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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大全卷一百七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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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大全卷一百七十二
 墓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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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曹参判文公,掌令文公墓碣铭(并序)
国朝文治莫盛于 中庙己卯。而静庵赵先生为士林领袖。既而虫篆蔑贞。皆以己卯为讳。醴泉有掌令文公墓。其表所谓平生执友同僚大宪公。即赵先生也。而不敢名言。其兄参判公墓又无表。今掌令公耳孙硕圭具一石。将并记二公事曰。吾二祖实与赵先生志同道合。噫。当时之所讳。今日之所荣也。污隆之变。一至此哉。谨按文氏始籍南平者曰多省。三韩壁上功臣。三岁即有文思。因以此得姓。其后移籍安东甘泉县。政丞生内部令汉英。内部生监务淑器。监务生生员孙武。生员生副尉崇质。副尉生府使彬。实为成庙朝名臣。褒赐嘉名曰杰。配李氏。司成文兴女。以成化辛卯。生参判公讳瑾。字士辉。状貌魁伟。有壁立气象。资性刚直。孝友出天。乙未。生掌令公讳瓘。字伯玉。幼时慎重寡默。仪度若成人。参判公取 弘治壬子司马。丙辰。阐文科。为承政院注书。转礼兵吏三曹佐郎。间为司谏院献纳。为养为金海府使。金冲庵以诗送之。有大器高时望之语。未一岁。惠化大行。阶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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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嘉善。尝为都承旨。 上将卜相。公请于六卿中求之。意在安贞悯瑭也。贞悯即日以铨长大拜。诸旧臣已嫉之。赵先生入对称文某纯直。有古人风。公亦尝称赵某溯伊洛渊源之学。衮,贞尤忌之白 上曰。文某等交相称誉。是党同也。时岭南物众地大。分为左右道。公以刑曹参判。出为右道监司。己卯十一月。贞等启北门潜入。众贤歼焉。公适与左监司李沆相会。闻之衋然惊痛。即退就舍。沆扬扬甚自得。终夜燕乐。仍侦伺。公则通宵不寐矣。衮,贞等进沆大司宪。沆闻命即行。有衮党送以诗曰。会看一鹗上秋天。沆既至。即劾公。公退居龙宫之旧业。辛巳。复贰刑曹。旋复弹去。假饶无。此元祐馀人。岂有侧迹于章,蔡之时乎。掌令公博学力行。事参判公。甚得弟道。二十四。中戊午司马。丁卯大科。选隶槐院。旋入史局为检阅。与僚友权忠定橃等请伸戊午士林之冤。转待教,奉教。升典籍。由兵曹佐郎。出监安阴县。亦为便养也。其政与郑一蠹先生相埒。县人歌以前郑后文。其后流连户礼兵刑郎。再为司宪府持平,司谏院献纳。有古直臣风。上尝有奖语。升掌乐佥正。为小行人。赵先生赠以诗。有清风洒一代之句。及其朝京。周旋规度。华人称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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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毕使。移宗簿寺。再除司宪府掌令而卒。己卯六月六日也。 上特命庀丧。赵先生躬亲终事。后数年。参判公亦卒。皆葬知满山。参判公配奇氏。子弘寿。孙山斗。曾孙铎,镛,鐄皆无嗣。侧出孙起明,应明俱武科。掌令公配李氏。子弘弼参奉。弘辅校尉。参奉长男经世习读。生启周,兴周。次经济生命周,应周,定周,锡周。应周佥知。 赠参判。是生别提宇量。硕圭其出也。内外子孙多不能尽录。窃惟赵先生当路于世。最为衮,贞所仇。当时一吃呷汤者。随亦立碎。掌令公既以清名峻节。大为赵先生所推。使公六七月无死。其与群贤骈首三木也无疑矣。然记己卯事者。凡三四家皆见逸何哉。司马,王,吕皆不及绍圣之祸。而数元祐人者必先焉。存乎人焉尔。何间于存没哉。岂衮,贞黠于惇,卞。不追其既骨。以避其太甚之迹。而记事者乃堕其计中耶。又参判公脚下事颇无详。亦可惜也。先辈有言当时德望高者受祸深。此诚然而亦未必尽然也。胡不观于郭有道欤。然则当时之人。虽免于刀钜之惨。而但为赵先生所与则几矣。况参判公所树立。固自卓然可观耶。龙宫章甫立祠。以祀两公及内翰李公构。