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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西先生遗稿卷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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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西先生遗稿卷之六
 书(论时事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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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俞武仲(正月)
来示军政变通。以岁侵为难云。妄意则以为军政与荒政。无先后缓急。岁侵则尤不可已也。何则。步兵收布。不可不罢也。(兵水使新选亦然。)正军叠役。不可不除也。束伍资装。不可不恤也。盖收布军卒。元非国典。则剥良民之皮。以肥骑曹官吏。是亦不可以已乎。(各官耗谷。尽为会付。以备缓急之需。私门鱼盐之利。尽归公家之用。则军食自裕矣。)正军编于束伍。一身叠役。不忍其苦矣。悉用公私贱充于束伍。而良民则只应正兵之役。不亦善乎。(今日急务。必先刊除老弱。以悦民心。虽军额尽缩。不必计也。老弱既除。军役既弛。则僧争下山。人乐为兵。不患额之不充矣。)束伍资装。皆令自备。故残民不能聊生。诚可恻也。凡束伍。视其邑田结之数而定其额。每八结出一兵。衣装军器。皆自八结内办之。则岂不便且好也。(如是则束伍军。不待复户奉足而自足矣。兼并之徒。亦均应军役。而无残氓偏苦之弊矣。不如是则营将虽日练而时习。军心怨苦。终无缓急得力之望矣。且八结依旧赋役。而又责束伍资装。则民不堪矣。必先量减大同米四五斗。以为一卒之资。则无不足矣。)以此论之。则军政变通。正是荒岁之急务也。若大举军籍。搜括闲丁。扰民心而疑敌人。则非徒不宜于荒岁。亦且有害于时忌。终始不可为也。(管子内政篇。可考而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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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其大略也。唯在高明润泽之耳。◇且念军政。当因科举而正之矣。今当大比之年。不可不及春预讲而行之也。能通小学家礼然后。照讫赴举。而称学生校生。除去幼学二字。(一切依国典而着实举行则得矣。)若忠义忠顺以下。则各以其卫立番。而不与于此者。则皆以保人受职录名。亦除闲良二字。(国典昭在。可覆案也。)则军政自可整理矣。(申明户籍等事。次第可举矣。实行户籍然后。国无游民。而正军空位之充。亦可从而举行矣。此事亦当申饬各官。从容按故而行之。不必别立名号使命。以动民心。如户牌推刷之为也。)练习之方。亦不可专委营将之手。各官守令。职兼军民。择守令而申饬之。使之自练其军。县官亦不必聚隶官门。使其什伍之长。各率其属而习于其里。县官时阅之而明其赏罚。以劝惩之。则卒无赍粮诣县之苦。而技艺毕精矣。(此正管子内政之意。曾闻尤言。引朱子之说以为练卒当令移此邑之兵试之于彼邑移彼邑之兵。试之于此邑云云。朱子所言则以其时自官养兵。而兵聚不用精锐销耎。而坐肆愶横。故欲使内地之兵。移出外方。外方之兵。移入内地。逐年循环。以为习劳之地。而革其坐游之弊。故其说如此矣。今时则不然。兵自赍粮。重以剥割。营将之时聚官门。犹有怨咨溃散之虑。况使之重为劳苦。以致骚扰亡散之变。而实无益于练养之效哉。朱子之说见语类。幸考阅而深加商确如何。○马政之修。亦不可缓。大仆之设。专为是也。而屯田等诸入之物。尽为官员辈分儿之资。诚一切禁断。逐买牝马。分入于诸场。则不过数年。马大蕃息。騋牝三千之富。不难致矣。○山城蓄积。春散而秋敛之者。大为列邑民弊。受粜之邑。至于五六日程之远。输载之费。倍蓰于元数。蓄百姓之怨。无大于此。急宜变通。若令粜籴于环山城一日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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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则庶乎可矣。且储蓄之法。丰年则敛而不散。然后凶岁或缓急。可得而食之。今则虽粒米狼戾之时。必勒民而改色之。无有斗升之遗储。以故一值凶歉。公私荡竭。如此而欲为三年九年之蓄。不亦难乎。此为方今列邑之弊。亦宜变通。略依李悝所论上藏中藏小藏之规。使逐邑常有蓄积。则虽有水旱缓急。国有恃而民不散矣。)○大槩国典所载礼法。按而行之。(所谓大典。列圣及先正。身亲经历之后。随时而损益之。其法至精且密。非如栗谷以上人。决不可率尔而更改之事。有古今之异。不得已而后变通之则可矣。)修举废坠。亦足以振肃纲维。若或人各异法。朝令夕改。未免为三日公事之归。则亦何益之有哉。近闻同春看详学制。而当罢教养官云。教养固可罢也。而别立他号。亦不过教养官而已。只依国典已成之法。着实举行。则士皆有造。人知趋向矣。又闻人日黄柑之试。同春进参云。若当此际。建请于科次后入格儒生。使之讲经。如殿讲然。能通则居首者。许赴殿试。不能通则只许会试。则士争治经。无一张赋表出身之类矣。(朴思庵谒圣榜入格后讲经。乃许及第云。古有比规矣。况今时之务。尊经术尚武勇之时也。浮华文艺之士。非但无用于国家。亦且使俗习偷靡。气脉萎弱。已有朱子之戒。急宜痛惩创之。不可因循苟度也。)不用此道。而徒务文具。则虽日挞而求其楚。不可得矣。又闻学制。欲缓背讲之规。而专意文义云。信否。尽废杂科。只存三年大比。则士子自然专意于文义矣。诸老先生及三文章,八才子。尽出于式年榜中。何忧乎文义之不讲哉。不为背讲。则私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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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大行矣。不可说也。(曾拜浦相。谈及临讲之有弊。则先生不之信许矣。末世私胜。虽存国典。犹惧难防。况可轻变而滋其弊乎。)○暴客之来。无他闹端云者。高明以为可喜耶。愚则以为大可忧也。(庚寅在彼而人心狃安。则尤不可说。)然念外侮。不必计也。在我之道。有可以自立者耶。不大警动。无以服人心。不服人心。无以防大乱也。(国家不革内藏宫庄。