕王十日之书。愿亟治应一之罪。以戢奸凶之辈。掌令金粹五。献纳金锡胄等。请远窜应一。 王谓筵臣曰。李选之疏。语意无伦。惟其怒在应一。而不觉语犯 陵寝。初欲置之罪。而人必谓不罪应一而罪选云。故姑为容忍矣。应一疏辞亦不正。远窜。选削职。九月。启旧 陵见和。十月癸卯。奉 迁于骊州弘济洞。自附椑附 圹以至仪卫象设。无不致慎。而其功费皆取办于内帑。不徵于民。将启 陵。 王必欲亲临 圹。金寿兴,张善澄等力止之。始启 陵也。已见有封筑不坚。既 迁奉之后。 王又遣重臣近臣内臣等审视。旧 陵圹中有湿漏虫蛇迹。又或有木石杂筑者。 王怒群臣不敬慎大事。 下教曰。旧 陵陵上石物。既已撤毁看审。其时都监堂上郎厅等罪。不可不考律处之。并令拿囚。都监堂上郑致和。以辛亥奉审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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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不以实 闻。方在削夺中。 王又命拿问。减死编配。郎官申命圭,李鼎基等。论以一罪。台谏争之累月。 王不听。后因大臣言。减死远窜。始旧 宁陵之卜宅也。左议政宋时烈实主之。及是上疏言。宜改筑而不当 迁奉。有曰旧 陵神穴。极其安宁。当初启土尺许之后。已审 隧内之无故。而任事诸臣。恐惧于罔极之人言。仍为改封之议。终不敢出焉。 新陵之吉。虽自昔所称。而岂若仍安于至安之地哉。且表石一事。 殿下既于谏院之 批。以为如此不言。非国家之福。国舅之言。既斥臣之言。而未闻有停止之 命。是 殿下之心。实以此为非而彊行之也。恐非诚信勿悔之道也。 圣明更询于廷臣。详审其可否。决其行罢。然后理得而名正矣。幸勿复依违苟且。以来人言也。臣又窃闻 圣明以金万重之攻斥相臣。为有待而发。外间喧传。以为万重所待者。即臣也。噫。万重虽至愚。岂不知臣之今日踪迹。自救不暇。而犹有待于臣哉。 圣明不惟不谅臣之情迹。而亦不察万重之为人也。日前 殿下每以君臣之间。贵相知心为 教。岂料今日不蒙 圣明之知乃至此也。 王批曰。览卿疏。不觉惊讶。卿受恩 先朝。夐出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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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以为 先陵之事。则卿必不避水火矣。今日之事。不但大违所望于卿者。 陵内雨水渗漏停留之状。石物执颐之事。卿闻见之熟矣。 玄宫无欠。非外面可知。何容改封之议。此予所以疑惑而未晓卿意也。今日迁 陵之举。非惑于风水之说。而卿疏有若由此而然。尤为惊惑。未晓卿意也至于答谏院之 批。不过责后尚体例间事而已。有何一毫以不论卿为非之意。况万重之言。无状甚矣。予用骇愤。而至今思之待卿之说。专未忆得。无乃传播于卿者。有意而然耶。卿之辞疏。无非不平之语矣。而反疑予言至此之极。实出于予之诚意不能相信之致。愧恨而已。更何多诰。时烈再疏申前说。不报。先是。时烈请立 先王陵上表石。清风府院君金佑明。言其不可。司谏崔后尚。劾佑明。 王 批曰。虽曰大臣建白。已有成命。若诿之于此而人不敢言。则非国家之福。又校理金万重请对。斥领议政许积不可置之百僚之上。 王以妄论大臣。坠损国体拿问之故。时烈之言如是。是岁九月。清风府院君金佑明。因 引对言。前教官闵嶪之孙慎。因其祖死。以其父病废。代为之服。是则闵嶪,世翼。俱无子。世翼及世翼之子。俱无父也。 圣明之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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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使如此之人。容息于都城之内。 王教曰。父子之大伦。一有乖舛。人安得为人乎。虽曰迫于吊客之指挥慎安得免其罪乎。 命查问处之。盖闵慎之事。出于前进善朴世采。世采则祖述时烈之论也。议者以为时烈此论。悖儒伤教。近于无父。而 王亦非之。时烈上疏。陈闵家代服。本先儒朱子说。辨论不置。又疏曰。臣每念胜国之事。有不胜寒心者。