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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洲先生遗稿卷之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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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洲先生遗稿卷之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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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论灾异劄
伏以国家将兴。必有祯祥而晓之。国家将亡。必有妖孽而告之。天人交与之际。可谓至矣。臣等伏见 殿下自即阼以来。严恭寅畏。罔敢荒宁。馨香之德。可格天心。而祯祥不至。妖孽反兴。水旱极备。星宿失躔。淫虹贯阳。迅雷击殿。至于地赤川断之灾。 陵颓地震之变。式月斯生。史不绝书。仁爱之天所以谴告我 殿下者。昭昭可见。而 殿下犹不惕然戒惧。以尽应天之实。故天又以大风威之。走石拔屋。偃禾损谷。至于 宗庙社稷之中百年乔木。亦多摧折。见闻愁惨。中外忧惧。宜 殿下之大警厥心。哀痛悔悟。引咎自责之不暇。而侧听逾月。寂寥无闻。岂 殿下以为圣德无阙。政教无失。疆域无虞。天变之适然者。不足深畏而然耶。呜呼。 圣志不立而万事丛脞。 圣学不进而本原多畏。纪纲解弛而人不畏法。侈风日盛而害甚水火。轻视大臣而礼貌渐薄。厌闻直言而聪明壅蔽。仕路溷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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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公道不行。士习媮薄而趋向不正。民生愁叹而邦本蹶矣。军政废坏而边圉虚矣。当此之时。虽卿云景星甘露醴泉之瑞。日兴而月奏。亦无救于乱亡。况此非常之灾。可愕之变。叠见而层出者乎。臣等不知 殿下何恃于此而不畏上天之谴告至于此极耶。臣等伏见 殿下仁足以保民。明足以辨奸。武足以断制。而惟是作圣之志不立。求治之诚未笃。故姑息是务而或忽于经远。细事是务而或遗其大纲。悠悠泛泛。以至今日而甚焉。岂不惜哉。苟能修己有实功。安民有实心。则可以求贤而共治。可以革弊而救时。唐虞三代之治。庶复见于千载之下矣。程子尝曰。为国而至于祈天永命。养形而至于长年。学而至于圣人。此三事。分明人力胜造化。自是人不为耳。信乎斯言。未闻有实用其功而不见实效者也。伏愿 殿下奋发大志。期兴至治。以尧舜,文武,禹汤为心。而不作汉唐以下模样。就其如尧舜,文武,禹汤者。而去其不如尧舜,禹汤文武者。则时事庶可救而天灾庶可弭矣。呜呼。大志虽立。而必有学问之实。然后表里相资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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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负乎志矣。盖帝王之学。虽与韦布不同。经纶之策。固与章句有异。而然其本末之序。窃以为无二道矣。夫内而穷在身之理。外而穷在物之理。以至贤愚邪正之当辨。是非得失之当审者。莫非学也。静时不起杂念而湛然虚寂。动时专一不二而无小过差。持身必整齐严肃。秉心必恐惧戒慎者。莫非学也。气质之病。克己以治。柔者矫而强。懦者矫而立。厉者济以和。急者济以宽。多欲则澄之。以至于清净。多私则克之。以至于大公。乾乾自勖。日夕不懈者。亦莫非学也。臣等伏见 殿下清明在躬。物欲固寡。其于学问之道。非不留意。而以其见于政事者言之。喜怒之发。多不中节。好恶之辟。或失其正。至于辞气之间。常多忿懥之失。施措之际。亦有好胜之病。此岂非涵养本源之功有所未至而然也。伏愿殿下操存省察。无或少怠。扩天理之未发。遏人欲于将萌。喜怒必节。好恶必正。辞气必顺。施措必当。而亦须频接贤士大夫。和颜降气。讲论义理。以至政疵民瘼。莫不咨访。则 圣德之修。日造罔觉。大本既立。何事不济。成己成物。亶在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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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参赞化育。