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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谷先生集卷之五
松谷先生集卷之五 第 x 页
松谷先生集卷之五
 疏劄(二十一首)
  
松谷先生集卷之五 第 148H 页
大司宪辞免疏
伏以臣累以贱疾。上渎 宸严。罪合万殒。而疾势弥留。供职无望。日呈长单。见阻喉司。狼狈闷迫。罔知攸措。敢复冒昧吁呼。伏惟 圣明少垂省焉。臣之得此疾。今已二十馀月矣。五六日以来。大势虽似少减。而积伤之发。重痛之馀。脾胃甚弱。食饮厌却。元气大损。心神昏瞀。馀热未祛。升降无常。顽痰极盛。昼夜咳嗽。少有起动。喘息未定。语音全失。不能出声。恶寒畏风。闭户深处。筋骸委薾。长在枕席。病根既深。医药难效。必须解职调治。庶寻生路。虽欲强起出谢。其路无由。虚带职名。已过半月。宪司之长。岂是养病之坊。滓秽之臣。又积旷职之罪。惶惧危迫之情。有难陈列。伏乞 圣慈俯赐怜察。亟命递臣本职及兼大司成。使得闲伏医治。以延残喘。则生成之德。天地莫量。且伏念顷日下雪之有黄赤色。人皆言曾所未见。关西又有是报。良是非常之异。而昨者暴风。至于瓦砾飘飞。家舍拨毁。天气晦冥。景色阴惨。斯亦近来所无之灾。而可见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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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之所发也。不知倚伏何在。谴告若此。行幸将迫。灾异层出。众心之忧惧。靡有所底。而三冬无雪。春旱又甚。即今春月向暮。牟耕已晚。土脉乾梗。耕种不入。饥馑之民。生意都无。愁叹之声。遍满穷闾。民事之可忧。当复如何。臣疾病之中。夜不能寐。抚枕耿耿。忧端齐山。噫。向者阴虹贯日之变。可谓变之极惨者。 圣上之所以恐惧修省。亦何所不至。而然窃恐 圣上应天之道。或有未尽其实。警惧之心。未免有所渐懈。而天之示警慇勤未已也。伏愿殿下痛自克责。益加震惕。一心对越。务修实德。专精心学。寻究义理。频接臣僚。讲论政事。博求贤智之臣。以治天职。奖进忠谏之士。以广言路。严宫闱之禁。以谨内外之防。崇俭约之节。以为表率之道。摆脱庶事之烦琐。务行宽大之政。哀恤下民之困穷。常存怀保之念。必求所以上当天意。下慰民心。则消弭之道。转移之机。其庶几矣。诸臣赏加之论。两司争论。今已经年。是何大事。坚拒至此。伤损事体。实为不少。 殿下曾有停论之后。拔去数臣之教。若使数臣。诚有可赏之功。则不应独为拔去。终若拔去。则曷若亟从台论之为快乎。此亦未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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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意之发好胜之归。而有害于大公之道恢弘之量者也。吴斗寅之陈达无实之事。果有不能详慎之失。而亦不害为有闻必达。窃闻 殿下斥其不实。显示声色。夫人臣之进言于君上。自古以为至难。若以无实而见斥。则实事之不得上闻者必多。此虽微事。其有妨于言路。则亦恐非细也。臣之此言。非为此一二事而发。惟愿 圣上深加睿念。随事省察。秉至公之道。勿容一毫之私意。廓包容之量。以致群情之毕达。此臣恳恳之忱也。臣疾病支离。无路自力。 圣候未宁之时。既不得趋参问 安之列。又未免烦渎于静摄之中。罪戾深深。若无所容。而身气困劣。心思昏昧。区区瞽言。亦未尽所怀。伏惟 圣上矜念而财幸焉。
辞职兼陈复卦之义疏
伏以臣于十数日前。触冒风寒。添得外感。初则以为偶然伤感。略为调治。而寓居疏冷。药物难得。未即发汗。转至深重。食饮全废。元气萎薾。委顿枕席。日夜呻痛。旷废职务。为日已多。累呈辞疏。见阻政院。疾痛之中。尤切惶闷。臣积伤之疾已痼。失音之症又甚。 经席进读。亦代他僚。虽以 法筵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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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久停之馀。窃不胜其区区犬马之忱。未忍为辞退之计。而失其所职。愧惧已多。今又疾患弥留。差愈难望。公私闷迫。有难尽陈。伏乞 圣慈俯谅微恳。臣本职及国子备局兼任。亟 命为先镌递。以保残喘。不胜幸甚。仍伏念臣猥以匪才。待罪经幄。当此变异层叠。 圣心警惧之时。未能措一策进一言。以裨 圣德之万一。而值兹阳复之节。窃有所感发于心者。请以周易复卦之义。略效瞽说焉。复之为卦。群阴消剥之极。一阳复生于下。外坤内震。而为十一月之卦。天命流行之初。造化发育之始。生物之心。闯然可见。故曰。复其见天地之心乎。在于人则为反善复礼之义。君子道长之渐焉。初九曰。不远复。无祗悔。元吉。初九。以刚阳。处卦之初。复之最先。是不远而复也。惟圣人无过。下圣人。则不能无失。失之未远。能复于善。不至于悔。大善而吉也。君子所以修身。莫切于有失速改。以从乎善。故象曰。不远之复。以修身也。所以不远而复者。由明而刚也。明则能照见几微。失未远而知之。刚则能胜其私欲。不为所牵。决去无难也。此爻惟颜子。可以当之。系辞所谓。颜氏之子。其殆庶几乎。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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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未尝不知。知之未尝复行者此也。六二曰。休复吉。二以柔顺中正。下比于初九之阳。为下于仁者之象。复之休美者。故象曰。休复之吉。以下仁也。六三曰。频复。厉无咎。三以阴居阳。位非中正。又处动极。为屡失屡复之象。屡失故危。而复则何咎。过在失。而不在于复。故象曰。频复之厉。