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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大全卷一百五十八
宋子大全卷一百五十八 第 x 页
宋子大全卷一百五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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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洲金公神道碑铭(并序)
孝宗大王八年丙申。擢沧洲金公讳益熙字仲文。为吏曹判书兼大提学。 上先是已授以机密。将次第大用。而公以十二月八日卒。寿止四十七。公光州人。大司宪黄冈公讳继辉之曾孙。文元公老先生讳长生之孙。参判 赠领议政讳槃之子。幼时。老先生见其聪明俊发。期以远大。公既闻诗礼教。又从张溪谷维,郑畸翁弘溟学古文。十八中进士。二十四及第。由槐院入翰林。以玉堂官。劄论时务累数千言。又经席进讲。音韵响亮义理明白。 仁祖嘉之。奉使关西。关西素称繁华。黄冈公按道时。老先生奉晨昏。终守程门禽兽之戒。公年益少。克体先法而归。人甚难之。兼知制教。 仁烈王后上宾。以司书疏论服制非古。丙子。虏人僭号。遣使胁我。公时在玉堂。与同僚请斥绝。义极严截。时举国争奋。虏使至惧而跳去。公念兵衅已启。而恬嬉如旧。上劄极陈抱冰握火之说。期免臣妾之辱。 上命元帅视师。又请严饬以示不挠军法之意。如 高皇帝之于徐达,常遇春也。 上特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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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之教。公上疏论今日急务。而卒归之于大本。则剖析天理人欲公私邪正之际。且以不能识贤否。不能明是非。不能惩忿懥。不能去偏系四者。为本源之病。而眷眷于精一克复之训。末又致意于朱子所谓大功易立而本心难保。戎虏易逐而私意难除之说。 上极加叹赏。赐厩马以褒之。俄有遣使之议。公慨然争之。冬。虏果入寇。朝议犹以乞怜为策。公叹曰。今日必折入于彼矣。毋宁得正而毙。遂与同僚入对曰。今以和字上闻者。必罪之然后可以击贼也。 扈驾入南汉城。为督战御史。丁丑二月盟约成。始闻母夫人徐氏与仲子益兼殉节江都。公痛与贼戴天。又念国家羞辱。如不欲生。服除。虽黾勉于朝。而不乐于心。出为灵光郡守。闻议政公有疾。弃归侍侧。丁忧既葬。奉几筵。往依叔父文敬公先生。亦与士友讲磨义理。文敬公亟称其见解之透。壬午。还旧践。随事进言。要以明义理整纪纲。渐为自强之图。而时经丧乱。人心斁败。不可振作。亦有齮龁者。升承旨罢。叙为承文副提调。公是时益思敛退。求为泰安守。仍归乡里。辟室松竹间。经史自娱。己丑。 仁庙升遐。自湖入临。 孝庙以为承旨。盖公久为宫僚。已知其抱负。故引以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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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有事在。必以委属焉。时文正公金先生尚宪及文敬公入朝。俱承尊礼。时有辨别清浊之论被斥者。疑怒公不已。庚寅。虏以兵压境。使者恐喝胁持。几祸宗国。国事靡有止届。公知不可有为。遂退归。拜大司谏。上疏辞。因言曰。天下之事。千变万化。无一不本于人主之一心。不可以声音外貌而已。今以其符验于外者言之。窃恐 殿下一心之中。天理有未纯而人欲有未尽。又引易说论观我生。君子无咎之道。天地相遇。品物咸章之义。 批曰。嘉叹再三。观览不置。仍差实录堂上。公不得已赴召。 上复奖以勤于史事。有宠锡。公别为区画。催毕所事。盖仿朱子遗法也。时常有昏曀之气。公心甚忧之。又言曰。先正臣赵宪封事有曰。顽云不解。天日常阴。是盖 宣庙辛卯年间也。又引夏侯所言洪范传语。以警 上听。批曰尔寒斋旅宿。苦况难堪。不忍去者。亶由时事忧危也。与其见危而去者。不可同日道也。移承旨。浦渚赵公翼之去。礼貌殊薄。盖赵公倡言栗谷,牛溪道德为群小媢疾之状。而 上疑其阿好也。公极明赵公心事。虏使来。乞暇南归。有 召旨辞。因陈躬先节俭之道。促召愈恳。遂还朝有所陈说。 上皆允从。如豪贵冒占樵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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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地。尤 上心之所欲禁者。求外拜江原监司。劝善瘅恶。细大不遗。修 鲁山墓。新栗谷祠。兴学鍊卒。绰有成效。递为副提学,吏曹参议。及为大司谏。 上诟骂台臣。公开陈深切。又曰。高明柔克。沈潜刚克。虽有睿质。必资学问。 殿下久劳于外。既少讲学之日作。其即位又值多事之时。功利之说杂进。性理之谈罕闻。常欲以智力把持。致令血气用事。诚愿诚心典学。使气质之用少。学问之功多。则动静云为。自然纯粹而无疵矣。因请致祭 鲁山墓。 上称善而施行焉。拜大司成。时受由归。上章辞因陈惩忿之道。 上嘉之。命勿辞。既还。升秩迁都承旨。因辞不许。病递复长成均兼同知经筵。 上曰。金某虽他迁。大司成则仍带。为谏长时。朝廷方论洪宇远妄言之罪。公以为言事得罪非美事。即停其论。时 上临御数载。政治教化。未能大慰人心。而朝臣率委靡颓惰。无以助成 上志。公遂上封事。首言天德王道之学。次及施设之方。盖圣学既明。则本既立矣。整顿纲维。裁制条目。使之体用相涵。巨细毕举。可庶几焉耳。老先生之规模。公之擩染可见矣。 上览之大喜。既赐对。从容商量。上几乎前席。因叹曰事业未就。而岁不吾与。甚可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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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自是契遇益以昭融矣。国家公贱。徒拥虚簿。军需日蹙。 上下推刷之命。廷议携贰。公请设都监。大臣句管。别遣御史。著实举行。 上曰。卿言甚快人意。公新长臬司。身任风裁。百司悚息。群猾屏迹。 上褒赐以恪勤乃职。公谢曰。奔走供职。乃有司之常。 上曰。能举有司之常者。有几人乎。同僚有为碍条事者。公执不饶。遂有违言。 上直公而慰谕之。移副提学。极论诸宫家横占民田之弊。湖南儒生与武将交争。 上意激恼。至于编配。公谏曰。圣人虚明应物之地。不可有系私偏重之累也。又应旨进言。恳恳以迓续景命为请焉。赐暇南归。