胜国之时。君弱臣彊。至有行谗作势于燕山者。此虽时君前有谗而不知后有贼。而不见以至于此。而其时臣子之罪。岂可擢发而胜诛哉。日者臣强之说。忽出于万重之外。而权不在上之语。继发于相臣之疏。大小莫不懔懔。今臣所被之言。实与彼相同。虽稍换其名。岂料臣前所以为人代怖者乃在于臣也。且曰。窃闻 筵臣于 榻前。以为闵家事。自 朝廷不必查处。 圣明以为事系人伦。不可置之。是 筵臣。若为臣寝沮其事。以掩覆臣罪者。 殿下又欲脱臣于罪。臣顾义畏法。有不敢承当也。盖是时燕中。有以臣强之说发问。使臣还奏之。且金佑明请对时。指论时烈以人莫敢矫其非。故时烈以是自嫌而有是言。其所谓 筵臣者。金万重也。 王不答。其说以已悉。予意于前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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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 批之。盖不快之也。当时论者。谓时烈己亥服制。则以士庶之礼。用之于帝王家。闵慎代服。则以帝王家礼。而行之于士庶也。推其说则将至于无君无父之域。而时烈不知悔焉。且不知庶之一字。非所加于已主宗社者也。甲寅十五年二月。 王大妃薨。六月丁酉。葬 仁宣王后于 宁陵。是夏旱。以玉堂陈劄。 答曰。呜乎。予以凉德忝位。获戾于神明。水旱风霜之灾。无岁无之。使我赤子。罹此罔极之灾殃。恒念于兹。食息靡宁。逮于今夏。旱魃之酷。近古罕有。言念及此。中夜惊起。痛悼苍穹之不降殃于寡躬。而使苍生替受其祸。宁不如遄死。不答民生之困瘁也。七月。岭南儒生都慎徵上疏。论 仁宣王后之服。 大王大妃。当为嫡妇期年之服。而今日 国制。反以众庶妇之服。为大功之服。渎乱国经。颠倒人纪。莫甚于此。疏至政院。政院屡却之。久乃得入。后数日。 王引见大臣下 教曰。己亥服制。盖用时王之制。今九月之制。与己亥同异与否。并为考出。原任大司六卿政府东西壁判尹三司长官。会议以启。遂会议于宾厅。乃考出己亥收议事以入。 王曰。若考出誊录而已。则何必使大臣六曹三司长官会议乎。更议以启行。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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枢府事金寿恒。领议政金寿兴。户曹判书闵维重。兵曹判书金万基。吏曹判书洪处亮。大司宪姜柏年。刑曹判书李殷相。汉城判尹金宇亨。礼曹参判李俊耇。礼曹参议李奎龄。副应教崔后尚。献纳洪万钟。同辞以对曰。向前己亥年。诸臣既以时王之制。定以期服。更考大典服制。则只曰为子期年而已。无长子众子之别。今者服制议定之日。该曹之直请付标者。亦出于此也。 王复下 教曰。启辞欠明。 大王大妃殿之于今日。当服期年与九月。何无归宿处耶。领议政金寿兴对曰今日。只议己亥服制而 大王大妃之于 大妃殿服制。未敢轻先议定。 王又招至 榻前。诘问不对所问之意。寿兴惶恐谢罪。又请以文字书 启。遂出。与宾厅诸臣再 启曰。考大典服制。长子妻期年。众子妻大功。承重与否。不为举论。以此观之。 大王大妃殿服制。似当为大功。而事体重大。 贞熹王后之于 章顺王后。 昭惠王后之于 恭惠王后之丧。必有已行之制。请令春秋馆考出 实录。 王以 实录在江都。未易考出。令更会献议后考出实录。寿恒,寿兴等。又以大典长众服皆以期年为对。且曰。若以伦序论之。则自有长众之别至于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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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承统。则得为长子之文。 国典未有见出处。今日服制。 国典之外有难以臆见轻议。 王曰。己亥服制议定之时。未闻有长众之说。而到今服制。敢发大功之说。大典五服条。无承统一款。虽曰时王制礼。乃未备之处。诿之时王制礼。不为参考礼经。今日会议之意安在。宾厅再 启。引礼疏四种中体而不正不为三年之说。以 国典不悖于礼经之意为对。 王命承旨金锡胄。取仪礼经传父为长子条注疏。逐改分释以入。明日。 答再启曰。启辞无状。不觉惊骇卿等皆蒙 先王恩渥。到今敢以体而不正之说。