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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大全拾遗卷之五
宋子大全拾遗卷之五 第 x 页
宋子大全拾遗卷之五
 书
  
与韩子刚(如玉○庚申三月十一日)
入此重溟。人世杳然。故人容仪。只劳梦想。褫闻安信。何慰如之。第未知缘何而得免沟壑。得免而常不忘。此正今日相勉之要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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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郭济伯(橹○乙卯七月三日)
佥书殊荷。鹿在山林。命悬庖厨。此古语而正画出今日事也。然既谓之命。则亦非人力所与。刘元城之不咎章子厚。真君子哉。闻新伯疏以湖西为互乡。果有其实否。然益加修饬。毋使渠喜其言之不诬也。
答郭济伯(丁巳正月二十七日)
享事颠末。多可商量者。戊申会议之后。虽谓归一。而尊尚重峰之人。终以同享于全为不快。至于金籥丈则至为扼腕。而吾先君子每遇尊祖考府君。则颇以语斥全。而尊祖考府君常有为亲讳之缓辞矣。今见此书。则全没此一款。而若以为戊申之后论议大定者然。此甚差误矣。其他亦多未安处。当令孙儿更加梳洗而还之。且其中有先人说话。而鄙名屡出不一出。何敢于此不避嫌疑。而敢附跋语乎。所要字说。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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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副送耳。
答郭济伯(戊午三月二日)
固便忽来传书。极慰恋思。贱疾一味痛楚。坐时常小。苦苦柰何。疾势如此。兼且以朱子大全问目之役。未有暇隙。前来别录。未得理会。再昨孙儿西归。势将中辍所事。其閒病差则当奉副也。须以此日长之时。精读其明白易晓处可也。朴君之如履平途。甚可尚也。不料其所守如此也。威明与墉。皆得死牖下。理殊难知也。只鑴母丑说。实墉自出而传于金明弼。则大祸复将及于沃之章甫。而墉也已死。则无从诘其言根。此尤可忧者也。或云鑴也不如崔宣之昏昧。事或消沮。如此则大幸矣。
答郭济伯(戊午闰月二十三日)
恋中见书。甚慰甚慰。此疾势有加。隔死如纸矣。静俟而已。以此之故。前日来纸。尚未批还。甚恨甚恨。字说亦然也。墉之老死牖下。神理可疑。然在君不须云云。盖嫌于报人之怨也。且谪所境外。一步不可出。非惟道理未安。亦于相从之人有累也。幸须与吕,朴,崔诸君相规也。且不可以饥馁之故。有求于人也。碧潼始甚可念矣。闻其与其人分背以居云。亦将赖朴晦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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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救拔矣。入苙之后。不可复招也。
与吕士平(有衡○丙辰)
君辈今日事。适足为光荣。况君辈之左袒者。上而程夫子。下而赵先生。则可以有辞于万世矣。然不务学问而徒尚气节。则无有进步处矣。须以读书省己。为本源之地如何。
与黄周卿(世桢)别纸(辛卯六月二十七日)
诸生无意辨白耶。彼中则气力已尽。不复可动云矣。洛下如欲为之。则其主意匿书之禁。国法至严。非惟传说者有罪。见而不焚者。亦有罪焉。今者某至达 天听。而有司莫能举正。且下本道查覈。至于李某等之上言。为师辨诬。其意可取。而承旨直诿以一笔著押。使不得伸。彼承旨习于贤父之教。素知爱好人伦。则非有心于阻塞。其所见适然耳。若李某等果有伪著之实。则宜令本道查覈科罪可也。若其不然而承旨任意挥斥。则虽其本心无邪。亦不能无失矣。今乃掩置。不为处决。非惟李某之冤不伸为可恨。窃恐国家赏罚。从此而紊也。至于本道查处之事。亦使人有懑然不平之心。凡干讼体。必两造具备然后。讼理归一矣。今乃不然。朴某偃卧辇毂之下。虽有启下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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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为就对。只呈议送于方伯。则方伯许以任意。李某等百馀人。共呈议送。则诿以一常汉来呈而挥却之。事未至而已示左右之意。厥后讼官查报。而少非己意。则屡令改查。必使如己意然后乃已。噫。苟如此则鹿马之变形。不是难事也。至如安绩等。年少书生也。当初政院挥斥上言也。不究承旨之本情。直疑其有心于左右。遽陈章疏。颇肆诋讥。以触 天怒。此实过激之举也。然圣人岂不曰不得中行而与之。必也狂狷云乎。凡人之老成优游。非不可观。而正理消磨。直气沮缩。居家。陷亲于不义。立朝。顺时之所好。此汉文以醇厚为教。而哀平之际。谀佞成风。使汉鼎潜移。故朱夫子所常力救其弊。叹门人之委靡不振也。宜乎绩等之不为也。今 圣上虽不能采用其言。宜且优而容之。不使摧沮。而今雷霆以震之。万钧以压之。臣等窃为世道忧之也。且 殿下以绩等以某比程朱为罪。臣等请有以释之也。孟子谓狂者嘐嘐然曰。古之人古之人。绩等虽自比程朱。直可财制奖砺。引之于中道而已。况于讼其师之冤乎。汉人谓杨震关西夫子。 大明人谓陈宪章为活孟子。而未闻当时有罪之者也。况绩等非敢以某比之于程朱。其意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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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朱大贤。犹不免小人之丑诋。则某之受谤。无足怪者云尔。今其疏尚在。可考而知也。大抵听言之道。莫重于平心。 圣明以广大光明之德。有何芥蒂于应物之地。而发之于酬酢之际者。犹不免不平底意思。窃恐 殿下涵养之功。有所未至而然也云云。首尾以安疏中辞缀成之。中閒以此意插入成文下送。则当相议润色而送之耳。希若尚未南向。须相议为之。毋泛可也。郑宪论议。无路得闻。闻则闻之。不须欲闻也。