内翰公亦己卯名贤。而于两公内弟也。亦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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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哉。状称内翰公登第。设宴于龙宫。参判公来与焉。心忽惊异。惨然不乐。是掌令公卒于京第之日也。兄弟连气。固自有相感之理。而除是清明在躬者能是矣。于是乎亦可以观公矣。硕圭并铭两公于一碑。或谓古无其例。然温公尝谓吾与景仁。姓不同兄弟也。生同志。死当同传。今二公况真兄弟耶。朱夫子于承事墓石。并著别葬之墓。况今同葬乎。掌令公墓右几步。是参判公墓也。大夫人李氏葬在其右。铭曰。
知满之原。负山岳兮。千古声名。联棣萼兮。
听松成先生墓碣阴记
呜呼。此听松成先生讳守琛字仲玉衣冠之藏。而多士所树之碣也。先生笃学清修。师事静庵赵先生光祖。己卯祸后。遂遁迹丘园。除官辄辞。卒抱道而终焉。始奇高峰大升志其墓。成大谷运记遗事。栗谷李先生珥状其行。而碣铭则退溪李先生滉文及笔也。嗣子牛溪先生浑将刻而树之难故未就。近者士类惧久而遂废。乃相议出力。并镌仙源金相国尚容篆。则事遂尽美而无憾矣。其盛矣哉。朝廷初 赠先生执义。以旌高节。其后牛溪先生官益显。推恩加 赠吏曹判书。既又栗谷先生倡多士立书院以享之。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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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以牛溪先生侑焉。呜呼。先生高风伟节。可以起数百世。而牛溪先生学问德义。蔚然为世儒宗。仍两世大显。此前古所罕有。而退,栗二先生状而铭之。此又世所难见者欤。所镌退溪先生笔。盖用当时草本。故楷草俱焉。功既成。咸谓退溪手迹。虽不敢以他笔易也。字画颇细。恐易磨漶。请复深刻其大略。使百世可读。则是亦爱无已而图无穷之意欤。时烈敢撮其一二。使先生之外曾孙尹宣举大书于石阴。
大谷成先生墓碣铭(并序)
成氏古称多贤。退陶先生所谓隐成。即先生也。先生资禀温纯。志气豪迈。其学专务存养精索。故其言有物。其行有常。然终不为世用。故谓之隐成。而又惜时人不知其高云尔。先生年三十馀。就有司中司马试。既而乙巳。仲氏与群贤罹祸。先生作诗以见志。遂归报恩县。卜筑泉石间。名曰大谷。朝廷授参奉。谢 命即还。 明庙收举儒贤。访以治道。先生入京辞。以病不能登对。 上遣医赐食。命所司继粟。先生诣 阙拜谢。再疏乞骸而归。 宣庙初。屡召以官。皆辞。特赐衣资。再 命道臣周急。及以病闻。太医赍药再至。则先生已没矣。即 万历己卯五月廿六日也。先生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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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字健叔。其先昌宁人。考世俊副正。妣朴氏。司谏孝元女。祖忠达县令。曾祖得识汉城尹。已上皆达官名人。而伯父思肃公世纯有子守琛。是听松先生也。先生髫年志道。长益涵揉。尝曰。圣贤之书。必须大著心胸。高著眼目以求之。不然则句读而已。其于上达。岂能有望。然外事物而谈性命非学也。显微精粗。必交致其功。然后无架虚躐等之弊矣。又曰。学者立志为先。若不激昂振作。虽有美质。决无有成之理。志立然后细察吾心。才觉有己私。勇猛克去。不留苗脉。则自然天理昭著矣。其客念之纷起者。亦持敬之不至尔。若此心收敛凝定。则外邪自不入矣。此皆先生真积实体之言。非悬望揣摸之可及也。故其见于行者。孝友纯笃。副正公性严峻。而先生在傍。则日见其和豫之色。事伯氏如副正公。每追悼仲氏。言及必涕泣沾衣。与夫人相敬。白首如一日。尝于僦居。有色盻者窥之。先生觉之即避去。尤谨于辞受。常曰。吾平生所戒。色与得二者而已。闻人有善。称赏不已。使其成就。其不善则覆盖之。接人和气蔼然。无贵贱贤愚。各以诚意。乡人无不化服焉。然不欲以师道自居。有请业者。辄辞。若见愤悱以求者。则亦为谆谆启发。其族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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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恩意周至。平居若无可否。而至于断义理算成败。论人贤否。则有非常情所及者。当陈复昌有名时。先生独以为不吉。后仲氏果中其螫以死。先生德器浑成。和光混迹。