义无咎也。六四曰。中行独复。四居五阴之中。而下应于初九。为与众俱行。而独能从善之象也。阳气尚微。虽未足以有为。其志则善矣。故象曰。中行独复。以从道也。六五曰。敦复无悔。五以中顺之德。处君位。能敦笃于复善。以中道自成。则可以无悔。故象曰。敦复无悔。中以自考也。上六。迷复。凶有灾眚。六以阴柔。居复之终。终迷不复。凶之道也。人君居上而治众。当从天下之善。而乃迷于复。反君之道也。故象曰。迷复之凶。反君道也。凡此六爻之辞。各有意义。最宜深玩。苟能加意于二四之下仁从道。笃志于六五之中道自考。而以从事于初九之不远复。则可以至于圣人之无过矣。若夫迷复之凶。固无可言。频复之厉。亦宜深戒也。一卦时义。大略如斯。而一阳既复。以顺上行。二阳为临。三阳为泰。则为君子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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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通泰之象。而皆本于此卦矣。今者。仁爱之天。警告于上者。不啻丁宁。而消剥之阳。来复于下者。又当此时。此正 圣上之上应天心。顺时反己。纳忠亲仁。以玉成 圣德之时也。伏愿 殿下留神猛省焉。且臣于顷日。进讲中庸第六章之义。反复寻思。似有未尽者。不觉瞿然。请有以申复焉。子曰。舜其大知也与。舜好问而好察迩言。隐恶而扬善。执其两端。用其中于民。其斯以为舜乎。夫好问者。忘己之圣。而必求诸人也。迩言。言之浅近者。而又人之所易忽也。于此好察。则无所不察也。以义理无穷。虽凡人。亦或有得也。此其无我之至。而取善之周也。察之而其恶者。隐而不宣。以人之所见长短不齐。其有未善。恕而匿之。使人不知也。其善者。则称扬之。使人皆知之。乃乐其善而奖之也。如是则愚者见容。而贤者见取。贤愚皆得其所矣。扬则凡善皆扬之。善虽未至于极。皆可喜也。用则必择其中而用之。中者。事理极至者也。行于事。则不以未尽为可。必求其极至也。是其与善主于宽。为善必其极也。执其两端。则量度事理。从容详审。所以中之必得也。此言舜取人为善之事。而节节皆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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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当。于此见圣人所为无非义理之至也。夫天下之事。当以天下之耳目察之。天下之治。当以天下之智虑图之。帝王之德。孰有加于好问而好察哉。仲虺之诰曰。好问则裕。自用则小。能自得师者王。谓人莫己若者亡。后世人君。好自用私智。而不受人言。终至于乱亡者多矣。岂不深可戒哉。伏愿 圣上深察此章之义。而拳拳服膺。常以大舜为师焉。则亿万年无疆之休。其在此矣。臣无任屏营激切之至。
论时事疏
伏以今日之事。何等景象。鼎轴空虚。股肱无人。台阁索莫。耳目靡寄。窜逐相望。人情骇沮。朝著泮涣。收杀无期。虽在庙堂,台阁具位无事之时。识者固已忧时事之无可为者。况今如此曾所未闻。若非圣上平心徐究。务为镇安之图。以底平和之福。则臣未知国家之所税驾也。臣猥以无似。最被 厚恩。前后叨窃。涯分已极。疾病垂死之中。至蒙非常之眷。残喘之得延今日。皆 圣主之赐。惟思竭心毕虑。报答万一。碎首流肠。亦无所辞。见今隉杌之势。不任忧虑之忱。怀欲上陈瞽说。少效愚忠。而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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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不敢安之事。惶恐缩伏。含意未就。以至于今。耿耿肝血。终不自已。不容不一为 圣上言之。越职之罪。有不敢避。伏惟 圣明矜其愚。而恕其僭妄焉。窃惟国家祸难以来。啧言骇机事系重大者。非止一再。而未尝有上及至尊之时。今于微细之事。有此无前之举。既已轻易加我以如此。则前头之忧。又有不可胜言者。此瞻聆之惊愕。有识之隐痛。无有其极者也。窃闻前夏馆所之事。卫士有雨泣者。流闻四方。虽乡曲蚩氓。莫不悲惋。臣于是时。自京还乡。目见其然。乃知秉彝之天。自有未泯。三十年变故消剥之馀。人心乃能如此。世道犹有可见。臣尝以此为 国家私幸焉。及至使臣状启之来。上自朝绅。以至闾巷下贱。惊痛之心。有倍于前。惋郁之极。无所归咎。以其原初事由大臣。而大臣于弥缝周旋之际。亦有不能厌服人心者。至于奉使之臣。固无容力之地。而罚及 君父之文书。无一言辨争。受持而来。语其情。则虽出于见事之差。论其事。则有难免物议之归。街谈巷说。藉藉沸腾。台谏之论。良由迫于国言。不得不尔。亦欲为国家大体。明君臣大义而已。臣于当时台谏。素非相亲。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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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病绝人事。闭蛰深巷。其所论议之间。漠不得闻。而夷考实状。则不过如斯。若谓之出于同异。则中外大小臣庶同然之情。岂皆为偏私之发乎。若谓之出于浮薄。则大臣弹论。事体甚重。岂容若干台臣喜事之为哉。当其发论之初。 殿下若以大臣虽有所失。不必深咎。国事亦有可忧。不可不念。不大声色。明谕 圣旨。则台论庶乎遄完。朝著可底宁静。而 殿下不加谅察。遽震之以雷霆之威。或投之瘴疫之恶土。或窜之荒寒之绝塞。李垕之论。又出于诸臣窜逐之后。无论所论之得失。有怀敢言。亦人所难。而旋被极边之窜。舆情郁拂。愈往愈激。若此不已。何时可定。天下事物。各自有当然之理。若处之不得其当。举措或失于过。则人心愈激。而其事愈至于棼乱者。此必然之理也。大臣不幸遭罹逆境。不免为国人责望之深。其心迹之不安。则早已见于台论未发之前。即今形势之难。辗转加倍。则 殿下之所以为大臣地者。乃所以增其狼狈也。且 殿下虽以大臣为重。抑不念士气斲尽义理晦塞之为大可忧乎。国家命脉只在于一线未绝之士气。又从而一朝摧折无馀。则 主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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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而国无类矣。目今气象之消耎蓄缩。已可见矣。日后之忧。当复如何。以 殿下之睿圣。岂不明烛于此乎。此时善后之道。亦惟在于 殿下一转移之间耳。诚能深留 圣念。少霁严威。廓天地之量。沛雷雨之泽。窜谪之臣。并赐宽贳。则抑郁之人心。方可以少纾矣。激发之众论。方可以渐定矣。如是而后。大臣自解之地。其在于此。而国事之了当。庶有日矣。臣愚虑所发。言不知裁。伏愿 圣明留神财幸焉。
