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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西先生遗稿卷之十六
鲁西先生遗稿卷之十六 第 x 页
鲁西先生遗稿卷之十六
 杂著
  
鲁西先生遗稿卷之十六 第 310H 页
送市南之县。取物寓怀三说。配以拙句三篇。
  玉石
玉之为宝。天所钟也。在璞而光益润。埋土而气愈腾。其贵自贵。其美自美。奚必器而后。成其宝也。虽然。材生乎天。用成乎人。竹非不直。括羽而后用。金非不锐。磨砺而后用。玉非不宝。攻琢而后用。故礼称其琢。诗赞其攻。玉之成用。果在乎攻琢。攻琢之功。其必由石乎。昔吾闻诸正叔。正叔闻诸尧夫。曰美玉之成器。恶石之相磨也。石之恶。宜无所益于玉也。玉之美。反不能不资于石。故玉则有美。石则成之。玉则有辉。石则发之。其可相须而不可相远也如是。因相与儆之曰。玉哉玉哉。将为君子之佩也。将为黄流之瓒也。其为器也。至珍至重。宜尔韫诸椟中。不示以璞。如或求价而不待价。可用而不可藏。徒使人取其文之华而忽其德之贞。玩其外之温而轻其内之刚。不免为瓦石之混。则恶在其石之攻琢为也。石乎石乎。尔徒器他而不自器。成彼而不自成。不可也。使尔磨砻而泽其光。削镂而廉其隅。则纵不可似玉之温然栗然。亦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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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因其质而善之耶。其终不可善而不可似之耶。噫。
 君是昆山玉。我是他山石。美恶质不似。如何心莫逆。美兮恶所慕。恶兮美取益。琢磨我非功。君自如圭璧。名实戒周郑。磷缁慎坚白。韫椟有圣人。孰为荆山客。
  燕鸿
燕以暑鸿以寒。其来与去。恒见违而不相值。宜若可恨也。然实有不可恨者。大凡天地之数。有往有来。若睽若合。往来理也。睽合势也。往来睽合而违生焉。一日之违。明暗是已。一月之违。乌兔是已。一年之违。虫冰是已。一世之违。老少是已。天地且不能不违。而况于人乎。况于物乎。物之生于间者。于春于秋。宜暑宜寒。各以其时生。各以其性成。时不可易。性不可枉。春者不可以秋。暑者不可以寒。恒必相违而不必相值也。故逐社而来去。燕之时宜也。随阳而南北。鸿之性然也。往来虽殊。其天一也。是以有智依人。存戒栖幕。双飞引雏。差池上下。燕之天得也。不谋稻梁。不触缯缴。游泳洲渚。鸣飞自在。鸿之天得也。其天得则其乐全。其乐全则一往一来。异归而同道。周之言曰。鱼相忘于江湖。今吾与若相忘于自得之天。则来也适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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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也适去。又恶恨来与去之相违哉。然则彼人之少别伤离合。临岐叹往来。不通理势。不顺时性。得无为燕鸿者所笑耶。
 君如趁春燕。我似宾秋鸿。去来若相违。离合嗟无穷。寒暑既异候。出处那能同。休论地近远。所期心始终。衔泥彩堂夕。叫霜寒江风。行矣各尔天。此乐均在中。
  蜂蝶 河洛理数。兄之数曰。蜂酿百花酒。其甘与世殊。弟之数曰。蝴蝶在林中。采花为曲蘖(一作蘖)。戏名为题。以为酒言。
物有异形而齐心者。蜂蝶之生。其形异也。采花为酒。其心则同。不知蜂之心齐蝶耶。蝶之心齐蜂耶。吾闻形者外也。心者内也。外类不必内合。心同不害形异。然则之二物。冠眉不同形。酿花同其心也。其为酒也。采百卉之英。摘千林之秀。负之翼之。吹之嘘之。或出入或飞集。朝而不息。暮而无休。俛焉日有孜孜。要以合太古之味。成若醴之用也。少尝若淡。既洽益和。沦人骨髓。浃人肥肤。荡涤消融。熙熙皞皞。囿万物于春台寿域之中者。是酒之德也。虽然。蜂之性喜饮。蝶之性不饮。饮者自得其甘。则不厌不倦。既饫既沃。收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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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之春。为葛天之民也。能康济自家身矣。不饮者既不自饮。则其将饮人而若醇酎乎。其将酌民而解其愠乎。其将跻彼堂而祝万寿乎。其将荐神明而介景福乎。呜呼。饮者自甘。真识其趣。不欲独醒。寄酒为迹者也。其与世之餔醨啜糟。醉生梦死。乘不知堕不知者。万万不相似矣。然而甘不之节。或至濡首。则终反为不饮者之耻矣。然则蜂与蝶也。酿酒虽同。用酒则异也。其用之异。则其心亦异欤。曰不然。心同而迹异也。
 君为花底蜂。我作林间蝶。辛勤掇百英。酿酒同事业。功成酌彼民。庶均肌骨浃。子甘与世殊。吾病当杯怯。悠扬莫此态。狂戏终非法。要将臭如兰。不嫌辞枝叶。
尹拭字美中说
玉之光也而置之则沈。镜之明也而尘之则昏。必待人刮磨之发挥之而后。玉乃润镜乃清。若夫人之为人。质虽厚矣。貌虽扬矣。苟无修治润色之功。则何异于玉之沈镜之尘也。汝名曰拭。其义固大。然拭之有道。事乎外者。不若事乎内。修其容者。不若修其心。玉无贞刚之德。则奚取于白。镜无莹澈之德。则何取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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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人无直内之德。则顾安用夫外之貌也。易曰。君子美在其中而畅于四支。发于事业。兹用字汝以美中。中苟美矣。外实晬然。美中乎美中。毋若冠玉然。无若反鉴然。
俞命弼字直之说
昔栾共子有言曰。父生之君食之。有父子则有君臣。人之道也。故幼而学于家。壮而行于朝。士之志也。始于事亲。终于事君。士之职也。乃翁命子之名而曰弼。其以斯道责之欤。弼之义何。君非臣。无与共天位。臣非君。罔以治天职。君臣相须以成厥功。故禹赞舜曰。慎乃在位。舜曰俞。禹曰其弼直。舜曰予违汝弼。弼之义。有如是者。俞氏子名以命弼。盖取诸此欤。余因是思舜曰违禹曰直。君与臣各思艰。至矣哉。子既以弼名。则尊名之字。其必曰直之乎。直之之义。我明告子。孔子曰。人之生也直。直固不罔之谓也。以之自养则刚。以之治人则立。以之事君则格。孟子曰。惟大人为能格君心之非。以此求直。可以正君矣。又曰。枉己者未有能直人者也。以此求直。可以正身矣。易曰。君子敬以直内。以此求直。可以正心矣。正心而后正身。正身而后正君。直之道。如斯而已矣。古之人有行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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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有道如矢。邦无道如矢。史鱼也。进不隐贤。必以其道。柳下惠也。乃翁学古人者也。以庄见惮。忠而被谤。无悯乎阨穷之地。有味乎圣贤之旨。子欲求直。不可他求。孔子曰。资于严父以事君。惟尔直之敬以听之。
