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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南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四
市南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四 第 x 页
市南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四
 行状(三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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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祖考状草
王考讳大儆。字德容。俞氏籍杞溪。自讳义臣始。始祖当罗丽革命际。自以前朝世臣不服。用罪降隶庆之属县杞溪为户长。后数世复显。在丽季。有讳僐,讳承桂父子。继判地部。高祖讳起昌。佥知中枢府事。 赠兵曹判书。曾祖讳汝霖。礼曹判书。 赠谥景安公。祖讳绛。户曹判书。两世以名德趾美。负当世重望。考讳涵。成均进士。 赠议政府左参赞。娶广州安氏牧使汉俊之女。以嘉靖辛亥七月十一日生公。幼颖脱不群。稍长。力学不倦。补丙子上庠。己丑。除时兴道察访。辛卯。擢别试及第。选补承文院。癸巳。荐拜承政院注书。转侍讲院说书。俄升成均馆典籍。荐入兵曹为佐郎。历谏院为正言。宪府为持平者各再。三出佐巡边幕为从事官。乙未。由兵曹正郎。拜遂安郡守。戊戌。 上下教以公在郡前后功劳甚多。特 命升通政阶。己亥。以躗言坐废。以乙巳六月十九日捐馆。春秋五十有五。是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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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返葬于高阳佛岩里先兆之侧丁向之原。公孝友敦睦。出自天性。弘毅有局度。识虑长远。尤通敏有干事才。自在韦布。已负时望。暨释褐。侪友咸以远器相期待。其佐巡边幕也。湖南有一囚。欲自脱死罪。诬道内知名士夫数十百人。谓将谋乱。列名投巡边使。使即令列邑逮捕见告者。招诸幕佐。谋所以处之者。诸幕佐皆言此大事。不可不驰急以闻。且事多涉嫌。尤不可辄覆盖。议甚纷纭。公独坚持。以为奸人从死中求生。法不当听。况事万万无情实。不可以此祸善良。宜亟斩囚。停逮捕者。寝奏报举。使初甚难之。既而竟从公议。乃叹曰。知无辜而杀人以避嫌。吾不忍也。微俞公吾几做错俞公其有后乎。其宰遂安也。当兵乱板荡之馀。尽诚抚摩。惠化孚著。募流民之饥饿者衣食之。大垦邑中荒野。得谷数千万斛。丁酉。南寇复逼畿辅。 懿仁大妃先驾幸海西。驻劄本郡。殆周岁。百官分司从者。几半朝亲。故避兵归依者。又不啻百数。公上奉 行朝。旁接百僚。饔饩之供。有加无匮。痛自俭削。以周亲故。俾宾旅之琐尾者咸得仰赖。人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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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叹称服者。时有 天朝将提兵。自关西急趣湖南。道臣牒本郡。俾运军兴。交卸黄州。时当离乱。吏民鱼散。列邑莫有能奉行公牒者。公至诚譬晓吏民。一日之内。毕输数百千斛谷。不爽期会。天将大喜。按使启闻。 上命加赏阶。而以资历未穷。才升朝散大夫。郡有剧盗。窟穴山谷间。夜聚昼散。出没州里。良民不胜其挠。而州郡莫能追捕。公为设策。募其党生致之。不烦官兵。钩捕其党累百人。讯覈精明。仁恕恳至。所全活甚众。小民益感泣称父母。公生平持论方正。不饶当朝权贵。竟以杯酒间言语。为媢嫉者所搆诬。道臣 启罢。时宰洪汝谆,奇自献等。抵巇论公削职。归水原田里者七年。而叙 命下。复为时辈所缴还。以公之德之才。曾不小试当世。而竟厄屈而止于斯。岂非命也。显祖妣贞夫人全州李氏。孝宁大君补之六世孙。曾祖讳霂。青原正。祖讳经。金壤副正。考讳钦礼。全罗道水军兵马节度使。外祖县令金寿增。彦阳人。夫人与公生同年而月日差先。卒于万历己丑十月十三日。享年三十有九。有纯懿之质。贞淑之德。一门中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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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称内则。没世而不衰。举一男四女。(子孙录云云)先君子盖尝志公遗事。敬藏箧衍。以需金石之役。不幸先君子早世。文字失于兵燹。不肖等孤露馀生。闻见渐远。诚恐终泯泯无传。敢收录少时逮闻于家庭者。略志颠末。而如官次除拜。已多欠考。仅仅不成编列。况言行事功之详。又安能彷佛其万一哉。呜呼痛哉。年月日。不肖孙棨。谨状。
