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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西先生遗稿卷之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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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西先生遗稿卷之七
 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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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慎独斋(论坡山表阴。己丑三月。)
道学之盛。莫尚于 宣庙初元。 宣庙之锐意图治。实在于癸未际会。李文成公以不世之才。当经济之任。力荐先生。要与共贞。 宣庙倚毗文成。必欲招致先生。以兴治道。朝野想望。先生出处。以卜 国家兴衰。而先生以病自逊。不轻去就。及乎辛巳敬礼之至。然后乃始暂起。思政一接。首讲大道。上下推服。矜式一世。先生行道处义之正。可谓得汇征之时而无失望之民也。至于癸未 特召之旨。恳恳于同心同德。先生之三辞乃就。盖见行可之兆而有幡然之志也。其所以辨奸而显忠。既退而复进者。无非为世道污隆之计耳。是实先生出处之大端也。(月沙撰行状。新丰撰碑铭。舍出处之纲而表谗谤之目。恐失其轻重之分也。今日执事者当此。实斯文显晦之一大机也。其于出处语默之大纲。似不可不明白说道。伏未知如何。)宣庙有为之志。癸未以前则如日方升。甲申以后则如日渐昃。盖当此时。文成不幸云亡。先生决意还山。群小得志。谗谄蔽明。乙酉以后。朝论所务。只在于倡诐淫之说。攻两贤之道。而 君上望治之诚。遂至于怠忽焉。若论世道之害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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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厄。则虽无己卯刀锯之惨。而祸亦已甚矣。己丑逆变。 上乃开悟。遂以癸未之召。召之至再。先生此行。虽欲已得乎。暨封章不纳。还即决退。则譬如积阴已痼。阳光暂见而还匿。其进其退。只观其消长之道而已也。(行状中自乙酉至庚寅事论议。似欠端的。乙酉邪说丑正。列姓名书天府之祸。初非为沈青阳而发。其奸状不可不明言也。庚寅四月十五日陈封事。而 上不省。五月十二日。先生乃乞骸归。设当时有媒孽之兆。先生之决去就。乃在于言计不用。不必为酿祸爻象也。未知如何。行状中语。率多出入于东西之论。恐不可不辨也。)
先生不赴难事。前后一揆。而议者不言丁酉。独言壬辰者。盖壬辰则为罪。丁酉则不罪故也。既不赴难于朝。而欲哭迎于道者。特为 驾由坡路而发。若不由坡路。无是计耳。而议者不以不赴为重。反以不迎为言者。盖甲午 严批有所云云故也。大槩赴难大事也。迎拜小节也。既不得赴难。则迎拜之计。设或未遂。亦不太紧也。况仓卒未及之故。又何必屑论也。然而壬辰则太详。丁酉则全没者。是不以出处为主。而但以形势为言故也。然则丁酉不赴难事。不可不举论。以表先生终始素定之志也。(历观前史。山林之士。未尝有执靮从君者。一自群小诬先生之后。仁弘之说。定为国是。扈从与否。为世大戒。此亦世道之一变者也。贤者出处。自关世教。设若先生非其招而径自赴。后之具眼者谓先生迫形势之途。而昧进退之义云。则其将何辞以解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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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一时之毁誉。千载之是非。其轻重得失。自有辨矣。)
先生义州 行朝劄辞。重触忌讳。甲午 还都之后。始有厌薄之旨。而先生犹且知无不言。再批逆鳞。毕竟 天怒果发于奏本之议。削职之祸。遂及于身后。所谓结戚畹党奸臣。遗 君杀士之案。莫非群小承望而搆捏者也。大抵天地交际。阴阳迭运。舒惨阖辟。莫非造物者之为也。癸未以前。则 褒辞宠旨。洋溢一国。甲申以后。则跋胡疐尾。动触罟获。然先生之道则前后如一。而始见贤而终见疑者。好恶之至变也。所遭时义。正与赵静庵相类。而但先生则被祸差轻耳。(道之行废有命。君臣际会难保。古今之所同慨也。但当表出处之大节。以明吾道而已。区区谗贼之故。似不必归重。未知如何。)
道德造诣。则两贤自有品题矣。栗谷曰。可任经纶。(见癸未荐目。)先生曰。三代人物。(见年谱甲申。)栗谷必欲与先生共贞。先生必期栗谷以大任。其高下浅深之等。唯栗谷知先生。先生知栗谷。思庵以下。盖不得与也。其他尊慕而敬信之者。亦不过见其文章之外而已。况彼不知者之訾毁。曷足为先生之累哉。(赵重峰丙戌疏曰。懿德峻行。忠言嘉谟。实有匡主德庇斯民云云。此则觌德心服之言也。李泼乙酉启曰。以道学推成某声望之隆。又非李某之比也云云。此则群小亦自知尊慕也。宋龟峰乱后赠先生诗曰。花欲开时方有色。水成潭处却无声。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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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曰。牛溪赴 行在。无所建明。时势然也。先生此时实无上下之交。而人皆责以功业。故龟峰诗句。亦有此意也。盖儒者处世。虽使得志行道。三年七年一世之限。不可若是其几也。故名实未加之讥。昔贤犹不免焉。况当板荡之际。丛非积毁。言计不用。则宁有得君施措之望乎。然而先生之处患难。无入而不自得。壬丁两难。独行不顾。以明山野自处之道。不以外至之言。易吾介石之操。且前后时务奏劄。不避忌讳。以格非端本。为兴复之第一义。只此两事。亦足以经当世而范后来。逆境中事业。此其大者也。龟峰所谓无所建明云云者。亦或未见乎此也耶。)