既还朝。 上问曰。与宋时烈相见乎。盖知公有所周爰也。丙申正月。拜两馆大提学。二月。升刑曹判书。以虏中文书。辞大提学。 上特许回避。命以次官。公在刑曹数月。专以疏决洗冤为心。积滞殆尽。病辞。遣内医治之。五月。由大司宪拜吏曹判书。 上方使荐进人才。共成国事。忽见病单。惊曰。擢拜是任。欲为大用。何其重婴疾病。遂许递。医药相属。亦遣掖庭人以问。讣闻。 上震悼不能已。公聪明俊爽。旷博通达。夙承庭训。不切切于细微。而大体卓然。最好宋朝名臣录。常以为本朝风俗恰似当时。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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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摭取其最醇者。如诵己言而以为师法。江都祸变以来。人谓礼不当仕。公以为雠在敌国。则必资国威。故刘子羽仕宋。古者伍员,子房。至借吴汉之力矣。至孝庙则上志如青天白日。公益尽其死。以为不幸蹉跌。国人尽死。然诛天下贼。有不得顾者。程子语也。又曰。孔子讨陈恒。岂保不杀人耶。况一时烦挠。乌能免乎。宋之南渡。朱子谓南轩曰。食王土为王民。亦无终岁安坐而不输一钱之理。又朱子于田政一事。尽心经理。至称秦桧绍兴事。故公不顾谤兴。不恤迹孤。一向担当曰。大承气症。宁用理中汤乎。然必归宿于一心之危微。岂徒驰骋于事为之末哉。盖 孝庙将以明天理正人心之道。建极立则。而公一心助成。其不谓公将顺。而顾谓公迎合者。非愚则妄也。公大者如此。其细可略也。夫人李氏。牧隐,穑之后。大司谏德洙之女。柔顺慈惠。抚庶出如己子。男万均。文科承旨。万增,万埈皆荫仕。女为正郎李世长妻。镇玉,镇望,镇泰三房出。余早游老先生门下。与公游好甚笃。岁乙未。公委来吊。余为致 上意。及公还朝。 上亦问贱臣谓将同心协力。以助 圣志之万一矣。其后承召进言。则 上喟然叹曰。金益熙之说每如此。何故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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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余掩泪而出。孑然无与同事。踽踽无聊。而 圣上亦宾天矣。呜呼。此岂独东方万世之遗痛哉。铭曰。
惟公所学。本乎家庭。傍通百氏。出入纵横。其所尊尚。宋朝诸贤。在身本末。惟是俛焉。丙丁之变。家祸斯偏。萱堂鸰原。并定于鲜。公曰此雠。忍戴一天。昔刘忠显。有子子羽。血泣呼天。愿君生聚。磨以岁月。毋忘胆薪。国家大义。庶几以伸。既却于秦。再燬于梁。不惩其败。不忘其亡。惟公所志。一此为准。 孝庙明圣。密察而允。盖 上尝言。凡我在庭。惟虏是仇。可相予诚。置公近密。志气相孚。公曰此事。敢以夸诬。勿亟勿怠。名实相须。千里畏人。邹圣所讥。子惠吾民。民戴母慈。本固邦宁。 圣志可酬。伊其所讲。大经大猷。惟曰纪纲。为国先务。兵民米粟。繄此为主。虚名实祸。斯亦可惧。吁谟宥密。眷契益亲。天夺之遽。呜呼不仁。惟其一心。炯炯不死。宰如斯丘。惟千百祀。
右议政郑公神道碑铭(并序)
圃隐先生文忠公后承不振。识者疑焉。其九世而有孙曰维城。字德基。当我 孝显际。以清名直道。自拔于流俗。 主上任之。士林推焉。官至议政府右议政。以 崇祯纪元之三十七年甲辰十一月十九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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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而卒。公性质温良。神气精明。行己谦恭。处家端洁。营为计较之念。不作于内。依违苟且之行。不见于外。遇事刚果。直前不挫。自释褐以至卿相。未尝有疑行。岂所谓吾见其孙者耶。 天启丁卯。公登第。由槐院历说书,翰林。四迁至兵曹正郎。按奸赃不挠。 仁祖褒之。椵岛将刘兴治将投虏。杀陈总兵继盛。称有天子诏。 上遣公报其使。公不慑惧。至则兴治亦礼敬焉。公夫人外祖以罪死。忌公者。自通籍时以为言。 上亦不悦。遂阻玉堂,天曹郎。出为顺天县监。李忠定公贵请 召还曰。某望实已著。且先贤之裔。不纳。既递又五六迁。复以南原府使出。母夫人殁于官。邑人爱公如父。争来攀哭。丧车不能行。丧除。以例授职。因出牧原州。辛巳。始入玉堂为修撰。受 命廉察西路。历校理,应教。由寺正拜执义。公自玉堂时。慨然有世道志。尝草疏其大要。修德以答天谴。实惠以结民心。开言路亲儒臣。终以立大志以雪深耻为言。适有东莱之命。不果上。然公前后所言。皆不出此意。至孝宗大王。益见察纳。公至莱。倭人亦服威信。邑民铸铜为碑。颂其清德。入为刑曹参议。旋观察海西。时国家不免有伥役。有邻道宰崔得男者。因缘为奸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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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本道。公以状闻有拿 命。则得男嘱虏译沈命。公愤甚。益发其罪。 上命斩之。朝廷畏虏译。争请缓之。上不听而特褒公。及还为承旨。覆逆尤切至。两湖盗起。特授公以湖南。公至则方闭营守城。而贼就捕者数百。公即撤去守备。只诛首恶者数辈。南土大安。秩满。为刑户曹参议,大司成。累为承旨。 孝庙即位。与知筹司。以大司谏。上言请申严赃法。又言 上心有偏系。昔 圣考以道心二字为燕翼谟。愿念兹在兹。上嘉纳。升秩拜平安监司。自是诸曹参判,行大司谏,都承旨。皆其履历。已而擢长秋官。移议政府参赞。公孙齐贤尚淑徽公主。封为寅平尉。公益加畏慎。尝泣请于 上曰。公主第宅。自有定制矣。第宅成。公忧叹不已。尝谓公主曰。主不欲孙儿生耶。对曰。不省所谓。公曰。福过则灾必生。吾家世世清寒。今承奉太过。则祸孽必至矣。愿加节省。后寅平将死。公就见之。见室内内赐服物。出而叹曰。宜其死也。为大司宪,礼曹判书。又为上言尚方织组事。有重臣曰。此臣之所管。无关 上命。公曰。卿宰不思进规。惟纤美是奉。非卿宰道也。愿 上以卫文大布为法焉。为吏曹判书。务恢公道。裁抑侥倖。有以王姻为言者。公力辞。 上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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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臣。廷臣皆言某一代清流。声望素著。不宜苟循其辞。后递拜刑曹。以议谳失 上意。下吏徒配。既宥为大司宪。忽有飞语流传。公所以处 上骨肉间者甚得焉。递判汉城府。移户曹。