先考状草
先君子讳养曾。字若所。俞氏贯籍世阀。已见先王考状中。先君以万历己卯十一月初四日丙午生。少聪明绝人。年十二三。王考以早近曲蘖为戒。先君即绝口不饮者十年。后当王考初度宴。王考使之饮。能过数斗而不乱。王考奇其操。不复禁。从事举业。屡解不中。逮奸凶用科第市士。益无意衒试。早自断置。夷然不屑也。当光海政益乱。斁伦议起。亲友有染迹奸凶者。先君为作诗以绝之。有本同末异始素终玄之语。日与任疏庵叔英辈诸人从游。忼慨杯酒间。凶党深惎之。颇有物色者。先君即卖宅归水原庄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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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自给。不复通京国言论。癸亥靖 社。亲故多在要津。亦澹然无干进意。甲子。逆适内逼。 车驾南狩次水原。先君倡率乡中士子。迎 驾道左。发文谕乡人。聚军兴以济 王师。道臣启闻。 上命除官以赏功。丙寅夏。始除礼宾寺参奉。是年十一月朔。以疾卒于京邸。春秋四十有八。先君天质纯粹敦确。平居与人款洽。若无圭厓。至当是非义利之辨。毅然有不可夺之守。见人有穷急。视亲疏远近。随分而致力。奔趋如不及。若见有奸回粗鄙事。虽年位素尊者。亦不欲对面。以此人莫不爱而敬之。淹通书史。臧否古今。谈论亹亹。多出人意见表。然以逡逡退让。未尝以是自居。人徒见知为忠厚长者。自非平生襟契。亦莫知先君有隐然风裁。非硁硁士比也。惟其中遭坌浊。勇于退藏。晚际一名。位庳算促。以先君盛德。不克有所表见于当世。呜呼痛哉。先妣端人宜宁南氏。考讳以信。兵曹参判。祖讳琥。开城都事。曾祖讳应云。礼曹参判。妣罗州丁氏。大司宪胤福之女。先妣与先君同年生。先先君四日。卒于天启癸亥十月三十日。享年四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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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有异质。端粹聪颖。前言往行。文史传记。一经耳目。终身不忘。外祖妣素以妇德。称中表间。先妣夙承教训。内则纯备。事王考十年。王考甚宜之。亟称其贤孝。归先君三十年。门庭之内。绝无违言。接宗党以恩礼。抚仆御以孚惠。先君素夷旷。不以家事经意。先妣每经纪。诸小政无不一禀。先君家世儒素。赀业不广。而能浅深方舟。未尝罄乏。抚子女极慈爱。而诸子女或不事事。则深加诲责。不小饶假覆护。记先妣当病革。抚不肖而教之曰。吾大命有限。不及见汝辈成立。呜呼。为人子而不能自力。未克逮一日之养。风树之痛。穷天曷极。呜呼痛哉。不肖兄弟男女凡几人云云。当先妣之丧。先君以先垄既尽。别卜新地。盖权厝而未能卜宅也。及先君弃世。始以丁卯九月。合葬于水原之工二乡。后十三年己卯。以宅兆不利。移葬于林川郡南七星山北指南洞中丁向之原。不肖棨既略志事实。以埋圹南。而抑恐岁月渐远。子姓寖微。终不克表扬先德。今复撰录前志之未尽者。庶几就正于当世知言之君子。以备他日碣阴之刻。年月日。不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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棨。流涕而书。
工曹参议安公行状