亦在于是。时事庶可救而天灾庶可弭矣。夫国家之所以维持者。纪纲也。而纪纲之所以立者。惟在人君。以大公至正之心。照临于上。黜陟刑赏。一付公议。举直错枉。罔干私意而已。人主之心。苟不能尽其公正。有一毫偏系之私。则奸邪谄佞姻娅嬖幸之流。莫不窥觇形势。眩惑聪明。虽有忠正之论。无自而入。士气沮丧。公道闭塞。纪纲由是而坏焉。可不惧哉。臣等伏见 殿下聪明睿智。卓冠百王。而偏私一念。或未尽袪。故事关宫家。曲加庇护。言及勋戚。邈不听从。此岂大圣人兼听博爱无党无偏之道乎。呜呼。源之不清。流不能洁。表之不端。影不能直。故朝廷之上。公道不行。搢绅之间。私欲横流。关节盛行。请托争先。有罪者图免。无功者滥赏。至于第宅不可踰法。而或有结构连云。极其宏丽者。田园不可过制。而或有冒受广占。尽其膏腴者。山林川泽。与民共者。而皆称折受。独专其利。褊裨带率。本为扈卫。而推奴护庄。惟其使令。其他鹰犬声色恣行无忌之状。国言藉藉。有难尽知。未知 殿下以今日纪纲为何如耶。纪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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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不振。至于如此。则国家之不亡者。仅一发耳。岂不寒心。伏愿 殿下秉心以公。临下以正。私意所萌。一切克去。非分之宠。罔及于私昵。三尺之法。不饶于权贵。使大小臣工。罔敢不一于公。内外远近。罔敢不一于正。则百度惟贞。庶绩咸熙。时事庶可救而天灾庶可弭矣。古人有言曰。俭者德之共。奢者德之贼。夫人君。清心恭己。务自俭约。则嗜欲薄而思虑静。内有清纯之乐。外无戕贼之累。可以养性养德而自然泽及于物。此岂非人主之所当勉者乎。然而自古人君善始者常多而善终者常少者。盖以处崇高之位。极富贵之奉。自非有修齐诚正之功。鲜不流入于奢纵。可不惧哉。臣等伏见 殿下即位之初。躬行节俭。不事华靡。玩好之物。服御之美凡所以蛊心害德者。悉皆屏去而挥斥。凡在瞻聆。莫不钦仰。近年以来。渐不如初。灯夕游宴之举。后苑池台之胜。传播闾巷。喧腾万口。臣等未知此言奚为而至哉。如其传者之妄也。固无损于 圣德者。若有一毫形似之迹。则岂不为 圣德之累而缺群下之望哉。伏愿 殿下有则改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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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则加勉。勿以无益之作。以开逸豫之渐。不惟自饬 圣躬。亦宜申戒宫中。使大布大练。不为专美于前代。高髻广袖。无或慕效于今日。则上好下甚。风行草偃。侈风自革。罔蹈匪彝。时事庶可救而天灾庶可弭矣。夫大臣之职。百责所萃。震撼击撞。欲其镇定。辛甘燥湿。欲其调剂。盘错纷结。欲其解纾。黯闇污浊。欲其茹纳。责任之重有如是。故其任之也不可不专。其待之也不可不礼。中庸曰。敬大臣则不眩。此岂非后世之所当法者乎。臣等伏见 殿下于进退大臣之际。或未能尽其礼焉。在职之时。既无倚任之诚。去位之日。亦无顾惜之意。金瑬三辞而递。金尚容七辞而递。此虽出于闵其劳悴。欲使将息。而群情疑讶。咸以为忤旨而然。圣人大度。虽非小人之腹所可料度。而其于礼遇之道。实有所未安者。伏愿 殿下图任老成。致其礼敬。使之竭力尽心。展布所蕴。以至上下交孚。都俞吁咈。则腹心有所托。安危有所系。体统重而朝廷尊。庶事康而治道成。时事庶可救而天灾庶可弭矣。古之治天下者。朝有进善之旌。诽谤之木。其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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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治道而来谏诤者。顾不大欤。盖一人之聪明有限。万机之事务无穷。故虽圣智之君。莫不广延众论。博采群言。参同异察可否。择其中而用之。苟或轻视群下。傲然自圣。谓人之聪莫己若也。谓人之明莫己若也。则是惟涂塞耳目而求其聪明也。如是而不至于乱亡者鲜矣。臣等伏见 殿下听言之道。久而益怠。寻常论劾。亦不俞允。少有违忤。遽加摧折。或疑其过激。或疑其好党。或疑其沽名。訑訑之色。拒人于千里之外。系着之病。太露于言辞之间。姑以近日之事言之。则俞伯曾。赋性戆直。语虽失中。顾其心则无他。实出于爱君忧国之诚。