窃伏惟念自甲申以后。群怨并兴。谗邪堵立。飞谋钓谤。靡所不至。由是众人之见。不知儒俗之卞。而混以朋党概之。街巷窃议。已不胜其哓哓。及夫己丑壬辰进退之间。先生处义。出于常情之外。故门下诸人。亦多未达。而困于疑谤之口。反讶先生之道。有未尽也。出处大节。不曾称道者。正以此耳。若无老先生一言。则辛卯素定之志。终将不表于世矣。素定之志。若是较然。质诸古贤。参以时义。更无可异之端。则虽使举世而非之。何伤于先生之道哉。先生于 国家大难。犹且确守素志。至死不变。则况于己丑之行。独不思礼义当否而为之耶。以此推之。则先生素位而行。特立不顾。顺境逆境。一循道义。正是后人之所不敢几及处也。今日出处之论。似不可不力主明言。以破举世沈痼之惑。未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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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清阴(论坡山碑文改节)
碑文请改之举。有始中终三变焉。始则戊子春。宣举以士林诸意进禀者。为素定之义。不可不表称也。中则今春。成兔山栎,申泰安湸。以都下众论进禀者。为欲赴之情。不可不著明也。终则夏间。文举以一二议者之意进禀者。为情义两端。不可不该载也。盖戊子春。许改本曰云云。(壬辰寇深。 车驾苍黄西狩。先生之不得出拜。人皆知事势之难及。而乃先生素所定。则本起山野。方被钩党之目。朝暮且得罪。国虽有急。不敢轻自进云云。)宣举退。与舜举及成㮨商量。则曰。观此文势。疑若并出拜不欲者然。不瑕有害。宣举更进以禀。则大爷曰。欲行不果之事。不须著论也。宣举归复于金都宪。则都宪亦如舜举之意。舜举,文举继进申禀。宁欲就旧本。删去下面追及等语而用之如何云。则大爷曰。出处之义。提大纲可也。逐目辨解。有若画出者然矣。宣举乃以不许改之意。布于士林。则曰。大爷之意。亦自好矣。形势一边。元不大紧。何必固请云。此乃士林已定之论也。至于今春。容易请改。尽复旧本。(壬辰寇深。闻 上将西幸。欲入赴。自念本起山野。方被钩党之目。朝暮且得罪。国虽有急。义不敢轻自进。 乘舆若西幸。当哭迎道左。如蒙 顾问。随 驾而行。否则唯有退死沟壑耳。不意一夜之间。 乘舆遽出。先生所居。去大路数十里。比闻 乘舆渡临津。江津阻绝。乱兵已塞路矣。遂痛哭。舁疾避兵于峡中云云。)而素定义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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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则全没而不称。故万不得已。文举又以两端该载之意。申告于终。不敢避僭渎之诛。此请改之举。所以至于三也。
士林诸意。必欲表素定之义者何也。盖儒者进退之道。三代以上则尚已。宋朝儒贤。明有故事。可以历陈也。○伊川先生年谱云云。(见年谱。后说下同。)○杨龟山云云。○尹和靖云云。○胡文定云云。○江万里云云。(此以上。儒贤出处之通谊也。)○辛卯四月。沙溪以定山县监。就辞坡山。时有倭衅。沙溪曰。脱不幸有变。先生何以处之。先生曰。赴难常也。吾则本在山野。非当仕有官职者。古人如江万里辈。曾不赴难。吾亦窃拟于心云云。壬辰四月。先生以不参大阅。上疏自劾。末云瞻望云天。永辞丹陛云云。○甲午。答李佥知海寿书曰。大抵来教则臣子之大经大法。鄙见则又是一道。死一也。而死于野。不害其为忠云云。○丁酉。答尹海昌昉书曰。倘非有差除号召之命。安敢进身于 阙下哉云云。(此以上。乃先生素定之义也。)先生已行之迹。一与素定之志相符矣。(○乙亥。吴相国在东湖。宣举适将亲命往候。仍禀壬辰不赴事。则相国曰。当时吾辈谓先生应入赴。闻成永同自坡山来。吾与黄秋浦往见同宿。永同曰。亲意以不赴为定矣。吾辈极惊讶曰。岂其然乎。岂其然乎。久而不自释矣。及得朱子见微之士不在其位。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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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不入等说。然后始觉先生之见在是也。宣举曰。然则劄辞中何不及此言也。相国曰。以吾蒙学。安敢定先生出处大节云云。然则先生素定之志。吴相国已闻于当时矣。)
都下众论。必欲载迎拜之说者何也。盖五十年来伸冤之说。著为一代之恒谈。而习熟于耳目故也。诸说源委。亦请陈之。○壬辰。先生义州待罪启辞曰。臣在难初。欲奔赴 阙下。而朝廷方有党人之论。不敢自诣班行。逮 乘舆渡江之日。事出仓卒。未及闻知。不得奔问 起居。执羁靮以从云云。(此则待罪之辞。而伸冤诸说。皆因是而施长之也。)○甲午。 上教曰。当初车驾避乱。过卿庐舍之前。而卿不来问。自知罪重。将欲死而不得。今卿来诣。感激流涕云云。(此教之发。由于积谗。而仁弘等之诬。藉此教而甘心焉耳。)○辛丑。景虎疏末段云。壬辰之变。大驾过其门闾。某偃然闭门不出。其遗 君负国之罪。此亦极矣云云。台论曰。郑澈谪江界。则某追至松都。信宿而返。贼逼京城。则某以宰列之臣。在畿辅一日程。非徒闻变不赴。 大驾过其居。而亦不出觐云云。仁弘劄曰。某以不赴国难。拟诸王蠋,江万里。则何独于逆变之际。托称赴急。轻入城中云云。(仁弘等主意。专在于己丑。特假壬辰为言也。盖松江之窜也。先生出别于临津江上。故群小因此造谤。终作遗 君之案。夫送别江上。人事之常也。不得追赴。义理之变也。岂可槩论之哉。而伸冤者不审。王江素定之义。反为仁弘说所夺。乃执形势之末。苟塞谗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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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馆学儒生等伸冤疏批曰。 车驾过某所居之地。而某不为出见于路左。又不奔问于止宿之地云云。校理崔起南疏曰。某闻 大驾将有西幸。谓子某曰。当俟 驾过。哭迎道左。如蒙 顾问。则扈 驾而去。不然则死于沟壑云云。(伸冤之说。单举出迎为言者。以馆学疏批有此云云故也。自此路左之说。便作别义。人以为莫大之节耳。)申广州疏曰。壬辰不及迎谒扈从之故。则其时党祸大作。搢绅相继流窜。时议方以某为澈党。某以待罪田里之人。不敢自诣 阙下。及夫 西幸之日。事出仓卒。故都下臣民家在僻巷者。亦未及知。况某家在京城百里外者哉。是日坡州官。苍黄颠倒。未及号召于远村。只率近里士民。草草进供而罢。某之所居。则距州治三十里。 大驾已过临津之后。始得闻之。又闻撤去舟楫。不通津涉。 驾后一路。已作乱兵。翌日某乃舁疾移入峡中。 大驾之留松都。实非某之所知也。然则不及迎谒。出于事势之然也。如以义理言之。则人之出处去就何常。惟义之归而已。王蠋既退画邑。江万里既归饶州。则皆不赴难而死于其所。何必执羁靮而后为忠乎。或者曰。(仁弘劄也。)王蠋,万里则死矣。某亦死乎。是又不然。吾君尚在。国脉犹存。又无燕将之迫元兵之逼。则揆之
