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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大全附录卷二
宋子大全附录卷二 第 x 页
宋子大全附录卷二
 [年谱]
  
宋子大全附录卷二 第 203H 页
年谱[一]
  [万历三十五年丁未]
大明神宗皇帝万历三十五年丁未(我 宣祖大王四十年)十一月辛丑。(十二日戌时)先生生于沃川郡九龙村。
 先是。母郭夫人梦吞明月珠而有身。至是父睡翁先生。适以宗家祀事。在青山衙舍。梦孔子率诸子至家。俄而解㝃之报至。故小字圣赉。
  [万历三十六年戊申]
三十六年戊申(先生二岁)
 颖悟庄重。已如巨人。叔父习静公鉴识过人。见而奇之曰。不意吾门乃有此儿也。
  
[万历三十七年己酉]
三十七年己酉(光海元年○先生三岁)
 已能自识文字。志气异常。父母所不欲。后不复为。
  [万历三十八年庚戌]
三十八年庚戌(先生四岁)
 有行商过门而遗其货。先生得之追还。人皆奇之。
  [万历三十九年辛亥]
三十九年辛亥(先生五岁)
  [万历四十年壬子]
四十年壬子(先生六岁)
  [万历四十一年癸丑]
四十一年癸丑(先生七岁)
始就学
 因伯仲氏课业。傍听而辄记之。仍自就学。
  [万历四十二年甲寅]
四十二年甲寅(先生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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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清坐窝宋公宅。与其胤子同业。
 清坐公名尔昌。与睡翁公同祖双清公。而又皆正献李公润庆外孙也。其胤子即同春先生。讳浚吉。而长先生一年。清坐公知先生德器。要与相处。故睡翁公遂许之。两先生道义之契。实本于此。○时沃川有女巫。颇称灵异。而先生至其所。则不得肆其猖獗曰。此郎君来则神辄不降。盖其正大之气。自幼时已为妖鬼所惮也。
  [万历四十三年乙卯]
四十三年乙卯(先生九岁)
  [万历四十四年丙辰]
四十四年丙辰(先生十岁)
  
[万历四十五年丁巳]
四十五年丁巳(先生十一岁)
 时睡翁公。以新进士独拜 西宫。禁锢还乡。杜门扫轨。以读书教子为事。自是先生学业益专。文理日进。从兄师傅公时莹。叩其所学。则论说洒然。出题以试。则语有惊人者。
  [万历四十六年戊午]
四十六年戊午(先生十二岁)
受读击蒙要诀
 睡翁公以先生生有嘉徵。禀受异质。器度才识。卓然过人。常责励以圣贤事业曰。朱子。后孔子也。栗谷。后朱子也。学孔子当自栗谷始。遂教以栗谷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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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击蒙要诀。先生既尽受读。便曰。不如是。不得为人。有惕然自奋之意。睡翁公复手抄己卯录,海东野言等书以授曰。静庵不可不学。后又于青郊。作诗以示之曰。梅月堂前水。道峰山上云。盖欲兼慕金悦卿也。
  [万历四十七年己未]
四十七年己未(先生十三岁)
  [万历四十八年庚申]
四十八年庚申(先生十四岁)
  [天启元年辛酉]
熹宗皇帝天启元年辛酉(先生十五岁)
 睡翁公以门户之计。命先生兼习科业。而又虑专意于此。则复曰。我曾王考命道好矣。两有贤胤子。(西阜,圭庵)女婿(成东洲)又是名贤。子孙苟能如此。岂但科荣禄位之可比哉。
  [天启二年壬戌]
二年壬戌(先生十六岁)
  [天启三年癸亥]
三年癸亥(仁祖大王元年○先生十七岁)
  [天启四年甲子]
四年甲子(先生十八岁)
五月(甲寅)壬戌。加冠于砥平县衙。
 时从兄时赫为砥平宰。先生以睡翁公命。往在衙中。间栖龙门山寺读书。至是睡翁公自 康陵斋所来临。遂加冠。
  [天启五年乙丑]
五年乙丑(先生十九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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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聘韩山李氏。
 都事讳德泗之女。牧隐文靖公讳穑之后也。
四月。读书于金泉寺。
 先生自少时。为读书多在山房。攻苦食淡。或连夜不寐。或连日不食。而亦不少懈。李忠肃公尚吉尝语人曰。吾见宋君。非溪则谷也。盖拟牛,栗两先生也。
  [天启六年丙寅]
六年丙寅(先生二十岁)
  [天启七年丁卯]
七年丁卯(先生二十一岁)
春。受睡翁公训书。
 
时金虏入寇。睡翁公急赴 行在。中路还书曰。勿以乱离怠于学。朝闻夕死可也。
三月。哭伯氏学生公。
 学生公讳时熹。是岁往省长姊于姊兄尹公爓云山官次。适值虏难。姊兄率军赴战。公出侦贼。路遇虏骑。射殪数贼而遇害。
  [崇祯元年戊辰]
毅宗皇帝崇祯元年戊辰(先生二十二岁)
四月(壬辰)。丁睡翁公忧。
 与诸兄弟守庐尽制。朝夕炊爨。亦令男仆为之。三年不见夫人。虽蔬菜。来自夫人则辄却不食。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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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毁。人不忍见。亲旧悯其病。请少变而不听。
九月(戊午)庚午。葬睡翁公于沃川之赤登江上。反哭于九龙村。
  [崇祯二年己巳]
二年己巳(先生二十三岁)
  [崇祯三年庚午]
三年庚午(先生二十四岁)
服阕。就学于文元公沙溪金先生。
 文元公受学于栗谷李文成公。为东方理学之世适。先生自幼已出入其门下。文元公甚奖与之。及是。睡翁公丧制既毕。专意致事。自九龙去溪上百馀里。挟书理屐。徒步以从。先受近思录,心经,家礼等书。文元公期许益重。每同其寝食。夜间。数字呼而问其寝否。询扣格致心性情意等说。为之谆谆论说。先生益自奋发。自任以圣贤之学焉。○门人李公喜朝尝问曰。先生从沙溪老先生游者凡几年乎。先生答曰。几十载云。
  [崇祯四年辛未]
四年辛未(先生二十五岁)
八月(壬寅)甲辰。丧沙溪先生。
 丧以期年。居处饮食。终始不变。遂从慎独斋先生讲学。而自是专读朱子书。动静规模。一遵其法。先生尝自谓既丧老先生。顿失依仰。如穷人无归。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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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有自奋之意。及慎斋晚年。德学益进。则颇有所启发。至于朋友。惟同春之温雅精明。有相长之益云。
十月(辛丑)己未。赴沙溪先生窆礼于镇岑城北里。
 与同春及草庐李公惟泰联名哭祭。先生作祭文。
  [崇祯五年壬申]
五年壬申(先生二十六岁)
移居怀德之宋村
 同春要与同居。先生遂挈家就居。晨夕相聚。讲磨不辍。
  [崇祯六年癸酉]
六年癸酉(先生二十七岁)
九月。中生员试第一。