惟恐人知。而风标介洁。超然于物外。视世之所屑者。无异草芥。常爱俗离清胜。飘然独往。屡日而返。佳辰胜日。或携冠童。徜徉水石间。酒醺以往。弹琴咏诗。调韵清古。听之者无不洒然而自失也。盖人见其逍遥山水。独立乎尘外。则但知其有幽静之操。见其吟哦云月。不屑乎俗务。则但知其有古雅之趣而已。若其游心经史。耽玩义理。以自乐其所乐。则人或不知也。噫。先生所蕴者甚重。而卒以不施于世。岂不惜哉。 宣庙闻其丧。赐以祭赙。命庀窆葬。隐卒之典。迥出常例。夫人庆州金氏。副司直碧之女。无子。先生以夫人兄天富子可几。妻以兄子。托其后事。或谓一时之便也。可几与诸生。葬先生于县东钟谷之南麓。朝廷前后授官。自参奉历引仪,司纸,判官,都事。终司宰监正。 仁祖朝。褒赠左承旨。先是诸生为建祠宇。与冲庵金先生同享。有遗集数卷行于世。先生所友曹南冥,徐花潭,李土亭。皆间世名贤。先生与南冥最为莫逆交。盖南冥有壁立千仞底气象。而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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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以温厚。南冥曰。健叔如精金美玉。吾所不及也。卢苏斋相国亦以一行无亏称于 筵席。而赵重峰则并以退陶称之曰。是皆廊庙大器。济世高材。其引重亦深矣。至其一门之贤。如听松,东洲,牛溪,板谷。连芳并彩。大为一时之壮焉。东洲尝宰报恩。南冥,土亭,花潭皆远至。为对床连夜语。李相国浚庆闻之曰。应有德星见于天矣。然先生论一时人物。必以听松为第一。尝书其事曰。陶化一世。身可任也。而及见世衰人讹。顾无著手之地。则敛迹而退。栖息山野之间。探穷性理之奥。修身独善。卒岁优游。呜呼。此岂先生默契而相感者耶。昔程叔子尝作明道状曰。异时欲知我者。求之此文可也。吾于先生亦云。然听松则如退陶,栗谷,高峰状德镌行。无不至矣。而先生犹未焉。甚可叹也。然其模范大致无不同者。则生同志。死同传可也。何必差殊观哉。况退陶之称引先生者。亦自可传于百世。而假如自听松论之。则未知谁之为第一也。抑将兄弟之难为耶也。噫盛矣哉。信乎成氏之多贤也。先生遗命勿立墓刻。牛溪先生只以寂寥数语。记其表阴矣。今者乡之章甫。伐石请辞。余曰。非先生志也。皆曰。虽然。多士之愿也。遂为之铭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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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谷之窈兮。可栖而息。古涧之清兮。可饮而濯。先生之心兮。匪此之乐。惟理之奥兮。我玩而明。惟德之懿兮。我服而行。惟彼隐者兮。或踰或闭。先生不然兮。惟义之比。不洁而乱兮。焉有所倚。通而不流兮。介而不激。穆然其居兮。温然其即。先生之道兮。畴敢瑕谪。我思其由兮。惟曰有学。嗟后之人兮。其毋曰沮溺之俦匹。
游轩丁公墓碣铭(并序)
昔 明庙乙巳之祸。圭庵宋先生以士林领袖。蒙被极典。有与李晦斋先生,权忠定公同窜死荒裔者。曰丁游轩讳熿字季晦也。至今言当时事者。莫不心陨而气塞。噫。君子之不幸。有如是哉。其后百二十馀年。而其玄孙锡后来求铭墓之文。而其状中多说圭庵及李正郎中悦。圭庵余曾祖之弟。而李正郎先人之表叔也。余故闻之稔而知之详。亦不胜怆痛。遂不辞而为之叙。盖 明庙初年。奸凶怂恿帘中。以为士类不利冲子。时晦斋为院相。亦不敢救而同其颠沛。公遂及焉。逮 宣庙初服。栗谷李先生主张清议。洗冤复官。而乡人又立祠妥侑焉。君子曰。小人能杀君子身。而不能灭其名。信哉。公昌原人。上祖光纯。新罗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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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七代祖衍邦娶高丽侍中李凌干女。因其业。始家南原。有旱雨本朝丰储仓副丞。晖典牲主簿。世明四山监役。公之曾祖祖及考也。副丞以孝闻。妣金氏。司议寿亨女。 正德壬申二月丙戌。公生焉。十三而孤。伯兄始教以书。未几业骤进。伯兄喜甚。以告于其考几筵。丙申八月。 中庙试诸生。亲拔四人。公居末第。由承文正字。迁著作。丁内艰服除。以博士升校检。历礼曹佐郎,成均典籍。入两司为正言,持平。间为礼兵刑三曹正郎,校书,校理,兼记注官。 中庙薨。 明庙以大君遘疾。 仁庙承 文定意。以俗忌停 殡殿馈食。公争之于 上。上为之改容。时 上春秋已高。无嗣。群奸倚 母后介弟以贪天功。中外胁息。一日正郎李中悦谓公曰。兄亡弟及。古今通谊。 圣上百岁后。谁敢有异意。而有人探内旨。