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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南先生文集卷之八
教书
市南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06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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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言 传教
王若曰。皇天不吊。降兹大丧。眇予小子。薄才凉德。粤自践位以来。天灾时变。叠见层出。人心靡定。国事日非。而尤所不幸者。涝暵连岁。穑事大无。东土数十百万生灵。举将不免于沟壑。噫嘻。尚忍言哉。近者秋节已深。天泽益閟。殆浃数旬。点雨不下。西成之望。已无可冀。而两西蝗灾孔酷。嘉谷损害。根叶并尽。今年凶歉。比前数年而倍惨。哀我赤子。大命近止。予用夙宵忧惧。中心如焚。宁欲溘然而不知也。呜呼。灾不虚生。必有其应。言念厥咎。罪实在予。而予惟昏昧。未得其故。岂天遐弃予小子。俾不克绥先禄而底民生耶。人君之事天。如事父母。父母不豫。子之所以尽其诚孝。感格回悟者。必有其道。苟有以回天心而活民命者。予虽固陋。亦不敢惮于迁善。吝于改过。以负天地 祖宗付畀之意。咨尔大小臣工下逮士庶。凡系寡昧阙失。时政疵病。皆可直斥极言。靡有隐讳。其毋曰不足与有为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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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藐藐也。言或过中。予不之罪。其有可采者。当即翕受而敷施。勖哉。政府。体予至意。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赐黄海道观察使金汝钰 教书
王若曰。时当板荡。政需贤俊之登庸。任重旬宣。尤轸方岳之委寄。予难其选。师锡惟良。惟卿履操坚贞。才猷通敏。澄清素志。已见于历扬侍从之时。盘错异能。益著于周旋郡邑之日。抚摩勤而疲氓苏。摘发神而奸孽戢。乌台凤阁。方属众望之归。鸭水燕山。才经万里之役。眷兹海西之疆埸。实维河东之股肱。关防之要。绾毂边塞。地势之逼。藩辅王畿。兵荒迩来。凋瘵特甚。况值邦家之大恤。哀我民力之卒瘅。客使联翩。策应无术。洋船出没缓急难知。如非干局之才。曷堪膺畀之责。是用询于廊庙。不遑念其贤劳。兹授卿云云。卿其体予至怀。懋乃攸绩。徒法不行。徒善不立。要知本末之相须。太柔则废。太刚则摧。尚期宽猛之交济。惟公惟正。可以黜陟幽明。不戒不虞。曷能壮固屏翰。宣风以正俗为急。发政以得民为先。施措贵适乎时宜。禀裁悉遵于旧事。
市南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07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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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戏。内外元无轻重。臣子肯择险夷。驷马驰驱。休言北山之苦。重门锁钥。庶宽西顾之忧。故兹教示。想宜知悉。
孝宗大王庙庭。判中枢金集配享 教文
真儒负一代之名。既崇明德。 清庙配万世之享。爰举徽章。稽祀典而则然。考往制而可见。粤在康陵穆陵之室。迪简宗臣。有若文元,文纯之贤。咸秩从祀。匪但道学之重。寔维邦家之光。于前足徵。在后当法。惟卿。大贤有子。至性出人。授受近自家庭。门路甚正。渊源远有传袭。道统斯尊。既资禀之清明。亦充养之深厚。如美玉琢磨而愈泽。如良金锻鍊而愈精。省察操存。常惺惺以主敬。学问思辨。尤慥慥于致行。礼书纂编。黄勉斋之盛业。疑文剖析。朱晦庵之微言。绳尺定而分毫不差。规矩立而方圆合度。工夫造极。德崇而恭。行高而安。士林推宗。魁衡于天。泰岱于地。旌招实始于 圣祖。显擢益隆于 先朝。长风宪领天官。载新始初之化。陈王道赞圣学。庶回三五之休。楝折梁摧。嗟大老之不憖。天崩地坼。闵小子之遘凶。闇庐属终制之期。閟宫举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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祔之礼。君臣一体。恩数讵间于存亡。俎豆千龄。遴拣莫重于赞侑。肆求同德之佐。用升与享之班。如非夔契之俦。曷称勋华之配。历选当朝之硕辅。匪曰无人。博采今日之公言。佥谐有属。兹以卿配享 孝宗庙庭。于戏。风云际会。既昭融于生前。香火荐禋。合褒崇于身后。想像丹墀之旧列。依俙 黼座之重陪。白云帝乡。奉 昭考而陟降。青丘邦域。庇冥骘而清宁。念幽明之感通。尚英灵其知悉。