昨见某中前后文书。则其巧拙悬殊。勇怯异势。已入于抱石投渊之境。本根如此。此后无可柰何。洛下诸生虽欲辨明。似无容喙处。以愚料之。似不如不为。未知如何。且尼山之论。则全以疏举为不是。此必有所见矣。锦友亦大以为不便。更加商度也。君美事。始闻而疑之。及见其案牍。君美亦末如之何。此事只可断之曰理直而事拙。力弱而敌强而已。柰何柰何。
答黄周卿(丙申二月九日)
岁后屡有书。去念。得十五临行留札。亦未见领书语。可讶。玆到怀乡。见入京后留札。殊慰恋怀。示询去就。只看亲庭之意如何。此外斟酌厉揭。则只是饮水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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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之耳。此中新兆尚未定。家议始用君言。为邀罗公。再昨到外城。因金益炯婿来自扶安。知其归在扶安。狼狈还归。事事不顺。柰何柰何。君去就。骊意若如此。则决非凡俗之意。从之无可疑。第因闵友兄弟。兼问外议也。若不从仕。则须决意下乡。为静坐看书之计。不可非俗非僧。只在城市中浪过一生也。如何如何。骊江得时甚盛。士林欣耸。未知出处如何。于此当知仁人之用心矣。然忧念亦深矣。内翰公当有所报而久未得。须謦欬之。此石室文集板所在处耳。
答黄周卿(己亥六月四日)
见书深慰。今日之雨。实非寻常。忧虑曷已。北疏大意。皆指大行王时。故不敢昧然入启。而节录其中要语以禀。虽不入而犹入也。故完相昨已自列引罪。此则今朝继之耳。今日事无所不有。何独尹,李哉。云举脱去樊笼。渠自快适。客气之谤。何足烦耳耶。草兄各自冷煖。此何敢挽耶。承许来访。深企深企。
答黄周卿(己亥六月十九日)
比来神思茫然。如在死生间。即见来书。殊慰苦怀。此事实日夜所耿耿于心者。当待文成。以劄子陈达矣。最是 山陵一事。遽乖始料。人人皆知其不可。只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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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意所在之故。大小靡然顺之。极可恨叹。诸公又虑异议之或发。多般婉转周旋之计。其用意可谓劳且苦矣。济洞既成舍去之物。闻昨日总护自隋转向迎曙云。未知于何归宿耳。服制更不可开口。亦令人𢞓激也。如有所思。不妨陆续相示也。
与黄周卿
再昨别教之下。即微有闻。故昨日奉邀。盖欲知有苗脉与否矣。昨又闻彼中人谓草因驸图之。此非小言。前后君固以此事恳恳。而吾一不入耳者。盖虑有此也。今果如此。孰谓我实不知也。冤矣冤矣。君如有所言于张。须更有妙理。使草得脱因驸之言至可。君既制进之后。只与草何择焉。而敢有此意思耶。今者张若明言其不然。则因驸之言可消矣。毋忽毋忽。草庐每恨希之张草之附。终必受累。君亦不免。则何胜慨然。此洞甚难。而舅张多不谨。以致杂言。与张亲者。无不受累。去腊。舅张以一钵煎药馈草之说极细。而尚为一种人所谈。此外可知。
答黄周卿(丙午三月十一日)
意外书到。殊慰恋思。只示事。甚令人咄咄。若曰其事与我相涉。则尤不能安也。君未尝背我。我未尝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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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措诸意间。则此物奚宜至哉。金监役处。实欲作书。以明此意。而自以待罪蛰伏之踪。断绝京里书久矣。不敢遽尔破戒。甚用閟菀也。然莫非天也。岂人力可与哉。且昔年青阳之议德山。甚有口舌。厥后问诸德山。则其言与所闻绝相反。至今心窃怪之。以为世间无真见闻也。今日事。或无乃亦然耶。须详审处之也。今日此汉踪迹。虽好事。亦不宜相干。况是非棼乱之际耶。来纸依示还之。
答黄周卿(癸丑七月十八日)
閒阔甚矣。即见十六日惠书并别纸。开谕深矣。慰荷无已。此自闻 山陵事以来。怆惶之心倍切。本欲于廞卫就道之日。径走杨骊閒。拜哭道左。而粤自前月。礼官,史官,承旨。凡六七次衔命而来。皆以志文为教。盖事系 先王陵寝。则虽负土伐木之役。亦趋赴之。不暇。况此末技之效。何忍少靳耶。然疾病未已。难可起动。故文字昨已自此撰进。而仍报任事诸公。更示临石日期则当进往云。盖 圣意必欲临石云故也。如得其示。则当以私行出脚。写役既毕。则退伏近圻山堂。以俟 复土而归矣。今日事。只是召之役。故只往役而已。其他精微义理。非所敢知也。
答黄周卿(壬戌十月二十一日)
十四日诣阙。蒙除肃引见。仍乞退不许。十五。将上章以伸矣。忽闻李玄锡上疏侵及。翌晓出东郊。上劄引咎。十八到万义。其閒异数。不可尽言。至遣礼判追到万义。昨上休致。方此待批矣。玆奉远书。甚慰旅怀。田灾最是民间至愿。蒙 上快给。何幸如之。大槩 圣上于恤民之政。无所不用其极。有 君如此。国事尚可为。无有承当者。柰何柰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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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黄周卿(癸亥闰月二十日)
