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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大全卷一百八十四
宋子大全卷一百八十四 第 x 页
宋子大全卷一百八十四
 墓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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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曹参判韩公墓志铭(并序)
礼曹参判韩公讳必远。字远而。其上祖兰。丽朝太尉。其后渥。侍中修政堂文学。号柳巷。我朝。尚敬策开国功。官领议政。继禧翊戴功。官赞成。高祖胤昌参判。曾祖克恭别提。祖天赉生员。考孝仲著节昏朝。卒官同知。 赠吏曹判书。娶监察李彦亨女。 世宗大王之裔。公生十馀岁。始知读书。二十八。中乙巳司马。郑仁弘诬毁李文纯公。公掌大学议。削仁弘儒籍。士论称快。废朝怒将重究。白沙李公恒福,月沙李公廷龟救而免。丙辰。及第隶槐院。至著作,奉常直长。公见废 母议作。休官在乡里。拜注书。亦不久辞去。 仁祖即位。承命宣谕湖西。兼黜陟事。甲子。仙源金相公 扈驾南下。辟公自从。难已。为兵曹佐郎,正郎。或为成均直讲。入司谏院为正言。自是八年之间三十迁。多在台省及 胄筵。以执义封 羡道。升通政。又三年。多司喉舌。或兵曹参知。其以骊州牧。从难于南汉。而论勚升嘉善。则又二十五迁者。多贰礼兵刑工及京尹。于外则襄阳及松都也。其以大耋特升嘉义。而考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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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庚子则二月四日也。其四月。葬于骊州治兴谷先兆右麓乾坐原。前夫人崔氏。 赠领议政起南女。继李氏。其考申禄。以 璿系疏属。为监察。李氏生男如愚直长。女适校理李端夏。先是公取仲氏子如斗为嗣。及如愚生。仍以如斗为主后。实胡文定遗法而正名惇典之大端也。如斗今为尼山县监。李夫人食其禄。生男曰伯箕生员。直长三男二女皆幼。李校理男𧀯,𤲸。二女幼。公贞正自守。丁丑媾成。不乐供奉北使。即弃骊州。后又引年。亟请谢事。当事又不为媕婀。王子王孙尝有坐其母在谪者。公因灾异。请皆放还。 宁考喜闻之。人以为难。禄及二亲。志物兼备。及遭内艰。则已迫七十。而犹可观志。既已(既已之已恐而)群弟以官奉公。如杨肆州。士大夫称之。公仕宦四十馀年。常戒腻勿近。故家事清寒。唯书史自娱。冲澹而已。尝暮夜。愧去茂才怀。人莫有知者。然亦可见不欺之实矣。铭曰。
无谔谔之声。而能补 圣主之德。无皎皎之名。而能作其雪玉。无学问之称。而能与古人暗合。斯可谓善人矣。吁嗟乎其谁与甲。
户曹判书闵公墓志
闵公讳圣徽。字士尚。奉使至燕山没。 仁祖大王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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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不觉下涕曰。某不以老辞远役。竟不得归。宜厚其终事。有司承 命。各极其事。远近荣之。公骊兴人。高丽奉御称道始显。自是簪组连仍。本朝。弘文馆副提学起文。即公曾祖也。祖莅 赠兵曹参判。考有孚魁文科官正郎。 赠赞成。公生十二岁。而丁先妣郑氏忧。翌年。赞成公没。从父都正有庆取公教育之。公发愤勤学。取进士登大科。选补承文院正字。时当光海朝。群凶得志。公内兄弟多在要津。有史荐议。公力求外。拜北评事。历礼工刑三曹佐郎,江原都事。复由工曹为宁边判官。弃归。监司追举其治行。特升通政。出为锦山郡守,骊州牧使。癸亥三月。 仁祖举义。公时入政院为同副承旨。 扈驾诣 庆运宫。迎 大妃反正。升嘉善。出按岭南。疏陈民瘼。请从俭约。 上优答之。甲子。留守松京。乙丑。移全罗监司。治绩大著。秩满仍任。丁卯虏变。 昭显世子抚军南下。策应无阙。入为判决事,刑曹参判。 崇祯皇帝登极。公充贺使。航海赴 阙。遇大风还泊铁山觜。浪起接天。公恬然谓从者曰。死生天也。毕使归。拜安东府使。严束土豪。使无负租。孤寡则投其券火中。有女巫骋妖。士女奔波。公杖杀。籍其财以补民役。递归。以右尹出按关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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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关西新经大乱。有欲弃菁川以北。为退守计。朝议将许之。公上疏极言不可。请修义州城池。以峻关防。退守之议竟不行。公又请于朝。筑白马,剑山,慈母三城。然后造室屋具田器。而刷逋民以处之。又严屠牛禁如杀人之律。牛以蕃息。农用苏醒。以 命入椵岛。见刘兴治。刘请千斛米曰。不许则公不得出矣。从者曰。不如姑许而得免。公不为应。刘亦知公不可强。遂慰遣之。后公巡剑山。虏谋袭椵岛。以执天将。时城中守备未具。城中震骇。公曰。此必为椵岛尔。遂单骑驰入虏营。谓虏将曰。国有疆域。何为来为。曰欲借船屠椵岛。公曰。我于 天朝父子也。其可听乎。有死而已。虏遂沮索退去。兵火之馀。学校久废。一皆修建。凡干病民之政。无不立改。西民感戴。立生祠以报之。既递。为兵曹参判。甲戌。为咸镜监司。穷荒绝域。无不巡历。又劝课生徒。使知有儒术。丙子。领兵至元帅阵。丁丑春虏退。入京请罪而归。时虏兵一枝由北路去。纵兵杀掠。兵使徐佑申猝遌大衄。公自京归。则伏尸蔽野。公追及虏将。责其背约。虏由是稍戢。一路赖之。夏。西伯缺。朝廷再遣公。时 世子质在沈阳。公诚心供奉。馆中诸僚俱纾其困。谻病辞。以户曹参判 召入。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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迁皆辞。虏以间言。执清阴以下名宰以去。公与焉。既至。 昭显见公对语明快。谓人曰。此人倔强犹在也。既还。还纳所赐五百金。始行。子弟请于所赐外卖田宅以益之。公不许曰。死生命也。何以赂为。升拜户曹判书。以虏人言。削职还乡。久后为刑曹判书。虏以我人命寿为使以来。公为之傧。有小译倚命寿掠过公不下马。公于路上杖杀之。命寿怒甚。后亦称之。复判户曹移刑曹。执宫家奴犯禁者三十六人。启请徙边。都中肃然。丁亥。奉使出疆。到永平而病。从者力请毋行曰。使事自有上价与书状矣。公曰。吾受国厚恩。思以死报。今或因我致诘。是辱 命(一本命下有也字)。遂行至玉河馆而卒。是十二月廿七日也。讣至。西民聚哭于生祠。