因黄壖疏辞职疏
伏以臣被人诬捏。不任骇惧。冒眛陈列。冀蒙镌免。圣批丁宁。不准微恳。继因太学捲堂之事。累日守斋。未暇更渎。以至于今。而窃见黄壖之疏。虽不足与辨。其设谋造意。极其阴巧。而至于方略指示等语。尤是凶惨。为人臣子。而被此不测之诬。其何敢一刻自安于心乎。此臣之所以毛骨俱竦。不得不复烦 天听者也。顾念在野两臣。久蛰山樊。特一萧然老措大耳。有何气力。可以干预朝政之理。而奸细之徒。狺然伺隙。搆捏虚无。作为机阱。欲售打尽之计。簧鼓之说。足以眩乱黑白。幸赖 圣明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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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洞烛奸状。 特降惩恶之教。魑魅魍魉之不得遁形于 天日之下。有如是者。第其疏中文字言语曲尽变幻之态。若其省中不泄之语。私室隐微之谈。有非人人所可得知。不知此人安所受此。诡秘之状。槩可见矣。世道之忧。庸有既乎。若不早自引退。诚恐难免骇机。却顾回徨。危厉弥深。伏愿 圣上俯察危悃。亟命镌臣职名。以保馀喘。不胜幸甚。
辞辅养官及艺文提学疏
伏以臣日昨筵中。伏闻举论臣名于辅养元子之任。臣心极惊惶。而犹是未成之事。不敢率尔自陈其不似之状。泯嘿而退矣。今者。成命已下。乃以臣为元子辅养官。臣于是任。实知其万万不称。其何敢以渎扰为惧。而不自尽于 天鉴之下哉。臣窃伏念三王之预建太子。而贵在早喻教者。欲其于孩提有识物欲未萌之时。常以格言善行。日陈于前。使盈耳充腹。先入为主。后虽有众说摇惑。不为移夺。习与智长。化与心成。而其责专在于辅导之官。必择硕学耆儒博闻有道术者。以左右之。乃可以薰陶成就。上达天德。其任之重。为如何哉。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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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陋钝劣。最居人下。幼而失学。无所知识。到今白首。懵然面墙。直是空虚无用之一物耳。猥蒙 恩渥。忝窃匪据。环顾蔑如。愧惧方切。今兹之 命。又出梦寐之外。大臣,铨官。必以臣方居 经幄之长。有此谬举。而臣之决所不敢当。臣所自知甚明。又何敢昧然就列。有若循例可堪者然哉。伏惟元子德性天成。令闻日彰。举国臣民。莫不欢欣。皆愿望见颜色而不能得。于此之时。得忝是任。岂非愚臣不可逢之至幸至荣。一登讲席。得近嶷嶷之表。亦岂非区区私心之所至愿。而揣分量己。终有所不敢冒进者。乃敢毕陈情实。上渎 天听。且伏念艺文提学。乃文苑之重选。其位望亚于大提学。大提学有故。则代为其事。自古必以文章大手所谓博洽赡敏过人之才者处之。夫文词之为技。实非人人之所能。必其才禀之拔出而用力之专且久者。乃庶几焉。臣性本懒惰。又多疾病。方其少壮。全不能读书。只事剽窃陈编。薄为举业。而决科之后。绝不用意于文字。时或勉强应俗。都不成体样。虽寻常文职。亦有所不敢。况此重任。夫岂近似。臣虽欲强颜冒处。独不愧于心乎。其于举世之唾笑何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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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当文词述作之际。或值大提学有故。职次当为。而不能措手。则尤岂不大损国体。是用大惧。一日难安。忝叨之初。辞不获命。再疏祈免。见阻政院。虚带华衔。以至于今。中心愧恧。亦已多矣。又岂可因仍久冒。以重罪戾乎。臣于再昨。感触寒气。胸痛重发。顽痰隔塞。日夜呼叫。症势甚剧。试官 召牌之下。未得趋诣。自速逋慢之罪。馀症尚苦。薾然委顿。叨此万不可堪之任。而亦未即自列。惶恐罔措。今始呼吁。伏愿 圣明俯谅危恳。新授辅养官兼带提学之任。并赐镌改。以重事体。以安私分。不胜幸甚。
辞兼大司成疏
伏以臣伏蒙 异恩。再昨之政。除臣为兼成均馆大司成者。臣闻 命惊惶。若陨渊谷。实不知所以为计也。窃惟师儒之职。处贤关之首。主教育之任。正士习作人才之责。皆在于是。其不轻而重。有如是者。苟非学识淹博。望实兼孚。为多士所敬服者。不可一日居也。臣之不学无能。空疏固陋。无一可称之状。近日前后章疏。皆已悉陈无馀。臣虽至愚。亦有自知之明。非敢为一毫虚饰也。曾于此任。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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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至再。而已试不职。同朝共知。至今思之。不觉凛然。顾此兼任。位望自别。非如循例实职之比。是岂臣平日意虑之所敢到。而其万不近似。又与前忝之时。不啻迥然。其敢巍然坐皋比。有若固有者然哉。况臣方所忝叨 经幄艺苑辅养官等职。俱是万不敢当。而辞不获 命。黾勉苟冒。反顾惶恧。已无所容。今又兼之以国子之长。