送金起之(寿兴)
余于仲秋。薄游京师。拜我先生于石室床下。先生赐之坐而与之语。余仰而瞻俯而观。扬休玉色。不知为耆耇寿也。正冠端服。不见其富贵相也。数间屋。是先生藏用之所也。一架书。是先生懿文之资也。余昔者窃闻之。伊川程叔子年七十。校其筋力无损盛年。及自涪还。须貌益胜。人知血气之强。由于志气之不衰。而外之阨。不能损内之亨也。诸相公与先生书。必涤笔砚正衣冠然后写。人之待先生如此。则先生之自待可知也。文山节能服夷虏。而然居家则玩好奢俭。有失其中。温公名能闻外国。而然作史则汉贼统纪。不得其正。以二公之文德节行。不免后人之訾病。可异焉。今我先生。则体如斯履如斯。居处如斯。事业如斯。养气居敬。不减古贤者。处中守正。视二公何如也。君子素其位而行。先生素行若是。则其在夷狄患难。无入而不自得者。即其恒干耳。余于是摄衣而辞。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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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教之曰。若之先世文字。吾老不能属稿。恨也。余乃唯唯而退。不敢固以请焉。我外祖之记实显刻。士林须矣。吾先子之平生心事。君子许之。则先生之于墓表弁卷之辞。其欲称美而不昧焉者。必非浅鲜矣。岂容我藐与忝之口哉。既归。与宋友英甫语。英甫曰。子不肖矣。事必感而后应理也。子之兄弟。何不迭侍几杖。朝焉夕焉。以蕲先生之顾也乎。余曰不然。谓先生不任斯文之重而待其裔之望。不思久要之言而听其孤之愿。岂可乎哉。先生应不以此道责于我。我亦不敢以斯言进于先生也。英甫曰。子之言似也。先生将有以惠之矣。余既拜先生之德而诚服焉。承先生之教而敬佩之。而又愧英甫之责而闷不类之愚。病滞周南。无路北学。今与起之别。不觉感奋自讼。聊书以道吾志。
送李敬五(宽)
敬五与余游有年矣。今将眷归于京。自此相从。未易为期。古人相别。必有相赠。余当以言赆君。君质粹而才敏。性醇而志介。诚后秀之未易得。而吾党之所罕见者也。而入学晚。晚故格。读书少。少故固。此则在君立志如何耳。何必多叹。立志之道。进学之方。尽在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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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先生所抄朱子书中。君能手写而常目之。则思过半矣。抑余有一说焉。爱之能诲。馀力学文。非夫子之言乎。余欲为尊君诵之。而又不敢不勉于君也。衣取蔽体。食取充腹。非先正之言乎。余欲为君诵之。而亦不可不使君妇知之也。懵前经而不耻。论当世而解颐。此今年少之通病。君须痛惩此弊。毋或效之也。牛溪先生尝为后生。列书所当读之书。以戒勉之。古人诲人不倦之意。如是至矣。余今以此示君。幸以朱书立个门庭。而从事于诸经。则学日起而大有功矣。入学之早晚。读书之多少。非所忧也。千万努力。勉之戒之。余少年失学。暮景多病。不能读书。终于衰落而已。不胜愧恨。故愿君及此少壮时用功。无贻后悔。如余之为也。
坡山院斋。奉别诸贤序。
记曰。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道。此言人之不可不学也。又曰。虽有嘉肴。不食不知其旨也。虽有至道。不学不知其善也。此言道必学而后知其善也。又曰。学然后知不足。教然后知困。知不足然后能自反也。知困然后能自强也。故曰教学相长。此言教学之交相为益也。今我诸贤邂逅于溪上院斋。瞻依松竹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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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径。游泳道德之馀波。诸贤之有志于学者。其必有以玉成之也。噫。世道交丧。人不知方。其为士者鲜能有求道之志。而求之者亦莫能知其善而得其宗也。诸贤既能择而守之勿失。则何忧乎其味之不知也。何患乎他岐之有惑也。顾余不类。忝尔所生。少年迷道。白首无成。求为他山之石。亦不可得也。而诸贤以余一日之长。相守而问学之。是则诸贤大困我也。余何敢以道义先觉自处。误我诸贤琢磨之功也。第吾故家传授之法。原文具在。可考而信也。则与我诸贤次第披玩。共寻古人所乐馀意。亦是吾党之不可遂已者也。其曰书室仪者。揭之壁上。其曰为学方者。对诸席间。朝夕诵读而讲习之。诸生其有以慨然惕若。以不足自反者乎。余之荒坠衰落。殆不可望其自强。而抑我诸贤相长之力则实赖之矣。诸贤与余交相勉诲。以毋负前人遗后之微言。而不拂乎君子大学之明法。岂非吾道之一大事也。临分。识此一言。以附古者送别相赠之义云。 崇祯维渊剥之半。鲁西病伧拜。
达天堂记
易之为书。广大悉备。而若论学者至要之诀则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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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焉。盖周公系坤之六二曰直方。孔子因而文之曰。直言其正也。方言其义也。君子敬以直内。义以方外。敬义立而德不孤。周公发之于前。孔子继之于后。为学之道尽于此。至伊川程夫子则又曰。敬义夹持。直上达天德。自此晦庵朱夫子亟以称于学者曰。二者相夹持。要放下霎时不得。更无东西走作去处。上面只有个天德。伊川既说上达之方。晦庵又明夹持之功。内外工夫之详。至是而无复遗蕴矣。徐侯君石志于学者也。少受业于浦渚赵先生。既优而仕。监永春县。县在僻壤。民不知方。侯即慨然思有以作兴之。择其生徒而躬教之。既又捐月俸。为刱其隶业之斋。占地滨江。负阴面阳。设堂于中。左右其室。西偏建一小楼。楼前穿一亩塘。扁其楼曰讲书。名其室曰敬义。盖松篁水石之观。藏修息游之所。无一而不宜。曾是朴陋之地。变为弦诵之乡。侯于是可谓行其所学矣。余自奈生道于北壁。侯自迎之滩上。要余至于斋。列诸生而齿之。仍属余以堂名。余应之曰。侯既以敬义名其两夹。则已得从古圣贤之大旨。而实用晦堂左右室之号也。其以戒惧为持敬之本。格致为明义之端者。即所谓涵养须用敬。进学在致知之意。而又有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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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乎博文约礼之训矣。侯之所以教。诸生之所以学。其不在此欤。至于穷理之方。则固亦多般。而特以读书一款为主。乃浦渚之自得于晦庵者也。楼之名以讲书。亦庶乎不忘先生之教矣。噫。养蒙可以作圣。下学可以上达。今侯不以词章记诵。为蒙士之急务。而首揭二字。以立门庭。表准既正。路径不差。上面天德。即可涉级而升之矣。然则斯堂也。请总而名之曰达天。侯曰诺。盍为我记之。余辞以不敢。既而反思。余与侯俱是游于浦门者也。侯又与吾友市南俞翁善。翁尝以余三索之说。讲之于侯。侯始见余。即问后天之义。余不自隐。略叙先天是生也体也。后天是克也用也。后天之变。又有体用二道。三索体也。八宫用也。侯即洒然矣。余于易道之说。既僭论至此。则其于堂室之名之记也。亦何可终辞乎。遂次其答问之语。以为达天堂记。