輀车到鸭江。拦道争迎。如悲亲戚。后 赠领议政。赐谥肃敏。公性孝。常以不逮养为至恸。移孝以事都正公。在子亦孝矣。爱同气甚至。仲兄早没。悲哀过礼。几至伤生。抚其孤如己出。使各有所归。一弟贫甚。极力经纪。在官或不避观仁之过。喜与布衣游。周穷恤贫。白首如初。以葬亲不能自尽。终身不近华美。常欲卜吉改窆而不能得。北行时。知宿计终不就。诣墓前。悉焚其所具衣衾。悲恸如初终时。岂公气质清明。预知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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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归欤。公刚毅明敏。尤长剸剧。其按西南北。皆值有事。不动声色。处之如宿计预算。造次判决。皆中机宜。若其耳听目视。心惟口应。案无留牍。庭无滞讼。则特公馀事耳。束吏如湿薪。爱民如赤子。世之病公尚严者。盖不知公去莠以养嘉禾也。少病借书之艰。既贵。畜书万卷以与人共之。人拟之邺侯公择焉。素不喜铅椠。而才甚高。往往富丽驰骋。号为文人者。时或让头焉。其于书史。涉猎不倦。其治乱得失。无不了了。以故见识明透。其事君。不择夷险。必尽其心。虽古之名臣不过也。噫。公文华足以践词场焕皇猷。刚方足以立殿陛争是非。识量足以契盐梅启沃赞襄。而卒乃独以政事见称焉。所以完平李相元翼深许廊庙器。而发孤踪不遇之叹也。然视世之饰虚誉挟小技。仰人鼻息以拔其身。扬扬名途。跻高位以自多者。其得失何如也。公既不近权贵门。又不耻西州之不与。常思韬晦。不见长于世。尝以用拙扁其堂。文元公老先生为之记。盖公于老先生受知甚深也。公享年六十六。葬在平山水月峰负壬之原。先兆也。初娶 赠判书完阳君李义贞女。国姓也。生子晋亮。官至佥枢。再娶掌令李洽女。季媲黄氏。进士庭悦女。生二女。参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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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斗寅,大司谏李柙其婿也。侧出男思亮文科察访。女为尹时举妻。佥枢男周冕。文科府尹。周鼎夭。侧出男周镜,周璜(一本无周璜二字有进士观周吴出也正郎光夏李出也十四字自男周望止龙见作二男曰致雍,龙见府尹之所后子若孙也)。思亮男周望,周奭。府尹无子。以公伯兄圣徒之曾孙致雍为后而夭。有一男龙见。余先君子讳甲祚持论甚高。与人不苟合。独于公相与甚厚。公按湖南时。先君子为 庆基殿直郎。每于公馀。从容谈话。日夜忘倦。余又与佥枢有朱陈契。今周镜致府尹夫人之命曰。公之墓木已拱。而尚阙幽志。愿得一言之惠。遂不敢辞而第录如右。俯仰畴昔。为之感涕云。
承旨朴公墓志铭(并序)
尚州之朴故大族。自讳世勋与其兄承旨讳世熹。大为静庵诸贤所推重。蔚然为己卯名人。官至佥正。朴氏自是益大显。佥正生进士忠佑。是生讳致恭。训鍊院正。娶韩将仕汝临女。 万历甲午。生公。讳日省。字学鲁。九岁。妣韩氏没。院正公悯其哀慕甚至。辄抱持慰抚。佥正公有弟曰世煦。官观察使。其孙曰察访致安。公年十三。出为其后。十九。中司马。公清明文雅。侪流皆让一头地。光海癸丑。奸臣起诬告狱。公近属致毅亦在告中亡命。家祸将不测。公上书于谳官。极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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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状。公两父皆被逮而出。然犹使追迹致毅。公以身代之。虽备尝险阻。而惟纾祸是幸。连丁两考丧。其服阕之年。即 仁祖大王甲子也。翌年乙丑。对策登第。对中语触时讳。人已知其进涂之枳。 上初即位。朝廷已有私亲议。公依先儒说以为虽得专意于大统。岂可尽绝于私恩。人哗然非之。分隶成均馆。丁卯虏至。慨然于和议之行。上疏曰。夫虏实 天朝之雠也。我之于 天朝。义虽君臣。恩犹父子。其不可背义而忘恩矣。禽兽野性。其情难测。或请调兵共犯 天朝。则 殿下其将听之耶。且弘立,兰英。罪难容于天地之间。今乃凭其俘虏之馀孽。以为奇货。又从而褒美之。将使 殿下之臣。效弘立,兰英之所为。而又将有劝 殿下降虏者矣。伏愿上为 天朝。次为 宗社臣民。不使大义晦塞于天下后世。则纲常幸甚。 上嘉奖焉。为承政院注书。时国家多事。居是职者倥偬。注记多所阙漏。或以不称去。公由假即真。敏给赡悉。甚有声誉。常于 榻前。承命立草椵岛移咨。辞理俱到。见者啧啧称道。将入史苑。有尼之者而止。升典籍。历刑兵二曹佐郎。兼记事官。为养出为咸平县监。大修圣庙。聚士课学。儒教渐兴。而民亦怀其惠爱。将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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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民遮道不得。则竖碑以颂之。复入兵曹。再为佐郎。一为正郎。间为成均直讲,礼曹正郎。丁母夫人忧。 崇祯戊寅服阕。复为礼曹郎。兼记注官。出为堤川县监。时经乱未久。公悉心招集军民复业。士夫之流落饥困者。亦皆周恤。罢递还家。有除 命病递。除通礼院相礼。兼编修官知制教。 昭显世子自质馆东还。遂迎驾。泽堂李公植受 命釐正废朝时秽史。举公为属。适移开城经历。李公启请仍留曰。此人长于词翰。修史之任。专赖其手云。既不可得。则李公赠诗惜别焉。府民有兄弟讼者。公谕以人伦。其人感泣改行。人比之苏清河。以掌令 召入。民攀辕不忍别。与同僚劄论阙失。递复拜。值姜狱特罢。即还乡里。教授生徒。 孝宗初。出守高城。斥卖海物。代民常税。以事罢归。民欲叩阍乞留。公痛禁而不果。相与涕泣于所立碑石之下。叙为寺正,正言,左右通礼,承文院判校。公以年老久次。当升为上州。而 上靳之。同春宋公浚吉以为言。 上曰。予悯其衰老尔。曰某居官廉洁。声绩屡著。且精力尚强。 上然之。未几。升通政阶。为宁海府使。其俗易怨多讼官。公常谕以逊让之道。赈饥劳瘁甚。子弟请少休。曰吾食不能下咽。何敢自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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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宗七年。拜承政院承旨。兼经筵参赞官,春秋馆修撰官。累辞不许。竟以老病自免去。自是优游閒适。辛亥十一月。年七十三。而终于廿四日。公常曰。仁义礼智性也。孝悌忠信道也。性者具于心之理也。道者身所当行之路也。如欲明此理而行此道。舍此心奚以哉。