煽动危言。乱将作矣。公遂绝其人。不复往来。然其人所言。实为士祸根本。 中庙陵号。引唐家昭陵例。不改其旧。公曰。文德后虽先葬昭陵。其实乃太宗寿陵故不改也。尊可统卑。而卑不可援尊。议遂定。既卒哭。 上犹不姜桂。廷臣争不得。有欲令外戚入内敦勉。以冀万一。公曰。宗室耆老。二三大臣。不任其责。而顾彼之欲借哉。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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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豫。公危厉迫切。请入药房。察视汤剂。有以例不可者。公曰。许世子不尝药。圣人书以弑君。遭变事而不知权者。必蒙篡弑之诛。况在今日。但委之医官可乎。乙巳七月。 上遽升遐。 文定听断。欲以翌月葬。臣下莫敢以为言者。公以兵曹正郎抗疏曰。诸侯五月。自有定制。如此然后事力舒而情文备。今 攒宫未乾。无故渴葬。不顾不怀之嫌可乎。不报。尹洁继其疏曰。 大行之臣。唯丁熿一人而已。后中悦及洁并被淫刑。拜议政府检详升舍人。已而 文定御忠顺堂。三大臣论死忠贤。窜逐殆尽。公遂罢归乡里。丁未九月。郑彦悫以壁书上变。遂赐圭庵先生以下死。馀皆编配。公初谪昆阳。俄移巨济。自谓朝夕有后 命。其操履愈坚。日以经史自娱。泰然如平日。庚申七月六日卒。年四十九。其十月。返葬南原府元堂山先兆。令人李氏祔焉。公天资近道。以孝悌忠信。为立身之本。尝制同堂异室之规。聚族而居焉。有以其行闻于 筵席。特加睿奖。最深于春秋。其立朝言论。必据其义。与圭庵先生动相契合。朝廷倚以为重。乙巳。尹春年受元衡指。夜来诱公使见元衡。公应且憎。终不见。既谪去。元衡犹托私人微视公意。其人为元衡道语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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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仍请愿得数字归以报。公终不肯。公虽流放。痛念时事。草疏极论。曹南冥往见之。力止而不果上。其惓惓王室之忠。可谓九死而未忘矣。令人。兴城副守亿年女。 恭靖大王四世孙。男至县监。孙男斗俊,斗杰。二女适权伯时,林承厚。长遇贼自杀。曾孙瑨。生锡后及教官金之白妻。公尝辑壮行通考,负暄录各十馀卷。既而曰。此枉费工夫。不若潜心圣贤之学。专用心于本原而躬践履之实。盖公先有此深厚根基。而以春秋为用。故权经皆有所据。不为郢书燕说之归。是可以为法矣。记昔河西金先生自 仁庙薨。闭门不见天日。每忌晨。入山痛哭。人莫能测知。岂以为当日医方或有未善耶。然则公之自请察视者。岂亦有深意耶。未可知也。铭曰。
春秋大义。炳然数十。而知者鲜。公乃秉执。沛然断事。造次不跲。理有不明。此焉能及。惟其如此。所以有立。
龟峰先生宋公墓碣
曩同春宋公浚吉谓余曰。文元公金先生师事栗谷李先生。以至道成德尊。然考其抽关启键。导迪于一篑之初。则自龟峰先生不可诬也。然其门下名贤巨公。不为不多。而没世七十馀年。墓道无刻。岂有待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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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侪耶。余诺其文而欲考其源委。则其子孙仅有存者。而亦不足徵也。既而同春又没。则无与成其事者矣。今刑曹参议李选择之。即金先生外曾孙也。尝为史官。遍考朝野载籍。仍得以悉其事之本末及诸公议论之详。遂为状文一通以示余。昔洪景卢为作前人所未作者。以明道术源流。则朱先生以为作史者于此为有功矣。择之抑其人乎。诸老先生所未遑者。将有成乎。谨按先生姓宋。讳翼弼。字云长。家在高阳龟峰山下。教授学者。故学者称以龟峰先生。其知旧亦以龟峰称焉。其先出自砺山。其显者高丽贞烈公松礼也。其后微弊不振。祖璘始为杂职直长。父祀连受通政阶。事载栗谷先生所撰安贞悯墓碑。娶延日郑氏女。生四子。先生其第三也。年七八岁。诗思清越。有山家茅屋月参差之句。稍长。与弟翰弼俱发解高等。自是声名著闻。首与友善而推许者。李山海,崔庆昌,白光勋,崔岦,李纯仁,尹卓然,河应临也。时人号为八文章。然先生知科举之外有用心处。遂取性理诸书。日夕讲讨。不由师承。刃解冰释。其文主于左马氏。诗主于李白。至其论说理致。则通透洒落。无所碍滞。学者帖帖于前者。终日不绝。而酬酢不倦。其中虚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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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归者甚多。