鲁西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136H 页
以义。其可死乎。使王蠋,万里易某之时。则必不死矣。使某易王蠋,万里之时。则亦必死矣。又曰。某平生进退不苟。未尝有无 召命而自至者也。设令己丑之变。 召命不再。则某必不敢出矣。成川之 驻。召命不至。某亦不敢赴矣云云。(此疏立论。先形势后义理者。主于伸冤故也。末端 召命不至则某亦不敢赴云者。实见素定之义矣。)○月沙李相所撰行状则曰。 大驾已渡临津。撤去舟楫。津渡不通。一路方为乱兵。哭迎道左之计。亦已无及云。张新丰所撰碑文。更添苍黄欲追及。江津阻绝。乱兵塞路云。吴相国劄。又添欲为追及。则津渡阻绝。乱兵塞路。计没奈何云云。(癸亥以后公议大定。则所当一变伸冤之说。昭揭素定之义。以传百世之信。而奈何犹不知变。凡诸辨明之辞。皆主崔疏迎拜之说。而专没申疏王江之义。以初不赴难。诿之于待罪。以后不追赴。诿之于路阻。专归重于形势上。而素定之志则堙晦而不表。诚可慨也。)○赵判书翼疏曰。某本山人。平生所谨。在于进退。是时不容于朝。侪友皆窜黜。方屏迹俟罪。虽当颠沛之际。进退之节。岂可苟乎。决无人主不求而自进之理。唯哭迎道左。豫有定计。而 西幸出于仓卒。未及闻知。则事势又不及矣。昔王蠋言不见用。退耕于野。而自经于画邑。江万里宋之丞相也。与贾似道不合。退而家居。而自投于止水。由是观之。则自古死难之臣。未必皆赴难也。某平
鲁西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136L 页
生学古。寻常处事。皆有义意。况国家大变。君臣大义。岂无定见而苟然不赴哉云云。(必欲载迎拜之说。则如此疏所论可矣。)一二议者。必欲该载两端之义者何也。盖士林所执。实是不易之正义。质古而无疑。俟后而不惑者。今不可不首出而明言之也。众论所执。虽带得伸冤时意思。而然其迎拜之说。实先生所欲为者。是亦随时之一道也。今若曰群小必欲乘时。并及先生。先生愈自退藏。壬辰之难。 上终不召。先生亦不敢自进。逮 车驾苍黄西狩。先生有意出迎而未及遂。痛哭舁疾入峡云云。则方可以无欠也。
凡此三说者。意有宾主。故言有与夺之异。士林则主义理以为进退大纲。既不悖于古人。则一时形势。虽或有不及者。非有害于义也。众论则主形势以为路左与 阙下有间。阙下可不赴。路左不可不赴也。议者则主取义理而形势亦不欲舍。故以为两端均是实迹。有不可偏废也。然则士林之宁欲用改本。众论之必欲用旧本。议者之欲该载两端。三者之中。未知何说为得耶。○大槩伊川洛学之禁。至孝宗朝。犹未解。虽以朱,张,吕诸贤。尚不得去当世之邪论。则今日论议之定。考其时。尚早矣。第就先生年谱。究观终始。
鲁西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137H 页
参以本集。则先生所践行者。一动一静。无不模放于昔贤。士林之议。莫不熟讲而深信之矣。论者只欲据伸冤时一事。以定万世之论。此斯文之所共叹者也。
答成内兄(栎),申湸之(湸)
碑文改定之举。遂事不谏。岂大老只许仍旧而不复泚笔点化耶。且行状论议。专主于伸辨。故未免出入于东西偏党。如乙酉先生被斥于李泼等者。特因救栗谷事。而行状乃引沈青阳事。缕缕言之。一也。庚寅封事末端。缓狱恤刑等语。以后时还削之。而行状单举此语。有若实陈者然。二也。甲午顾咨事。先生所论。只在奏文大旨。而行状所论。有违先生之旨。三也。其他如悒悒揽涕。忧伤成疾等语。舛误实多。不但壬辰一款而已。故群议以为记实文字。不可以此传后。虽不可改。而所当逐段注解。以正其讹。至于旧碑文。则比诸行状。更有一层错处。壬辰迎拜之末。又加欲追赴等语。甲午李廷馣事。谓先生与李议同者然。大害斯文正义。未知佥意则以为如何。
上慎独斋。(论坡山年谱一款。)
万历乙亥正月。 仁顺王后薨。○四月。栗谷以副学就职。○六月。先生拜持平。即赴 召入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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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丁丑十一月。 仁圣王后薨。○戊寅三月。栗谷以大谏承 召拜 恩。○戊寅五月。先生拜持平。辞病不赴。
 前后 两丧。栗谷则皆入朝。而先生则一入一否。窃念先生年谱中乙亥赴 召一款。以因 国恤为言者。或未免错了。栗谷与先生赴不赴之异。盖与温公,伊川事相类矣。未知以为如何。(温公于神宗丧。不待召。自洛入临。而伊川于高后丧。被召而不赴。出处之异。有如是者。)谨按石潭遗稿中论先生出处者。乙亥则曰。 上心向善。眷遇儒贤。有可为之势云云。戊寅则栗谷封事。 上不采用。先生叹曰。此疏 允否。乃关时运。非人力可及云云。以此观之。乙亥戊寅之或赴或不赴。意实有在。似不可归重于形势上也。亦未知以为如何。退溪于 文定王后之丧。承 特召之旨而不赴。 明宗之丧。以礼曹判书。不待葬毕而径归。 国恤则形势之大者。而亦不暇顾。先贤进退之道。只循时义之如何而已。形势上则似不必太拘矣。
与安持平(邦俊○庚寅冬)
坡山年谱。沧浪公草而未定。乃今议于士林中。更加修润。著为上下两卷。故奉呈以俟裁察焉。其未尽处。
鲁西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138H 页
伏望斤教如何。
尊丈丙子疏。收录于下卷。而篇大未能尽载。敢加檃括。僭妄极矣。如有错误。冀幸提诲。且疏中语意。有些可疑者。故即此条列以禀。一一明教。以为考信之地。幸甚。