为今日之礼律。礼注中庶子远别之说。不得贳四种不得为三年之文矣。贾疏。既曰第一子死。则取嫡妻所生第二长者立之。亦名长子。其可曰体而不正耶。卿等以此不近理之悖说。定为礼律。指 先王以体而不正。可谓薄于君而厚于何地乎。莫重之礼。不可以附托之论。断为定制依当初磨鍊国制定行。又 传于政院以期年改付标。礼官拿问定罪。礼曹判书赵珩。参判金益炅。参议洪柱国等。皆下狱。改大功服制以期年。又 传曰。大臣职责。不在于奉行簿书之间而已临大事。不变志。然后可以补衮职做国事。领议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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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寿兴。当今日服制会议之时。敢启满纸胡乱之说。终无归宿之处。或引不当引之古例。或以 国典数语塞责。终以无伦不近理之说。倡言体而不正之语。其忘 先王附他论之罪。决不可不正中道付处。承旨李端锡。宪府李光迪,柳之发,宋昌,丁昌焘,金𨏃。谏院李嵇,宋昌。玉堂赵根,权愈等。请还收礼官拿鞫。金寿兴付处之命。 王责政院以烦渎。斥台臣以不能纠劾不举职者。而循私灭公斥玉堂。以无据削黜光迪,之发等。政院三司。又伸救之。 王皆不听。左参赞李尚真。又疏救之。 王斥以事君无义。左议政郑知和又劄论之。 王批以非事君以实之道。大司谏南二星又疏陈卞之。 传曰。二星敢为立帜之论。挺身发忿。阿附大臣。敢曰必如今日宾厅议 启。然后国家典礼无一毫未尽之讥云。又曰。各守所见。各伸其说而已。众言淆乱。折之于圣人云。淆乱之说。未折之于圣时。为其君从厚论可乎。必从四种条中一款从薄论。为人臣不易之义乎。又敢以从薄悖理之论。谓之以无一毫未尽之讥云者。抑何心肠耶。是乃无君者之言也。其阿附前后之言。忘君负国之罪。不可不惩。绝岛远窜。承旨李。掌令安后泰。副校理赵根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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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还收。 王不允特补赵根江西县令。八月。 王有疾。驰遣承旨。 召领议政许积于忠州。 王疾大渐。急 召积于卧内。谓之曰卿无可去之义。又曰。卿之心。予所知者。予之意。卿亦知之。予气短矣。国家事不能尽所欲言者。又 召左议政金寿恒。使之前勉谕之。是夕。 王升遐十八日己酉也。盖 仁祖大王即祚。册昭显为世子。 孝宗大王为次嫡。及昭显殁而嫔姜罪废。嗣子不肖。 仁祖谓昭显子决非负荷之人。国有长君 社稷之福。以 孝宗大王。代正储位。及 孝庙薨。宋时烈,宋浚吉,俞棨等。议定服制以 大王大妃。为 孝宗服当为庶子期。外议颇喧。以为 大王大妃之于 大行大王。当为继体至尊之服。不亶齐衰而已。及收议。时烈又借 国制长子期之说。以树其说。期制遂行。然长子期之制。载于大明律。 国朝大典。实令甲士庶之制。非王朝之典也。以是群议益不平。及 孝庙期至。前掌令许穆疏言期服非制。引贾疏次长三年之文。以破时烈之说。于时朝廷多有是穆说者。左议政元斗杓上劄。自列当初从期制之非。请大臣儒臣更议。适前参议尹善道疏论期制之失。至以安 宗社定民志为言。且斥时烈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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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于是廷议骇动互相党排。时承旨李惟泰适承 召入城。以善道假托论礼嫁祸士林为言。时烈亦于收议中。大斥穆说之非是。又引檀弓免子游衰之说。以申其意。于是穆说遂不行。而善道窜。右尹权諰。亦以疏救善道。得罪。既而。元斗杓又劄陈诸侯夺宗之义。又请更以服制。询问于李惟泰,尹宣举,沈光洙,许厚,尹鑴等。尹宣举在外。许厚议无可否。李惟泰从期议。沈光洙从宗统之议。尹鑴以惟其即乎人心。关系大纲。无悖于 先王之意为言。领议政沈之源。领敦宁府事李景奭。以 国典为言。 王令从多议施行。期制遂不变。而判府事赵絅。修撰洪宇远。前参判赵寿益。