而 殿下不能容焉。罗万甲。措语太朴。不无过当处。而至于宫闱不严之说。乃闾巷间所相传者。他人不言而特万甲极言之耳。君臣犹父子也。凡有所闻。无论虚实。陈于君父之前者。乃臣子无隐之义也。伏闻顷日筵中。 圣教有不忍闻。此岂群下之所望于 殿下者乎。伏愿 殿下痛悟昨非。大开言路。合众听以为聪。合众视以为明。有言逆于心。必求诸道。有言逊于志。必求诸非道。惟其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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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则不但容而受之。又从而赏之。设令其言狂妄。不适于用。亦必优容。不以罪罚加之。则嘉言罔伏。群策毕举。时事庶可救而天灾庶可弭矣。国家治乱。系于仕路之清浊。而仕路清浊。在于公道之行与不行。公道行。则内而百僚。外而州县。皆得其人。公道不行。则内而百僚。外而州县。皆不得其人。有国之君。可不以恢张公道为先务乎。目今两铨之用人。未必一出于公。皆以请托而得之。或以奔竞而得之。倖门大启。官方淆乱。至于罗德宪,李廓之贪赃见败者。李一元,文希圣,李民寏之降俘见弃者。尚齿衣冠之列。或授以阃帅字牧之任。市井之徒。贱孽之辈。别无卓异可用之才。而亦通东西班正职。或升金玉之秩。仕路之溷浊。未有甚于此时。识者之寒心久矣。伏愿 殿下申命该曹。罔或徇私。必以公正。明黜陟之典。严荐举之规。使贤者在职。能者在位。而贪赃之辈。永不收叙。阘茸之徒。亦令澄汰。则仕路清而名器重。职事举而绩用成。时事庶可救而天灾庶可弭矣。夫士习者。国家之元气也。士习正则元气壮。士习媮则元气衰。自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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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天下国家者。莫不表异儒贤。尊崇道德。于以正士习而壮元气者。非偶尔也。其在我朝 列圣右文。治教休明。重熙累洽之化。至于 宣祖大王而盛矣。当此之时。人皆濯磨。士皆砥砺。以通经学古为能。以隆师亲友为职。故出而仕于朝者。皆彬彬可观。蔚然有以宁之美。近年以来。教化陵夷。义理晦塞。人不向善。士不志学。放僻偏诐之习。日甚一日。姑就顷者馆学儒生之事言之。不度今日之时势。而遽发莫重之论者。固未免率尔。而乃其心。不过急于尊贤而欠于商量耳。惟彼若干士子之论议不一者。亦岂有实见得哉。角立投疏。必欲排击而后已。士习至此。良可寒心。设令两臣所造。或有可议尊之者。犹失于厚矣。攻之者。无乃太甚乎。况两臣道德之高。学问之醇。其视从祀诸贤。少无可愧者乎。 殿下非无象贤之诚。而谓盛典之不可轻举。虑时论之或未归一。不即准许。意有所在。而第于批辞之中。显视厌恶之色。使多士失望。斯文落莫。如是而欲望一世之士有依归之地。得趣向之正。不亦难乎。伏愿 殿下平心察理。辨别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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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尊尚儒术。敦行教化。使士习自正而元气自壮。则人材辈出。邦运文明。时事庶可救而天灾庶可弭矣。书曰。后非民罔使。又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宁。盖至愚而神。可近而不可下者。民也。抚我则后。虐我则雠。其间不能容发。可不惧哉。臣等伏见近日疆域多事。赋役烦重。虏币岛粮。民不堪命。而诸司兴贩科敛。锱铢不领于经费者。亦出于民。剥肤椎髓。罔有纪极。加以字牧非人。不恤民隐。巧作名目。恣意箕敛。公行贿赂。以为取悦之资。别备军需。以为希赏之地。朝家责任。亦失其方。刻薄者谓之尽心。慈祥者谓之要誉。国事民事。岐而为二。民生之困悴。未必不由于此。可胜痛哉。伏愿 殿下念民生之不保。思共理之惟良。择其慈祥恺悌者而用之。黜其刻薄贪婪者而去之。侍从之臣。亦令交差。俾任苏残革弊之责。而频遣暗行。出入民间。按验赃污。绳以重律。则贪官污吏。有所惩惧。黎元愁痛。会见苏息。时事庶可救而天灾庶可弭矣。边虞之孔棘。莫甚于今日。军政之废坏。亦莫甚于今日。幸而无事。则国家之福也。脱有警急。则虽良,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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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韩,彭之才。