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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大全附录卷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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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大全附录卷八
 [年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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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谱[七]
  [崇祯五十三年庚申]
五十三年庚申(先生七十四岁)
五月。撤围篱。移配于清风。
 先是。积与鑴等密议。假托大义。别设体府于积家园边。积为都体察使。鑴,始寿,桢,楠等。日夜聚会。谋议阴秘。又广募力士。招纳不轨。窥 上动静。诇察朝绅。是春。积与其子坚及鑴,元桢,挺昌,台瑞,桢,楠等逆节彰露。次第伏诛。而凶党一皆迸黜。国舅金公万基,兵判金公锡胄为元勋。文谷金公寿恒。入为首相。朝廷更新。而 上于礼论。犹未祛惑。特下严教。士类缺望。至是以李惟泰变改前见。 特命叙复。草庐上疏曰。以 孝庙为适子。宋某之见。亦与臣同。 上又教曰。宋某误礼之罪。专在于取贾疏体而不正之说。疑乱礼统。今观李惟泰疏本。宋某之意亦与惟泰无异。命撤围篱。移配清风。先生乃以是月癸丑发巨济。遂叹曰。天恩罔极。而与泰之分利。宁不如枯死岛中。既归。移书文谷金公。以为鄙意以为 孝庙即是周武王。然必夺而后为嫡。故不得不曰圣庶。又不得不曰体而不正。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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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不引檀,游。此实贱臣万死难赎之罪也。彼则泛称嫡统。是乃本然之嫡统。故曩时时辈以为与己符合。而至以闻于 榻前。窃念次嫡之说。已见于孝考志文中。何待渠疏而明耶。且宋尚敏所见所言。一出于鄙说。李参判与李仲羽书。有曰宋尚敏并欲夺 仁祖大王之嫡统。于此尤见其与鄙说大不同也。不同而蒙其祸。则古固有安而受之者矣。不同而同受其利。则古人亦有黯黮而受之者耶。今日事。 圣上洪恩则虽糜身粉骨。何可报也。第因李疏之爽实而得之。则自以为脱不如拘。生不如死矣。而金吾催督登程。驱率以来。窃欲将此前后情实。上书都堂。以为还入绝岛计。此计若成则快活如登天矣。
六月(戊午)己未。至陜川。闻全释之 命。
 时 上益觉先生无罪。而知礼祸之本为假托。遂命全释。四方士友与道路父老。皆聚观庆叹。谓其气貌髭发。皆胜平昔。○先生道闻鑴伏法。谓孙畴锡曰。此贼伸冤。尹拯必为之。其时士祸必有甚于前。畴锡愕眙曰。岂有是理。先生曰。非谓渠手自为之。谓必密为之张本。畴锡犹以为过虑。先生复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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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辈不能明理。每以吾言为过。而吾则老且死矣。汝试观来头。彼与鑴党合势快心。此特早晚事。而亦奚但戕害善类而已。必亡 宗国而后已也。
甲子。还家。
 先生既还。为文告谒于板桥先墓及家庙。遍省诸先墓。又省仲氏郡守公及夫人李氏墓。皆有告文。
壬申。操文祭告于同春墓。
 上依唐玄宗祭张曲江故事。遣礼官致祭于同春墓。士林耸动。先生为之悲喜。为文以告时事更新忧端更深之意。
己卯。至清州省黑岩沙岘先墓。谒祖考妣祠堂于马岩宗家。庚辰。入华阳。
 时知旧莫不相庆。先生独不色喜。益思敛缩。常以为时事虽变而我心不变。遂入处华阳。揭示客位咨目曰。勿言朝廷是非州县得失。只评山水说桑麻而已。闭门却扫。讽咏诗书。若将终焉。
九月。还苏堤行时祀。仍行长曾孙冠礼。
 邀打愚李云举为宾。锡名曰一源。字曰伯纯。远近士友观礼者百有馀人。
十月(丙戌)戊子。拜领中枢府事。别谕宣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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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左相闵公鼎重。筵白先生礼论首末及向日凶徒构祸之状。 上益大觉之。命伸宋尚敏冤。俾录其子。至是特命叙复先生。例拜西枢。遣史官。 别谕召之曰。卿以儒林宿德。为国人所矜式。首被孝庙之宠擢。待以宾师之异礼。卿之所以感激知遇。殚竭忠诚者。可质神明。 先王所以眷待倚毗。不替终始者。亦予之所尝知也。予以冲年嗣位。烛理未明。眩于群枉之谗言。使卿北谪南迁。载罹霜雪炎瘴之苦者。至于六年之久。到今悔恨。曷胜惭腼。予既洞察卿受诬之状。卿亦岂以前事槩念而退处田野。不为幡然之图乎。矧予与卿未得一接颜面。企想之念。当复如何。兹遣史官。申予眷眷之意。卿其从速上来。协辅寡昧。图济时艰。以副如渴之望。先生以为万死之馀。得蒙 恩命。当依程子西监故事。一谢 圣恩而归。先遣归史官。遂即发行。
丁酉。至汉江。上疏引咎。 上遣承旨。命与偕来。遂入城谢恩。即蒙赐对。
 先生深自引咎。请收召命以全终始之恩。 上批以待卿入来之期。不翅若大旱之望云霓矣。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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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薄。未回遐心。予甚惭恧。无以为喻。仍遣承旨。命与偕来。先生遂入谢恩。 上赐对于熙政堂。命先生进前。先生进曰。小臣负万死难赎之罪。 圣明不惟全之。恩礼稠叠。感激之外。皇恐无涯矣。 上曰。前日之事。所失在予。心常不安矣。别遣史官。冀卿上来。卿趁即上来。予甚喜悦也。先生仍请仰瞻天颜。 上许之。仍曰。予在春宫。一再相见。今卿须发已尽白矣。先生曰。臣致仕之年。已过四岁。安得不衰白乎。仍曰。既往之事。更无所达矣。昔张南轩之担当国事也。朱子劝以夜对时劝戒君上学问。今臣入侍。适此当夜。讲论圣学可乎。臣曾见 春宫时进讲小学。不知伊后讲几书。而今讲何书乎。上曰。其后读论孟中庸书传。今欲读诗矣。先生曰。学问之道。不在口读。古人之劝戒人主。必曰验之于心。体之于身。自 上体念于此乎。抑备礼而已乎。 上曰。予虽不敏。诚欲体念而行之矣。 上又曰。卿今上来。予之喜悦。不可言也。前日之事。予累已开释。而自 先朝不以职务敦勉。常置閒局。故今予亦体 先王之意。而不以职事烦卿。时时出入筵席。以补不逮。予深有望也。先生曰。臣之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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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口读而已。有何裨益于圣学乎。且今 圣上。虽洞释于臣。而向日论臣罪者。以为国人皆曰可杀。今亦安保其全无人言也。