 一。松江与李公恒福相议具劄草。与柳相成龙联名救崔。(白沙崔狱记曰。劄草在再鞫之后云。而尊疏曰。在再鞫之前云。似相左矣。)
 一。李泼未到配所。又出于宣弘福之招。中道拿还云云。(泼等己丑十一月十二日定配。十二月十二日。还被拿 命。其间客一月矣。似无未抵配所之理。中道拿还云者。恐或失实耶。)
 
一。建储事。成某亦欲上章陈请云云。(此说见于何记耶。伏望明示。以为考信之地如何。)
 一。辛卯年。汝谆欲搆士祸云云。拿囚千顷等。严加酷刑。取其诬服然后。始以澈为奸凶邪毒。安置江界云云。(辛卯七月。松江被窜谪江界。八月。梁千顷,姜海等。拿问刑死矣。则取其诬服然后安置云者。无乃失实耶。)
 一。李恒福上劄极陈以为崔永庆之被逮也。成某在坡山。贻书力救之。景虎之疏。搆也非实状云云。(鳌相壬寅劄中。无贻书力救之语。未知誊本有详略耶。)
 一。永庆临死。谓同系者尹光启曰。吾无罪犯。只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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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某绝交。至于此极云云。(仁弘所撰永庆行状中。只有朝士湖南尹光启,生员朴士吉等同系。备录终始云云。而无吾无罪犯等语。更加参考而定之如何。)
 混定编录中己丑庚寅辛卯三年事。似多有失实处。龙安倅郑瀁甫家。有当时朝报誊本。极为明备。取而考较之。则可验其虚实矣。李泼乙酉秋诋斥两贤启辞。不载于混定录中。兹将誊本呈上。以备裁察耳。
  大槩癸未。群小欲害两贤而未售。乙酉。始逞其奸。思庵,松江俱逊于野。群小专国。浊乱甚矣。己丑。逆节起于奸党。士论之激发。理势之必至者也。南衮之病将死也。阴崖欲救。松斋不欲曰。这汉必赤士类。衮是小人。故松斋之言。亦不害为君子矣。泼等之奸。已彰于乙酉。而汝立恶逆。自底株累。则松江设若有松斋之言。亦不失为君子。况其前后伸冤。不以其奸而遽斥为逆者乎。辛卯士祸之作。有若崇宁馀党。反罪元祐元符大臣者然矣。己丑时事。不可不先明泼等奸党与否而后。及其狱事也。松江治狱。比诸今人。亦已宽且厚矣。世人皆谓松江于己丑。得谤太多。未免贻累于两贤。而其实则癸未。栗谷愠于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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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而贻怨于牛溪。终使松江身当谗贼之锋。且混定编录中己丑记事。不卞白黑。而徒听罪家之言。归咎于若干锐论者。而图脱松江于积毁之中。此所谓投寸胶而清浊河者也。恐不可不究其源委而徒循乎世俗之见也。未知以为如何。
答宋英甫
来教壬辰一款。吾辈中亦未归一。以致某令从傍大拍。此甚閟闷处也。当从碑本如何云云者。此非所期于执事者也。妄意以为高明之见。已有所打叠于斯矣。不料今日。犹有未尽底蕴也。请为执事申之。沙溪老先生在辛卯。往拜坡山。讲得去就一事。岂非十分明白乎。牛溪素定义理得失。实是豫量而行之者也。老先生即以所见。质于牛溪。而牛溪之见。终不变矣。及其临乱之际。若有 召命。则又安得不赴。亦莫非随时之一道也。而 召命终不下。尺步不敢进。古今天下。若有无召自进之贤者。则牛溪之迹。犹可议也。重峰以下规矩。则固不当拟议于斯也。老先生执当初仰质之意。尝以为不无可疑云。此非独老先生之见为然。牛溪门下。如黄,吴诸人。亦皆疑之矣。至于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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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一断以牛溪之义。而尽扫诸疑。则固不可得矣。若或因老先生之疑。而遂谓牛溪出处未免差舛云。则不但有害于儒者进退之大防。抑将得罪于老先生之门矣。叔子西监之就。和靖深疑之。以和靖之疑。而遂谓伊川为未尽云。则恐非知者之言也。是故妄意尝以为牛溪素定之义。则著为先生出处之常矩。而老先生随时变通之论。则作为别说。以为后生讲义之一谈可也。高明常以为如何。而今复发此言耶。某令从傍大拍者。此指炭兄耶。炭兄则不然。如壬辰事。非徒不疑。亦甚尊信。常谓宣举曰。无召不赴之义。唯独牛溪为之。他人不可学也。自初至终。进退动静。一如牛溪然后。可办此举。若如常调进退者。虽欲学之。不可得也。以常调者而遽欲学此。则反大有伤于义也。牛溪出处。实可跻于从祀无疑云。其论实甚洞快。令人起敬。盖此非炭兄之见也。乃权佐郎与朴承旨诸丈商确之见也。自异论中出。而特立不顾。培植古道者也。浦渚平生实与权朴之论合符焉。昔当坡碑之刻也。都下诸见。实与慎独先生之见不同。石室亦未免取舍。是时炭兄大以为笑。谓弟曰。如壬辰一款。只书病在峡中四字。后人岂有不谅而知者乎。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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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减。诚可骇也。其于沈座。醉语石兄者。亦此意也。岂高明以炭兄之言。为有不足于坡山之义者欤。宣举闻见。或不致详。则入京之日。更与炭兄反覆商量而定之。极幸极幸。碑本中自念以下。该载无妨。而路梗以下。未免拖引之。则此炭兄之所大拍处也。大槩牛溪己丑壬辰两事。大为群小所攻。前进后退四字。一发于仁弘。而谗说和之。虽为孔子者。亦不无惑志于其间。而前召后不召之义。则不复详覈而晰辨之。可胜慨然。向闻同春诸人登对说话。实将牛溪心事。毕陈无蕴。而然于筑底处。犹有未尽。贤者逊荒。临乱不召。大为 国家之羞。如重峰疏论之义者。则未尝一言及之。实是法筵讲义之一欠事也。不识高明终以为如何也。若夫松江卞明事。高明想有斟量。而妄意如松状中伸救二字。大可忌也。今日所当先卞者。己丑事为是士类中冤狱耶。奸党中逆狱耶。劈此两头而已。果是奸党中逆狱。则松江虽有未尽平治者。不过为张释之所笑而已。果是士类中冤狱。则松江虽或用意伸救。而有不能人人而伸之者。此适为操纵轻重之證而已。衮,芑之斥。乌得免乎。畸庵之见。不能劈此大头颅。至有文翼,晦斋之喻。令人痛叹。执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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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缴纳卞㮨文字者。实是横流之砥柱。群蒙之指南。世道升降。是非底定。端在于此举耳。晏兄陈卞。非所敢知也。设使朝家有公论。则岂待晏兄之言而知之也。如其无公论。则虽或言之。人其信之乎。已往畸庵之疏。非不详矣。而反藉彼口。何益之有乎。己丑文案不在。彼此俱无明證。虚实疑信。在人不在言也。且与咸令并作。尤非事宜也。松江是非。乃士林中公共底事也。非一家子孙所敢自主张者也。卞松文字。若干逐条仰效于同春。早晚想有以相及之矣。幸以鄙等之意。申申于晏兄如何。
