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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南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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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南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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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易琐说(五条)
六十四卦。有反对者。有正对者。所谓反对者。屯蒙以下皆然。皆一卦反倒而别作一卦。惟乾坤坎离颐大过中孚小过八卦。虽反对而还作本卦。文王序卦。皆取反对。而惟此八卦。无反对。只取正对。所谓正对者。一卦阴阳俱变。如乾为坤坎为离之类是也。六十四卦。自相变换。惟乾坤泰否随蛊坎离颐大过渐归妹中孚小过既济未济两卦自相为序。馀皆散出。而上下经中。各十二卦互变。其外则上下经之正对。各在上下之经之中。
先儒以反对。推言六十四卦之中不反者八卦。乾坤颐大过坎离中孚小过。馀五十六卦。相反为二十八卦。共为三十六卦。而不反者。六卦居上经。二卦居下经。上下经各十八卦。以此为上下分经。亦自有至理。今以正对推之则正对。而上经之卦在上经。下经之卦在下经。而自相为序者。乾坤以下凡十六卦。(见上)而十卦居上经。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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卦居下经。正对之卦。除其上自在上。下自在下。自相为序者十六。馀四十八卦。交互为二十四卦。合为四十卦。而上下经各占二十卦。则妄意此亦上下分经之一理也。
杂卦。乾坤以下至咸恒以上十二卦。自下经而来。咸恒以下十二卦。自上经而来。今考正对之卦。上下经交变者各十二。此亦似有义意。而第杂卦互易之卦。非此正对互易之卦。此则不敢知。当更思之。
正对之在上经而自相为次者。乾坤泰否随蛊颐大过坎离凡十卦。同在上经而不相为次者。师比小畜履同人大有谦豫凡八卦。其馀十二卦。则正对者皆在下经中。如屯为鼎蒙为革之类是也。正对之在下经而自相为次者。渐归妹中孚小过既济未济凡六卦。同在下经而不相为次者十六卦。咸恒家人暌(一作睽)之类。其馀十二卦。则正对者皆在上经中。如遁为临壮为观之类是也。
正对反对之体。有其义相反者。亦有相承者。反对之义。已见于六十四卦之中。相反如否泰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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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之类。相承如屯蒙咸恒之类。卦名可考。序卦有次矣。至如正对之说。亦不出于相反相承。而有自吉变凶者。有自凶变吉者。吉凶变而有未尽者。有吉而承吉。凶而承凶者。亦在乎卦体时义之如何。详考之可见。乾之用九曰无首。乾而之坤也。坤之用六曰永贞。坤而之乾也。此其例也。屯变为鼎。难变而定也。屯象云经纶。鼎象云正位凝命。此处难居平之别也。蒙变为革。稚昧为明决也。故蒙有发蒙击蒙之象。革有虎变豹变之辞。使鼎而之屯。革而之蒙。则其吉凶。当反此而观也。
读诗琐说(一百十条)
殷祖契。周祖稷。稷,契俱帝喾子。而诗序云。汤去契十四代。武去稷十六世。唐虞夏殷千二百有馀年。岂有以十六世。终始千二百馀年之理乎。亦岂有殷世短而周世寿。若是夐绝耶。可知后稷之后世代脱失无疑。所谓十六世云者。恐非文武时明文。乃世家附会之谬耳。