 时崔相鸣吉为大学士。以易义一阴一阳之谓道试诸生。先生洞论太极阴阳之理。天地造化之原。诸考官以非程式欲去之。崔相擢置上第曰。为此文者。当作名世大儒。不可视以俗士科作也。科后归过清州。州伯欲试先生。使州妓最艳者侍寝。先生不命之退。而终不近焉。
十月。拜 敬陵参奉。
 先生始不欲就。从兄忠显公时荣。勉以亲养。遂就职旬望。以远离老亲谢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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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七年甲戌]
七年甲戌(先生二十八岁)
四月。与同春游岭外。
 时同春往在尚州郑愚伏甥馆。先生与之期会于善山星南村。偕至仁同。访旅轩张公显光。拜吉冶隐墓。又拜乌山祠。读砥柱中流碑。还九龙村。
与同春拜沙溪先生墓。仍诣溪上。参书院享礼。
 时士林为享沙溪先生。建祠宇于连山旧宅之傍。即遁岩书院也。先生与同春省墓于镇岑。仍诣书院。议定享礼仪节。后以慎斋先生配侑。而先生又撰庙庭碑文。○肃宗乙亥。士林以先生配享焉。
是年子纯生
  [崇祯八年乙亥]
八年乙亥(先生二十九岁)
二月。率诸生。赏怀德之飞来洞泉石。仍开书斋。
 四月。同春就医洛中。先生遂送于崇贤书院。即入飞来庵。专意读书。仍课诸生。时郭夫人在仲氏九龙村第。惟往来省觐。一步不出山门。凿池种莲。筑坞栽竹。悠然有终焉之意。
八月。省长姊于长湍。
十一月。除 大君师傅。
 即 孝庙潜邸时也。先生始不欲就。仲氏珍山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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劝之曰。亲养为急。宜速供职。遂出仕。时 仁烈王后薨。 大君废辍讲学。只备礼问安而已。
  [崇祯九年丙子]
九年丙子(先生三十岁)
王妃卒哭后。始与 大君相见讲学。
 大君下庭铺苫受吊。讫遂请上坐。 大君曰。常时则设茶啖。而今以 大丧不敢也。乃令设饭。馔物颇盛。先生手撤鱼肉。 大君曰。岂尚行素乎。对曰。在家则不能。而今对自家。不敢食肉也。 大君遂命更设素馔。只以蔬茸数器对饭。自是逐日讲学。大君请讲易数及书期三百玑衡律吕之法。先生反覆开陈。 大君无不言下领解。时有人讼其田入宫庄。先生曰。以大君与小民争田可乎。 大君遂即弃无辨。先生际遇之隆。实始此云。
冬。北虏猝至。 扈驾入南汉。
 时。 大君先入江都。未及随行。遂扈从于南汉。
  [崇祯十年丁丑]
十年丁丑(先生三十一岁)
正月。自南汉归拜郭夫人。
 时朝廷与虏和。 世子大君北行。先生痛哭出城。归拜郭夫人于俗离山中。遂奉还报恩老谷仲氏寓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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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乙未)戊申。哭子纯。
 纯生而颖悟。能通文字。及死。先生甚痛惜之葬。九龙村旁。每值亡日。祭之以一盂饭一杯醴。虽逆旅伧荒中。未尝或废。岁久恐其墓夷。遣人加土而有祭文。
是岁。赴哭生员金公(益兼)于交河。
 先生以公殉节江都。半千里徒步往哭焉。后撰墓表。
  [崇祯十一年戊寅]
十一年戊寅。(先生三十二岁)
升别提不赴。
 
先生才经大乱。痛念国家羞辱。有谢世长往之意。爱黄涧冷泉里山高水深。遂寓居焉。环堵萧然。蔬粝屡空。而处之晏如。绝口不谈时事。日与四方学者讲学。有时终日瞑目。对案危坐。盖验未发时气象也。时同春亦家居讲道。有请学者。辄辞之曰。黄溪有大师。君辈之从我游。惑也。
  [崇祯十二年己卯]
十二年己卯(先生三十三岁)
三月。会草庐李泰之于珍山。议定重峰赵文烈先生遗事。尹宣举亦来会。
 重峰先生文集。久未刊行。墓道又未竖碑表。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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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李公会议于文烈公子完培家。宣举亦来共之。○宣举。八松公煌子也。当丙子孽虏僭号。上疏请斩虏使。及江都之变。与士友权公顺长,金公益兼,守堞约死。又令其妻先死。而终乃为奴苟免。改名宣卜。受虏标至南汉。乱已。惭愤自废。从慎斋问学。先生与其新而不念其旧。又惜其初年气节。诚心相与。然诵朱子梅溪馆一诗以讽之。
九月。除龙潭县令不赴。
奉郭夫人还九龙村旧居。
 自丁丑以后。郭夫人或在报恩。或在沃川。先生自黄涧往来省觐。
  [崇祯十三年庚辰]
十三年庚辰(先生三十四岁)
  [崇祯十四年辛巳]
十四年辛巳(先生三十五岁)
正月(丁丑)乙酉。赴沙溪先生改窆礼于连山高井山。
 与同门诸公操文哭奠。
与金泰叔(克亨)
 金公以性为体。以仁义礼智为用。先生累书辨之。
  [崇祯十五年壬午]
十五年壬午。(先生三十六岁)
辨尹鑴理气说。
 鑴。奸臣孝全子也。戾气所钟。应时而生。聪敏巧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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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词绝人。始瞒一世。自以为知道。当时名公。皆期与以大儒。而于先生戚属不远。先生始甚亲爱。以为英材。至是鑴忽著说论理气。斥退溪,栗谷诸先生之说。而牛溪先生则尤不数焉。先生大加惊愕。责之以为程子不云乎。不敢信己而信其师。后生末学。但当虚心逊志。以求通夫先正之说。何敢自主己见。遽生慢侮之心乎。此背真而售伪。毁冠而裂冕。不可与共学者也。又自著说痛辨。鑴听之邈然。益肆其诬悖。而终又攻斥朱子经书集注。皆以己意去取。至于中庸则扫去章句。全以其意易之。先生乃以为朱子。孔子后一人也。尧舜,禹汤,文武孔孟之道。至朱子大明于天下后世。而鑴敢肆其訾侮。以立其说。则此乃诐淫邪遁。夷狄禽兽。为斯文世道之乱臣贼子。遂严辞以斥之。尹宣举每攘臂助鑴。以先生为已甚。先生又以为春秋之法。治乱贼先治其党与。并与宣举而攻之。
  [崇祯十六年癸未]
十六年癸未(先生三十七岁)
二月。改葬睡翁公于沃川郡伊山之金堂谷。
  [崇祯十七年甲申]
十七年甲申。(先生三十八岁)
除翊卫不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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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闻 崇祯皇帝殉社稷。举哀。
 先生尝曰。自古国君死社稷有几人哉。今我 皇上之自靖。实可钦叹。
十一月。除司宪府持平。呈状辞递。
  [崇祯十八年乙酉]
十八年乙酉。(先生三十九岁)
复除持平。上疏辞递。
五月。(壬午)闻 昭显世子薨。举哀。
癸卯。谒文正公清阴金先生于杨州陶山石室村。
 先生以文正公。为大义宗主。遂仿朱子谒黄端明事。先以书请见。文正公与论近思录疑义。有陶山记闻。
十一月。承 别谕召命。辞不就。
 时 孝庙新升储位。 上以先生有师傅旧恩。别谕召之。使辅导春宫。先生上疏辞。 上批以勿辞速为上来。以副上下之望。