丙子录跋
罗孝子良佐示余以丙子录一编。乃其祖父参议公所记。而其考海牧公遍示诸士友。亦将示余而未及者也。孝子仍请余跋于册末。余辞不敢。既而阅其首尾。则若南汉江都时事及前后数十年间。凡汉贼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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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败。国家之得失。人物之愚智。议论之邪正。靡不毕具而并见。细大详密。无有馀蕴。实一敦史也。盖参议公生平。以直道自厉。常慨奋不顾。及在城中。目击时变。据实记事。因事见义。虽在亲旧间情相厚者。一无回互遮护之意。故骤行于世。则或不无惹舌起羞之端。海牧公不欲妄显于耳目者此也。孝子之属余以后语者。亦非偶然也。余闻当时有李注书者。记山城事。颇失其真。非徒失真。亦且颠倒而变易之。人皆不韪之。而无以正其讹谬。今见此录。则伪记自当废也。至于江都事。所载撮略。无以备尽事情。参议公所不身历。故见闻同异。容有然疑之难定者矣。曾见有江都录。不知何人之所记。而亦未免虚实之相混。余则身陷于江都。明知祸乱本末。乃敢别为一通。付诸此录之后。使览者有所考信焉。噫。我东方史事失义。国乘未该。野史有禁。凡诸内外祸患。公私变故。当传而不传。莫讳而反讳。有识之士窃叹久矣。参议公所恨于壬辰者。亦莫非史事失义之致也。此录所系。既大且重。将以兴忠起孝。立懦廉顽。旌别淑慝。树立风声。以裨国史之阙文。以警俗变之不善。则世之拈太史之笔者。必将于是乎徵矣。固当多写别本。藏之名山。
鲁西先生遗稿卷之十六 第 316H 页
以俟他日之用。盖非一家之所私而秘之者也。孝子其识之哉。 崇祯乙巳夏。
听松堂书帖绣本跋
夫物必历变传久而后称。故翠竹苍松。非不劲也。及至大冬。方识其青。赤刀天球。非不珍也。及到累世。始陈其宝。盖不历乎变。则不知其为贵。非传乎久。则不知其为重。今赵氏之藏我听松成先生墨迹绣本者是已。先生至德大道。知几遁迹。其见于世者。只翰墨游戏之末而已。当时得一笔迹。则人之奉之。不翅若拱璧然。二相苏公以小字八幅持入中国。募能手而絺绣之。(自二相止绣之。一作有小字八幅传入中国。而中国人为之絺绣之者。二相苏公得之。)一再传后。遭龙蛇之变。既失而旋得。将晦而复显。秪今为故家之青毡。赵生得重士威甫以其大人命来谂余。请跋于尤庵。又请写于同春。以遗来许之贤者。先生真迹。藏于人者多矣。独此绣本。传耀华夏。值乱不坠。易世犹存。贲之以名胜。其视松竹刀球。尤加贵重焉。则斯诚赵氏之世宝。而抑亦士林所共珍玩者欤。噫。物皆然。夫人亦然。先生早登静庵之门而不赴荐科。经历卯巳之祸而超然自在。恰作儒者之高蹈然后。争知诵义。没世不衰。之德之道。未尝加损于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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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而人之敬信。乃在于晚节。其故可知已。余是先生之弥甥也。尤庵之为士威道者。盖不偶尔。而顾余孱孙末学。于一艺之执。亦不能彷佛其万一。则况敢望述其德绍其业。以赞士威保守传习之功哉。然余与士威今日之所从事。不外乎先生之馀矩。请以是帖永作吾道之元龟。庶几不负尤庵之所警诲也欤。余于是不觉感叹而书之。
牛溪先生受 赐草诀帖跋
此帖。即我外祖考牛溪先生受赐于 宣庙朝者也。旋失于丧乱。故子孙亦不得见而知之也。新昌朴生东休从余读书。一日偶言京城东门内金某家有此帖。谓得于一走卒。以物博取云。余闻而惊叹曰。可得以还诸我否。朴生曰。必得他草诀。可以易之。余无是书。以谂诸李甥舜岳。则即以所蓄一帖见惠。余乃授诸朴生。归之金而换得焉。双擎敬玩。若获拱璧。朴生之奉我既勤。而微李甥则亦无得而济我矣。既而阅之。则帖本三十六叶。而中间二十三叶缺焉。未知缺于何时。实可慨惜。曾见秘书馆新有石刻。今看此帖。乃旧同本也。闻其刻今移于某都尉宅云。访诸相识。谕以此意。请拓一本以补其阙。传之为世藏之青毡。
鲁西先生遗稿卷之十六 第 317H 页
岂非我诸孙之责也。又别妆一本。以答李甥之意。亦一事也。仍念此帖之 赐。在万历乙酉。今八十有馀年矣。坠于兵燹之中而终免水火之投。经于氓隶之手而不尽为毁弃之归。帖面年月名字。紫泥宝迹。宛然具在。不涴不灭。使观者得知其为坡山旧物。而复归于我后子孙。不亦幸且奇乎。抑亦余窃有感焉。昔明道先生赞颜乐亭之卒章曰。井不忍废。囿不忍荒。呜呼正学。其何可忘。晦翁夫子跋。度正家藏。伊川书帖而引此以勉之。然则我子孙之欲保守而勿失者。亦岂但在于此帖也。正不可不之知勉也。崇祯柔兆敦牂复之未济。外孙坡平尹宣举谨识。
石西新居上梁文
粤若营窟橧巢。生民因地刱智。上栋下宇。圣人观象设规。朴巧时然。制作天也。由是物有其则。人自为模。广厦千间。宜成用大之所。环堵一亩。实合守约者居。钜小莫非尔形。阔狭同得其分。或侈或陋。巧拙殊鹊鸠之才。有崇有卑。高下异巢穴之处。皆由所性。何可齐论。古之人圣贤道同。通介志异。曲肱以寝。乐亦在中。素位而安。心若固有。榱尺堂仞。得志不为。蓬室桑枢。虽贫非病。吾岂敢圣。有若是贤。仲子必夷所居。人
鲁西先生遗稿卷之十六 第 317L 页
嫌其蚓。伯伦以天为幕。我不入林。阮嗣宗之坏障。何必乃尔。申屠蟠之因树。犹恐不深。若介若通。其愚其智。余则异于是。少似泰山之桂。长非阶庭之兰。勤墉塈茨。志未继于肯搆。析薪负荷。功不成于克家。命与仇谋。时逢乱作。阖门罹祸。有甚洛城。先生举族成仁。终负潭州。进士归来长铗。痛哭穷途。问舍求田。多惭百尺楼上。谋人筑室。可笑三年道傍。东峡诛茅。有怀择木之鸟。西山啖荠。见讥食蓼之虫。所赖空虚喜跫。惠好携手。神明有舍。却唤醉梦之魂。人鬼分关。始入芝兰之室。以石攻玉。丽泽得相辅之仁。聚贤见星。芳邻存不孤之德。硕人永矢窹宿。衡门可以栖迟。岂知势与时移。心随事变。鹏鴳异路。蔼停云而瞻望。燕鸿迭期。嗉悲风而延伫。我生曷其有所。山中不可久留。十载累蓬。未免土偶之笑。三春寸草。不堪游子之悲。遂乃临晲松楸。瞻依桑梓。我邦我族。既有先人之庐。某水某丘。复寻童子之所。爰稽龟筮。即营菟裘。石阳县西。蓬莱亭畔。山不用买。谁复一钱为资。地有所悭。盖非千金可得。无远兄弟。顾瞻东蒙。所怀伊人。宛在西浒。天所授也。吾将老焉。于是创吴隐之六间。开蒋诩之三径。制度则法周礼。西室东房。面背则因地形。
鲁西先生遗稿卷之十六 第 318H 页
