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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大全卷一百五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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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大全卷一百五十七
 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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绫原大君神道碑铭(并序)
恭惟我 宣祖大王。修德行仁。以成王化。惟时绫原大君讳辅。以亲孙承膺薰袭。克有麟趾之盛美。然而不耀其章。人无得而称焉。此尤为至德也。盖惟 元宗恭良大王。始为诸王子。封定远君。 宣庙为简贰相具思孟女。为其夫人。 万历壬辰。 大驾西幸。公生于成川之寓舍。幼时言语动止。辄被睿眷。十一岁。宣庙礼陟。能素食哀慕。服阕。出后伯父义安君讳珹。例受职。时光海主昏虐。剪除同气。幽闭 母后。又诱怵死囚起诬狱。公弟绫昌君佺冤死。 恭良王因是疾剧。公尝药不离侧。常斋沐露祷。及丧。啜粥血泣。几于灭性。或虑饮食有草木滋。必使炊熟于前。制除。仍杜门衔恤。 天启癸亥。 仁祖大王以 母后命。缵承大统。用汉悼园故事。改私庙为兴庆园。 具氏尊号启运宫。故公去所后归。奉兴庆祀。特加正一品阶。及遭 启运宫丧。公毁瘠不能起。 仁祖大王涕泣戒勿危身。所赐药物。或和以滋味。则公拜受而不肯服。 崇祯辛未。上 元宗徽号。隮祔 太庙。公进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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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大君。位冠宗班。丙子虏变。 扈驾入南汉城。及城围益急。公雪涕慷慨曰。君臣父子当各尽忠义。如其不幸。亦当为 宗社。背城决死。闻者凛然。虏要 世子出质。公泣且言 世子国本。决不可许。臣请代之。上不许。后虏受约而去。国事有不忍言者。公自是绝不与朝班。凡文字间。仍用 大明年号。金文正公抗节虏庭。壁立万仞。公钦慕景仰。常如泰山北斗焉。 上不欲累公志。一不充饮冰行。虏使来。以此吓之。公毅然不为动。诸名宰尝被谗。虏拘执以去。又诸被虏子女。其父母力不能赎者。公一皆资助无所爱。故家内世传重宝。一切如洗焉。所赐第无外堂。 上欲为营造。公力辞曰。容膝易安矣。目今 春宫琐尾。疮痍遍满。水旱频仍。民人困瘁。此正君臣上下忧遑警动之日。顾乃劳民以兴私役。 上乃止。遂撤大内别堂以构之。即所谓湛恩堂者也。又尝使自占田准式。终不肯焉。前后所赐物件。皆朴素无文。所以体公意也。甲申三月。流贼陷北京。 大明皇帝崩。公闭门哭泣。寝食久废。丙戌姜狱作。公密请全恩。仍进修齐之道。己丑。 仁祖大王升遐。公陨恸悲慕。哀至辄哭。 孝宗大王即位。庶政严肃。公赴 阙。从者阑入。公上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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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罪曰。行法必自亲贵始。 上尝教政曹曰。叔父年高。无以慰悦其心。其第三子滢特升资。使副厨院提调。俄而并与其兄涵升秩封君。又未几。超湜四资。为大行人以使燕。人以为荣。而公意甚不乐。然亦不敢言。丙申元朝。诣起居班。疾作舆归。 上闻大惊。急使麟坪大君㴭。率中使及大医救护。是夕公卒焉。讣闻。上震悼。亟临其丧。悲动左右。问于夫人。叔父关念者何事。对曰。