十二月。复拜持平辞不赴。
  [崇祯十九年丙戌]
十九年丙戌(先生四十岁)
三月。再疏辞递。
四月。受睡翁公墓碣文于清阴先生。
 先使叔弟时焘奉行录。上书以请。至是始躬进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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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先生既归。奉呈诗律。以寓宗仰之诚。文正公酬以三篇曰。有美人如玉。三山地一边。好贤辞受粲。卫道任障川。喜遇东阳过。思论太极编。临分更惆怅。世事日萧然。 黄河不见清。凤鸟不闻鸣。抚世伤今日。怀贤寄远情。微言绝洙泗。古乐杳咸韺。谁识龙门士。胸中有太平。 高人栖遁处。水际复云边。梦去穿深峡。书来出沃川。婺源追正脉。羲象玩遗编。吾道邅回日。期君重廓然。○文正公寄诗时。有曰聊次来韵以谢雅意。以此观之。鸣字韵恐亦先生原韵。而今佚不传矣。
六月。与李泰之,尹伯奋,(元举)宣举。会于遁岩书院。讲论浃旬而罢。
九月。与李泰之访尹汝望(文举)于石湖。泛舟前江。信宿而归。
行沙溪先生追享礼于崇贤书院。
 院在怀德。实文翼郑公,冲庵金先生,圭庵宋先生俎豆之所。而至是又享文元公。先生为制祭文。○肃宗甲戌。并享先生。
十二月。游湖南。拜牛山安公于宝城。
 时市南俞公棨宰务安。先生往访。与市南同行。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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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东野埬于西湖。过月岳。见慎伯举天翊。历瑞石。拜安公而归。市南送至瀛洲而还。○安公名邦俊。牛溪先生门人。尊尚节义。常慕睡翁公之 西宫大节。尝遇于全州。一见如旧。深相契许。至是先生就访。仍请记先迹。安公为述忠孝传家录以送之。
  [崇祯二十年丁亥]
二十年丁亥(先生四十一岁)
四月。拜 世子侍讲院翊善。辞不赴。寻改进善。
八月。入飞来庵。与诸生讲学。
 先生最好朱子书。教授后学。亦以是书为先曰。读书。当以栗谷先生所定次第为主。而后学得力处。无如朱书。又授以书经期三百,玑衡之制及皇极经世书,易学启蒙,律吕新书,洪范,皇极内篇等书曰。此虽非后学急务。而看得此文字。识得此义理。则胸中开豁。为学自有进步处云。
  [崇祯二十一年戊子]
二十一年戊子(先生四十二岁)
九月。与同春会市南俞公于飞来庵。
移居镇岑星田里。
 爱其地势宽閒。凿沼辟斋。与诸生讲学。后数年去之。
  [崇祯二十二年己丑]
二十二年己丑(先生四十三岁)
宋子大全附录卷二 第 210H 页
三月(庚申)癸未。承 召旨。乙酉。呈状辞不赴。
五月(己未)丙寅。 仁祖大王升遐。庚午。郡符至。入郡庭举哀。
 时先生在九龙村。入郡庭举哀成服。以在家未安。出住龙门精舍。
孝宗大王嗣位。下别谕召之。
六月(己丑)乙未。发赴召之行。
 上自在初潜。睿志卓然。尝以为汉武优于文帝。以其复平城之雠也。常日夜慷慨。至是首聘石室金文正公。又召慎斋,同春诸贤。而以 别谕。尤致意于先生曰。旧时师傅。念念之怀。尤切于中。又密令于诰命勿书伪号。先生遂入临。仍谢军职之命。上疏乞退。且以亲老为辞。 上优批不许曰。孤之赖学问之力。粗有知识。莫非昔日教诲谆切之功。及至今日。佛时仔肩之望。岂浅鲜哉。情义想其一也。不意兹者遽有请归之疏。而令人落莫。若此之甚也。少纾云天之怀。以副至望。遣掖隶致问。极其勤恳谦恭。且命道臣给老亲食物及药物。复下周恤之命。数谕以留在辅助之意。
甲辰。除 世子侍讲院进善。辞未蒙许。
宋子大全附录卷二 第 210L 页
丁未。除司宪府掌令。累疏辞不许。甲寅。肃谢请对。 上辞以疾。留疏径归。
 先生累疏乞退。 上不许。先生遂欲入对一陈所怀。以听 上之可否。于是出谢请对。时适有市南俞公论大行谥号事。天怒方震。 上意先生亦将争论其事。称疾不见。先生遂决意退归。政院启曰。台谏请对。不赐引见。非优待之道。 上教曰。予之欲见之心。不待请对而有之久矣。不幸有疾。虑有添伤。不得引见。方切嗟叹。启辞至此。予何可恤他。即为引见。时先生已留疏径出矣。 上大惊。即召诸承旨。深自悔恨。仍责以不即告达。复询挽留之策。欲遣史官。同副承旨金公益熙曰。臣与某有旧。请奉圣教往谕。 上曰。同副以予无穷情意及涕泣自悼之意。善为之辞。为我留行。则其幸可言。仍命给马。使急驰谕。政院复启曰。宋某以昨日径出国门。致有过隆之礼。惶恐踧踖。益增其不安。将留疏下乡。 上教曰。待贤不诚。以致将去。惕若震惊。反躬自责。若无所容。暂留京师。裨补新化。则岂但私情之幸甚。实有光于国家。予欲传谕此意以冀暂留。而文短语拙。不能道中情之万一。承旨代草
宋子大全附录卷二 第 211H 页
予意。庶使山林高世之志。得以暂留。以副渴望之怀。遂使礼曹郎官。赍旨往谕。则先生已夙驾矣。时金公追传 圣谕而勉留。文敬公屡亦挽行。而先生以为既出还入。有关廉耻。进退不明。无以事君。只暂留城外。陈疏自劾。仍陈节哀以保躬。讲礼以慎终。勉学以正心。修身以齐家。远便佞以近忠直。抑私恩以恢公道。精选任以明体统。振纪纲以励风俗。节财用以固邦本。正贡案以纾民力。崇俭德以革奢侈。择师傅以辅储贰。修军政以攘夷狄。凡十三事。以勉圣德而归。
七月(戊午)己未。至报恩老谷。拜郭夫人。辛酉。还九龙村。
壬戌。祇承 谕书及疏批。
 批曰。省览疏辞。不觉潸然也。昨闻有遐思。中夜裁书。冀以暂留。竟不得传谕。无乃天不欲使孤用贤者而泽流于民耶。呜呼。瞿然之心。到此益切。然而不我遐弃。尚留劝戒之语。感佩良深。曷有其极。即书诸壁上。如使贤者常对左右也。幸念 先朝知遇之恩。更详其目而明教之。则孤虽不敏。敢不力行。今日之后。便有幡然之心。孤日望之。
九月。承 召入京。除进善。上疏辞不许。
 
宋子大全附录卷二 第 211L 页
先生既还。上疏乞罢。 上优批不许。又下 别谕敦召。而时又 山陵迫近。先生不敢退在。且欲因此上去。卒罄未尽之怀。遂承 命入赴。复拜进善。乃上辞疏。而陈前日逋慢之罪。复以亲老乞退。 上优批不许。且谕以相见之意。
十月(丙戌)辛卯。入对于宣政殿。
 上谕以悔恨前事之意。先生对曰。臣于其时。妄率请对。适未蒙许。臣意以为进退不明。则难以事君。故颠倒下去。更承 召命。惶恐尤甚。 上曰。昔日劝勉学业。俾得解蒙者。是谁之功耶。仍曰。予之不相忘。非为区区儿女子之情。实欲与共天职。愿少留相助。先生以归养老母恳辞。 上曰。情理固然。而无病则从仕。有病则归省。事君事亲。岂不两全。承旨李行遇曰。宋某亦是世禄之臣。君臣之义。无所逃于天地之间。 圣意如此。何敢求退也。 上曰。君子进退。俗人不知也。又令先生尽其所怀。先生曰。自古人臣责勉人主以尧舜之道。则无不以为迂阔。而尧舜之道。实非高远难行者。只在天理人欲之间。 殿下试于日用用人处事之际。精察此心之发。知其为天理。则一意扩充。知其为人欲。
宋子大全附录卷二 第 212H 页
则用力遏绝。孜孜不已。则尧舜之道可庶几矣。自上方在哀疚之中。只有纯善之心。声色货利。无一挂念。此即为善之机。若失此机。后不可为矣。 上曰。此言甚精。尧舜之道。虽不可遽及。岂可以为高远而不求乎。然人君岂能独为尧舜之事。必待贤臣之助。而如进善亦欲求去。是亦空言矣。先生曰。如臣固无所益。自 上苟能诚心求贤。则世岂无其人乎。天下万事。无一不系于人主之一心。 上曰。然矣。进善曾讲尚书甚详。而十年异域。精微之奥。尽忘之矣。对曰。臣于其时。文理不明。岂得详讲。圣学素高。而十年之间。必多长进矣。 上曰。岂有长进。昔者所学皆亡矣。