先是居是职者。例以聚敛懋迁为能。公一切反是。惟以节省为裕足之本。以故岁值荐饥。而收支相应焉。兼管大同厅。判义禁府事。显宗初。遂大拜。辞不出。 御批。方今论道济时。非卿而谁。奉 命往燕。毕使。又力辞。庚子夏始许之。公虽家居。不忘匡救。随事进言。壬寅。复入相。时大司成徐必远论斥领府事李公景奭。公极言其不可。后铨官拟必远清要。公执前言。因乞免。最后一台臣因斥公而被窜。公益不自安。出郊自列章。凡二十上。 上敦谕甚恳。不得已视事。复奉使北行。公尝严束舌人。舌人搆衅于虏。虏有吓喝。 上不得已递公。然每令廪人继粟。朴公长远以冢宰被谴。公又上劄伸救。又救台臣之斥公被谪者。辞甚恳至。 上动容而从之。无何感疾临殁。神气安閒。讣闻。 上震悼辍朝。追典有加。相臣洪公命夏白 上曰。某清慎厚德。当为近世名相。 上曰。世岂复有斯人耶。明年正月。礼葬江华镇江先兆。治命也。公中身以前。在外者多。必以律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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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人为先。及 孝庙朝收聚群贤。将大有为。则察公公正廉贞。可与共事故任以机要。公亦尽诚竭力。毙而后已。呜呼。于是可以观 君臣矣。惟是贡案一事。为本朝巨瘼。自先正李文成公每以通变为言。 孝庙委公釐正焉。事方始而 孝庙上宾。竟亦不果。识者至今恨之。公不逮所怙事母夫人。朝夕不离侧。左右就养。爱敬备至。官渐贵而母夫人又殁。每受俸禄。辄流涕曰。所谓昔不足而今有馀。尤笃于追远。尝裒集文忠公事迹。无有阙漏剞劂而行于世。其周恤亲旧。先从贫贱始。见人有孝友忠谅者。亟加奖爱。尝告于 显庙曰。臣立朝四十年。孤立无朋。然其好善爱士。素所蓄积也。呜呼。斯实录也。 显庙初。大臣议 大妃服制。嫌不敢以古礼为言。公独明言之。公而今在。则亦不免矣。不然。必救得滔天之祸矣。然则公之存没。岂非世道之所关也。公考谨。承文博士。祖龟应。参奉。曾祖云。不仕。以公贵。俱 赠大官。配李氏。监役久涵女。戊午名贤穆玄孙也。甚有妇德。先公殁而合葬焉。男昌徵郡守。次尚徵进士。早世。女适承旨权尚矩。侧出男处徵,弘徵。郡守男即寅平。进士男齐斗,齐泰。权承旨生秀万,和万,世万。余于公素无雅。 孝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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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服。金文正公,金文敬公咸在朝廷。论其同志戮力。可与共酬 圣志者。必以公及赵乐静锡胤为第一。余固已心慕矣。及 孝庙末年。猥蒙公知奖。相见必倾心示意。无有隔碍。尝曰。 圣主有大有为志。此千载一时。然必须先固邦本。事出万全。不可径挑大祸。以取覆亡。余笑曰以义覆亡何恨。公曰然则朱子何无直渡江击虏之请耶。相与大笑矣已。 孝庙薨。公将使燕。泣请于 显宗曰。宋某以谗言将退去。须以至诚留之。臣今当远离。故敢为先事言。又出而泣语余曰。彼媢嫉之言。何足介意。追先帝之殊遇。欲报之于陛下者。岂非公今日之所勉乎。余但酿泪而不能对矣。今公丘木已拱。而余以罪戾。朝夕过岭矣。齐斗,齐泰以友人朴公世采状。来请铭文。朱子于党祸时。不为人作文字。则今当固辞。而不忍辞者。欲因蜀士之贤。以明先主之德也。铭曰。
静如古井。刚如鍊金。惟质之美。其温如玉。其介如石。惟德之备。孝顺亲意。推之家政。本既立矣。策名委质。历事三朝。一心如水。当 孝庙朝。寤寐豪英。奋发圣志。置公机要。公竭其诚。曰兹大事。必有其本。寔曰道心。 圣考攸畀。念兹在兹。不愆不忘。式以自治。公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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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脊。 圣主书绅。庶兴中圮。遽抱遗弓。公泣其血。尽瘁 圣嗣。圣嗣监公。爰立为相。时若生子。贻哲之谟。夙夜入告。天不憖遗。循始讫终。莹然无瑕。举世莫訾。我撮其要。以铭其藏(藏一作隧)。以告无止。
右议政李公神道碑铭(并序)
子朱子修定纲目。以诏后世。然学士大夫。犹以编帙之多义理之深。未了一册。而已欠伸思睡矣。惟李相公始发迹以孙吴。而顾乃专治此书。得力为多。故自为将领。以至为相。粹然一出于正。蔚为一代名臣。世之弃书不观。而直任气质之用者。真可谓自弃者欤。公讳浣。字澄之。其先庆州人。始祖谒平。罗祖时大官。继世燀赫。考忠武公讳守一。仁厚忠信。屡建大功。为宣仁两朝名卿。妣李氏 恭靖大王五代孙都正贵年女。忠武公既贵。 赠其祖自琛左赞成。考鸾领议政。公幼颖秀特达。先辈已期以国器。为公车业。尝入场围。时当废主昏乱。有权门子在傍。公心鄙其所为。大书犬字于其人衣背而出曰。男儿何可涉迹于此间也。忠武公节度北关。公年十七。随行营镇。其山川道路。目击心存。盖已有经略之志矣。 仁祖甲子。忠武公以副元帅。迎击叛将李适。公请从外侦贼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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赞戎机。既 大驾南迁。贼兵入京。诸议以为宜散兵各归。以图后举。忠武公不答。而公从傍大言曰。为此言者可斩。忠武公既与诸将进据鞍岭。公进曰。宜亟据三江仓谷。毋为贼有也。从之。贼平。忠武公录勋。公捷是年武科。即拜宣传官。李元帅弘胄引置幕下。每事咨焉。李公还朝。代者有不善。公辄尽言不讳。其人不能用。后果败。丙寅。以工曹佐郎兼筹司郎。相臣李公元翼,申公钦问以机宜。多所采用。丁卯。为永柔县令。时虏贼虽已讲和。而犹纵兵劫掠。公辄射杀之。虏不敢向迩。俄升祥原郡守。又移肃川。庚午。刘兴治杀椵岛将陈继盛。自领其众。公以计得其实状以闻。朝廷将举兵问罪。公谓主将李公曙曰。此不可轻举。只可遏籴坐困之。以观其变也。未几。兴治果为其下所杀。李公还朝。言于 上曰。臣今日为国家。得一大将材。遂陈公筹画之善。 上曰。予固已知之矣。公接待虏差。一依约条。虏人怒责之。朝廷移授顺川郡守。兼慈母城营将。已而迁满浦佥使。未几。超拜本道兵使。忠武公上疏曰。臣之子年少未经事。知子莫如父。不可遽授重任。 上批曰。知臣莫如君。卿勿过虑。公亦上疏辞。 批曰。卿忠勇过人。允合此任。公益自感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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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以死报恩。