音徽稍阻。一念常悬。今得远书。见有病字。只可相怜也。越自前月。病暑颓卧。只作半死人。乐否可知也。塞兑云云。其在今日。尤当相戒。而昨以朴台事。不免冒上待罪疏。未知此后事复如何。惶恐陨越。不知所出。前劄两条。因进朱书劄疑。兼荐熟读朱书两人。 圣批所谕即此也。自今思之。又是妄作。追计日子。劄子之上。正在朴疏之后。而全未闻知。极叹极叹。
答黄周卿(癸亥十一月十五日)
昨到槐衙。有小书。而来札先至矣。昨者虽闻有所不适。不知如是之苦也。深虑深虑。此九日承命入对。 八彩照人。胜于平日。可知天上 圣人。不可以常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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揆度也。即日发行。昨日还家。去时风雪。归时雨雪。触伤无数。方此塞窦呻痛。今番起不起。姑未卜也。对时三次勉留。道上又承旨再来。所宣 圣谕。极非贱臣之所堪者。皇陨之心。迨今未已也。陈贺在十七。而不能留待。三公以下。皆怪其急遽也。
拟答尹拯
残喘不绝。数日来。更捡来书。谈锋豪壮。笔势凌厉。有一触碎尽之意。极令人褫魄丧胆也。岂吾前书或有激动。使高明气涌如山耶。请更质而求教焉。鄙书所谓言善天厌。实出于真情矣。高明或虑日后有所分疏而有此申束耶。下文又申之曰。非苟为谦贬。又曰人心所同。又曰公议。凡此如束湿薪。昔朱子于污行妖言。为僧坊纳尼女弹章。尚曰是皆考覈而非诬。夫其安土乐天之心。虽非末学所敢窥测。而乃所愿学则在此矣。勿虑可也。所谓北人之无伦悖理者。渠疏专以生三致死为主。要以此劫持高明。噫。君臣父子。何等大伦。而乃以今日丑差之体段。混乱于其閒耶。其主意之悖谬如此。其馀何论其得失耶。非但北人。人或来言师生二字。则未尝不汗流浃背也。来教所谓辛酉夏拟上一书。未知其所言果如何。而竟不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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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者何意耶。此后此书。必出于士友閒。然人或以怼笔增加。妄相忖度。则将如何。来谕谓先丈于我。实有至诚。足见先丈盛德爱人无已也。然果是至诚。则本源实病。何故不言。而犹有待于后人耶。岂后人精义妙用。有跨越于前耶。妄意以为先丈至诚。在于尹鑴而不在于余也。高明今日之怒。亦不专为先丈发也。且吾每侍先丈。所与争辨者。无非鑴事。其他则未尝见著实言及。岂以此事。为一大公案。以为于此是非。可见学术心术之所在。故无事于言而不言耶。(吾于鑴。亦知其疾之已甚。而惟以侮辱朱子为深罪。不知其力之不足。而必竭心极言。终起大祸。然亦不知悔矣。)来教以为惜此汉之毫釐之差一篑之亏。而有此云云。恐不免前后矛盾也。夫本源可疑。则是全体差矣。何止毫釐耶。平地曾未一篑。则安有九仞之可亏乎。且以尊书下文观之。则高明于愚。既曰害先人。无所不至。又曰私心痛迫。又曰安得不痛刻也。然则高明以此汉为父兄之雠也。父兄之雠。虽不能如颜子之未见其止。伊川之尺度不差。何至惜之之至此耶。惜出于爱。今怨怒既如此。则爱惜之心。何从而生也。曾子虽为人谋忠。然若有害曾点无所不至。而曾子有痛迫痛刻之心。愚恐其不必为其人而谋忠也。且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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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为我惜之。而今乃背面言之。则其出于忿怨。而非出于爱惜。有不可讳者。故不得已而有辛酉书云云之说。辛酉以前。独无忿怨。而辛酉以后。始有之耶。是未可知也。且来谕以为论学者公议也。不平者私情也。庆元伪学之祸。实根于朱子劝赵相勿用侂胄。今曰勿用之怨私情也。伪学之禁公议也。此果实迹耶。来教所谓自当木事云者。亦有由焉。许璜实以所闻偶言于我。非为害先丈也。实骇木人之言。而其后因此。渠将不容于世。(贵徒斥之曰。虚无之许。荒唐之璜。)心实怜之。故自当之。亦出于不得已也。且来教云八年閒了无所闻。则贵院之答木川通文也。何以曰事在既往。置之何如云耶。(其大意如此。)大抵打愚小小去就。何所关紧。而我乃言之。以惹此纷纭。此实此汉之罪也。悔之又悔。何可及也。以江都事四字还抹。而使可见者。全不记当时事。然观来意。若以此为出于有心者然。夫事或有偶然者矣。昔牛溪先生为白承旨。手抹石潭日记数行。而本书犹凿凿分明。此亦出于有心者耶。端中喜朝云云。全不记得。然以十许年来事观之。则端中岂是可信者耶。金尚书忍人云云。高明何忍提起此言耶。以常情言之。则将抑塞痛割。欲言而不得言矣。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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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何忍提起此事耶。然高明既不惮于提起。愚请略言其梗槩也。金尚书于江都变后。痛迫其同气之不能从容就死。归咎先丈曰。此实出于某之倡之也。故金尚书于先丈。不但谓之忍人而已。然此汉亦不记与某人说此话。岂偶与人叙金尚书同气至情。而不觉其触犯先丈耶。中洞尝谓余曰。吾与尹某说及江都事。某曰。不意事急。诸友来问曰。将如何。对曰。古人有行之者。先杀其妻子而后自杀。吾曰。今无后自杀三字则如何。某不能对云云。此正与金尚书言符合。然其在今日。中洞岂肯谓之果有此言。以犯高明之怒乎。然来谕所谓苟有可害于先人者。