壬辰。 上赐御冬衣资。上疏辞不许。
 批以国家待士之道自当乃尔。勿辞领受。后数日。复有煖帽赐给之恩。
丙申。复拜掌令。以未参陪祭。引避请递。
癸卯。上疏乞退。仍论邪正是非之辨。
 时 上于先生恩礼出常。群贤亦汇征。有为之势十殆八九。而贼臣自点犹窃国柄。若而名官辈附托昵比。倚为声势。一时诸贤。又务为激扬之论。一
宋子大全附录卷二 第 212L 页
番人侧目造怨。将以至于朝廷震荡。国论靡定。先生遂上疏。极陈谨独友臣之道。又曰。伏见近日朝著之间。是非方生。乖牾日甚。此正安危消长之机也。盖以比年以来。权倖鸱张。盘据甚固。虽所谓名流者。率皆染迹。礼义都丧。廉耻俱亡。内外相循。恬不知愧。岂管子真为愚人。而所谓国乃灭亡者。反为虚谈欤。金庆馀,宋浚吉。以草茅之疏贱。感不世之知遇。扬庭孚号。刚亦不吐。虽其拟律措语之间。或不能无激。然其为正当之论。而有益于初服之政则较然矣。不料世道淆讹。时论乖张。纷纭撩戾。攻斥万端。使浚吉狼狈引入。求去不得。其亦可恨也。已又历论若干名官之不能推分善处谤者。或反以峻文深法。巧诋公议者。及挺身立帜汲汲停启者。又论一种论议务为圆熟优柔之说者。不辨贤否。不分是非者。又曰。且有以为金庆馀,宋浚吉以田野之人。不合遽为激扬之论。以犯交浅言深之戒。此言亦似矣。而亦非至当之论也。夫庆馀,浚吉。俱以世禄之臣。虽在田野。固有毕义愿忠之志。而 殿下又举而置之言地。固不可视其德犹在野。而使不好之人当目前到手头矣。又曰。只使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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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狼狈奔迸而去。则只可责以不识时势。妄有所为之失。若使其说少行。而朝著或清。纲维或举。则易所谓小贞之吉。浚吉实有之矣。此二者只在君相之意如何而已。 上批以言甚切至。友臣谨独之语。尤可不惕念哉。近者朝著不正。予甚痛骇。宋浚吉等。勿挠于浮言可也。予必欲使此人等置诸朝廷上。有所忌惮也。
己酉。请还收申冕等五臣远窜之 命。仍申自点远窜之请。
 时同春为执义。以专擅误国。请自点远窜。以谄附自点见弃清议。请申冕,李之恒,黄㦿,李海昌,严鼎耇等削去仕版。而久未蒙允。至是特 命远窜冕等。先生以为罚过其罪。而亦虑因前日疏中所陈而有是命。乃以不能详细陈列。从容启沃。以致行遣太重之意。引避请递。 上批以岂可以一人之疏。遽施重典乎。近者诸人等避嫌营救之际。自皆脱露。予已洞烛久矣。外人之以为过重不服。尤可见朝纲之颓废矣。可胜寒心。掌令殊无所失。勿辞矣。适金文敬公为大司宪。与先生启请还收。又有筵臣言。减等定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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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因宫奴事。引避请递。
 先生欲治大君家奴作挐闾里者。推捕累日。竟不能得。遂以亏损台风引避。
上疏乞退。
 时先生面奏疏论。多与时议牴牾。略陈不可不退之意。仍请归省老亲及先茔。 上批曰。省览疏辞。良用感怆。虽然。事君义重。节日且远。不可以久旷职务。临时请暇往来。毋或迟滞似可矣。
十一月(丙辰)丁巳。上疏辞出入 经筵之命。
 筵臣请依 宣庙朝成文简公旧例。使先生同诸贤出入经筵。 上从之。先生上疏辞。 上优批不许。
辛酉。遣医问疾。赐药物。
 承旨金公益熙。以先生旅邸病重启达。遂有此特恩。
癸亥。上疏极论君德时务。 上留中不下。批特除司仆寺正。
 先生心知 圣意之有在。遂具册子上封事。推演前疏所陈十三事。语益痛切。 上乃留中不下。批特除太仆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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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以母病上疏乞归省。 上引见给由。
 疏入。 上不下批。特命引见。仍令承旨金公益熙。并为入侍。 上曰。金大司宪才已告归。正又请退。予心如何。兹欲面留。故方有疾而引见矣。先生对曰。臣闻有亲病而不归。是亦教化中罪人。故敢此乞退矣。 上曰。所进册子。达夜披览。不知疲困。不为批答者。以文字之答不如面谕。故留置在案矣。识见不明。忠诚不足。情爱不至。则何以及此。三者可谓备矣。予之敬叹诚爱。难以形言。先生对曰。此大舜用中之意也。其中多有触讳之事。而 圣教如此。罔知所达。又曰。末端一款。语或宣泄。恐为国家之患。而先儒以为人臣初见君父。不尽所怀。是亦不忠也。故敢冒陈。而 圣明不之罪焉。反下 温谕。天理民彝。庶有赖矣。 上又曰。正所言中。不及近来阙失。何也。先生对曰。此册乃秋初所欲上者。而至于近间阙失。如有所闻。臣顷忝台职。岂敢默默乎。 上曰。其中言语无非切实。而予曾有杯酒之失。自升储位。断不接口。每以明道好猎之语自警矣。先生对曰。人心若无涵养省察之功。最易复萌。 殿下自警之效。实东方万世之福也。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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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谕以将母上来。先生曰。老母衰病。恐难上来。 上又曰。盍尽所欲言。先生历陈近日防纳之弊及大君家作弊奴子不付法司之非。而终又归之 圣躬。又以开筵甚稀。陈戒曰。 圣候未宁则引入卧内。亦无妨矣。 上一皆听纳。 上又问归期。更令尽言。先生对曰。臣之所怀。已尽于册子。如有可采者则采之。如其不然。臣虽在朝。亦何为乎。惟愿益勉圣学。终始勿怠。 上曰。此日相离。心甚缺然。仍命给由马。○时馆学上疏。请留慎斋及先生。
十二月(乙酉)辛卯。除司宪府执义。
 
先生上疏辞。仍论克己保民之道曰。窒欲从善。以为克己之实。省敛远利。以为保民之本。忠直之言。用之犹恐其不亟。聚敛之说。斥之犹恐其不尽。则其于嘉靖兴衰之道。庶有万一之效。 上优批嘉奖。
  [崇祯二十三年庚寅]
二十三年庚寅( 孝宗大王元年○先生四十四岁)
正月(乙卯)。承 召还朝。
乙亥。入侍昼讲。
 讲中庸二十九章。先生进曰。此章始言规模广大。下则极言其效。而中有横说竖说处。本诸身。徵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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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民。所谓横说。考诸三王以俟圣人。所谓竖说也。且章末引诗之语。意味无穷。人君尤当体念。在彼无恶。即上文远则有望之谓也。在此无斁。即近则不厌之谓也。近而朝廷。远而四方。莫不心悦诚服者。非在我之德之纯。则乌能致此。未知今日 圣德果能如此乎。体之于身。验诸臣民。则 圣德成否。自当默会于渊衷。伏愿终始不懈。期至于以永终誉。讲毕。申请自点远窜。 上不允。先生仍陈京乡往来时闻见曰。方今民在涂炭中。所望于 圣明者。不为不大。而即位逾年。尚无实效。以近日事言之。陵军役价。初下减除之令。旋有还捧之命。朝廷之失信如此。民安所恃乎。且布尺长短。初定以三十五尺。不久改以四十尺。民之归怨。固其所也。上曰。非不知民有怨言。而该曹此举。实出于不得已也。予心亦未安矣。先生又历陈朝廷失信之非及小民难堪之弊。 上奖以所言极善。而不许变通。先生又力请自点事早从公议。 上终不允。先生又申收用赵赟,俞棨之意。 上又不许。先生以所陈数事皆不见用。引避退待。宪臣处置。请出。