乃使一时重选。咸萃于臣之一身。设令臣真有可堪之才。亦不当以他官兼此重职。况其本蔑寸长空空无用者乎。僬侥之扛鼎。蚊蜹之负山。有不足以为喻。理应偾败。必无幸矣。四方闻之。其轻 朝廷谓无人。当复何如也。臣之福过生灾。负乘致寇。有不暇恤。而诚恐伤 圣上照临之明。坏 国家授任之道。辱名器而羞当世之士。莫过于此者也。无似如臣。遭遇 圣明非常之宠。乃至于此。臣非木石。宁不感激。非臣糜粉所可上酬。惟思竭其心虑。尽其筋力。以效万一。而自量愚昧。其何可得。加以积伤馀喘。衰朽已甚。宿患痰症。遇寒增剧。喘息急促。行步无力。元气薾然。莫可收拾。役役不已。势将僵仆。庶品一命。亦难望其称塞。又何可当此众职。任其瘝废。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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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笑。以重罪戾乎。受 恩愈深。愧惧愈甚。闷迫之极。置身无所。俯竭肝血。上叫 宸严。伏愿 圣明少垂矜察。将臣新授兼职。亟 命先行镌改。以重朝家用人之体。不但微臣之幸。实多士之幸也。臣无任迫切祈恳之至。
辞兼大司成疏[再疏]
伏以臣猥以百无取之身。叨此万不似之职。若负大戾。晷刻难安。沥血封章。冀幸镌改。微诚未格。 圣批不许。反下从速察职之 命。感激之极。惶愧弥切。反覆思量。决无承当之理。敢冒万死。复此呼吁。伏惟 圣明少垂怜察焉。窃伏念。臣生逢 圣世。致身宰秩。遍历清途。兼绾华贯。荣光炫耀。涯分极矣。如使臣有一分可堪之路。可以当官任职。奉令承 教。以报塞万一。则岂非臣之至幸至愿。磨顶放踵。亦所不辞。而顾臣樗栎之材。既是至陋。蒲柳之质。又复先衰。知识空虚。智虑昏昧。精神消落。疾病侵寻。行能无所称。筋力无所施。直是无可用之一物。投闲置散。乃分之宜。窃位妨贤。为罪已多。荏苒时月。黾勉徊徨。常思屏伏而不能得。于此之时。乃复加之以太学重职。至使兼任。则是何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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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钧之重于担重僵仆之弱夫。而责其能行乎。其中则蔑如。本无所有。其身则朽败。不可自力。其将何物。兼众职之重。而据多士之表哉。方今 朝著之间。有文名而负才望者。自不为无人。举而授之。无所不可。奈何使如臣无似。以他职而兼之乎。虽使文学兼备聪明特达之士兼之。犹惧其难。何况于如臣者乎。诚恐孤负 圣恩。偾败职事。上辱朝廷。下招身殃。恐惧之心。若震若陨。闷迫之至。罔知攸出。不避烦猥。更陈情实。悉出肝膈至恳。非敢毫末虚饰。伏愿 圣上天地父母。察臣无用之实。一官亦所难堪。且念天职之重。二任决不可能。亟 命将臣所忝兼大司成。先行镌递。以授可堪之人。公私幸甚。
以疾辞副提学。仍陈所怀疏。
伏以臣之贱疾。今已近四十日矣。症势弥留。职务旷废。公私惶闷。有难尽陈。三告请急。两疏祈免。既蒙格外加由之 命。又下从速察职之 批。感激惶恐。不敢更有尘渎。累日调治。而久病之中。元气极败。沈绵萎薾。不能收拾。咳嗽喘急失音等症。愈往愈甚。旬望之间。完复无望。本馆小学校正之事。
松谷先生集卷之五 第 156H 页
国子儒生课试之举。皆缘臣病。停阁至今。备局紧重之任。尤不容虚带养病。如臣驽下。本无一能。忝叨之职。罔非踰分。惟以竭尽筋力。为一分报效之计。病不至委顿。未尝敢言病。疾患危剧。今至于此。顿无自力之路。日增瘝旷之罪。狼狈闷迫。罔知攸措。不避烦猥。复此吁呼。伏乞 圣慈俯谅臣危迫之恳。臣本职及兼带国子,备局等任。亟 赐镌递。俾保残喘。不胜幸甚。且臣于疾痛之中。窃有耿耿之怀。兹敢略陈焉。窃惟人主之学与不学。系天下国家之治乱。故经筵者帝王之常业。不可一日而废阙者也。 殿下自临御以来。玉候屡缘违豫。讲幄殆至全废。中外臣民。举切忧闷。幸于顷者。法筵重开。连日进读。听闻所及。莫不欢忻。旋又因未宁之候。复至停废。伏想 圣上亦有不如意之叹。而惟是明道进德。何等大业。或作或辍。固患灭裂。况乎作之至罕。辍之常多者乎。不敢知 殿下于幽独之地燕闲之际。所留意者何事。近日闾巷传言。宗室驸马出入禁中。未有限节。常以射的等事昵侍。斯言不胜藉藉。若或有万分一近似之端。则不但害于 圣学。妨于政事而已。其为累于大德。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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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胜言。人心不可二用。苟有所系着于彼。则其必将放失于此。玩物丧志。未足喻此。有则痛断。无则加勉。窃有望于 圣明。而虽当停讲之时。静摄之中。䌷绎玩索之业。存诚持敬之功。不可须臾间断。此诚 圣明之所宜留心者也。且念元子讲学之停。亦已四个月矣。初因疾𧏮。又值日寒。固知事势之有以致。然而若以三王早喻教之道言之。则亦可谓已疏矣。辅养之官。其责不但在于讲学而已。凡元子起居动静。皆宜罔有不闻。而今则虽至于疾患之时。亦漠然不知。其在情理事体。恐不宜如是。其视古者朝夕与处之制。不亦太远乎。臣之愚意。虽不开讲之时。时择温和之日。宜令辅养之官。出入起居。或讲论前授之文。或陈说箴戒之辞。而若或有疾𧏮之忧。则许同医官入参诊视。实合事宜也。臣于前日。略陈此意。而未能详悉。敢申其说。伏愿 殿下勿以人废言。留神采纳焉。
玉堂与同僚辞职疏
伏以臣等于日昨请对。适值 圣躬有不安之候。承 命而退。将待 玉候复常。得近 清光。少陈愚衷。而窃伏念。臣等俱以庸陋之极。待罪论思之
松谷先生集卷之五 第 157H 页