赐守御使洪重普 教书
国家设重险之防。允为钜镇。守御当一面之寄。要得全才。众谋佥谐。予心独简。惟卿。诗书素履。义烈青毡。传南容精忠杀身。幸有胤嗣。刘子羽血诚殉国。可质神明。肆用托契以腹心。岂但倚重于肺腑。分符圻邑。吏民怀而兵甲精。留节江都。储峙殷而保障固。通才利器。左右之而咸宜。显仕华涂。声望随以益隆。宪长总领。 朝廷宠无过于此者。枢司密勿。廊庙任之何以加焉。顾惟汉南一城。寔是畿内重地。逼京邑而藩卫。金陵石头。控水陆之形要。玉垒天堑。缓急之备是
市南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08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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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统师之托良难。苟非帷幄股肱之臣。孰膺干城屏翰之任。坐运胜算。任使虽异于驱驰。兼总戎韬。事体实专于节制。兹授卿云云。卿其钦予诰命。懋乃勋庸。民保城而国保民。须思先后之次第。将习兵而卒习将。必得上下之安和。要以固结人心。隐然振耸士气。非几非密。无以成就谋猷。不戒不虞。曷能酬应仓卒。若夫器械粮饷之末。予不多言。至如便宜施措之方。卿可自断。于戏。晋阳幸得贤宰。少宽鼓鼙之思。朔方初换。元戎顿变旌旗之色。惟君臣父子之无间。庶安危休戚之与同。故兹教示。想宜知悉。
赐全罗道观察使李泰渊 教书
国家畀千里军民之寄。盖难其才。湖南为一面繁会之区。尤重斯选。畴能办此。无以易卿。惟卿性质勤明。才猷通敏。风棱耿耿。素志早著于澄清。游刃恢恢。利器自别于盘错。历试凡几郡邑。皆言复见龚黄。拥旌节于湖藩。民有父母。镇关防于畿辅。国倚干城。所以左右咸宜。惟其才诚兼备。念内外之轻重。吾且特徵。属缓急之诹谋。众其肯舍。眷兹百济之疆域。寔惟三韩之本根。
市南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08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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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之众物力之殷。殆一国之居半。词讼之繁习俗之悍。比诸道而独殊。不幸殷旱之连年。可哀周民之卒瘅。嗟我数十万赤子。方将张口待餔。微尔二千石忱臣。孰与摩手抚病。肆简已试之重望。用分共理之深忧。兹授卿云云。懋惟厥心。钦哉时命。弛张宽猛。贵适其中。德礼政刑。何可废一。无悠泛以爽实。无皎厉而近名。黜陟惟公。讵容毫发之私系。备御勿怠。克壮屏翰之周防。矧兹荐饥之馀。尤宜荒政之急。一夫沟壑。若己之推。四方流逋。皆我之责。虽不中而不远。亶在乎诚。要尽力而尽心。岂无其效。须续翳桑之命脉。俾免绿林之聚屯。便民莫如大同。发令休碍小节。若其临时应变之策。予岂多言。自馀遵旧禀裁之章。卿可如法。于戏。韦丹殿荆楚。西南之惠化宣流。富弼在青齐。东北之生灵全活。古人何遽不及。今卿自足优为。载驱载驰。休叹独贤之苦。爰谋爰度。庶苏一邦之残。故兹教示。想宜知悉。
赐江原道观察使洪处亮 教书
方伯宣化。外服盖难其人。东藩居国。上游尤重
市南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09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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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选。畴能办此。无以易卿。惟卿奕世名家。清朝俊望。风流文雅。既见称于当时。利器通才。咸底绩于历试。金銮玉署之步武。薇省柏府之风声。退休栖迟。肯许未老之日。驰驱咨度。方赖共理之良。眷兹濊貊之旧疆。正需澄清之新化。海山千里。土地确硗。水旱频年。民物凋瘁。如非摩手以抚。讵慰黎首之心。所以寄卿一方之命。庶几宽我九重之忧。兹授卿云云。卿其毋替予言。益懋乃绩。济宽济猛。刚柔适宜。惟公惟明。黜陟以实。傲简似高。游赏似达。卿岂有之。呴濡近仁。刻厉近名。予不取也。观风以正俗为本。发政以得民为先。矧兹关圉之疏虞。尤宜戎备之警饬。若其利病。可自专于便宜。凡诸禀裁。须悉遵于常典。于戏。臣子各有职分。内外何殊重轻。念平生之抱期。毋负素志。宣朝廷之德意。普济苍生。故兹教示。想宜知悉。
市南先生文集卷之八
疏
请急修南汉为分朝疏
伏以臣窃观今日国事。既不能强。又不能弱。庙算未定。虏马渡江。苍黄之势。迫在朝暮。臣窃闷