铨政不能为官择人。则人心终不可服矣。内藏宫庄之革。今日鼓舞人心之一大机。佥贤宜以去就争之者。不可但已也。至于为官择人一事。则亦非有他道。只在久任责成而已。上自公卿。下至末官。皆当择之慎而任之久。然后可卞贤否。德过于位则升之。能劣于职则黜之。德与位当。能与职称。则虽终身一官可也。终身一官而悯其久劳。则特与进其资级以褒之。资级之杂。为今日大弊。登仕未几。所得资穷。高低升降。唯在政吏之笔头。士夫受之。不以为怪。此诚铨政之所宜先卞者也。爵级滥杂。人不为荣。朝廷重轻。实系于此。不可不慎也。或别讲赏典。其谁曰不可。旦以虞书观之。皋陶主刑。禹主水土。垂主工夔主乐。彼圣贤者。何才不备。何职不堪。而不闻既治刑而又治水土。既治工而又治乐也。今则一人之身。而偏历百职。主铨者疲于移换。何暇择其人哉。古今天下。宁有是耶。不革此弊。则愚恐百事不可做也。将帅之才。亦不在他求。自古名将。皆出于勇力绝伦。则今日择将。舍勇力而何求哉。丙子。徵勇之令一下。四方力士。咸聚京师。曳牛超乘。个个壮武。而毕竟所用。只金寿仁一人而已。故人皆解体。事不可为矣。门地用人。末俗之常弊。而今日为甚。则士卒之心。安得不解散也哉。诚能上自阃帅卫将。下至边将队将。只凭取才高下而以次用之。不以门地问之。则实才登用。人思奋庸矣。)窃观今日。言语则有馀。而未见有实下手处。其将有一鸣惊人之举耶。(若干荒政。未足以大悦国人。而虎赎牛赎等弊。依旧厉民。绣衣之送。只增送旧迎新之弊而已。)来书所谓愦愦气象。诚无异于诸贤未当国之前。而倖门
鲁西先生遗稿卷之六 第 115H 页
大辟。守令不择之弊。反有甚焉。若干异论者之见斥。亦因排轧之旧态而已。以此规模。将成何等世界乎。外至之忧。犹是小小事耳。不识高明终以为如何。愿我诸贤凡有作为。必先相与熟讲国典而后。参以古经之义。质诸先正之论。可沿可革。可废可行者。一一磨勘。遍议公卿。入告 前席而行之。则有可否之美。无矛盾之患。可见实效之成。而免于偾事之讥矣。诗曰。吁谟定命。远猷辰告。此言最好矣。○近闻尤政渐被非议。而公卿皆曰。今时则未可议云。此不过畏势而不敢言也。非心服之言也。高明方得为尤傅母之号。而桃李太繁。大可惊惧。尤台何不深思而遽用亲旧中人。以招俗人之唇舌乎。一私字足以败万事矣。自今以往。虽如草庐诸人。不必汲汲援引。苟荣其身。只可采其言计。共济国事而已。曾以此意。略及于尤台。而恐未之深省也耶。虽弃其身。能用其言。则与有荣矣。公私未辨。举措失宜。而徒欲以顺治之一官资。进退当世之士。则其于疏矣。高明亦宜以末俗易高险涂难尽八字自厉。天下事未便止此。如癸亥诸人。负一时之望如何。而毕竟乾没以至于乱。朱子所谓前辈少日。稍立名称。晚后出来。都不满人意。又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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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巨人君子。至是而失其本心者。岂不大可惧哉。岂不大可戒哉。 即今兴衰拨乱之机。只在于卫越之制。槩闻宫中之好。不翅高髻而已。诸贤献替之义。此为第一。而尤斋貂裘之 赐。终不敢辞。同春已失。尤斋又误。世道之变。安可复望。不胜痛叹。执事之捲家入京。势不得已也。于奢俭之节。高明固已得之。不必为言。而至于百口之艰食。或不无从者之愠。是亦可念也。然艰食事至少。害义事至大。不可不慎也。见今都下岁币防纳之事。为一利窟。上下争趋。莫之知耻。习俗之败。诚可寒心。(一吴何足深责也。)从者入都之日。先摆此等陋习。以新当世。幸甚幸甚。禄食虽艰。犹裕于公私债食。律之以公仪拔葵之义。则有馀饱矣。盖观世习。痼于侈汰。一衣一食。动费百金。故虽以清名自厉者。未免丧尽廉耻。以饰妇子口腹之养。上下相慕。愈往愈甚。正俗革弊之责。只在诸贤。春尤已事。今不可说。杜岁币之纳。厉士夫之风。深有望于执事也。
与宋英甫(二月)
石江数日之会。言语专为三贤上娓娓。而盖于执事。不能无讶。请一一仰申焉。见今痼弊。上下无卞。奢丽敝化。实是真胡风习也。倖门难防。私意横流。实是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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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规模也。诸贤入朝。先革此等气象。然后国事可做。大业可期。而近闻诸贤于克己上。未明义利之卞。于用人上。未别公私之分。远外传说。不胜其哓哓。几何而不至于失望败事也哉。试以一二事言之。貂裘之 赐。执事既不能辞。则虽不近身。亦不可禁人之侈。况同春则常以为着云。宪官自被千金之裘。而发令禁他。其于率物之道。何如也。执事与同春不可二看。执事之不着。恐无其效矣。此一可惧也。执事之承此毗倚。何等际遇。市南之蒙此宠擢。何等举措。诸贤之所以应之者。将如何报塞也。执事之进市南。若有一毫私意。则 君父必不准许之。而 君父既信执事之不私。故一言得悟。有此盛事。则执事之待市南。何敢容一私字乎。执事虽不为私。人言以为私也。则亦不可不恤也。而市南蒙 恩之初。一家姻娅。即皆登政。岂执事徒恃我心之公。而不察人言之为私耶。此非但执事之不免。亦非爱市南之道也。直恐 君父因此疑市南之有权也。非徒市南家而已。草庐家亦然。鄙等家亦然。且闻希仲讼事。执事登对。直请不必审克而直为断决云。信否。果然则此亦非但有害于事理。实非爱希仲之道也。此二可惧也。执事之处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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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如此。故人之处执事者。不过如流俗私情。宣惠郎厅。众所碎首处。而竟归于仲氏。卫司初入。有力所能占。而洪令为诚甫图之云。执事于此。安得辞其责乎。莫谓不出己手。俗眼奚翅十目。此三可惧也。草庐之言曰。使我入京。则先祛貂裘之着。然后可论其馀云。妄意亦以为宣惠郎厅。即弃不行。然后俗人之私窦可塞也。不知执事以为如何。草庐则曰。身既不敢动。则言亦不出口道也。此真确论。不敢不服。而既为市南不能容嘿。何独不尽于执事乎。忧之也深。故不觉妄发之冲口。千万恕察。○诸益之处执事者。常以为执事平日之意。实以见官礼为难。虽令入朝。必不当官职。而自处无位之地。致志于格非之任而已也。故及乎天官之擢。妄意谓执事应辞免而后已也。继闻执事出膺 圣旨。妄意又谓执事已以尽瘁自誓。种蠡之事。有所不避也。虽甚忧虞。亦实喜幸矣。草庐则乃谓春,尤两贤。定不殊涂。万无见官之理。非徒 上意之已有所处。自家亦无忍诟濡足之志云。未知执事所定。终如何。第此仰禀。