凡声色宴游。一切屏去。持身制事。以严以简。戎政日新。公在肃川。时虏将龙骨大以五百骑猝至安州。胁兵使柳斐。欲移互市于安。不从则拔剑击斐笠。又以兵围守城门。公闻之。即发军马。张旗鸣鼓。戛过城外。列阵山谷间。声言夜将掩击。骨大遁去。至是骨大与马夫大托称市场物货不至。直渡鸭绿。急向安州。公盛张兵威而见之。两胡言物货未集市场。是慢我也公曰。互市自有约条。一步不可过。两胡怒。有拔剑胁迫状。公笑曰。我岂独无兵刃耶。两胡遂受约而去。壬申。忠武公捐馆。癸酉。朝廷有西顾忧。 命起复从元帅幕。屡辞不免。旋以疾归丧次。服阕。为会宁府使。旋拜南道兵使。戎务之暇。必设妓乐以娱大夫人。公以北路兵政尤为疏阔。凡所沿革施罢十馀事。其所检束。不惮大吏。因被台劾。丙子。金自点以元帅镇正方山城。以为别将。是年十一月。拜遂安郡守。盖以遂安接近正方也。十二月虏至。差正方中军。公属家众奉大夫人。避乱于山谷。冒夜发向正方。有一吏谋欲免行。即斩之。道遇将校率家属入山间者。亦斩之。而斫木书之曰。身为将官。临乱逃避。既至。公谓曰。虏骑众且锐。难与为敌。须设伏要险。以遏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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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则饬诸将分道勤王。而帅府率锐师决一战。不利而死可矣。自点不能决。公见虏骑零星从城下过者。谓自点曰。此是候骑。意者大阵将至矣。仍自请伏兵洞仙狭路。俟大阵至而炮石齐发。则虏可鏖矣。自点从之。贼三四百骑果先至。自点自城上鸣鼓挥旗。公使人报曰。此是先锋。必待大阵。今战虽利。是小得而大失也。自点不听。公犹按兵不动曰。大事成败。在此一举。死不敢从。自点益怒。以 御赐尚方剑授麾下曰。李某以下。皆斩以来。公奋骂曰。大事去矣。遂前进诱贼。贼见我单弱。即追之。公且前且退。骑将金应海为贼所迫。公射殪白马金甲者一人。应海得免。遂与引贼入山谷中。发号炮。伏兵齐奋。贼大衄。公收兵入城。城中凯歌相贺。公独叹其失计。明日见大阵蔽野而来。旗帜皆黄。公曰。此必汗也。自点又欲设伏以待。公曰。昨日馀贼。必已走报。事必不济。卒如公言。公谓曰。贼既深入。而我不能尾击。又不能决死勤王。臣子可忍为此。会有 旨自南汉出来曰。月晕孤城。危如一发。卿等何心越视。于是公从诸将。东向痛哭。以义死誓众。仍请以所部前行。到兔山。夜有白气绕出阵上。公心忧之。天明。诣元帅议事。贼猝至。乱入辕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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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点急走上山。公步至山要。吹角招军。散兵来集者。仅五六十人。为环阵外向。贼认为元帅。围之十匝。公令军士轮回发炮。自朝至午。贼攻之益急。有军官尹至伦者勇士也。突围以入。请与冲冒而出。公曰。此我死所。公中三矢昏倒。适有败马奔逸掠过。公腾跃而上。马走如飞。得至山顶。与元帅会。盖神助也。公指示方略。俾诸将潜师以行。而元帅见公创甚。使归遂安任所。公寻到大夫人所。及闻 行朝媾成。日夜愤痛。恨不即死。再为南兵使。己卯递归。途拜承政院承旨。朝议欲以处公久矣。自是递复拜。公辄辞。上终不许。虏西犯 天朝。请我相助。而必欲得公为将。李公时白不可曰。李某性刚。必不肯受其号令矣。不听。公叹曰。今日此行。实犯天地大义。然我若不行。则祸及 宗国。遂与林庆业领战舰到旅顺口。虏贵将至曰。几日当到大凌河。公曰。船行在风。不可预定。三问对如初。盖公故欲缓行而密通于 天朝也。到石城岛。宣言三船漂失。而使至登州。喻意于都督军门。至北汛口。与都督所遣兵遇。终日交战。两军一无死伤。虏甚疑之。我卒二人忽投海为天兵所得。越翌日。付一封书遣还。乃 皇朝所赐文字也。备言壬辰东征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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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目今 中朝危迫之势。且有缚虏贼以来。则分天下封万户等语。公移录而灭其真本。虏果使人遍索军中。一日庆业喟然太息而示意。盖欲捲甲归正也。公曰。其于贻祸本朝何。到盖州。遥见帆樯隐映港口。发炮挥军天兵觉而走避。虏将怒曰。不意掩袭则如取囊中物。而今乃如此何也。公答以权辞。时虏意欲以我师破锦州卫。仍欲驱之深入。公故使粮食腐烂。舟船伤败。虏诘之曰。尔等发船后。故为迁延。遇南船不即迎战。军饷什物。无故投弃。其意安在。庆业逐条以对。终乃指天为誓。次及于公。公曰。尔国贵将。终始同舟。吾何多辨。虏曰。独不指天为誓何也。公正色曰。我国士大夫本不为此。有死而已。后十馀日。更令前进登莱。公死拒曰。半年航海。人多死伤。船缝动退。粮亦垂乏。势不可复涉大洋。吾等进亦死。不进亦死。宁死于此。汗曰。然则还归尔国。公知其探试。即答曰。幸甚。然舟楫伤损。何由得归。汗曰。吾既许归。从水从陆。听尔自为。公曰诺。即夜毁破船舰。埋瘗铳炮。使不得为虏用。然后持半月粮。安从旱路以归。始公之弃船下陆也。虏若驱胁深入。则公意决与天兵相应。为一举成功之计。而虏卒遣还。公终身恨之。然公自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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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居常惭愤。不欲立于天地。而虏亦怒其前后违拒。移书本朝。使勿复用。公遂移家入德源之元山。以为终焉计。后公子仁倜上疏陈说公旧事。今 上语兵曹判书金锡胄曰。李某锦州时密通 皇朝。其颠末予欲详知。金公出以谕旨既录入。 上深加嘉尚。仍命藏之史阁。其事秘。世不得以知也。辛巳六月。拜杨州牧使。公黾勉就职。杨素号岩邑。公为政未周年。治绪大兴。 上下书褒谕。特有晋锡。虏使至。通事命寿本我人也。乘怒缚辱我朝士。公以差员适见之。愤然直入曰。汝非命寿耶。命寿大骇。问知其为公。急下阶拜之。盖命寿久为忠武公军牢素慑公者也。以故事得已。癸未。移京畿水使。 上引见。公条奏事宜。 上顾左右曰。李某可授嘉善阶。公既出。又 宣酝赐与有加。未几。以御营大将 召还。甲申。出为统制使。将行。就辞沈器远。退谓人曰。沈将不免。其三月。果以谋逆诛死。统营旧以应副私请。工匠辈昼夜执役。公一切罢之。专以修器械习技艺为务。闲山岛在海中。与统营相对。公欲设别镇。以为掎角形。朝廷不能用。既递。会有尼山逆变。时湖西缺兵使。急以公为之。