只有恋阙忧国之心而已。敛袭无衣衾。悉资于内赐。其隐卒之礼。特出常例。三月十七日。礼葬于杨州丰壤里子坐之原。近祖母仁嫔墓所。后筵臣赵公复阳白 上曰。绫原大君孝行清节。为一世贤公子。尚未有易名之典。 上曰。本家未及请而有径赐者乎。相臣郑太和以故事启。遂 赠以贞孝。清白守节曰贞。慈惠爱亲曰孝。公温柔简静。恭俭仁厚。敬事诸父。如所生焉。常以绫昌冤死为至痛。收养其侧出女。以至婚嫁。庶母金氏无子。待之极厚。每有兼带。撝谦乞免。章疏屡上。常超然独立于事物之表。独以忠肃公睟尝为 母后立节。及如玄洲尹公新之,东淮申公翊圣,无何堂洪公柱元以王室仪宾。有文学行义。倾心相与。至则置酒酬酢。尽欢而罢。或劝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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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宅。为子孙计者。则曰。余以王家至亲。富贵三十年。此已足矣。子孙自有俸禄。复何以益之。凡声色财货。一切不经于心。麟坪尝以生日。来献以美服。辄辞曰。性所不喜也。内赐之鲜好者。拜受而以分亲族之贫者。以故家告空乏。尝粜官谷而未偿。 仁庙自内代输而勿使公知也。佳辰令节。 两圣每引入便殿。从容谈宴。和气蔼然。或问以时政得失里巷论议。则一无所仰对。持身常极谨严。虽子弟婢仆。见之必整衣冠。见人有谑浪者。必敛容静默。冠昏丧祭。必仿家礼及击蒙要诀。有变礼则必咨问而行之。不敢师心。常曰。冠昏是成人之始。万福之源。尤不可不谨也。麟坪不以功缌辍游宴。公止之。则曰。谢东山不废丝竹。竹林放达。古今称之。公正色曰。古人行事。未必尽是。仍叹曰。晋室名流。遂使神州陆沈。士大夫当如忠武侯之鞠躬尽瘁也。俗尚淫祀。宗戚尤甚。公曰。非鬼之祭谄也。况祸福由于善淫。无所祷也。尝戒子弟曰。常惧盛满则满而不溢。汝等择地而蹈。时然后言。守吾之分。全吾之性。则其庶几乎。呜呼。公之贤德。谁与之等伦乎。惟其丙子后所自守者。卓卓乎不可及也。虏使往来。虽婢仆切不使窥观。故朝家凡有告命。亦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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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伪号以浼公。以故终不获其滋垢。虽谓之日月争光可也。公夫人文化柳氏。妇德备矣。多产而辄不育。曰英杰有至性。其死。公尤恸惜之。有金万成女侍执巾栉。生五男三女。男长灵丰君湜。柳夫人子之。克遵先训。家庭寂若无人。次灵恩君涵。次灵慎君滢。次灵春君涏。季灵顺正浟。长女为柳寿昌妻。李为柳省三妻。夫死自绝以从。次曰英净。天质绝异。公钟爱甚。公没。哀毁不食而死。年十八矣。灵丰长男榰。锦川副正。次榅。锦昌副正。三女婿洪箕学,尹涑。季幼。侧出男锦南守栋,锦阳守梁也。灵恩三男皆副正。夏城樟,夏山梓,夏川椅也。曰海昌副正楷,徐永世。灵慎子及婿也。曰相,曰楣。未授职者。灵春子也。坡城,坡山二副正及坡绫守。灵顺三子彬,杉及侧出椮也。锦川有子。曰炳,曰炡。内外曾玄。多不能尽录。公尝言余观士夫无德可称。无功可纪。而美谥丰碑。誇耀于人。于己何益哉。甚可耻也。顾子孙曰。汝等戒之。故灵丰兄弟纂次行状。而不敢为溢辞以示于余。余窃惟念公之嘉言善行。固不可胜纪。而惟必东之志。拱北之诚。贯于金石。司马孚不足比。而孤竹二子可与同归矣。其好礼为善。则河间,东平可与之上下矣。呜呼。非我 列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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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化。焉能如此哉。然而宅兆非善。惧有后艰。而家产冷落。无计迁改。昔魏信陵翩翩然一公子耳。汉高祖异世相感。犹使护其冢墓。谁能以此义上达 天聪也。铭曰。