臣之情势。实为闷蹙矣。 上曰。既往不必提起。予已开释。卿何乃尔。先生曰。臣岂敢以 圣上有一毫致疑于臣者乎。但人之不平于臣者。自 上亦安得尽为消融耶。先生又请问开筵日数及读书遍数曰。古人论读书之法。以为熟于文字。然后通其旨意。自 上宜体念也。史官赵持谦。请以星变弭灾之策。问于先生。上曰。弭灾之道。卿其陈之。先生对曰。自昔论灾异者。每以君德之修否为言。此虽陈谈。而所谓修德者。亦岂止于名言而已乎。要在反躬自修。究其实而行之也。古人曰。一念之善。景星庆云。一念之恶。疾风雷雨。此言最为切实矣。且宋之南渡后。凡遇灾变。小人之媚悦者。每归之于虏人。今或有为此言以悦 上意者。切勿信听也。 上曰。史记云。白虹贯日。燕人畏之。灾异之作。咎在寡躬。何可委之于他国乎。先生曰。自 上不但以弭灾为心。立志必宜远大。如行百里者半九十里。则其心足以致远。苟能体念于此。则星变不足消也。 上曰然。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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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又曰。先正臣李珥于 宣庙朝。契合昭融。常曰。夜对时人君志气清明。臣下亦无杂虑。奏对从容云。自 上于经传中。如有可问者。臣当以所学仰对矣。 上曰。仓卒不可记得。当待后日从容问难矣。先生又曰。学问中慎独二字。最为切要。自 上对妇寺之时。果能如对群下之时乎。汉成帝临朝若神。而内困酒色。此不能慎独之弊也。人君庄敬之功。必宜表里如一。如或不然。虽逐日开筵。便是虚伪也。 上曰。慎独诚学问之要。程子亦曰。涵养而薰陶德性。予虽在幽独之地。此心何尝少弛也。先生曰。 圣教如此。真尧舜之资也。臣死且瞑目矣。先生又曰。臣师故儒臣金长生。尝请于 仁祖曰。臣僚奏事之时。亦为俯伏。则言必难尽。上下间颜情。亦不相熟。请令起坐奏事。 仁祖特许之。此于 圣意如何。 上曰。君臣犹父子。如此。岂不好哉。先生以 圣躬疲劳请退出。 上复勉以留补不逮。先生复申难安之意。 上曰。予既亲自面谕。卿岂可以前事介怀哉。先生又曰。古人从仕。既有科限。年七十者。许令致仕。乃所以励廉耻也。古语亦曰。钟鸣漏尽。夜行不息。此讥年老而贪恋荣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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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退者也。臣精神气力。已无可为。今若徒感 圣恩。扶曳出入。则自 上虽不以为罪。岂不为国人之所非乎。且方今以廉耻相尚。臣尤以为惧也。上曰。前谕已悉。 祖宗朝亦多年过七十而不退者。何必拘于此乎。先生曰。若此者。进退关系国家。故自信而不退矣。人君待臣以礼。然后臣下绝冒进之弊矣。 上曰。卿负宿德重望。年龄虽高。时时出入筵席。有何所不能。亦何有一毫不安乎。大臣之责。不以筋力奔走为事。且卿之职任。非时任大臣。何可固辞也。先生曰。不以筋力使臣。臣亦知之矣。只老臣贪恋荣宠。宜退而不退。则实有害于世道矣。仍欲罢出。 上命留之。仍命宣酝。先生曰。臣老病不能饮矣。 上曰。可随量也。 上曰。如或有戒饬寡躬之意。愿更闻之。先生又以一念善恶。灾祥类应之说申申焉。 上曰。卿缕缕陈达。予当着实体念。先生曰。臣闻自 上聪明。前古所无。圣人资质。无过于聪明矣。然人君苟自有聪明。蔑待臣下。自谓人莫如我。则其聪明。反有害也。自 上宜存戒于自任聪明矣。 上曰。传亦言无作聪明乱旧章。予以此为戒矣。先生又陈年谷损伤民人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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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之状。 上令庙堂区别蠲减诸役。赵持谦以㮒之安置瘴疠之乡。请令道臣时给药物。以示亲亲之意。承旨郑载禧。以史官奏事猥滥。请推考。先生曰。古之人君。设诽谤之木。虽庶人。使言人主过失。有怀必达。则承旨之必请推考。臣不知可也。又曰。㮒之所处滨海。受伤必多。合有变通之道。古者人君之近族。与他臣有异。他臣有罪则戮之于市朝。以示与众弃之之意。君之近族有罪。则命就磬于甸人。可见古人敦宗之意也。且桢。 仁祖亲孙。有罪则杀之宜矣。至于刑讯。恐或未安。 上遂命改定㮒配所。
己亥。入侍思贤閤。讲太极图,西铭。
 先生虽以西监之义。黾勉趋召。本无久志。且夫人李氏。自公州迁窆于万义。先生欲受暇归葬。仍以南还。政院,玉堂。交请挽留。校理林泳白 上。以为濂溪大极图,横渠西铭。实天地造化之始终。万理毕具。其义甚大。请令先生进讲。 上从之。玉堂又请令林泳。就先生定口诀以来。 上并允之。先生遂入对。进讲两书。逐条解说。反复丁宁。 上曰。卿缕缕开陈。心甚豁然也。仍教曰。手下丧葬。不妨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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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弟代行。老人岂可冲寒往来耶。卿须姑留。以补不逮。先生对以情理切迫。 上犹不许。将退。赐以貂帽。寻又赐以羊裘。
庚子。呈归葬由单。 上遣都承旨宣谕挽留。
 夫人靷行已到水原山下。先生依例呈由单。 上命都承旨洪万容奉手札勉留曰。噫。惟卿年弥高而德弥邵。负一世之重望。为士林之宗匠。粤自 孝庙先朝。契合昭融。恩眷之不替。迥出千古。矧又卿之造朝未过数日。而遽有长往之心。予甚缺然。略及挽留之意于昨日筵中矣。诚意浅薄。辞单继至。不觉愕然。继以惭恧也。卿之年龄已高。寒威亦紧。此时临丧。必有所伤。予心之虑念。曷胜云喻。私情虽曰切迫。系是手下之丧。不得躬往山次。有何伤于情礼乎。须体至意。亟回遐心。出入筵席。匡辅小子之不逮。又令谕以姑退葬期。先生遂不得行。
辛丑。入侍兴政堂。
 玉堂进讲诗序。先生敷陈文义。讲讫。先生白 上曰。人君谨独之功。最在妃匹之际。文王关雎之化。亦自正家而始。曾在 先朝。李端夏陈达于筵中曰。 明庙朝仁顺王后沈氏告于 大殿曰。每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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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前。必著章服。臣身已老。有不能堪。愿备后宫以代侍御云。盖当时 内殿进见时必著章服。 祖宗朝宫闱之严肃。可推以知矣。 先王欣然听纳。臣于其时。得闻端夏所达及 先王下教。今因讲诗而仰达。愿 上体念焉。 上曰。此即刑于寡妻。御于家邦之义矣。先生又进曰。臣昨呈由单。未蒙允许。又教以差退葬期。臣不胜皇恐感激。而猥蒙轸念。赐以衣食。至遣近侍敦谕勤恳。臣诚不敢当矣。 上曰。卿冒寒作行。恐有所伤。故顷日筵中谕留勤恳。而辞单继至。遐心未回。自惭诚意之浅薄。特遣承旨而谕意矣。卿幸体至意。仍此淹留。喜不可言。又因知事金锡胄言。以先生兼领经筵。领相金公寿恒。又请 上毋替终始。诚心勉留。 上复谓先生曰。卿年龄虽高。筋力尚旺。幸出入筵席。以补予不逮。先生对曰。臣留在时敢不承命。
壬寅。入侍兴政堂。