亦无下手处。岂非大可寒心者乎。军政之修。在于选将。军政之本。在于人和。人民不和。则众志不信。纵有百万之兵。亦不为我用耳。孟子曰。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吴子曰。不和于国。不可以出军。不和于军。不可以决胜。然则古之固国用兵者。亦莫不以和为其本也。今者 圣泽尚壅。 圣化尚阻。村巷多愁苦怨痛之声。士民无忠信礼让之风。固已失军政之本矣。古之为将者。有投醪之惠。有吮疽之恩。爱士卒如子弟。视士卒如手足。故攻则必取。战则必胜。今则不然。大而阃帅。小而边将。或以势力而得之。或以货赂而得之。不知备御之为何事。惟以侵渔为良策。或除防而徵布。或放军而贸贩。督之以难堪之役。责之以难办之需。使不能自保。散而之四方。侵及邻族。将至于民无孑遗。尚何望能服其心而得其死力也哉。伏愿 殿下行先王之政而尽抚恤之道。择阃帅之任而尽规画之方。革去弊政。严立法制。虽尺布斗粟之微。使不得收捧于军卒。只令精练器械。教习技艺。则众心和而群情悦。边圉固而国势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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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事庶可救而天灾庶可弭矣。呜呼。今此灾异之作。未知有某事之应。而大抵皆政失于下。谪见于上耳。玆前数者之弊。缠绕相仍。辗转齐发。是皆失道之徵。败正之兆。则视听自我之天。其不以灾异而警告之乎。然而天人一理。上下无间。六责而致大雨。一言而退荧惑。转移之机。捷于影响。伏愿 殿下继自今惕然恐惧。瞿然修省。凡有动作施为。必求务合于天。天之心至仁。殿下亦以仁体之。天之理至公。 殿下亦以公体之。天之道至诚。 殿下亦以诚体之。天之运至健。 殿下亦以健体之。 殿下之德。既与天同其大。则中和位育之功。于是乎尽矣。以之立圣志而进圣学。以之振颓纲而昭俭德。以之清仕路而正士习。以之恤民隐而修军政。均齐方正。与治同道。则天之威怒者。变而为眷爱。民之愁叹者。变而为讴歌。 国家亿万斯年之业。其在斯矣。岂不盛哉。臣等俱以无似。幸际昌辰。职忝论思。昵侍帷幄。目见天怒民怨之已极。危亡祸乱之将迫。窃不胜其爱君忧国之诚。辄贡一得之愚。仰彻 四聪之听。伏愿 殿下恕其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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僭而垂察焉。
玉堂请不受嫚书。不许西獭入国门劄。
伏以臣等伏见虏差龙骨大等。赍嫚书入境。称以尊号定夺者。此言奚为至哉。臣等窃不胜痛哭焉。夫自古与夷虏媾和者。皆不能保十年之久。何也。币益增而我力益绌。辞益卑而彼气益骄。始焉托兄弟之名。终焉至臣妾之辱。即亡论远代。丽朝之于完颜金。是也。臣等尝考诸丽史。完颜。本黑水部落之服事丽朝者。而及其兵势稍盛。来攻远,抱二州。因通信价。请为兄弟之国。灭辽之后。其势益大。则以国书不称。表不称臣。拒不纳丽使。继而有诏谕之名。勒令称臣。一如事宋之例。丽之服事愈勤。而金之侵暴益深。终未免信使才至而问罪之师随之。丽遂以不振焉。此乃前车之覆辙。而今日之事。一与相符。此臣等所以摧心痛叹者也。我 国家丁卯之乱。惨被蹂躏。羁縻之举。出于下策。竭生民之膏血。饰行人之玉帛。卑辞乞怜于虏庭者。今十年矣。上下恬嬉。苟冀无事。视贼喜怒。卜我休戚。又增无名之币。以充溪壑之欲。虏之视我。直一外府。
沧洲先生遗稿卷之十二 第 458L 页
谓可以威胁力服。无不听从。故又有此悖嫚之辞。肆然无少惮也。呜呼。彼既欲僭窃伪号。则必不待我以邻国之礼。将为臣妾我也。属国我也。其于相议定夺等语。情态可知也。岂忍以堂堂礼义之邦。俛首犬羊之虏。竟受不测之辱。重为祖宗之羞乎。臣等谓 殿下惕然发愤。延访臣邻。讲求修攘之图。而侧听累日。未闻有 命。庙堂之臣。亦视寻常。施措之方。置诸相忘。以此气象。何以自振。今之国势。良可寒心。呜呼。虏差之到馆。已不日矣。若又照例接见。则彼必以不忍闻不忍言之说。干冒咫尺之天威。 殿下纵未能焚其书斩其使。以作三军之气。岂至于亲接贼使。听其不道之语乎。臣等之意。莫若责以大义。不许接见。国书中。亦宜以严辞峻语。显示斥绝之意。痛折僭逆之端。使彼虏得知我国之所秉执。不可以干纪乱常之事。有所犯焉。则虽以国毙。可以有辞于天下后世矣。如其不然。婉其辞说。不为峻斥。则彼虏益无所忌。必将如完颜之于丽朝。诏谕之使。接踵而至矣。夫终归于乱亡则一也。而万世之羞。无以自雪。况国之存亡。