丙子。因慎斋金先生去国。乞退不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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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清阴,慎斋为士林宗主。而先生与同春诸贤。主张激扬之论。不悦者甚多。谤议并及于清阴。适潜谷金相公堉。议行大同之法。而慎斋议不合。金相因此乞免。显有讥刺之语。慎斋遂决意去国。先生引范文正被逐时尹,蔡余诸人及朱先生被斥时知旧门人处义事深。陈义难独留之意。又以前后敷陈未蒙察纳。请被罢斥。 上批以无可去之义。而 召牌屡下。先生皆不进。政院例捧罢职传旨。上教以殊欠优待之道。而使之勿捧。于是先生连单累疏。引疾乞解。 上辄下加由调理之命。而不许焉。
二月(甲申)己丑。还乡。
 时自点已窜。其徒自相疑惧。谋所以除去士流。自点子鉽。谋于副提学申冕。行谗于虏。以为 主上进用新人。将举大事。于是虏以兵压境。遣六使钩问。事将不测。中外震骇。一时士流退而待变。 上以为予宁以身当之。实不忍二三臣之死。应机善处。而亦赖原平元公斗杓诸人据理答之。又复极力周旋。事遂得已。然自是先生无复供仕之念。 上亦不敢召用。而恩礼则不替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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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撰沙溪先生行状。
五月(癸丑)庚申。 仁庙初期。入郡庭望哭易服。
己巳。以未赴 国练。上疏待罪。仍辞药物 恩命。
 时先生有亲患身病。未得入赴。 上特令道臣传宣 圣旨。题给药物。先生上疏待罪。仍乞还收给药之命。
六月。复除进善。
 领相李公敬舆白 上曰。嗣服之初。招延山林之士。甚盛德事也。近日则退在乡曲。皆无职名。有似乎不承权舆。宋某等之名。不出于彼人之口。今更召致。置诸朝廷。则不无忌惮矜式之效。复有是命。
八月(壬午)乙酉。上疏辞职。仍陈懋 圣学之道。
 上优批促召。既而道臣启以病不得上去。 上传于政院曰。病势如此。有难强迫。姑为依副其愿。使之专意调治。
十一月。与同春校栗谷先生年谱。
  [崇祯二十四年辛卯]
二十四年辛卯(先生四十五岁)
四月(丁未)甲子。复除进善。
 引疾呈状辞。 上许递。使便调治。仍命道臣题给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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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丁丑)甲申。 仁庙再期。入郡庭望哭。
八月(丙午)庚午。复除进善。辞递。
十二月(甲辰)癸酉复除进善
  [崇祯二十五年壬辰]
二十五年壬辰(先生四十六岁)
二月(癸卯)乙巳。上疏辞职。仍论内间处变之道。
 贼臣自点之孙世龙妻。即 仁祖宫人赵出也。内外缔结。凶谋狼藉。诅咒起于内。逆节萌于外。 上以事系 母后。先赐其母死。台谏又论世龙妻及赵子澄,潚不可使在辇毂之下。请处绝岛以绝奸萌。先生以为赵既伏诛。而其子则未必预知其凶谋。不可使 先王骨肉幽忧以死。引汉文淮南事。请曲加保全。俾绝讥议。廷臣又以大内诅咒之变。力请移御。先生又引朱子明于天地之性者不可惑以神怪之说。极论绝神奸严宫闱之道。请 上益明圣学。益懋圣德。使妖邪之气云消雾散。又引朱子所论唐玄宗宋王成器之事。以为友爱之道与堂陛之分。并行不悖。然后长保其翕和之乐。又言 经筵讲说。只应文具。而 圣学无日新之功。直言逆耳。忠贤迸逐。而上下无交泰之时。 上批曰。多少诫诲。实是药石。苟非至诚。何以至此。予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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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敏。可不服膺焉。纵缘疾病。趁未上来。时惠德音。以补阙失。则与在左右何殊。其后 上临筵。谓侍臣曰。顷日召用之人。皆以山林读书之士。有笃实守静之功。若置诸朝端。岂不矜式一世。而使有所敬惮也。当初凶贼。以为将不利于渠辈。飞谋彼中。终不免见疑。而恐吓之患随至。时势至此。奈何奈何。予之不能用。夫岂相忘而然哉。实虑贻祸于兹二三臣故也。向者宋某之疏批。予以为虽在山野。凡有所怀。悉陈无隐。以补阙失者。岂偶然哉。予虽不能用。每思闻其言矣。
六月(辛丑)。除执义。辞不赴。
闻清阴先生讣。为位而哭。加麻三月。
 有祭文挽词。后又撰墓表志文。修正年谱。
十月(己亥)庚申。 上命本道题给食物。上疏辞。仍陈疾敬德諴小民之说。
十一月(己巳)壬辰。会李泰之,尹宣举于遁岩。
 先生谓宣举曰。思诚好言从俗。君亦好谈时义。宣举曰。与吾兄言。不得不好谈时义。盖先生平生于邪正是非之际。必正言极论。无所回互。故宣举之言如此。同春尝与宣举论郑寒冈癸丑疏。同春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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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老此疏如何。岂不为大疵乎。宣举曰。当时欲谏废主。时义不得不然。宣举论议多类此。先生每以宣举为终是利害上人。故以此规之。及后礼讼之作。宣举与先生言则以期年为是。与权思诚言则以三年为是。权公子惟为先生女婿者。尝责宣举曰。尊丈与我妇翁言则主期年。与吾辈言则主三年。何其不直耶。宣举曰。此事终成滔天之祸。救时之道。不得不然。先生深病此等议论。讥讽之意屡发于言。宣举或不能堪。则每引俗谚曰。反消云。
  [崇祯二十六年癸巳]
二十六年癸巳(先生四十七岁)
三月(丁卯)丁亥。除忠州牧使。
 上临筵教曰。宋某宋浚吉等。当初擢用。意非偶然。而拘于彼中形势。终不能用。予尝不忘于怀也。今当人才藐然之日。欲畀补拾启沃之责。而沈滞若此。尤可恨也。若除雄府大处。使展其才。徐观彼中形势。召置内职如何。大臣筵臣皆以为可。故有是命。
四月(丙申)丙辰。行乡饮酒礼于宋村。
丁巳。祇受 别谕。己未。上疏辞不许。
 先生既除外邑。即状该曹。引疾乞递。该曹请改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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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教曰。宁有是理。命政院措辞下谕。使之上京肃谢。先生遂上疏辞。 上批以君臣之间贵相知心。从速上来。以副予望。○先生历书日记云。 别谕下来祗受。盖令因忠州肃谢上来。欲与相见。皇感罔极。