市南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09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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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臣窃痛焉。为今日之计者。不过曰 大驾避兵江都。 世子分朝南下而已。此固丁卯之前辙也。然今日之事。与丁卯不同。丁卯则虏之计。专在于胁和。顿兵海西。无意长驱。故江都得以无虞。分朝得以不惊。国中民庶。得以免于蹂躏。今也则不然。虏之意。实怒其绝和。必将蹂我八路。抢我万姓。惟其所至不遗馀力。使我不能立国。困迫乞哀。如丽朝之于蒙古而后乃已。虽 世于分朝南下。我国地方。未能千里而遥。两南州郡。绝无城池可以保守处。铁马腾突。不过旬日而道已穷矣。其颠倒窘迫之形。不待智者而可坐策也。分朝既不自保。则亦将航海而已。两朝入海。八方疮残。或民穷力屈。折而入彼。则虽保全一岛。庸得而国乎。念到此境。臣窃寒心。不审庙议亦尝及此乎。臣窃见国家修筑南汉。以为缓急之备久矣。臣尝因事往来。相其形胜。虽城基广阔。而险固天成。区区愚计。诚以为急修此城之备。以为分朝之所。一以壮江都表里掎角之势。一以示臣民效死必守之志。国家之事。庶有望也。臣意此城形势。虽兵不满万。可保必
市南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10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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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而奉 至尊入孤城。与诸将事体不同。伏愿亟 命庙堂商议。中分毂下精兵。畿辅选卒二万人领之。以信臣良。将奉护 贰宫。为必守之计。且急运京仓米谷京局兵器。使粮食不患匮。器械不患乏。则非但城中之人恃以为安。汉北遗民。亦有系望之地。前头恢复之机。未必不在于此也。何者。江都南汉。声势相倚。各屯重兵。要截中路。伊贼虽强。必不敢舍之南下。肆意屠掠。兵顿坚城之下。其奔突之气。不得不少挫。情形败露。进退失据。不过数月。江冰解释。雨水方降。道路泥淖。彼有却顾思归之心。我有伺衅乘便之机。西北之兵。遮截重江。以断辽沈之声息。三南之师。分守形要。以剿旁阵之抢掠。一边飞报宁远。乘虚捣穴。大张军声。传播远近。则悬军之贼。势必震挠。当此之时。虽扼而蹙之。以收全胜。蔑不难矣。设使虏兵幸而全归。其心内慑。其气外挫。通使谕意。申结旧好。则彼将惟我言是听。必不敢以无礼相加。如近日之为也。今若不是之图。惟汲汲焉和好之是求。则臣知其必不成也。使千里乘胜之寇。无惧败之形。倍获之利。而
市南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10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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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许和好。敛兵还退。万万无是理也。臣非敢谓今日之势战守之必可胜。和好之必不可也。盖由彼则事必不成。由此则尚有可为也。倘 社稷有灵。 宗庙有佑。使此计邂逅不差。则上可以取全胜。次可以完盟约。设或不幸。犹不失死守之义。孰如一向奔避乞哀。终亦必亡而已哉。微末小臣。固知出位之罪。而目见国事之孔革。仓卒封章。言不知裁。伏惟 圣明垂察焉。
请勿执送斥和诸臣疏
伏以臣于去夜。伏闻庙堂诸臣。不禀于 圣明。擅自分付两铨。知会各司。案录前后斥和之人。将欲尽送虏营云。臣不胜愤惋惊骇之至。曾谓汴宋所无之事而乃见于今日哉。臣窃闻近日外间传言。此辈久蓄网打之计。欲除一时之名流。而无以济其意。将外假狡虏之言。以为杀戮之饵而定计已坚。传播众口。满城之人。无不知之。特为此辈气势所钳制。莫敢进言于 圣明云。臣始闻之不信。今然后果验矣。呜呼。 殿 于癸亥反正之初。历数光海之罪。而与虏相通。实居其一。此乃今日立国之本也。惟彼斥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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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岂为自身计哉。只知天地之常经。欲扶不易之大义而已。有何误国之罪乎。设令 朝廷尽用其言。以启兵衅。古今天下。安有自断肢体。以饵豺虎曰。彼将爱我而不噬也哉。此辈之酿成此计。