 时先生兼领经筵。未及肃谢。 上特命除肃拜。入侍玉堂。进讲诗传。先生开说文义。讲罢。先生进曰。臣闻 仁祖末年王候违豫。不能数开 经筵。至于下吏有言及而涕泣者云。近来自 上日御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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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讲论不辍。群下莫不感悦。第日寒如此。恐伤玉体。亦宜自爱也。
癸卯。上疏乞归。不许。
 先生虽迫于 恩命。黾勉留邸。而深以迟徊京辇为闷。且以夫人改葬日期已迫。恐其未得临视。适闻胤子有疾。上疏恳乞疾归。会领相金公寿恒入对。力陈至诚挽留之意。都承旨洪公万容。亦以为言。 上遂不许。
戊申。出宿东门外。庚戌。至万义。哭夫人柩。
上遣承旨宣谕勉留。
壬子。改葬夫人于舞凤山丑坐原。
 辛丑。葬子妇李氏于此。仍自占寿穴于其上。至是遂移葬夫人之丧焉。
闻 内殿大渐。促行还朝。路中承讣。翌朝诣阙哭临。
 夫人缅事。未及掩圹。忽闻 坤圣痘患大渐。而 上亦违和。苍黄西上。夜于路中承讣。举哀于路旁村舍。翌早诣阙哭临。
三承 大王大妃服制收议之 命。而辞不敢对。
 大王大妃为 大行王妃之服。不见于五礼仪。礼官启请议大臣。 上再遣史官。又特遣承旨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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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先生力引前日误礼之罪。终不敢献议。
十一月(丙辰)丁巳。参 大行王妃成服。出宿王十里。上劄待罪。仍陈郑载嵩事。
 先生以累承议礼之 命。而竟未奉承。深自引罪。仍陈郑载嵩事。盖先生尝因人来问。略记己亥议礼时与载嵩父郑公太和问答之说以示之。丙辰。郑公将配享 显宗庙庭。而载嵩时适伸救文谷金公。大忤凶徒。赵嗣基上疏。引先生问答说。以为郑某实与某同为误礼。不当与于配食之列。载嵩欲分疏父谤。媚悦时人。上疏指斥先生。以所记说话。为出于文饰。至以考见备要之语。归之虚妄。先生闻之一笑。至是遇载嵩于都堂。欲叙其先契。仍陈当日实迹。而亦嫌其呶呶不果。遂略及于劄中以暴踪迹之难安。又引汉贯高事。以自讼其曾被恶名。不能自靖。 上赐批慰谕。载嵩又上疏引嫌。公议哗然。台谏欲论劾而止。载嵩复上疏执前说。不肯自伏。 上严斥台谏。慰谕载嵩。于是玉堂上劄论之。以为领府事宋某所记文字。乃与故相臣郑太和面对酬酢。而某非妄言之人。则载嵩之臆料致疑。固已误矣。且某所记中有摇首止之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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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乃表出太和之先见。则断定国制之事。亦让与太和矣。载嵩不此之察。必欲指摘辨析。其亦不尽人言之意矣。且其取考丧礼备要一款。见于丙午玉堂劄。不啻明白。某所记初无爽实。尤可见矣。 上又下严批。盖当时先生与郑公酬酢说话。 显庙辛丑夏。先生曾已陈达于登对时。其时郑公亦无𧏮。则其无差爽可知。而载嵩终始自是。人皆骇之。
己未。至万义。壬申。祇受 大行王妃志文制述之 命。丙子。还到江外。上劄陈病乞免。不许。
 
先生中路落伤颇重。留调宫村。再劄请免。 上恳批不许。
壬午。进至江上。复上劄辞。遣都承旨宣 批敦谕。命该曹优送柴炭。
十二月(丙戌)庚寅。 上遣掖隶存问。命太医视疾。
癸巳。制进 大行王妃仁敬王后志文。
甲午。上劄乞省西山先墓。 上不许。再遣承旨敦谕勉留。
 先生本无久计。适会 坤圣升遐。仍承撰志之命。不敢遽归。而既不堪城市烦扰。复以郑载嵩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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迹不安。欲出住西山先山下。 因山礼毕。即寻归路。而 上必欲挽留。连遣近侍。谕旨勤挚曰。呜呼。今日国家之危。可胜言哉。逆乱近出。诛除已多。天灾沓臻。虹彗尤惨。而加以中闱丧祸出于千万意虑之外。复土之役。正当严冱。民情愁苦。讹言胥动。危乱之兆。指不胜屈。眇予一人。凛然忧惕。若临坑谷。实不知攸济也。顷日卿之上来。盖为志文之撰述。而当此忧虞之日。予之所望于卿者。岂但在于文字之间而已乎。当今之时。非卿之耆德元老任师保之责者。其孰能出入启沃。以辅翼寡味之不逮。非卿之弘毅敦确有纯诚而负重望者。其孰能镇服一世。嶷然如山。为朝廷之表准。为士林之矜式哉。卿须勿遽作归路之行。仍留京邸。以副寡昧区区之至望。
乙未。留劄出西郊。 上遣都承旨。宣批谕留。
 先生劄陈情势之臲卼。受恩之过重。又申郑载嵩事曰。盖于顷者 殿下使臣讲说西铭。臣以民吾同胞之义。反复诵叹矣。及其逢著载嵩。而不能言其所欲言。则是岂同胞之义。自古及今。既以阴阳冰炭自分彼此者。已甚可恨。而今又于一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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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有物我。有秦越。其于同胞之道。岂不舛哉。臣才以此告于 威颜。而自不能体此。此非但侮圣言。亦所以诬 殿下也。区区此心。不觉其发于乞归之章矣。不料因此辗转。载嵩之杜门不仕。已涉两月。此实臣之罪也。今臣若不辞退。无以谢载嵩之心。而终无出仕之日矣。 上特遣都承旨宣批。勉留甚恳。遂不敢远去。栖息延曙村舍。
丁未。祇承 慈圣手札。还入城中。
 慈圣显烈大妃。遣寺正金锡衍。以谚札宣谕。极言天灾沓臻。国事艰危。使还辅 圣躬。以镇国家。先生以为此古女中尧舜勉留司马光故事也。遂感异恩。承命入城。上劄告至。 上喜甚。遣史官赐批曰。噫。卿以儒林宗匠。负一世之重望。当此虞忧多端之日。不思扶颠持危之责。栖遑近畿。长往不返。予怀之缺然。愈往愈切矣。幸不我遐弃。旋即回程。欣幸之心。曷胜云谕。惟卿体 慈圣之徽音。念小子之至意。久留京邸。辅翼寡昧。毋负企望。以济时艰。 慈圣复遣金锡衍。为致喜幸之意。领相金公寿恒。又上劄请至诚委任。终始勿贰。 上嘉纳。先生自以蒙被 主上及 圣母非常之恩。而又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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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天资英明。攘除群凶。可以有为。遂黾勉迟留。
  [崇祯五十四年辛酉]
五十四年辛酉(先生七十五岁)
正月(乙卯)丁巳。入对进修堂。进袖劄陈述 孝庙志事。
 是日宾厅引见。先生同为入侍。进慰 内殿之丧。仍陈屡违 召命之罪。 上曰。卿于制述志文之后。即欲下去。心甚缺然。今因 慈教入来。今日又为入侍。深以为幸矣。仍为久留。以补不逮则甚幸。先生辞谢禄俸输送之 命曰。无所事而受月廪。已极皇恐。况既有食物。又受常禄。是孟子所谓龙断也。 上曰。常禄外别赐。此优待之意也。卿必受禄。然后予心即安。先生曰。不必输送。臣之所受若尽。则臣自当请于仓官矣。仍进曰。自 上近观何书。 上曰。心经及圣学辑要。时时披阅矣。先生又曰。臣于 孝庙朝。屡承密勿之教。臣每欲以此意。一陈于 嗣圣之前矣。曩时尹鑴假托大义。及其以凶悖诛死。则人皆以鑴之故。并与大义而讳之。臣归自海上。则论议习俗。大异于前。夫鑴之所言。只是假托。而实则相反。岂可以鑴之故。而仍讳 先王之志事哉。古人奏事于君前。有不以言尽者。则别具劄子。展读于前席。谨依此例。敢陈袖劄。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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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燕閒之中。详赐观览焉。其中有与今日大臣台谏所言互相发者矣。 上曰。当从容观览矣。