诗咏关雎。讫于麟趾。王化之洽。瑞应自至。懿欤贞孝。恭良之子。在 宣庙孙。偏蒙宠旨。中罹祸故。恸缠同气。俄遭风树。血泣枯眦。 圣主膺命。国步倾否。私庙为园。公主其祀。 启运宫中。 至尊吾子。公侍而养。位隆物备。园隮 太庙。公位益致。而公惴惴。常若陨坠。介洁自持。如玉投水。千驷万钟。犹草芥视。洎乎丙丁。孤城垝毁。公奋其义。如汉北地。事谬不然。公自伸义。甲申之春。丧我 天子。公泣其血。恨无一死。尊周一念。始终不贰。不有王亲。孰好是懿。仁圣之源。曷羸其委。呜呼贞孝。令誉不已。
义州府尹黄公神道碑铭(并序)
本朝自丙丁年来。拱北之诚。不替愈至。然靡有数君子者以死生相先后之。则亦将何所徵而有辞于天下后世乎。黄公讳一皓。字翼就。即其一也。公少嵬岸卓荦。尚气槩立义。不侵以事功自许。不肯随人碌碌。考秋浦文敏公亲加提诲。秋浦与风玉赵公守伦。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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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溪成先生徒弟也。公又从风玉公学。年廿五。以文敏任补官。无何。时事变嬗。遂弃官。从文敏谪所。已而丁内外艰。持服处垩。几不可支。既吉。废君犹记文敏旧劳。超拜公云峰县监。奉所生母姜夫人之任。 仁祖反正。赐赉以宠其绩。逆适称兵。公请于方伯。得精兵数千。北上勤王。迎谒于道左。秩满。拜工曹佐郎。辞递除全州判官。公以虏势渐张。终为国患。而全为大都会。广储胥。以为阴雨备。丁卯。虏寇果深。 王世子抚军南下。甚得其力。擢守林川郡。益自展布。以事罢。公自废君时。虽黾勉吏役。而荣进非其志。 仁祖乙亥。以姜夫人命。一举取大科。上疏陈固国御戎之策。由刑曹郎记注官。选为侍讲院文学。时天将镇椵岛。以 命往返。使事称旨。仙源金相公以通达世务。尉荐拜司宪掌令。丙子。从难于南汉。请得自当一面。 上奖谕命守南城。寻为督战御史。昼宵乘障。与士卒同其堕指。贼忽薄城。将士丧气。公拔剑叱炮手投以火具。贼多烧死。又督壮士数辈。大呼而进。击斩一渠帅。贼自后不敢近南城。事急。 庙议欲用某字于国书。公入对力争。又斥廷臣专欲以 君父与虏。又请募人潜出。使督诸道兵。仍荐可遣者数辈。又密白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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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遂言曰。背城一战。岂必全败。不得已则只有溃围而侥倖。请择于二者。 世子将自质于虏营以纾急。公力持不可。又言虏有难从之请。而使者若不死拒。则请绳以无君之律。翌岁。 世子竟就质虏中。公请自从卫。遂除辅德。有言姜夫人不知存没者。即上章走访其所在而还。则 世子已行矣。由监正移掌令。自劾不许。用扈从劳升通政。除晋州牧。言者追咎前事论罢。戊寅。闭户草疏。极陈薪胆之意。姜夫人止。不果上。冬拜义州府尹。将行。又条时务以上。既至。抚摩疮痍。收拾灰烬。民既苏醒。流逋渐归。则又严条约谨讥察。略成规模。庚辰春。逮理削官。先是有虏使其马死于府厩。而使人继毙。虏俗信巫。谓我杀马以诅。俄而郑公雷卿为虏所杀。其尸自虏归。公尚其忠愤。解衣包裹。祭之极其哀。有凶人以谗之虏。虏甚咆哱。朝廷故治公以纾其怒。后叙为兵曹参知。未几病免。拜端川不赴。已而虏发崔孝一事。孝一义州人。丁丑以后。慨然自废。闭户不出。公在州时。嘉其志。遇之甚厚。一日全家浮海。归正于 皇朝。虏耻之。使间者谬为孝一书。寄其甥在义州者。其甥答书有曰。黄府尹抚恤吾家。且曰。叔若因黄府尹密迩本国。则本国可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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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复通 天朝。