而 上问李某今安在。左右曰。其老母在韩山。此必来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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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山矣。 上即命下送兵符。谕以亟发兵讨贼。公审其为田野草窃之类。驰启实状。国家有会盟宴。公以功臣子被召与焉。 上仍留拜御营大将,汉城府右尹,都总府副总管。洪公茂绩一日以一古剑来赠曰。此禀天地至刚之精。他人莫可有也。丁亥。丁大夫人忧。己丑服阕。即拜汉城左尹。兼御营捕盗两大将,副总管,训鍊院都正,筹司堂上,特进官。其五月。 孝宗大王即位。眷注公尤甚。庚寅冬。拜刑曹参判。辛卯。大臣拟公江都留守。 上曰。李某不可出。七月。宪府误有劾章。公即日归骊江。大臣以下。皆陈台启之误。即令就职如故。公贵显已久。而未有居第。遂营一室。邻居者诬公以占夺其若干尺地。台劾又发。 上以为不辨则受垢。令所司覈正。而严刑其诬者。仍斥责台谏。公自劾曰。臣治一室屋。重惹人言。已乖古人让畔之义。况匈奴未灭。何以家为。臣实愧此也。屡疏乞罢。上优批不许。俄拜兵曹参判。更令越次兼军器寺提调。盖 特恩也。先是御营兵制甚疏略。公分遣诸将。择签丁壮而汰其老弱为保。兵给三保。保收十二斗。以为粮资器械。而分为十二番。为兵者乐践更之疏。为保者喜徵收之寡。争求入属。遂为大军门。与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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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埒。士卒之精锐过之。又无国廪耗匮之弊。论者以为深得唐朝府兵之意云。癸巳。为训鍊大将。特拜汉城府判尹。有大臣言。公力辞不得。遂诣 榻前。解密符请死上还。 上慰谕还授。台谏以骄蹇慢上劾之。公待罪金吾。仍杜门不出。一日 上特赐军容甚盛曰。予将亲临阅武。大将军宜有宠异之典。公不得已视事。训局校艺。例以两三为耦。故常费十馀日而犹未了。公创为新法。多作木荐。环列为的。摆作部伍。使闻将坛号炮。坐作进退。轮次齐发。一如应敌状。然后考其中否而赏罚焉。故每日未暮而罢。公私甚便之。至今诸军门遵守不改云。 上尝引入便殿曰。国家自昔视大将如家人。大将亦每月别为起居。仍以入侍。密论机务。今卿不然。君臣情义。似不相孚。公拜谢曰。人臣私觌。本非所宜。臣若有所达。则当诣政院而请对。 殿下亦当自政院而召见矣。 上笑曰。卿可谓太执。卿既兼特进。须频入经席。亦须不时请对也。仍命小宦馈以御馔。仍命酒尽爵而侑。公因极论时政得失国家形势。夜深而罢。时左右无人。其事不传。公亦谨于温室。故家人亦不得闻焉。乙未。推刷奴婢。公分掌其事。主于宽平公正。后诉讼纷然。而独于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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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冤怨言。拜工曹判书。丙申。凶人徐忭上变。盖以麟坪大君为祸本。公名亦在其中。公待命阙外。大臣请收密符出其代。 上不许。忭既以诬告伏诛。 上召公至前教曰。凶人情状。予已洞烛。卿勿介怀。先是公与大君居第密迩。大君有婚姻。会公辞不赴。及使三四至。公乃言曰。朝士私谒王子有罪。大防不可踰。况武将乎。后与大君遇诸涂。引避之。大君驻马愿与相见。公固辞不见。已而亦移稍远处。至是 上曰。李某卖宅移去。予已知其心矣。凶言岂能动予哉。岁旱。 上亲问得失。公极论时弊。言甚剀切。 上皆嘉纳。 上为 慈殿。欲营万寿殿。蔡公裕后言其不可。 上涕泣曰。 慈殿所御狭隘。有妨于调摄。予不得已。而人之不谅至此哉。公进曰。当此遇灾修省之日。兴建殿屋。恐非应天以实。慰安 慈殿之道。七月。移刑曹判书。公尝慨然于狱讼之多滞。奸吏之弄法。日必晨起赴衙。至暮乃罢。数十年淹滞者。一皆次第论决。虽涉内司。亦无所饶。 上亦屈意从之。自是于判尹刑工两曹。旋递旋入。至不可胜记。扈驾诣 光陵。寒疾卒剧。 上忧念不已。亲教御医曰。是我股肱。汝其尽心焉。尝与大臣论营将废置。 上从公言。至今不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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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有侍从官潜杀相讼者。沈之汉江。公即发人围其家。执奴讯之即服。或以不得尸为无验。公多发水夫。沈水得之。其人遂死。 上谓公曰。予于是益叹卿之忠直也。咸陵君李澥拜公曰。此膝不屈于人久矣。今为公拜。 上尝夜召公。论江都形势。公曰。江都四面。古则沮洳。贼船虽至。不能登岸。今乃不然。沙土填塞。便成强燥。地方六十馀里。无非受敌之地。臣欲令训局,御营,总戎三厅各筑一城。有事则三厅各以其兵入守。又于要害处筑墩台。使本岛兵民分守。而诸路舟师。摆列津渡。旗帜相望。火鼓相应。贼不敢进。此所谓不战而屈人者也。然即今城役。不可轻举。姑令预备诸具以待之。且安兴实江都门户。紫燕亦是藩蔽。亦宜有措置之方。大槩江都右接两西。左拱三南。臣每论及保障。必以江都为第一也。 上曰。卿言实合予意。公在北营。一日夜深。 上忽遣隶儓召公。公遂从后苑入于卧内。 上曰。缘予疾病。久不见卿。故今特召耳。设若事变急遽。如丙子之冬。则卿当扈予于江都。若军未尽渡。而贼兵在后。则将奈何。对曰。臣尝造大袋约盛二十斗者。累千人持其一。行则带之于腰。住则掘土盛贮。连绑三袋。作为一堞。随地形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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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则其高几至一丈。其周足以自卫。其掘土处。又作深坎。如此则住兵原野。可以御贼。 上曰。此奇制也。仍问内修外攘之策。不觉夜分。乃言曰。卿与宋时烈从容相接乎。对曰。屡相见矣。曰卿二人一心共图。予所望也。自是以后。公与时烈。益成密勿之契。己亥三月。 上以军门与刑曹。皆是剧地。许递曹务。五月。 上候复未宁。公起居而退归北营。煼忧不能寐。夜半忽闻上苑有嘘唏叹息声。数日而 上上宾。公自以为精诚所感。神明昭告云。公悲痛陨绝。不欲苟存视息。虽丧毕之后。语及未尝不呜咽流涕。 显庙即位。恩礼未替。甲辰。乞暇浴温泉。乞罢兵柄者至四。皆不许。乙巳。朝议欲广取武科。公曰。我国鸟铳为长技。而一设万科。则人皆舍铳就弓。