公讳邦俊。字士彦自号冰壶。门人称之为牛山先生。安氏系出竹山。远祖讳戬。以刚直著名胜国之世。十代祖讳元衡。门下侍中。封竹城君。八代祖讳挺生。宝文阁直提学。始仕 本朝。五代祖讳民。登武科。以训鍊参军。死于李施爱之乱。 赠中训大夫宗簿寺主簿。公家之居宝城。实自主簿公始。高祖讳范。以学行除职。官至县监。曾祖讳秀崙。成均馆学谕。祖讳舳。官至牧使。自号钝庵。登 靖陵朝文科。累授承政院注书司,谏院正言,司宪府持平,掌令。而皆称疾不仕。浮沈冗散。与金河西麟厚,林石川亿龄。优游自适。时人谓之湖南三高。考讳重敦。中司马两试。妣南原梁氏。允纯之女。左赞成渊之孙。司马公早世无嗣。取公为后。即母兄佥知中枢府事重宽之次子也。佥枢公娶珍原朴氏而儆之女。以万历癸酉十一月丙申。生公于宝城梧野洞私第。儿时气像。不凡如成人。早从同郡竹川朴先生光前及姊兄兰溪朴先生宗挺受学。两公皆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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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期待。年十六。赴乡举。见场屋纷扰喧聒之状。心甚耻之。遂绝意举业。专心为己之学。年十九。往拜牛溪成先生于坡山。先生时被钩党之厄。杜门谢遣生徒。公始至。先生辞以病废。不即相见。公退宿于听松先生书院。翌晓复至。拱立门下。至晚不退。先生嘉其诚笃。始许贽礼。引与讲讨。见解高明。多发蕴奥。先生深重之。公家有老亲。未几辞归。先生贻书教之曰。窃见士之为学。必有真实心地。刻苦工夫。师友夹辅。内外交养。然后庶几有得。而尤当自察自家气质之病。克己矫治。损其有馀。补其不足。根本稍培。行持稍立。可以行乎州里。免于僇辱也。贤者年富而气锐。居今之世。恐非安德之基也。诚愿一意下学。必以孝悌忠信为本。以谦逊拙讷为质。以沈潜笃实为工。劬书玩索。坚固操持。则以清明之美志。终必有所至矣。公为之服膺。平生得力。盖多出于此云。壬辰之乱。从竹川朴公。倡起义旅。以军事。往拜体察使松江郑相公于公山。论难机务。松江大加敬叹。丁酉。公奉老亲避兵山中。猝遇贼兵。公以为坐而待尽。不若杀贼而死。约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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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数十人力战。贼将为流矢所毙。贼败走。一行赖以得全。戊戌。闻牛溪先生观化。公以亲庭病忧。不能奔哭。为平生痛恨。为之服义服期年。其后数岁。郑仁弘,奇自献等。诬陷牛溪。罪及泉壤。公益无意于世事。辛亥。挈家还京。寓梅洞旧居。所与往来者。多先辈旧德。时奸凶满朝。世道否塞。贼臣尔瞻闻公行谊。必欲收用公。因公所亲者。致意于公。且言彼若见我。则我当伸理牛溪之冤云。贼臣韩缵男至于再度来访。公皆避不见。遂决意还乡。亲旧如月沙李相公,沧浪成公。临别赠诗。以道其意。识者皆高之。甲寅。卜居于宝城之牛山。盖爱其江山清旷而去人境渐远也。自是优游物外。益不与世事相接。天启癸亥。 仁祖大王靖内乱。公为书移大司马金公瑬。论及当时急务。以去偏党。收人才。先公后私。豫备不虞为先。而金公不能用。甲子。除童蒙教官,司圃署别提等职。皆不起。乙丑。楸滩吴相公荐公于 筵席曰。末世奔竞成风。而超然退去者。惟安某一人而已。 上曰。此人予所闻知。卿等可先收用。是岁八月。除獒树道察访。公以屡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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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恩。一未肃谢。为大未安。舆疾上京谢 恩后。即下任所。留十九日。弃官还牛山旧居。自是足迹未尝一至都下。盖公素定于中者。于此可见矣。丁卯春。西事方急。公纠合义旅。约平日素相知诸生数百人。奔赴国乱。时完平李相国元翼在完山。领抚军司。请公问计。完平叹服曰。此言正合时宜。当 启闻采用。未几。贼退还乡。辛未。白江,李相公敬舆按湖南。本郡儒生等。列公行义。请转闻于 朝。崇祯壬申。除济源道察访。不起。丙子。尹大谏煌。于 榻前荐公气节敦确。可以直谏。赵相公翼亦力荐之。时有馆学多士请以栗谷,牛溪两先生从祀文庙之议。丑正之徒。诋诬两先生以为不合从祀。公闻之。慨然上疏。力陈两先生被诬曲折源委详悉。多有诸疏所未及痛析者。近万言。人以为此疏可作百世一公案。会西事告急。 批不及下。是冬。 车驾狩南汉。公又起义兵。为勤 王行。尝语人以江都任托非人。必不守。因呜咽泣下。后果如其言。行到砺山。闻南汉围解乃还。己卯。筵臣有陈公节行者。 上特命升公参官。除典牲署主簿。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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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大乱之后。 君父有此特恩。不可不一肃。行到中路。疾作还归。庚辰。上疏深斥和议之非。