又曰。士夫立心。当如青天白日。此岂承旨公兄弟得闻于静庵者如此。而公又得闻其绪馀于家庭耶。故公在家而孝。在官而谨。奉祭而严。爱人而利。客至。常清坐雅话而已。公妙龄蜚英。高出等夷。而超然自守。不求人知。故终与世抹摋。知公者无不惜之。而公则口不出叹老嗟卑语。公癖于劬书。至老不衰。常要删左氏内传。附以文定义。合为十卷。而其用力则多于四子近思录云。夫人安氏。将仕郎宗义女。温柔淑徽。六亲无不敬重。而其所后姑尹氏尝曰。入吾家数十年。一未见喜愠之色。公没时。夫人以八帙之年。能自致于哭泣馈奠之礼。尝语其子龙见曰。勿以我故苟趋荣途。后公六年没。而同窆于杨州天磨山之先茔。龙见进士荫仕。女适士人尹世辅。孙男大需进士。大观,大益皆业儒。女为李万绩妻。外孙男益明,泰明。三女为李后老,金相禹,李世甲妻。余叔父习静公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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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祚。严重少许可。独于公折行辈甚相视。公亦称以先生尊慕以没世。今后承故来求余铭。铭曰。
不明开眼。世路之轩冕。独喜游心。古人之坟典。吁嗟乎斯人。今不可复见。
大司宪朴公墓志铭(并序)
国家中兴之岁。懦轩朴公年二十七。群贤满朝。岩穴弹冠。公独秀出。与数三同德之士。论议臧否。谟猷宥密。期平泰阶。既而文武恬嬉。国家倾覆。公遂间关绝域。慷慨抑郁。后又横罹无妄。人叹其畸蹇屯难矣。逮其潜龙著德。将有利见之象。则天又夺之年矣。士大夫莫不嗟惜焉。公潘南人。讳潢。字德雨。上世有讳尚衷。有名丽季。号潘南先生。本朝。訔左议政。锦川府院君。曾祖讳绍。以高才正学。大为己卯诸贤所推。是为冶川先生。祖讳应顺。潘城府院君。 懿仁王后其所诞也。考讳东彦。司仆正。所生考观察使东说。潘城弟。大司宪应福子。望实伏一世。公髫龀。观察公奇其岐嶷曰。是将益大吾家矣。九岁。能致哀司仆公丧。事母夫人郑氏。至诚无怠。见者语曰。得如某为子者。无子不足忧也。洪鹤谷瑞凤尤期以国器曰。可妻也。遂有成约。后洪公坐诬狱将及矣。自掖庭微讽曰。承国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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祀者。不宜娶妇于祸家。公告观察公曰。不可畏祸背约。观察大贤之。 仁祖大王在潜邸时遭丧。卜葬于东郊。公有田在其下。 仁祖欲重买之。公笑曰。岂可乘时要利乎。即以约剂纳呈。时废主政暴。 仁祖同气以非罪杀死。人犹恐其相累。而公亦无所顾虑。 仁祖亟叹之。登辛酉庭试第。翌年。观察公没。制除。始拜艺文馆检阅,侍讲院说书。擢拜弘文馆正字。寔 仁祖大王反正之翌年甲子也。时与郑畸翁弘溟诸公同在南床位。盖一时极选也。升迁为司谏院正言。时有不吉人数辈托公售奸者。公同清阴金文正公痛斥其情状。后 上欲致隆私亲丧。公与诸公抗言圣明既承宗统之重。宜有压屈。事竟不行。历弘文馆副校理,司谏院献纳。以成均馆直讲。按行户牌于湖南。有虏变。事未竣径还。与李公敬舆。请赴幕府讨贼。盖体察使张公晚请二公自从也。朝议以为 行朝不可无两人。遂不许。公愤和议横流。倡言曰。虏远来疲甚。苟不一击。使之得气而去。则是纵寇而益后患也。遂请自当一队。 上壮之而不能用。公又言于帅臣曰。今天雨不止。贼据平山。而四野怀襄。彼不得进退。此天与吾便也。若船载精兵。由升天府径抵猪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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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捣虏营。则可以得志。帅臣然之。公遂代为疏以进。而竟泥于和议。虏退。奉命海西。慰抚创残馀民还。白其困弊之状。 上为之动容。戊辰丁忧。服阕。将荐为铨曹郎。公以为此望途要津。思有以避之。且欲致养于所生母申夫人。出为灵光县监。居一年。再为铨郎。公不得已还朝力辞。迁检详,舍人,副应教。奉使岭南。点兵恤民。察举贪廉。甲戌。升通政阶。拜大司谏。又以量田使出湖南。占田以实。奸伪无所售。乙亥。拜吏曹参议。丙子。虏兵猝迫西郊。 上将幸江都。仓卒御南城楼。公伏地请及其大军未至。募勇士逆击之。不从。扈驾入南汉城。兼赞画使。城围益急。 上召公谓曰。今日所恃者独尔耳。每事必咨焉。和约既成。虏欲得前日斥和人以甘心。大臣将悉送十七人者。公争曰。奈何忍将一代名类。尽投虎口。只一二人亦可尔。以故十五人皆得免焉。虏将还。约还所掠我民一千口。上命公往交焉。公以计脱五六千人。虏以 王世子北行。择遣陪从人。人多规避。公曰。 王世子亦辞 大朝。远赴异域。为臣子者何可言父母。语闻。遂以公充备。公艰关道途。扈卫周旋。虏人见其至诚。亦为感叹。公在虏一年。苟囊橐有钱物。则必以赎还被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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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以疾还。拜为兵曹参判。前时所谓不吉人。尝谓清阴及郑桐溪蕴乱后不仕。有不事污君之心。与其侪辈论罪甚急。公论甚恶之。至是公为大司宪。劾罢其人。其人上章自讼。 上入其言。公遂引避递去。然主知则不替也。俄以南方事面授之。公遂创置格浦新堡于海曲。以为缓急之备。海防隐然有恃焉。复 命为大司谏。应 旨上疏曰。 圣朝堂陛太严。渊默太过。进对者往往不敢吐片辞。而封章例归故纸。终非所以尽下情而屈群策也。易于泰曰。上下交而其志同。于否曰。上下不交而天下无邦。夫地在天上为泰。天在地上为否。以常理言之。天宜在上而乃以在下者为治。反是则乱。圣人观象垂戒。莫切于此。臣窃以为今日弭灾召和之道。亦不外于此。又因言赦令之偏。已而虏责致宰臣六七人于境上。既至则无所问。还拜大司谏。数月后又致之沈阳。盖闻公有筹策。将有所经略也。既一年。虏出置我境。又明年。竟得东还。为大司宪。又由都承旨。甲申。出按湖南。是年有逆变。狱辞株连。公笑曰。皇天后土可质此心。 上素知公忠荩。既逮而缓之。然以狱体之重也。 命配金海而旋宥焉。又复官而仍有全州之命。公以全物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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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可助国家基本。方淬砺设张。而公则病矣。公气宇宏远。风采峻整。卓然自拔于流俗之中。人之望之者。如鹤立鸡群。其所以为根本田地者。则孝爱忠朴。