又许多军保。多失于此。随补之际。将不胜其骚扰。又其人既为出身。则自以为官爵可立取。而所望未副。则必怨朝廷矣。领相郑公太和亦与公合。其议遂寝。后朝廷竟行之。而其弊一如公言。 上幸温阳。命公为留都大将。小大凡百。一以委公。泮宫儒生。以事与公相诘。上疏攻公。语多爽实。公不辨曰。士论国家元气。虽或过激。不可摧折。闻者叹服。请暇浴温井。仍到忠州先垄下。日召乡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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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戚。道语情素。因有休退之意。伯氏及洪公命夏皆致书言其不可。谏院亦上劄请促公归。遂就道中路疾作。 上闻。医药交道。上疏乞解职。 上只递捕盗之任。仍促其还。丙午。又受留都之 命。夏。特拜判义禁府事。进崇政阶。至秋而递。又浴乎平山。冬。拜兵曹判书。公曰。国朝以来。武臣非勋非戚。而为大司马大将军者谁也。力辞。 上一日三度牌招。公终不出。 上察其意。遂递。有被掳人走回者。公曰。今去丙子几年。而今始逃还者。其情叵测。诸议皆曰。赤子去虎口归父母。何忍不纳也。公曰。小不忍乱大谋也。其人果还入虏中。大为国家患。丁未。重建 永宁殿。以劳升崇禄。戊申秋。 扈驾温泉。其冬庭试。多有人言。公力请罢之。物议快之。己酉。 上复幸温泉。公复居守。公管下与兵曹郎乖争事体。公驰启 行朝。台启重激。上心虽直公。而重违台启。遂递。公即日归卧骊江。人拟之于西湖骑驴。未几。以 上意缱绻。勉强还朝。而常端居谢客。以书史自娱。辛亥。引年乞退。 批曰。何不念国事。后又语筵臣曰。近年除拜。某辄病辞。如守御之任。可以在家酬应。公遂惶恐受职。时八路大饥。僵尸遍满。公忧念国事。日夜流涕。尝至 榻前。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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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怨召灾之由。盖以良民身役为主也。 上以训局养兵之费为忧。议设别队新军。而渐削训局之数。公极言不可。公自己酉以后。常超然养痾。至不受常禄。惟南汉之事。随宜经理而已。公以忠州铁原两营当南北要冲。不可远属南汉。又虑南汉兵少。则请籍广州民人。以为临乱守堞之用。 上皆从之。倭人虚喝请稍移其馆。公曰。此皆舌人居间怂恿之致。若枭示其一人则无此矣。事虽不行。而倭亦稍戢。甲寅四月。拜议政府右议政。辞疏八上。又呈告者再。 批辞益恳。会有 仁宣大妃丧。公不得已出仕。时公已病。力疾诣 山陵。疾遂剧。以六月十四日。卒于私第。享年七十三。其子仁杰等上遗疏。有勉纳忠言。恢张公道。惟贤才是用。省汰冗兵。变通力役等语。 上览之悲悼。教曰。忠情所激。语甚切实。为国之忠。至死弥笃。其人已逝。其言犹存。敢不书绅而服膺焉。其隐卒之典。无所不至。公尝依家礼。制布深衣幅巾。至是以袭焉。其九月九日。礼葬于骊州治东之大居里。后赐谥贞翼。公内行纯备。忠武公没后。事大夫人。极尽志物之养。大夫人所爱。虽幼贱待之加厚。没身不衰。前后丧。皆庐于墓侧。朝夕拜墓。伯氏奉家庙在郡县时。别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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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奠献。以伸追慕之情。与伯氏议定祭祀之礼。品式不紊。敬爱伯氏。虽年位高贵。而省候益勤。得一美味。不先入口。伯氏之丧。公年七十。而摧慕悲痛。如丧怙恃。诸庶妹之贫寡者。抚之有加。其于亲旧。恩义周洽。子侄不敢干与公事。姬妾不敢辄至外舍。立朝以来。正直方严。人无敢以私事为言。义所未安。虽君命以死抵拒。一时大将阃帅。皆出其门。待之一以诚信。常策砺曰。尔须当官尽职。临死不避。以报国恩。见人之承顺阿谀。不翅若狗彘。不家食许久。而田民视旧。不增一亩一口。 孝考末年。益加眷注。频赐独对。亹亹论天下事。而秘终不能传于世。惜哉。至于 圣子克继先志。拜公为相。天假以年。必大有可观者。公为将。罚不以亲而免。赏不以疏而靳。故甚得士卒心。兔山之衄。独公手下千馀人。皆效死不去。及没。老校退卒哭之如父母。执炬送葬者。弥数十里不绝。其服义最深者。如柳炳然,李时衡。皆为之心丧。公德之入人深者可知也。公论事无不悬合。如虏中八王之僇。吴兵之起。能见之于万里之外数年之前。况于本国之事哉。惟盖州之役。是公平生所深恨者。然拱极之义。自伸于暗。昭昭如隙中日光。虽小而莫之夺焉。亦可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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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公暇时必读纲目曰。人不可以不知此书。盖公终始得力者。其在斯欤。夫人郑氏。县监民求女。孝慈谨饬。克成内治。无子。先没而祔焉。侧室子仁俊早死。次即仁杰,仁倜。二女适青平副令重胤,学生申鼎仁。倜男燽,熺,熀。燽后仁俊。实为承重孙。女幼。余与公久失一见。金文敬先生尝秉铨。谓余曰。武弁取舍。当一依李某言。余益信公之贤。而公于余亦不鄙也。及与公同受 孝考密谕。外托君臣之义。内结骨肉之恩。常谓余曰。 上志决矣。然奖率十万舟师。由海路直冲心腹。则功可十五六成矣。若由辽沈转斗。则吾见其必败也。由前则吾当为 上前驱。由后则不敢大言以误大事。今仁倜托以神道之铭。追忆当时。不觉涕血之交颐也。公墓北距 宁陵十馀里而近。其英灵必将侍卫巡路。诃禁不祥。此尤宜有余文也。铭曰。
诗歌兔罝。干城腹心。公于 圣考。受知也深。屡独其对。宥密谋猷。将大有为。 龙驭莫留。公恸其哭。曰我圣考。天锡勇智。峻极穹昊。不知臣愚。置之帷幄。论天下事。明晰顺逆。计国家势。度量德力。我薪我胆。谁聚谁教。孰峙我粮。甲冑是敹。孰裕我民。邦本是固。对曰艰哉。孰图孰抚。成败利钝。非所逆睹。凡兹缓急。内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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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细。庶几夙夜。以酬 圣志。今焉已矣。彼苍者天。 圣子继志。用佛仔肩。爰立未几。遗疏忽入。长城扫堞。巨川摧楫。部曲孺号。军卒雨泣。人则自哀。孰哀以施。大寒极热。裘葛愈思。大居之茔。骊水在侧。北望 宁陵。朝觐晨夕。惟千万年。永永无斁。