壬戌。上劄陈去私意恢公道之说。
 先生既进袖劄。极论尊攘大义。以明 孝庙志事。请 上继述。又以为继述之本。惟在于祛私意恢公道。复上劄极言。请自勘勋始。一从大臣台谏之言。以张公道。 批曰。缕缕戒诲。实出于忧爱之忠悃。深用感叹。可不留心而服膺哉。追勘六人。既已具举。告 庙祭文中今又改勘。真所谓刻印销印。有同儿戏。未知事体果如何也。然卿言至此。予当熟思而处之。
甲子。上劄陈勤政之道。
 时 上未经痘患。自内殿丧后。 慈圣惊动恐惧。保护 圣躬。极其谨密。故 上数月不接臣僚。讹言胥动。人情疑惑。领相金公寿恒上劄。请令群臣宿斋进见。又令先生随时入对。以资启沃。先生遂同大臣诸宰入侍。既而 上又累日不视朝。先生劄陈勤政之道。请大臣以下凡有进奏之事。别为省记。入处阙内。或昼赐三接。或赐夜对。从容吁咈。使之理无不明。事无不举。又极陈朝臣只徇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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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急国事之弊。请自 上躬率责励群臣。 上皆嘉纳焉。
丁卯。上劄论收布升尺事。
 国制凡收布。皆以五升三十五尺为准。后为贪官黠吏所操弄。升尺渐加。民不堪命。先生自 孝庙朝请依定制。无失信于民。至是又劄论之。又陈胥吏弄奸之弊。请行变通。 上答以议处。
戊辰。入侍 召对。
 讲心经。先生敷陈文义。拳拳于危微精一之说。 上为之倾听焉。讲讫。 上谓先生曰。卿前后劄辞戒诲寡昧者。无不切实。心常感叹。而所论私之一字。凡予所知之事。岂不听从哉。诸宫家募入屯军。已令依硫黄店例施行。熊川鱼箭。卿言如此。亦令还属本营。又曰。追勘之事。今已告于 太庙。颁示八方。固难复改。六人等功勋。虽有轻重之差。而不可不同为勘勋。且李师命。其功既重。又是人才。欲为擢用。而思与卿相议焉。先生对曰。自 上果能摆脱私意。一出于公。则国事其庶几矣。李师命之事。其有功无功不能知。而自是可用之才也。但 殿下之宠擢太骤。致有人言。渠亦不能自安矣。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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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录诸臣。如有其功。则当初固当论其轻重。同为录勋。而到今追录。故舆情未服矣。 上曰。追录诸臣之功。非但元勋知之。予亦闻知。而当初逆节初起。人心汹汹之时。多数勘勋。有拘一时之小嫌。故未即勘定。而其后元成上变诸贼取服之后。前后逆招无不相符。诸臣之功。益为分明。则同功异赏。亦恐有议于后世。故使之追录矣。承旨尹趾善曰。臣曾与金锡胄相对。言及追录之非。则锡胄以为余与申范华有嫌。金万基亦有益勋之嫌。故不得并录于当时。此吾之罪也云矣。先生曰。为元勋者如知其非则为是。而如或恶人之非己则为非矣。大凡国家处置。极其明白。然后人心悦服。而兹事既不免拘于小嫌而不为同录。今始追录。宜致人言。窃恐 圣明于此有未善处矣。然臣意亦非必欲改正追录也。如师命则不必汲汲升擢。循常以用之为宜。自 上思量处之如何。且臣于此事。有所深虑者。赏罚。人君为国之大柄。而 殿下之所以赏人者如是骤急。抑恐罚人之际无所难慎也。上曰。此非凡常爵禄之比。师命有功王室。不可不录。且从前录勋时亦有如此之事。故直为升擢。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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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以太骤为虑。李师命加资一级还收。只存通政阶可也。先生曰。此亦过重。而 殿下采用公议。幸甚。尹趾善以校理朴泰逊疏。请旌表洪命亨事。请问于先生而处之。先生对曰。臣虽不入于江都。而盖闻故相臣金尚容。死于南门之时。放火于火药。而麾去傍人。则洪命亨与佐郎金秀南。坐而不避曰。官虽有高下。死国之义无异。遂同死于火中。而追褒之典。独不及焉。则非但子孙之称冤。公议亦皆咨嗟。合有追褒之典矣。 上曰。洪命亨,金秀南。特令一体旌闾。先生又曰。江都死节者此外亦多。令礼官考出旌表如何。 上曰。当时节死。不可续续旌表。洪命亨,金秀南外。令礼官考出禀处可也。先生又陈郑圃隐事曰。我东箕子以后阐明道学。有功斯文。无如郑梦周之比。而使人人得知君臣父子之伦。内夏外夷之义者。亦皆梦周之功也。以是。 列圣皆加崇报之典。奉祀子孙。世受官禄矣。顷年奉祀孙都事郑缵光身死之后。其寡妻孤儿。穷不自存。流落乡曲。今无守庙之人。缵光之子年才十三。虽不可拜职受禄。别以一递儿给料。使得还京守庙则似有合于圣世崇贤之典。 上曰。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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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周事。予已闻知。缵光之子。分付该曹。磨鍊给料。
庚午。与左相闵公鼎重入侍。论绵布升尺从减事。
壬申。入侍 召对。
 讲心经。
乙亥。入侍 召对。
 讲心经。
壬午。闻长孙妇朴氏讣。
二月(乙酉)丁亥。上劄复论收布事。
 两慈殿所纳之布。最为升细尺长。故 两殿特令变改从旧。而有司之臣。犹以多所窒碍。不亟奉行。先生以为自 上德音如此。而自下持难如是。不过数处稍食之吏胥军卒。有丘债之庶官。以为不便也。然此亦以钱代给。则公私两便。如以鍮铜为难。则铁钱亦可用矣。请令有司之臣再加商量。 批曰。劄中所陈。诚甚得宜。当令该曹依前下教。勿为点退。俾无失信之弊。
戊子。上劄论贡物及兵制。
 先生以为当今蓄储虚竭。无以为国。而贡物及训卒。实为今日巨弊。此二者不革。则虽有智者。终不能为也。乞 命与二三大臣及卿宰中有识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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详议通变。 上允之。
己丑。入侍 召对。
 讲心经。讲讫。先生陈李士龙事曰。曾在 先朝。建白此事。其子善特除万户。第其为人庸下。不能举职。即为递来云。其人虽不可用。分付所居官。题给食物则好矣。 上曰。顷因筵臣所达。已令复户矣。盖士龙者。星州炮手也。戊寅清虏之请我兵犯 天朝也。士龙在行。感慨痛愤。不肯效力于战阵。虏人觉而杀之。 皇朝将士诇知而褒之。先生曾为之立传。又屡请于朝。收恤其后。盖先生于节义。虽是微贱之人。无不表章而以世人之渐昧于尊周大义。尤为之拳拳焉。
辛卯。上劄论金世龟事。