故事亲无违志。其在质馆。得家庭书。则辄执以呜咽。见者感动。与兄弟友爱笃。至有古人共被之风焉。其立朝存心处事。磊落明白。是非既定。确然不挠。虽与舆议有所凹凸。而要以不欺其心为主。务欲平物我绝偏系。故虽异趣之徒。无不爱慕焉。然见人不善。必深恶而痛绝焉。文元公金先生德成道尊。造诣精深。知之者或鲜矣。公诚心歆服。没身不衰。又乐善好义。急人之困。如渴求饮。尝卖所乘马得百金。闻有人重负官债。将至瘐死。即尽举而与之。公之喜施如此。故潘城家以王室懿亲。经业倾都。至公旁落日甚。而亦不顾也。公以名门峻望。身任风裁。新化之日。俊贤填门。而顾公谦挹懒进。每当除拜。必黾勉逡巡焉。故终不能骤跻卿相。人甚迟之。而公则悠然也。公之拘在沈阳也。与清阴诸公相守一馆。窘辱万端。有为公为之地者。虏将释公先归。公不肯曰。义所不可。虏亦不能强也。既还赐对。公盛称清阴威武不屈状。 上始入谗贼言。颇不悦清阴公。至是甚加奖叹焉。 孝宗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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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陪 世子在质时。与公如布衣交。相得甚驩也。后数年。天下大乱。而 孝宗入承大统。则公已前没矣。谈者谓使公而在者。必能首先爰立。同德相济。克赞修攘之伟绩矣。卒使豪英之资文武之才。不究大用。重为士林之咨嗟。岂非命也。公年五十二。卒于戊子五月十九日。洪夫人后没而祔葬杨州金村之先兆。长子世相广兴守。次世柱社稷令。次世桓,世楠。曰世校侧出也。孙男泰辰,泰春,泰淳,泰珍。女为韩配义妻者长房出。泰延,泰进三房出。正字泰逊,女为金昌集妻者四房出。其世校出者泰膺,泰称,李基芳妻也。公族子世采和叔弃公车业。委己于学。公至诚推奖。惟恐其不能成就。今和叔摭公平生为家状一通。属余为墓铭。公之事为。固多可书。而尝读朱子书。见其表章朱少章事甚勤。盖少章与王伦拘守云中。及虏使一人南归而探筹以决。则少章不肯而更留焉。此志士仁人不以私害义之大节也。其后既还。则又陈白北方死节人朱昭,史抗,丁氏,晏氏,五台僧真宝等请加褒录。公之拒虏意不肯先归。而归又阐扬清阴先生。终致 仁祖大王之感悟。而使天下大义不泯于世。公之此二事。与少章同符。而清阴又非朱史等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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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公视少章。抑又光焉。观于此则其馀可知也。铭曰。
孟子亟称。故家巨室。世臣乔木。程张亦言。世族公卿。朝廷有益。矧其中才优德厚。岂不为巨厦之柱石。伟哉懦轩。其心休休。其忠侃侃。其爱油油。公辅之望。早世而有。非不逢时。公故在后。厥猷厥谋。厥文厥武。骥不尽足。鹏不尽翼。长途云路。畴不追惜。维昔晦父。于朱少章。屡称屡书。克显其光。使公同时。益当阐扬。空使后人。嘅其永伤。
礼曹参判郑公墓志铭(并序)
东莱之郑。旧为甲乙族。至文翼公讳光弼。蔚为己卯宗臣。士林至今追慕焉。自后子姓官位益大以昌。光曜耳目。世谓文翼公苗裔不须谱也。公考判书公讳广成。有三男。长讳太和领议政。次讳致和左议政。公其季也。讳万和。字一运。官止礼曹参判。寿五十六而终焉。官非不显。年不称夭。而人无不悼惜者。以为公之贤宜不止此也。公聪悟夙成。 仁庙尝庭造士试艺。公年十七。清阴,月沙二大雅相公见公文。大加称赏以为将不可量也。然只蒙书册之赐。中生员游太学。论议平正。不激不随。丙子。祖考水竹公没于兵乱中。时诸子孙无不从难。公独侍判书公。奔走经营。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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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黄颠沛之际。卒使终事无遗憾。见者叹赏之。乱已。仍侍判书公郊居。渔猎以为养。罕入京邑。丁内忧。与伯仲氏替守坟茔。日夕拜哭。不以风雨而少废。壬辰。补官不就。其冬。登文第。 上为其父兄致庆喜语。闻者荣之。分隶槐院时。判书公年益高。公常归侍。以说书 召被史荐。有亲嫌格不入。升司书时。 显庙在东宫。圣学日进。公尽心讲论。历夏官郎为小谏。为养为振威县令。祛弊以养民。律己以御吏。既去。为立石以思之。判书公捐馆制除。以玉堂官常入侍。公以 孝庙春秋鼎盛。雷霆数震。益尽资辅之方。 上临筵问难。出人意表。公辨析如响。 上常为倾听焉。自是常出入三司。公奏事。语音弘畅。声彻于外。戏者至拟于试饥陈秀才。尝以人主信谗为至戒。又尝曰。人君不明然后谗人入。 上深然之。奉使江都试武艺。诸弁翕然称颂。诸守令逢差至者。请皆引见。询访民隐从之。淫虹见。同诸僚上劄请大警厥心益加竞(竞恐兢)畏。且曰。 殿下于遇灾。始甚遑遑。未几又复怠惰。请一意祇慄。无少间断焉。持平闵维重,掌令吴斗寅,大谏申濡忤 旨被谴。公力争之。又请改正使臣之滥赏。 上信公无沽直意。故终无恶怒也已。又请立圣志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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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学。而论为治之道。则必以人主一心为本。 御批惟益尽启沃。使寡昧得以迁善也。拜吏曹佐郎。守御使辟以自从。咨其筹画。受 命廉察岭表。黜陟公明。且阅军伍器械。以为阴雨备。复 命以后。凡有清选。公名未尝不在焉。己亥五月。 孝庙上宾。先是公自南还。 上召入商议南事。极其从容。尔后不复睹 天颜。公终身以为恸。升副应教迁执义。间为诸司正。冬。用敦匠劳升通政。擢授黄海监司。判书公先有寄惠。西土欢迎曰。真我公家子孙也。本路积弊如毛。公随行革罢。暇日引将校试才。因谕以亲上死长之义。无不感动。至有涕咽者。秩满。以承旨 召入。覆逆惟谨。递复入。久不离喉司。盖 显庙察公贤能。欲自亲近焉。故凡有大事。辄越次赐对。出为庆尚监司。岭南物众地大。素号健讼。公刃投馀地。常自整暇。最以明教化正风俗为先。长子载海乞暇归省。奄忽夭折。公悲哀成疾。上疏乞递。 上悯然许之。拜礼兵曹隶院等官。皆不能供职。久后以承旨承 命祷祀得雨。有锡马恩。又历三四官。观察湖南。时 上违豫。久不接臣僚。特引见以送之。公精敏莅事。视岭南有加。豪右固不悦。而既递则追颂不已。又拜数官为大司谏。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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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元正。