再与宋英甫
壬辰一事。前书草复。敢此更申。盖前进后退四字。一出于仁弘之口。而伸冤文字。无一发挥其素定之义者。门下诸人。未免困于谗谤。当时言语。有不得不尔故也。及乎慎独斋先生发书往复于石室大老。实證老先生身亲答问之义。大老非不以慎斋之言为正。而当其碑文改节时。亦未能确然定一。慎斋大加叹惜以为牛溪之本心。不可复明于世也。若使老先生之见。专以牛溪素定之义。为失义悖理。如仁弘之所攻者。则岂其必欲显微发潜。表出亟称。俾后生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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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其本心哉。慎斋亦何必强记未著之论。出诸公共之案。以资交乱之俗。以證仁弘之口乎。大槩牛溪既闻沙溪之言。而终始不变初见者。是必有所以然者。沙溪终守己见。而犹欲表出牛溪之本心者。亦岂无其意乎。君子出处进退。各在其人所遭。寒温饥饱之异。文定之论备矣。老先生何尝自白牛溪本心而反攻其非也。慎斋亦何尝心非牛溪而欲暴其被谤之实乎。及至今日。诸贤反欲以老先生之见。为不易之定论。而牛溪素定之义。为不可复表于世。则未知于师门之旨。合乎否耶。三代以后。君臣之义。不至如奴隶草芥者。唯独儒贤一路在耳。必待上之求之而后进。虽或求之。而义有不可则不进。上不求之。则元无自进之路。此理晓然。不啻若天地之常经也。今若以无召自进之说。定为后出之新规。则其于古人出处之大防。得无相左乎。盖高明则主老先生。希仲则主重峰。(引春秋传奔命焉死之之说。以为投袂杖戈。有不容已云云。)诚初则主其先论。皆自其所闻所见所遭所行相近处而从之耳。何敢以一槩揆之也。第其无召不赴之大防。则恐不可容易摆脱也。老先生既于松江。明其显斥泼奸当狱反救之状。而畸翁。偏主伸救一边。又于牛溪。明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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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定不赴临道欲迎之义。而诸贤未免偏主。自进一边。则牛松议论之不定。其自沙溪门下始矣。宁有是理。宁有是理。今当邪正之卞。未免惹起争端。则傍观大拍。犹是细事。其为吾道之累何如哉。兹敢更申一说。以备参考。狂率之罪。自知难逃。千万恕谅而勿讶焉。
答俞武仲(庚寅)
似闻都下学疏又上。而异端亦起云。论议不定。汔成争场。世道若此不已。则虽使馆学得请于今日。犹非所幸也。大槩癸未大是非。不啻若元祐之较著。而癸亥诸人。莫有任朱张之事者。如乙酉群奸。犹不明其为章蔡之伦。则川洛之邪正。复谁卞哉。今日诸贤。实当真魏之时。斯文厚望。不但已也。一时形势之得失与夺。元不必区区也。只是明其道论其世一节。或有所蹉却。则似不免千载之责矣。窃为诸贤耿耿也。
上慎独斋
岭人诬贤之说。固不足多卞。而揆以孟子好辩之义。则亦不可诿以互乡而置之也。至于遗亲后君等事。实众人之所听莹。而前此未尝详说之。则放淫明道之辞。似不可不廓如也。窃观世道日益乖离。议论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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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定。是非终不可正。独吾 圣上以明睿之鉴。克体尊贤之道。而朝著不逞之辈。招谕岭外群蒙。绍述仁弘。惑乱 天听。若使诐淫邪遁之说。少有所螮蝀于日月。则其为大道之害。已不可胜言。而独不重为当世诸君子之羞耶。仍窃伏念石室大爷自乙亥以后。未尝有一言及此。到今若复无言以废邪正之卞。则斯文百世之责。必将有所归矣。妄意閤下预将此意。通报石室。反覆商确。著为一大定论然后。仍与怀沃诸贤。合辞同声。以破一时之惑。以传万世之信。则岂非吾道之大幸也。其于从祀重典。虽不须固必。而前头必将有 恩召之降。则辞章大义。似或有兼及于斯者。故敢此先事以禀。伏未知以为如何。
与宋英甫
有阳则有阴。天道之常也。而扶阳而抑阴。圣人之义也。有正则有邪。世道之常也。而扶正而抑邪。人主之职也。阴阳一个大偏论。邪正一个大朋党。恶偏论而执中无权者。固不足道也。畏朋党而卞论不详者。亦不可说也。第于偏党之中。亦有大小轻重之分焉。儒俗是非。偏论之大且重者也。彼此与夺。朋党之小且轻者也。唐之牛,李。彼此之交争也。宋之川,洛。儒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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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攻也。我东两贤之论。即所谓儒俗之卞。而当时上下之见。混以彼此槩之。及其末也。阴反汩阳。邪反胜正。遂指两贤为小人邪党者。殆数十年馀。不啻淳熙以前。只禁程氏之学而已。癸亥 反正。天地再新。而执政诸人。犹沦于彼此科臼中。遂使儒俗之卞。不明于当世耳目。君子未为十分君子。小人未为十分小人。故阴阳交错。邪正混淆。以讫于今日而莫之能救焉。此无他。不祛私比之心而徒避偏党之名。不知儒俗之论而但主彼此之言故也。 圣化初元。首招儒雅。