职。丝毫无补。愧恧徒积。见此非常之变。不任惊惧之至。愚衷所激。不量轻浅。欲竭忠陈诚于前。知识粗浅。思虑空疏。实恐无所短长可以少裨万一。其所先陈之一事。亦未蒙采施。则此外设或有一二所言。其何望有概于 圣心乎。此臣等之所以反顾惭腼。不敢晏然冒居者也。噫。当此天灾极惨。国事杌隉之日。得贤共图。为当务之急。虽在草野之士。犹宜尽诚而致之。况一介忠恳之臣。系情 宸极。独来旅邸。卒至狼狈出都。而不能留行。景色之不佳。中外之失望。当如何哉。世道交丧。人心浇薄。遂使朝廷。不容一儒臣。而 圣上前后恳留之诚。又未免为不知其亡之归。臣等窃不胜慨然也。亦无非臣等诚意浅薄。不能明陈之致。为罪为恐。若无所容。伏愿 圣明俯察危恳。亟 命镌免臣等之职。不胜幸甚。
辞副提学疏
伏以臣于再昨引对。以本馆劄中一事。伏承 圣教。乃觉其有前后不相应之语。盖赋役均平。弊去民安。则兵练财丰。自当随举。劄辞之意。不过如此。而即其语脉之不明。条贯之不通。甚矣。反覆循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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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所措躬。臣以无似。忝居首席。劄辞之谬误。皆臣之罪也。绫原大君懿行卓节。可为宗戚之师法。而尚无易名。诚为欠典。宜彰其善。以为宗班之劝。诚是本馆之职事。故有所陈达。而其中一款。未免失实之归。此亦臣之罪也。臣窃闻二品以上官。得以辞职于 榻前。自有故事。而臣自顾庸陋。不敢以宰列自居。虽有当辞之职。猥越是惧。未曾陈列矣。叨忝辅养之任。臣实自惧不称。适当言端之发。敢陈其居常惶恧之意。及承 下教。又是于臣。万万不近似。万万不敢当者。不得不更陈实状。不觉辞语之支蔓。乃被承旨僭猥之斥。此又臣之罪也。一日之间。有此三罪。昏谬无状。于此可见。所忝之职。不同庶官。既被重斥。何敢晏然。仍窃伏念。如臣不才。过蒙 恩遇。忝据兼任。俱是一时重选。辞不获 命。黾勉供职。蚊虻负山。不足为喻。心常恐惧。若陨渊谷。而年光衰迈。疾病侵寻。志气摧颓。精神消落。触事昏聩。病败百出。奔走剧任。筋力已尽。虽欲贪恋。 圣恩。报效万一。实无陈力就列之望。而宿患痰症。近又增剧。日夜咳喘。胸膈痞塞。元气薾然。不能收拾。呻痛之中。更贻瘝旷之罪。闷迫之至。兹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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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昧陈吁。伏乞 圣明俯察危恳。亟 命将臣本职及兼任备局堂上。先行镌改。以便公私。不胜幸甚。
辞大司宪疏
伏以臣妄有所言。重被大臣之斥。引避退伏。恭俟罢免。不意兹者。 召牌遽下。臣诚惶感。义不俟驾。而臣重患内伤外感之症。沈绵月馀。顷以宾厅会议。不敢退处。强起出仕。供职数日。仍致添感。达夜呻痛。委顿苦剧。虽欲作势趋诣。其路末由。臣之罪戾。诚合万殒。缩伏惶悚。无所措躬。仍窃伏念。臣于昨日。力疾入侍。气息短促。精神昏瞀。加以语音全失。声不出口。陈达之辞。不成语脉。追思耿耿。不容但已。复此略陈梗槩焉。臣于宾厅会议之日。看望之字。于心未妥。再三发口。而臣亦未及深思。不能甚引当否。言未得行。出而闻之。则群议深以为未安。臣不胜瞿然。即与吏曹判书金寿恒,礼曹判书朴长远相议。则其意亦然。昨日问安。欲为共议于大臣。以书往复于金寿恒。则答以领相不来。未知如何。臣亦欲姑待后日矣。及至入侍而思之。则兹事极是重大。既知其为不当。有不能一刻安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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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不容等待迁延。乃敢上陈于 榻前矣。传曰。君子之名子也。必以信义而择淑令。所以祥其名也。名之于人大矣。况元子定名。所当万分详慎。如有一毫未尽。则惟宜更议遄改。许多文字。岂无嘉美无欠之字乎。此臣之所以不得不率意上陈者也。臣初既预论于会议之时。而且必须议于大臣。方可有所定夺。故初欲以此议于大臣矣。至于入对前席。则台臣于国家大小事。皆应直陈。无所不可言。其可以不及言于大臣。而不陈于 圣明之前乎。台臣有所陈论。相臣议其当否。自是当然之事。又何不可之有乎。相臣之以不先言于相臣。而先陈于 上前。为非而斥之者。臣亦未知如何也。若使台官言事。必先禀于相臣。则岂是朝廷美事。而其弊又当如何。此则窃恐相臣或未之深思也。缘臣疲劣。损伤事体。且启后弊。又何可一日苟冒台阁之上乎。伏愿 圣明俯谅臣疾病情势。亟 命递臣职名。仍治臣逋慢之罪。千万幸甚。
辞礼曹判书疏
伏以臣今月十一日政。伏蒙 异恩。除臣为资宪大夫礼曹判书者。臣窃惟王者代天理物之道。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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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于任用人才。与治天职。苟或不择其人。虚授非方。则天职以之瘝废。国事以之偾败。得失之间。治忽系焉。可不慎欤。虽在庶品众职。罔不皆然。至于正卿之位。其任甚重。夫岂如臣庸陋。所可万一近似。臣之不才。最居人下。徒藉先臣馀荫。过蒙 累朝洪渥。遍历清华。涯分已极。立朝馀三十年。未有涓埃之裨补。环顾平素。恒切愧恧。而衰谢转甚。疾病沈痼。自分无以供世。惟思屏伏调息。实无一毫进取之念萌乎心上。岂意 圣宠极隆。谬恩非常。擢诸亚卿之列。畀之春官之长。非臣梦寐所曾敢到。非臣糜粉所可上报。惊惶感激。不知置身之所也。伏惟 殿下至诚图治。尤慎于用人。凡所简拔。务合至公。今兹 恩命。岂是有私于微臣哉。特以臣出入近列之久。或疑其有一长之可取。而冀以收分寸之效耳。虽 圣上之至明。偶失于知臣。臣则自知甚明。自量甚熟。其何敢冒昧承当。以伤 圣主之明。而自纳于虚受之罪乎。况宗伯之职。专掌邦礼。所以和神人卞等列。使典章无阙。礼教兴行。其任之重。为如何哉。虽使博达古今。淹贯节文。以知礼自任者居之。犹惧其难称。如臣无所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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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于前代制度。国朝故实。皆所矇然。如是而苟贪宠荣。猥窃匪据。则其如取笑四方。贻讥朝廷。何哉。此臣之所大惧。而决不敢冒处者也。臣所当缩伏。恭俟物议。而亦不敢引日泯默有若冒出者然。兹敢俯沥血忱。仰首陈吁。伏愿 圣明察臣庸虚陋劣。不宜滥居卿班。亦念爵秩之重。不可苟授非人。亟 命还收新授职名。以重 国家命德之器。以安愚臣不肖之分。不胜幸甚。