则无不暴扬云者。是高明过听谗言之效也。大抵高明之于此汉。蓄憾积怨。如此其至。则今直曰某本源不正。言行多悖。某所以害先人者。皆是诬辞也云尔。则说话成而人信之矣。今乃不然。欲言本源言行。以为摅忿之地。而恐人之以为出于怨怒而非公也。乃以怨怒与诋斥。分为两事。自谓机数之深密。人莫能测知。然人或有觑破。而有张商英对杲老之语矣。夫爱恶不可一时并容于心者。昔朱门人问圣人怒时。其颜色如平否。朱子答以岂有心怒而外和平者乎。(其大意如此。)夫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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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之异固不可。况于其内而一半怨怒。一半爱惜。磨轧迫触。无所停泊。则窃恐心不得其正也。高明以我为见疑而不能自解云。此汉本无求解之心。而高明之劫束又如此。虽欲自解得乎。夫妻妾之于良人。若不遣去。则无可去之义。故良人虽有污行。无如之何矣。高明之于父兄之雠。如有乞食之丑行。则当曰其行如此。故谓吾亲如此。则岂不快然乎。而何乃反泣于中庭耶。未可知也。大抵来书苟且崎岖如是。故从之者传相染袭。金掌宪疏所谓鑴之祭文出于袖中者。不胜可笑矣。夫吊者请吊。主人不引入。而能自突入乎。祭文果出于袖中。而其鸡絮茅饭。亦出于袖中耶。且圣人有云以直报怨。书云罚不及嗣。古人云子独何为报雠之深也。昨闻金察访棐之言。则高明以母死不明。防塞畴孙。畴孙继母之死。果以心疾投江。如卢照邻之于颍水矣。然死于大村前。非仓卒闇昧之事。不可谓不明矣。且其时此孙随我远栖于俗离绝顶。闻讣而来。其时事何干于此孙。而高明云云耶。元来吾不欲此孙进取。渠亦无汲汲底心。而不幸偶参科名。又不幸而猥被史荐。寻常凛凛矣。今以高明之言。尤不敢进。此亦高明之赐也。先丈门人。横行中
宋子大全拾遗卷之五 第 114H 页
外。丑诋万端。而至于尹沃川谋以逆。屠灭而极矣。讫可休矣。而今又如此。柰何柰何。夫以高明怨毒之心。充类而至于尽。则岂无寝苫枕戈沬血饮泣者。而(非谓必当如此。充类而尽则当如此。)今缓于彼而急于此。此愚迷之所不敢知也。惟既往不须言。目今彼此自处之道。在我则惟以高言为药石。警省振厉而或冀其有进。在高明则惟当引义绝我。勿复相通。(来谕以忠宣不能辨于欧阳为言。忠宣虽有疑于欧阳。而亦无痛迫痛刻如高明。然朱子犹以为当引义告绝。而高明不然。岂深中鑴毒。故不信朱子如此耶。且高明平日以晋元宋高为如何。而今乃效之耶。)无使傍观者益致纷纭。以害于时事可也。(昨者金学士仲和来言自有此事以来。鑴,积馀党雀跃而言曰。吾辈于昔年。不准按律之请幸矣。今者伪学自败。其在吾辈。益有光云云。夫伪学二字。实有来历。愚敢百拜而谢之矣。然伪学之仍为逆党。实次第事。其势自住不得。到此地头。则高明虽欲还为之周旋。亦不可得矣。)愚以为此外更无他义也。病卧口呼。不能十一。并惟谅察。(记得昔年尝为尊先妣有文字矣。今请并先丈文字。因孀女家还之幸甚。)
拟与崔巨卿(硕英○戊辰)
自惟无状。身处下流。众恶之归宜矣。至于贵家户部公侵斥老物。不遗馀力。则亦意得罪于左右者。已久矣。故不敢遽通书札如旧日矣。伏蒙左右日者力疾垂问。又于孙儿之死。所以慰谕者。极其恳恻。而户部公亦赐问札。则又自意其不见绝于高门。感幸之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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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而未已矣。如是而不以悃愊暴于左右。则是不诚于相爱之间矣。玆略摅梗槩。幸垂察焉。老先生易箦后。仍事慎斋文丈。其门下诸人。分义浅深。始终本末。不可谓不详也。其时出入登炙之人固多。而其教育亲爱如左右昆季者。未见其多也。尝以为左右昆季父视之义。亦文丈子视之心也。则谓当守其说而不变矣。其出处大义。则尤当不为放过矣。向者罗疏隐然以动于名利。讥斥乱后应 命之人。如我贱陋。何足与论哉。如慎老则未尝无意义矣。当 孝宗初服。清阴,慎老俱应旌招。实有世道之责矣。观于清阴遗疏。可见矣。当是时。沧洲公亟以为虑。尝进言于慎老曰。此时当此重寄。当若之何。何后何先。慎老曰。吾辈当初只以 恩召不敢孤故。不得已来矣。初心岂有世道之任哉。今则进退维谷。皇闷不可言。今日大义灭绝。明正扶持。此实所先。而以今国势。宁有可为者哉。且今世皆咎完城。拟之秦桧。此则不然矣。秦桧为虏而误宋。其属虏臣也。今完城出于不得已。宁有一毫为虏之心哉。其所可罪者有焉。完城之道。只当曰当时欲救君父之急。而为所不忍为之事。然得罪天下则固已知之云尔则可矣。而乃反力攻清阴,桐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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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守义扶伦则大骇矣。且当时妇女被虏者。亦出于仓黄失措而已。岂其欲哉。然既污其身。则便是罪人。士夫何忍复以为配哉。彼乃著为令甲。使其夫勿为离贰。 启下行会。此则其心陷溺。不复知有义理也。其为伤风败俗。不亦甚乎。此等事。不可不釐正也。易所谓可少贞者也。时同春为执义。商议论启。其启辞曰。变乱时士族妇女失行者。其时相臣建议。令其家长还畜。勿许改娶。伤风败俗。莫此为甚。程子之言曰。凡娶以配身也。若娶失节者以配身。是已失节也。此实亘万世不易之论也。果尔则此法岂不大乖于程子之训。而悖礼悖义之甚也。我国虽甚文弱。礼义名教。灿然无愧于中华。区区所恃以维持者。只有此耳。今乃并与其区区者而毁弃之。识者之寒心。于是为极。自是以后。士夫家风俗日败。闺门多惭。閒有不忍说者。