皆以疏救尹善道,权諰。且论服制之失。台论大起。或请窜黜。或请罢。 王不允。然是后凡与于三年之说者。皆目之以党邪丑正 朝命不及者。殆一纪馀矣。及 仁宣王后之丧。礼官初以期年。定 大王大妃之服盖用唐宋嫡妇之制也。外议以为 孝宗大王既为庶子。则 仁宣王后。无为嫡妇之理。多有讥议之者。党时烈者。又以为先后异制。属礼官赵珩等。以大功改付标以入。盖用庶妇之制也。 王以前后颠倒。囚治礼官。然功制亦行。至是。有宾厅会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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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七月十三日也。 王既发悟。圣意赫然。亲考礼经。以礼疏取嫡妻所生第二长者立之亦名长子之文为主。而 大王大妃改服期制。于是嫡统明邦礼严。而人心亦翕然矣。以不禀旨擅改制。罪礼官。以不从礼经。附托他论。罪首相。诸附丽之人。皆次第得罪。且将大明黜陟。以正 国是。以尊 宗庙。而 王不豫矣。八月初七日。复 命召宰臣。会于宾厅。将欲引入议事。忽感疾未果。越十有二日。 大弃臣民于昌德宫之斋庐。 春秋仅三十四。而在位十五年矣。呜乎痛哉。 王幼成自天。弱不好弄。在春宫。克尽孝道。有曾,闵之行。及至履祚。励精图治。存心继述。事 大妃及 大王大妃。诚孝无间。怡愉之色。定省之礼。罔或少懈。 两殿嘉悦。宫中和气蔼然。 大王大妃遭母夫人丧。过哀疾急。 王露坐庭中。招医问药。手持药物入进之。闻者感动。 王大妃始御通明殿。与 王御所稍间阔。 王为构集祥殿移奉之。殿未成。请迁御于大造殿。身处傍近别室。以便奉养。 大妃有宿疾。 王夙夜殚诚。慰安其心。 大妃尝曰。 王每在傍。病若去体。尝陪幸南郡。沐温泉收效。 王乃大施优老之典于道内。 还宫。又施恩朝廷宗戚以及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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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一体行之。盖推老老之恩也。岁时。常存问父老。或给月廪。宰臣则月继米肉。判书朴长远。孝于母而先殁。 王特命廪其母以终身。近臣有以母老乞归养。 王不许。仍命优给米肉衣资。有为养乞郡者。辄许之。或惜其出。则特给米布。其孝理如此。 王有五娣妹。极亲爱。均其待遇。遇美味必分。闻其有病则惊忧。问遗交道。有丧亡。悲痛不已。臣下或于章奏间。有以无辜构捏福昌君桢兄弟者。必深恶而痛斥之。昭显世子之女。适黄昌副慰边光辅。闻其死。为之惨然曰。 先朝恩眷。无下于诸驸马。追念及此。当作何如怀耶。特令该曹庇恤。以存 先王终始如一之意。敦睦宗族。曲有恩意。量其亲疏。眷顾无替。 王于贵戚。待之虽隆然未尝以私挠公。诸宫家仆隶。一有犯科纵滥者。必付有司痛绳以法留心学问。讲究义理。非有疾病。必御经筵。又喜讲前史。其于君德修否。政治得失。民生休戚亹亹讨论。以为鉴戒。见解高明。常出讲官意表。在 东宫时。已留意心学。令书入先儒人心道心说。以备省玩。尝讲大学。 王曰。自修身以至平治天下。无非敬字工夫也。讲中庸。 王曰。人以道为远者。不知其在于己也。仍问何者为卑。何者为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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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讲官对以人事为卑近。佛老乃高远也。 王曰。不必佛老。非切己之道者。乃高远也。讲大学衍义。 王曰。格致之道。皆在此书。虽云格致。而不为诚意。则于何用工。且必有诚意之功。然后其所格致者。不为背驰矣。讲书至益稷篇禹曰帝慎乃在位。 王曰。人君在位之道。莫大于慎之一字。惟几惟康。盖言其用功吃紧处。几者念虑之初。康者愉逸之际。尤当致慎也。讲历代事。讲官曰。汉文帝资质非不高矣。所学只是黄老。故躬修玄默。未遑复古圣王之治矣。 王曰。古人云。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文王我师也。