辞礼曹判书疏[再疏]
伏以臣猥以百无用之贱。叨此万不似之职。感 恩虽极。揣己靡堪。冒陈情实。冀幸镌改。微诚未格。温批反下。国子仍兼之 命。又出意外。惶恐震越。不知所为。方将更吁血忱。不谓 严召又降。揆诸分义。不敢退处。封章 阙下。见阻政院。计不得已黾勉入谢。而伏思弥日。终有不敢安于心者。又何可苟焉泯默。不自尽于 天地父母之听乎。窃念人臣立朝。事君愿忠者何限。而其得遇知于明主。立身而自显者。自古以为至难。何幸微臣生逢 圣明。遍历华要。无非分外。前后拔擢。皆出 睿简。非常之数。不次之除。枚数在廷。鲜有臣比。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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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何所取于无所识知之一庸臣。而 误恩至此。臣虽至愚。亦非木石。宁不知感激 洪造。磨顶放踵。实所不辞。惟思极身一心。竭诚毕虑。以报效万一。而才分鲁下。智计浅短。环顾平生。丝毫无补。当此灾害孔惨。国势卼臲之极。忝居 经幄之长。未尝出一计进一言。以应 明旨。谬当赈饥之任。又不能上体 圣上恻怛之念。救活填壑之民。有臣如此。何所用之。罪戾日积。愧惧方切。谴罚不加。宠渥极隆。不但愚臣梦寐之不到。实非群下意虑之所及。其在 圣朝举措用舍之道。当复何如也。方今 圣上夙夜忧劳。厉精侧身。求助于草野。注意于儒臣。中外之人。莫不拭目倾耳。想闻异政。诚宜简拔当世之贤才。置之高位。以耸一国之瞻听。于此之时。六部之长。升擢之 命。乃加于碌碌已试之臣。岂不乖五章之义。孤四方之望乎。其为累于 圣政。实恐不细也。且念国子兼任。本非所堪。忝窃以来。分寸蔑效。宜在罢免。亦已久矣。该曹之援引名臣故事。尤岂近似。愧恧之至。若无所容。反复循省。晷刻难安。伏愿 圣明俯察微恳。非出饰让。臣之本职及兼任大司成。亟 命还收。以重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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器。以安私分。不胜幸甚。
辞大提学疏
伏以臣伏奉今月十八日 教旨。以臣为兼弘文艺文两馆大提学,知成均馆事者。臣骇惶失措。莫知所由。窃伏念文衡之职。掌一国之文事。为多士之表准。文教之兴替。士趣之淑慝。辞令之得失。皆系于是。苟非以文章自任。而负当世重望者。莫宜冒居。自 祖宗朝以来。必极择才学兼优名实俱备者而处之。其文彩风流炳烺前后。无非主盟之老手。华国之大笔。宁有一人以謏学薄技。滥膺斯任者哉。臣之不才。百不及人。少事雕虫。只为举业。侥倖决科。旋即废弃。中岁十数年间。惨经丧祸。文字之上。意念不及。虚度光阴。以至衰老。疾病侵寻。精神消亡。寻常口耳之得。并皆忘失无馀。至如简牍酬应。亦患艰涩未易。直是空空无所识知之一夫矣。曾忝提学。已是滥竽之甚。而不敢每事烦辞。因循至今。孰意主文之重。乃加于臣身乎。此岂臣平生梦想之所敢到者。而夫岂有万分一近似于此者哉。使四方闻之。必谓举朝全无识字之人。其轻 朝廷而羞当世之士。复何如哉。春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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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惶恧方切。数日之间。又此叨冒。不知将生何等灾咎。而踰分过福。一至于此。 宠渥愈隆。惊惧弥深。反顾徊徨。心魂靡定。惭愧闷迫之极。敢此大声疾呼。伏愿 圣明俯谅危悃。亟收新命。以重文柄。以安私分。不胜幸甚。
辞大提学疏[再疏]
伏以臣猥被 误恩。决难堪承。悉暴情实。冀幸收回。伏承 圣批。褒予反隆。愧惧弥增。置身无地。窃念 国家之用人。虽不能各当其职。亦不至大相悬远。乃令文衡之重。加于臣身。则其全不近似。奚啻百千万里之远哉。臣失学于少日。废业于中年。到老而眛昏已甚。与文字相背驰久矣。臣未尝以文士自处。世亦不以此期臣。今忽以文苑之极品。加之于臣。岂不大骇国人之瞻听。而为一时之异事乎。馆阁职品。无非华选。至大提学而极矣。虽尝以文翰自名者。若非拔萃之大手。宗匠之硕望。不能庶几焉。其得执耳而提衡者盖寡。此岂如臣矇学短文所可拟议于万一者乎。今兹荐望与圈点。大臣诸宰。岂是真以臣为可堪斯任。特以臣方在馆职之列。而出于循例。岂可以此为众论所与。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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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万万不称。而晏然冒据也哉。藉使今世都无识字人。此职亦不当及臣。况被荐诸臣。俱有词垣重名。非臣所能企望。古所谓舍千里之驹。而策驽骀之马者。此之谓也。当今虽无皇华唱酬之事。大小辞命。关系非细。讨论润色。其责甚重。矧复文教不行。士趋日偷。词学俱废。劝奖成就。专在师儒。今使如臣者处之。尚何望仰裨 王猷。少振儒风乎。以臣至庸。受 恩罔极。虽赴汤火。亦所不辞。而若其不敢当之职任。则虚授冒居。实为大罪。自被 新命。忧惶惭恧。食息未宁。闭伏循省。冰炭交战。血忱所迫。不避烦渎。伏乞 圣明俯谅危迫之恳。非出饰辞备礼。亟 赐镌改。回授可堪之人。公私不胜幸甚。