关雎一篇。明是宫中人所作。然以寤寐反侧琴瑟钟鼓等事。尽归之宫人。则恐或不然。孔子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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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作诗者虽能形容乐不淫哀不伤底气象。而非文王自有乐不淫哀不伤之性情。则作诗者于何摸索乎。然则此篇之所以乐不淫哀不伤者。其重实在于文王。况寤寐反侧。琴瑟钟鼓。归之宫人。则意味似不足。小注文公所谓外人做不到此者。恐是正义。
孔子谓不为周南召南。其犹正墙面。此难看既读二南。能免面墙处毕竟是何境界。无论讽诵涵泳得圣人性情之正。抑以二南为家乡邦国通用之乐歌。如今世闾巷歌谣。学者不读此则随处触目。都无所解悟故云尔耶。(右周南。)
○观于召南。知圣人风化之深矣。商季风俗淫僻。盖举天下沬邦。而荆杨之间。土沃俗靡。染之尤深。摽梅萚兮之善也。死麇。蔓草之变也。文王之化。曾未必世。而淫僻如郑风者。一变为二南。则风教之化。焉可诬也。况民性有厚薄。染恶有深浅。从化有难易。夫以江汉怀春游女。而亦有如玉之称。其所难变者如此。则其良民之易化者。固已纯然矣。
婚义云。妇人先嫁三月。祖庙未毁。教于公宫。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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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已毁。教于宗室。教以妇德妇言妇容妇功。教成祭之牲用鱼。芼之以蘋藻。(鱼与蘋藻皆水物阴类也。)所以成妇顺也。今考采蘋诗。既指言宗室牖下。有齐季女。其大旨。正恐指此礼而言。未敢知果否也。田猎尚杀。而颂以驺虞。此似难看王者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于物也爱之云尔。非不杀也。繁育之。咸若之。取之以时。杀之有节。乃所以爱之也。彼后世放生面牺者曾是。而谓之驺虞乎。(右召南。)
○柏舟。亦有兄弟。不可以据。辅氏以为内不得于其夫。外不得于兄弟。似非本旨。盖庄姜兄弟。即齐国之君也。非无势力可依也。但女子有行。远父母兄弟。今既不得于夫。则虽有兄弟。亦不可据以为依也。
匏有苦叶。篇中语意。有欲显言而不敢者。终似指新台之事。若以为当时宣姜从者所作。则尤似分晓。集注。以士如归妻。为非刺宣公言。今若指伋为士而叹婚期之不及。则亦何不可。(右邶风。)
○朝隮于西。崇朝其雨。以今验之。无不然。岂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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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冯相之占候。已有此语欤。何其言之精验也。干旄。有昭烈三顾底意思。(右鄘)
○淇澳云。善戏谑。不为虐兮。今观武公诸作。眷眷于燕宴酬饮之间。而于言语威仪。盖三致意焉。岂武公之为人也。乐易有馀。而或欠于庄栗耶。然则宾筵抑戒。乃其佩弦之意。而磋磨瑟僩。正所谓从难克处克将去者欤。
考槃之意决。衡门之分定。(右卫)
○君子阳阳大旨。国风中初无两篇文义相连。如二雅君臣宾主相赠答之例。此诗大旨。似不当蒙上篇看。朱子初解以为玩世不恭者。似长。读黍离之诗。观戊申之举。则知平王之罪浮于宋高矣。
王章,谷永,褚遂良,许敬宗。汉,唐之雉兔欤。(右王)
○将仲子。上子衿一二等。下死麇三十里。
鸡鸣之弋凫雁。东门之娱茹藘。善心生于勤俭也。丰诗之锦衣。溱洧之殷盈。邪意生于侈靡也。以郑之风而女有鸡鸣。男有东门。亦足开人眼。(右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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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风。鸡鸣一篇外。无一善可取。季子之观风。亟叹其泱泱者。其意何居。无乃音节之间。自有大国气象耶。抑夫子未删诗前。别有所谓泱泱大国风者耶。(右齐)
○广汉张氏以园有桃。为俭不中礼之诗。而谓有急迫琐碎之意。程朱所解。则皆以为忧深思远。未知何说为长。若从张说。当作赋体看。