栗谷李先生,牛溪成先生知其有学术。投分相交。论辨义理。切磨甚笃。李先生尝入场屋。对天道策。谓举子来问者曰。宋云长高明博洽。宜就而问之。于是举场奔波。先生左酬右应。愈扣而愈无穷。举子转相传录。不但为取应之具也。先生以古道自处。虽公卿贵人。既与之友。则皆与抗礼。字而不官。人多窃骂。而亦不以为意也。 嘉靖癸未。栗谷先生愠于群小。其所构诬。甚于绍圣之世矣。成先生适被 召至京。欲上章以明淑慝之辨。而又虑山野之人。常以退为义。忽于此时极论时事。无乃非语默之道耶。先生以书劝之曰。尊兄受 圣主知遇。既陟朝端。则不可以不出自处矣。何不于阴阳消长之际。明言善议。使公议得伸耶。成先生从其言。 上益知谗邪媢嫉之状。明示好恶之典。于是成先生大被诋毁。而于先生愈甚。遂谋所以报之者。会李先生遽弃后学。延平李公贵欲为李先生讼冤。先生为草疏本。于是群憾益怒。争欲甘心于先生而无言可执。遂嗾安贞悯子孙。谓先生祖母本安氏家婢。欲还其贱籍而灭其家。盖贞悯公叔父监司宽厚有婢。侍贞悯考司艺公敦厚而生女。是为先生祖母。生祀连而属天文学。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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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子孙谓祀连之母。非司艺女。即前夫所生而未良者也。李山海谓先生曰。君知今日之祸乎。祟在栗谷。若随众訾谤则免矣。先生曰。虽死何忍。安氏既起讼。先生知祸且不测。遂与兄弟避仇。山海与郑松江澈诸公互相保纳。时山海附于时辈。又结奥援以固宠。先生尝作诗以讥之。诗中有荔枝连理等语。大忤山海。又重峰赵文烈公宪。上疏力辨栗谷,牛溪之诬而讥斥时辈。山海益衔之。遂有飞语入内。一日 上下于刑曹曰。私奴宋某兄弟畜怨朝廷。期必生事。赵宪陈疏。无非此人指嗾。此极痛惋。捉囚穷推。先生遂自就理。与其弟翰弼俱窜极边。盖翰弼亦能诗好议论。多怨于人也。壬辰倭变。先生自熙川谪所。避贼明文山中。癸巳蒙宥。郡有寒暄,静庵两先生祠。先生感慨当日遭罹。为文以祭。以见其志而归。自是先生举家失所。又时辈怂恿安氏不已。先生虽蒙 上意觉察冤状。犹畏约慑处。知旧门人。争相馆待。学徒坌集。尝寓沔川金佥枢进砺家。成先生寄书曰。主人仁贤。后生向风。晚暮漂泊。得此于人。可谓幸矣。 万历己亥八月八日。卒于沔川寓舍。寿六十六。门人会葬于唐津治北元堂洞。其配昌宁成氏前卒而同原。子就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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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出就大,就实。先生以高才邃学。始拘于门地。中被世累。终为成,李两贤之株连。流离厄穷以没其世。可胜惜哉。惟其讲明理致以修其身。且以传之来世。今金先生之学。为世所宗。则先生之于斯文。亦可谓与有功焉。其馀开导成就者。如金文敬公集,守梦郑公晔,药峰徐公渻,畸翁郑公弘溟,监司姜公澯,许处士雨,参判金公槃。或以道学。或以宦业。传道后生。辅毗王家。同春之先考郡守尔昌。亦受学于先生。以敩同春。卒为名儒。则先生之身。虽困于世。而其道则不可谓不有光矣。若考于诸公论述。则重峰以为到老劬书。学邃经明。行方言直。足盖父愆。故成李两贤。皆作畏友。且其教诲。善于开发。使人感奋有立云。而至愿纳其官级。以雪其冤。李土亭之菡则曰。玄黄方寸间。邹鲁亶非迥。象村申公钦则曰。天禀甚高。文章亦妙。泽堂李公植则曰。天资透悟。剖析精微。徐孤青起谓其学者曰。尔辈欲知诸葛孔明乎。惟见宋龟峰可也。仍曰。吾以为诸葛似龟峰也。洪参议庆臣每谏其兄宁原君可臣曰。兄何为与宋某友乎。吾见宋某必辱之。宁原笑曰。尔果辱宋某乎。必不能也。其后见先生。至不觉降阶迎拜。曰非我拜也。膝自屈也。升平金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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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瑬少自负。不肯下人。一日邂逅先生于山寺。为撤其业。日听其言议。久不能去。及其成大勋业。身都将相。谓曰吾之得至今日。繄当日亲炙于龟峰之力也。一时称道。不可胜记。而于此数者。足以知其大略也。惟是抱负既大。自任甚重。颇有志于世道。金先生盖尝微讽曰。恐为厉阶。先生不以为然。 天启甲子。金先生与郑守梦上疏略曰。