 世龟即金将军应河之孙也。将军死于虏。而世龟新除谷山府使。谷山是责应站役之邑也。先生上劄。以为渠以贱微不敢自言。而其心则必有所冤屈而痛恨者矣。特递世龟之官。俾无冤屈之心。则不但世龟之私义得安。而其关于世道也亦大矣。世龟若无此心则不足使也。盖先生常以为国家力弱。虽有雠人役之叹。而君臣上下宜不忘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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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冤迫不得已之心。以故尝于徐必远之论金万均也。上疏极言。又于世龟之事。特为之陈劄。
乙未。入侍 召对。
 讲心经讲讫。筵臣赵持谦。陈请褒奖孝行。先生进曰。故司谏沈东龟之父諿。曾在 仁祖朝丙子乱后。除拜判书矣。 孝宗朝因相臣误达。至被削夺之罪。东龟以其父抱冤未伸之故。临死语其家人曰。吾死不瞑目矣。及其死。果不瞑目。厥子掩其睛而终不瞑云。如此事。左史亦有之矣。以臣所闻。则孝行表著者无如东龟。臣虽未知其父抱冤之为如何。而今若审其曲直。有所处分。则实合于劝孝之道矣。 上曰。事在久远。未详颠末。后日登对时。当询问于大臣而处之矣。先生又进曰。东国史记。通鉴则汗漫。史略则草略。故参判俞棨所纂辑丽史提纲。一依朱子纲目。详略适宜。甚便观览。当时欲为投进而未果。若赐宣索以备 乙览。则其为鉴戒。比古史尤切矣。 上曰。殷鉴不远。使之觅入。
丁酉。上劄论事。
 时鱼震翼为忠清监司。因献纳朴泰逊之言辞递。李师命代之。先生上劄以为朝家方议贡案兵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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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通之策。如师命之通晓世务者。宜且留之。以任此等事。鱼震翼当权奸矫诬之日。三次就理。则其特立不挠之操可见。当此人才眇然之日。论人太苛则终无可用之日矣。宜寝前命。毋使震翼。仍为弃才。又曰。外事治否。专系于朝廷之正与不正。 殿下苟能明理克己。以正朝廷。则外臬之臣。自可淬砺精白。以承休德。而民蒙圣泽矣。 上优批采纳。于是朴泰逊引嫌辞职。先生复上劄。以为臣之愚意。只出于爱惜人才之意。何尝有斥之之意也。又曰。方今国势如此。虽相与脱略细故。同心协力。犹惧难济。今乃言语无伦。致人不安。以至无事中生事。臣之罪犯终。不可自恕矣。 上优批慰谕。
癸卯。上劄请陪护 大行王妃廞卫。 慰谕不许。
甲辰。祗送 大舆。留劄南归。 上遣承旨传谕挽留。
 时 上于先生。眷向虽勤。而一种奸邪潜伺衅隙。兼且朝论多岐。随事生疣。知不可有为。决意退归。上闻之。即下谕曰。即因喉司陈达。始知有长往之志。自不觉愕然而失图也。噫。当此邦本捏扤危疑多端之日。微卿硕德重望。其孰能固国势而镇民心乎。决不可容易去就者一也。自 祖宗朝积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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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循。尚未善变者。方与卿等二三大臣。将有反复商确大段变通之举。决不可恝视退休者二也。心经一部。最要心法。每欲讲劘者久矣。一自卿上来之后。出入筵席。微辞奥旨。晓然分析。大开吾昏。感叹之怀。曷尝少弛于中哉。矧今春气渐和。正当频讲之日。尤不可弃予长往者三也。卿若念及于斯。则不待予言。想必惕然改图。幡然造朝矣。须体勤恳之意。亟回遐心。从速入来。遣承旨传谕于路中。又遣史官宣批。先生终不得承 命。
丙午下 玄宫时。行望哭礼于水原府庭。仍至万义。
丁未。 上遣史官传谕。
庚戌。 上特遣刑曹判书李䎘传谕。
 时玉堂及馆学章甫交章请留。 上又特遣刑判李䎘敦谕。先生皆以年至致仕。礼防截然。不敢违犯为对。又以馆学章甫枚举郑载嵩,朴泰逊事。为不安引咎。
三月(甲寅)丙辰。南归。上疏陈情。仍附陈戒。
 先生上疏陈情告行。仍言前头大昏之礼。实兴废所关。请取朱子跋陈了翁书之语及栗谷封事渔色之戒。采而行之。 上赐批嘉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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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 卒哭日。行望哭礼于天安郡庭。己未。至扶馀。见孀女尹氏妇病。辛酉。归苏堤。
 先生既归。林学士泳以书来曰。比闻外议。以尹明斋,朴玄石。为一代宗匠。以攻斥先生。先生谢之曰。吾与二公。对为敌手。在我则荣矣。在彼不亦辱乎。彼虽胜我。胜亦不武矣。自是世道人心。大异于前日。有倾轧之渐。先生为之深忧永叹。
壬戌。 上遣史官别谕敦召。
癸亥。至冷泉。
 孙妇朴氏将葬于此。先生来临。仍为留住。
癸酉。上疏辞职名及撰志赏典。 优批促召。
四月(甲申)。至老谷。乙酉。入华阳。丁亥。还冷泉。
五月(癸丑)壬申。上疏辞月廪。陈懋圣学諴小民之戒。
 先生自在京邸。每辞廪料。辄为之辞多受少。又以其用馀。还之度支。及归乡里。 上犹令本道输送月廪。先生以为在京之日。尚且不受。则及此还乡。宁有坐耗国廪之理乎。固辞不受。道臣启其状。 上复令输送。先生深用闷蹙。上疏力辞。又为陈戒。上优批嘉纳。促令还朝。
六月。承 仁敬王后练祀行否询问之命。辞不献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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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启略曰。当初大臣请行十一月练。十三月祥。十五月禫之礼。如此则今日事无所可疑。而其说既不得行。此朱子所以论变礼而曰。本领未正。百事俱碍者也。今虽强论而或中。亦不过为茅缠纸裹。而不免手分世界现化出来之归。则臣于是其罪益大矣。又窃惟念凡练祥禫之义。主于生者之变制。则今日之练。诚无所施矣。若主于享亡者之义。则今日废阙诚为缺然。且无爱礼存羊之义。臣于此尤有所不知者。故不敢妄有所论。
七月(壬子)庚申。归板桥。丙寅。入华阳。
八月(辛巳)乙酉。 上别谕宣召。
辛卯。承心经释疑校进之 命。
 心经释疑。即退溪门人李德弘,李咸亨。亲受退溪旨诀而记录者也。玉堂请于进讲时参考。而以其多有讹舛。请令先生校正。故有是 命。
丙午。 上遣医视疾。
丙申。往黑岩。合封高祖考妣坟墓。
 墓本双坟。而两坟之间。雨水停滀。先生每以为虑。久欲合封。而宗孙力绵未果。先生遂为之躬临。经纪合封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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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还入华阳。
辛丑。上疏辞月廪。不许促召。
九月(庚戌)壬子。献 恭靖大王尊号议。
 恭靖大王升遐之初。 太宗大王。以其平日常有谦抑之心。不加尊号。至是有追上之议。 上特遣史官问于先生。先生献议。以为 恭靖大王允恭克让之德。知时识势之明。迥出千古。 太宗大王虽克体平日之心。然及乎同升 太庙。而独享 徽号之时。则必有不安者矣。此在今日所当深思体念者也。诸臣之议。或以更无所施为疑。此则不然。 永宁殿既有 祧主。陵寝寒食。常有祝辞。此岂非可施之处乎。
辛酉。进心经释疑校本。