五月(丙寅)。再疏辞不许。
 批曰。观此疏章。予心戚戚焉。今番之出。万无他虑。予岂不揣摩而后行之乎。勿为趑趄。惟恃予而亟出焉。盖先生疏以为以臣踪迹。复从职事。则不知冥冥之中有何倚伏。复贻 圣虑也。故 上批如此也。
己卯。赴哭松崖金公(庆馀)丧。
 时先生看董先山石役于九龙村。讣至赴哭。素带三月。及葬。临圹有祭文挽词。后撰神道碑文。
六月(乙未)。复上疏。得递职。
丙辰。参九代祖妣柳氏旌闾告由祭。
行会讲于崇贤书院。
闰七月(甲午)甲寅。会俞市南,尹宣举于黄山书院。
 先生自燕岐。乘舟顺流。为访市南。仍邀诸友会于黄山。舟游于花山。饮酒赋诗。宣举赋匏有苦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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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先生戏曰。是欲讽深则厉。浅则揭耶。夜宿院斋。与宣举论尹鑴事。盖先生虽斥鑴为异端。而犹欲救正。不遽相绝。又以宣举之最中鑴毒。欲先救正宣举。以及于鑴。而常严加规责。至是先生又谓宣举曰。天之继孔子而生朱子。实为万世之道统也。自朱子以后。无一理不显。无一书不明。而鑴敢自立己见。肆其胸臆。公以牛溪宅相。乃反党助。自作朱门之反卒。何也。于是宣举略有非鑴之语。而至其紧要处。则必曰。吾辈不足以知其精蕴。又曰。义理天下之公。今欲使希仲不敢言。何也。朱子之后若不可有言。则北溪,新安。何以有说话。而附见于经传耶。先生曰陈氏诸说固多。而是皆因缘朱子说。润衍而为之者也。曷尝如鑴扫去章句。自为新注。若与之争胜负而务欲突过耶。宣举曰。此则希仲高明之过也。先生曰。公以朱子为不能高明。而以鑴为反复胜耶。且以鑴之僭贼而为高明。则莽,卓,操,裕。皆是高明之过也。鑴实斯文之乱贼也。凡有血气者。皆当声罪致讨。而春秋之法。治乱贼必先治其党与。有王者作。公当先鑴而伏法矣。宣举又曰。君畏希仲太过。乃引朱子不须自作争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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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卞庄子资之语。而周遮焉。先生引朱子讥吕东莱阳挤阴助语以斥之。相与争论。夜深不已。诸公皆宿。独市南傍听而曰。吾亦疲困。且将宿矣。时龙西尹公元举,砺山守权公圣源,恩津宰李公廷夔亦来会。○是后宣举略与鑴相贰。鑴大怒。倡言宣举江都事曰。江都俘奴。渠若绝之则吾实清快。宣举又恐怯虱附。不敢复离。先生叹曰。朱子以为士君子立身一败。万事瓦裂。真吉甫之谓也。又尝至从侄基厚家。见鑴中庸新注。掷之于地而大责曰。何物尹鑴乃敢如此。汝又何敢蓄此书乎。基厚曰。然则美村尹公。以牛溪外孙。亦尊信此书何也。先生曰。牛溪亲子。亦附于仁弘。外孙之尊鑴何怪焉。其后宣举又希望鑴旨。请八松墓志于赵絅。又用许穆笔。篆牛溪大碑。先生大骇而斥之。后又有李𣞗者。以鑴心腹求婚于宣举兄石湖。石湖问于先生。先生答以或者比之颜曾。或者比之蹠蹻。公须量处。石湖谢却。而宣举以其子推娶之。以附于鑴。先生又责之曰。公忘𣞗之丑行。而托婚以悦鑴。自𣞗有所遗。勿以荐于八松公庙也。自是尹家怨怒日深。气色大异于前日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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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癸巳)辛亥。观重峰先生焚黄改题主之礼于珍山。
 李草庐,尹宣举亦来参。礼罢。先生与之同宿于草庐弟惟益益之别墅。珍山守送酒。相与悬灯对酌。宣举忽言曰。沙溪之门。无郑弘溟则道益尊。盖用鳌城斥仁弘语也。草庐弟惟谦退之应声曰。牛溪之家。无成文浚则过益寡。宣举攘臂。批退之颊极猛曰。滥矣此汉。草庐失色。退之惊怒。若将相报。先生解之曰。吉甫醉矣。不须较也。仍谓宣举曰。畸翁之于老先生。何事如仁弘之于南冥耶。仁弘以悖逆之道。乱伦亡国。上累其师。故鳌城之言如此矣。宣举曰。使坡,连两门不相协者。皆畸翁也。先生曰。畸翁固不平于坡门之诋訾松江。而欲贰观于牛溪。有所云云矣。然老先生岂一从畸翁说。而无所取财耶。
十二月。卜筑于苏堤。
 在怀德县南。北去双清堂十里而近。南去板桥先山五里而弱。○先生居家。与夫人相对如宾。闺庭之间。内外斩斩如治朝。而每于朔望。与夫人坐正寝。受子孙男女拜如温公家仪。命长孙妇朴氏。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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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柳开仲涂,江州陈氏章。使诸妇人环听之。凡家众有过。严加诫诲。而必以笃恩义正伦理为先。○先生以父道事仲氏郡守公。而长姊尹氏妇,少妹李氏妇早孀无依。或奉至于家。以终其身。或割田分宅。相与为生。得一甘旨。必先馈之。又于叔季二公。友爱笃至。而教导之方甚严焉。
是年。立表石于睡翁公墓。
 同春述阴记。又临石书之。
  [崇祯二十七年甲午]
二十七年甲午(先生四十八岁)
二月(壬戌)己丑。除执义。三月。递付副护军。
会李泰之于遁岩。校疑礼问解。尹宣举亦来会。
 疑礼问解。沙溪老先生与门人知旧难疑答问之书也。其书皆本于文公家礼。而引据古经及程张朱诸先生说。又参以历代诸家说。我东诸先正及诸儒说而折衷取舍之。老先生殁后。胤子慎斋少先生。与老先生门下诸贤。既汇分而类编之。至是先生又与草庐会校于院斋。宣举亦以少先生门人来与焉。
四月(庚申)壬戌。 特旨升拜通政大夫承政院同副承旨。再疏得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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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 谕召络绎。而先生辄辞不赴。 上批责以分义。先生复上疏。引朱子仕所以行君臣之义。谓之义。则事之可否。身之进退。自有不可苟者。是其可仕而不仕。可止而不止。均于无义之语。以为区区微臣。虽不足言。而 殿下若以分义二字。操切一世。则窃恐难进易退之人无由进于 殿下之朝。而惟见利忘义者接迹而至矣。疏入 上。知其不可强而许之。
省郭夫人于扶馀县衙。
时仲氏公宰扶馀。先生逐月往省。或月再至焉。
癸亥。会俞市南,尹伯奋,尹宣举于皋兰寺。泛舟虎岩。仍讲心经。
五月(庚寅)乙巳。与同春会于清坐窝。订正近思录释疑。八月(戊午)乙丑。访李泰之于锦山。丁卯。游珍山王溪洞。戊辰。谒慎斋先生。己巳。访俞市南。庚午。至扶衙。
壬申。泛月于皋兰之下。
十月(丁巳)癸亥。奉郭夫人还乡。
 时仲氏公将解归。先生先奉郭夫人归怀德。既而奉还九龙村。