伐檀。作比体看似好。集注之解。亦固以为比矣。君子怀代食之志。小人有陟岵之怨。忧心行国者。桃棘之食。掊克硕鼠者。黍麦之饱。此魏之所以亡也。(右魏)
○山有枢。有离九三底意思。
闻有命而不敢告人。则非徒为之隐也。既曰不敢。则亦畏之矣。民无两爱爱彼如骨肉。则恶我如仇雠。民无两畏。畏彼如神明。则侮我如土芥。此昭公之所以并于沃也。
葛生之谁与独处。注云。谁与而独处于此乎。今若曰予美亡此。谁与居者。惟我独处云。则亦似通。未知何如也。
采苓。东莱云。采苓不曰郊野而曰首阳者。兴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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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之当远也。若从吕说。当作兴体看。
首阳二字。同作山名。终似通长。(右唐。)
○秦襄公。遂有西都畿内八百里之地。丰城朱氏以为八百里之地。封方百里者八云。此不然。方八百里之地。当为封方百里者六十四。故孔氏以东都方六百里之地。合西都八百里。为方千里地云。盖方六百里之地。为方百里者三十六。合西都方百里者六十四。则二都之地。为方百里者百。固方千里幅圆也。
先观关雎麟趾。后看车辚小戎。周秦之源委。可得。(右秦。)
○墓门。谁昔然矣。注云。谁昔犹言畴昔也。自畴昔而已然。非一日之积矣。今若曰夫也之不良。国人皆知而犹不改。斯人斯恶。谁谓自昔而然乎。在今特甚云尔。则语意似忠厚。
泽陂之思美人。既曰伤之过于哀矣。伤之不止而寤寐无为。则眷眷于此而无复他事矣。无为之不足而涕泗滂沱。则几于丧心矣。此所以为变风之极也。(右陈。)
○人主尊居天位。威灵在已。其多欲纵恣者。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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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役志于声色游田土木干戈者有之。至于盼盼焉惟衣裳容饰之是事。则其细已甚矣。桧冠羔裘。曹首蜉蝣。宜季子之无讥也。
读大东菀柳。然后知匪风下泉为忠厚至也。(右桧曹。)
○周公居东。金縢集注。拖引多曲折。殊不如从鸱鸮大旨之为明白简易。盖朱子晚年定论。以为方三叔流言。周公处骨肉之间。岂应以片言半辞。遽兴师以征之。又成王方疑周公。周公固不应不请而自诛之。请之于王。亦未必见从云云。今详我之不辟之辟。终似致辟之辟。若周公自为避嫌。似不必援据先王也。三叔之意。虽以疑似动周公。而周公去就。实关先王宗祀之存亡。若周公区区于避嫌而不致其辟。则先王宗祀覆矣。其自为地则得矣。其何以告先王于地下乎。况三叔流言。实欲周公避退而得以乘隙也。周公不退则奸计不售。其势不能相容。必至动兵而后已。古书简约。虽不及曲折。周公东征。必不因片言而兴师也。且周公方摄国政。成王同未在位。周公之请不请。成王之听不听。有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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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考。而亦未可据以为證也。周公东征二年。罪人既得。翌年。王乃迎归。则与东山于今三年之语相叶。今曰居东二年而迎归。迎归之后。方始东征。复三年而乃克云。则似不成说矣。但周公方东征之初。则事关宗国。自家私嫌有不暇顾。及罪人既得之后。则不可遽然旋归。初若无嫌者。故盘桓俟命。冀幸君之一寤。此赤舄所以几几。而鸱鸮之诗不得不贻也。若周公初不东征。自避流言。则彼无嫌之二公。必自有所处。亦安得泯然无一言。委待难必之皇天乎。金縢。叙事首末。大诰。专为东征。则不得不在金縢之下。非周公既归。武庚乃反而方作大诰也。