进一劄请益亲筵臣。益严宫禁。益开言路。益祛弊政。及入侍。复申而加切焉。 上嘉纳之。 上念中外要囚多有冤屈。别设疏决厅。以大臣领之。而公与二三名流副之。始终必傅生议。获免者多。复授大司谏。辞曰。台臣不宜兼管刑狱。厅中难其人。请 上无许。三月。 上奉大妃幸温泉。到水原驻驾观兵。 慈圣留道上移晷。公同宪长赵公复阳追论其未安。上颇示悔意。温泉傍近民田。被军马蹂躏。代给以公田。又引道臣亲问民间疾苦。皆公所请也。关西缺方伯。 上问谁可。皆以公对。遂进资 命之。赐对。从容商确。公伯仲二相公并曾著声绩。西人见公来。争相手额。公不懈益虔。宿弊如洗。北使来往。舌人辈畏戢不敢张。民益赖之。岁饥。他道亦襁属焉。递拜兵曹参判。平壤旧有生祠。以祀完平李相公元翼。及是啜以公像。戊申。以大司谏。复扈温 幸。公于西任。特著廉白。前后政。或不无人言。公以为交承之义亦重。不可弃疾而独自清脱。在 行朝。引嫌而递。兼金吾事。以命试太学生。时称得人。是冬。感疾辞递礼曹参判。留在果川先垄下。翌年己酉元日。将力疾展墓。伯氏闻之。以书力止。子弟亦交谒而不许。斋沐将事。疾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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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省事。忽起坐诵出师表。感慨良久。将就医京里。诣墓前悲咽涕泗。其意盖以为永辞也。其十九日。考终于好贤坊。三月十三日。葬于水原府葛谷之里。后迁果川之先兆。夫人祔焉。公大家子。自少绝去绮纨习。惟子弟之职。是谨是修。又累世相门。庶其粗完粗合。而然滫瀡必亲。大夫人早世。常有不洎之悲。祭祀之容必戚。与二相公接屋而居。每朝必束带。次第候省。日或再三。既衰而犹不替。虽终夕怡愉而亦恭敬。无失礼于所知。常慕范氏麦舟义。当官尽职。不惮夙宵之劳。其仕进必先诸僚。其在藩臬。必朝服以对吏民曰。受 命巡宣。身奉教书。而亵衣自便。非所以敬君父也。朔望遥拜。必斋沐致敬。不觉其远阶前也。所带褊裨。必以士夫子支曰。市井辈重利不可近。故所至储蓄盈溢于始至。其羡馀至不可胜数。尝叹曰。吾杜塞侵欺一年之间。有赢如是。节用岂非爱人之本乎。论囚谳狱。每求其生。不得则终日不乐。故讣至。西人自儒生将校。下至闾里小民。填咽渡江。设位望哭。可验公德之入人深也。公聪颖绝伦。看书并下数行。虽巧阅莫能及。少时所读。至老不忘。或诵全文。又能解僻书奥语。如良马趋熟途。呜呼。公可谓长才。而不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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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用。举世之嗟悼也宜哉。 圣朝隐卒之数。亦无憾矣。公处清要。常不肯久。始得。已有求去意。盖其家法然也。夫人姓沈氏。进士器周女。妇德甚备。公孝友睦姻之行。夫人实有助焉。年六十。而没于 崇祯癸丑九月廿五日。男长即载海。登第官止骑省郎。次载汉英秀有文。不幸早死。三女适县监李泳,参奉黄尔明,士人李命相。省郎有二男。长是先。次复先出为叔父后。余于公。即所谓蓬茅乔木之异势。始无一日雅。及孝庙末年。同受选曹事。公悯余騃不晓事。提掖以诚。以故事契甚厚。逮余流寓湖界。公又按节而来。语及孝庙。必相对涕泣。心情相照。怜及稚孙也。目今邦国杌隉。益有九原难作之悲矣。今公末孙来请幽志。义不敢辞。铭曰。
文翼之世。类贤而贵。惟公天伦。二相继位。公谁不如。而不大用。出师之表。何意朗诵。暮年心事。有逝无返。天啬其年。飞不尽翰。循其始卒。有誉无讪。我铭非诬。百世不刊。
平安监司李公墓志铭(并序)
丽氏季。稼亭,牧隐,麟斋三先生。仍三世大鸣于世。牧隐则遂与中国诸学士。轩轾其文章。其九世孙曰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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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郎讳德泗。金吾公娶护军朴公廷老女。生公于 万历乙卯。护军公亦聪明孝友。著闻乡里。余未弱冠。在金吾公甥馆。见公英秀俊发。目光如岩下电。谈论古昔如昨日事。余粗以能记识见称。不觉蹶然自失曰。世间乃有宁馨也。时公才十一岁。朴夫人仁慈行义有识量。余尝入谒于右扉。夫人曰。闻年老者不施刑礼也。乡者诛僇郑仁弘。是果所宜耶。余未及对。公在傍辄应曰。礼之所云者。罪之轻也。仁弘是大逆也。何可以此律之也。余因窃叹曰。有是母。宜有是子也。其后日与读书。公每一余之所百。而日见其文理骤进。其作文汪洋放肆。如川之方至。而初不经意。年十四。随金吾公至汉师。一时名公家子弟争相推重。皆以识面为快。而前辈长者。往往未识其面。而交口誉之。就学堂课制。必居上游。名声益大振。十六。行逆妇礼。时鹤谷洪公瑞凤,溪谷张公维为上客。见公而异之。谓金吾公曰。谨为君贺有子也。二十一。取进士高等。丙子。金吾公没。时虏将朝夕渝盟。亟返榇渴葬于清州。奉母夫人避兵岭南。虽艰关颠顿之中。一不废几筵之奠。既去乱。备仪物改葬。仍居墓下。养亲读书。壬午。以大夫人命赴庭试。占第二名。选入承文院。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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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假注书入侍记事。记言极其赡敏。同列皆称说。翌年秋。荐为艺文馆检阅。历待教,奉教。兼侍讲院说书。有为权门子经营史荐者。执不听。升成均馆典籍。移司宪府监察。俄拜兵曹佐郎。时 孝宗大王新升储位。宫僚皆极一时之望。公为侍讲院司书。及为司谏院正言。讥切勋宰。直声藉甚。复以司书。为司宪府持平。适值宫狱。公进言忤 旨递。为养为茂长县监。未几以事罢。吏民攀辕塞路。至于上言愿借而不得。则树穹碑以颂之。叙为兵曹正郎。复出为公山县监。公以大州而降号者也。素称岩邑。公谈笑指挥。事无不理。远外之人以事至者。一见辄记其姓名。后不复问焉。一境称以神明。至作歌颂。播为新声。翌年己丑。 孝宗大王即位。按廉者上其治效。 上褒赐甚隆。朝议将以讲官处公。 上曰。予当以李某入置经幄。而第以数百里生灵为念也。后竟拜弘文馆修撰。而大臣又以邑民之安公也启留之。公卜吉于境内。迁改金吾公墓。仍置守墓奴婢。据法当去。 上又特命勿递。其 恩眷如此。壬辰。竟以弘文馆校理 召入。承命制进喜雨诗。 上有奖赐。 上以掖庭使令之狭。特使人选入良家女。公与同僚劄论其不可。