答宋明甫(三月)
台示所谓箴警之语。非敢为箴警也。偶怀漫及之耳。
鲁西先生遗稿卷之六 第 117H 页
然当时主为尤翁而发。故不果并陈于閤下。今承下询。敢毕其说。曾子示俭之训。固知诸贤之所尝服膺者也。晏平仲之既拜乃毁。百里奚之劳不坐乘。庸非君子之所取乎。閤下长宪师儒之后。乘轩服貂。人多以为言者。若固有之。虽是大人之常节。而当此危急之秋。袭为太平时事。其于正己物正之道。何如耶。私心窃有所惑。不敢不申禀。○拯子卫司之拟。知因荐者。而抑有说焉。以荐章言之。则其中年大强仕者。不一其人。恐不当先及于后辈也。以师门言之。则唯责其修业进学而已。遽使干禄。非贼夫人之子乎。且以用人之道言之。不试而轻授。今日之痼弊也。国典中文臣之讲习。武弁之试艺。荫官之讲经而出宰。取才而入仕。皆是着实地。故无冒仕之患而有得人之效矣。见今无论文武荫官。徒以父兄之势。窃得虚伪之名。随意腾塌。朝迁暮升。私情专胜。实才未登。不革此弊。则虽荐章日积。名士辈出。犹无益于胜败之数也。尤斋书中。以守令不体 朝廷德意为叹。盖士夫风习之坏。由于廉耻之丧。廉耻之丧。由于奔竞之风。奔竞之风。由于倖门之开。倖门之开。由于不试而轻授故也。欲变士夫之风。则责在于两铨矣。窃观今日君
鲁西先生遗稿卷之六 第 117L 页
臣如父子。两铨为一家。无彊惟休。亦无疆惟恤。正为今日道也。况闻湖岭两江断流之变。实如丙子之徵。此时两铨。何等大任。恐不可因循弊习。苟用虚名而已也。以近日学制一事言之。学制未颁之前。乡曲士子汲汲诵小学者多矣。学制既颁之后。士子皆辍不诵。依旧为词章之习而已。人心沮劝之机。实在时尚之如何。词章不尚。则实学之士彬彬矣。栗谷馀矩。即与市南讲而行之。则同心同德之盛。可复见于今日也。不然而蹉过时节。猝有缓急。终使存亡之机。决于儒者之手。则其何以有辞于天下后世耶。思之及此。懔然心寒。僭猥妄发。此亦死罪。
与李泰之(三月)
权次仁昨到。说及多小。老斋访希仲。晓来而夕返。希陈许多说话。尤问中庸说。希言云云。尤斋归后。希书申问渠所陈说之如何。则尤答曰。朱子不知子思之故。思之而不得。终夜仆痛云。而不答其他云。高明所示者。盖指此也耶。妄意则尤翁访希之前。已知希见如此。则何必更问。虽问之。何必复讶也。他说有可采者。则固不当以中说而废其馀矣。得非与韩魏公之道异耶。当国之道。酸甘同异。悉皆和剂。然后可以有
鲁西先生遗稿卷之六 第 118H 页
成矣。一希尚不能容。则其他又何说为。次仁又言领左台(郑太和,沈之源。)往访尤斋。而尤终不回谢云。此又可疑。以尤而在林下则固然矣。既入朝廷。则安能乃尔。牛溪承持平 召入都之日。思庵往造。牛溪揖而不拜。士之自重之道然也。尤斋新入之日则可也。而既拜冢宰之后。则似不当如是也。如是而求亲卿相。岂不难欤。身既不能请褒洪君徵。而徒鄙攻洪之人。则恐俗人不之服也。一白 筵中。请褒洪直。 君上听如转环。则如元相以下。拱手听命之不暇。何忧乎崖异乎。不此之思。而徒欲以此决退。此诚固陋之所深惑也。今日使尤斋遽然告归。则实不免千古之笑囮。不但为儒者之诟病而已也。且闻炭翁欲观尤翁之为而进退云。而尤之当国踰年。未尝一言相讯云。此何道理也耶。诸贤平日在野时。上下论议。虽或有一二不同处。特小小耳。至于当国之后。反同秦越之相视。则顾安用朋友为哉。不与亲友共谋。而徒与流俗者周旋。则宜乎发政之不免人言也。今日炭翁之决归。尤翁摈之也。可胜惜哉。炭意亦然。则其他可知也已。同舟之势。胡越尚可为一家。则尤意之通邪正。亦不为无诿。况此诚,希之间。独不免厮崖至此。非徒弟之
鲁西先生遗稿卷之六 第 118L 页
致疑而已。莫非士林之深耻也。非但炭翁也。如赵希温甫。诚是不易得之人也。目虽盲而心不盲。在尤之道。不可不与之往复也。在乡。既失伯奋。入都。又失希温。则可谓拙且拙矣。求士。岂必尽读朱书而后可哉。虽不及读朱书。其人可取则取之。方不失人矣。夫士之有志。爵禄不入于心。故退能处野。进可忠国。必欲以爵禄縻士。则其于计末矣。若使尤翁取人为善。则希温,伯奋。岂非药笼中良料乎。都下有言曰。尤翁进其迎合者而退其不迎合者云。尤翁今日何以得此声哉。令人慨然。高明尝以希温为不读书。伯奋为阔于事云。诚得两人之情矣。然其不读书。犹胜于世儒。阔于事。犹胜于俗流。自家则虽未免有不足处。其为诸贤之益友则有馀矣。高明所谓不共天位。难治天职之论。虽是古圣之馀。而尤翁之言不然矣。尤言曰。虽在微末。岂不可谋国乎。唯在得君与否。盖各以时义断之矣。不可以一槩之也。今日时义。则先用其言计。共成国事可也。徒以爵禄。进退当世之士。则尤翁不过为专权之一宰相也。诸贤之去就。亦徒为揽取金貂之资而已也。未知高明终以为如何。
答李泰之(三月)
鲁西先生遗稿卷之六 第 119H 页
执御之行。不得已也。从前妄意以为左右今日之义。不过一肃 恩命。千万逊谢而归。曾已奉陈。而不入于高见。今承来教。有献言痛快小留狼狈之言。依旧是向来意见也。奈何奈何。第弟言不可不尽。请为申之。夫程朱法门。固是学者不易之常经。而法门之立定。亦各随其人之大小义之可否而已。试观今日当世道者。实是春,尤,市三个人。则中外之所属望。上下之所倚毗。盖已归之矣。凡有作为施措。必自此三人始。献替启沃。必自此三人出。然后可以取信于 君父。可以见重于瞻听也。实不可人人争头各大。自取道谋之讥也。在三贤之道。亦当熟议预讲。同心合辞。公卿为金石之交。 君上有胶漆之契。其于大小事业。庶几藉手而成务矣。昨得春书。曰市南之疏。未免太早。庙堂似不相应。尤书曰。以洪某(宇远)事。踪迹不安。将欲决归。市书曰。纷纭角立之状。诚不忍坐视。公私忧恤之大。观此三书而可卜矣。三贤同在一城。而犹有此判涣之形。何哉。今使左右承此之弊。则唯当反复于三贤。如格君心上。则责之于尤。(尤翁当国。至诚大计。虽有小差。不足为疵。而只是私字上一点。能累大德。故见其有小涉于私字处。则数以为言。冀其猛省而已矣。今闻以洪事欲归。不觉愕然心怪。如复金官褒洪直。当继市南事而陈列。则 圣意宁有不许。设不许之。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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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争。安有不动得之理乎。此之不能办。而遽有归意。未可知也。)如励风俗上。则责之于春。(同春宪职。责在正国法革民风。凡事莫不纠检。而最是国婚时仪节。一一遵用五礼仪。据法争之。不使踰越。则去奢革弊之大纲。在此一着而已。如罢宫庄裁主宅等事。一委之宪长。俾生精彩则几矣。)如出谋猷上。则责之于市。(市南之疏。不必自为之也。若使三公共议启之。则可无见沮之患云。人人皆有此言。诚似有伦矣。市南恐未之深思耶。抑有不得不尔者耶。下焉者不信。非古之训耶。)其有举措出纳。皆付诸三贤之手。而高明雍容其间。为之强辅庄士。则和剂之方。镇静之道。唯在于执御之此行矣。三贤既用高明之计。则虽使执御知退而在野。来耟已自四邻而出矣。其于法门之正。有何所伤乎。凡人之出处去就。莫不以其人之义断之矣。为左右计。毋踰于此。故敢此申复。未知高明以为如何。希友事。来说未免多费矣。欧阳公谓系辞非孔子之文。韩魏公终身不与之辨。尤翁若用魏公之道。则希仲不过为今日之永叔而已。且观尤翁出世。实为一大事。尝曰。欲图大事则小底姑置之。故如邪正不卞之论。愚谓是亦魏公不卞白黑底意思也。于彼既如此。则何独于希仲。不能容之于度内耶。高明所谓先立其大者。则雍齿,廉,蔺皆可云者。诚确论也。今日之所大忧者。诚使尤翁终卞中庸。如执事之云云。则异端二字。大起尤门之争端矣。士林中自成邹鲁