未必非此法为之祟也。事关风教。有不可忽。请勿施还畜之法。其家长有欲改娶者。许令改娶。 孝宗大王一启即允。白江李相国因行会中外。使之改娶。先是权石洲之子伉。亦遭其变。问于清阴。答曰。令甲虽如此。人心难诬。朝廷必不敢请罪。汝试改娶而观其如何也。权竟改娶。而朝廷亦不问焉。然则慎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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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春之意。虽使程子复起。必不易矣。今左右非慎老门人乎。今户部何故背慎老之正义。而为背义失身之人。挺身立帜。至于如此耶。且虽微户部。岂无斥我者。而必自担当。老夫无状罪多。攻斥固是清议正论。然尚可谓尝忝左右同门之后矣。且愚之负犯。指不胜屈。以此指摘。足以声罪。何至以无为有乎。夫语逼其父。公议其师。固我之所为。至于反咎其子之私痛。欲禁门徒之伸卞。吾果有此事乎。愚尝于疏末。为拯为罗。而敢言其为父为师之言。虽或悖谬。不可深罪。请待拯如旧。而又请赦罗。如此而反谓我反咎私痛。欲禁伸卞何也。夫罪人必以其实状然后。受者心服矣。且愚自少熟闻老先生两世议论。则以为朱子,孔子后一人。其著书明道之功。不下于孔子。愚于此论。信之若神明。故每闻尹鑴攻斥之言。不胜惊痛。不自量度而极力抵排。其与大尹不相入者以此也。以大尹人地而其趋向如此。故中外风靡。尹鑴之诐淫。塞路滔天。传相授受。以至于今日。则遂至于拈出庄周辱圣之说。以为科题。以试多士于大成殿下。此实骊尼之风声气习。陷溺人心而然也。昔朱子知旧有弹琴而不中和者。朱子戏谓几于吓走孔夫子。今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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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吓走大成殿鬼神也。岂不大可寒心哉。宋汪尚书应辰掌试。举子之用苏轼诋孙复,石介二贤之文者。朱子以书责之。不遗馀力。况今试官自出诟辱孔圣之言。以策多士乎。如使朱子当之。则当置之以不治乎。抑用春秋诛讨之法而不恕乎。是未可知也。又闻其人最诚于大尹。故今所为如此。是所谓其父杀人报仇。而其子行劫者也。大尹是惑于鑴而不暇顾朱子矣。岂至于侮辱孔圣乎。然苟无其父杀人之事。则其子于何学得行劫乎。贤胤既为大尹立帜。又为其人挺身。使金台尊圣之论。不得容于台席。左右且道师门论议。或有如此者乎。以故不敢以同门相爱。不敢通问。盖自谓见绝于高门。以为从此各尊所闻。各行所志可矣。今左右复有问书。以致慇勤。似若不至全然专是分门者。故敢罄胸臆。以求财处。左右量之。(愚始以崔为师门人。诚欲其万一救拔矣。适郑仲淳来见以为观其意趣。此书无益而只益祸衅。其言有理。故遂止不送矣。然胸中则真如晦翁勃勃然也。)
答金泶
时烈猥得蒙幸于先尊丈府君矣。去岁窃闻遽尔就世。惊怛虽甚。而未尝有雅于哀侍。故未敢以书疏冒烦于不言之前。身又丧威疾病。荐叠频仍。未得赴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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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灵筵。追念平日见与之义。每深孤负之叹矣。玆者哀侍略其疏阙之过。而先下书疏。奉读以还。愧渥尤至。无以为言。至于问目。尤荷不鄙之盛意。第素昧礼学。皇仄弥增。而顾下问之勤。终不敢违。略具别纸以呈。汰哉之诮。乌得逭乎。只自悚汗。
答丁孝章(锡后○戊申六月十三日)
相去夐远。良觌无期。但有悬想而已。暑潦断人之际。奉拜垂翰。闻有膝下忧。奉谢之馀。还增仰虑也。先铭始也或谓末端一段。当有所讳。故瞿然而欲改之矣。其后士友之论。则以为既是微辞。不改为是。故姑且仍之。未知彼中论议如何。幸加参订。因便示及也。此久未镌职。慑处愁居。屡上祈免之章。益增罪戾之积。未知终如何出场耳。
答柳子寿(亿)
 玄纁置柩旁之说。用各不同。或于柩上。以右玄左纁置之云。或于柩上东边。以上玄下纁置之云。或于柩下东旁。以上玄下纁置之云。若以柩下东旁为是。则当于内棺外灰隔閒置之。而其置与翣扇置无异耶。愿闻一定之说。
若用唐制。则置于柩上。然家礼明言置柩旁。当置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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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两旁矣。
答金晦伯(昱○己酉五月七日)
仲春归到桑乡。哭一家四丧。又行叔父母迁厝。比又哭申生曼,尹友吉甫,关西伯李公。而小小丧患。又不可胜数。不知今年是何运气也。身病方苦。深卧桥山。意外奉此问书。深慰忧思。今年痘疠。无处无之。闻深入山中。兄弟相守。可谓善矣。须勿轻出。以待村阎之乾净如何。且不许外人往来宜矣。闻郑佐郎为公山。必请托者屡造。此则非但妨于避忌。于士子守身之义。大不便。须一切痛谢之可也。
答金晦伯(壬戌五月十一日)
雁僧来传惠札。备悉近况安胜。慰不可言。且记蔡先生啖荠西山。今日事名已好矣。甚令人向风引领也。石荀尚带涧壑颜色。不忍火化而食也。诸曾善痘。私家之幸。诸孙落科。自是不才之常例。何足叹也。
答安圣休(相亿),世休(相万),至休 相▣(一作真)。○庚申七月十九日