臣知其有自来矣。顷日左相洪瑞凤之还自虏营也。敢以不忍闻之说。奔走来传。而此辈八九人。同声相应。连袂入对。外示涕泣之态。而内实怀弃君全身之计。必欲䝱迫 储君。投诸虎口。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当此之时。舆情愤惋。挟剑睥睨。争欲剚刃其腹。此辈亦自知负罪深重。为天地所不容。其设心以为若不速就初计仗虏势。以䝱朝廷。则身且莫保云尔。故百般依违。沮挠事机。虏势寡弱。战士思奋之时。则或称日不吉。或托风不顺。若将出兵而不果者。或一日而再三留时引日。坐索士气。及夫贼援大至之后。则恫疑虚喝。震摇 圣心。至令堂堂数百年 宗社。竟为犬羊之藩国。而重围未解。虏心无厌。必欲青衣我 两圣。则为人臣子者。亦安忍开口挂齿。更与此虏相接哉。而此辈反欲因此机会。尽除一时名流。使无一人敢言者。然
市南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11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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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卖国全身。惟意所欲。故乃敢为此非常骇怪底举措。而尚虑 圣心之有所不忍。宫门咫尺。不禀 圣旨。擅自分付。勒成文案。名之以出城谢罪。外掩执送之迹。而内实欲戕贼士流。噫嘻。其计亦巧且惨矣。何以明其然也。虏书则以首谋败盟者为言。而此辈混举前后斥和者。虏书以两三人为言。而此辈则不定厥数。必欲尽送其所憎恶者。一以报前日之私怨。一以杜后日之言路。执此数者而观之。则其心所在。灼然可见。臣恐一时名流既尽之后。此辈之心。无所不至也。臣不敢知。 圣意以为若送斥和之人。则可免北辕之辱乎。当初此辈之言曰。若送 王子大臣。则和事可成。而既送之后。旋有 储君之请。厥后又言称臣。则重围可解。而称臣之后。又有出城之请。兹非已著之明验欤。狡虏无厌之欲。一节每加一节。臣知白马之祸。万无补益于青城之辱也。孔子曰。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士固有糜身碎骨。不变初心者。此辈虽曲成谢罪之名。以售驱送之计。为斥和之流者。初无自愧之实。安有可谢之罪。不过为凶锋
市南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12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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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血肉。而断 殿下君臣之大义。使举国民心。皆思涣散而已。 殿下其忍为之耶。设或因此而少缓目前之祸。国家命脉已绝。决不得延过数岁。与其等亡之也。何必为前古所无之事。贻笑于天下后世而后亡哉。 殿下必欲尽送前后斥和之人。则大小臣僚。宜无取舍。臣于前岁入侍 经席。屡闻领相金瑬斥和之言。以为信使不可送。清国不当书。以此观之。则瑬亦前日斥和之倡也。 殿下独不记之耶。今若使瑬等高拱庙堂之上。而只择平日空言不见施之士流。以快奸人之心。则臣恐 殿下之待臣下。抑有厚薄之差殊也。区区愚计。诚以为不斩此辈。以正无君误国之罪。则非但北辕之辱终不可免。抑恐未出城之前。先有溃散之患也。臣于近日。熟见此辈情状。思欲一言久矣。仍念此辈方任国事。诚恐言之无益。秪致纷扰。故迟回隐忍。不敢发口矣。今则事已去矣。无可望矣。兹决一死之计。乃敢毕露愚衷。 殿下倘以臣言为诬。请先斩臣头。以快误国者之心。臣宁为陈东之死。不欲与此辈共立天壤间也。抑臣有一说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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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请索言于临死之日。可乎。自古帝王创业中兴者。莫不于死中求生。故能出百死而得一生。今 殿下信听奸臣自全之计。常置死字于一边。不敢举论。直以哀辞苦语稽首屈膝。为一时倖免之良图。臣窃以为今日万全之策。实万危之道也。 殿下何不坚定此心。不为兴亡成败所动。若理穷力屈。祸败将及。则悉城中之众。分出四门。且战且行。 殿下亦以微服。混杂驰出。如汉高之荥阳。光武之蓟城乎。天若助顺。国命未绝。则兴复之期。犹有可待。设或不幸。不犹愈于举族北辕乎。思之至此。心胆俱裂。伏愿 圣明垂察焉。臣不胜激切恸哭之至。
请开 经筵疏