沧洲先生遗稿卷之十二 第 459H 页
在于辞义之曲直。而不在于姑息之计乎。至于西獭于 天朝新犯叛逆之罪。于我国曾无通信之义。而敢随虏使。擅入疆域。又非金虏之已定约誓行李相通之比也。岂可不禀 天朝。许入国门。长彼虏之骄矜。示国势之疲弱乎。臣等以为亟命两西监司拘禁。勿令上京。以示严截之防可也。呜呼。彼之自帝。既不能禁矣。闭关斥绝。在所不已。则战斗之端。今已启矣。 殿下尚可以宴安苟度。不思自强之策乎。下罪己之教而收拾人心。散府库之财而招募死士。择长子而任干城之寄。仗义声而倡勇敢之气。此其时也。臣等目见危亡之祸迫在朝夕。区区忠愤。不能自抑。敢进狂瞽之说。伏愿 殿下少垂察焉。
玉堂请勿送信使劄
伏以臣等伏闻朝廷特差信使。往媾僭虏者。呜呼。小译之行。非信使比也。国人犹疑其受侮示弱。徒害于义矣。果然虏气益骄。斥却国书。嫚辞悖语。更加一节。此不过见我之急于媾和。谓我之无不曲从。虚声恐喝。胁以兵端。欲使我奔走乞怜。而肆然夸耀于中国。古人所谓丑虏变诈
沧洲先生遗稿卷之十二 第 459L 页
百出者。正谓此也。我顾惴惴焉惟不得结欢是惧。饰玉帛而赂之。驰使价而款之。凡前日之所同仇所共愤者。举归之薄物细故。噫嘻亦异矣。春间绝和之举。实出于明大义尊一统。初不计其成败存亡也。国人信之。 皇敕奖之。义声既播。士气稍伸。曾未几何。国是中变。夫全躯保妻子之臣。苟冀目前之无事。忍以维翰。延广得失之论。證于君父而恬焉。曾不知耻。彼固不足深责矣。独恨 殿下之明圣。亦不能无动于姑息偷安之说。意所左右。却甚晓然。是以正论摧尽。异议肆行。今日请送仁范。明日请送兰英。又明日请送信使。至于清字之称。出于 睿断。而害理伤义。更有大焉。夫金之与清。号名虽同。而旧汗新僭。大义截然。况彼若一见书式之从其新号。则所望于我。非止清字。必将胁之以书帝。加之以臣妾之辱。更无所顾忌也。念及于此。直欲痛哭而不得也。呜呼。彼贼僭窃之号。既不肯为我贬损。其责我之礼。答我之书。将不复以邻国相待。而堂堂 圣朝。又不忍一听其所为。则不知此时和可保乎。故曰不如严辞谢绝。更不与
沧洲先生遗稿卷之十二 第 460H 页
媾。上不孤 皇朝之奖谕。下不绝臣民之颙望。仗义声而鼓士气。可以图自强也。况朝家举措。当出于正。庙堂筹画。须有一定。顷日胡译之去也。曰此为侦探。信使决不可送。固已令于国中矣。今者胡译既还。而狼心不可悦。国书不得传。则乃曰兰英可送。兰英不足为重。则又曰信使必可遣。岁币必可饵。恇扰不定。一至于此。何以服人心而息众议乎。数日以来。谤议汹汹。莫不笑朝廷之无人。痛庙算之不臧。虏未渡江而人心已瓦解矣。呜呼。我所以不能自强者。羁縻之计误之也。苟能赫然奋刷。一于用兵。则以战以守。何遽出虏人下哉。不然而但欲卑辞厚币。苟缓兵祸。则彼益傲然自尊。虽冠盖日疲于路。金缯岁输于壑。而国书终不可传。兵祸终不可缓。伏愿 殿下念大义之所在。因众心之所同。斫案而绝和议。悬胆而励三军。毋忘 皇敕之奖。亟停信使之送。不胜区区之望。
玉堂请德仁按律劄
伏以乱逆何代无之。而穷凶极恶。未有甚于器远。宗戚之货居逆变者何限。而亦未有如德仁
沧洲先生遗稿卷之十二 第 460L 页
之亲自缔结。密输肺肝。以媒其拥戴者。此舆情之所以共愤。公论之所以益激。皆以为不诛。则邦刑失王法绌。乱臣贼子将无所惩。末流之祸。有不可胜言。臣等为是之惧。连章屡劄。辞渴而不知止。 殿下听之邈然。一则曰人命至重。二则曰其罪可疑。呜呼。天讨有罪。五刑五用。圣人夫岂不知人命之至重。而惟其有罪。则象以典刑劓。殄灭之无遗。诚以呴濡之惠。反伤于仁。姑息之政。适纵其恶也。至于罪疑惟轻者。亦谓其罪可以死可以不死。则特从惟轻之典。以施好生之德耳。若其元恶大憝罪关 宗社。则虽以周公之圣。不能全骨肉之恩。况此幺么疏远之德仁。义已绝于属籍。罪实关于 宗社。市朝之肆。犹不为过。甸人之磬。有何持难。昔在梁武帝时。贵戚僭乱者。往往泣而赦之。驯致纪纲陵替。义理斁绝。萧正德等。以宗室亲属。党逆称兵。酿成大祸。千载之下。犹为扼腕。此臣等前劄所谓后王不知春秋之义者也。以 殿下之明。其于春秋之大义。前代之得失。非不晓然。而乃以不忍之心。施诸乱逆之人。大失天讨有罪之意。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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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臣等所望于 圣明也。请快许按律。以伸王法。
请还收大司宪闵应亨等拿 命劄