郑氏以周公居东。为避居东都。今按周公采地。在岐周故地。故称周公。周公若避流言。则自当退处其采邑。何必居东都乎。周公采地。正在京师之西。则知居东非避流言也。三叔作梗处。正在东都近地。周公亦何必自舍采邑。投身于搆乱之邻方乎。○今按书传集注。以舜避尧子。为周公避处之證。窃恐有间隔。舜之嫌。在于自身。而天子之位。决不可冒篡夺之嫌而轻取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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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南河之行。不系于宗国之覆亡。则似不得不避也。管蔡之变。大关宗国。周公若以私嫌自避。则柰宗国覆亡何。决非雍容辞逊之时。所谓风雨所飘摇。予维音哓哓者也。与舜之避丹朱。境界恐自别。况周公明知三叔流言。决是设为狡计。动摇元辅。则圣人之心。虽明白正大。不容计校。而亦安得轻动宗国柱石之身。以自堕奸人之计乎。以孔子时阳货之无而往邦之义推之。则周公似不当轻退。
华阳范氏以豳风为风之所为终。而雅之所为始。言最的确。
周礼籥章云。以豳风迎寒暑。以豳雅祈年于田祖。以豳颂蜡祭息老物。今以七月及大田甫田载芟良耟等篇。分属三节。殊甚着题。朱子最末说。似当为定论。(右豳)
○咏鹿鸣四牡等篇。音节自觉和缓。咏变雅诸作。则有急切凄断意思。治乱之音。故自不同也。吕氏云。常棣。华鄂相承甚有力。然则鄂字似当与萼同意。鄂然外见之训。未知何所本也。
读常棣而友于之心。不油然而生。必薄于昆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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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
民之劳苦而怨上者。恒谓在上者不悉己情也。当旋师犒宴之从容。而上之所以申慰者。如采薇杕杜等语。虽使军士自言其情。亦未必如此说得。所谓实获我心者。人孰不欢欣感悦乎。(右鹿鸣什。)
○古者宾主相接。相示以礼乐。相劝以讽诵。如南山有台蓼萧等诗。用之燕飨。使为宾者邪僻无似人也。必赧汗跼蹐。不敢自安。使其中人以上也。则亦将感动兴起。不自觉善心油然而生也。诗岂小补哉。(右白华。)
○菁莪云。既见君子。乐且有仪。注。以为我心喜乐而有威仪矣。辅氏解之。极费辞而终似未快。殊不如或说以菁莪比君子威仪之为明白也。以六月采芑等诸篇看之。则宣王当厉王崩败之后。能南征北伐。再振王纲。可谓中兴之盛矣。然才一传及幽。而周辙遽东。岂天运之不可逃欤。抑在位日久。始锐终怠。贻厥之谟。或有未尽欤。成败之迹。固不可论人。而愚意宣王功烈。合在光武之下宪宗之上。但宣王复文武之业。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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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就者粹。光武继杂霸之后。故所就者驳。此则由时有高下耳。
鸿雁二章。言其究安宅。三章。言哀鸣嗷嗷。似无诗人叙事法。丰城朱氏痛定思痛之说。亦恐不然。(右彤弓。)
○若从序说。以祈父黄鸟。为宣王时诗。则宣王中兴之烈。亦薄矣。
宣王之子有幽王。吉甫之后。有乱政之师尹。申伯之后。实召犬戎。以覆宗周。信乎世德之难也。无羊之兢兢矜矜。临川王氏以牧之者。不失其性而至坚强也。朱子从之。直训之以坚强。反覆辞意。恐或不然。矜矜兢兢。自有牧羊群行底意思。
或说以正月。为东迁后作。安城刘氏从之。以为宗周未灭。褒姒方宠。诗人未应指斥如是云。恐此不然。夫褒姒之灭周。时人固无不知者。十月之交。明是幽王六年之作。而已云艳妻煽方处。瞻卬。亦作于宗周未灭之前。而曰哲妇倾城。曰妇有长舌。曰为枭为鸱。则诗人痛伤之至。自不觉言之太迫也。况正月一篇。若作道已然看。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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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无意味。反覆讽诵。自可意会。
谓山盖卑。为冈为陵。民之讹言。宁莫之惩。注。以为民之讹言如此矣。王犹安然莫之止也。今若曰谓山盖卑。而其实则冈陵之崇也。民之讹言。虽似寻常。而民岩实可畏也。王何不畏而惩之云云。则尤似通快矣。