鲁西先生遗稿卷之六 第 120H 页
之鬨场。则 宗社大计。自未免堕落于第二件事矣。譬如猛兽磨牙狺伺。而室中失火者然。(近因金李事。已有此渐云。极叹极叹。)高明其不虑及于斯耶。高明诚以此论入于都下。则真所谓束缊而救火者也。臧谷虽殊。亡羊则均也。若有章蔡者。得售卞庄之术。则奈国事何。奈 圣上何。将何以有辞于天下后世耶。幸望十分慎毖。毋使程朱法门。徒踵元祐之旧弊也。近闻赤登江下流三日断云。明良当世。奚有此乱亡之徵耶。中宵耿耿。几欲无讹。此真可忧之大者。希仲非所当忧也。(执御入都之后。当与希遇。力言其病痛而深戒之。则实是朋友之道当然也。不但希之幸也。乃三贤之幸也。)来书所谓为吾之用与否六字。恐非大人君子之论也。古人革仇敌为一家。化奸凶为善良者。无他焉。吾之举措有以大服人心故也。彼仇敌奸凶。犹欲革而化之。况同室之人哉。为吾之用与否。在吾不在人也。治人不治。反其智而已。焉有以人之不为吾用而遽然斥之者哉。诚如是。则引进谄谀。雠弃正士。而贻祸国家者。不期然而然矣。千万俯采。痛去病根。幸甚幸甚。大抵来教累数百言。而圭角太廉。容量未弘。如携手同归等语。殊欠悫实恻怛之意。必须恢廓规模。至诚去做。毋为激起骇浪。徒乱人国也。包荒用冯河不遐
鲁西先生遗稿卷之六 第 120L 页
遗朋三之戒。欲速不达小不忍乱大谋之训。正宜着力受用。不可草草轻忽苟且也。来教所谓两兄孤单云者。实非细忧。两兄身荷 天宠。分据权要。进退当世之士。苟以至诚求之。难慎而择之。和一而任之。使人人皆欲立于其朝。则何患其德之无邻而士之不附哉。而今尤书则有无人不怒之叹。市书则有孤危已甚之嗟。诚所未晓。来教所谓吐握之际。未能精察云者。此为得之耶。盖世人鲜能为人谋忠者。好为面从而为后言。听之者必纳逆耳之言。然后可以济事。苟以甘言投合者为同己。而能立异同者为谤我。则士皆背而走耳。宁肯褰裳而涉其波哉。高明幸有以熟谅之也。
答俞武仲
尤台血诚当国。 圣上擢用令兄。不世盛际。感动士林。人无愚智。皆欲仰效。故龙西从兄常有云云。俾弟别纸以陈。盖愿高明默会而可者采之。不可者弃之而已。今承遍议于诸贤云。不胜瞿然。春,尤两兄。固非所相隐者。而因此见闻未免寝广。则诚非屏蛰者所敢与也。幸望并将前后别纸。封付速便。毋使罪累添得遥闻朝政之诮。千万幸甚。令疏敬读而三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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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自今令兄已作郑子产矣。本不立党。素所树也。纷纭角立者。何足以伤我盛德也。独虑草庐之入。能免石守道之讥则几矣。幸望高明先后之。毋致复贻己庚之悔咎也。
与权思诚(己亥六月)
曾见左右者抵草庐书。以为奔赴之行。不可不即发。意谓执御与草庐偕作。既而闻中道而返云。其以疾病。未免濡滞耶。抑以春坊已减。进无所职而然耶。盖念 先朝恩召。不翅再三。遽闻 大丧。成服赴 阙。实是人情之不可已者也。第观朱子当孝宗朝。丁未七月。有江西提刑之除。辞不得允。九月。太上皇崩。揆以今情。则似当即赴。而至戊申正月。趣令奏事之任。再以疾辞。不允然后乃动。古人处义。有不可以常调揣之者耶。牛溪先生当乙亥 王大妃之丧时。有 召命而不得赴焉。 内丧与 大丧。有间而然耶。得非牛溪所执。亦同朱子之义耶。幸望高明量而指教之也。窃惟左右当初带职还乡。初非决退在野者。则今日不待朝家申命而自动者。特是有官职者。因事归家。而以其职奔赴之义也。上年同春之还入。今兹草庐之赴往。前后一揆也。执御之行。其亦用此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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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抑我 先朝勤恳之旨。居常虽不敢当。遇变不容偃伏。实与昔贤所处之义。有些不同者耶。如愚匹夫之废伏田间者。不敢与论于进退之义。而第春坊 召命已减之后。则不敢无因而自进矣。若于此际。复有 新命。则恐不敢不赴。而入赴之后。淹速之期。各在其人之义而已矣。虽无 召命。国制有学生以上。哭送都门之规。则及赴于 大葬之日。亦或一道也。未知高明以为如何。
与宋英甫(七月)
春台一宵。恍如梦眯。既申出圻之疏。不宜留滞于悬薄之门。遽着归鞭。十步九回。所欲言者。不翅漏万。怅结奈何。雨后秋新。体道益健。瞻仰慰幸。弟不知夜来添波。中路为水所厄。迂回展转。跋前疐后。行路之难。到头皆然。不但城市中为能垫溺人也。可惧可惧。台诲多少。数日悦绎。而犹有所未释然者。武侯之出。只握益州图。则终始能成此志而已。不必为成败而辍也。高明既以失一妄汉为定。则终始要成此志可也。托以不受永安之诏。恐非至言也。且闻台意既归之后。倘以此事召之。则当复起云。与其既退还入。何不密告于 上下。申申以绍述 先王之志业乎。 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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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志业。如封三爵复金官等事。祗足慰士大夫之心而已。至如奉三无私。固结民心。以为祈天永命之大举措。则有意而未就焉。执事之报答 先王。不可以幽堂一志。能塞其责。莫如修明 先朝所欲施设者。入告出讽。虽于春,市诸公。遍询而切言之。上下皆不应我然后。决意而归。亦未晚也。徒执王淮。以为燔肉。似非诚实恻怛之意也。无益。徒乱人朝著耳。反不如匹夫逃遁之行矣。高明之见。终以为如何。灵芝之出。已在于内批之先。则不知他日。何以报 先王于九原耶。吾恐手握一品。官教之讥。复有作于今日也。
答俞武仲(八月)