十二月(丁巳)辛未。焚香于崇贤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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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二十八年乙未]
二十八年乙未(先生四十九岁)
正月(丙戌)丙午。栖西山。校疑礼问解。
 与李草庐同之。
二月(丙辰)甲子。奉郭夫人。至报恩元岩季弟家。
除吏曹参议。再疏辞。不许。
 先生以偏母老病力辞。 上批益恳。令将母上来。先生复引庚寅事力辞。 上以为形势异前。优批不许。
三月(丙戌)甲午。丁郭夫人忧。
 上见副提学金公益熙。为问先生安否。金公对以柴毁殊甚。 上曰。极可忧也。既而金公乞暇南归。仍来吊而与之同宿庐次。遂言曰。 当宁真不世出之英主。而胡亦无百年之运。正宜汲汲内修。以俟早晚之衅。只是人才眇然。 上每以此有郁郁之意。比来窃瞯 圣意。倾注于子者不浅。吾二人不得辞此责任。将何以仰酬 圣志耶。愿子自爱焉。因与讲论当世之务。先生曰。自 上杀金弘郁一事。大失人心。此若不伸。似不可为矣。金公曰。周宣王杀一无罪大夫。而不害为中兴之主。岂以此一失而不可有为乎。金公既还朝。 上又问曰。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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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某相见乎。未几。擢金公长天官。盖 上尝教曰。与我共事者。死节人战亡人子孙昆弟。岂不为我股肱。草野读书知义理人。岂不为我心腹。但无由绍介周旋。聚会精神也。盖将寄心腹股肱之托于先生与金公。而又委以绍介聚会之责于金公也。
八月(壬子)辛巳。葬郭夫人于沃川月伊洞。反哭于九龙村。
 先生曾迁睡翁公墓而犹未恔心。至是必欲得永窆之地。遭丧五阅月而始窆。
  [崇祯二十九年丙申]
二十九年丙申(先生五十岁)
 
上尝临筵。问先生制除之期于筵臣权諰。盖不忘共治天职之意也。
三月(庚辰)壬寅。迁考妣墓永窆于怀德板桥里八代祖双清公兆下。
 既迁奉。常自九龙往来留止。朝夕哀省。晚又筑室于墓下。扁以瞻拜斋。每朝望墓瞻拜。有 君赐及。得新物。必先荐献。亦以荐于双清公墓焉。○先生幼事睡翁公。极其诚孝。而以未得终养。为穷天之痛。事母夫人三十馀年。菽水蔬粝。亦得欢心。自夫人既殁。虽年耋官大。 君赐频繁。而衣不累袭。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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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重品。时思宿昔侍膳之艰。为之哽咽。丧馀之日。哀如袒括。或以宗家在远不得与祭。则晨起痛哭。以尽其哀。○门人权公尚夏尝言。先生夜寝。每辄去褥。间请其故。先生泫然良久曰。昔我父母。贫甚无衾。岂有褥乎。时先生年已大耋矣。大舜终身之慕。虽不敢知。而吾先生亦可谓庶几也。
闰五月(戊申)辛酉。闻慎斋先生讣。加麻三月。
 成服后即赴丧次。及至发引。又复哭诀。后撰神道碑文。
十一月(乙巳)庚戌。立睡翁公墓碣。
 
以慎斋先生笔。书清阴先生所撰碣文。以同春笔。追记郭夫人就世及移厝日月。并著封茔所寄邑里之名而刻之。具文祭告。而立之墓道之右下。
十二月。沧洲金公(益熙)讣至。
 先生于文元公后人。情视骨肉。而与公期许甚重。又同受 圣上宥密之托。方相勉以死生以之。忽闻其丧。痛悼特甚。后撰神道碑文。
  [崇祯三十年丁酉]
三十年丁酉(先生五十一岁)
正月(甲辰)丙午。有医药食物之 恩。上疏辞。
 礼判李公厚源白 上曰。宋某方在草土。病势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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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乡村药物。亦无以得用。 上曰。乡中医员。亦何以得见。特命御医郑后启。驰往看病。亦令内局。觅送药物。又命道臣。优给食物。先生上疏辞。以为前日屡叨斯典。慰老母一生菽水之辛苦。今日得此为谁而为荣。为谁而为养。 上批曰。省览疏辞。不觉伤嗟也。国君之于民。犹有周之之义。授受之道。固无不可。安心勿辞。且灭性非孝。为国自爱。以副予惓惓之意。
五月(癸卯)辛亥。服阕。壬子。行吉祭。
癸丑。哭金沧洲墓于新坞。乙卯。参慎斋先生练事于林村。
壬戌。除侍讲院赞善。上疏辞不赴。
 上特下别谕召之。先生上疏。引朱子除丧后辞职命之事。辞逊甚恳。 上不许。批曰。无事服阕。予甚喜幸。而疏中多引古语。不欲上来之意甚固。予用缺然。无以为谕。孝子之情无穷。而特以圣人为之中制。而不敢过。贤者俯而从之之言。岂非古训乎。且赞善本非忘世之人。其不为洁身乱伦。则予已知之审矣。岂可一向退托至此。第念疾病危剧。饮食近口。肠胃辄嗀云。草土之馀病若如此。则诚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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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日登途。今遣内医。使之诊察治疗。专意调摄。俟病少间。即为上来。以副如渴之望。则不翅苍生之幸。其于久旷之情。愿言之怀。庶可展布耳。仍令乘驾轿上来。而又命择内医之术业精明者。给马促送。先生又上疏谢恩。仍乞未赴召命之前姑许递职。 上不许。益加慰谕焉。
七月(壬寅)戊辰。祗受内赐朱子语类,击壤集二书。
八月(辛未)丙子。三疏辞职。仍陈戒君德。进小册子。
 时 圣志日锐。恩礼愈隆。而先生欲一进所怀。以定经纶规模。遂因辞疏。极论克复修攘之道十馀事。为小册子。缴疏以进。而手自缮写。三袭胶署。乞令承史开检以启于 上前。以防宣泄。盖用朱夫子囊封故事也。 上批曰。赞善所患。尚未快愈。不能登途。有此投疏进言之举。予甚惊骇。无以为喻。设使有病。必有神明之扶相。何乃若此。无乃寡昧之诚意浅薄。不能动神明而然耶。恋恋之怀。良不可任。未可从容登途入京调理乎。如是则劳思梦想之怀。庶可少慰。而存问治疗。不亦便好乎。疏中所进之言。无非肺腑中流出至诚之意。寡昧虽不敏。敢不书绅而服膺焉。小册中所言。真是爱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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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忱。能不感动于心乎。一本疏辞。凛凛正大。与古圣之言。可谓相表里矣。此予之所以拳拳不能忘而日夜思欲致之之意也。是岁十月。 特命除金弘郁子孙亲属禁锢之令曰。宋赞善陈疏言之。故予为允从云。
丁丑。送同春赴 召之行。
丙戌。行沙溪先生位版改题礼于崇贤书院。
 以有谥典故也。
上特赐药料。
 因看病医官书启。 特命内局制送丸药。又送汤药生材。
九月(庚子)甲辰。上疏辞职。仍复陈戒。 上优批不许。
辛酉。呈状乞递。不许。
 回谕曰。观此状启。予心缺然。不知所谕。云何一疾支离至此。每一念至。恍若对面。屈指计日。以望上来之期。请递之言。何以遽至。恋虑之情。诚非外饰。自不能已也。安心勿辞。更加调理。从容上来。以副至望。