其可谓未遑乎。 王曰观汉武引齐衰复雠之语。则规模甚大。所以初能成功。而穷兵黩武。终不败亡者。以有轮台之悔也。又曰。穷兵黩武者。无他。以高帝遗平城之忧为言矣。然而资质如此。故末年能知其非。即下轮台之诏。而且罢求神仙矣。至唐太宗起兵时事。令讲官读范氏史断。 王曰。胁父臣虏之说。尤为峻绝矣。论建成事曰。大明 太宗朝。汉王高煦。为人不良。而 仁宗为太子。以恩爱待之终 仁宗之世。不敢有异心。使建成待太宗如此。安有蹀血之变乎。讲宋太祖杯酒释兵权事。讲官曰。此则近于权谋也。 王曰。何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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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是乃悦服人心也。至真宗以天书告太庙曰。自欺犹不可。其可欺祖宗在天之灵乎。真宗初政。亦足可观。而为憸小所误不能善其终。甚可戒也。 王临筵讲说。嘉言甚多。而不能殚记。停讲之日。又 令儒臣考阅史传。书进故事之功于治体者。尝曰。其所书进。非徒故事可观。且多讽晓之意。予当惕念焉。数 招近臣夜对。讲磨经史询及民事。情义相孚。有若家人父子焉耳。 王有眼患而对烛看书。臣僚惧添伤。 王曰。冬夜甚长且予无寐。三更前不能就寝。不得不看书矣。自后眼患甚。令玉堂写进四书五经。大其字样。以便览阅。虽在疢疾之中。其孜孜典学如此。礼貌大臣。有言未尝不屈意从之。有病则问以医药。既殁则限丧期仍给俸。或并给祭需。或有特赐几杖者。 王承 先王重儒之志。待宋时烈,宋浚吉等恩遇甚隆。至于李惟泰,李翔诸人。亦被招延。并以殊礼遇之。时烈终膺大拜。浚吉位至三宰。及时烈,浚吉等误礼事发。而有党私排异己之心。时烈 迁陵后。陈疏追咎 王恶其偏僻。 恩遇乃衰。始 王之遇时烈等。诚礼备至。夐出前古。朝野想望其风采。而时烈等不克钦承。无能裨补。以取颠隮。以至二三左右之臣。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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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制浮沈。迄无担当励翼。以有成绩。民皆有有君无臣之叹焉。 王待群臣宽厚。常曰。为君之道。以猜疑临下。下必有不安之心。惟当推诚待之耳。务开言路。虽磨戛讦直者。必开纳而优容之。或加褒赐以奖励之。虽草野微贱之言。必令采录。或除官或施赏。近臣有烧烬家舍者。 特令地部济恤。其死也。有贤劳行谊或以廉谨著称者。例赙之外。别 赐棺材。或助之丧祭需及役丁。并济其妻子饥寒。故勋臣妻子。亦如之。壬寅。清国遣查使。以义州府尹李时术。许本府人越江伐木。断以极罪。 王反覆争卞。不得解。则 特赐时术五百金。以为赂遗纾祸之资。优接查官。继以遣使臣救解之。时术赖而全活。其体下类此。悯朝著乖离。每以同寅协恭之道策励之。方伯守宰之辞朝也。非有疾病。辄引见。问何以为治。申之以抚字之方。又问前任时弊瘼。随所陈 启。即令变通。收用人才。不遗遐僻。以西北两路地逴远。济州海岛。 特遣重臣近臣。取士赈民。远人咸鼓舞焉。申明乡荐之法。又令宰臣三司。别荐人才。有才能特异者。不拘常格而擢用之又常申饬吏曹。录用战亡及清白吏子孙。昏朝时冤死者。亦 命赠职。并录其后。忠臣贤士之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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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者。或建祠 赠爵。或树碑表墓。或官其裔。或复其户。褒崇之典。殆无阙遗。孝子烈女行实之表著者。辄加旌褒。遍及氓隶。尝与筵臣。论及 世祖朝成三问事。 王曰。成三问等。 皇明方孝儒诸人者流也。其褒忠尚义之意如此。忧劳民事。出于至诚。如遇象纬之变。水旱之灾。辄避 殿减膳。罪己求言。前后求痛之 教。有臣民不忍闻者。每当祈雨。虽非 亲祭。必宿斋于宫中。终夜露立默祷。到祭罢时分。始乃安歇。若遇灾荒。引接臣僚讲究消弭之策。大举赈救之政。为之除租庸蠲逋负。