 释疑旧本。不但于语句之间有所差误。其性情理气之说。不能无后世之惑。先生参以朱子及栗谷诸说。要以归于十分明备。又正其纲目井伍。随劄投进。又于劄末。请 上读朱子行宫第二奏劄。 上赐批奖谕。玉堂请以劄子。弁之卷首而刊行焉。○后己巳。凶党诬以侮慢退溪白 上。收聚印行诸本并板子焚之。甲戌。因筵臣言。复 命刊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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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 上别谕宣召。
 前数日。 上遣掖隶问疾赐食。至是又遣史官别谕宣召。
十月(庚辰)内戌。 上遣史官别谕宣召。
癸巳。献五贤从祀时节目议。
 时宋朝杨龟山,罗豫章,李延平三贤及本朝李文成,成文简两贤。并升配文庙。史官承 命来问其仪节。先生献议。
戊戌。自华阳赴 国祥。至阴竹疾作。上疏待罪。 上遣承旨赐批。仍命偕来。
甲辰。献 永昭殿祥后上食及 陵寝哭祭当否议。
 史官承 命来问。议略曰。既曰大祥。则祥后上食。似违礼意。今兹 永昭殿仍行此礼。未知如何。而至于 陵寝之祭则元非古礼。尤无可据之文。犹略记南轩张氏有与朱子往复之书。则虽三年之后。有上墓哭之文。矧兹三年之内。哭以行祭。揆以礼宜从厚之义。或不至乖违矣。
乙巳。以 恭靖大王位版改题事。有询问之 命。病未献议。
丁未。 上命县官输致柴炭。遣太医视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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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闻先生路中病剧。深用惊虑。既 命太医持药物看病。复 特命二医来视。又遣掖隶问疾。仍致馔物。
十一月(庚戌)戊午。归华阳。
甲戌。以 永昭殿用乐。山陵哭祭当否。有询问之命。病未献议。
上遣掖隶视疾。赐馔物。
十二月(庚辰)。上笺谢医药食物之 恩。遣史官赐批。
乙酉。上疏论文庙从祀。
 先是。礼曹郎官承 命来问。而先生病未献议。以事系斯文重典。终不敢泯默。遂具实封以上。盖清城府院君金公锡胄因五贤从祀。请去从祀中滥与者。故先生首论之。其略曰。重臣所欲去者。非但中朝所已行者。其所论可去之实。皆有證援。则虽谓之攧扑不破可也。又曰我东从祀之多至于八人。而未能保其粹然皆出于道。故章甫之徒或不无窃议于私。不厌于心者矣。臣每以为与其不审于初而起疑于后。不若致详于始而有辞于终也。又备论杨,罗,李出处始终。又及李文成事。以为延平称道朱子不讳其从游道谦之事。昔文纯公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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滉亦称李珥之不讳前事。是亦延平之意也。或又谓龟山何曾变形如李珥哉。臣又答曰。其心既已沈溺。则变形与否。非所论也。然文成公之不为变形。备悉于文忠公张维之辨證。况以文成入山时诗序观之。尤可立辨矣。其与一高僧答问也。其僧必称措大。措大乃士子之称。若已变形。则当以等辈称之。岂肯谓之措大哉。然则文成公不必较量于龟山。虽以张朱子言之。未见其悬殊也。又曰。重臣劄子所议变通之说。则既有中朝之所已行者。又有先正臣赵宪之论。则凡其得罪于圣门。不槩于道统者。去之何疑。惟其当去而未去者。亦不无其人。胡元之许衡是也。文成公尝谓衡之仕于元。虽非失节。而是失身者也。是盖内夏外夷。春秋之大义也。臣尝以是陈白于 圣祖。则 圣祖以为正当之论。而惟其有烦听闻。故密使近侍 谕臣以难便之意矣。今因升黜之举。汎行斥去。则似无痕迹矣。又曰。颜,曾,思之父子位置。揆以天理人情。实为未安。若依中朝例。作启圣庙。而以颜路,曾晰,孔鲤,孟孙,程向(向从玉),朱松,蔡元定。配于叔梁纥。则名正理得。事体完备矣。又曰。周程张邵以至朱子。则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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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孔孟之正统。其道至大。其功至隆。班之十哲。犹为称屈。而尚在两庑。猥与崔致远等相并此。甚不可之大者也。宜升诸殿内。以明其统绪之所在也。又曰。勉斋黄氏。实为朱子之适传。朱子付托之意。可见于往复书札者。既明且重。又其所编通解续书。大有关于圣道。其功不下于尚书集传。而独不得与九峰蔡氏同祀者。岂非斯文之欠典耶。又曰。朱子于经书史书。无不釐正。而独于礼书。未及订定。此正朱子所谓遂成千古之恨者也。是以。故文元公臣金长生。得程朱之学于文成公李珥。既尽受其说。验之心而体于身。然后慨然于朱子之所恨者。晚年专意于礼书。盖以勉斋之书犹有可憾而不无更商量者故也。其所纂丧礼备要,家礼辑览,疑礼问解,礼记记疑等书。毫分缕析。置水不漏。使国朝典章。私家经变。皆有所折衷。而一主于程朱之说。虽趋向异道之家。无不遵用。其功可谓盛矣。夫以郑众,杜子春只以注释周礼之文。而尚且与于圣庑之享。况文元公是东方礼家之大成耶。顷岁章甫间有谓臣者曰。以文元公之有功斯文。而从祀之论尚寂。此岂非不可已者耶。臣止之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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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说虽出于公心。然必须举国同辞。然后可以百世不惑。兼且两贤之请。尚未了当。亦须有次第。其论遂止。今者两臣从祀。既已蒙 允。而臣猥承变通之问。臣若于此际。只顾阿好之嫌。而终不为 殿下一言以俟公议。则臣之所以止之于前日者。安知不为士林无穷之恨乎。以故臣敢冒万死而言之。又曰。臣于重臣之劄。深有感焉。粤自己亥以后。朝臣未能以大有为之说辅成 圣志。故因循荏苒。奄过 圣考十五六年。则志士之恨。于是为切矣。自是第一义之论。不复闻于搢绅章甫之间。如此则几何其不渐入于夷狄禽兽之域耶。今者重臣之劄。乃有诸夏云云八字。此正朱子所谓虽暗聋跛躄。亦且增百倍之气者也。其所望于 殿下也亦深且大矣。伏乞 殿下益懋圣学。益明天理。使世道益升。民生益遂。以成 圣祖神考大志大业也。如此则真可以为崇儒重道之实效也。
  [崇祯五十五年壬戌]
五十五年壬戌(先生七十六岁)
二月(己卯)戊子。 上遣承旨宣召。先生辞以疾不赴。承旨复来敦谕。
乙巳。归板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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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己酉)庚戌。 上遣医视疾。辛亥。上疏谢恩。仍陈病未赴召之状。 上赐批慰谕。
乙丑。至珍山检洞村。待李泰之不遇而归。
 先生归自海上。草庐亦归其乡。先生未忘旧谊。每欲一见开说往事。至是约会于珍锦之间检洞村。累日来待而草庐竟不至。后草庐闻之。颇责其诸子之沮遏其行云。
四月(戊申)。祇受 恩赐食物。
 右议政李尚真白 上曰。领府事宋某累承月廪输送之 命。而以其身在乡里。不安于领受。累疏固辞。而终不蒙许。故亦以太涉烦渎为嫌。受而置之别处云。虽自本道逐朔输送。终无受用之理。今若撤其月廪。以食物题给则似无可辞之义。 上允之。先生不敢更辞。遂祇受以为酒食。请乡里亲旧。相与尽欢而罢。
七月。 上遣承旨别谕促召。