远近之望。咸以为诸贤论议。必将讲明大小。卞别儒俗。以定一时之趋向。以正万世之是非。不但已也。而事机差舛。风浪复作。大老以下。终未有一言及于儒俗之卞。此诚常情之所共叹惜者也。昔胡文定公于高宗初。首请四贤从祀。此则癸亥诸君子之所未暇行也。朱子于孝宗初。首陈两程为近世大儒。此则当世诸君子之所未及发也。从祀重典。犹不必遽请也。卞诬大义。夫岂可少缓乎。赵重峰前后封事。用意正大。立论明快。虽似不适于时尚。实为后生之指南矣。矧今时义不至如重峰之所遇。则其于当为不当为。可言不可言之几。大小轻重。分数多寡。终未知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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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也。妄意则以为偏论有不必避也。朋党有不足恤也。元祐是非之定。有不当诿之于后来之朱子也。前此累以为禀者。非必以为岭人一说。有玷于前贤道德也。亦非以为从祀大议。取胜于馆学争场也。只恐后之谈者。乃谓某时某贤。主某论行某事。而不汲汲于尊贤卞诬之义也。大抵今日。天下之阴阳已判。一国之邪正未分。士生斯世。所讲何事。一则扶阳。二则抑邪而已。馀事琐屑。似不足关于君子进退语默之节。伏惟执事俯赐谅察。一言终教幸甚。
上仲兄
近阅郑寒冈稿。所论与张旅轩无异。极可骇叹。寒冈稿。洛中必多有之。试一借观如何。其祭东冈文。为金宇颙也。祭朴德凝文。为朴惺也。惺之十六条疏。至称为血诚者。与旅轩赞惺之状一意也。郑,张诸公。犹不自拔于仁弘,惺等之科臼。则如汉阴,完平之陷溺于李(山海),柳(成龙)之波流。无足怪也。可胜惜哉。且其祭金鹤峰文。为金诚一也。至曰奉使异国。大节弥彰云云。诚一使倭。受其悖书。(一超大明之书也。)而还奏朝廷。则倡言贼无来意。盖承山海旨也。辱命误事之罪。有甚于罗德宪辈。 宣庙之只一拿问。亦末减之科也。惩毖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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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为掩覆。已极谬矣。而反称美之如此。据此一论。可断其见之讹矣。大槩世道交丧。士论分披。好议论者。率多混白黑。执子莫以为之公。故自癸亥至于今。迄未成一模样。而岭南中巨擘如郑张。笔而牖后。若是显然。后生之诖误颇僻。乌能免乎。两贤门下诸贤。不能讲明师道。以定是非之责。将有不可胜言者矣。若无一赵重峰。则两贤之道。几乎熄矣。岂不大可惧哉。此可与知者道。不可与不知者道。孝思外勿挂他眼。幸甚。
与安景仁(峑)景镇(崟○乙未春)
前秋景镇之过也。以先先生命。投示买还答问一册。且许其中有可反覆处。不厌论难云。跪受拜读。不觉洒然。窃覵答问本指。实为发明牛溪心迹。则不但定一世不定之是非。且将使百世之下。有所考信。必也博考审问。据实明卞。确然无有一毫罅隙。然后可以示当今垂后世而不惑矣。先先生所以不谓卑鄙。俯辱询诱者。盖出于慎重之意也。而顾我固陋寡謏。何敢遽然窥测于其间哉。然窃妄念先先生所述混定编录,牛山问答等篇。既已播诸耳目而传诵之矣。独此买还一册。乃是先先生末年所记。而尊师卫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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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扶正。莫大之盛业也。一言半辞。未免失实传讹。则全篇大意。或者为旁观者所疑责也。兹敢不避僭妄之嫌。谨就原篇中。略标一二疑信之端。别纸条列。将欲仰质于函丈之下矣。未及拜书。先传凶问。孤负此心。痛恨平生而已。又窃自念先先生立言示后。如此之诚矣。周咨好问。如此之勤矣。既蒙辱询。粗知疑问。而终无一言以仰塞先生之意。则实无以自逭于斯文之责矣。乃取所具别纸。缮写呈进。庶几追报寄示之诚心。而补前愆之万一。倘或佥贤诠禀岩庐。有所取舍。回而教之。则此非独宣举之私幸也。且覵问答中。如庚寅建储。癸巳奉审。甲午奏本诸事。则皆已发明。无复馀蕴矣。独念壬辰不赴难一节。实为疵谤之大者。亦是出处之大端。而未有一言及此何也。景镇曾言先先生以石室所撰碑文改定一款。(即牛溪素定不赴之义。)为牛溪本指云。先先生亲以门人。自知本指。则不可不以此义表见于问答中。以定当世之纷纭也。前秋拜书。略陈鄙意。仍以石室往复书一通。仰尘求教。未知先先生无恙时。见此以为如何也。望须一一示及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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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宋明甫(戊戌○时尹善道者上疏言郑介清事。同春在朝。欲卞破其说。以书问之。故逐条而答之。)
泼,汝立受知于两贤。介清受恩于思庵。至于甲申以后。泼,汝立等首先背师。介清亦叛思庵而投诸时辈。丁亥六品之超升。实在思庵放逐之后。则随势背师。此乃明證也。乙酉。泼等历数两贤以下。编为党籍。群小得志。谗说肆行。泼,立等已著其恶。故重峰丙戌疏中。直斥泼,立将为莽,操,全忠之举云。而介清之行。犹未大露。及老先生相见问答而后。始得其心也。其心即泼,立背两贤之心也。以介清卑微。出入思庵门下。虽未知定为师生。而其分义之深重。则渠辈亦不敢讳矣。呶呶于师弟之卞者。亦甚可笑也。思庵之荐介清。介清之往复书札。亦可见其知遇之非泛然也。思庵既被奸魁之斥。而介清登庸于党籍之后。其前后向背。不卞自明矣。○乙酉徐益之疏斥汝立也。举朝角论。右汝立者曰贤也。攻汝立者曰贼也。 宣庙遂下邢恕之教。以斥汝立。而泼等推崇之。唯恐不及。一时风声所动。莫不以汝立为贤。介清之推尊汝立。为见道高明者。无足怪也。及乎汝立作逆之后。泼等不自悔责。反谓栗谷门人诬告。诪张壅蔽。无所不至。 宣庙痛见其状。严治泼,立党与。一一不赦。