后于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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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 上曰。此是前规。何为不可。公又申劄意。 上以为听人指嗾。特罢公而亦放出其女。未几。叙为成均馆直讲,兵曹正郎。因左迁唐津县监。盖论宫女时。有同僚至 上前。背前言以顺 上旨。公不直之。势将不相容。廷议欲两出而靖之。故有是除。而物论颇为公称屈。寻 召还入玉堂。兼备局郎。时有宪官讦人沽直。因被宠擢。乐静赵公锡胤为都宪。举劾其人。赵公立朝正直。不悦者多。因相与挤之。公于 榻前。直辨其邪正。 上以为护党。命下吏。筵臣伸白者。亦被谴责。久后蒙放。延城君李公时昉为守御使。辟公自从。大小必咨焉。俾专巡阅于诸邑。赏罚明信。军情大悦。且以便宜罢置。因为永久之利。朝廷议以为广州府尹。且欲处以铨郎而皆未果。以兵曹正郎。历侍讲院弼善,辅德,议政府舍人,司谏院司谏,弘文馆副应教,司仆寺正。为弼善,辅德者再。升擢为水原府使。阶通政。公以水原畿辅巨镇。为国家轻重。一意抚爱。军民称诵。又疏陈利病。 上特准所请。翌年戊戌。移拜忠洪监司。以大夫人年老请辞。时湖西将举赈政。朝议以为非公莫宜。不许递。既至。节缩财用。一以救死为意。一路赖无捐瘠。其他设施。皆得其方。 上一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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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从其申请。无何以事递。是己亥夏也。时 显宗大王新即位。又时议不舒。究公前事。公家食颇久。秋。同春宋公浚吉为言李某清谨有才局。且所坐眚也。 显宗大王亦闻公贤。特叙为广州府尹。公自为从事时。备谙形便。及是多所设张。要以便于民而益于公。又外申机密而内严守备。自是基扃壮固。缓急可恃。事闻。有晋锡之奖。移拜全南监司。时适大侵。公上疏备陈饥民之状。并进所食草实。仍请蠲贡赋以宽民力。又豫储竹实海藻。以助民食。又聚慈悲僧徒。设粥路傍。以活蒙辑。又以为水旱之灾。亦由神道。为请香祝于朝。设祭山川。遍及无文。先是操卒数千淹死于南洋。将事之夕。哭声殷海。大雨滂沱。人谓诚感所致。时大夫人在营衙。公不敢顾私。遍检赈所。不惮穷荒。去轮屏盖。备极劬劳。驱驰之暇。必聚士课制。施赏激劝。所到必令修堤储水。以为嗣岁备。一路皆颂大惠。而公忽被台参。癸卯。为兵曹参知,参议,承政院承旨。因雷变上疏曰。 殿下临御以来。未尝咨询治道。朝廷举措。专事姑息。顿无奋发振作之意。以苟度目前为良计。臣谓此即亡国之道也。 殿下方在静摄之中。御筵临朝。虽不可一如常仪。时使大臣筹司及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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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之臣入侍卧内。民忧国计。从容讲磨。则可以慰答人心。而天灾亦可消弭矣。 上温辞以答。奉使龙湾。大夫人适有疾病。及复 命。亟露章乞休官终养曰。臣以独子。曾无半岁离母之时矣。母年今踰八十。心力转弱。臣禁直数日。犹同隔岁。向日西行。忧恋成疾。几至危殆。臣谨按国典。亲年七十。一子归养。八十二子归养。臣之至今从仕。已有罪矣。今复因循。后必抱恨。伏乞怜臣至情。亟准所请。 上下其疏。廷议以为奉亲之馀。可以从仕。只可勿拜远外之职。 上可其议。仍令该曹优给母夫人衣资食物曰。昨见李某疏。其辞意恳恻。有足感动人者。大夫人下庭祝延而受。一时歆叹以为荣。复拜承旨辞递。以户曹参议。丁大夫人忧。时公年适满五十。丧制之节。未尝少怠。丙午五月。行禫制。即拜庆尚监司。公曰。朱子于己丑九月。丁母夫人忧。辛卯十二月。被 召命。其过免丧之月。已徙一月。而犹以禄不及养请辞。况吾以此禫月。彯缨结绶。不念不暨之悲者。亦何心哉。遂陈疏曰。臣于早年。严父见背。孤露微生。顿无世念。而犹且应举希禄。徒以母在。今则祸罚荐臻。才及免丧。遽于此际。张旃拥节以荣其身。情既不忍。义亦难安。乞加矜怜。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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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驱使。 上慰谕不许。公终欲不就。闻朝议哗然。遂不敢再辞。公素知岭俗豪悍。既至。专以锄强恤弱为务。杖杀其最横者数人。自是一路肃然。犷猾屏迹。岁值旱歉。请蠲赋役。如救焚溺。不得则不止。故军民无不感戴。盖将根究一路利病。将大加因革。而朝议掣肘。故终未果焉。识者恨之。岭南簿领浩汗。又称健讼。前后按使未能遍察。猾吏夤缘走弄。弊病百出。公处之有方。纲举目张。又聪察如神。有奸必照。旧胥老吏。无不愕眙。既递。叹曰。使我复加一年。岭南一路。殆庶几乎。道拜刑曹参判。戊申。以承旨请假展墓。以司谏院大司谏。还朝赐对。请除湖西赋租。有淫虹之变。劄陈五事曰。懋圣学。明赏罚。严宫禁。择守令。尊国体。时有近属宗班恃恩横恣。每出入郊畿。经由闾里。公请禁之。仍为絜令。又因星变上疏曰。 殿下临御十年。求言之教屡下。而因循架漏。振作无期。 殿下之应天。其可谓有其实乎。危言谠论。或有其人。而訑訑声色。拒人千里。求贤爱士。屡形 德音。而任用之诚。不承权舆。刑狱议谳。自有轻重。则何必徒行疏决。以开倖门乎。避殿减膳。徒归文具。则岂足感格上天。回沴为祥乎。臣愚以为不必更求直言。只当裒聚近日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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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延访群臣。逐条商确。取其可行者行之。 圣躬亦宜猛加澄省。朝乾夕惕。务尽诚实。则其于应天之实。不无少补矣。 上褒答焉。先是有李𣞗者。性行淫悖。与人争讼。自刃其女。而谓贼由其人。其人将陷大戮。讼官李圣基寔𣞗宗姓而亲者。钩得其实状而痛绝之。然𣞗盗得虚名。党援甚夥。故终至得逭。至是𣞗又与其兄子之为叔父后者乖争。仍诬其叔母诪张作书。事端不测。公论列其状。 上使其叔母上其书。 亲经睿览。命加刑讯远配。物论快之。公从兄弘渊与金公万基尝削𣞗荐剡。𣞗党怨公家益甚。未几递入喉司。迁吏曹参议。俄而关西缺监司。公自小官时。已负西任之望。朝论皆曰。无出其右。遂进阶嘉善而拜之。兼管两西饷使,平壤庶(庶恐府)尹。关西自丁丑以后。