或移粟而济之。或设粥而哺之。疫疠则分遣良医赍药而救之。又遣近臣而行厉祭。祭国殇。节御厨朝夕之供。停外方朔节之献。罢酒房放厩马。以至日用供上之物。亦皆裁损。又屡发内藏各衙门宿储以助赈。施其所以惠鲜穷民者不一其政。而久而愈笃焉。常曰。每念民饥。食不下咽。寝不安席。苟有一事可以活民者。有何可惜之物乎。罢赈之后。又遣御史。廉问诸道守宰赈政能否而陟罚之。至于庚辛两年。八路大饥。仍之以大疫。 王日夜焦劳。悉诚拯救。尤无所不用其极。壬子春。又 宣谕国内。积年逋赋悉行荡减。仍 命罪囚及废锢者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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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放收叙。民情大悦。以是虽年岁大荒。道殣相望。而暴民不作。邦本不摇。中外以水火溺烧。猛兽所害。而闻者亦令举行恤典。冬月。虑卫卒寒苦。 特命赐襦衣。尝谒 陵寝。当禾稼未穫之节。 王下令曰。扈驾诸臣厢将所经处。如有一草损伤。难免犯令之责矣。行过。又令检视。其 幸温泉时。 王曰。道路修治。廑容驾马。毋或广占损害民田。而见温泉近处。民有空家舍。处从官而自为露居者。深加矜悯。 命给米豆。以为糊口之资。及还京。近侍有自温泉还者。 王问有禾稼伤处乎。对以铺杖近处。有些损害。 王命优给其直。其恻怛忧爱。有如此者。尝查八道军案除儿弱及身故者二万名纳布。 特下内司绵布。又发常平银布。监兵水营所储。以补内外之费。然我国素无户▣之赋。只以军卒纳布。以为经用。民久病之。 王知弊源有在。甲寅。用台臣言。方欲大变通。以图永远。而事不及就焉。各司奴婢贡布偏重。久为痼弊。 王特命减捧。内奴之贡。并令均减。内司财用。因此益匮。而 王不恤焉。 先朝行两湖大同法。以均赋便民。湖南山郡未及行。 王就其功绪。益加区划而遍行之。民甚便之。 王家法甚严。宫梱肃如。内外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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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臣谏臣。尝言或属宫禁事有失实。 王曰。予苟无一毫之私意。人言必不至此。又曰。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虽言或失实。毕陈所闻耳。有何所嫌乎。尝以长番内官。受由下乡时作弊外方。谴罢内官。以不 启知。特推其道监司。 王性喜笃实。不喜近名。在宫中行事而善。或欲使人闻知。则心甚厌之。侍者知其意。亦不敢宣言于外。尤好俭约。非表衣不服锦绮。尝有疾病。晋接臣僚于 大内。房中所铺茵席。敝甚不改。臣僚退而感叹焉。 王存心正学。深恶异端。既撤两尼院。凡 先王御板之在佛宇者。亦命禁之。尝曰。淫祀之无益有害。不难知也。闾巷夫妇之愚。固不足责。士夫家。亦有此事。予实未晓也。 御板者。僧家供佛时列书 御坐。谓之侍食。自前代因循者也。 王敦尚学教。尝亲释莱(一作菜)于太学。印颁经书于中外又设校正厅于泮宫。经书字画音义之差缪者。一皆正之。以惠四方之学者。戒存不虞。修饬军政。每引接将臣。论说忘倦。又或临苑囿而阅武。或因 行幸而观兵。行阵之法。兵甲之制。靡所不讲。兵曹判书金佐明。投进中朝纪效新书及练兵实纪等事。 王即令颁布。使之习行。新设训鍊别队。又设精抄军。令本兵兼行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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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欲团束精勇。储峙粮械。以为缓急之备。而又欲发遣御史。巡抚湖岭三道及济州。审察海方。整理舟师而未及焉。居常留意诰戒。不忘武备。盖不惟以严宿卫固边封而已。亦将默运神机静观天下之变。而绍述 先志焉尔。台臣尝谏冗兵不罢。 王曰。非予好兵而然也。若或深思。可知予意非出于置国家危亡之势。徒以兵为事者也。又尝与侍臣论事大交邻事。有不晓 上意而为言者。 王叹曰。