伏以蝼蚁微臣。赋性狂騃。往在 宗社颠危天地反覆之际。既不能致命捐躯以殉国难。而徒以妄言。获戾于天。自揆分义。实甘刑戮。而过蒙 圣泽。曲贷性命。哺啜偃息于覆载之间者。一纪有馀。不意兹者。谬膺 宠命。湔涤罪累。置之从班。臣诚惶悚感泣。不知所出。臣虽欲贪荣冒宠。滥叨匪据。而内循前罪。外顾公议。踧踖兢惶。
市南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13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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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有所不敢。况臣癃病腐朽。平居乡里。犹不敢自齿于人。亦安敢强颜帷幄之地。以重辱名器乎。疏远贱臣。不敢饰辞遁情于天日之下。伏愿 天地父母。察臣负罪冒恩遑遑闷迫之状。 特命镌臣职名。俾安微分。臣不胜瞻天仰吁之至。臣既以前罪自列。诚不宜辄复妄发。以重罪戾。而顾念犬马贱品。曾于十年之前。猥忝近侍之末。事君无状。自速罪累。不自意复入国门。而今复回生于九死之馀。再瞻 丹陛之日月。衷情感激。不能自抑。乃敢出万死发一言。倘蒙 圣慈垂怜裁择。则臣虽病死沟壑。而荣感极矣。呜呼。 殿下以不世出之英武。建不世有之功烈。周宣汉光之业。实不难致。而群臣碌碌。不能奉扬 圣化。使纲维不振。国势削弱。至于丙丁不亡。幸矣。自兹以后。形势所压。不能自伸。委靡偷惰。牵补不暇。使我 殿下大有为之盛志。不得不推沮而迁就于姑息燕安之地。臣每中夜思之。不觉涕泗交集。加以不幸 圣候违豫。十年以来。罕接臣邻。位宁之间。朝参礼废。比犹天地闭塞。日月藏辉。万象奔驰。不知所归。虽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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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之资。不因物迁。而九重深邃。左右妇寺。亦岂无浸渍而潜移者乎。皇极不建。四维横溃。上无道揆。下无法守。泄泄沓沓。越至于今。旻天疾威。饥馑荐仍。讹言孔将。民未有戾。非常之变。式月斯生。危亡之祸。若在朝夕。臣未知 殿下以今景象为何如也。今之进言者。就事论事。随方补塞。非无药石之箴规。时务之切中者。而倘非 殿下先立大志。以大警动大振作。率先群下。则回天之功。决难望于刀圭之一嘬。臣窃以为今日之所当急。在于先立 圣志。立圣志之端。在于复开 经席。臣既一日忝冒帷幄。诚不敢嘿嘿。亦不敢越职妄论。伏愿 圣明不以人废言。臣窃伏闻顷日筵臣陈劄。请时接臣工。 圣谕丁宁。许以采施。而今已数月。尚寥寥也。臣决知 圣意之非姑为温谕。以塞其言也。实由 圣躬之靡宁。尚未复常。郑重而未及举行也。然臣区区迷惑之见。犹不能不深有所望者。古人以书册为却病之具。书册非能却病也。盖人之百病。生于心。心苟有主着处。则自非声色外物之溺情。而害生者。皆有移心却病之理。况圣贤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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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训戒深切。史籍所载。治乱昭著。以是浸灌于 渊衷。深味而警省。则其于治心养病。岂不大有功于腐草陈根清凉补益之方哉。至于 圣体之劳动。臣亦伏忧之甚。然此亦有说焉。夫男子禀纯阳刚健之气。以象天行。夫天道运而四时成百物生者。以其清明刚大恒运而不息也。倘使天运而或息。则其于成岁生物之道。惉懘欠阙也必多。而天道之病也久矣。夫人亦然。故医家之言。以密室汗衣。为召病之门。久坐废步。为伤脉之原。体因行而和。气因动而宣。亦古卫生者之说也。目今天气清和。六阳畅达。 殿下诚能茂对时育。节宣堙郁。时御便殿。摆脱文具。如家人父子之义。从容讲究。适体平心。则又安知濆滀之气沈沌积滞者。亦将渐就于轻利平快之境哉。今之论者。或以为 圣学既成。非今日群臣之所可仰赞。 圣龄既高。亦不必勤劳于讲习之末。此言似矣。而实有不然者。夫古之圣人。其学非不尽矣。其德非不成矣。犹曰惟圣罔念作狂。夫圣狂之判。相去远矣。岂一念之差而圣者遽狂哉。然人心只一而已。不操则亡。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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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则利。出此入彼。间不容发。苟于此而不能照管。则其流走而失其正者。瞬息之顷。盖已不胜其烦。而发心害政。自有不期然而然者。既或与圣道背驰而与乱同事则从。而谓之狂。亦非过言也。尧钦舜恭汤慄武翼。罔非为此也。曷尝自圣而少忽哉。先民有言。询于刍荛。今日群臣。