戎政尤废。城池军械。一切颓破。公尝慨然以为国之西门。疏虞如此。猝有事变。只成束手。陛辞之日。面陈修举之意。 上许其密勿补缉。既至。先治要害城壁。主者不善则易置之。异时营属军额。其数累万。而只人徵米布。以为需用。公立变其旧。团束曹伍。因为较猎。教以坐作之节。居未几。皆可以赴汤火矣。又以其文献不足。课读儒生。礼优令严。人有节孝者。启闻旌褒。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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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句丽乙支文德丰功伟烈。讫阙祀典。丽朝崔春命,本朝洪公命耇庙无恩额。实非励世之道。并请崇报。而其典守等事。公皆自营办。又谓朝家鄙夷本道。人皆怀觖包羞。如此则难以得力。语闻。 上别遣重臣。特设文武科。取文科者四人。武科至四百人。西人耸动。皆思效死。有前任骤被台劾。盖为牟利辈所欺。饷谷负欠者近数万斛。公方便填补。私亦充其欠数。而未尝对人言。故人不知也。盖公自两南时。刃投馀地。至是益展其才猷。功绪方兴。而公则病矣。公聪悟夙惠。似孔文举。七岁。尝过黄德符家前。黄邀金吾公暂留曰。闻贵儿久矣。愿一见之。公请勿听曰。无母人何可见也。盖黄附托废 母之议而骤贵者也。其孝友敦睦。得于天赋。奉大夫人。承顺无违。非宾客仕进之时。未尝须臾离侧。屡典藩府。荣养备至。而惟以不逮严府为至恸。盖金吾公子男惟公一人而已。虽爱之至矣。而亦教督不怠。日夜望其立扬曰。吾早孤失学。困于荫调。汝其鉴我而勉之。故公既贵。每诵其言而呜咽焉。麟斋墓久失所在。又其文稿遗失。公尝感于宵寐。既得其诗文而刊布。又蕝其茔域。其事甚异。亦岂非精诚之所格耶。外王考嫡无子姓。香火卤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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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每切伤叹。公追念遗意。厚为之地。亦树其墓石。晚年每叹曰。同气三人。只馀一姊而各在远地。忧乐不相关。此吾所甚恨也。其遇宗党故旧。恩意周洽。与恒人处。乐易平和。披露诚悃。无有隐伏。然其辨析是非。则直任己见。无所骫骳。故爱者固多。而亦不无不悦者矣。为官长于剸剧。到任数月。诸务整暇。啸傲帘阁。对客谈论而已。六一公尝言添一开封可也。公可谓庶几焉尔。公所至。必以培养人才为务。虽至吏辈。其休告还家。必令读书。于其归日。亲自课试。施以奖责。舍人时政府儓隶甚少。查得隐漏者。六百馀口。公于凡百。不为苟且目前之计。此可知也。公于文才天得也。人皆期以大手笔。因家贫亲老。局于科场而不克展尽。论者惜之。平壤时。朝议欲俟其秩满而处以度支。盖将益罄其抱负。及闻其没。无不为国家深悼焉。公讳泰渊。字静叔。祖讳涛。曾祖讳洎。皆不仕。公既贵。 赠金吾公参判。祖承旨。曾祖执义。朴夫人受真诰。夫人柳氏籍文化。高丽大丞车达之后。考讳景缉。观察使。夫人生有淑质。其外祖县监李公华钟爱之。取而养之。年十七。归于公。六亲皆称其贤。金吾公家素贫薄。乱后旁落益甚。又公不事产业。惟耽书史。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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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能日夜经纪。至于舂绩之劳。身自任之。公既贵。夫人益自靖挹。与受必禀于公。又绝外干。故铃门常静寂。事姑以诚。如有疾恙。则尝药祷神。靡有馀力。尤致谨于祭祀。常曰。此人家兴替所系。又不喜奇邪。常以简俭自持曰。念昔寒素之日。今已踰分矣。游观宴会。一切不赴。亦不释女红。恤人之急。不计有无。性甚仁慈。虽禽鱼之属。所尝育者则不忍食焉。常戒子妇辈曰。人家之不睦。多由于妇人。吾常小心畏慎。至老不敢弛也。夫人之德。可谓备矣。盖公之善始令终者。夫人之助与有多焉。男长亨稷。曾为佐郎。次万稷。女长适进士李东耆。次李文硕,进士郑重朝。孙男秀蕃佐郎出。馀未名。内外孙曾总若干。公没以 崇祯己酉四月十八日。讣闻。 上令所经护其丧。祭赙如仪。湖西水原等士民。皆迎柩助丧。墓在公州榆谷先兆。夫人生以 万历甲寅。没于 崇祯丁巳之六月初九日。卜人曰。今年不可祔。姑葬于其西一唤地。改以己未二月十八日葬。与公同茔异室焉。余与公少同食息。游居出入。未尝相离。知公之详而服公之深者。宜莫如余也。公尝谓余曰。国危如此。士夫处身。不可不素定也。古人云我罔为臣仆。况吾则自有麟斋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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矩。又尝曰。吾非不欲家畜姬妾。而只恐家道或乖。以致慈意不安也。观此。亦可见公存心忠孝非他人之可及也。其大者如此。细者可略也。铭曰。
游气纷扰。清者钟公。聪明英发。自其丱童。长而益骞。为国良器。久淹于外。内有以俟。曷不百年。以毗王国。作辞孔哀。以篆幽石。
执义权公墓志铭(并序)
盖自丙丁以来。朱夫子所谓忍痛含冤迫不得已八字。世渐罕言。自 孝庙宾天。不复闻于搢绅之间矣。执义权公以眇然书生。非唯公诵。又能见之行事。其有功于世道。曷可少哉。公自其皇祖考察访公讳霔。尝抗章斥仁弘。以辨成文简公诬。皇考府使公讳圣源。倡多士请从祀文成,文简两贤圣庑。其家学之正。厥有渊源矣。常诵习圣贤遗书。而最味乎张横渠六有之训。则其所得深且富矣。其所树立。无怪其大且高矣。公生而颖秀。早游大学。旋取大科。不与辈流然诺。志操贞介。人无与先后者。故由槐院平进入两司。又棘棘不阿。不悦者滋多。历正言,献纳,司谏,持平,掌令,执义,侍讲院说书,司书,弼善,辅德。皆选也。而在公非其至者。外叙佐幕二道。黜为马丞于北路。尤尽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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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为江陵府使。呴穷恤寡。民以苏醒。又尝拒 中旨曰。夺民利以媚 上。吾不忍为也。两司时所弹劾。大官则判书赵絅。所亲则张判书善澄。以蔑礼法驳闵熙。其馀不可胜数。李掌令堥论新相许积而得罪。公率诸僚力救。 显庙震怒。命并堥远窜。赖大臣三司只削职。公曰。非欲为硁硁也。只尽吾职而已。尝有 大内营缮。上疏切谏。闵大宪应亨启曰。权某有诤臣风节。不可暂离台阁。 孝庙练时。尹善道因礼讼将以嫁祸。公辨之甚晰。尝进言于 上曰。人君语默动静。如天之雨旸寒暑。万物咸睹。近闻新有令甲。 