辛向乙坐。伐刘遗民之荻。四围绕篱。取杜草堂之茅。三重升屋。文中子之庇风雨。适足安身。陶元亮之蔽席床。仅自容膝。完美善子荆之苟。颂祷发张老之斯。右挈左提。真同二陆之活计。南贫北富。不减诸阮之生涯。若其一字亭高。横带江阔。千尺断岸。海风吹老干之声。十里平芜。村烟覆脩篁之色。归舟挂席。影动琴书。落照明波。光摇户牖。玩人事则渔竿牧笛。乐天机则游鸟潜鱼。毫(一作豪)士风流。不乏江湖之兴。散人身世。可主鸥鹭之盟。夫夫也养病自吟。用拙为赋。黄华曲蘖(一作蘖)。永断彭泽之杯。白蜜茯苓。晚得隐居之药。衣食则淡薄有味。启居则清净为安。吟诗事多。不要江山之助。作业计阔。安用田地之宽。贱又无能。未学结网加缴。贫且益懒。不喜种树养花。分命百菹。天地一蠹。龟藏六用。何事于有馀。鹪巢一枝。不愿乎其外。绘画非癖。唯揭东西铭窗。草书无功。但以河洛图壁。弹棋掷博。肯追闲人。点药检书。任他稚子。风花雪月。品题管不世之情。草木星辰。光景玩自然之运。窃比于武夷精舍。吾师乎安乐行窝。非惠非夷。为人如许。不奢不俭。所欲止斯。兹述自志一篇。用和倪讴六伟。
倪郎伟抛梁东。睡起朝日照窗红。静观庭畔草交翠。
鲁西先生遗稿卷之十六 第 318L 页
一般春意与人同。倪郎伟抛梁西。半亩方塘夕影低。秋莲见爱吾君子。正尔亭亭不滓泥。倪郎伟抛梁南。篱下桑麻雨露覃。葛巾单衣度永日。不勤不分令人惭。倪郎伟抛梁北。门外白雪盈三尺。短檠长夜对童儿。看罢床头一部易。倪郎伟抛梁上。彼苍高高及尔往。薰炉黄卷对肃然。匪解一念惟存养。倪郎伟抛梁下。混混长江流日夜。忘机不用海上翁。鱼鸟之天同尔我。
伏愿上梁之后。箪瓢一味。文史三馀。上不援下不陵。何为乎轻世肆志。仰无愧俯无怍。所闻则安分知几。修养用程氏之丹。寂寞谢子云之白。孔壁颜巷。可与千古论心。周服夏时。以俟百年知己。三般有乐。一朝无忧。入座之朗月清风。邀我玄度。满室之停鸾峙玉。列吾阿咸。元方季方。食糜亦可。谷也难也。虽死何伤。贻厥孙谋。不坠庞德公之业。乐夫天命。永终荣启期之年。倘负斯言。有如此水。
遁岩书院讲堂上梁文
伏以二帝传心。一字为执中之法。九象论德。履卦立和行之基。是故圣人礼所雅言。君子敬以直内。操存省察。可复天理之本然。制度文章。实因人道之常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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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则求仁莫近。问学无他。程门表静坐之方。后生知勉。张氏立据守之教。小子有成。强记史书。那免丧志之弊。不学杂服。未得安礼之要。其几若斯。甚人讲此。惟我沙溪先生。主敬为学。致礼治躬。太中家人。盖识童稚处士。延平门下。乃做着实工夫。好学则存乎颜氏斋。笃行则观于曾子问。言语文字之末。少不屑为。整齐严肃之操。老而匪懈。平生用力。百倍其功。叔子规模。在和靖而不坠。文公制作。属勉斋而有终。为成人兄弟之缞。尚孔门左右之拱。格王事正群言。所得以折衷。严师道尊四方。于此乎观礼。皇天不憖。泰山其颓。糟粕有传。虽曰二三子者。俎豆无主。已过数十年来。幸于明德之乡。建斯崇贤之庙。春秋享祀。苾芬之诚不衰。朝夕瞻依。羹墙之慕有托。顾惟仪刑即远。礼乐易坏。冠昏丧祭之文。不习不熟。忠信笃敬之德。不明不新。欲尊其师则当讲其道。欲讲其道则当立其堂。师道不可以不求。讲堂不可以不设。于是士林同志。民筮协谋。凡在吾道中人。共为己分内事。远近雀跃。功则有馀。小大骏奔。役不愆素。追羲易上栋下宇之象。法周礼西室东房之规。分两塾而设门。墙高数仞。翼四注而架屋。台屹九层。户牖通明。表里之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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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如是。堂阶有截。登降之威仪可观。诸生会日省之涂。多士得时习之所。晴窗点检。想水镜之澄清。函丈从容。俨准绳之平直。研穷第一义。若承道南之音。讲说三千仪。似闻礼东之叹。防以四制。嗣宗知废弃之惭。闲其百邪。子瞻悟打破之罪。爰申美哉之颂。辄赞呼耶之讴。
倪郎伟抛梁东。朝烟一抹绕溪松。三春物色迎时雨。活水源头浩不穷。倪郎伟抛梁南。亭亭清昼绿槐阴。凝水不必除焦火。为洒清风坐整襟。倪郎伟抛梁西。高山百尺与天齐。清秋气象耽看夕。丹桂黄花好品题。倪郎伟抛梁北。静夜门前雪一尺。黄卷熏炉对肃然。高歌商颂如金石。倪郎伟抛梁上。彼苍对越惟存养。何须枯木死灰然。不比禅家空寂想。倪郎伟抛梁下。拳石之多成广大。譬若为高必自卑。古人此语非欺我。
伏愿上梁之后。门庭不迷。绳墨无改。探无极太极之说。以为阶梯。体人心道心之篇。有若龟璧。家礼一部。为律身之绳。小学三纲。为做人底样。自洒扫应对进退。立定脚跟。以格致诚正修齐。点化精彩。无恃乌头之力。且戒黄屋之娱。木札吃如。岂效门人之厌倦。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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塑坐似。永体先生之谨严。
虚受新居上梁文
观颐求实。君子贵不食之龟。出幽迁乔。诗人美嘤鸣之鸟。爰图一枝之借。以为六用之藏。兹怀也双清旧堂。四贤遗躅。问地灵则山川如画。论人伦则羔雁成群。道学风猷。徵白鹿之馀矩。阴阳体势。协青乌之秘方。乐哉斯丘。知其所止。于是师鲁论择里之训。法殷盘新器之言。龟从人谋。系遁既厉于有疾。鹤鸣子和。干蛊终吉于用誉。度其鲜原。经始勿亟。求我新特。婚姻孔云。卫荆之善居如斯。孟氏之芳邻在是。如入芝兰之室。惟我二人。此去桑梓之乡。瞻言百里。爰得我直。盍归乎来。主人四十九年。顷刻间事。温温惴惴。唯读小宛卒章。止止行行。未体兼山一卦。自叹陶元亮之迷道。庶追蘧伯玉之知非。彼辞尊而居卑。亦非吾愿。欲安分而守拙。实获我心。问舍求田。何惭于百尺之上。明农学圃。永矢于十亩之间。詹尹之卜无他。子贱之取可尚。二年果得。非关李初平之书。五夫迁居。实仰刘聘君之教。嗟我小子。唱尔倪郎。
抛梁东。咫尺苏堤杖屦从。好作金狮图一幅。新春吉梦是罴熊。抛梁西。沙隈十里隔清溪。吾家成相君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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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莫叹遑遑久失栖。抛梁南。望里八吟居士庵。数亩桑麻时雨足。良辰酬酢酒杯三。抛梁北。此间濠上真人宅。暮年同病自相怜。鼎里须分一服药。抛梁上。师友平生山斗仰。绳墨唯遵诚意齐。嘉林别有成风匠。抛梁下。龙蛇之蛰存身也。非夷非惠是何人。可笑吾门兄弟者。
伏愿上梁之后。宜尔室家。好是稼穑。韦氏一经之业。不要黄金满籯。庞公百世之安。永保青毡旧物。
临陂书院新刱上梁文