虏获是书益怒。遂发差以来。喝吓无不至。胁令序班而引出公。 上密欲以千金锾公。终不能得。公遂被害。实辛巳十一月九日也。时有劝公者曰。黄胤后先后为府尹。可诿而自免。公曰。何忍此也。事初。谬告姜夫人非久当还。而密以丧具自随。言谈举止若自得者。其日以一封书付旧傔。使方便密进。或云所言皆国家大计。而人不得而知也。又以书付胤子玧。处家事甚悉。又托所收育表侄郑休曰。吾不负汝。汝岂不养吾母。就命时手敛毛发曰。不可并此毁伤。向 阙拜讫。又南向拜以辞亲。适见所亲在班。谓曰。公辈勿以我为戒。是日举国陨恸。虽妇孺莫不流涕。玧奉丧归。葬于公州江北里新卜之原。 上恤其家甚至。公昌原人。自号芝所。其先有石奇始事丽朝。官平章。著籍于昌原。高祖判书衡。尝讨倭。以武略显。曾祖瑗。官别提。祖大受。官注书。当 宣庙明受际。以有识度善职事大有名。仕止工曹正郎。其二子长即文敏讳慎。次讳惕。实公所生考。没数月。而公以万历戊子十一月望日生。文敏曰。吾两家只有此子。遂引绝父议陈乞而子之。公常恨不识先颜。见年辈人必泣。姜夫人尝曰。汝不烦教督而自知爱敬。以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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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两家。文敏曰。拯济吾六亲者汝也。及长。果能轻财重义。远近孤嫠。无不率养。接朋友待仆隶。以至吏民。一以信义。及公丧。亲戚如丧所生。至或持服三年。而义州人巷哭相闻。奴仆有终身丧之者。浙江士人刘振文流丐民间。公以为王人而为之尽。其在义州。每与将校登统军亭。北望辽沈。叹其陆沈之久。亲自决拾。有挂弓天山意。每念国破 主辱。慨然流涕。或达朝不寐。公可谓志壮而意则悲矣。盖我东沾被箕子化。皆知秉彝伦尚礼义。自 神宗皇帝征倭再造之后。则益笃尊周之诚矣。崔孝一微欤。而尚能自遂。公乃因此受祸。天其或者以此酬公志而成公名也欤。使世之背义向利。忘君事雠者。颜骍而气缩。且使国有耿光。传之无穷。则公之功烈。谁敢轻鲜之哉。或言公于言率意信口。不审爱恶。谓彼如我。旁若无人。以故忌由内起。因媒外孽。古所谓非郑之仇。乃子西也者。其近之矣。公初室安氏。次李氏。参奉彦庆女。生一女。适进士申炅。季李氏。县监光后女。生玧及琡,琎。 圣考朝以公授玧官。今为县监。女婿三人李敏迪,李选,金锡胄。并入玉堂为学士。余少与刘振文处。刘极称公德义。因曰虽置中朝。不当在郎署间。后得拜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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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符彩崷崷。言语峻爽。窃信刘言之无虚也。公既归葬。余溯江而哭之。其后琎从余游。字君美。每语及雠虏。血泣失声。杜门不仕。读程朱书。不幸早夭。尝托余以公铭。余诺而不忍也。今县监继而申之。顾余虽病死者。何忍负。遂略述梗槩如此。又以文告君美而自语于心曰。有观此碣而不为出涕者。真所谓无人心者也。铭曰。
彼苍者天。歼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以此铭公。莫谓言陈。同我悲者。俟玉貌人。
 文成后几年。始克入刻。县监登第。曾为承旨。李学士后为大司宪。次李今为吏曹参判。金学士原任右议政。清城府院君。承旨男夏英。婿赵龟祥,朴泰逵。参奉男夏臣,夏民,夏弼。婿洪致祥。李大司宪男监司师命,孚命,校理颐命,益命。李参判男祥辉。金议政男进士道渊。未载于原文。故追录之。
平城府院君申公神道碑铭(并序)