终踰绝险。曾是不意。从或说。作王不以为意看。似长。
作正月者。殆负一时重望。为朝廷所虚拘。进不得行道。退不能自保。目见嬖孽蠹政。宗国将颠。如之何不痛迫也。
十月之交。注。以为月二十九日有奇而周天。又逐及于日而与日会云云者。盖未及详推也月行二十七日有奇。一周天。又二日有奇。始与日会。此不易之定数也。详见尧典期三百注。
皇父卿士。朱子以为六卿之外。更为都官。以总六官之事。又引或说。以为太宰之属。位卑而权重云云。今看商颂。称伊尹为卿士。洪范云卿士惟月。左传云。郑武公为平王卿士。则恐当时自有一种言语。称上公为卿士。如秦汉所谓宰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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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也。况诗意专责皇父而序之。司徒之上。决非卑官如或说也。
雨无正大旨。朱子以为饥馑之后。群臣离散。其不去者。作诗以责去者云。及其注解。则参用序说正大夫刺幽王之意。窃详一篇。都无责王底意思。今若摆落序说。一从大旨解之则似好矣。
二章。庶曰式臧。覆出为恶。只作责正大夫邦君诸侯看。无所不可。不必归之王也。
四章。戎成不退。饥成不遂。注。言寇戎已成。而王之为恶不退。饥馑已成而王之迁善不遂云。似不必如此费辞。若曰兵戎已成。祸乱日进而无退。饥馑已成。生理匮乏而不遂云。则文理极顺。盖此篇。本贽御之臣所作。其所咎责者。正指离居之大夫。初无怨尤君上底意思。序所谓正大夫刺幽王者。都不着题。
六章云。维曰于仕。孔棘且殆。云不可使。得罪于天子。亦云可使。怨及朋友。集注。用苏氏说曰。当是时。直道者。王之所谓不可使。而枉道者。王之所谓可使也。直道者。得罪于君。而枉道者。见怨于友。此仕之所以难也云云。此亦拘于刺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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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如是费辞。盖此篇。本贽御之臣。责离居不仕者。故自贽御而告离居者。则固曰可仕矣。而以其时观之。则实甚急且殆矣。若曰时之不可仕。而凡在外者不可驱使。则是王朝无臣而获谴于天子。若曰时虽孔棘。而在外者皆可驱使。则是使离居之朋友。皆不得自安而怨丛于身矣。于彼于此。俱未免罪咎。此所以匪舌是出而惟躬是瘁也。虽然。王朝之事。公而急。朋友之怨。私而轻。故终亦不得不劝其仕也。故卒章云云。
四章所谓凡百君子。莫肯用讯。听言则答。谮言则退。此所谓哿矣能言。巧言如流。俾躬处休者也。六章所谓云不可使。得罪于天子。亦云可使。怨及朋友。此所谓哀哉不能言。匪舌是出。惟躬是瘁者也。(右祈父。)
○教诲尔子。式谷似之。锡类不匮。宜无大此者。何人斯最好讽咏。深有长者风。至第五章。反覆责之。犹未斥言伊谁。第六章云。还而不入。否难知也。始微指之矣。犹曰一者之来。俾我祗也。尚有庶几之望。可谓厚矣。董氏以为此诗六章。其词益缓。若不知其为谮矣。集注。亦用其说云。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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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入。尔之心。我不可得而知矣。未知何说为长。
盟诅未知作俑者谁。礼记亦有衅器衅屋之文甚详。此亦诅之类也。事近不祥。要非圣人制作。余欲去之。
巷伯三章四章。深有忠告教诲之意。古人忠厚质直。之其所怨恶而尚无外言。此后世所莫及也。
李贺感讽诗。盖偷得大东影响也。(右小旻。)
○小明上三章。作西征大夫怀念其家之言。以第四第五章。为知其无可柰何。自反而安之之辞则似顺。然先儒不言之。不敢杜撰。