人君听言之道。不贵听顺理之言。于言之逆耳违理者。恕之为贵。故曰谏者之狂诬。明我之能容也。乃者闵应亨等。掇拾街谈。渎扰 天听。且闻其辞语太迫不婉。夫事涉 慈殿而辞欠婉逊。宜 殿下瞿然惊讶。重烦诃责也。然原其本情。则不过轻信巷言。恐累 圣德。急于献忠。辞不暇择。虽有朴拙无章之失。而何伤有怀必达之义乎。 殿下开释警责。使群下明知其言之虚诬足矣。而 天怒过震。批辞太严。至有王府拿问之 命。听闻惊骇。气像愁惨。良可惜也。白首老臣。素著忠悃。一言忤 旨。即下牢狱。 国家待台谏之体。 殿下优老臣之意。一朝坠尽。不料 圣明之世。有此无前之举也。伏乞平心纾究。少霁雷威。还收闵应亨等拿问之 命。
请还收闵应亨等削黜之 命劄
伏以风霆无竟日之怒。罪谴有原情之道。闵应亨等。虽有率尔妄言之事。而 殿下察其情实。
沧洲先生遗稿卷之十二 第 461L 页
恕其猥越。旋霁威怒。不下吏议。甚盛德也。然 宸衷未尽释然。逐臣累累门外。人见应亨平日。以尽言不讳自许。且其被谴也。坐论宫省事。故不复究其言之当否。但疑 圣朝不容言者。良可慨也。街谈胥动。殆不可破。 圣教一出。群惑尽袪。到今应亨为一妄论宫闱之人。容而置之。则其失自著。若加 严谴。则人反嗟闷。盖人情莫不畏天严父。应亨虽耄。岂敢无严于 母后乎。街谈之拾闻者。自附于有怀必达也。措语之。太朴者。不过其文字生疏也。其罪则眚灾。而其罚则削黜。岂非未安之甚乎。圣人喜怒。物各付物。不当着一分陪奉。而况古之圣王。曾闻立诽谤之木矣。何尝罪狂妄之言哉。请加三思。还收闵应亨等削黜之 命。
玉堂请还收儒生杖配停举之 命劄
伏以古者圣王。分民为四。士居其一。其出粟米供赋税。不如农。作器皿利资用。不如工。通货财迁有无。不如商。然而居四民之首。元气乎国家者。为其所诵者先王之言。所习者先王之礼。有非农工商三者之所能故也。自古为士者。岂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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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经达识。亦多乡里狂狷之辈矣。其所作为。未必一出于中行。固有过激不逊之弊矣。然而善为国者。优容开谕。不折其气。虽以威加四海之君。而绌于匹夫者有之。威未尝损而德益有光焉。洪惟我 祖宗尤重文教。凡为儒服属名学校者。率皆待之以礼。数百年来。渐磨成就。靡不用极。所以维持民俗。扶植国脉。实不可诬。奈何近日湖南儒生等。不幸重触 天怒。杖配之律。停举之 命。一何震叠。儒林惨沮。士气摧丧。皆以为 祖宗朝所未有之举。臣等窃闷焉。闻其通文语意。失于太激。此殆乡生不知国体。然其为说则曰尊先圣也。所执则曰重祀典也。且营将粗人。实有无识无礼之失。有以起士论之奋激。初非儒生无故自作弗靖。则参以情法。尤在可恕。昔卫灵公问陈于孔子。孔子对曰。俎豆之事。尝闻之矣。军旅之事。则未之学也。明日遂行。夫兵谋师律。国之大事。圣人岂不知之。而若论为国之本。则不在此而在彼。故孔子对之如此。今 殿下方以礼为国。而粗弁悍夫。乃敢挟军旅之重。犯俎豆之严。至不敬也。 殿下不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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谴怒。而意所左右。却反晓然。不但大失中外多士之心。其于夫子之训。为如何哉。臣等抑又闻之。圣人应物之要。只是循理。理之当循。夫孰不知。然而有不能者。私意为之祟耳。所谓私意。非必物欲。凡先入为主。内有偏着。方寸之地。不能全其虚明。则接物应事之际。无以精审义理。得其至当。不可不察也。伏见 殿下先以儒生通文为不韪。营将无礼为小节。 渊衷湛静之中。恒畜此念。故裁处此事。多失偏重。台谏论该曹之失。则震以情外之教。大臣争杖配之律。则示以訑訑之色。窃惟 圣明必不以大臣台谏。尽私于数三乡生。盖缘 圣意先定。惮于舍己从人。此岂 大圣人无适无莫之圣德乎。臣等待罪迩列。目见 君举之过当。公议之拂郁。不敢畏威不言。诚愿 圣明平心三思。还收湖南儒生照律停举之 命。
玉堂请递承旨金素,成楚客。持平朴世模劄。
伏以士夫之间。礼让为重。虽有所争。只可即事明辨。若追举前失。因以捍持。则乃斗者之事。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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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之士行也。前持平李敏叙。论政院颓废自便。实中近日痼病。而出于彼此相较之后。未免因激索言之失。在政院。受过加勉。无遽忿竞。则是非之分。自可定矣。而不此之思。效尤而甚焉。承旨金素,成楚客等。迭上自明之疏。毛举台谏已事。指为咎愆。不啻刺讦。夫前启之不改书。启辞之不展读。 批答之不即承受。俱失台谏之体。果有此事。则出纳敷奏之臣。所宜明言显议。以防后弊。而喑不上闻。只自私说。及乎交憾。始乃扶发。以为相挻相扼之地。其意甚不美也。况承旨异于台谏。公事被推。但当对簿而已。今者金素等。逐日陈疏。张皇务胜。其烦猥不识事体甚矣。且李敏叙。既以仍传启草见递。持平朴世模。亦有此失。虽方呈告。而既坠旧规。物议非之。不可待其自递。请右副承旨金素,同副承旨成楚客,持平朴世模。并 命递差。