被斥后辞职疏
伏以滓秽微臣。受 恩至深。惟思竭其肝血。以效万一。虽才智驽下。无以称塞。乃其无隐之义。勿欺之忱。决不至面谩 君父。实可以质诸神明。顷日筵席上对 清问。只是槩陈事状。非敢一毫虚妄。罔测之斥。出于意外。错愕之极。有难为状。旋见斥言之臣。自陈其为失。而伏承 圣教。丁宁委曲。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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啻若家人父子。臣诚不胜惶恐感激。不敢为陈列引退之计。伏见大司宪李庆亿请推所 启之出于朝报者。则乃以面谩之说。似为失着为言。夫似为云者。近似而未必然之辞也。金佐明之言。若止于似为失着而已。则其不以臣为全无此罪也明矣。面谩。乃人臣极罪。不容诛殛。此罪未定。尚在疑似之间。则其何以自立于世乎。使臣苟无是罪。则固不当横加晻昧。若有一分疑似。则亦合直请其罪。乃是台官之职。不知庆亿何以为此模糊之说。使罪名未明。人心不厌。而书诸朝报。播之四方。中外见闻。莫不疑惑。臣虽欲仰恃前席之谕。而泯默苟容。其可得乎。人臣负此罪名。不可一日偃息。又何可冥然幸免。晏然自安。伏乞 圣明俯垂谅察。亟 命镌臣职名。仍下司败。以正臣罪。不胜幸甚。
被诬后再疏
伏以臣横被罪名。理难晏然。控章自列。诚出于万不获已。伏承 圣批。曲赐申谕。反覆开晓。不啻若慈父之诲愚子。不知无状之臣。何以得此于 君父。感激涕泣。措身无地。惟当奔走率职。以承 圣教。岂敢复有所言。而顾臣危迫之势。更加一层。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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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不容终默者。敢冒万死。又此陈吁。伏惟 圣明少垂省察焉。顷日宪臣之请推臣等于 榻前也。臣闻有推考之语。即起趋出。而其所达之言。则虽伏在后列。实不能明听。及见朝报。窃自瞿然。而见差 宗庙大祭。罢出之后。始乃自陈。其间已至累日。见闻无不疑惑。而宪臣曾不言举行条件之违误。今反诋斥臣言若是。此实臣之所未解者。而又伏见户曹判书金佐明疏本。则有癸亥以后。朝无党论之语。此必指臣所达乙亥癸亥等说话。而至于朝无党论之语。则不知出于何人。而其言如许也。自从乙亥朝论携贰以来。分朋树党。相攻击如战场。一番人专执朝政。而馀人不得着迹。癸亥更化之后。务从调停。无论色目。率皆通用。清官美职。无不并列。以至于今。臣之所达。不过槩及前后用舍之异同而已。何尝有一言半辞近似于所谓朝无党论者耶。臣既以今日党论。乃是千古所无。已成百年难去之痼疾上达。则如是而反谓之无党。宁有是理。假使臣实有是言。则真是欺谩之甚者。当时入侍诸臣。自大臣以下。皆应骇听。斥臣欺罔之不暇矣。此则 天听孔昭。臣不欲多卞也。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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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色目之出。流言噂沓。末俗浇漓。虽前辈所称名臣宿德秉公执正之人。皆无有得免指目之中者。世道之交丧。爻象之睢盱。日以益甚。有识之忧叹。可胜言哉。而若以即今朝著之事言之。则自非得罪公论。为众所弃者。则各随地望。共列清要。斯实圣鉴之所下烛。国人之所共见。此外别样人物才行著见。而为党论所阻。不用于世者。未知果有几人。臣之率尔仰对。欲令佐明指陈者此也。遽遭面谩之斥。不胜错愕。而妄谓自服之言。良出悔悟。乃于兹者。又有此言。面谩二字。变为欺掩。吁亦甚矣。朋党之祸。自古有之。治乱之机。甚可畏也。夫朝廷。挠之甚易。静之极难。朱子所谓恶朋党而欲去之者。终必至于亡人之国者。可谓痛切。今若此言未已。则诚恐朝著重启不靖之端。此臣区区之忧也。当此大小忧遑国势岌嶪之日。虽有方张之论。犹可少休。况此意外之闹。夫岂所料。本图勠力。共尽职事。平地横生。展转至此。其亦不幸甚矣。臣既承前席之 天语。继奉 温批之丁宁。仰惟 圣意铭在寸衷。又自烦渎。自纳于纷闹之罪。岂其所欲哉。势有万分狼狈。不得不一陈事状。臣诚愧惧。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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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所云。伏乞 圣明俯谅危悃。亟 命先削臣职。仍治臣罪。以为人臣欺掩者之戒。不胜幸甚。
筵中被斥后辞职疏
伏以臣万万意念之外。横遭虚无之斥。获蒙 圣明俯烛情实。前后面 谕之音。辞疏之 批。委曲开晓。丁宁反复。幽隐毕照。鬼神可泣。虽家人父子之间。情意笃至。何以加此。非臣磨顶放踵。所可仰报万一。臣虽无似。亦非木石。感激铭镂。惟有涕泪。区区廉隅。有不敢计。国事为急。只思罄竭。冒没供职。以至于今。昨日又被大臣请罪于 筵中。臣诚不胜惊惧。不知所以置身也。臣之有罪无罪。 天日下临。而左右诸臣。实所共闻。不容微臣更赘一辞。若非 圣听所及之地。则臣虽陷不测之罪。只有抱冤以死而已。宁复有自白之路哉。以臣之至愚极陋。过蒙 天地洪造。宠擢至隆。涯分已极。负乘之寇。过福之灾。理所必至。若又贪恋 恩私。因仍冒据。愆尤丛积。谤毁日至。则 圣上虽欲曲庇。亦不可得矣。诚恐伤 至明之德。孤不世之遇。此臣之日夜疚心者也。臣昨于 榻前。恐伤事体。不敢陈辞。泯默退出。而相臣之言。既已如此。又何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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偃然自安。以重其罪戾乎。伏愿 圣明俯谅危悃。终赐哀怜。臣本职及兼带文衡, 经筵,春秋馆,宾客,备局,赈恤厅等任。亟 命镌罢。以全微命。以治臣罪。不胜幸甚。