臣等少从宋翼弼受学。翼弼文章学识。超绝一世。与李珥,成浑为讲磨之交。李珥既没。李泼,惟让辈。仇嫉珥,浑。延及翼弼。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已。可谓怒甲移乙之甚者也。翼弼之父祀连。乃故相安瑭孽妹之子也。祀连之母。既已从良。祀连又杂科出身。连二代良役。且过年限者。不得还贱。昭载法典。而泼等以祀连上变。为安家子孙之大雠。乘机指嗾。蔑法还贱。其时讼官或为守法之论。则泼等辄驳递之。至再至三而后。始得行其志。祀连虽得罪善类。翼弼虽犯众怒。岂可以一时之私愤。而屈 祖宗金石之典。以快其心哉。肆我 宣祖大王复发开释之端。而翼弼寻亦沦亡。至于今日。日月重明。幽枉毕伸。而独此亡师之冤。尚不暝目于泉下。噫。亡师生未为 圣主之知。死不免贱隶之名。此岂但臣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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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痛于心。国法一坏。末流难防。此亦识者之深虑永叹者也。先生有文集若干刊行于世。象村尝评之曰。材取盛唐。故其响清。义取击壤。故其辞理。和平宽博之旨。不失于羁穷流窜之际。优游涵泳之乐。自适于风花雪月之间。其庶乎安时处顺。哀乐不能入者矣。又有玄绳集一编。所与李,成二先生往复书也。溪谷张公维尝论之曰。栗谷之言。真率坦夷。牛溪之言。温恭恳到。而龟峰则意象峻洁。自待甚重。其言辨矣。其学博矣。又曰。观此议论。此老胸中。殊不草草。此不但可知其诗文。而亦可以知其为人矣。余与同春久在老先生门下。得闻先生言行熟矣。其以先生为无一疵可指者。固失于称停。而若乃吹毛索瘢。以助泼,让之诬者。亦非平心之论也。成先生平日。固不无不满之意。而此则春秋责贤者备之义也。益见先生之高且大也。盖尝以老先生所言而论之。则志大宇宙。勇迈今古者。实先生之所心。而其于细密隐微。不能无疏脱者。岂先生才高识博。鍊达世务。谓此足以入得圣贤门庭。做得皇王事业。而或少涵养本源之功耶。以是权度。则其于先生。或庶几焉。
石洲权公墓碣铭(并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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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呼。此高阳县渭阳里者。石洲权先生之所藏也。其世德俱刻于其左先墓石。先生即习斋公之第五子也。呜呼。先生在时。大夫士慕义趋风。一见颜面。则誇以为荣。其没也。肠摧泪淫。以至未尝过门者。亦悲嗟怆叹。愈久而不能已。愚未知其以何然耶。岂以其能诗而然耶。先生讳韠。字汝章。其为人跌宕豪放。志盖宇宙。眼空一世。凡世之富贵荣利。纷华盛丽。人所艳慕歆愿者。一无所入于其心。惟以诗酒自娱。尝一再入场屋。复不屑也。松江郑公尝远谪。先生于道往见之。松江惊服曰。吾今日见天上仙人。此行岂不幸哉。诸公为其贫也。除童蒙教官。亦不屑于辞。便开门授徒。或告曰。当束带诣礼曹参谒。先生怃然辞曰。此非吾所能也。遂谢去入江华府。筑室以居。远近学子负笈而至者甚众。虽役之以鄙事。而亦不知其劳且苦也。府官溺货。故缓弑父狱。先生正其罪。遂弃江华。归玄石江上。月沙李公尝傧 诏使顾天俊。顾以文名天下。月沙惧非吾敌。极选文士以从。先生以白衣与焉。 宣庙教曰。权某诗可写若干篇以进。既进。 上叹赏不已。常置案上。先是壬辰倭变。先生与具竹窗容诣 阙上疏。请斩主和媚 上二相臣。不悦者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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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李尔瞻愿交甚切。固不许。尝于人家见其至。辄踰垣而避之。尔瞻甚衔之。光海妃兄弟柳希奋等恃宠豪纵。疏庵任公叔英庭对讥切甚至。群小憾怒。遂削其科。先生慨然作宫柳诗以刺之。诸柳入诉。光海怒甚。然犹无以得当以治之也。壬子三月。诬狱起。光海杂取坐人家书籍以见。偶得其诗于赵公守伦家册面。诘问谁出。遂亲鞫。酷加刑讯。时大臣白沙李公力争。得减死编配。至东城外。以其四月七日死焉。越十二年 天启癸亥。 仁祖大王反正。赠先生司宪府持平。官其子伉。其配宋氏也。女为崔继昌妻。宣与宪其二子也。伉生子谡。夭无嗣。以其再从侄𢢝为后。谡有庶兄弟二人谧,调。呜呼。世之以诗称先生者。岂非浅之为知也。先生内行甚笃。幼以习斋命出为叔父撇后。事所后母金氏。极其诚敬。有疾未当离侧。其意未尝少违。推此以往。其他可知已。始则直情径行。