玉堂应 旨请修省劄
伏以 殿下闷旱责躬。手札求言。其忧勤恻怛之意。宛然与云汉之诗。千载同符。肸蚃之顷。天心感应。大雨霶霈。划苏群生。呜呼。天人之理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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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爽。而天人之际亦可畏也。何以言之。 殿下朝有善言。甘雨夕注。不啻桴鼓之捷。其理可谓有爽乎。今之感于善言者如此。向之示以疾威者。可知其际。岂不可畏乎。然则 殿下盍亦知其不爽而益加侧修。思其可畏而亟图消弭乎。臣等蒙学浅识。固不足以语休咎之徵。然考诸洪范传曰。僭恒旸若。豫恒燠若。说之者曰。乂之反。为僭。政不治。则僭差也。僭则旱。故恒旸若。哲之反。则犹豫不明。故为犹豫则解缓。故恒燠若。五行传曰。君炕阳而严刑。臣畏刑而钳口。则怨谤之气。发于歌谣。其罚为常阳。京房易传曰。欲德不用。玆谓张。厥灾旱。其旱阴云不雨。上下皆蔽。兹谓隔。其旱天赤。庶位踰节。兹谓犯。其旱泽物枯。即此论之。则今日之事。岂无可言者乎。盖殿下即阼以来。愿治之心。非不孜孜。而要领未得。委任无人。事败于媕娿。绩隳于姑息。赋役困于不均而不思釐正之术。经界几乎慢弃而不知整理之策。人才不兴。士逐利禄。而不讲成周作成之法。版籍不登。军拥虚簿。而不举三代井赋之制。驯致王纲解纽。百度溃裂。不止于僭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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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治。解缓不明。则恒旸恒燠之徵。固无怪矣。 殿下至德恤刑。以承天心。然雷霆所击。万匀所压。岂无摧折糜灭。使群下震慑而不敢言者乎。且外方滞狱。或有数三朔一讯。八九年不决者。拘囚幽絷。老于狴犴。亡论有罪无罪。皆足以感伤和气。则怨谤之为常阳。理亦然矣。王者劳于求贤。佚于得人。古先哲王。率由是道。叔世人才眇然。虽使旁招毕集。协心共力。犹恐不足了一世事。况所好不承权舆。所进不知其亡。清名姱节之士。往往不契于上心。奊诟持禄之臣。又不足以奋庸厎绩。则今日之用人。可谓舛矣。孟康曰。人君欲得贤者。徒张其意而不用则不雨。岂不然乎。君臣一体相须。自古未有情志不孚而能成治道者也。伏见近日乾刚渐亢。君道不能下济。士气日消。臣道不能上升。至如大臣。 殿下之所倚重。而亦不能尽其所怀。顷闻筵臣之言。数三大臣。深忧国事而不敢上达。至于对人涕泣。昔袁安之流涕。以其主幼。外戚擅权也。明良相遇。肝胆毕照。而未能俞咈于一堂。徒事涕泣于其家。臣实慨焉。 殿下可不反求于身。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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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所以然乎。且夫君者。出令者也。臣者。行君之令者也。令便则顺之。不便则争之而已。入顺于厦毡之上。出异于阙门之外。虽或勉强终必坏事。近日之弊。此其尤者。此等气像。其可谓上下同德而无蔽隔乎。上下之蔽隔如是。无惑乎天赤而旱也。近来陵夷之甚。踰躐亡等。大夫冒上。庶人犯分。闾阎之间。不法之事。日以益甚。而国家所以表则下民者。亦有未尽焉。公主第宅间架。载在法典。而结搆连仍。不啻累百间。高明侈丽。殚极土木之功。国人皆以为言。殊非 殿下遵典章昭节俭。贻子孙苟完攸宁之至意。成事已不说矣。即事犹不谏乎。时绌举赢。古人有戒亡论骑省军布。即内帑之财。独非民之膏血乎。春秋。讥筑台而旱。凡踰制之营作。皆招泽物枯之灾也。盖此数者。俱有古人议论。臣等援古證今。冀欲效其一得。亦愿 殿下勿徒诿之傅会。而亟思所以修明政教。迓续景命者。毋狃于苟安。毋惮于更张。征谋治法。讲究靡遗。以戒僭差犹豫之失。审刑则尽其哀敬。凡中外犴狱。皆令所在悉心速决。其负冤抱痛沈郁莫伸者。