辞职疏
伏以臣横遭逆境。展转卼臲。前者尹衡圣疏中。大加诋斥。而衡圣时在谏官。若其出仕。似应举劾。屏缩以俟。固已久矣。又伏闻大臣。以臣前疏文字间语。至于解释出处。陈达于 榻前。臣诚不胜错愕。不知所以为辞。敢冒万死。略暴危悃。伏惟 圣明少垂省察焉。向日 引见入侍时。不过指陈事理。非有争诘之意。至以战喻。可谓太甚。自古人臣。争论于上前者何限。求之前史。历历可见。若如衡圣之言。则筵席之间。卞是非。论可否之道废矣。而其言乃以明察痛斥为请。则臣安得晏然而已乎。若夫遘闵二字。出于邶风柏舟之诗。此乃妇人之辞。其章。虽有愠于群小之句。群小乃指众妾。非如君子小人之云。古人亦多用于寻常逢患之处。臣仓卒搆疏。未暇深思。断章文字。本无他意。而且其语脉自别。都不干涉于大臣。此则窃恐大臣。或未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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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臣疏中言语次第也。臣虽无状。亦非病风。而粗识 朝家事体。岂有假借文字。暗斥相臣之理。而大臣之言。乃至于此。亦无非臣心神昏昧。不能详审于文字之致。其不可一刻在职。以重损 国体也决矣。平心尽情。触事阻隔。摇手转喉。皆为负犯。良由运气险衅。尚复何言。且臣惨丧之馀。重得内伤外感之症。寒热迭作。头腹俱痛。痰塞胸膈。不吐不下。食饮全废。元气澌尽。四肢委薾。不能收拾。僵卧叫苦。奄奄若绝。身事悲凉。疾病危剧。复起为人。有不可期。虽非难冒之势。亦无供职之望。臣之旷废职务。已至月馀日矣。疾患之重。今又至此。所带诸任。俱非闲漫。一日虚带。为罪弥增。近日 圣上连遭惨戚。又在针药调摄之中。百僚忧遑。奔走 起居。臣独闭伏。不得一进班行。全缺臣子情礼。只有瞻望泣涕。臣之尚今保存。罔非 天地父母庇覆之恩。感刻心髓。何有其极。而职名尚在。进退维谷。症势日痼。运动无路。则又安得不大声疾呼于黈纩之下。而冀蒙 恩递。以终保残病之馀喘乎。伏乞 圣慈察臣踪迹之狼狈。疾病之危笃。决不可冒居职任之重。亦不容久瘝。臣本职及兼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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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备局等任。亟 命为先镌改。以便公私。不胜幸甚。
以试题事待罪疏
伏以以臣之庸陋病败。谬叨匪据。至于文衡之重。尤是万不近似。常恐生灾于身。偾事于国。今有大段做错。兹敢陈列事状。冀蒙重罚。伏愿 圣上裁察焉。昨于庭试出题时。大臣令臣与吏曹判书朴长远。各言当出之题。臣之所告有三题。大臣与诸试官。相议择定。再三换易。裴度之事。初在最下。而终居首拟。以至受点矣。及至科次之时。一试券中。有曾见之句。见之瞿然。反覆寻思。则似是曾前太学课试所出。臣不胜惊骇。具告大臣。黜落其券。而出即送吏于大司成。考出本馆流来试题及入格人记录册子。则果是臣忝冒大司成时。年前轮次所试之题也。轮次课试。一年为十六七巡。而垂毕之时。则只连画者若干人入制。临时考阅书册而出题。初不经意。过即忘了。臣久忝太学。通旬制。升补轮次。前后所出之题。殆过累百。每当出题。多有叠出之患。令吏辈详考前出之题。而改之者数矣。当时犹尚如此。况今日久之后。顿然忘却。固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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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其时轮次入格儒生。虽无一人得参于今榜者。而大庭试士。莫重之举。缘臣昏忘之极。乃至叠出前日课试已出之题。臣之罪戾。实合万殒。臣自衰病以来。精神日觉消亡。丧祸之后。昏昧益甚。朝昼所为。夕已茫然。过去之事。率皆遗忘。今兹错谬一至于此。此事如此。则他事可知。臣之不可复用也。亦决矣。伏乞 圣上察臣负犯。亟 命镌削臣本职及兼带文衡之任。以治臣罪。以重试体。不胜幸甚。
以试题事待罪疏[再疏]
伏以臣昏矇错谬。罪犯至深。昧死自列。恭俟重罚。伏承 圣批。不惟不加之罪。乃下勿辞察职之 命。臣诚感激。无地措躬。于此之时。 召牌荐降。在臣分义。惟当俟驾之不暇。而负罪之臣。既不敢抗颜冒进。寒疾甚剧。尤无起动之路。 严命之下。终不得趋诣。逋慢之诛。有不可逭。且臣于前疏。伤痛方极。至不省事。伊日曲折。未能详悉。盖于科次之际。见有曾见之句。始觉其曾出于泮制。而裴度之事。亦有可为表若诏者。故泮制之果为。其题则未得瞭然省记。并以此告于相臣。而出来考之。乃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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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为制题。臣之曚昧之莫甚。于此尤可见矣。自古试题时。或重出。近年亦有是事。而此则各出于别人。无足深怪。如臣之一人而重出一题者。则必当绝少。其为罪戾之重。为如何哉。且以故相臣金瑬过人之聪。犹未免以科题叠出于会试。则况臣本无记性。精神百不及人。而病败以来。消耗无馀。前忘后失。如在烟雾。寻常酬应。类多错谬者乎。如是而冒居文衡之重。不早竭诚避免。以至于今。此其为罪。实为莫大。及至偾事之后。尤岂容一刻仍居。重为清朝之辱。多士之羞乎。惭惧危迫之极。不得不大声疾呼。更渎 宸严。伏乞 圣上天地父母。谅臣之不可复用。察臣之罪在难贷。亟 命将臣本职及兼带文衡,经筵,春秋,金吾,宾客备局等任。并行镌削。以正臣罪。以重 国体。不胜幸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