甫田首章之末云。攸介攸止。烝我髦士二句。集注解之甚详。至引管子说为證。亦甚明畅矣。然愚意若以首章末二句。连第二章读之。则尤似分晓。不消费许多说也。盖此诗。本为方社田祖之祀。今若曰耘耔南亩。黍稷薿薿。即其所大所止之处。而进我俊士。遂以我之齐明牺羊。以祭方社田祖。祈谷祈雨云云。而三章言治田之敏。四章言收获之富。则言有序而文势顺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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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注。以以社以方之方。为周礼中秋致禽祀祊之祊。遂训方字为秋祭四方报成万物之祭。今详文势。秋祭报成。似不当径出于二章之首。尤不当在祭田祖祈甘雨之上。仍想社祭既有春秋。则四方之祭。亦或有行于春者。如后世祈谷之类。何必断归秋祭乎。
甫田之曾孙。省耘。大田之曾孙。省敛。
维其有之。是以似之。说得最好。君子德盛礼恭。从容中度者。曷尝有意于修饰哉。亦诚于中而形于外而已。彼小人之著善者。虽巧饰百方。人固见其肺肝。(右北山。)
○常棣之义切。頍弁之情深。
轻浮娇冶。女德之末也。风美硕人。雅称硕女。硕有静重底意思。
宾筵。非徒武公自悔也。抑亦深警为宾者欤。
诵角弓菀柳。可见亲离众叛。殆幽厉之诗乎。(右桑扈。)
○黍苗之诗。不无讽刺宣王处。反覆吟讽。自可意得。(又见嵩高解)
湿桑。心乎爱矣。何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市南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234H 页
注。言我中心诚爱君子。而既见之。则何不遂以告之。而但中心藏之。将使何日而忘之耶。引楚辞思公子兮未敢言为證。今但曰心之爱矣。何不言之乎。爱好之诚。藏之中心。何日可忘乎云尔。则亦自通顺。所谓何不谓矣。即上章其乐如何。云何不乐。德音孔胶。一言二言三言而不能止者也。
白华二章。英英白云。露彼菅茅。天步艰难。之子不犹。集注。释天步为时运。而不复言姜后自家时运。则读者乍见难晓。盖此篇八章。皆言自家身上事。初不及时势。则所谓天步艰难者。正指自家时运也。横渠曰。白云且均。露及菅茅。何天步艰难而之子不若乎云。则当指天步为幽王而训。犹为似矣。
绵蛮大旨。以为为鸟言以自比。故六义亦属之比。愚意此篇决是兴体。今止曰绵蛮黄鸟。则止于丘隅。道之云远。我劳如何云。则甚是通顺。况饮之食之。教之诲之。命彼后车。谓之载之云者。宜于人而不宜于鸟。反覆讽诵。终未见其为鸟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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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氏以苕华为天运穷。何草为人事极。确哉言也。(右都人士。)
○朱子解文王七章。次第纤悉洞决。信乎非周公不能作。非朱子不能释也。
棫朴旱麓。皆咏歌文王之德。抑或因其有事于山川而咏叹之欤。篇中有祭祀义。
皇矣三章。则笃其庆。载锡之光。注。以为王季既受太伯之让。则益修其德。以厚周家之庆。而与其兄以让德之光。犹曰彰其知人之明云。无乃看之太深耶。锡光之光。似不必归之泰伯。未知何如也。
七章帝谓文王。询尔仇方。同尔兄弟。以尔钩援。与临冲。以伐崇墉。集注。以为仇方。雠国也。丘氏曰。即崇也。今按伐国。大事也。非可询之于雠国。况所伐者。即崇墉。则亦安有将伐崇墉而谋之崇国之理乎。不几于见羊谋馔。见狐谋裘乎。然则仇方之仇。恐当作好仇之仇。未知何如也。
下武集注。以为未详。今按篇中。有绳其祖武之武。名篇之义。或出于此欤。(右文王什。)
○既醉卒章。其仆维何釐尔女士。釐尔女士。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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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孙子。集注云。女士女之有士行者。谓生淑媛。使之为妃。又生贤子也。今按第六章。言永锡祚胤。七章云其胤维何。天被尔禄。君子万年。景命有仆。而第八章乃云云。所谓釐尔女士。即六章锡胤之实也。故第七章注亦云。下章乃言子孙之事云。今若以釐尔女士。为天锡祚胤之实。则似不当专言女子。窃恐女士。犹言男女。特以叶韵。故女先于士。如斯干似续妣祖之例也。况周人不娶同姓。行苇既醉。乃周初君臣父兄之相赠答。举淑媛后妃之说。亦恐非本文意也。