庸下无识。诚有愧于刍荛者。然而好问好察。执端用中。则亶在乎 圣明之裁择。亦岂无涓埃之报也。昔周文。圣王也。受命中身。望道深切。卫武。贤君也。年迫颐期。箴警益勤。书曰日中昃。不遑暇食。此文王之所以纯亦不已也。诗曰昊天孔昭。我生靡乐。视尔梦梦。我心懆懆。此武公之所以称睿圣也。古之圣贤。其立心如此。故德业辉光。日新无疆。后世明君哲辟。率多有始而无终者。举不明乎此道也。以 殿下之圣明。亦岂不有见于斯耶。今人多谓 经席为虚文。臣之此言。亦自知为时俗之所骇笑矣。然臣所以仰望于 圣明者。不止如时俗之所言者而已。更愿 圣明奋发大志。自开 筵始。痛革因循之弊。快示有为之志。凡事系虚文者。一切摆落。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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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之说。留心省察。着力实践。常使清明在躬。临事不昧。则其所以施诸政事。见诸功业者。自然光明正大。不坠于委靡苟且之科臼矣。此言似迂而收效实深。其切似难。而用力在我。 殿下亦何惮而不为也。当今国势。可谓岌岌矣。人才不登而百职瘝旷。士论携贰而朝著不靖。民生困瘁而弊政滋蔓。边圉孔革而戎备疏虞。凡今疵政。可药而可治。焚救而溺拯者。固不胜毛举。而臣所以彼之不论。惟此之汲汲者。非谓 经席一开则危者便安。乱者便治也。诚以弊政之革。在于纪纲之先行。纪纲之行。在于 圣志之先立。 圣志之立。在于 圣学之先讲。 圣学之讲。必自开筵始。其先后次第。自有不得不然者。苟 圣志不立。纪纲不行。则虽嘉言罔伏。群策毕举。逐逐而号令之。目目而修举之。徒归于烦扰骚屑。弊随事生而终无见效之期矣。伏愿 殿下自断圣衷。速开筵席。遵 祖宗之美事。复近日之废典。则国中臣民。举将欣翘踊跃曰。吾王庶几无疾。国事自今可为也。瞻聆所及。风采立变。此岂非振作警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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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举措也。以十年违豫之 圣躬。尚能频御 经席。而群臣或敢怠慢不修职业者。非人也。自非大无状者。孰敢不奔走而尽力哉。 殿下以是策励大臣。大臣以是策励卿士大夫。上下交相策励。翕然风动。人心信畏。纪纲大振。然后自馀弊政。方可次第釐革矣。微末贱臣。学术空疏。荷 天地终始生成之恩。思欲一死仰报。敢陈狂瞽之见。不胜激切屏营之至。
论 庙号疏
伏以 大行大王。光烈格天。至仁覆下。亿兆仰戴。垂三十祀。不意 仙驭上宾。弓剑莫攀。穷山僻海。莫不奔走而悲号。今日臣民之所当仰报罔极者。惟是褒扬 圣德。垂示万世者而已。则 庙号徽称拟议之际。安敢有一毫之未尽。以贻天下后世之窃议乎。顷日庙堂馆阁之臣。再三献议。克定美号。其字义之包涵广大。可谓至矣。其于 大行王鸿功盛德。庶几允叶。臣民之喜感。曷有其极哉。然臣区区愚陋之见。不能无少疑焉。何则。夫圣人制为谥法。以尽孝子忠臣追慕之至情。以定天下万世不易之公论。苟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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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情文之间。微有嫌碍。则亦非奉扬 先志。聿追来孝之意也。恭惟我朝 列圣庙号。既有 仁宗大王。今日议谥。复用仁字。虽云前后圣道同揆一。而亦岂全无别嫌之义也。自有谥法。历周汉唐宋数千年间。未有一代之君庙号复出者。若使祖孙同德。并用一谥。不害义理。则自周以下。一庙之内。贤圣之君。何故绝无前后同谥者乎。论者以太祖,太宗,世祖,世宗之叠称。欲为今日之援證。此则盖未之思也。夫太者。无上之称。世者。世室之义。字义不见于谥法。历代皆用太世二字于刱业中兴之君。而下有祖宗二字。以为之别。惟我 祖宗。亦用此例。可考而知也。惟 皇朝淳祖昭皇。同用一字。未知有何经据。而当时如三杨辈所定典礼。不无后来之疵议。又安知不为此等而发也。惟此一节。终有所未妥。伏愿 圣明勿以烦复为嫌。更询廷议。以求其至当。不胜幸甚。昨日应教臣沈大孚投进章疏。言 庙号称祖之非是。 圣批殊严。不许其容议。大孚身在近密。有怀必达。固其职也。况其所论。实非无据。其说已尽于大孚原疏中。臣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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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更有所赘。