昨得内翰书示春台登对说话。今承令札俯教炭令所讲言语。皆所以议仆处义无据执迷不回者。不觉愧惧惶惑。罔知所以自解也。第念春台之必欲尾生我。炭令之必欲沈枢我。前此已闻之矣。至于执事则终始未有所诲。妄意以为仆之行止。虽甚悖乖。然其本心则未尝不白于左右者。故虽不谓之全是。而亦不至于疑责而厌弃之也。不料今者乃有云云。仆诚不佞。莫测高明之旨。定在于甚义理也。敢以一言申就正焉。夫尾生之行。特一名教之罪人。宜诛不宜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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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设使仆真学尾生。不可便浼于 圣听。以为法筵之羞。况仆之本心。初非学尾生者乎。然此无伤。则应之以牛可也。若其斩衰之论。则所关甚大。而炭令裁之。不少假借。诚所蹙然。思自变改。而区区私心。亦不无剌谬者。何则。仆自窃名以来。一不敢肃谢 恩命者。非以着帽束带为难也。诚以一入仕涂。更无可辞之道。既不可辞。则东西南北。义有所不可择也。况彼江都之事。诚有万万世不可忘者。故用以自靖。而亦以献于吾 君。仆之平生事君。只在此一节。而 先王之责愚臣者。亦不过如是矣。士服入见之 教。贱品虽不敢当。而 先王则实已许之矣。及遭 大丧之日。乃反以帽绖成服。偃然自立于朝端。则其为心迹。不亦可骇之甚者乎。国制。 君服不斩则齐而已。布直领为斩之制。见于何经而行于何人耶。守株之见。终始难悟。虽被炭令反复开晓。而犹不能自释也。大抵仆之情状。自前岁以来。已尽暴露矣。赴 召而不朝。屡疏而辞官。和靖已行之矣。想其心事应有不得已而为之者。则后生之所当师法者。舍是其谁也。士生斯世。出处不一。春炭自有春炭之道。尤草自有尤草之道。固不可强而同之也。四贤尚不能皆同。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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矧此累衅之物。何敢自与于诸公之列。苟叨当世之荣宠哉。被之以不称之服。责之以难当之任。而上下之所敦迫者。只在于强束冠带。趋走班联一事。仆安得不为逃遁之行耶。使仆诚有可进之言可效之忠。则岂必待束带着帽而后。乃可得申也。郇摸,少阳亦不为无其道矣。仆之所自处者。大乖于今俗。而亦不无古人之行者。则朝廷之处此物。亦不必苟循常例。不有偃蹇之弹。合有报罢之举矣。仆非敢以古人自拟也。 国家待臣下之道。固不当如是也耶。今日则不然。春台之意。论以名教之罪人。而强齿于贤者之列。炭令之意。诿以高尚之苦节。而反挤于人伦之外。高卑不伦。与夺殊义。不知此身竟落于何等坑堑也。方且慄慄。仰屋默坐。而高明之教。又从而先后之。此仆之所深愕然者也。且夫食物之颁。在京时则有继廪之嫌。既出外则有赐粟之例。故宠不获终辞。乃拜而受之矣。令意似欲以此一事。同条于进取之涂。有若以为既受食物则不可不拜职者然。仆之惑滋甚焉。石兄之病。万不可动。他人则皆许其不可更仕。而独我尤,春之惑。终始不解。至于今日。反致言者之唇舌。几何而不至于忘 君负国之域耶。如仆一介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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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飞集。何关于有无多小。而不许其志。强充官涂。使之狂行乱走。自底于犯分悖义之地。然后从而议之。百孔千疮。将无容足置身之所。此仆之所未晓也。世道至此。人生实难。抱咫尺之义而抗滔天之势。诚知其不可得也。而个中诸友。亦不以其人治人。非徒不能相成。又复不免相疑。此系时势之使然耶。抑亦有数存于其间耶。令人咄咄。高明幸有以剖析彼此。细论开惑如何。炭论果是十分的确。高明亦以炭论为不可易。则仆非木石。安得不之动乎。如无明證真是。而徒区区于一时之谈资。则非徒无益而又害之。幸更为炭令反复而称停之。毋使忧爱之心言。反为谗贼之嗃矢也。危惧所迫。不觉及此。还极愧戢。
答宋明甫,英甫
前书僭率。方自愧惧。伏承佥教。谕使尽言。感戢之馀。愚衷自激。顾我心迹。元非敢与于人事。而唯其愿作诸贤之诤者。则素所蓄积也。请毕其说。以备财幸焉。天不祚宋。 大丧罔极。 先王之盛德大业。只载于一片志石而藏诸地下而已。招贤列位。所成何事。送往事居。欲忠何计。诸贤今日必有讲此道处此义者。众人之所不可测也。大抵尤台之第一义。春台非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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谅也。诚使春台得专。不过如周葵目前之计。(因循姑息。无一变革。)则尤台之去固也。如或春台之志。实在于强善待天。(内修外攘。不替遗教。)而尤台谓以泄沓。果决君奭之归。则与夫武侯鞠瘁之义。若不相似然。(不以忠贞自任。而独以成败自画。则亦未免计功谋利之私也。)此在两台密相心语以定取舍者也。诚非他人所可强合之也。独怪夫丧服之争不力。而安信之劄必陈。(如未免陈劄。则暴 先王末年大变革之志。而请尽罢举国宫庄之设。以彰盛德。以洗积弊。不可但已也。)衡山之章才上。而程子之请继入。(金吾之必递。妄谓不欲当御医之议也。与其到今后言。何不当初面请乎。缓急之义。所未晓也。)或轻或重。或语或默。群情之所深惑也。此愚所以有所云云于尤座者也。至若木铎之喻。尤台所谓第二义者。今复如何收杀耶。试观今日。不闻邹圣之辩。而徒有仲并之叹。区区调停之政。不过为癸亥之馀规。世道人心。安得不坏且乱乎。(楸滩以下诸公。不用石室之义。以致士论之不定。偏党之日盛。终至于乙亥之极。今日世道。视癸亥何如也。吾恐端平之治。亦不可复望也。)人才多在于异端。大坊终毁于儒者。(两台初政。先求于岭南而不求于坡源。故人谓山阴之擢。亦不必为先贤地也。)不知两贤之道。明耶不明耶。㮨诬尚不能卞。则从祀何暇论也。台教于此。恐未及谛察之耶。愚谓诸贤急务。不在于亟请从祀。只在于畏君子而不畏小人也。(鄙言非欲两台惹起馆学年少之论。以鼓不靖之端也。特以世人窥测两台之谈。仰质于佥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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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也。自京及乡。所闻无非此言。而来教以全无所闻为言。岂两台门下。其无耳目欤。抑隐扬失用。方正不进欤。不言敢怒。窃为左右者忧之也。)紫云新庙。栗茔志石。犹是斯文之一微事。而日会院斋。人皆兴喟。士论之重大可见也。此愚所以有所云云于春座者也。抑又有一说不敢不尽于佥座者。诸贤大道。必以保合同异为先。至于邪正大关。亦欲不卞而并容之。而反于同舍之中。未免有瓜分之叹何也。始闻俞,赵两言。不能见信于春,尤之门。