壮节申公崇谦。佐丽祖统合三韩。及伐甄萱会急卒。以身代主死。其忠义之名。震耀东表。至今配食丽祖于崇义殿。平山之申。自是著籍焉。本朝文僖公槩。相英陵致太平。文节公鋿。事 中庙为己卯名臣。是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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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祖。生生员讳华国。生员生判尹砬。判尹尝守北边立大功。后与倭奴战于忠州。赴水以殁。后追封平阳府院君。其弟硈亦战死。其兄礏尝上疏讼栗谷诸贤。宣庙并举判尹公奖之。公判尹公长子。讳景禛。字君受。幼气岸魁杰。游戏必为群儿首。见者异之。顾不喜书。长老忧之。则判尹公笑曰。自当远到矣。及长。录用死事孤。拜宣传官。及倭再逞。上疏请从戎。以复父雠。上义而许之。数著首虏功。尝中流丸。仅穿袍不肤。人谓有神佑也。转为都总都事。始中武科。升经历。历泰安郡守,潭阳府使。擢拜釜山佥使。时国家许倭和。而釜实商倭舶步。上疏乞免曰。忍共一天而复与之相接乎。 上为褫拜甲山府使。特升通政。俄迁南道兵营虞候。体察使李公恒福闻公名。致之幕下。荐为庆源府使。移碧潼郡守而罢。时光海昏恶。杀戮同气。幽废 母后。公常怀痛愤愤焉。判尹公死时。其从事金公汝岉与同殉节。有子瑬。公自幼结义甚欢。一日往请受学。以试其意。至伊尹放太甲。佯愕曰。以臣放君可乎。金公答曰。太甲颠覆汤之典刑。宗社将亡。桐宫之事。不得不尔。曰今时则何如。曰将无同。公曰。天下安有无母之国乎。我不忍坐视国亡。曰吾意正尔。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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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知神人所属耳。乃曰。 宣庙之亲孙某。聪明神武。宣祖赐小名天字胤字。亦天授也。大计遂决焉。会张公晚开府于关西。荐授安州牧。公往辞 仁祖于潜邸。 仁祖亲授宝剑曰。叔今远行。谨以此为赠。盖公于属为表叔故云。公便下庭拜受。君臣之义已定矣。遭内丧丧除。仍与延平李公贵,完城崔公鸣吉诸公。谋议往来。无何。为平安虞候。辞以疾。时相朴承宗疑之。启授晓星岭别将。公亦知之。刻日就道。而谓诸公曰勉之。癸亥三月。诸公遂推戴 仁祖大王。复 大妃位号。以安 宗社。即召公于晓星。为工曹参议,兵曹参知。时朝廷草创。人心疑危。非公则莫能任亲兵。遂超拜兵曹参判。兼训鍊扈卫,捕盗三大将。已而论功。赐奋忠赞谟立纪明伦靖 社号。升正宪大夫。封平城君。兼备局事。有言反正日。公实在西。功当居下者。完城进曰。首建大策者某也。自是无敢言者。甲子李适叛。 上南幸至水原。命公后讨贼。及适伏诛。公捕戮王子瑅。瑅受适所加名号者也。 幸还迎驾。请伏擅杀罪。升平言七国之变汉将颓。当使胶西王自处。亦此义也。朝论遂定。判刑曹。出入明允。连以敦匠及江都从难劳。加阶至辅国。进封府院君。复行秋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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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时国家久与虏羁縻。尝侍 上言曰。自丁卯以来。殆将十年。未尝有措置一事。而虏兵方强。国家之忧深矣。伏愿 殿下特加策励焉。又曰。未有纪纲不立而能为国家者。今日急务。又莫如修明军律也。丙子。判兵曹。病递。时虏僭号。遣使朝廷。正义斥绝。章甫又乞斩其使。虏使跳去。虏之东抢。匪朝伊夕。公入对请屏绝百为。专心备御之策。冬。虏大举入寇。 上将幸江都。至南城门。闻虏已迫西郊。 上亟回驾向南汉城。虑未及达。公曰。臣当以死拒虏。愿轻骑疾驰。遂列阵城外。为死绥计。 上既入南汉。议城守。亟 召公俾守东隅。数出兵剿贼。斩获甚多。一日虏以飞炮中折大将旗干。军中震怖。公毅然不动。一夜夜半。虏急攻西城。公曰。此必犯东。严警以待。虏果悉锐肉薄。呼声震天。公亲冒矢石。