交邻事大。势有不同尔。予虽年少否德。 祖宗父兄百世之雠。何敢忘也。北鄙牧守武官贪纵。复设兵马评事。必以铨郎及玉堂官差送。为弹压之地。故评事郑文孚。当壬辰变乱。有功于北方。因道臣陈请 特命超赠贰公。同时南北道义士二十人悉加追褒。一方耸动。倭使之来。亦必极选从臣。接慰于境上。俾不失其欢。倭使固请移馆于熊川而竟不许。盖虑其移近内地。以贻日后之患也。 王于刑狱。尤加详慎。每于大寒暑。辄令承旨。驰往典狱署。放释轻囚。尝 谓承旨曰。宜令该曹。即决紧囚虽一日再覆。勿拘常规。 王尝曰。死囚三覆之意。岂偶然哉。罪当死者。必欲其杀。不当死者。必欲其不杀。乃其本意也。又念久囚寒冻。 命给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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粮襦衣。 王素有宿恙。而勤于听政疾间。常令承旨持文书入 侍。内外官吏有缺。辄 命铨官。随即填差。未尝淹过数日。盖虑职事之旷而弊及于民也。甲寅。 大妃升遐。 王常痛早孤。又以不得久养 母妃为至恨。疏食水饮。哀戚踰制。群臣固争。虽彊副从权之请。而每临餐。呜咽不自胜。凡葬祭之需。礼事之节。必诚必谨。 大妃尝移御庆德宫。至是。 返虞于昌庆宫。 王亦还旧 御。触目追感。伤痛益切。终日默坐。不能顷刻忘哀也。傍侧左右。莫不感怆。 魂殿之奉。一象平昔。节物荐献。络续于 山陵。馈奠之奉。必亲自检饬。监进奉。 讳前一日。不得亲视。犹问其精否如何。翌朝。又连问之。 王疾甚。闻窗外风声曰。此害谷之风耶。吾何以又闻此声也。其孝 亲忧民之心。盖炳如于属纩之前者如此。襦匣衣襨。皆自内备。不令度支徵尺寸于市民。盖我 中宫暨嗣王。克体 王平日恤民崇俭之至意也。 中宫金氏。本贯清风领议政堉之孙。 中庙朝贤臣大司成湜之六代孙也。 诞一男三女。 男即我 嗣王殿下。女长明善公主。次明惠公主。皆未嫁而夭。季明安公主。未笄。 嗣王妃金氏。领敦宁府事光城府院君万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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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辛亥春。 受册为嫔。今进位中宫粪土愚臣。无所知识既受 嗣王命。略序次 王言动纪年如右。辄拜手稽首而言曰。于戏。 王聪明睿知。渊毅沈潜。有宽裕温恭文德。有博厚敦大之度孝友出于天性。仁爱孚于下民。 在位十六年间。敬天勤民之心。可质于神明。检身若不足。求善若不及。兢兢业业。一日二日。虽运值屯否。时际艰虞。水旱风霜之灾。无岁无之。民人疵厉。禽兽逼人。而 王乃忧劳惕励。以格天心。恻怛忠爱。以保民生。内无声色之娱。外无游佃之乐。凡前代帝王所以纵欲行私败度乱德之事。举不能入于心而疑于行。陈夏并用。而不害庆历之治。王吕柄事。而寔发 中朝之叹以成元祐之泰亨。典礼明而彝伦叙。邪说熄而人心正。使吾民口诵而心语者。未尝不曰吾 王之德。汉文帝,宋仁宗。不是过也。至于辟无君无父之说。俾一世著于君臣之义。父子之伦。又大有功于斯道焉。虽臣民无禄。天不享与遐龄。然其仁心仁闻入人之深者。实有没世不忘之思。卓然为东方盛德之主焉矣。呜呼休哉。昔周之王季。积善累仁。以启文光武烈之业。汉之文景。躬行恭俭。以基建元濯征震伐之功。宋之仁宗。至诚深仁。终始一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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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谓 社稷灵长。终必赖之。若我 显考胜残去杀之德。諴小民疾敬德之道。诚无让古之哲王谊辟。盍观我纪年之牒乎。一则曰吾民。二则曰吾民。无一念不在乎民也。无一日不事乎民也。情深而化孚。民感而天应固天之将大启我 文子文孙孺子嗣王。新周邦求殷命。缵春秋尊攘之图。以为我 国家万亿年无疆之休者。猗与休哉。呜呼盛矣。
  资宪大夫吏曹判书兼知义禁府事成均馆祭酒五卫都总府都总管臣尹鑴。制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