亡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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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一体加恤。以绝歌谣怨谤之患。用人则敷求尽其诚。委任尽其才。无嫌自重。无厌难进。勿以伉蹇而疏之。勿以眚灾而弃之。聚精会神。共治天职。以免徒张其意之讥。袪蔽隔。则开诚布公。虚心听纳。但观事之是非。理之当否。勿以逊逆好恶。先定 圣心。使大小臣僚。毕达其情。无有攸伏。然后折衷取舍。断自 宸衷。群情如有不便。则亦许明言显争。以求至当。必使上下同归。退无后言。如此而蔽隔旱赤。必无是理也。禁踰节。则王者以大公至正。建极于上。使在下者。有以观感畏服。而后威令可信。等节可明。而其法当先从贵近始。凡主第已建踰制者许撤。而未建者一从法典施行。然后闾阎卿大夫士庶之家违越常制者。申命法府。一切毁撤。以徵木妖。如此而节踰物枯。亦无是理也。且念 殿下至诚求言。将以广忠益也。而曾前言事之臣。尚累累于编配。殆非所以大开不讳之门也。亡论辜犯轻重。悉垂涣汗之 恩。益有光于 圣德。臣等待罪迩列。区区所怀。不敢不并达。弥增惶恐。伏惟 圣明加察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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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吏曹判书劄
伏以臣菲才。猥当重任。眇福躐取高位。灾眚于身。遂遘大病。初只下体作肿。或轻或重。倏过数朔。浮势渐炽。上及腰背。将至遍身。气急喘促。不得坐卧。服药受针。俱未见效。医者技殚。见者危之。除非天地生成。决无回苏之望矣。臣自夏中病阻朝谒。常时隔旬。未望 衣裳。则尚切犬马之恋。况今久病。登 陛无期。臣心宁不自悲。臣于向者。疾势犹不至危剧。故 误恩之下。辞不获 命。黾勉强出。限以大政。然长在病坊。行公日少。重积逋慢之罪。今则症势日益沈淹。精神日益困劣。方以死生为虑。更何论陈力之事乎。必须曲蒙 天恩。尽解职务。闭门谢事。安心调息。庶延残喘。伏乞 圣慈将臣本职及兼带两馆大提学 经筵宾客等任。亟赐递免。以便公私。且臣伏见宪府启辞。其论水运判官尹璾。有曰注拟之时。以孝行除职承 传。悬录于望单。有若初授筮仕。物议以为骇笑云。璾之才否。臣所未详。而若其孝行实状。已经启下。上年九月。以前县监。捧除职承 传。朝家收用。在所宜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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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本品拟望。而悬录其承 传。乃通行之例也。臣虽甚无状。岂敢以初授筮仕之承 传。移用于参上除拜。自陷于枉法官人之重罪乎。大凡承 传。或除职或升叙。莫不悬录其事于望单。独于人之孝行。厌恶之贱薄之。以悬录为嗤笑。实是常情之所不料也。况初授只用承 传。参上不用承 传。在何法典。亦非臣之所知也。此无非臣冒处匪据。自取震薄之致。更乞 圣明先递臣职。次治臣枉法官人之罪。以谢物议。不胜幸甚。
辞吏曹判书劄[第二劄]
伏以臣之连章请急。非为大政后应文也。沈痼之疾。渐就难医。实无供职之望。窃意 圣明犹未尽烛于臣之病状。谓或时月调理。可以扶策。不欲遽然递免也。臣请冒死尽言。臣病之根。因臣自十馀年前重患消渴。渴久传经。为肿为胀。例也。乙未春间。脚部浮气。始见或浮或消。展转至于今夏。积渐既久。大势随加。今则头面腹背。以至四末。无不遍浮。此乃十分危恶之症也。近见患此病者鲜有生者。间或幸生。莫不累朔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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疗。经年将理。犹不得为完人。况重负在身。公务关心。其能一边医治。可得生道乎。臣以无状。受恩最深。常思奔走尽瘁。少补涓埃。岂意未老之年。抱此奇疾。孤负任事之 圣恩。未效陈力之常分。臣窃自悼其不幸也。伏乞 圣慈曲垂矜悯。亟将本职及兼带两馆大提学 经筵宾客等任。并赐递免。以便公私。抑臣闻之。传曰。不信乎朋友。不获乎上。今臣行事。不见信于后辈。初疑枉法官人。及其引避持之益急。处置之辞。又曰元非失实。臣于垂死病中。不欲与人争辨。而迹其所遭。有辱名器。持此冒没。何以事君。尤增惶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