继闻春,尤两间。亦且有矛盾枘凿之讥。不知两台何以得此声于街巷间哉。殊非所望于佥座者也。每谓诸贤凡百猷为。必当合谋遍议而发。方可以有成而无悔矣。今何不然。各主一方。以致傍观之窃议。有识之寒心乎。深恐 圣上实有盈庭作舍之叹。而诸贤毕竟进退行藏。或者徒为吾道之诟病也。今日救弊。当先于一春尤而信炭市。退浮薄而进吁谟。以正朝廷。以植公论。则岂独吾儒今日之幸。实为天下万世之福也。草庐尝以两台每好角论。为大闷忧曰。当国之后。不如在野之日。而各立门户。人言可愕。愚以草言为真确论也。及闻哓哓之谈。不胜耿耿于中。率口尽言。不复知裁。且不敢别修两幅以烦耳目。故一纸并布。冀蒙同察。幸须一览而火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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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权思诚
辱诲谆切。再三愈勤。深知眷顾之义必欲导之。使入于中行之道。不至为拂性悖礼之人。而终得其身名之俱全。则爱人以德之盛意。愚何敢不敬佩而服膺之哉。曾因市南略叙鄙怀。冀幸反复于高明之鉴。昨得就友送示令兄及市南抵渠书两度。皆所以申申幸教于愚者也。三复至言。不觉惶感。第详来谕大意。初出于悃愊之忠告。而毕竟归趣。似若以一切深文。则愚不得不更效一言以自明其冤也。来谕曰。古今天下。宁有辞丧服之臣子乎。又曰。职名可辞。丧服宁可辞乎。只此两款。大可骇惧。夫君丧臣服。以古礼言之。则仪礼经存焉。以 国制言之。则五礼仪存焉。礼令昭若。非所疑晦。不能遵古礼。则终止于依 国制而已。非古礼非国制。而刱为不经之服者。非愚之所前闻也。高明所教布直领裁斩之制。未知于古今之礼。何所考据耶。本朝君服之制。花潭徐先生拟上 孝陵之疏。论之详矣。其疏曰。圣人制五服。自士以上群臣。应服斩衰三年。士以下庶人及庶人在官者。应服齐衰三月而除。生员,进士,儒生凡庶人在官者。白笠三年之制。一皆从罢。于礼为便云云。而及其自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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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靖陵 孝陵丧也。皆服齐衰三月。窃念花潭曾以荐授 厚陵参奉而不拜命矣。揆以古礼。则当服斩衰。揆以 国制。则当服白衣冠。而乃服齐衰三月者。盖就 国制之中。参以古礼。存其加厚之义耳。然其加厚之中。可见庶人自处之意也。(花潭处义之中与不中。非愚所敢议到。惟在高明之裁察之也。)若如来谕职名可辞丧服不可辞。则花潭何不以朝士成服。而只以庶人成服乎。既已通籍。则卿大夫士一也。既用古礼。斩衰外无他服矣。花潭之不服斩衰之服。亦不免为辞丧服之臣子乎。古今天下。无乃或有如是而不悖于分义者耶。若如愚者。则有何见识及于古人乎。只以脑臆妄自揣量。原其平生。未尝一束冠带。则及当丧服。亦不敢自服朝士之服。其与花潭自处以庶人者。大略相似。花潭既以辞还 恩命。不敢服参奉之服。则如愚罪累逃命者。反以徵士自居。遂服进善之服乎。一依 国制生进之服而服之者。恐不必乖于臣子之道理也。(粗布直领。五月不肉。奔哭于 阙下。哭送于都门。贱臣情礼。自以为无愧于花潭之三月齐衰也。)盖我高明终始闷我之固滞。必令变而通之。去春士服召见之疏。诚出于赤心。而奈此疵贱。实不耐匪分之荣。故终不能承当。非故以职名为累身而恐污其节之举也。
鲁西先生遗稿卷之六 第 126H 页
(抵市南书中。具陈此意。可备一览。且高明未尝一参迎客之列。则不宜以此独责于愚也。以五十步笑百步则如何。愚不欲索言之也。)然而以此责愚。则愚犹可受高明之钳锤矣。今乃以辞丧服一事。督过于愚。勒之以贞凶之徵。则愚安得受而甘心乎。(贞凶之徵。指谓何事欤。以此罪我。则愚当含笑入地矣。)且在高明诲人之道。既以士服入对。劝之于前。而又以斩衰成服。迫之于后。得无前后相反。牴牾不伦之讥乎。大槩愚之妄行。虽极无据。亦不无所受于君子者也。辞官赴召。终不入朝。尹和靖已行之矣。不用职衔。(花潭辞职疏。只书生员。墓前短表。只书生员徐某之墓。)不服斩衰。徐花潭已行之矣。至于告我 君父。许我士服。则高明实定愚之服矣。而今而后。吾知免夫。高明幸更深思之也。来谕楚狂沮溺之说。微服过宋之论。令人不觉发一笑也。欲为高明悉布心腹。而语涉烦猥。不敢云云。高明此等论议。非利害祸福。而何高明实以平涂坦履自处。而每以虑患从俗导人。何哉。非不欲从俗也。实恐从俗之后。将无所底止处也。唯愿高明暂置卞论之末而徐究。和靖,花潭诸贤本心。在于苦节乎。在于谦道乎。为自洁乎。为艮限乎。千万熟量而审处之如何。愚非敢以古人自拟也。重被高明之疑责。不得已而援此明證。以为自脱之计。其情亦可哀也。此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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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布于市南。如有可商确者。则更赐明教。俾令愚蒙不底于乱伦灭义之域。幸甚幸甚。
与赵仲初
客寄穷山。京信漠然。昨因过客。闻弟又蒙司业新除。不觉惊瞿愧悯。罔知所以为处。每谓侪友之中。唯高明最是知我怜我。虽或间以少时谈谑之善。而至于心事之可哀可许处。未尝不深谅而思所以处之之道。则弟安得不以高明为知己而厚其望哉。至于今日。乃反以世俗形势之涂相驱策者。诚所未晓也。盖弟之前春入洛时。高明实以谢戴之事为言。弟则非敢以古人自拟。而唯高明处人之义则可谓至矣。故弟谓高明之见。应不复以官职迫人也。而乐正之除也。春台谓牵于高明之论。已极可愕。况今国子之除。何为而复至哉。既已呈疏出圻之后。则自 上已烛其不堪仕者。故在坡呈状。即 允递之矣。曾未旬数。请以单望授职。是则弟阳以饰辞。辞诸 君父。而阴自图于朋权。以取好爵也。其为心迹。岂不重被 上下之疑责乎。春台及左右自谓知弟本心。至烦于 天听。而铨政之处弟者。一至于此。弟何以自白于当世乎。弟之所仰以为恃者。高明若市南而已。市南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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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铨政之误我而不救。高明亦未免手自败人。弟更何所赖而得脱哉。春,尤两台诚欲许弟之志。而实为好事者所挠夺云。愚恐如高明者。或反为好事者之倡也欤。顷日秀夫之过也。实传高明之语。促弟入京。望弟相助。高明何不谅弟之甚耶。