究论致祸之由。言辞痛迫。不避忌讳。至言 国家壬丁之乱。蒙 中朝拯救。得以再造。今乃弃义忘恩。助兵犯顺。 殿下将何颜以见 先王于地下。抑何以责臣民亲上死长之义乎。 殿下亲经南汉之厄。迄未闻有一举措。使数百年大业。束手就亡。臣每念及此。心崩胆裂。怒发冲冠。不得不雪涕而言之也。方今备御之策。只在于明赏罚立纪纲。而当国误事之臣。徘徊观望之将。尚保首领。意气自若。其被诛者。惟小校若干人。明白死节如金尚容者。尚不得蒙褒恤之典。 殿下之赏罚如此。则纪纲何由而立乎。且曰。 殿下之臣。惟金尚宪,郑蕴,俞伯曾等数人。其扶植纲常之志。慷慨直切之言。非诸臣庸碌者之可比。 国家之扶持至今。皆是此数人之力。而论者以尚宪为忘君负国。恣意攻击。无所忌惮。一线之国脉。将坏于此辈之手。今日国事。呜呼殆哉。 殿下诚能听臣之言。明赏罚立纪纲。以为振作恢复之本。则虽未能直捣辽沈。荡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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巢窟。庶可明大义于天下。永有辞于后世矣。疏入竟留中。甲申。除刑曹佐郎。乙酉。除 宗庙署令,翊卫司翊卫。己丑。 孝宗大王嗣位。除工曹佐郎。皆不赴。赵相公复于 榻前。力陈公可用曰。此人年深多病。虽不能从仕。请招致京中。以为国人之矜式。是年十一月。除司宪府持平。公上疏力陈老病不堪供职之状。且言 嗣服之初。恢张公道之意。疏再上。 上嘉纳所陈之事。而勉副递官之请。辛卯。除司宪府掌令。上疏辞职。 上命春和日暖上来。公复疏陈老病已极。决难就道。且言逆狱已讨。无复可忧。而镇定人心。实为急务。 上答曰。所陈之言。实是忧爱之至诚。可不书绅体念焉。尔以老病不得上来。良用嗟叹。今姑允从尔意焉。壬辰。本道御史闵鼎重还 朝。启于 榻前曰。臣来路见前掌令安某。则对臣涕泣。深以未得一睹 天颜为至恨。臣观其筋力。似难登道。此人职经四品。年今八十。合有优老之典矣。 上曰。虽平常之人。皆有例恩。此人则不可无优礼之举。即令该曹特升堂上。癸巳。除工曹参议。公复上疏陈恳。 上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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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勉许。以安其心。翌年甲午。公年八十二岁。十一月十三日己亥易箦于隐峰精舍公当观化前一夕。眠食无异平日。门生数人适来宿精舍。明灯正坐。与之谈话。至于夜分。乃始就寝。平明。起坐盥洗。更着新衣。欹枕就卧。因以别世。侍侧之人。莫知其捐馆。讣闻。 上特命该曹令本道致赙。明年乙未丙申。葬于宝城竹坊洞佥枢公墓下坐子向午之原。远近赴吊会葬者甚多。多士议以为绫州。乃公晚年栖息之地。通谕道内。营建书院于州南之道山。既又创书院于宝城之大溪。赞善宋浚吉。筵臣金寿兴等。 启陈公志节过人。南中士子。咸宗师之。 朝家亦当有 褒赠之典。 上命该曹举行。戊戌。特 赠公嘉善大夫吏曹参判兼同知义禁府事。此公平生终始之槩也。公天资正直。气节坚确。平生志行。皆于忠孝大本上得力推出。故睦爱宗党。隆亲师友。好古乐善。重义轻财。不假修为而沛然有裕。盖有今世之所绝稀。古人之所难能者。年未解龁。遭所生母丧。殡敛之后。佥枢公率公避外。盖以疠气炽染也。公潜入殡所。号哭不出。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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枢公亲到。大加严责。然后始出。公事所后母梁夫人及佥枢公。各尽其道。敬养备至。及其遭忧。丧制一遵朱文公家礼。佥枢公素钟爱公。多以田民成文以给。公辞之甚固。及佥枢公卒。以其田民。分给诸侄之贫穷者。所后考进士公。出为季父后而早卒。其家又养一人子之而传其家业。公为进士公后。则法当分其半。而一毫无所取。一言无所及。人以为难。夫人郑氏。家以素封名南中。及其析著之日。公于若干臧获外。亦无所取。侄子四人相继病死。外人咸疑其瘵疾。劝公避之。公终始护病治丧。略不动念。一家之内。为孤孀者甚多。而视其丰歉。轸其饥寒。未尝至于匮乏。其子女之婚嫁者。出其家财。俾不失时。外亲有贫不能奉先祀者。分给奴婢。永许任使。近京有庄所。所收颇优。尽取以周京乡亲旧之贫乏者。岁以为常。家中仆从有传世使用者。必详加究覈。容有一毫之可疑者。虽多至累十口。即许还给本主。赵重峰旧基在金浦地。子孙贫薄。转卖他人。公闻之慨然。办价还买。归其子孙。以为后日建祠立碑之所。自少律己俭约。