心有所不概。虽先正。亦以诗讥议。诋诃溢世而不之顾也。既而便回头转身。从事于性理之学。其与人书曰。思将退伏山野。收心养性。以求古人所谓道者。于是日取周,张,程,邵,朱,吕诸书。读而思之。虽不敢自以为有得。而于其文义之间。似有犁然而当于心者。故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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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向学。于今六七年矣。呜呼。先生之志可见于此书矣。死之日。亲宾入见。则枕边有近思录,朱子书十许编矣。噫。以先生天分之高。苟无死以卒其志业。则其所成就。何可量哉。而年才强仕。锋颖未销。遽至于此。可胜惜哉。惟其斯文先达。遽称以曾点浴沂。则其得濂洛之绪馀者可知已。然则终不可以诗观先生也明矣。故溪谷张文忠公尝序先生诗曰。世之人不以人观诗。故不得其人。斯实语也。崔氏子宣来谒先生墓文。余叩其学。盖深于易者。岂有闻于先生之定本者耶。铭曰。
呜呼先生。志豪气粗。始慕燕许。后则程朱。俄蹈祸机。而止于斯。我惧后人。只传其诗。式阐其幽。以告无期。
遁庵鲜于公墓碣铭(并序)
殷灭周兴。圣师东来。文教聿敷。变夷为华。然历世绵远。则邦畿荒茫。子姓陵替。其不足徵。有甚于夏之杞矣。本朝受命。文教西被。乃有鲜于公讳浃字仲润。以圣师之裔。崛起于麦秀之地。寤寐玄源。探赜坠绪。然而八条籍去。洪范义奥。遂从濂洛关闽之书。求其心性理气等诸说。盖圣师心法。得宋儒而大明焉。沿流而溯源。自有次第也。于是公蔚然为西土儒宗。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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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从而学焉者甚众。公遂升席讲说。一以圣贤之书启迪焉。自是西土之士。能知性理之说矣。公犹自病其独学而孤陋也。遂游东南。既遍观山川。而卒至陶山书院。阅李先生遗书及院中所藏编帙。因往仁同。拜张旅轩先生。数日而归。遂温燖四子等书曰。吾道在是。何暇他求。遂与诸生入龙岳山。讲读教授者。殆数十年矣。朝廷屡授以职而不就。 仁祖末年。尝以为成均司业。 仁祖升遐。赴哭 阙下。时慎独斋金先生赴召在京。公又执贽进谒。先生从容款晤。亟称其精敏。即西归。 孝宗大王收召四方贤士。复以司业召公。仍令本道敦遣。公辞。因上疏曰。大学一篇。规模大而节目备。乃入道之门户。群经之纲领。为帝王者。一日只将一二段。熟读精思。研几至理。与心为一。然后可以致其用矣。又曰。尊德性以涵养此心而后。大本立矣。诚能严恭寅畏。常存此心。而不为物欲之所侵乱。则以之观理。将无所往而不通。以之为政。将无所处而不当矣。又曰。心为一身之主。而具仁义礼智之性。发而为恻隐羞恶辞让是非之情。此所谓心统性情者也。心一也。而原于性命之正者则为道心。生于形气之私者则为人心。王者必居敬笃恭。精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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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之。一以守之。使道心常为一身之主。而人心每听命焉。则人心之危者安。道心之微者著。而见于事为者。无不得其中矣。盖心之为物。虚灵神妙。其体具于方寸。而与天地同其大。其用发乎至微。而与天地同其流。是故其大极于无外而无不包。其细入于无伦而无不贯。方其物之未感也。澄然惺惺。如鉴空而衡平。及其既感也。妍媸高下之应。无不当者。则人心可以合天心。而与天为一矣。又曰。天道以生物为心。而于穆不已。地道以成物为心。而填嶷不已。王道以生成为心。而纯亦不已。此三不已者。分虽殊而理则一也。天地之道。贞观者也。日月之道。贞明者也。王者之道。贞夫大观者也。此三贞者。亦一理而已。是故天地恒久而能生成。日月恒久而能照物。圣人恒久于道而能化成天下。王者可不体天道而修德凝道乎。又曰。尧舜天地中和之至。而为百王千圣之祖宗者也。其为道无显微无内外。先后本末。一以贯之。而其目不出乎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之间而已。以尧舜之心。行尧舜之政。则其为尧舜也何有。 上答曰。治心穷理之要。莫此为大。予当服膺而勿忘也。其九月。又赴 大葬而还。癸巳。 上下教特召之。诣 阙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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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留数日。