公刘一篇。一言以蔽之曰。匪居匪康。凡人有偷安姑息底念。则决无成就远大之理。公刘一心。常自匪居匪康。所以迁豳肇基王迹也。
传曰。风有采蘋。雅有泂酌。昭忠信也。行潦尚可羞。王公荐鬼神。非物也。诚也。君子之为民父母者岂在乎繁文枝辞哉。亦曰诚而已。一诚可以通金石感豚鱼。而况于民乎。
板第二章。辞之辑矣。民之洽矣。辞之怿矣。民之莫矣。集注。以为辞辑而怿。则言必以先王之道。所以民无不合无不定也。华谷严氏以为此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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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同僚出话不然为犹不远。故戒以言论之间。宜相和叶。庶几措民于安云。严说似着落。
民之多辟。无自立辟。正与教猱升木相似。小则彭宠之子密。大则曹操之司马懿。皆自辟而教之也。(右生民。)
○抑诗。吕东莱以为刺厉王诗。朱子以为武公自戒诗。宾之初筵亦然。今取二说。条辨之。宾筵。毛氏序。以为卫武公刺幽王也。韩氏序。以为卫武公饮酒悔过也。朱子以诗中辞义。与抑诗相类。故从韩说。抑诗。毛氏以为刺厉王。吕氏从之。国语左史倚相言卫武公作懿戒。韦昭曰。懿读为抑。朱子从之。今按。宾筵作刺王看。亦通。作自悔看。亦通。姑无大段可辨处。抑诗则至言极论。固多自警底意思。至于第十二十三章。则欲作自警看。终是推不去。明是刺王之语。况二雅篇什。虽无时序之秩然者。然此诗。在于荡桑柔之间。桑柔之下。即有宣王时诸诗。其下终之以幽王时诗。以明雅之亡于此。则荡一什次序。国甚分明。抑诗。明是刺厉王也。不然则武公自悔之诗。安得突然入于厉宣诸作中乎。安城刘氏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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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筵抑诗。入于二雅之中。以为武公作此二诗。或在于为王朝卿士之日。此言最近之。今以世家考之。厉王去武王十世。而武公去康叔。亦十世。时世恰然相值。岂武公尝作卿士于王朝。见王淫荒。欲以讽谏。故作此两诗。名为自警而实以讽王耶。果如此言。则前后二说。固并存不悖。而宾筵。非刺幽王。亦当为刺厉王矣。
宾筵抑诗。文义多相似处。果如出一人手矣。抑诗第五章。言谨尔侯度。则诚似诸侯言。然若作武公自警而讽王之辞。则时用诸侯语。固不害于刺王矣。
抑诗末段。再言小予。而曰未知臧否。曰耳提面命。曰亦既抱子。曰诲尔谆谆。曰听用我谋。庶无大悔云者。明是耆旧大臣勤诲少主之言。若曰武公九十五岁时所作。则虽自冲谦。亦何必自称小子哉。○借曰未知。亦聿既耄。与上章亦既抱子。文势相似。而作刺少主言。终不着落。殊可疑。然诗中多有以一样文字。对举互言。分属彼此者。今味此章之言。则曰昊天孔昭。我生靡乐。诲尔谆谆。听我藐藐。匪用为教。覆用为虐。借曰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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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亦聿既耄云云。则正与板诗所言老夫灌灌。小子蹻蹻。匪我言耄。尔用忧谑。文义相似。今以上章抱子。属之王。此章既耄。属之武公。则亦自通。
国步蔑资。注。训蔑为灭。训资为咨。今若直读作如字。作无所资赖看。如易所谓丧其资斧云。则恐不害文义。板诗丧乱蔑资。曾莫惠我师。作此义看。尤近。
云汉一篇。极言尽力祷祀之事。初无反躬自责之意。殆下桑林一等欤。
嵩高。极言申伯宠锡之便蕃。烝民。极言仲山甫德行之纯备。二诗主意。固自不同也。