筵中说话。一切秘之。至使三司不得闻焉。是闭耳目而责聪明也。中官之设。只备洒扫传命令而已。今兹 寝庙之役。既委大臣。而又使中官检察。是不信宰相而信仆隶也。尊贤而不能用。恶奸而不能去。使含沙射影之徒。敢进嫁祸之言。圣人堲谗之道。恐不如是。公既随事救正。而尤拳拳于勤学明理。正本澄源。敬天保民之道。 上嘉奖焉。又言教 世子之道曰。僚属具员而无保傅之严。讲读备礼而无箴规之切。又言宗戚留连禁中。而宫闱不严。宫奴恣行暴掠。而小民怨咨。又言进善赵涑有冰玉清操。请加褒赠以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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颓俗。盖公前后十馀年间。所进忠言。无不剀切。宋文正公浚吉常加嘉叹。常以台阁风采白 上曰。此实国家之宝也。然公有大焉。尝以书状使燕。适值清汗之死。虏人胁令趋班。如丙子罗德宪,李廓所遭。公称疾坚卧不起。又告上使以违拒之策。终免释君服副急泪之辱。此诚于不得已处而能得已者也。后有耽罗漂到百馀人。不变汉家衣冠。自言东南一隅。皇统尚存。吾等即其人也。朝廷恐事泄于虏。将缚解燕山。公以匪风末章之义。密疏极言不可。此又公于大不得已而求其得已也。春秋之义炳然数十。而尊周为大。而圣人处匪风于变极之际。以为当治之兆。安知不有 高皇帝神孙如周宣王者出而克绍正统也。斯义也。当时惟骊阳府院君闵公维重与公同符。呜呼。今日二公九原不可作矣。其于世道何哉。公讳格。字正叔。其先安东人。妣姜氏。同知事善馀之女。公之配曰咸平李氏。敦宁都正楚老其考也。其祖监司春元号九畹。文章清节。为世名臣。李氏涉猎书史。略通大义。六亲称以女士。而公谓之贤妻。公生于 泰昌庚申。没于 崇祯辛亥。李氏年四十二。而终于癸卯。男尚夏,尚明,尚游。女婿朴泰迪,朴弼揆。合葬于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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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黄江之北先茔。三子皆有文行。尚夏以持平被徵。而子煜进士。尚明子燮,莹。尚游子熽。女皆幼。内外孙曾总若干。公内行甚备。观于外而可知。故不复记。而其见于外者。亦举其大者云。铭曰。
退之有云。世慕顾以行。独揭揭也。为彼不清。作玉雪也。求之于今世。其惟吾正叔乎。谓正叔有求于人者。是驺虞肉而窃脂谷也。
庆尚监司 赠判书洪公墓志铭(并序)
我 孝宗大王朝有臣。曰洪公葳。字君实。自登第以来。以文字言事。殆无虚日。为正言。请勿削黜谏臣。又应旨上言。请辨贤否以破朋党。明体统以立纪纲。又言内司宫家之弊。又言邻族病民之政。终以归之于人主之一心。又尝言推疏决庶狱之心。以恤穷困之民。又请昭俭礼下。治怒窒欲。仍又悉数病之尤者。而又言大臣不能任责。其所条奏。盖万馀言。 上甚嘉赏。悉令庙堂变通弊政。而又 教公卿曰。宜体予意悦而容之。以尽交修之道。自是 上眷弥隆焉。公亦随事尽言。在 筵席进讲。规讽尤多焉。以吏曹郎。兼世子侍讲院司书。极论辅翼之道。俄移修撰。又疏陈时事。而于苏残。恤军缓刑。求贤之道。尤致意焉。又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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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诸宫家作弊之状。 上又嘉奖曰。不觉嗟叹。使人人皆如尔之诚心。国事岂至于此。痛叹而已。以御史廉察湖西还。言报恩县吏侵徵军卒。遂枭示以惩其馀。出为杨州牧使。极陈兵民之困弊。又以为欲除弊政以抚军民。则其本在正君心清朝廷。故又以此为穷源之论。 上又优答焉。俄升通政为东莱府使。盖筹司佥同荐也。未几仍升为本道监司。入京谢 恩。到营未几。案牍如洗。遂条具道内弊瘼。纤悉无遗。其大者如罢莱釜分防。而以土兵募立。移两兵营。以当要冲。 孝庙皆嘉纳。己亥五月。 孝庙上宾。公递还为承旨。而卒于翌年庚子十月十五日。赙祭如仪。以子天叙从勋。追 赠吏曹判书。始葬广州府西。后移杨州某山先兆庚向之原。夫人李氏祔焉。公天资精敏。器局峻整。居家事亲。承顺无违。与伯氏同居湛乐。未尝相离。其孝友之修于家者如此。及其出身事主。久在论思之职。竭其忠诚。老成切实。不为空言。前后章疏殆累万言。而必根极于人主之一心。盖其渊源出于其舅氏赵乐静锡胤。故论议正而知要。虽置之古名臣奏议。可相上下也。其在藩府。夙夜勤劳。经事综物。细大不遗。而又未尝不以朝廷为本民事为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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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凡所奏请。宰执虽坚持不许。而 上必允从。盖知其忠恳在于尊主庇民也。 主知方深。舆望日隆。方将引置辅弼之地。俾展其才识矣。不幸 圣主厌世。公又病矣。幽问所至。有识之士。无不叹惜。公南阳人。始祖殷悦。丽祖功臣。 本朝。有龙官赞成。曾祖翼俊郡守。祖琡,考远湖。皆不仕。以公贵追荣显职。公以 泰昌庚申。生于衿川外王考赵公讳廷虎第。赵公 仁祖朝名臣。而乐静其胤也。公自幼及长。常依外氏。既资性明敏。擩染甚熟。论人而必本其父兄师友者。盖观于公而益验之矣。配德水李氏。牧使梣之女。柔顺慈惠。在家父母爱之。及归事姑无违。家虽贫甚。而不敢以一毫累夫子。后公二十七年而卒于丙寅。寿六十六。生二男三女。男长即天叙。官郡守。次龟叙有俊才早夭。女适监司金万吉,郑敷,张鼎显。郡守男曰皖,暄。一女幼。龟叙男曰㬇。郑婿三男。张婿二女。皖二女。暄二男一女幼。记昔戊己年中。余忝在筹司。每见公状申文字。明白条畅。词理俱到。窃叹其才之可添一开封矣。及其还朝。则已见其精华消落。又叹其贤劳王事也。今郡守为谒幽志。义不可辞。遂略叙如右云。铭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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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美洪公。金闺之彦。文如锦绣。器则瑚琏。盛之王堂。黼黻王猷。君德朝论。国计民忧。知无不言。言岂不尽。圣主知公。屡赐开允。公亦感奋。一心图报。出殿南服。提挈纲要。罢置之请。动合机宜。功绪未讫。世运已陂。泣弓之痛。归益靡逮。送往事居。庶几自励。积瘁成疾。俞扁技穷。彼天茫茫。何以劝忠。惟其志业。不随死亡。我作铭词。以识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