济岛时远赐问书。此他人所不能而佥独能之。岂有使鬼之术而然耶。玆者复奉褫中书。慰泻何量。第审有尝药之忧。奉虑不浅。窃想诚孝所感。已抵有喜之境矣。此猥蒙 天恩。万死生还。六年之閒。人事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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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间情怀。一似华表令威也。前书并有询荛之纸。盖即修报。以授第二孙。使之寻便呈彻矣。此孙今适不在。要为早晚事耳。携书入山。始拟早暮翻阅。以窥一斑于未死之前。而即今精力耗竭。馀日无多。回首茫然。悲叹而已。
答朴沃川(世桥○庚子三月)
下书郑重。承拜慰感。本州盘束于大江。固多丙穴。今日始得如许大鱼。岂连山石乳者类欤。铭领之馀。甚为执事贺颂也。民三昨。又蒙 圣上使别监问疾。俾速调病上来。皇感震战。罔知攸处。仍窃审 圣上今则能辨远甍丹雘之色。极用喜跃也。
答李养吾(天培○壬子九月)
承拜惠书。且奉贤胤。谨悉近况安胜。慰泻无已。此大病仅差。而元气已败。难望苏痊矣。示谕朴哀事。深可念也。大抵列邑于未捧还谷。例行翻秩而以未捧为已捧。故今虽有蠲减 恩命。而民不蒙惠。今玆查核。盖出于此也。然若无未捧文书。则查出极难。曾见岭下守宰。则以为都在色吏招辞之如何云。盖色吏招内。以为果以未捧为已捧云。则无如之何矣。此于朴哀。亦有分焉。而无出力相护之路。柰何柰何。
答卞世则(东规)
 父丧三年内。遭祖母丧。则嫡子当承重矣。祖父先死。既已祔庙。而父丧禫祭。不得行于祖母丧未毕之前。则先世神主。当于何日改题乎。
礼记曾子问。有过时不祭之文。说者以为惟二祥则虽过时。犹得追行。而禫则仍废而不举。是礼之变也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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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姜叔九(锡范○戊午八月)
今日知旧。谁之不思。独于叔九。尤不能已者。盖以托契虽晚而慕义最深也。今玆书来。心眼俱开。几于纸毛而不释也。第审色忧增剧。喜今复常。岂非诚孝所感也。此閒事不足以每形纸墨。惟阻食之證。入秋未已。可谓趋死如奔矣。时事此何得闻。但闻其论议日竣。竞其光鲜。观此气势。不至于极则终不得止也。任之而已。何足云谕。惠贶珍谢。第不忘沟壑。是吾侪平日茶饭。何以是戚戚为也。
答朴公翼(商皓○乙卯四月)
书来慰喜。此骨肉团聚时例多。且有书册累百卷。足忘羁旅之苦。而只风气甚恶。触则生病。二月望閒。几不能起。今亦卧时常多。一朝溘然。不是难事。亦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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柰何。某宗自渠祖父。吾先人隔墙生长。亲爱如同气。故两家子孙世讲之。于诸宗中情义特厚。渠岂忍为不忍为之事乎。再庆就学老峰之示。甚善甚善。须勿等待。疾速津遣也。吾已作老峰书及之矣。黄世桢非但吾不忍舍。老峰兄弟待之如初。今日收杀如此。其善人其可轻易弃绝耶。闻文义黄锠称名者上疏。此不知为谁。世閒事真无所不有也。
答李子叙(范锡○丁酉七月)
痛哭痛哭。疾病沈痼。其病不得往救。其死不得往敛。又不能尽声以泄此痛。此閒心怀。只有鬼神知之。彼苍者天。曷其有极。兼且贫甚。挂肩之外。无他衣服。只脱裌衣一袭以襚。须近其体。勿之弃捐也。李德老䌷衣一袭亦去耳。
与李子叙(丁酉八月)
久欲作书。哽塞不忍者。实先获语也。比来何以堪居。侍奉亦如何。日月渐远。此心宜杀而常如一日。岂渠为人自能使人如此耶。抑渠早孤。而此亦单独。相托之义甚深而然耶。恸矣恸矣。念尔一身于妹氏。今作如何。幸须节哀自爱。亦毋动于淹速之数。少怠于读书为善也。各有性命。人岂皆夭耶。吾已上三疏。倘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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递职。便当鸡絮往哭也。已矣已矣。宁复相慰也。更乞宽抑。以慰慈念。
答李子叙(己酉六月)
自闻俊升。每思奉贺。而辇下事非贱拙所当与。以是趑趄。玆忽见书。知到三山。密迩可喜。所示各邑自行大同。此等事无著手处。故虽监司。必给营米然后。乃得办出矣。兼且此汉自上从臣疏。括囊俟罪。何敢向人请事耶。以此亦不愿君之来见。盖虑相累也。须商量之。
答申爟(丙辰八月二十八日)
魑魅林薮。哀书再至。盖缘事契之重。而不以忌讳而閒阻也。仍审练事倏过。孺慕更新。又切涕溯也。累人所患日久。无药可医。只思归尽之日耳。有人说先函丈每于案上。置两色豆。此莫是宋贤内省遗法耶。或是偶然而然耶。愿闻之耳。天时尚暖。只祝孝履支胜。
答金九鸣
 凡祭不可无者主妇。而主妇既没。则虽有子妇。亦有舅妇共事之嫌也。柰何。
主妇既没。则子妇代行。自是例事。何可以舅妇共事为嫌乎。况父虽主祭。而其子既为主丧。则其妻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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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妇之礼。尤无所嫌矣。
答尹兵帅(天赉○庚戌六月十二日)
雨中承书如对。慰甚。此不至就木。此为幸甚。他尚何言。亭堂二额。冒为副送。具眼者见之。想窃笑之矣。亭额。取诗所谓方叔元老克壮其猷之语。方叔盖周之中兴贤将也。堂额则取诗撤彼桑土绸缪牖户之语。盖周公深忧王室。预防患难之意也。字体则须令贤胤修润而用之如何。
答琴仲悟(惺○甲寅十二月十五日)
佥书良慰。此两月慑处。严命尚不下。方在镇川之僧舍。席稿祇伏耳。窃闻 卒哭后台启将发。从此远谪。则将作梦中人矣。若过磨天。得寻文烈公遗躅。则诚非小事。