则如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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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盛称汝立之道者。安得免邦刑乎。况其不自首实。尤可骇(此条详考于癸甲录中如何。)则当时狱体。盖可推想矣。到今罪家之流。藉口于党祸。诿之于委官之逞憾者。乃是渠辈自饰之舌也。丁未年 答韩浩疏批。明言罪介清之事。介清之狱。何与于松江乎。○介清再出于贼僧性熙招。有拿命。介清已死于谪中。此出于混定录中。安丈所明闻知者也。○一番通问。人事上常规。数句尊称。书辞中例谈云者。郑疏尹疏。已自言之矣。 宣庙之罪介清。实以此也。则介清之受刑。非预于松江。于此可验矣。况不首其实。而自 上降问后。乃露其状。则莫非介清之自受其刑也。○汝立羊质虎皮等语。尤极骇愕。汝立之恶。未作逆时。人已知之。而泼,介清等特相好而崇长之。乙酉以前丙戌以后。好恶向背之间。可卞其邪正。而辛丑年间。自献等反以卵育之咎。归于两贤。而尹疏乃敢泛以贤士大夫皆被其诳为辞。乃是自献之馀口也。○杀士名归 君父之说。亦是辛丑。自献倡之。仁弘和之。以激 上怒者也。而善道又用之。小人情态。前后一辙。诚可惧也。○柳西厓陈启伸救之事。亦未免为一边党论所误也。平生学术行检自任者。乃有随势背师。如介清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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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西厓以乙酉泼等得志。为阳复之兆。则其言安得不如此乎。至于一篇著论。以至灭身云者。亦没其不首贻书。自受其刑之实状。柳启元不可取證也。癸亥 反正初。泼,洁,介清等伸冤。依一时完相之议。 特许伸其断逆之冤而已。若其诬贤背师之罪。泼等实不可逭。而亦被复官之 恩。则介清又何说也。此则反正诸人。不知论议之正也。金文正公之论。为张崔所持。终不得行。可慨也已。(西厓,完平为奸党所归重。必破此两论然后。论议可正矣。)○老先生已于甲子。建白榻前。松江杀士之诬。昭雪无馀。至于今日。有何更伸松江之事乎。永庆之事。前后作为士林之一大祸祟。而介清事。一未闻有云云者。实以介清之刑窜。实缘渠不首贻书之故也。而今善道反以湖南无出入经幄者故不得伸云。诚可笑矣。○善道所谓东方之真儒。亚于李滉云者。此乃士林之所共愤疾者也。一夫荧惑。虽不足较。而其为吾道之辱则大矣。渠虽十分无知。安敢发此言乎。请刊其书之言。亦不足多责也。○郑彦信阴嘱宣传官。尽去自家兄弟书札。至于登对之时。敢以一不通问为对。至其陈自明之疏。乃其子慄之作也。故及 上命下宗老智信书十馀张于政院而教曰。谓予无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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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乎。政院誊书后还入。因此彦信大被重律。慄也不胜惭恨。遂致自尽。国人知之。安敢讳也。而善道乃敢以此人之事。显诸疏章。上慁 天听。其无忌惮蔑公论之状。举此一事。可知其他矣。○善道乃尹毅中之孙也。毅中即泼之舅也。以泼之一家人。敢伸介清之事。特是罪家子弟。自文其辞。以为螮蝀眩乱之计也。若使朝廷公论得行。则此辈安敢驰骛于白日之下哉。○大槩己丑治狱。 宣庙实治泼等之心术。其罪柳梦井之教曰。诸葛亮治蜀之日。输情者虽重必释。饰诈者虽轻必罪。自郑彦信以大臣欺罔之后。人皆饰诈。不为输情。可痛云云。盖如彦信,梦井,介清辈。实以不为输情。受重刑矣。无非渠等之自作也。委官何与于其间乎。善道之缕缕伸卞。都是谎说也。况今撤破介清书院。以其幺么怪鬼。只因若干趋附之徒私相崇奉。至伤风教。故先正之建请撤去。今日之讲行先典。只为放辟诐淫之流而已。初非论其系狱曲折也。敷奏之际。闻见辞说异同详略。或未免有增减虚实之弊。而书院之可撤与否。元不关于此套也。况其节义亡人国一论。到今观之。辞意无伦。敢祖朱子云者。亦甚悖乖。当时 宣祖洞烛其状。攻破其说。玷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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俎豆之礼。据此一事。亦可验矣。善道遂将此谓可与退溪先生并称云者。其为贻辱退溪甚矣。他又何卞乎。此莫非世道交丧。淫邪不熄之致也。可胜痛哉。
答宋英甫(戊戌八月○亦论善道事。善道居海南故云海。)
示谕海诬论卞事。妄意以为其疏若上。则为三司者。所当论斥。为章甫者。所当陈卞。辟其淫邪诪张之说。请其诬罔媢嫉之罪。所不可已也。今既自 上痛斥其胡乱。勿令捧入。则邪正是非之判。不啻如青天白日。而彼亦摺藏其疏而去。则不过为幽夜之魍魉。见晛之雨雪也。疏既不上。有何可论之罪。言既不售。有何可卞之诬乎。此事理之灼然者也。至于执事距邪卫道之举。则不必在此一着。姑置横逆于度外。讲明一代之正论。使人人洞知乙酉以后己丑以前泼,立等奸贼情状。然后徐将㮨诬卞文。成一册子。末叙崔永庆,郑介清事。合为一通。以彻 睿览。则圣哲明见。想必晓然于斯。而无复有邪气之敢干其间者矣。此是斯文之一大事。不可草草为也。当海疏之初上也。谓当先之以同春。继之以执事。溯流穷源。自始至终。明言善议。竭尽底蕴。并与㮨诬海疏而一体论卞。则众心咸服。公论大定。故当初敢以妄见为执事申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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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诚以此也。今则事机已变。而乃欲委之于章甫。辅之以三司。提起已寝之躗言。惹动平地之风波。纷争冲激。成一战场。则无益于卞诬。有伤于国体。殆非始虑之所及也。且凡此等事。发之者轻。则攻之者肆。卞之者微。则争之者强。观近日馆学之中。必有对举。三司之上。必有角异。闹端一开。谗说四起。同春与执事必不能坚坐取胜。则只有奔迸还归而已。执事此行。不是备礼。盖亦将以有为也。则千钧之弩。发于鼷鼠。席未及暖。致有狼狈。岂非可惜之甚乎。若义有不可已者。