十月(庚午)癸巳。上疏辞职。 上恳批不许。遣太医视疾。命道臣给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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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 上日益眷注。必欲速致之朝。而先生病势甚痼。累疏不进。 上尝临筵谓同春曰。赞善既来。宋某若又上来。则其有益于国家必多。予心常以为迟。而必以身病不得来也。同春对曰。如可自力。则上恩如此。岂敢不来。而草土之后。不能粒食。故稽谢至今。想其尤切惶蹙也。筵臣金寿兴曰。臣曾以史官见宋某疏册。其中固难有容易施措者。而其可行之事。亦至今无发落。用其言。乃所以开其来路也。 上曰。固将用之。而只欲其详审耳。仍顾金公曰。宋某所论。慎勿出口。至是先生又上疏辞职。仍言臣性气褊驳。不适时用。一二陈达。俱极愚妄。至于怀庆名儒。天下后世之所谓大贤人者。而臣敢倡言排之。又不自揣其悖谬。而侧耳于 圣明视学之日。冀闻有所处置。臣之愚妄。诚可哀也。虽使臣不病。而得至 殿下之前。其所云为。不过如此。而或甚焉。则只将伤 殿下则哲之明。而自速其罪戾。盖先生以许衡失身丑虏。得罪于春秋之义。而当此天壤易处义理晦塞之际。又为顽钝无耻者之口实。故必欲黜之圣庑。为明天理正人心之根本。既言于小册中。又以疏申之。 上批曰。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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览来疏。予之缺然之怀。可胜云喻。无乃天未欲平治我国家耶。何使赞善之病患支离至此哉。近者赞善宋浚吉出入经幄。启沃弘多。赞善又为上来。相与周旋。则意以为大益于国家。事不如意至此。得非关数乎。嗟叹不已也。今则予不敢催迫。从容调治。气血完复后徐待春和上来。以副如渴之望。虽未及上来之前。如有可言之事。则驰驿以启。毋孤此意。怀庆人事。非不知之。而为其烦弊。趑趄未果。今又申言至此。当令该曹议于大臣处之。疏中所谓臣既遭悯凶。永无事亲之日。只有效身于殿下之言。写出肝肺中至诚。看来不觉感动而陨泪。无以为怀。末端所谓虽知臣之废疾。犹以为可惜之言。真知寡昧之心。自古君臣相知如此。宁有不做事功之理乎。是以。日望其造朝也。天寒至此。努力加餐。特遣御医之术业精明者。诊视病患。又令县官输送食物。以表予意。安心领受。
十一月(己亥)戊午。上疏谢医药食物 恩命。仍复陈戒辞职。
 时有雷变。先生上疏称谢医药之恩。仍陈戒曰。方今圣贤相逢。治具毕张。而上帝谴告。何乃至此。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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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天锡神武。畀付甚大。而 圣明之自任者。有未当乎天心耶。临下之际。虽极恭庄。而屋漏之中。或有所愧耶。用人处事之时。即未尽出于天理。而或间之以人欲欤。苟逭目前宵旰之忧。而酿成宴安鸩毒之祸欤。朝廷之上货贿或上流。而闾巷之间恩泽不下究欤。贤者不萃于朝著。而庸陋者反被其泽欤。匪颁之式或加乎侥倖。而洗冤之泽或阂于幽隐欤。直谅之言壅遏。而谄胁之态逞欤。德义之风埋没。而污贱之俗成欤。大祸之端已眹于冥冥。而细娱之惑能蔽其昭昭欤。枕人熟睡而人或不可信欤。割身疗饥而身已随而将毙欤。公卿忧国之深。不如营私之切。爱民之甚。不如爱身之至欤。又曰 圣明少留意于愚臣前后所陈朱子之说。复善犹恐不尽其量。除恶犹恐不祛其根。改过犹恐不猛。迁义犹恐不疾。析理犹恐不精。涵养犹恐不深。幽独之中。犹恐有隐慝。纷华之际。犹恐有奇邪。毋以一长自多己德。毋以一短并弃人善。毋以畏怯而成委靡之习。毋以小康而萌苟安之念。毋狃狐埋狐掘之威惠而忘天地父母之大德。毋悦温平可口之汤剂而忘湔肠涤胃之神丹。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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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之本。清应物之源。 圣学日新。圣德日起。则上帝鬼神。还收威怒。 圣祖神考。共深慰悦矣。既治疏将上。 上遣掖隶下密谕。论修攘之义。又言许衡黜享难便之事。先生复为敷奏。以为臣伏见封到一角文字。有以见 圣心卓然。直与天地同其大。舜禹同其圣也。其议至小而所系甚大。其迹至粗而其义至精。真所谓道心微妙之全体。而天理发用之本然也。臣之妄意。政为今日天理日晦。人心日污。故冀以此密扶世道之万一。以为异日阳复之基本。若如议者之意。则是春秋经传不敢进讲于 经筵。朱子论议。不敢暗诵于朝廷。而鲁颂当废在泮之篇。七篇当去许行之章。宁有是理哉。且朽骨且畏之况生者乎。此有志之士所以抱经深藏。如避洪水猛兽之患也。仍又引刘勉之阴访伊洛文字之事。反覆激励。末又以为假有意外之患。亦自有任之者。韩愈曰。佛如有知。凡诸殃咎。宜加臣身。又曰。使其道由愈而粗传。虽灭死万万无恨。朱子曰。不幸蹉跌。死生以之。臣于此亦云尔。 上批以疏中劝戒勉励之言。不觉感激悚惕。敢不服膺。仍曰。元疏常欲观览。故不下。又不许递职。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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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益甚。先生以为 上志卓然如此。不敢不奉承。遂有许以驱驰之意。经心世务。日夜究观古今事变。与市南俞公。磨砻设施之策。
答尹宣举书
 宣举常专主利害苟且之论。恶闻先生大义之说。每以先生为张虚声而挑实祸。又讥 上以般乐怠傲。而至谓日暮途远之批。何事不做之教。徒烦于章奏间。及是 上意卓然。眷向先生。旷绝千古。宣举尤大恶之。以为句践诈矣。延广狂矣。乃贻书先生。大斥黜衡之论。而谓先生妄触时讳。将致不测之祸。反有害于事机。先生答书略曰。辱教云云。仰见权时综物之至意。歆叹歆叹。第有甚不相悉者。极欲仰首伸眉。详言求正。而无益于兄之不信而只取困殢。故不敢也。然愚之妄论。何足道哉。惟是兄远引孔朱之说以攻弟。弟亦引魏郑公献昭陵对以为说也。孔朱之说。弟固已见之。然孔子为失臣失君而发。则今日纵使不密。失却剃头皇帝。有何不可。使彼发怒。朝廷所失。不过一个妄汉。而今日诸公。自不失全躯保妻子之利矣。有何损益。朱子为当时。徒说复雠雪耻。不离于口。而无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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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举措。故为此不言易之说。似不为今日全昧象占唤阳作阴者发也。两夫子若知后世有借此以祸仁义者。则必不肯为此以遗之也。此则诚欲亟质于高明者。幸以回教如何。自得兄书。惊惧疑惑。殆于寝食不安。盖为范宁讥王何。恰似为今日设也。如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