光城府院君金公神道碑铭(并序)
光州金氏。王者后起黎庶。丽世益大以显。至本朝犹然。黄冈公讳继辉。 宣庙朝名臣。官至大司宪。逮我文元公先生。益以道德学问。为世大儒。盖栗谷李先生集诸儒之大成。而先生其适传也。二子。长曰文敬公集。季即公之祖考参判讳槃。考曰生员壮元讳益兼。 赠领议政府院君。参判醇德克类。尝直金文正公诬。以明大义。生员清俊雅洁。虏乱殉义成仁。其母夫人徐氏。亦引决旌闾。母尹氏。海嵩尉新之之孙。参判墀之女。公以 崇祯癸酉正月二十三日生焉。讳万基。字永叔。自号瑞石。其未生。母夫人有梦龙嘉徵。其乳名九鼎。海嵩公既命之曰。将为国家重器也。幼时见迎虏䌽棚过门。凝然不动曰。雠虏所玩不欲观。诸叔父沧洲公益熙教之。艺学日进。年二十。成生进。二十一。阐大科隶槐院。历注书,说书,礼兵郎,持平,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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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为正言。论削李𣞗荐剡。𣞗以尹鑴故。荐者多大官。公自出身。已有忌嫉者。至是谤议朋兴。后𣞗竟以悖伦。杖流而死。俄以持平入侍。论后苑营造事。入玉堂为修撰,校理。 孝庙升遐。请行朱子群臣丧服议。礼官议 慈懿大王妃所宜服。将据国制为子期之文。或有言当为斩衰三年。愚与同春引贾疏四种说。大臣据时王制。以期年为是。 显庙从其议。后许穆上疏斥期年。 命考实录。则 贞熹王后为 睿宗期。尹善道又上疏论之。公劄论其凶悖。又谓权諰谓善道诋谗媢嫉。而犹请原宥何哉。又与副提学俞公棨再论善道罪状。俞公学博经明。可任薰陶涵养之责。公请依 仁祖朝郑经世例。次对外特令入侍。从之。移献纳。时 上威怒数震。公与诸僚进劄极论治怒顺理之道。还拜校理。又陈罢置便宜。诸公皆叹公以文学进而识时务如此也。又以唐代宗毁公主二硙。讽戒今事。以献纳谏命令之不由政院行。仍言理财不以恤民为本。以讥切度支。时许积方纡 上眷。 上斥公颇严。辞递。复入玉堂。承 命抄进朱子救荒条件。而又引朱子有司之力有限而父母之心无穷语。冀以感动 圣听。又因灾异言修省以实之道。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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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 玉候之违豫而或汩其思虑。治效之未应而或流于怠倦。又言催负滞囚之非。俄因夜对。详陈朱子祧庙议。 上几于前席。三鼓始退。以铨郎廉察岭南。移献纳。言李敏求偾事后挟虏要君。不宜叙复。有请赦善道者。公力争之。又论台谏数递之弊。又言惧灾之心久则渐弛。益加兢惕。常如下哀痛理冤狱之时。又言继后子不得奉祀。有害天伦。历应教为执义。斥洪宇远党邪之罪。又尝欲驳许积。未及而递。后为积党反噬。公因此坐废。久后叙复为应教。面奏曰。 先王奋发大志。诚心洋溢。臣亦仰聆 玉音。愚衷激昂。至于末年。则非唯朝著耸动。喑聋跛躄。亦且增气矣。今则义理不明。未见有忍痛含冤底意思。臣恐 殿下继述之志。有所未至也。又言帅臣私献之非。其后因履端请观交泰之意。扩充天理之公。许积新拜相。前掌令李堥欲裂麻得罪。宪臣宋时哲,承旨李俊耇,修撰金锡胄因救堥。次第被谴。公又救正之。由舍人为司谏。论赵絅疏救善道为不正。并论异议之人。吴始寿策士岭南。讥斥宋文正公浚吉。文正遂退归。公劾始寿。冬雷大震。三司请对。 上辞以疾。公引汉鲍宣父亏明母震动子讹言之语以戒之。仍论讲筵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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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裁决淹滞。进宴非惧灾之道。已而为养乞外。不许而赐食物。升承旨。时岭人柳世哲等希尹鑴意。上疏论 慈懿大妃服制。公论斥其邪。拜全罗监司。以亲老辞递。拜大司谏移承旨。虏有啧言许积使虏归之于 上。两司劾之。 上行遣两司。积徒黄壖疏斥两司。以公为发纵指示。公乞免。因论 天怒之不节。喉司之失职。 上免公职。大司宪李庆亿遽停论积之启。正言安塾劾之。 上递塾。政院争之。 上责曰。尔等何怵于某耶。复为承旨。辞曰。为人臣而使人怵于其言。则此难容之大罪。大旱。论事益切。始兵判金佐明素不平于公。与闵公维重。至是面斥其主清议而不行公道。公待罪辞职。求外得舒川郡。洪相国命夏荐拜广州。专以恤民为务。凡从前陈说于 上者。无不施行。久之。筵臣亟请召还。拜大司谏移承旨。时朝廷复 贞陵。而难于 祔庙。公请亟从儒臣言。为副提学,吏曹参议,承文副提调,大司成。复为副提学。进大劄极论阙失。有曰。人心浸灌以义理说。则有开发之功。凑泊于册子上。则无走作之患。 上嘉纳焉。公自经广州。朝廷益知公练达。荐副筹司提调。以参机宜。时八路大侵。受 命赈济。金公佐明亦知公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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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国。忘其前事而相与焉。公亦乐与之同事。后竟与其胤府院君锡胄同心协力。以安 宗社。物论多公弘量焉。 仁敬王后膺德选匹仪 春宫。朝野相庆。而公益自抑畏。升拜礼曹参判。 上问弭灾之道。公引洪范请用力于刚克以行。副提学。应旨引古训箴戒甚切。 上察公忠恳。慰答甚至。宋文正病革。疏论许积奸回。 上以为伐异。公极论其不可。为持平吴挺昌所斥。诸公因论积。多获谴罚。公又争辨甚至。时积宠益厚势益张。公无所回互。士类赖焉。有倭衅。将移书岛主。责其违约。公词命得宜。倭卒食黮。兼守两馆大提学。擢长本兵。力辞皆不许。宗室桢等。以 明朝野史诬及 仁庙。请遣辨使。公以为明人所作。辨之于今。何以有辞于后世。仍说形势之难甚详。其后竟遣使者。至则诘责无不至。大被困殢。然后始服公之明见。 宁陵石仪有罅。群小诱贼宗翼秀进迁改议。欲因此起士祸。公力言以为不可因外衅而轻动玄宫。岭人张应一斥公。用意凶惨。公诣金吾待罪。 上慰谕之。及启 珠丘。暖气如蒸。椑漆如新。群小怃然有失。后追罪翼秀。 仁宣大妃薨。群小又教岭人都慎徵投疏。复论服制如鑴说。大臣主四种说。竟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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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礼官亦以擅改服制被逮。