圣人设教之道。以建学立师为先。君子成物之功。以化民易俗为大。故弦歌可徵其儒效。俎豆有关于文治。自昔南康白鹿以来。未之或废。即今西原金马之刱。皆为可观。顾兹临陂小乡。滨海僻壤。万家有脩竹之色。十室无好学之风。不有仪封。尝见木铎之用。能免越俗。未识章甫之资。惟我慎独斋金先生。趋庭伯鱼。在阴鸣鹤。穷理居敬之学。紫云适传。修己治人之方。黄山家计。以刘氏父子之德。当殷宗俊乂之招。曾舆尽道于事亲。三牲不必为孝。伯淳存心于爱物。一命犹能济人。初鸣马江之琴。再奉鹫城之檄。子游宰武。牛刀戏鸡割之言。季皋治成。范冠喻蝉緌之有。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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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之望既系。丹诏之召又催。道达三尊。国中之矜式有赖。名齐二老。天下之正义乃明。斯文系天。盖在兹而未衰。令闻长世。虽既没而不忘。于是士林同辞。朝野合请。乃于遁岩从享之日。并论陂山称秩之仪。晋城遗民。争诵孝弟之馀教。同安旧老。共趋经始之询谋。役因时诎而迁延。事待众允而成就。竹苞松茂。占田地之宽平。规圆矩方。敞门路之正直。薰风楼畔。近接爱莲之轩。映花村边。傍瞻垂柳之舍。寔当时施仁之所。恍今日下风之趋。地连箕城。世德之馨香不远。江通黄院。道脉之渊源可寻。闻晦庵之馀徽。漳人起感。表濂溪之新祀。邵学增光。果能所存者神。岂非吾道中幸。辄为张颂。用和倪讴。
抛梁东。和气春融座上风。小学书为做人样。蒙而养正圣之功。抛梁西。乾乾终夕自提撕。近思有个寒泉录。精义须知四子梯。抛梁南。亭亭讲树好移谈。吾家既有文公礼。古制何劳问老聃。抛梁北。夜气无令朝昼梏。一部真经若宝龟。当于静里工夫着。抛梁上。达于天德由兹往。勉焉用力日孜孜。休叹高坚弥钻仰。抛梁下。莫笑门人洒扫可。始终本末无非天。近小还同远大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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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愿上梁之后。一个门庭。四方表准。多士济济。不愧邹鲁文献之邦。祀事芬芬。永念儒贤作成之泽。
义坛祠宇上梁文
君子杀身以成仁。风声既树于义冢。元祀惇宗以将礼。庙貌宜备于新祠。缛仪毕修。士林快睹。爽惟忠烈文烈。作于湖南湖西。礼乐百年。文德贲壬午之使。师道一代。谠言揭丙戌之章。惟其有好学守死之心。是以为忘身殉国之节。正气凛凛。可见兴兵传檄之辞。大义堂堂。已彰持斧伏阙之举。拥兵当日。痛贺兰之傍观。击楫秋风。慨荆江之独渡。以西原摧锋之气。遂截湖岭要冲。当睢阳尽力之辰。实全江淮保障。嗟我二三子之出。与尔七百人之从。信为甲礼为干。同气相求同声相应。臣当忠子当孝。其生也荣其死也哀。骨肉才掩于一丘。声名已闻于四海。牛溪进湾上之劄。一字褒加。月汀纪冢前之碑。万世昭揭。惟两将全节之所。即一乡五里之间。志士仁人。致隆报而肇祀。忠魂义魄。合彼此而同尊。春秋奠仪。诚不替于没世。坛墠纸牌。礼未遑于当时。诸公愧绵蕝之讥。多士轸风雨之备。经营不日。内以房室而外以周垣。额号宣 恩。堂曰从容而斋曰殉义。顾兹祠宇之未造。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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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廉之兴叹。不似天神。唯得扫地而祭。既有木主。可无设龛以安。即诹诸生。爰举此事。上栋下宇。遂讲五架之弘规。前庑侧阶。乃用数仞之馀矩。二公主奥而当座。馀子以次而陪从。面东面西。定为士大夫之列。居左居右。下至僧将军之行。小大秩其有伦。礼义粲然可述。宠锡既备。悦服四方之观瞻。英灵有知。感激九原之冥漠。洋洋乎上。昭格之理可徵。郁郁者伸。神人之和不爽。兹诚百代之共诵。奚翅一方之攸宗。摭长老之馀言。和倪郎之六伟。
抛梁东。长江万折必流东。鲁连独自羞秦帝。当世何人欲蹈东。抛梁南。瞻仰高山斗以南。万古英风凛如昨。妖氛自豁海天南。抛梁西。锦之右界湖之西。此时若果无公死。谁使凶锋不敢西。抛梁北。炯炯一心星拱北。生则弃捐死奈何。谗人恨不投诸北。抛梁上。天垂大象明明上。莫言先见在星经。自是精诚能格上。抛梁下。大节昭昭千载下。能执干戈以死君。缁儒贵贱谁高下。
伏愿上梁之后。国人有式。天下归仁。诵其诗读其书。可知平生所学之不负。薄夫敦懦夫立。岂但千里慕义之无穷。尊主攘夷之论。亲上死长之道。天之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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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义。所谓生民之秉彝。考诸王质诸神。以俟圣人而不惑。
后塘小构上梁文
经营一室贮诸孙。为和倪讴赋七言。志则班超探虎穴。功如神禹凿龙门。席间纵乏朱公掞。庭内犹存邵伯温。从此百年无异事。不妨随分作乾坤。
抛梁东。鸡岳崇崇。朝看白云暮长风。抛梁西。石江湝湝。渔撨(一作樵)答问鸥鹭偕。抛梁南。今往何监。右瞻黄山左遁岩。抛梁北。舍此奚适。坡溪一脉沧江曲。抛梁上。天体垂象。日月照耀星辰朗。抛梁下。圣人诏我。晦兼文孔三图座。
伏愿上梁之后。父以是心传诸子。弟于斯学服斯兄。宜其父子及兄弟。然后家人道乃成。
月峰书院合享重修上梁文
粤以惇礼称祀。斯文崇报之大端。啜食同堂。古贤祠院之常制。缛仪肆设于合享。旧贯即新于重修。盖兹武珍之一邦。曾有儒贤之两庙。俎豆隆祀之举。或后或先。春秋奠菜之仪。于彼于此。人事有不遑之叹。士论疑各尊之嫌。观其地势之正偏。则月峰为胜。议及位次之高下。则年序亦当。远近不谋而同辞。规模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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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于往迹。惟我讷斋朴先生。渊源正学。家世宏词。直道事君。不讳乌林之配隶。善类为主。偶脱黄兔之祸机。始与静庵,元冲而齐名。终有仲舒,文山之永誉。思庵朴先生。清冰秋水。宋人唐诗。龙榜凤池。荣华詑当世之冠。牛翁,栗老。圣明许君子之朋。早闻文康之性原。晚称元祐之贤辅。高峰奇先生。高明广博。卓越英豪。德阳究性命之书。乃家馀业。退溪推理气之辨。师门适传。蔚为圣世之名儒。真作士林之领袖。噫我诸老先生之同道。岂独吾党小子之所宗。百世随踵千里比肩。幸而并出乎兹土。千里慕义百世必祀。可不合祭于其乡。第彼德山之新宫。盖由章甫之别议。生同志死同传。何必各专其祠。尊所闻行所知。恐为末失之礼。爰从并二为一之说。遂仿向南上西之规。旧庙新额之宣恩。虽以存斋而得者。讷翁思公之上座。莫非吾道之当然。因诸丈之定论。立多士之成式。而顺人得地之法。小大齐心。故易庙改涂之功。经营不日。礼实稽于贤躅。事有光于儒林。济济跄跄。褒衣博带。幽幽秩秩。脩竹长松。文定一家。父子之遗风在是。景行馀矩。江山之旧记可徵。咨我诸生。赞尔六伟。
抛梁东。顾马山前一亩宫。翁季巨编存大意。江河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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辩想英风。抛梁西。清标彷佛白云溪。雪霜无侮松筠节。尘土那侵水月怀。抛梁南。凤岳巍然荷洞深。月下希音馀灏灏。冈川正气尚岩岩。抛梁北。三贤一体尊闽洛。自从深谷及陶山。正是吾家真路脉。抛梁上。云汉昭回星斗朗。南纪滔滔日月光。千秋文德同宗仰。抛梁下。地灵瑞石人儒雅。英才今古盛于斯。先辈之风谁继者。