嵩高。颂申伯之德。不过曰揉惠且直而已。与烝民诗。绝有等差。意者申伯。亲懿位尊。而已于周召下风。无能为仆矣。王者之待功臣。分封宠锡。自有常礼。今宣王至遣王朝大臣。劳师动众。以定其封则过矣。彼臣下之蒙被殊锡者。鲜能知分。视为当然。一有不满。反生仇隙。此汉霍氏之所以谋反也。宣王宠锡申伯太重。其后幽王之黜申后。为君上者。虽极无道。而犬戎之乱。申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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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召之。则岂非其渐之有自来欤。愚窃以为王风扬水之怨。固已萌于黍苗营谢之日矣。
常武所称卿士皇父。疑即十月之交所刺皇父也。盖中人以上才有馀而德不足者。往往见能于治世而为厉于乱朝。如许敬宗,李绩辈。在贞观时。可谓才能臣矣。及高宗昏蔽。武氏煽处。则便导谀逢恶。无所不至。一人之身而前后忠佞顿别。此小人之常态也。今此皇父。抑许,李之流欤。不必牵强分作两人看也。况此诗。首举皇父。而殊无赞美之辞。如上篇称道召虎者。二章即称程伯休父。三章以下。专归功德于王。可见常武之皇父。亦无他长德伟烈也。
瞻仰。再称人之云亡。而曰邦国殄瘁。曰心之悲矣。意者当时所倚重。如召虎山甫之流新有丧逝者。如汉人失武侯。叹其将左衽也。不然则必有芟刈良善之举。此亡国之终条也。诗辞。明有所指。非泛言也。
瞻卬召旻。哀痛切迫。殆令人殒涕。譬之病人。殆于属纩矣。此所以居雅之终乎。(右荡)
○书大传。言周公升歌清庙。苟在庙中。尝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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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者。愀然如复见文王云。今看清庙。无许多赞扬之辞。而能使人想像圣人于声容之间。信乎非圣人不能作也。
时迈云。明昭有周。式序在位。载戢干戈。载櫜弓矢。我求懿德。肆于时夏。所谓在位者。疑即当时八百不期之诸侯也。想必因其旧封。序其在位。而不尽变易其国爵也。既櫜戢干戈然后。复求懿德之人如十乱之流分封于中夏。此所以允王保之也。
后稷之功。在于粒民。而曰思文。则此犹称文王之武功。颂武王之文德也。所谓陈常于时夏。即思文之实也。(右清庙。)
○闵予小子访落敬之等诸篇。似非成王所作。必周公摄政撰此。以警饬劝教之也。使成王果中人以上之资。则安得不惕然警惧。以成缉熙之功哉。
千耦其耘之耘。非去苗间草也。朱子初解似是。当从安城刘氏说。
于铄王师。遵养时晦。时纯熙矣。是用大介。最善形容王者用兵意思不如是。何以应天顺人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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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后世欲以力征经营者。宜其覆败之不暇也。桓一章天命匪解。似当作人事看。天命靡常。克敬惟亲。虽有天命。解则失之矣。武王所以保有厥士。于以四方。克定厥家。以至于于昭于天。皇以间之者。此匪解之实也。羊祜云。期运虽天。所授功业。必因人而成。有见乎此也。(右闵予小子)
○鲁颂列于颂。费誓载于书。其义安在。夫子于鲁。盖尝有一变至道之称矣。商周之业既衰。帝王影响。无处可觅。鲁虽侯国。犹秉周礼。其文物声容。幸有一端可取。其僭窃之过。则有不暇深责也。故夫子既发不欲观之叹。终亦载其辞于诗书。盖圣人伤王者之不作而不没人之善也。閟宫二百四十馀句。比清庙八句。意思反觉不足。于此。益觉吉人之辞寡。躁人之辞多。
鲁颂上三篇及商颂下二篇。明是风体。(右鲁颂。)
○昭格迟迟。善形容圣人处不如是。则有楚围投龟底意思。
大明之卒章。称尚父之鹰扬。长发之卒章。叹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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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之左右。其义一也。
荆楚之作梗。非独于周也。自商而已然。读殷武可见。(右商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