援枹鼓之。士皆贾勇争死。贼大挫衄退去。虏复以大炮坏城堞。公随辄补之。虏将又乘高俯瞰城中。公又以炮中杀之。自是不复向迩。时天寒大雪。士卒多冻死。公雪涕抚循。激励以忠义。一军皆如挟纩焉。丁丑虏去。公复行兵书事。益尽瘁奉公。都民讹言有鬼卒至。喧哗奔迸。 阙内尤甚。公驰诣白其虚妄。仍令京兆遍谕坊民。民情乃安。三公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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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论相于崔公鸣吉。对曰。文武两望。无踰于张维,申某者。遂以公为右议政。固辞不获。每登对。劝 上以毋事玩愒。频接臣邻。讲求军国之策。扶持艰危之极。又尝曰。为国之道。无如爱民如子。然臣下不能承宣。则其膏屯矣。今日守令推诿于监司。监司推诿于朝廷。以苟免怨咨之归己。上恩何由而下究。实惠何由而普及哉。又言亲民之职。莫近守令。而今铨曹不谨差遣。道臣不严考课。惟颜情是视。故民受其殃也。 上深然之。戊寅。转左议政。时虏方窥觊中原。而疑我国信息相通。伺察甚至。故生衅端。大行诛杀。公曰。君臣大义。终不可泯。此物既绝。人兽而国夷矣。安得而不亡哉。遂与完城崔相。谋所以密伸私义者。会得僧人独步者。实我人而为天将所使来觇者也。公与崔公还使入往。密以文字。备陈丁丑理穷力屈万不得已之状。步得报以归。自是因仍往复。然其事秘。人莫得而知也。己卯。有大内诅咒变。多指疑贞明公主。公主即 宣庙出也。 上欲令朝廷杂治之。公复与崔公。伏閤极陈其不可。 上始则震怒。终乃寝止。庚辰。病免。秋。虏人来喝以助饷南军。诸议欲弃疾于主者。以纾其祸。公曰。此何名义。不可使闻于天下也。诸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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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屈。冬。复拜左议政。明年壬午。进为领议政。公自左揆时已请告。至是乞免尤力。 上答曰。功高德厚。允合元辅。然公已病矣。医问交道。又遣大君以候。翌年癸未三月十一日卒。是日大星昼陨。讣闻。 上震悼。隐卒之礼有加。襚以所御服。盖古衮敛意也。赐谥忠翼。公雄勇沈毅。智虑深远。严威俨恪。未尝有惰容。望之如龙虎变化。杰魁人也。常以忠孝大节自励。义所当为。不顾利害。既翊戴 圣主。倚毗益隆。则遂以国家自任。尽心竭力。靡有遗智。 仁庙常称以国之长城。其御士卒。威惠并著。所用将校。勇怯愿敏。咸适其宜。三值播迁。卒赖其力。及登廊庙。受任于板荡之馀。犹曰大臣之职。当持大体。诸部机务。委任责成。其要在于进退贤邪。整釐纪纲而已。每论军国大事。众论相夺。而公便一言断定。咸中其窾。人不能终易也。虽不用力于文字。而奏咨辞命。辄指曰某可添某可删。则词掖诸公皆退曰然矣。然未尝以是自多也。 上常以手札密访机宜。公纤悉条对。多所裨益。而亦不使家人知之也。 上尝幸旧第。招见亲属。公独不诣曰。人臣敢私谒乎。愚伏郑公经世闻而贤之曰。非所及也。其为士论推服如此。仙源金公尚容死于江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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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以实状难明疑之。公痛陈其忠节卓绝。 上感悟。始行追典。尝有贼臣构捏朝廷于虏人。朝臣大被拘诘。举国震骇。顾无可使以纾祸者。公请自行。 上喜面谕曰。卿之才智。足以了当。公至。随机应变。竟得无事。公前后使虏。虏人闻公名熟。必称大将军。不敢纵观。公早孤。每深不洎之痛。追远之仪。极其悫怆。事大夫人。务悦其心。私资公俸。必取指乃用。与兄弟车马衣食。相与取用而不问也。东平公景裕先卒。