伏愿上梁之后。学彬文质。道振东南。己癸二代之废行。升降可见。纯成两贤之答问。源委宜知。士得为仁之方。俗成崇礼之习。竹箭擅美。瞻栋宇而同归。芝兰袭芳。奉馨香而不替。
子拯纳币书
义重婚姻。圣人谨二姓之合。礼有损益。君子酌六节之中。纳币先之。亲迎古也。云云。灼若处子。俨然成人。妇德妇功。有名父贤母之则。学诗学礼。及亲师取友之年。兹因有道之为媒。猥承夫子之可妻。作宾主于贰室。喜入芝兰。嗣兄弟于高门。愧托瓜葛。恭将匹帛。敬徵俪皮。
子推纳币书
德无常师。令望仰一代之表。善有馀庆。好逑徵万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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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原。不忘久要。求我新特。云云。见此粲者。突而弁兮。告鱼牲。三月之成礼以为教。通龙门。奕世之好大未必佳。言既定于同人。志有待于归妹。嗣为兄弟。不举伊感于思亲。重以婚姻。式燕永喜于好友。恭卜初阳之吉。敬将旭日之仪。
昭靖公祠宇墓田事同宗通文
右文。为先祖坡平君祠宇建立墓田买置事也。昔吾先祖佐我献陵。定命纪勋。延赏荫后。垂三百年。凡我同宗。本支繁衍。簪缨承继。毋坠其士大夫之家风。莫非吾先祖之遗泽也。不幸世嫡长房。屡绝而廑续。兵乱以后。丧失神主。放而不祀者久矣。肆吾宗中诸君子相与谋曰。先祖之祀。不可忽也。而长房傍孙。微微不振。岂可复属以大事乎。均是支派也。宁可择贤以主祀也。非但古人有行之者。吾东近例。亦多有之矣。遂乃求诸宗中。而得我飞卿,冲举甫。温厚孝悌人也。官才五品。而咸以远大期。且其族坟实祔于先祖墓左。故佥同立议告于勋府。以闻诸 上。而命为先祖嫡孙。受其世廪。奉兹烝尝。斯实 国家继绝之盛典。而吾宗中莫大之庆也。第既有主祀者。则当立新主以奉之。建祠宇以安之。而先祖旧宅。今既不存。则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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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立主乎。于何建祠乎。此吾宗中之所当汲汲讲行。不可一日缓者也。大抵建立祠宇。厥费不赀。虽以素富厚者。有难于肯搆。况我冲举甫之世守清贫者乎。凡我同宗。各出若干。以相建立之役者。众所同欲。必不待辞之毕也。虽以外裔远孙。若闻此盛举。则谁不愿以力分所及者。争相扶助也哉。且念祭祀之节。国制礼俗。俱不可阙。则四时殷荐及忌墓等事。不可专责于嫡孙也。盖功宗世禄。以延其祀者。不过为家庙常祀之奉。而犹有不敷之患矣。然则墓下不可不别置田以奉墓祭。文公家礼。实有子孙合计割置之礼矣。上世之未遑者。无非我后生之责也。考诸谱帖。则姓孙之见存者。不下六百馀人。人各出一疋木则有馀裕矣。既立祠宇。又置墓田。以为永世岁祭之地。则其于报本追远之道。岂不大有光显也哉。某等兹敢主张此文。以告我宗中及外裔之在官守者。各相勉力。共济此事。千万幸甚。
同成均祖考墓碑役通文
五代祖同成均公墓。在长湍基谷。神道显刻。在法应有。高祖兵使公兄弟。实尝经理之。石材已有所具。家状已有所属。而不幸皆失于兵燹。迄兹未有以嗣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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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志。阐扬先烈。此吾后孙之大伤大惧者也。成均公经学德业。为一世所推。当己卯盛际。 亲幸大学。横经讲议。先祖与赵静庵先生。迭主师席。前后匪他。而先祖之专掌国子。又首尾数十年。至于经训宗旨。发微关键。为退陶,栗谷诸先生所推服者。具见于文集中。不徵于家乘。不表于墓道。尤岂非大可歉然者耶。兹者支孙抃。以其旧藏石材助纳。难事已半就矣。则今但有磨治刻字之役。而亦无事力可以济此。唯愿内外诸亲。各出诚愿。随力扶助。以成此莫重之坠典。不胜幸甚。
鲁西先生遗稿卷之十六
 祭文
  
美村新居祭土神文
乱离馀生。靡所定处。东西流播。备尝险阻。困极复我。殆十年所。活计无聊。人事萧条。屡迁龟契。不安鹪巢。幸有姨兄。粤瞻乐郊。曰止曰时。俾奠厥居。嗟我鲜民。困石据藜。浮生过半。天地蘧庐。既无倚着。宁有营为。顾兹鲁堂。维桑与梓。左提右挈。兄弟相依。十里松楸。丘墓匪远。守死丙舍。素履独愿。春秋享祀。诗礼童丱。或往或来。于彼于此。可以栖迟。知其所止。乃告我友。乃同我里。乃命我仆。乃兴我作。诹其日吉。刱兹土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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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地生民。神明所职。若嬴若乏。其休其咎。固天已定。惟神所佑。盍先以告。以祈我寿。从今以往。不愿其外。上下安堵。本业无废。量力度分。充腹蔽体。庶几夙夜。莫扰公私。馀龄所保。不过如斯。无妄之福。匪我所期。不义之得。古人攸戒。有子承家。有孙继世。修身笃学。入孝出悌。各在当人。宁敢或落。神之听之。俾无后忒。脯酒非馨。忱诚是格。
沧江书院还安祭文
呜呼先生。有斐君子。玉色金声。麟祥凤瑞。龙门正法。紫阳妙旨。出处语默。同心其利。夷狄患难。素行其位。卯岁之祸。寅年又起。明夷左腹。前后跋疐。海中一誓。溪上尺纸。不负师友。可质神祗。终始所仗。至感异类。奈彼谗邪。犹不畏愧。斯文既丧。大道之否。赋成怀沙。穷海西涘。没世不忘。吾党之士。眷兹沧江。肇厥禋祀。以德以功。以节以义。千里所慕。百世可俟。士气不振。时论多贰。始不备制。中又遭燬。有识窃叹。章甫为耻。倡议儒林。播告远迩。爰改新规。益恢旧址。作庙作堂。如翚如矢。工久未就。主迁于次。今始复位。乃安所止。克协灵辰。用申殷事。巍坐堂前。写照在里。文物粲然。仪形宛尔。四方是观。多士有恃。一派黄江。正脉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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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一新。大贲南纪。永思勿替。于千万祀。
永山书院追享宋野隐祭文
民之懿德。惟孝与忠。百行斯原。万善是宗。礼义我邦。天锡箕教。五伦攸叙。三代直道。十室好学。兹湖之永。俗朴而厚。士文以行。不有君子。斯焉取斯。兰溪始焉。挹清继之。出天之性。通于神明。物犹可感。矧伊人灵。俎豆享右。报祀愈久。曰有野隐。后来之秀。习静名家。圭庵法门。学礼诵诗。敦实绌文。筮仕以任。一心贞白。坚操确守。人莫不服。至于沁都。大节乃彰。虏骑飞渡。满城苍黄。公先取义。以倡同志。堂堂其论。烈烈其气。事光通判。功轶中丞。崇贤忠烈。宜尔并升。慨我僻隅。文献不足。啜食之议。久未克一。今始大定。配于贤祀。爰改旧贯。遂辟新址。穆卜灵辰。敬申缛仪。秩秩幽幽。跄跄济济。百世可师。三仁同功。理无二致。传有馀风。天经地义。所谓彝伦。孰敢是违。遗后君亲。巍然此庙。屹立中国。齐民快睹。四方取则。惠我后人。无穷之基。苾芬惟祀。神其格思。