则此亦不足顾较。而今此事理之不可。如右所陈。未知以为如何。幸更深思而财教之也。○大槩海疏执一介清。专攻松江。欲卞此诬。则不可不穷源而极论之也。己丑之事。汝立譬则邢恕也。泼等譬则章蔡也。泼始与重峰同事两贤。乙酉反噬。甚于汝立。重峰即绝泼而斥汝立矣。泼为奸魁。若是较著。特以重罹逆狱。情实未著。故一种论议。哀怜不已。终至于复爵而后已。不亦痛甚乎。(寒冈祭金宇颙文中。以乙酉被罪诸人为邪党。西厓谓泼等得志为阳复。旅轩论朴惺丁酉疏为至论。汉阴劄谓临海狱洞快。胜于己丑狱。完平既知惟让不道之言。而癸亥必请并伸泼,惟让等。似此议论。诖误已久。殆难以草草攻破。有识如此。无识可知。前辈尚然。后生何责。惟在世之君子。平心直道。徐究详论。以解上下之惑然后。庶可救正其一分矣。)癸亥。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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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与松江两伸之举。已不可追。则今日急务。只当先卞泼等为奸党。己丑为逆狱。此不待两言而决矣。(己丑之狱。泼,洁,惟让等累出贼招者外。元无滥加刑讯之人。如金宇颙特命窜北。 圣批至斥为鼠子。而不出逆招。则终无加刑之举。如郑彦信,柳梦井,郑介清诸人受刑之事。则皆有所坐。以不首实故也。似此曲折伸冤等文字。皆不详论。故后生无知之者。)执此实迹。开牖群蒙。先从诚希亲友而告语之。使国中游谈之士。皆知偏论作于一种之谬见。而诬毁两贤。专出于仁弘等口。一洗凶吻之馀论。俾新昭世之耳目。则此真卞诬也。此真辟邪也。此则非今日章甫,三司所能办得之也。吾恐诸贤驰骛而亦犹不足也。唯在执事著为一册正论。上悟吾 君。下俟百世之朱子而已。
上季兄(癸巳)
宋龟峰事。不可轻易断定。盖其人品气像。考于言论风旨。犹可以像想矣。尝闻慎斋函丈言。沙溪先生以为不及于崔石溪命龙。且有一二事不满人意处。以坡山遗集答李希参书观之。先生之不甚敬重。亦可见矣。但论其交道。则未见有始终之异。至于戊戌书札。细论心事。非泛然问讯而已。其未尝见绝。无疑矣。本其为人虽多有未妥帖处。而终无误入之迹。岂可以此而疑彼哉。龙潭兄主尝称舅氏之言。以为吾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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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于宋。故称以宋丈而不称龟峰云。不称龟峰。即沙溪所谓不及于崔石溪之意。而称以宋丈。则犹待以先友之列也。若已见绝。则不可以丈称也。大槩龟峰之才学有馀而德器不足。与两先生言。亦多有压倒折衷底意思。此人言之所以不韪者。(溪谷漫笔。有所论说。近日思诚亦有云云。)而即以此。便疑见绝于先生则不可。安丈所云心绝之言。恐是传闻之较重也。徐孤青,崔石溪之立祠也。沙溪,慎斋皆以为可。而独无拟议于龟峰。则其不许之意。亦可知矣。且有一言。龟峰为一边人所深嫉。訾谤溢世。故为吾党者。亦或欲因而挤之。如后生辈托于沧浪之微指。傅以不悦者之毁言。肆诋而无忌惮。则甚可骇愕。此亦不可不知也。
代季兄与李方伯(庆亿)(○戊戌六月)
秋浦黄先生庙号曰沧江祠者。在公州境西。创设仅数十年。慕先生之风者。莫不行过而瞻拜焉。祠下有田不满二结地。自官给复。盖亦有年矣。自徐伯一番状启之后。此祠遂被轻重之论。祠田给复之举。自今年始寝不行焉。远近错愕。多士骇叹。其所骇叹。不必在于若干田结复与不复而已也。盖我黄先生少受学于坡山。与金清风,申灵川,吴楸滩诸先生。相许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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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义偲切之辅。师友渊源之正脉。有自传矣。及其奉使日本也。矢死而不辱 君命。凛然大节。至使殊俗丑类皆敬服。则苏卿之为。亦不过是矣。此固不待后生一二谈说而后可明者也。一方士子。不谖君子之德。建立一间祠宇。以奉春秋之享者。不可谓不韪也。州牧许复若干田结。以赡诸生之廪者。亦非循私蠹公之政也。而论议多岐。法律日严。致令人心乖离。举措失宜。此非沧江诸生所独寒心者也。大槩学田给复。无论 赐额与否。本非法典所许。而类皆免其赋役者。盖出于尊贤尚德之义也。今以公州论之。孔岩院田给复之数。至于六结之多。则何独于沧江。必以法典裁之乎。书院事体重大。有不可槩论。而至于一节一行。皆可祀乎其乡。则朱子之所已行者。而国中之所同然也。李正言,李评事。俱以节义。同享孔岩。而人无异议焉。独于沧江有所云云。此是不知者之论也。贱目贵耳。常情之所不免。又何介介乎哉。舍弟之曾为执事诵之者。非徒汲汲于祠田之给复也。道主一下尊贤之令。则地主不必苟异于孔岩之例。椽史以下则应有望风而知戢者矣。多士有所恃而不沮。祠仆有所赖而不散。非细事也。侧听数月。未有所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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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公家事体有难下手处否。无乃本牧以法外持之否。法外之说。孔岩在彼。非所可疑也。若以既往诿之。则有一说焉。自今日为始。尽减杂徭。而俟秋改结时。依前给复之意。明作文字。如完户帖者。付诸祠仆。则本牧悔悟之政。道主隆报之典。两可昭晢矣。似闻执事者将有沧江之游。而实问祠宇之远近云。其必有意于尊贤。而不忽于祀事。可知矣。若果先令本牧还复其田。继谒祠宇。以慰多士。则其为吾道之幸。何可量哉。文举废疾屏伏。不敢与于人事。而误为多士所迫。猥备斋中之任。故不得不以此事仰溷于高明之听。未知以为如何也。方伯实任世教。有不可恝然于斯者。不减于文举备数一任之义也。抑其培植坡山正脉之道。则又岂有间于区区浅薄之诚乎。兹敢不避烦猥。冒昧发口。更希熟量而裁教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