 领相金公寿恒白 上曰。领府事宋某年纪已暮。虽不可任以国事。而招致庙堂。则亦可以尊德矜式士林。岂不有益乎。且即今开 筵频数。日气稍凉。似当益加诚礼而致之。 上曰。即今灾异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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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儒贤去国。予亦欲致之矣。大臣之言如此。当尽诚招致。寿恒曰。 孝庙末年。招致两宋。与之共国。其他在野之人。多聚京师。此由于 孝庙求贤之诚。今 殿下以 孝庙为法。则在野之贤。孰不奉承圣旨乎。 上曰。当另加惕念。致之朝廷。遂下谕曰。呜呼。以卿硕德宏儒。久遁荒野。固守若浼之志。杳无幡然之期。小子之缺然。朝野之不幸。曷有其极。顷者近侍之往谕也。敷告勤恳之至意。庶冀遐心之亟回。而由予诚薄。造朝愈邈。无乃不足与有为而然耶。心用惭赧。无以为谕。噫。古昔儒贤之去就。实关国家之兴替。矧卿荷 两朝不世之恩遇。负一国士林之重望。寡昧之倚毗景仰。岂曰浅浅哉。当此咎徵沓臻虞忧溢目之日。微卿耆德元老纯诚体国者。其孰能镇服一世。朝夕纳诲。补寡躬之不逮。为朝廷之表准乎。秋凉乍动。讲筵已开。倍切思想。不啻饥渴之思饮食而已。须体至意。从速上来。以副企望。以济时艰。先生回启。辞以衰病。
八月(丙子)甲申。 上遣承旨宣召。辞以疾。壬辰。复遣承旨宣召。
 先生以为自 上敦迫至此。不可一向违拒。遂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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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间就道之意回启。 上教于政院曰。宋领府事庶几有幡然之望。予甚喜幸。上来时令两道监司给马。
九月(乙巳)辛酉。发西行。乙丑。至燕岐。上疏陈老病之状。
 先生自以累经祸衅。时势人心。终难有为。无复出脚当世之意。而 上意缱绻。谕召不已。朴和叔方重负后辈之望。而亦欲视先生为出处。左相闵公鼎重。自任以经国。必欲更起先生为领袖。以遍致诸贤。更张振作。图臻至治。累遣其门客。谓将与一时士类前后辈。并听命于先生。而请先生入朝。以开诸贤之路。先生以为受 累朝厚恩。不敢恝然宗国。而今又君相之意如此。义不可一向牢避。亦欲面请休致。而又将表章 孝庙大烈。为观德之典。以附夫子返鲁修春秋之义。遂西上。行至中路。上疏陈衰病之状。乞蒙矜察。 上因筵臣陈达。闻先生已发程。遣史官迎劳。继又更遣史官宣批曰。闻卿跋涉之奇。深切欣幸。指日伫待。不啻若大旱云霓。才遣史官略摅至意。而继览来疏。不觉缺然。卿之年龄已高。风色渐紧。虽不能趱程驱驰。休养精力。从容登途。以慰思想之心。以补小子之不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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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所望也。卿其追思 两朝之恩遇。顾念时事之多艰。亟回遐心。宜速上来。
十月(甲戌)戊寅。自燕岐发向京口。乙酉。会朴和叔于广津江村。
 时和叔亦被 恩召。先生以和叔既负时望。若果出膺世务。又能以公心直道导率一世。则可以补益邦家。为之劝勉焉。
丙戌。至城外。丁亥诣阙。 上特命除肃拜引见。
己丑。因承旨李玄锡疏。上劄陈情。仍乞休致。即出东郊。 上遣承旨及宗伯。传谕挽留。
 
玄锡上疏以为臣曾参宋某论罪之启。今当 圣上尊礼之时。职在该房。奉行礼待等事。有内不自得者。语颇侵切。弘文博士李颐命上疏论斥。台谏又论之。先生不能自安。上疏陈情。仍乞休致。即出东郊。 上既令承旨传批。仍与偕来。又特命礼判南龙翼。传谕挽留。先生犹不敢留。仍向万义。
辛卯。复遣宗伯。传谕促还。
 追谕于龙仁。随至万义。勉留甚恳。而先生以踪迹捏扤。不敢还入。
壬辰。上疏乞休致。不许。辛丑。再疏申请。又未蒙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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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甲辰)乙巳。 上遣承旨宣谕促召。
 上必欲召致先生。自是十许日之间。四遣承旨。宣召不已。先生犹固请休致。不敢遽进。
壬戌。至三田津。上疏告行。转向骊江。 上遣承旨赐批。仍命偕来。
 先生既蒙 上隆眷。而且以国事虞危。不忍远归乡里。欲姑留万义。得准休致之请。以为从容去就计。而 上坚执不许。谕以面对商量。 召旨络绎。先生自以休致既未准请。徒被 异恩。深怀不安。而又不敢昧然退去。遂进至江郊。上疏告行。仍向骊江。承旨追宣 批旨于路中。
乙丑。至骊江。承旨随来。
 先生虽承偕来之 命。而以礼经大防难犯。终不敢冒入。留住近畿亦有不便。而又不敢决然退归。以孤 圣上倚毗之心。以骊江稍远京邑。而又可以瞻依 宁陵。遂借寓贞翼李相公浣旧宅。而力申前请。如蒙准许。欲一造朝以酬 圣眷。于是领议政金公寿恒。请对白 上曰。领府事宋某屡陈休致之请。而自 上不赐允许。连遣近侍敦勉不已。故某欲留住于水原万义矣。即闻来到郊外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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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将欲仍向他路。而第其致仕之请。虽以礼经归重。即今国家之所倚重。士林之所尊仰。莫如某则致仕之请。有难便许。玆者 圣上备陈诚礼。仅得召致。而李玄锡之疏。乘时闯发。使不得一日安于朝廷。玄锡所为。诚可痛矣。若于此际仍许致仕之请。则想中外听闻。尤以为缺然。毕竟虽可许副。今不可不更为召致。某终若入来。久留于朝。则裨益必多。 上曰。领府事前后致仕之请。意甚勤恳。予非不谅。而当此灾异荐臻艰虞溢目之时。有难轻许。故不为允副矣。因玄锡阴邪之疏。一朝退去。诚可痛叹。若欲安其心而许其致仕。则缺然甚矣。既许之后。必不肯留。领府事荷 累朝恩遇。亦岂忍恝视国事。而事体如此。诚难许副矣。见其上疏。自郊外仍首他路云。缺然之心。曷可胜言。玆遣承旨。更竭诚礼。期于挽回矣。寿恒曰。自古尊礼儒贤。非为虚辞外貌以为光鲜而已。固将致之于实用。冀有以裨其国事也。当此艰虞孔棘之时。虽一艺一行之士。亦宜录用。况如斯人者。尤宜至诚召致。与共国事。既来之后。犹以礼防告休。则毕竟勉副所请。以安其心。亦或可也。盖其初意。欲留近京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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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申致仕之请。而反以屡承敦谕为不安。将欲远去。趁其未及远去。至诚召致。引接开谕。若复申前请。以从后徐议为答则似好矣。且即今谏院。以玄锡远窜之启。争执已久。某想以此尤为不安。而其在国家明辨处置之道。恐不当置而不罪也。且事有从微至著者。向来凶徒以礼论一款。藉为某之罪案。终乃极之于贬君乱统之罪。倘非 圣明在上。某何以得保其生乎。 圣上大觉前事之非。到今礼待之隆。迥出寻常。此诚千古罕有之事也。第前后引接。一不说破。故一种不逞之徒。以为自 上拘于时事之变改。外示礼待之意。而礼论一款。尚未释然于 圣心。以此一节作为把柄。以为日后执言之地。玄锡之疏。亦出于探试之意也。 上曰。玄锡乘机投疏。妨贤病国之状。予已洞烛。其疏虽无显斥之言。