答金益求(在精○甲子十月)
院宇重修。在所不已。方伯见助已优。幸孰大焉。然时屈举赢。古人所戒。仍旧之善。圣人所许。毁而新之。恐非其宜。然只在佥尊萃众思而从长善处而已。且讲堂是文元老先生悉考仪礼释宫之制而指挥创建者。则尤不可别为异制矣。鄙见如此。更在商量也。
答柳昌老(应寿)别纸(戊午九月十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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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湖临命时事。其相碍诚有如来喻者。第以私家事言之。则圭庵叔曾祖只是赐药。而尹长贫耆献所记云。当其将缢也。家人出给以䌷。罗卒不用。代用马辔。或云气壮能饮者。虽毒酒不能杀。则必不得已缢之云。近世亦闻或有如此者。锦湖临事。亦有所不可知者矣。然如以为未安。则于愚所录锦湖临命上。加或云二字。以存传疑之之意。而仍使后人得以想像其气象之豪放。似无妨矣。其末端欲终竟之欲字。删之似宜。跋文亦略加点化矣。
所附观海稿亦可见林氏之多贤也此十四字。入于平通乎之下。况公之戏剧把弄。把弄二字删之。戏剧上。加笑傲二字。
答柳昌老别纸(丁巳十月二十四日)
乡贯。按朱先生其先世实吴郡人。中徙歙州。歙州改为徽州。徽州别号新安。故先生自称新安朱某。而或称吴郡。据此则贵贯或称瑞山或称文化。两无不可耳。今晋州柳氏。亦出文化。而皆称世为晋州人。其始祖则本之于太师车达云矣。
来纸各依教染还。第有一事不敢不以布闻。昔年西上。与京里士友。游于水石间。诸君请留笔迹。冒书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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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诗一句于石面矣。今闻尹徒作铁钉凿破无馀云。孰谓朱子之诗。乃坐贱笔而遭秦相之祸耶。以故数年以来。一切不副诸人之邀。今为高明。辄为破戒。想或谅此。勿烦人眼也。
迁葬时遭忌日。则依旧荐于神主矣。忌日之行于柩前。古今变礼。未有所据矣。
与怀乡士友(辛酉十二月)
为候佥况。贱疾弥留至今。静俟归尽之期耳。窃有所告。苏堤别构。当初极以为无谓。故奉告以不可之意。而佥尊见谓自为聚会之所云尔。则无辞可止。且嫌于爱惜尺寸。故更不费辞矣。今因金克惇闻。不能不烦于所亲守宰云。此可谓不思之甚也。粤昔书院工役。连岁不止。邻邑之赴役者。怨谤盈路。守宰之见助者。其眉或攒。愚奉告春兄。以物情则亦以为当戒矣。夫学宫犹然。况诸尊名以为处所而致有烦言。则非但于义不善。于事亦有所害。须望亟加撤去。以息流议。千万幸甚。此屋名虽诸尊之处所。而于我亦不能无嫌。无使老物得罪于人为善。更须谅之。
与或人
久阙记府之问。仄闻舆御出城。翩然向方丈之下。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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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山色。伫为康乐诗助。岂蓬莱方丈之灵。勒移狼居閒。一宰相作儒仙哉。伏惟长途稳御。履用清健。起居神相。从人想过慎斋函丈。贱子抠衣之日。或与相值。则庶几复瞻德容。并徵乌石灵源真见。去人不远。而万幸不敢几也。适在扶苏山下。拜状入县褫。虽甚僭率。第知方外物色。掉攞贵贱之拘也。
答或人
时事日新。论议多岐。然不敢退在之说。不相参差。故前月廿九。发自山中。昨投镇川之沙汀。盖与安城犬牙处也。郭疏既罪以近圻翱翔。而 圣上奖以忠言至论。故咫尺万义。不敢复诣。亦可笑耳。昨于路上。得拜兄书。满纸诲语。不翅丁宁。忻荷之私。无以尽喻。疏儒之窜。朴友之劾。虽是小事。惟是 先朝痛惋见欺之教。土木皆知惶恐。贱臣何以措身。流放诛戮。是早晚事。而惟以迁延为闷。彼金相,南谏,李生。极令人歆羡。其次朴友亦甚幸。李生不识何状耶。今世亦有如许人。奇哉奇哉。闻其家属在境下。冻饿难支云。兄必厚赐矜恤耳。
答或人
 近来妇人昏丧。皆用圆衫。此果合礼耶。带用何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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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昏当用袡衣。丧当用深衣。袡亦是深衣。而但缘用红色为异。带亦如深衣之带。而亦以红缘其绅之旁及下也。
答或人
闻墉,振辈复将上疏。以陷士类。将见多人之行遣。若是此道。则君与我皆不落莫矣。
答或人(癸卯)
母丧中改葬父。其所著之服。人家多以此为疑。甲者则以为以轻重言之。则母之齐衰。重于父之缌麻。当服齐衰以葬。乙者则以为缌麻虽轻。是父未葬之服。又是斩衰之馀。当服缌麻。二说相持。莫能归一。此在行礼者所择之如何耳。顷年从兄之丧。则从乙者之说。以缌麻将事。至母虞然后。始服齐衰。亦未知果得礼意否也。主人既服缌。则馀有服者之吊服。从可知矣。
丧服小记所谓先葬者不虞祔者。谓今日葬母。明日葬父之谓也。今若同时下棺。则当于是日。先行改葬父虞于墓所。即行母虞。不必待还家告改墓之后也。家礼奉玄纁置柩旁云者。以旁字观之。则似是置于柩与灰隔之閒也。柩旁上下。既下翣扇。则玄与纁。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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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分上下连置。似当相叠下之矣。俗礼之置于柩上东旁者然也。非后世所创。(既曰柩旁。则置左右两旁。恐亦无妨。更详之。) 祠堂若太远。则朝祖之礼不得行。似当废之矣。