未蒙引对。公始意布衣被徵。自有故事。盖欲一至 殿陛。陈说所学。而不如所图。故遂退归。后上觉之。责喉司以不以其去上闻也。是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卒。卒时遗命治丧。一从礼文。麾去妇人。西人无老少贵贱。奔走来哭者。属于道。葬于所居平壤府之西烟台山。门人题其墓曰遁庵先生。 上命致赙仪。后筵臣启曰。鲜于浃学业甚笃。见识亦高。关西士子稍知趋向者。皆此人之力也。 上命赠司宪府执义。平壤及泰川人。各立祠俎豆之。所后子楫嗣为崇仁殿监。鲜于谱曰。殷大师君于朝鲜。而有子仲食邑于于。因以为复姓。高丽时有名靖。为中书注书。硕为竹州府尹。迪为少尹。本朝。景为神虎卫中领别将。其子熯为建功将军。其子江为司正。于公为五代祖。高祖琛。曾祖鸾。皆为教授。祖春主簿。考寔崇仁殿监。世居泰川。至崇仁公。始还平壤。崇仁殿在平壤。是大师庙。鲜于氏世为监。妣庆州李氏。御侮将军亿寿女。 万历戊子生公。公自幼精明端洁。言行常谨。八岁时。能徒步数百里。其强有力又如此。常谓族姓曰。吾辈圣人之后也。必须敦行孝悌忠信。期以无忝矣。族姓皆曰童子何知。而其言如此。吾辈敢不自饬。尝夜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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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大师赠诗者。遂以呈官府。官府即请于朝。修大师祠墓。大师墓在平壤府之北。其芜没盖久矣。二十二岁。始就乡先生金公台佐学。四子熟复三年。而始受诗书易春秋。其受书传也。至期三百。金公辞以不能解。公遂闭门寻究数十日而通晓。金公喜曰。此君他日必能大成。自二十八岁。至三十二四年之间。连遭考妣丧。其丧祭一如家礼。又于金公。若丧其父焉。其内子金氏曰。公既行心丧。吾何心独如平日。亦三年不肉。所居不蔽风日。妻子不免饥寒。而处之裕如。或有评论人物是非政令者。则辄闭口不答。以故乡人无愚智。无不爱慕而化服焉。盖公为学。苦心极力。未尝少懈。不得不措。至于饥渴都忘。有得则笔之于书。夜则倚枕假寐。既寤则拥衾而坐。或至达朝。尝曰。学不得其要。枉费三十年工夫。既老而稍有所得。又尝言操心之甚难。所著有太极辨解,太极问答,性理诸书藏于家。盖其大义悉本于程,朱之绪馀。而其少有出入者。则未及订定焉。使之天假之年。则必加精密。以幸后学于无穷矣。呜呼。今去大师之世二千七百年之远。而其系出历历可谱。斯已难矣。而矧其不可传者。益难寻矣。乃能奋发兴起。寤寐古昔。立言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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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论说易范。至于己丑之岁。所以进言于孝庙者。不出于闽洛之绪言。而上溯乎皇极之敷言矣。我 圣祖虚受而嘉奖。至曰予当佩服。其荡平会归之规模度量。此亦可见矣。西土之人。见公之绳趋尺步。始而笑。中而信。其终也翕然尊尚之。皆知圣贤之可慕而性理之可明。其功盛矣。斯盖 圣朝渐被之化。而亦岂非大师之灵默佑而致然耶。西人尝上疏请赐祠额。朝议靳之。余与同春宋公浚吉言于洪公命夏曰。此人崛起西土。笃志力行。能以性理之说。启发群蒙。真所谓豪杰之士也。国朝表章之地。岂皆踰于此乎。洪公曰。彼若更请则将力为主张云矣。今公门下诸人。将树石于公墓。而以李君橝之状。来请余文。铭曰。
箕子明夷。东来叙畴。遥遥厥绪。厥有源流。惟公寔承。如禹之欧。曷不爱敬。矧惟其侯。恒奋曰余。玄绪虽悠。一气攸传。性亦相犹。敢弃其道。不耽不由。况有程,朱。阐发眇幽。观法甚近。由此可求。覃思苦索。罔或敢休。其奥其微。式探式钩。学既有得。为师则优。礼顺孝悌。由公而修。暴傲诞逸。由公而羞。皋音既亮。爰彻 冕旒。旌招鼎至。盍告嘉猷。上陈尧舜。下暨孔周。以及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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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以启以抽。 上曰俞哉。实如毛輶。 睿眷斯隆。公魂忽游。百夫缌麻。痛缠西陬。侔高状明。有碣斯丘。我作铭文。以诏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