终使儒贤才入旋出。其为情状。极为凶惨。台启非不欲允从。而抑恐领府事以此不安。故尚未允从矣。卿言如此。特为参酌。中途付处。后数日。左议政闵公鼎重入侍。为陈先生出处大略。以为某即 孝庙潜邸时师傅也。 孝庙平日。已有特达之知。及其即阼。首先招延。同时被召。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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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臣则有若文正公金尚宪。草野宿德则有若文敬公金集。并列于朝。一国臣民举皆拭目。伫见至治。宋某等力主激浊扬清之论。以致不悦者滋多。谤言喧传。且缘 孝庙久在沈馆。北人亦知有不世出之英略。恐有非常之举。意在觇视。使价相续于道。通官郑命寿。乃我国俘虏。而与译官李馨长。结为腹心。表里相应。国家大小事。无不潜通。命寿到湾上宣言。汝国招致金尚宪,金集等。将欲何为。当先除去此等人。恐喝甚急。朝野汹汹。 孝庙招馨长。跪之閤门外而命之曰。草野之人无意立朝。而予实恳迫力致。今若有虑外之事。则不计国家存亡。决不可从。且将先赤汝族。予之平日事。命寿所知也。宜以此言于命寿。自有此 命。命寿未过关西之界。而恐喝之言已止矣。宋某等因此不安。并即退去。臣尝在馆职。疏陈宋某等不可不召用之意。 孝庙引见。谕以予之欲用宋某等之意何尝忘乎怀。而我国凡事。易于传泄。有若缚絷我手足者然。予欲先为可用之势而后召之。 孝庙末年。累召不来。遂以 御札谕以与同国事之意。某即至。某刚严自守。进退不苟。必有所事然后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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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礼虽隆。无所猷为则退。一日筵中。相臣元斗杓启曰。某为铨长。不能甄拔淹滞之人才。某引而自咎。 孝庙色豫而教曰。意谓吏判闻此不安。今乃自咎。不复辞逊。良可喜也。盖某之意既当国事。则不当以小嫌引去也。其上下相信有如此也。曾未几何。臣民无禄。 孝庙升遐。继有流言。某力辞乞退。 先王至诚挽留。终欲临视则某惶恐遁去矣。其后应 召再至。辄有建白。欲有所为。而以时议不合。亦即退归矣。向者群奸构捏。纳诸不测之地。幸赖 圣明洞烛其无罪。得免灭族之祸。某感激图报之心。庸有极哉。自以衰老多病。退伏田野。 圣上备尽诚礼。勤召数年而后仅乃致之。李玄锡。乃以数行文字。动摇而促其去。媢嫉逐贤之计。岂待张皇辞说。数句之中。用意则深长。诚可痛骇。即今闾巷一种之说。以为 圣上尊礼某可谓勤至。而其实 圣心犹未释然于礼论。无非假借之虚文。玄锡投间尝试计。未必不由于此也。臣于庚申秋间。略以礼论曲折。备达筵中。 圣上既已开释教谕。且以宋尚敏之特赐伸冤。收录其子观之。可知 上下更无疑阻之事。而人之为言。乃至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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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可骇叹。宋某疏中所云宿负尚重。人言未已者。似亦由此而发也。臣请更陈礼论本末。当初服制讲定之时。大臣欲用国制期年之制。宋某等亦皆从之。及许穆上疏请行三年之制。 先王命议于大臣儒臣。则宋某等始陈所见不同之由。其后累次 下询。累次论难。反覆援。引无所不至。而终亦无改乎大臣所定期年之制。及至甲寅 仁宣王后升遐之日。国制嫡妇庶妇其服各异。而礼官初不禀定。以期年启下。旋又无端改以大功付标。举措颠倒。固难免其责矣。其后 先王令大臣六卿三司会议以启。窃想 圣意欲参酌古今。为之定制。而群下不能明知。只为考出己亥礼议以启。 先王始下未安之教。而下教中非朝家采施之云者。实指宋某等所论也。朝家既用国制。则宋某等献议虽有云云。不过为彼此相难而已。而终归于不用之空言。恐不必援此为断也。于是有首相罢谪之 命。其时宋某方在田野。尤何以与知朝议之得失乎。盖古经解见。人各不同。聚讼之论。从古而然。若使宋某所见谬误。则自当见正于后世之大眼目。有何执空言论罪之事。而群奸傅会构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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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乃极之于逆律。其所设意可谓惨矣。且今是非已定。更无可忧。而流行之言。犹且如此。岂不痛哉。闾巷间所闻。不必上达。而自 上须知此等事状。然后群情快释。可无上下疑阻之患。故玆敢仰陈矣。 上曰。此事卿曾亦言之。予以其时虽为群奸所构捏。非有疑阻等语答之。卿今又言之。予意之释然。群下孰不知之。而媢嫉之辈。初既以此构捏。故尚今行言不止。诚可痛也。闾巷之说虽如此。在廷之人。孰不知其无疑阻之心也。仍又再三谆复曰。予之无疑阻之意。群下既已洞知。而媢嫉之辈。当初以此构诬。故到今犹有窥觇之心。玄锡之乘时投疏。亦出于此也。予岂以此有疑阻之心乎。赵持谦书启中。以为不许引年之请。故不来云。予欲仍为敦勉。而又以强迫为未安。从当更谕。予意期于必来。领府事亦岂恝然乎。终必至矣。领府事若来。则当此艰虞之时。补益之效。岂浅鲜乎。承旨赵持谦自骊江归。白 上曰。臣承命追及领府事所到处。传宣 圣旨。臣言于某曰。 孝庙朝赴召。为修攘大计也。 先王初年。亦尝上来。而以国势未遑。即为退去。前后出处皆得矣。向者为群奸所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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隉。而 圣明终始保全。到今恩礼之隆。迥出寻常。而终不上来。何其不念交修之义。而竟孤 圣上企待之意耶。某答以引年之请。久未蒙许。若不得谐愿。则有难更为上去矣。天灾如此。国家来岁之无事。亦不可保。何忍远去。姑留近畿。而自 上若许致仕之请。亦当承命入去。常时开筵之时。虽未得每每进参。古人置散之后亦有不废朝参者。虽不时进见。亦所不辞也。臣以为董仲舒,富弼退去之后。国家大计。亦皆与闻。此亦可为否。某答以既遂致仕之愿。则此亦不辞也。臣以为君臣犹父子。若亲往面陈则可以得请。何不入去。而坐孤 圣上勤恳之意也云尔。则某以为虽以私人事言之。长者力挽则有难决去。既来之后。得请未易。去就尤难自由云。盖其平生所操坚确难挠。故 圣旨勤恳。必使偕来。而其意已定。有难挽回矣。 上曰。向者仅得召致。而因意外玄锡一疏。苍黄去国。如失左右手。无以为怀。顷见书启。尚有庶几之望。谓不遐弃矣。屡遣承旨。而每申引年之请。终不入来。予欲连次敦勉。而近于强迫。玆姑未果。而若许其休致。则恐有退归之意。不许则似难致之。予心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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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然。国家之不幸。当复如何。
十二月(甲戌)庚子。 上遣承旨谕旨宣召。
 先生以致仕之请未准。固辞 召命。又曰。臣之不忍远去京邑。只欲国亡与亡。自献 先王之义而已。臣之情事。其亦悲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