临陂书院追享金自庵祭文
吾东盛际。莫尚于卯。大道肇昭。群龙夭矫。猗嗟先生。乃挺其间。攀静提冲。臭如芝兰。双魁司马。弱冠之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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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谐大乐。神解之精。文辨国诬。笔流中华。允矣君子。光我邦家。圣德成就。责专经筵。岂无他人。盖莫公先。黼黻其猷。麟凤其瑞。四邻祗钦。三代至治。昼接前席。左皋右夔。宵关北门。走魅奔魑。狞风庆云。变在俄顷。道之行废。孰云非命。中庭三木。天月照心。十暑南岛。瘴烟不侵。志非世渝。祸岂我怵。寒暄讲问。海上书札。惇既斥死。京又盗柄。中移竟宥。祗赖明圣。哀哀父母。不待生还。哭墓追税。泪尽草乾。忠未展布。孝至毁灭。士林为恸。天道难必。世后褒荣。曷慰公议。顾兹卑诹。公所内徙。二载遗芳。百年诵义。文献无徵。尚阙称祀。新庙之作。寔为文翁。合享之举。士论始同。时有古今。遇如朝暮。礼实有待。事固非偶。文德之懿。节行之尊。多士仪刑。永世苾芬。洁牲清斋。荐此肇禋。精神不昧。惠我后人。
蓬山书院春秋享祝文(蓬山在南平。享白休庵。)
前有所继。后有所传。正学大节。百世渊源。
祭尹孺远(徵)(丙戌九月)
辱知坡平尹宣举,安东权俊谨以酒果。敬奠于亡友尹孺远之灵。呜呼。天道福善祸淫。积善之家。必有馀庆。信斯言也。宜莫如子之家之善之积。而乃反不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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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殃焉何哉。先大夫长德休风。不啻口出。孔子所谓善人者真是也。子之兄弟三人。克以家声著于世。偲切之见天真者。必数吾人。奈何不吊。德门无禄。未数年而哭三贤以先大夫若三子者之善。而不免以淫恶之祸祸之。天道无知耶。圣人欺我耶。高不可问。古不可质。痛矣夫。昼夜之哭。灵不能闻。孺子之慕。灵不得顾。一杯朋奠。灵岂复知。痛哭之不足。为文以泄哀。尚飨。
祭姨兄南宫生员(杰)
呜呼。我外家世德之馀。内外兄弟才十人。而一种风气其有颊似之称者。惟我姨兄耳。刚介之性矫如也。穆小之容束如也。简重之辞约如也。公之得于天。盖已厚矣。幼而学之。孝悌之道也。见而知之。文礼之教也。服而行之。儒素之履也。公之作于人。亦可谓不薄矣。奈何不吊。席有先业之丰。而落拓于周南。享有周甲之永。而溘先于高堂。配有名门之托。而悼伤于中年。生有多子之庆。而丧二而存一。终不免为贫短鳏独之人焉。则倘所谓有数存焉者耶。呜呼。公不屑于众趋而甘处其穷途。有志于远致而或观乎小道。寄形宇宙。放意山河。自得于东西南北之游。其视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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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荣夕秀。不翅若蟪蛄醯鸡。则吾知公之不少怨尤于斯。而亦不足为长逝者私恨矣。窃独悲夫。生若而人于若而家。学此学行此行。少则少成。老无所称。六十光阴。抛尽于离忧困极之中。吾于是不得不问彼苍苍者矣。呜呼。輤车载复。夜哭已断。悲深骨肉。痛结幽明。哭未绝而心已绝。泪有尽而哀不尽。呜呼痛哉。呜呼痛哉。尚飨。
告诀朴甥(世垕)
呜呼甥乎。子之不幸。天道非耶。斯人命矣。子之世德。吾先所慕。潘南风采。杨尹气宇。子之委禽。寻我旧好。性醇气洁。质朴才妙。为人易得。立志难及。不忧我贫。惟富其业。不厌我贱。惟尊所闻。余谓子贤。必庆尔门。两家不吊。酷祸荐遭。余才变葛。子遽脱髦。余则苟存。子乃不胜。余来执手。子卧已病。余不可试。子不少延。非天夭子。是余不天。合散者气。脩短者理。子亦不贰。余何怨是。不育之痛。未亡之哀。女自多薄。余独何哉。而余为痛。抑有其一。丧乱颠沛。十年衔恤。无母三雏。覆巢完卵。相攸问名。幸得吾愿。冀余馀龄。宜尔室家。教儿洒扫。资子讲磨。以订余顽。以寡余过。以遂尔功。以致尔大。余实望子。子今弃余。岂善不福。噫天丧予。
鲁西先生遗稿卷之十六 第 328H 页
非人之恸。恸余鲜生。非生之恸。恸志无成。兄弟投琴。友朋出涕。人不间言。子无旷礼。呜呼甥乎。曷恨长逝。骨肉复土。魂气则之。幽明异故。屈伸同归。呜呼甥乎。庶几格思。
祭清阴金先生文
维崇祯岁次壬辰八月庚子朔十七日丙辰。门下生坡平尹舜举,商举,宣举等。敬告于清阴金先生之灵曰。呜呼我先生。吾先子之所畏也。行世祖之而吾先子不以是为盛。文世师之而吾先子不以是为尊。强圉之行成也。吾先子以左徒之义争之。先生许其志焉。奋若之要盟也。先生以仲连之节抗之。吾先子让其美焉。出处语默。其臭如兰。死生荣辱。其揆若符。此吾先子信先生笃而好先生诚也。呜呼。天地反覆。宗国存亡。世道之板荡也。人心之伦丧也。独自奋然不顾。确乎不拔。使天理晦而复明。民彝泯而复存。非天下之至直至方至刚至大。其孰能与于此哉。若其南冠而絷也。燕狱之僇。不能动其中。北海之苦。不能烁其外。金煅而益坚。玉琢而愈洁。正气烈烈。大名赫赫。异类亦服。天下争知。然此吞脑馀志。握节初心。素患难而自得焉者。君子以为难。而先生所难。盖不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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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呜呼。道之不能并行者邪正也。理之不能两大者阴阳也。邪正不辨。则君子不进。阴阳不分。则中国不振。先生当 中兴之初。即以毕公旌别之道。为 反正之急先务。先生当 继明之日。遂以武侯兴拨之志。为 嗣服之第一义。只此两节。古人所难。诚使先生得志行道。则邪正不足辨。阴阳不足分。君子可进也。中国可振也。而天意不祚。人谋不臧。执中之论作。而彰瘅之议绌。畏天之言行。而匡复之计夺。噫嘻悲夫。先生之志。既不得矣。先生之道。又不行矣。邪正终不可辨。而阴阳终不可分矣。君子终不可进。而中国终不可振矣。然而正色一言。威于鈇钺。尽瘁一心。炯若日星。能使世之为人类者。皆知邪正之不可不辨。阴阳之不可不分。君子之不可不进。中国之不可不振。则先生之业。于是为大矣。先生之烈。于是为盛矣。志士仁人。闻风慕义。仰一德而想望。抚遗表而感慨。既没世而称道之不衰者。亦将于是乎徵矣。呜呼。不类小子。猥将遗事。敢溷于先生。先生念吾先子。而特惠以铭辞。三致于一篇。而察乎阴阳之分。以章既屈之志焉。逮士林之镌坡石也。先生不以后生为无似。谆谆然命以笔削之意。而严于邪正之卞。以正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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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论焉。前后大作。永示百世。昭乎白日之烛幽都也。屹然泰山之镇鲁邦也。呜呼。大耋日昃。斯文天丧。哲人其萎。吾道安放。金玉已閟。馨香未沫。有恸无涯。一酹永辞。呜呼哀哉。尚飨。