其所谓宗非贬祖。祖非加宗等语。非大孚之言。古人已有言之者。群臣之所不能言。而大孚能言之。礼贵得中。论不厌讲。窃恐 圣批不当如是峻斥也。新化之初。中外拭目。 王言一出。不无缺望。臣固知 圣意之所在。以为至重至大之礼。不可人人轻议。而亦有 圣明之所难言者。故不得不尔也。虽然。国家之事。无大无小。苟有容议之地。则使群臣各随所见。尽言不讳者。寔盛世事也。设有论议之大于此者。而臣下皆观望循默。则是岂朝廷之福也。至于许启之请加尊号。不待多言而可辨其是非也。昔者。唐臣颜真卿。极言增谥祖宗之谬。以为刱于上元之中开元之末而不足取法云。当时儒学之士。皆从其议。宋臣范祖禹论之曰。祖宗苟有高世之功德。则曰文曰武。足矣。未闻以谥号繁多为贵也。此诚万世之定论也。夫以我 太祖大王之圣神功烈。 太宗,世宗大王之追孝尽礼。当时徽号。不过八字。此岂非今日之所当法者乎。况我 大行王临御多年。一未尝议及尊号。以踵衰世之谬典。其高识远度。尤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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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常万万。今日群臣。方奉扬将顺之不暇。又何敢妄论及此乎。许启之言。实有希觊导谀之渐。台官之论劾。未为不可。而 圣批。于启则容护之。于大孚则斥绝之。臣窃恐众情之未允而或有悠悠之私议也。更愿 圣明留意省察于二臣之所议者。快施逊逆必求之意。使莫重典礼。少无未尽之悔。 宗社幸甚。臣民幸甚。凡此数事。皆国家之大议。且当哀疚之中。微末小臣。犯分妄论。固知罪当万死。而既有所怀。终不敢有隐。亦犬马天赋之素性也。伏愿 圣明垂察焉。
请两贤从祀疏
伏以尊儒重道。帝王之盛节。崇德报功。有国之通典。夫道学之于国家。犹人身之有元气。世道之升降。风俗之污隆。士习之邪正。人心之淑慝靡不由于道学之明晦。其关系之重。有如此者。故古先哲王。于道德学问之士。虽不能生并一时。以致其用。而亦莫不追加显奖。咸秩祀典。以尽其崇报之礼。其所以尊重崇报者。岂亶为一人之荣耀。一时之美观哉。诚以阐明正学。扶持元气。振励当世。作新斯文之举。盖不能无待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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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也。况当始初更化之日。八方颙望之际。其有补于世教民彝。亦将万万于寻常者哉。臣等窃惟故先正臣文成公李珥,文简公成浑从祀文庙之议。内自馆学章甫之徒。外暨遐荒草野之士。不谋同声。伏阙吁号者非止一再。而 天听邈然。臣等窃惑焉。夫两贤臣道德之纯懿。学问之精深。功存开继。礼合隆报之实。前后章疏。略已陈达。以 殿下之圣明。非不洞烛。而尚且靳重者。岂以日月之明或有容光之未照者欤。臣等请更以平日所闻于父兄长老者。为 殿下略申焉。李珥。天分极高。颖悟绝世。知行兼尽。足目俱到。其于道体。洞见大原。故其发于言论。见于著述者。超诣精明。融释洒脱。以言其立朝之节。则常以致君尧舜。经济斯世为己任。格君之诚。救民之志。眷眷于章奏之间者。如青天白日。万目咸睹。盖其规模树立。宁学圣人而未至。不肯自安于小成。推此言之。虽谓之三代人物。可也。成浑。袭训家庭。渊源有自。敦厚庄重。笃学力行。作止语默。一遵绳墨。出处行藏。动法圣贤。操守之严。不愧幽独。孝悌之行。可通神明。德器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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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表里如一。与李珥定为道义之交。其所讲磨者。多发前贤之所未发。李珥常言操履敦确。吾所不及云。噫。若此者。岂非古人所谓百世师者耶。本朝文明之化。可与中国之宋朝并驾。吾道既东。名儒辈出。其能卓然以道学自任而为士林之所共推仰者。前有五贤。后有两臣。其言论风旨。道德功烈。有非蒙陋末学所敢妄议者。而要之。两臣之学。即五贤之学也。两臣之道。即五贤之道也。今以两臣。并与五贤。同享俎豆。用示钦崇者。实举世之公论。多士之至望。而尚以世道渐下。人心不淑。一种邪说。未绝根柢。敢生眩惑之计。公肆丑正之说。噫。古之大圣大贤如孔孟,颜曾。尚不免一时之谤毁。至于宋之程朱。生不免谄邪奸鬼之名。伪学党锢之禁。历数世而未已。及乎年代愈远。是非乃定。夫圣贤之道。与邪说自不相容。其爱憎之积。多寡之势。不得不愠于群小者。兹亦事理之必然也。如苏轼,孔文仲之辈。何尝自谓小人邪党。而尚未免自绝于大贤。终陷小人之归。况下此而琐琐奸猥。椓贤害正。无所忌惮之徒。