弟之不敢留京城者。以不敢当官爵也。以爵招弟。真所谓欲其入而闭之门也。大槩已除之职。成事不说。而过限则递。法例当然。开月旬间。乃满卅日。依他改差。俾弟得以入参都门哭送之礼。则是乃高明忧爱之义也。唯高明之图之也。(日弟抵春台书意。乃佥兄诸人平日常言之也。何更反讶于弟耶。昨又申告于春台。俾即改辙。其果相信否乎。)昨见尹希仲书。谓渠未减挽选。弟亦未减云。其信然乎。佥书谓已减下。而希书云云。或未及详耶。盖炭令谓官职虽不敢当。 国挽不可不制。此与令兄之见。正相反也。令兄则许减其挽而复除以职。炭令则许辞其职而使制其挽。弟实听莹。莫适所从。幸更与市南商确见教如何。弟之不敢制挽。不但以辞陋。不容揄扬 圣德为解也。只以方辞其职。而遽行以职之事。为不可也。若果别羕有可制之端。则亦无终始固辞之义耶。弟之本心。只不敢当职而已。其于报 君献诚之举。则虽使藉蚁象俑。亦不欲辞。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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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挽一节。则不能不动于炭令之论。未知高明以为如何。
与宋英甫(庚子十一月)
昨闻朝报。冢宰承宣之 命并下。而都御之状。以病蒙递。为公为私。一喜一忧。未知诸贤去就之义。终出于何。不堪耿耿。敢禀以臆。窃观世道虽极庬杂。大槩今日之倚重。专在我诸贤。 君上所以尊贤斥邪之道。朝廷所以扶此抑彼之举。靡所不用其极。而诸贤所以酬酢之者。一向落落。出处语嘿。硬定雷同。此其于大体。未知何如也。嗣服以来。 圣德无阙。而天灾荐臻。国步斯频。人心何以固结。天命何以迓续。此非人人所可与者。恐专为诸贤不让之仁也。市南独当裁省之局。近得其书。情甚戚矣。令人不觉感叹。前日 圣问之特下也。春堂之启。则大慰听闻。而尤斋所陈。只引古事。草草以塞云。此愚前书所以仰审传者之真妄也。仍念癸未。牛,栗两贤之再入。已有成例。春堂之至今迁延。揆以古义。则恐不当如是也。尤台之更起。虽不欲容易。今日执政之间。不至有邪气之斥。则十事草疏。未为不可。敬德勤民。祈天永命之术。反覆陈列。似不容但已也。牛溪辛巳封事。不见施行。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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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此引退。明白陈列。丙戌以后。重峰之疏。不止一再。古人之义诚实如此。而草庐今行。只以亲病辞归。而未闻有申告之说。或不无备文塞责之讥也。且覵朱夫子与周丞相书。论林黄中事。则辞义极其严正。而栗谷之请放三窜。乃在数月之内。岂主客之地位不同。故与夺之义理自别。有如曾子,子思之不同者欤。近闻三陟补外。而谈者颇有屑辞。继有投疏者。见却于政院。而市南实执其咎云。人之为言。固无足怪。而姑以在我者言之。以不行之道。居无位之地。其于匡 君活国之策。未免闭户塞兑之归。而独使消长之论。日寻阴阳之战。愚窃未知末终之何以收杀也。故区区妄意以为向来诸贤之出当世道。只为感激 先王不世出大有为之志而已。而诸贤所以设施布置者。未及对扬我 先王兴拨之大计。则此非独为诸贤之所恨。使我 先王巍焕之大业。不表于海隅苍生。为大可伤痛也。然则当此大荒忧勤之日。诸贤悉举 先王所尝欲行者。如罢宫庄内藏。革敝化奢习。已成之命。已发之令。一一条列。告我 新后。请次第而行之。一以白 先王盛德高出百王之实。一以慰大东生灵感戴 初服之心。岂不幸甚。岂不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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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贡案一事。尤台之劄。以白 先王之志者。不大彰明。故物论皆以为欠云。未知以为如何也。今此市南小小裁省。亦未足慰民心而回天意。以塞远近之望。则赞襄涣居之责。其不在于诸贤乎。)如此然后。君子有恃。人心自服。方可不负所期。永有辞矣。虽不幸而终为邪说所胜。要不失与己卯癸未诸先正。同归于千载之公论。庸何伤乎。愚之诵此言久矣。不敢载之于书。兹因拯子之进。敢此奉质。伏希佥谅。
与权思诚(辛丑正月)
腊正前后。再蒙辱诲。满纸谆复。无非忠善之道。三复以还。不胜感佩。第覵来教。或似有未尽烛者。盖鄙书言意。不能明白。致我高明之听莹也。愧戢愧戢。次胤相对。有些说话。想于反面时。必消详之矣。噫。我士友中。有此闲争竞。自他人观之。不翅若阋墙之变。岂非不祥之大。可耻之甚者乎。如愚庸懦无能者。非但怵惕惊瞿。亦且惩羹吹菹。缩颈屏息。不欲染指于其间。而抑其心迹之狼狈。疑谤之过甚者。则尝在朋友之末者。不得不反复而救正之。故不量固陋。左右烦聒。拙讷言语。不足以动得人。两书辞传落。截断孤行。唇舌纷纭。听闻骇愕。非徒无益而又害之。于是大觉。创前毖后。从今以往。不敢复言此等事矣。及逢次胤。未免倾倒。仍得高明抵儿书。乃有与私心剌谬者。故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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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所复于高明。而高明所教。又大有径庭焉。真所谓万言万当。不如一默者也。千万所欲言者。非面难展。唯愿速完所事。亟反儒乡。重对旧友。共说向来事。抵掌一笑。何异梦觉人耶。若彼自作一队。力战谤议。非愚之所敢知也。不识高明终以为如何。