不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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侈美。势利纷华。视之若浼。平居。不务矜持。若无甚异于人而至于出处进退辞受取予之际。无不斩斩然各当其义。平生无疾言遽色。不喜与人交游。公正无私。仇疾偏党。而至于谗说殄行。师友被诬处。则亦必穷源极论。以破其说。一时名相如吴楸滩,赵浦渚。书尺往复。常以晚节为忧止足。陈戒其见识之高。践履之笃。固可为人师表。而亦未尝以师道自处。谢绝生徒。不肯教授。然或有以诚来问者。则亦必开示蕴奥。竭尽无隐。接人之际。言笑款雅。不择贵贱。应酬如一。与官人言。必依于公忠。与后生言。必依于孝悌。见人之善。若己有之。闻人之恶。思欲化之。苟非大恶不道之人。必以义理谕之。使之迁改。至终不可化。然后绝之。每语及人事亲至诚。忘身殉国者。未尝不三复击节。为之立言纪实。犹恐其或泯。其所著如李大源传,抗义新编,湖南义兵录,三冤记事,师友鉴戒,混定编录等书。行于世。公虽高蹈林泉。绝意仕宦。而爱君忧国。出于至诚。每念时事。慷慨太息。或至流涕。屡抗疏章。辞气激烈。见者为之瑟缩而不敢读。公尝曰。节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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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学问中一事。而今人遂岐而二之。以儒为名者。徒以绳行尺步。小廉曲谨。为学问之事。而未闻以节义自励者。是可慨也。于前朝推郑圃隐。在近世。尊赵重峰。以为名世真儒。尝裒集重峰文集。表出其请绝倭举义兵疏章檄书。附以言行碑文。撰成抗义新编。图绘先生行迹于卷首。以为对越激励之地。既又跋先生东还封事。以著先生经济之志。深信笃慕。言必称而动必法。晚扁精舍曰隐峰。盖合两贤之号而寓景仰之意也。古所称闻风兴起异世同道者。公实有焉。噫。若公者。真可谓古人之笃行。今世之完人。已矣今不可复见斯人。呜呼悲夫。夫人庆州郑氏。判官承复之女。礼曹参议孝终之玄孙。禀性贞淑。秉心塞渊。早归公。事舅姑奉先祀。咸尽其礼。教子弟御婢仆。各得其宜。内外亲戚。极其敦睦。衣服饮食。一遵公志。周穷恤贫。无所吝惜。公甚敬重之。先公十三年而卒。享年七十二。举五男三女。男曰厚之,慎之,审之,益之,逸之。女长适学生郑昌瑞。次适学生梁一南。次适士人曹挺有。厚之娶县监成文浚之女。生三男三女。男曰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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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士。曰崟生员。曰𡼾登武科为虞候。士人闵彭龄,尹商弼,崔处厚。其婿也。慎之娶参奉赵懋之女。生四男三女。男曰𡼎,嵛,,峚。士人李徵远,梁之沆,梁之汉。其女婿也。审之娶奉事闵禧之女。生二男一女。男曰,𡷫。士人洪命基。其婿也。益之娶奉事金义鸣之女。生二男四女。男曰峋,。士人李瑱,梁禹畴。其婿也。二女未字。逸之娶学生宋杙之女。生二男三女。男曰嵾,崴。士人朴世亨,梁之亿。其婿也。一女未字。郑昌瑞生二男。曰东五,东圭。梁一南生二男一女。男曰禹成,禹及。禹及登武科为佥使。士人白光时。其婿也。曹挺有生一男二女。男曰善行。女皆未字。峑生二男二女。男曰斗相,翼相。女皆未字。崟生一男五女。长适士人崔与齐。馀幼。𡼾生一女幼。闵彭龄生二男四女。男长后衡。馀皆幼。尹商弼生五男二女。皆幼。崔处厚生一男。曰斗瞻。𡼎生四男一女。男长曰衡相。馀皆幼。嵛生一男一女。生二男一女。梁之沆生一男二女。梁之汉生三男。生一男一女。𡷫生一女。洪命基生四男一女。嵾生一男一女。崴生一女。朴世亨生五男。郑东五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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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男二女。梁禹及生一男二女。白光时生一男二女。曹善行生一男一女。斗相生一男。皆幼。棨生也晚后。闻公风义则宿矣。平生景仰公。窃不后恒人。亦尝屡蒙公书问提警。未及一扫公门。而公已下世。惟兹一念。未尝不耿耿于中。公之孙峑。千里来访。属以公状。呜呼。棨何敢辞。辄忘其固陋。而撮其事行。以俟当世立言君子之采择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