祭浦渚赵先生文
维崇祯乙未六月甲寅朔初九日壬戌。门下生坡平尹元举,宣举等。再拜虔告于浦渚赵先生之灵曰。呜呼我先生。既弃后学矣。士林君子。莫不赍咨戚若曰。吾道丧矣。谁其兴之。远近之人。亦莫不悼叹相告曰。仁人贤德。不可复见矣。诗云天生烝民。有物有则。民之秉彝。好是懿德。先生既有是道。又有是德。则生民之同得秉彝之天者。夫孰不心悦而诚服乎。虽至不识之人。亦不敢不以仁归之。况于士林君子之人乎。后学小子。智不足以知人。言不足以名兹。而顾以闻诸古人者揆之。则黄勉斋所谓真实心地。刻苦工夫。先生有之矣。先生禀天地刚大之气。而成之以山岳厚重之质。笃敬之行。幼成于天性。好学之功。不阶于师承。妙岁蜚英。平步青云。而爵禄不入于心。慨然有求道之志。得晦庵心传之诀于简编之馀而遂亹亹焉。以古人为必可学。以三代为必可法。上自洙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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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下至濂洛之书。无不潜思力探。发微诣极。有疑必辨。有契必书。录而为文字。编而为简秩。类聚观仁。汇分成说。不顾旁人之是非。要以续古之绪业。食芹而美。献之吾君。亦无非朱夫子之馀意也。因以是道。吁诸后生。其所做工夫处。专意于朴实头。使观感而兴起者。举皆有鄙宽薄敦之效。则若先生之学。其得于法门真路脉者乎。有子曰。孝悌也者。为仁之本欤。人而尽此道者。求之往昔。亦或鲜矣。先生以不匮之诚。全君子之乐。深爱婉容。不待勉强。服勤执役。不以人代。贫穷不形其忧。富贵不易其敬。及其执亲之丧也。年踰不毁。尽礼不怠。致哀而不病。诚之至者也。此皆曾参二连之所难。而先生能之矣。日必晨兴拜祠。虽隆寒盛暑不废。至于易箦前数日。尚且自力衣带。扶谒于庙门之外。非其积诚致悫。终身孺慕之至者。能若是乎。推此而接乎人。则一任其忠信。虚伪之辞。未尝发诸口。巧令之态。不忍设于体。孟子曰。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先生其殆庶几乎。文公赞伯恭曰。推其有。足以尊主而庇民。出其馀。足以范俗而垂世。德行之蕴于内者如此。则事业之著于外者可见也。大奸贼贤。彝伦乃斁。 母后既锢。人类几灭。先生一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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斥邪。数年关塞。卷而怀之。畎亩之中。躬稼以致养。而不复渡汉水一步地。以一身任三纲之重者。殆将十年馀。大冬严雪。松柏独挺者。非先生之谓乎。 圣主中兴。任用儒术。达不离道。时可有为。而泰运难回。世道交丧。党论成锢。贤邪无辨。此胡康侯所以发叹于南渡之后。而先生所遭。抑又甚焉。则先生安得不任卫道之责而障既倒之澜也哉。 嗣服初元。倚毗耇德。马吕共贞。人皆想望。而败症百出。邪说又作。不杜不行。不塞不明。前后辨章。昭如日星。尊德尚贤。放淫辟邪之义。靡所不用其极。虽由此而拂 天心愠群小。跋前疐后。逊于荒野。而亦不暇恤焉。岂好辨哉。不得已也。孟子此言。实获先生之心矣。先生以休休大度肫肫深仁。宽裕有容。与物无竞。而见几介石则贲育不能夺焉。发愤公正则毫发不少借焉。盖其明义利之辨。严邪正之分。知有一是字而不知其他而已。苟非时止时行能爱能恶者。其孰能与于此哉。某等俱以亲懿之厚通家之好。从游于纪谌之间者。数十年于兹。徒见其泰山之高而不知所仰。只袭其和气之薰而无所取正。及先生之退处江湖也。复得进见于床下。陋巷斗室。一架方册。俨然整坐。读书终日。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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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上公而不自崇。寿至大耋而不自暇。勉焉日有孜孜。不知老之将至者。乃今得见于先生矣。燕居之际。独得心斋。晴昼垆薰。静夜明烛。精力益健。聪明无减。程叔子七十筋骨。无损于盛年者。惟以忘生徇欲为耻。先生近之矣。呜呼。先生不以宣举为不肖。进之以精义之学。关示曾思难疑之诀。手书劝戒。勤勤恳恳。再拜敬受。藏之中心。而丧病人事。不自遑暇。焦生之踵。未及于河南。端木之叹。遽兴于晨歌。斯文已丧矣。哲人已萎矣。于何而觌德焉。于何而质疑焉。世道衰微。人亡国瘁。师道之尊。不可复睹矣。冥途之烛。不可复得矣。君子无所恃矣。小人无所惧矣。骎骎然将入于洪水猛兽之域而莫之能救也。则某等之痛。不但为吾党痛也。实为邦国痛也。实为士林痛也。此岂独某等之私痛也。举斯世同此道者。亦必有无穷之悲不尽之痛矣。呜呼痛哉。呜呼痛哉。尚飨。
告赵长吉(来阳)墓文(乙未十一月)
呜呼。自子之逝。于今几载。殡不及吊。葬不及会。死生交契。幽明惭负。今我来斯。敢以文告。昔吾两家。世称陈荀。君子一乐。昆弟五人。仁义之涂。伯仲之间。蒹葭王树。泰桂庭兰。以会以辅。以切以磋。黑鸡春秋。联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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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科。青年妙艺。子最声华。明莹丰仪。群鸡之鹤。奋发正论。秋天之鹗。太学当年。大义抗章。堂堂气槩。仲连少阳。如我愚钝。亦在下风。平生礼义。不愧吾东。天不祚宋。善不受福。丧乱流离。十年罹厄。重忧衔恤。人事罔极。子来见我。于鲁之城。我往吊子。于洛之京。日月几何。闻子卧病。谁知一别。永间黄壤。人生禀气。清粹难得。既美其器。又道以学。孝友因心。慈良成性。鲤庭诗礼。王家文行。之德之才。必不虚赋。秀而不实。理终难究。韩悼元宾。圣恸颜回。已乎丧予。今古同哀。块苫馀生。因之死丧。逮乎辰秋。始陪函丈。坡碑事殷。不遑他往。荒原一酹。有志未就。泰山遽颓。杏坛已古。重寻此径。我心增伤。同我子猷。适彼山冈。三尺蓬科。是子之墓。我拜于前。子其知否。如金其质。如玉其貌。长埋窀穸。天道何报。若余樗栎。偷苟至今。昔惭陈欧。今愧权金。以我校子。孰死孰生。子有清诗。如琳如琅。播诸人口。谈艺者珍。我窃虚名。自欺欺人。翰音登天。为世笑僇。以子观我。谁荣谁辱。子则我嗟。我岂子悲。草宿不哭。古有训辞。数行哀诔。一瓣心香。魂兮归来。鉴我精诚。呜呼哀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