答或人
正月当大祥者。以未葬。退行小祥于正月。则二月当行大祥矣。其禫祭行于三月。则有违于閒月之制矣。从閒月之制。则又违过时不祭之文。未知如何则可也。若前年十二月葬。则其月小祥。正月大祥。三月禫祭甚顺。而只以葬月行小祥为疑。此则如何。
答或人
尹宣举。即文简公成先生外孙。而故名臣八松公之子也。其为人俊伟庄严。早游太学。诸生莫敢出其右。当丙子岁。丑虏僭号而遣使也。中外劻勷。莫知所以应之者。而宣举倡义上疏。请斩虏使。虏使惧而遁去。朝廷以此奏闻 天朝。传檄军门。使我义声。闻于天下。其功大矣。其后虽有江都丑辱之事。愚每爱惜丙子事。常有救护之言矣。盖江都时。任事诸臣。醉酗终日。无意城守。宣举投书责之。有杯酒非时尝胆即事之语。及其事急。倡率同志。分守城堞矣。及其事急。大臣仙源文忠公纵火自焚。别坐权顺长,生员金益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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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察金秀南等。皆与之同死。益兼之母夫人徐氏。将引决。问益兼所在。则婢子对曰。在南城矣。母曰。吾知其已死矣。遂即引决。益兼之定计于鲜。盖已素矣。宣举终为俘虏。改名宣卜。盖惧虏因前上疏而觉之也。又为宗室世完奴子。受虏标出来。今其子孙门人。皆言宣举不污其身。若避乱山谷。虏退而无事还家者然。其时事。万目所睹。何可讳也。乱定后。人之丑诋宣举。无所不至。至有不忍言之说。愚独曰。请斩虏使之人。其意可惜。只以朱子梅溪馆绝句讥之。则渠亦无辞矣。(其诗贪生莝豆不知羞。腼面重来蹑俊游。莫向清流浣衣袂。恐君衣袂涴清流。)其后宣举惭悔之言。累形于朋友书札及所上疏章。其不讳其实。而羞恶之真心卓然。故文敬公金先生哀而且嘉之。许其出入门墙。渠亦诚心服事。因遂废举不仕。渐有所树立。同门诸友亦与之友善。而愚则表章其一二事于文字上矣。及至死后。而其言论实迹。渐因其子孙门生而呈露。则与其平日悔罪自新云者。皆归于虚罔欺人之地。然则大质已丧矣。其后虽有嘉言善行。不过为娼家之读礼。屠儿之礼佛。岂不益笑嘲之资乎。然则今日之被斥于人。不可咎于他人也。昔鲁国汪踦。以童子执干戈。卫社稷以死。孔子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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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此则谓士子无必死之义云者。固是悖理之言。况有官之权公。亦被无义之斥。则是文忠公以下及沈都正,李掌令,从兄宋太仆诸贤。并被其斥矣。噫。今日天地翻覆。苟生可愧。然而犹可以有辞于天下后世者。赖有诸臣及三学士之死。而如益兼者。其义如青天白日。足以洗国家污蔑矣。今以宣举之不死。而反以为无必死之义。则斥之者恐不免为真胡种族矣。愚窃以为此孟子所谓诐辞也淫辞也。愚恐朱子复起。则其辞辟之而使之廓如也。不在佛者之后也。夫宣举之不死。不过履错之致。非较量其是非。计度于义理也。为子孙门生者。只可以婉其辞而微其事。以存天下大防可矣。顾乃以为十分道理然。则益兼等之死。是为十分非道理矣。其悖理伤化。孰有加于此哉。愚之所见。不过如此。如有未当。还以示教也。
与或人
世人以为韩夏周,金规,棐等。至于叛其父陷其父而尊尹。是心悦诚服也。仍以此为尹寔有可尊之实之订。此全不识义理之言也。孔子曰。未若乡人之善者好之。恶者恶之。今夏周,规,棐等。叛其父陷其父。是灭天性败人伦。大恶中之大恶也。今尹自是灭天性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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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伦。大恶中之大恶者。故为规,棐,夏周等所悦服如此。规,棐,夏周等。为其所亲爱如此。以吾观之。益见尹之不容于覆载之閒。而反以为有可尊之实。岂不悖哉。昔句贱诛伯噽。汉高斩丁公。朱子谓高祖之深识雄断。可以为后世法。朱子之训。可以百世俟圣而不惑。而彼徒方宗黑水。谓朱子不足法。则尚何望其服其训遵其道哉。可怕可怕。
与或人(庚戌至月晦日)
云云。此事之当初略举于劄中者。盖于其日忽逢其人于公会。私心赧然以为彼人必以我为构虚捏无以诬人者。而乃敢腼然于首席云尔。据此一事。他亦可知。则踪迹之迸蛰宜矣。而又虑 圣上不谅实状。以为无端遽遁。故不得不略绰提起。而又恐或起闹端。故只说自愧之意而已。不料玉堂诸贤乃有此议也。极令人皇惑。亟欲远走而病未能焉。柰何柰何。又窃惟念明道先生至诚在天下。故欲与元丰大臣共事。其恻怛恳切之意。千载之下。亦可想见矣。此汉力量。虽不足以感人。而若乃忧国之诚。则自谓不后于人矣。何忍为招尤唤难之事耶。昨见彼疏。则其曰以明其时事状云者。直以我为伪造虚言者也。其意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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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矣。然其视逆魁云云之说。奚翅可口之良馔耶。登九折之坂者。视羊肠如坦道。彼虽有甚于此者。我若有一毫相较之心。以沮此好机会。则天厌之天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