亦奚足比数而曾何损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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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君子之道哉。我朝五贤之中。如金宏弼,郑汝昌,赵光祖,李彦迪诸贤。或见嫉奸凶。身罹酷祸。或投窜绝塞。仅免刑戮。惟文纯公李滉。幸免谗贼之祸网。而贼臣郑仁弘。亦复大肆丑诋于俎豆既享之后。小人之陷害君子。一至此极。噫。尚忍言哉。今之论者。以五贤虽未免小人之祸。而公论即定。惟此两臣。尚有今日之云云。以是为讶焉。则此亦有说矣。何则。彼数贤之得祸深酷。举国之人。无不冤伤痛切。故奸凶既死之后。公论旋定。今此两臣之受诬。不幸出于党论之后。交搆陷害之端。其机甚深。而其得祸之酷。亦不至如前数贤者。故世之为一种之说者。只凭哓哓之颊舌而未暇深究其实。使邪说得以媒孽其间。臣等请略陈其所以。昔在 宣庙初载。两臣。以道学倡一时。士林之宗仰。不啻如泰山北斗。当此之时。绝无彼此攻击之端。及其朝论横溃。邪正混淆。李珥盖尝深忧国事。每以东西二字。必为亡国之祸胎。而力陈调剂裁抑之策。以此积失时辈之心。及癸未年间。 宣庙深识李珥有经纶之才。骤加 宠擢。将致大用。则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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憸小之辈。乘机狙发。罗织罪名。流俗之徒。从而和之。忠贤之祸。有不可测者。其时成浑。适被徵在京。上章伸救。极言时辈朋谗奇中之罪。则于是群小竞起。并与成浑而攻之。幸赖 天鉴洞烛。奸魁屏斥。而生民无禄。君子道消。李珥云亡。成浑既退。时事大变。党祸斯起。数年之间。百怪层出。登名章奏。编作党籍。噫。此何等景象论议也。及至己丑。逆贼之变。出于搢绅之间。而贼魁汝立。即平日攻斥两贤之尤者也。于是。一代横议之徒。益不能无惧于邪正之辨。思欲掩覆前过。陷害异己者。尤无所不用其极。至以治狱之臣暗昧之事。搆成罪案。欲波及于成浑而犹不敢显言也。暨乎壬辰之变。成浑方屏伏俟罪。以 召命未下。不敢自进。则一时憸壬如李弘老之徒。欺蔽 天聪。谗搆百端。曾母之慈。不免三至之疑。然后贼臣郑仁弘。始乃嗾其徒党。连上章疏。显斥两贤。靡所不至。而仁弘复与奇自献等。雄唱雌和。竟至于追夺成浑之官爵。数十年间。邪说殄行。彝伦斁绝。世道长夜。癸亥 反正。天日重明。两贤 赠谥伸冤之举。次第施行。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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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贤之道终始屈伸之梗槩也。独恨夫从祀之论。既发于 先朝。而仁弘之馀论。不死复起而螮蝀之。至于今日。犹且纷纭。噫。彼年少浮妄之徒。安敢知两贤道学之为如何。而亦岂知世间有可愧可耻事耶。原其设心。不过传袭诖误。胶守谬见。而不自觉其文过遂非。陷入于诐淫邪遁之说。其亦可哀之甚矣。呜呼。两贤臣道学之正。如彼其卓卓。而受诬之迹。若此其昭昭。一世公论。几已大定。而其所未定者。特不过名目形势驱使缠缚之徒耳。今日盛典之修举。固无因此而可疑者。至于以 宣祖之投杼。 先朝之慎重。为今日沮议之大端者。其亦不思之甚矣。如赵光祖之身被酷祸。李彦迪之摈死绝域者。出于群小之诬罔。初非 圣祖之本心。故我 仁宗 宣祖即阼之初。皆雪其冤而复其爵。 先大王反正之初。亦于两臣。即有伸冤赠谥之举。 圣祖日月之食。待 圣孙而复明。使天下后世。咸仰 圣祖之本心初不如此。此岂非 圣王光前裕后之大经大法哉。况圣王之道。因时制宜。有不能一时尽行者。正如四时相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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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其异同。数十年锢阴凝冱之馀。虽复阳和回律。万物昭苏。而其融释周遍重光尽美之道。或不能无待于离明之继照。当此新服景命命哲命吉之会。因多士共公之论。顺四方颙望之情。亟举 先朝所未及行之大典。使中外咸戴 圣明。崇重道学。作新斯文。将以匹休三五之盛志。则其在继述之道。亦岂不愈光而愈显哉。臣等生长草莽之间。沐浴菁莪之泽。延颈拭目。鼓舞新化。窃闻崇儒象贤之举。公论方张。邪说复作。使四方闻听。或疑 圣明向道之诚未尽。尊贤之礼有阙。此臣等之所大惧者也。乃敢裹足沥血。冀彻微诚。伏愿 圣明洞察邪正之源委。夬举尊贤之盛礼。使道学得以阐明。士习不迷趣向。斯文幸甚。吾道幸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