时 上怒甚。火色益急。公以同参议礼出郊。请与大臣同罪。 显庙违豫惟几。公仓皇入城。既 礼陟。今 上即位。例升领敦宁府事。封光城府院君。并解诸务。惟 经筵筹司特 命仍之。而旋又力辞得解。兼扈卫大将。时群奸执命。推鑴,穆为领袖。欲芟夷士林。逆宗楠恒处阙内。复土讫。以四种说为贬损 孝庙。而以贱臣为罪魁。遂远窜。并劾议礼诸臣。公出郊待 命。两司停论。后公自念王室孤危。不忍自疏。遂入城辞职。不许。俄兼总戎使。再辞而 召旨三降。遂诣阙陈乞。 上引见慰谕公乃受命。公以水原为畿辅重镇。首辟赵公师锡为府使。鑴忌之移授他职。公言其不便。 上从公言。于是鑴,穆及承旨李同揆。同入对盛言公横恣。至比于汉成时王氏。公引入乞解职。 上坚不许。鑴复疏斥。必欲夺公兵柄。 上终不听。公遂巡抚畿邑。整釐戎务。时逆节已萌。徒以公及金公锡胄未敢遽动。日夜谋所以去公。丁巳春。使穆建亲耕亲蚕议。盖亲蚕则当备嫔御。故欲进挺昌女。以动摇 长秋。以及于公。清城忧之而不能止。既涓吉。坛墠帐幄。忽被大雷雨以风。尽震荡破裂。 上震恐事遂寝。凶党又以为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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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论杀罪魁。则金某等将次第而及。遂发告 庙之论。而恐 上觉其谋。则又倡言虽告 庙而误礼者不死以欺 上。公与诸臣待命于禁府。 上使还第。己未。凶党因有浈狱。先杀李𦸲。将以及士类。赖 上坚定不果遂。时公与清城并总军兵。轮番鍊习。凶党并罢遣。又请罢扈卫厅。不许。又不许其党之将兵。又有积子坚奸骗狱。积大疑惧。父子逆谋益决。鑴与元祯请以积为都体察使。以统兵权。且召勇士日夜盈门。训鍊大将柳赫然又擅设私兵。使坚党姜万铁,万松掌之。逆楠久蓄不轨之志。遂与歃血缔盟。事机甚急。积设大宴。大集衣冠。闾巷喧传。将因此除公及清城而举事。所亲苦要公毋往。公以为吾两人俱不往。则彼必疑之。欲谋人而先使人疑之非计也。遂坦然赴之。酒初举。 召命至。公急趋阙。 上下教曰。目今危疑多端。以光城府院君为训鍊大将。公即日入军门。受将校拜。将校多赫然腹心。皆不自安。公推诚抚循。无不感悦。凶党知士卒既皆归心。不可动摇。太半散落。于是元老,万铁等上变告。楠,坚,万松等承款伏诛。鑴,积,赫然次第就戮。策勋。赐公奋忠效义炳几协谟保社功臣号。公力辞不许。公又辞兵务。而 上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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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势危疑。坚执不许。已而李元成追告凶孽有网漏者。复鞫挺昌,晚悦,元老并伏法。于是前日耕籍告 庙之谋株柢悉露。训局兵制多不便。赫然条约又多苛刻。公前后更变。士卒赖之。 仁敬王后升遐。 上手札慰谕致哀。 复土后引见。公面辞将任。盖自庚申以来。疏劄凡十七。面请凡五。最后大臣知公诚意。请 上勉从。上遂许之而念之不已。频使特进入经筵。 上经痘疹。公入奏曰。朱子所言收拾身心。保惜精神。今日尤当体念。丁卯正月。公病卒剧。时长男镇龟出按湖南。 上亟命遄归。三月疾益甚。其十五日癸巳。考终。 上震悼。举哀于熙政堂。 下教曰。虽有一时之感伤。意谓年龄未暮。精力强壮。神明所扶必见勿药之喜。天夺栋梁。欻尔长逝。兴言及此。痛衋难喻。凡所以隐卒崇终极其至。 赠领议政。上自荐绅章甫。以至将校舆儓。苟非鑴,积之徒。莫不赍咨以为国将畴依。逮其引反。填街咽巷。亘十里不绝。论者谓厚德丰功之感也。五月十八日。礼葬于广州速达里芦峙负壬之原。公天表甚丰。沈静而明通。弘毅而宽平。孝友不因乎勉强。学业不烦乎提诲。生长诗礼之家。期许以衣钵之传。不幸早登科第。不能专意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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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然其启沃之言。常以正家爱民为主。而必根极于本源之地。诚实恳恻。不为空言。尝登南汉将台。慨然有述志之作。奋发激烈。有垂拱第二奏之义。则其素所蓄积可知也。自 孝庙上宾。国势萎弱。而天下大防。一向废坏。尤有不乐于心。每有休官静养之意。而遽有褒纪之拘。则形格势禁。非但去就两难而已。只自泯然因循。逮至危机交急。其势不止士祸。公竭忠运智。以安 宗社。大勋既成。却收若无。翩然脱屣。自处于无事之地。然而国家倚为柱石。中外仰如山岳。虽不悦者。初欲动摇。顾无一毫可议。则始疵而终誉。然于公何与焉。愈见其逊硕几几。德音不瑕矣。然以当初家学期望观之。则不属泰山顶上矣。呜呼惜哉。文章主于理胜。词理典雅。部伍齐整。自有作者规范。少时海嵩,沧洲二公。已许以执牛耳。又于经史外。旁通诸家。尝病蔡西山以后。诸儒无甚致意于钟律。因庙乐之奏。承命釐正。考据精确。毫釐不差。此岂挽近学士偏于一边者比哉。平生所述作。诸子裒集为几卷藏于家。夫人韩氏。郡守有良女。男镇龟监司。镇圭持平。皆文科。镇瑞,镇符。次女适士人郑亨晋。季未字。监司男春泽,普泽,云泽。馀幼。持平一男三女。三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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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二女。郑亨晋一男。公以余为溪上诸生。猥加尊亲。余虽不敢当。然知公之详而服公之深者。宜莫如余。诸孤故请墓文。铭曰。
惟公禀质。静厚而清。幼而徐迟。长益精明。咸谓有人。文元之门。早登王庭。不专艺文。劝讲 圣学。必主本原。本原或蔽。万事无纲。虽欲言治。终归乱亡。佥曰懿哉。惟乃家学。投之事为。名正理得。其在台省。公心正色。扶善瘅邪。朝端以肃。群猜众怒。如矢同的。公不悔懊。益以自信。僚资德友。 上倚忠荩。 元良膺庆。衣若干尺。京室之妇。求之世德。勋殂华承。 圣主吾甥。以嫌敛迹。戒人宠横。居閒养德。是公之贞。 上视柱石。戎务是委。群奸侧目。谓汉王氏。盖不去公。 宗社难危。故先图公。以及 坤仪。凶谋益决。机不容息。睿算密运。授公神策。三军左袒。吕诛刘安。鸣谦逊肤。亶出脾肝。既忠而武。邦命斯新。又明而哲。庸保其身。方追先业。补苴雠校。遗绪不坠。于光有耀。盖天生公。家邦是祐。今其亡矣。狸号鳝舞。我究根英。洎厥终始。亹亹翼翼。誉处不已。大贤闻孙。 圣朝元臣。我作斯文以诏无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