高明试论希仲平生自拟何等人物。而今居何等地头。欲做何等事业耶。尤台始推希为伯夷。中疑希为象山。终斥希为衮,贞。三者皆过当矣。愚则始谓希为耿介。中谓希为过越。终谓希为轻脱。自谓深得希仲之心。而然念世变无穷。人心难保。轻脱者或未免为他人之所作弄则不可说也。今有灼若处子冶容而倚市门。则人其不以诲淫贱之乎。虽欲自主好议论。不过为娼家之讲礼也。高明不此之思。徒以疑谤过情。若为明饰者然。恐非真知处希仲者也。(去冬马桥之会。愚之所戒于希仲者。高明实亲听之矣。临别。希劝我留做事。愚答曰。如我无能者。固当知退。如兄者亦可学愚之无能也。丁宁告戒。不啻再三。而希不我信。以致今日之败。噫。以局外之人。自赴蛾烛。不顾嫌迹。蹈袭危语。百般疑谤。渠所自取也。然渠笑应之曰。我实妄发。何暇咎人云。则众怒可已。群疑目释。而不自觉悟。力战谤议。自作一队。为攻宋之宗主。则终无可奈何矣。)大槩今日吾党之所共相勉者。唯在于一悔字。尤台斥许而悔。(许宪之疏。亦未为不可也。尤台未免盛气而待之。旋自知悔焉。则可谓君子之争也。)高明攻宋而悔。(有北倾危之说。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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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惊。而高明过虑其死。未免并攻三友。遂成火泽之象。宜其悔也。然而悔之之实。只在于速反儒乡。平反素论而已。)希仲之所善补者。亦不外于知悔而已。迁厝还乡。悔之之实事也。若闻渠能办此二事。则愚当即驰书相贺矣。(愚谓湍山之讼。斩衰之讼。同一病也。必为希仲终身之累。故冀其速悔而改之。而高明则徒以祸福为言。恐不深思也耶。希仲为人。言不知讱。迹不知晦。在城市则终无收拾之理。恐将至于无可为之域矣。愚不欲索言之也。)窃料高明以愚为偏于斥希。故向愚说话。不免费力至此。而其于向希说话。则亦如愚言之责希欤。不然而区区于为希分疏。则非愚之所望于高明者也。且愚欲开一喙。礼讼已归筌蹄。党祸将成大乱。其势不止于亡身亡国而已。则如愚老弃无用者。亦不宜挽入于颓波之中。况如拯子者。有何见识。自别于父兄师友之间哉。渠虽不慧。或有所云云。高明固当呵止而禁戒之也。设有外人传道如许说话。高明应之曰。童子何知。必无是理云云可也。若或举似拯名于谈说之际。有同郎当轻薄者然。则此真所谓载祸以相饷者也。深愿高明勿复以愚父子姓名。参错于上下之论如何。无状累臣。受 国厚恩。纵不能报效万一。尚安忍作为无益之偏论。以促灭亡之祸。重被万世之咎责乎。且既以希仲为非。而反效其尤。则诚为希仲之罪人也。高明幸更深思而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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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之也。
与李泰之
今日处变之道。上之所以处下。下之所以自处。恐各有其义焉。请先言下之所以自处也。雠为天子。已无可避之国。则隐居终身。以示不臣之义者。王裒是也。雠在异国。彊域有限。得以仕于吾君。以为复雪之计者。刘子羽是也。雠虽在异国。而含痛守志。屏藏不出者。刘子翚是也。既仕吾君。则唯君所使。奋不顾死。虽往雠庭。有所不避者。刘珙是也。虽仕于朝。若值雠人之来。则不忍相对。姑暂避之者。则古者避雠(如诸葛靓于吴则仕。于晋则避而不见是也。)之例。而近日诸臣是也。义理多般。人品各异。或出或处。或去或就。要之不失其忠孝之心者也。至于上之所以处下。则当以身体之。以礼使之。许令孝子慈孙。各得以自尽其心。虽或有过节失中径情直行之事。亦宜恻恤培养。俾遂其不忍之心。勿使摧伤之禁遏之。同趋于忍其亲而忘其雠之域者。乃是不易之义也。 仁祖,孝宗两朝许令金,李诸人伸其私情者。岂非圣人处物之至意也。今之谈者曰。有私雠则初不可入仕也。既入仕则又不可避雠也。此徒知其一。而未知其一也。徒执一切之法责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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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自处。而不知上之所以处下。至仁尽义之道也。若果必皆不仕而后。伸其私情。则刘子羽之仕。朱子不以为非何耶。况今 圣朝每以褒录死节者之后。申谕于两铨。夫既录用忠节之后。则为上者当许其志而用其才耶。抑抑勒其志而禁锢其身耶。既令录用而反令不仕。宁有是理哉。今或有不肖之子孙。忘其亲之雠。而求一己之利。干名冒进。无所不至。而托称于避雠。图免其苦役。则虽如谈者之所斥。固不可辞也。然自斥之者言之。则亦是出于亿逆。伤于迫隘。而失吾忠厚嘉矜之道矣。况不恕其情而徒执其迹。举疑其如此。不亦已甚矣乎。此则谈者之失也。然欲避私雠者。平居从他仕宦。临事暂为引入。实出于一段不忍之至情。而为十分不获已之举措。则实 圣主之体下而同朝之见谅也。若及娴然自好曰。拜彼者为屈为辱。不拜者为高为洁。拜彼者为浊流俗流。不拜者为士流清流。为之区别而彼此之。则向者含冤忍痛。沫血饮泣之志。不表于平日。而干名专利。虚骄纵恣之迹。难厌于众心。所以来谈者之疑斥而益世人之忌嫉。此则避雠者之不可不知者也。故为今之计。莫若以此意。条祈分开。明白陈闻。期以感悟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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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心。特下明旨。使死难者之子孙。不充于使介。不参于延接。如不容不参者。则姑递其职事。过后还授。定著为令甲。使行者无怨于独贤。居者不嫌于私便。以立夫一代士大夫之规模。然后 上下各得其处之之道。而彼此无复忌争睽乖之患矣。一徐已为筌蹄。而世俗之见。大槩同然。然可以理喻其心。而不可以气折其口。所以通畅彼此之情。而消散忿郁之衅。使上下和悦。朝著平靖者。岂非当世道者之任也。
上叔兄(时以鸿山县监。方在温阳 行幸所。)
古者天子巡狩于四方。则方岳诸侯各以其职来朝。后世牧守之职。即古之诸侯也。自当以官守进见于 行在。而在野之臣。则未闻有自进以谒者。盖非不欲为也。实出于不敢为也。即今温泉 行幸。出于 圣候之未宁。臣民之在近道者。孰无奔走祗觐。以效其诚之心哉。顾如弟等者。癈疾屏伏之人。常时 恩命。既不得自力以进。则虽当此际。亦无自进之势。虽进又无就列之望。何由得伸其分义之常礼乎。身不得进。则陈疏待罪。似不可已。而无端渎挠于调摄之中。亦道理之所不敢出也。考诸前史。如朱晖者则召拜以官。张齐贤者则为献其策。俱非通行之义也。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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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 朝廷二品以上问安之规。有有故则不参。不参则陈疏之例。而皆是方在实职之列者。未闻闲散废伏者亦有陈疏待罪之举也。至于 君父举动如 陵幸等事。亦未闻旁近士大夫自进上谒之礼。则今此温泉。独以为不可不齐进云者。未知古今义例。实有可遵行者。而弟等未及闻知耶。今承诸议之示。不觉惶恐闷蹙。而反复揆度。未知所处之如何。只得屏息俟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