公悲不自克。公退。必日一往哭。季妹嫠居。特加怜恤。臧获土田。一听其所欲。或遘染疠。亲自救护。其于睦姻任恤。不见少有遗恨焉。父子兄弟联登勋府。启封列戟。殆十馀人。自国朝以来未之有也。公以盛满为惧。躬亲俭约。禁止奢华。故能以功名自全。蔚为兴运宗臣。岂不伟哉。公家法整饬。男仆不入中门。子弟不敢以亵服见。闺门肃然若朝廷焉。人以此知公之善始令终。与国咸休也。公配淳昌赵氏。佥枢廷显女。慈仁有阃仪。后公五年卒。公始窆清州地。后改卜于杨州峨嵯山负甲之原。前后葬。 列圣特加恩数。始 仁祖礼祔大庙也。 孝宗大王教曰。在昔中兴。二三武臣功烈尤茂。今不在与享之中。无以慰 先王在天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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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指公也。于是廷议不能违。二子。长埈。亦以靖 社功。封平兴君。官刑曹判书。次垓。敦宁都正。二女婿别提柳于晔,进士朴天球也。侧出女。瀛洲监凤龄,昌临都正佾。其所归也。平兴生汝挺县监。汝拭郡守。都正生汝晢县监。汝哲武科判书。曾孙琓,瑜,汝拭出。琓出为汝挺后。登文科大司谏。琢,瓁,汝晢出。瓁生员。瓛,汝哲出。呜呼。公能见大人于渊潜。得办兴王之绩。既而屡遭艰危。尽瘁扶持。及其位隆秩登。谦挹自持。可谓丰功盛美萃于一身矣。然此则反小也。丁丑以后。事有不忍言者。惟独步事。可谓有辞于天下后世矣。独步持回咨出来。略曰。贵国一段苦情。天人共鉴。转达天聪。则恻念遐方。甚为勤切。贵国历世贞顺。劳不可泯。虽暂迫时势。见窘于虏。中朝文武方切齿轸念。岂复忍督过权宜之计。甚不然矣。安心协力。以效桑榆。又曰。贤王以英明之姿。遭阳九之会。文献名邦。竟为犬羊所噬。胡马猖獗。荐食属国。而我不得整师剪灭。此亦贵藩之劫数也。将来愿相与密商焉。呜呼。国家缀旒之命。绵历至今者。非此之赖耶。舍是而论公之功者。浅之为知理也。铭曰。
诗歌二南。免罝在中。汉记中兴。伏波最隆。伟哉忠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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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豪地崇。先睹利见。龙云虎风。群明影附。遵养时晦。奉日升天。勋庸无对。仍居肺腑。安危是佩。运遭阳九。益砺以淬。创残之馀。三事在背。惟曰 天朝。我父母且。事有至难。虽未克初。自伸于暗。岂可终无。神感至諴。无远不届。 帝监吾衷。悯恻曰噫。尔岂得已。予不尔罪。克乃薪胆。终为翰藩。 德音融融。有来自天。拱北之义。必东之诚。始将晦昧。赖公复明。最公终始。莫此为先。我其篆此。以诏万年。
白江李公神道碑铭(并序)
崇祯乙酉。 上曰。世子卒。子幼。予将贤且长是择。群臣皆曰如教。领议政白江李公独持不可。既子之母将罪死。公又力争。 上积前事。窜公于南。又北移幽荒。我 孝宗大王遂以次适即大位。即赦公还。未数月。复相公。公受命于艰危之际。每以正心诚意之说入陈于前。以为諴小民祈天命之本。四方骎骎然有阳复之望。而公则卒矣。然而皆曰主圣臣贤。自三古罕有焉尔。公讳敬舆。字直夫。我 世宗大王七代孙其别子密城君讳琛。历三世属疏。而其已致者曰佥正克纲。公考牧使绥禄是其子。牧使公有至行醇德。士大夫至今称之。公生有异质。十五。 皇朝董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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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之竦然曰。虽在上国。亦当为名世人矣。十七。中进士。二十五。及第。以翰林不荐柄臣子。荐张公维自代。公与张公皆中螫。公亦自引却求外。自利川移监忠原。时赋役烦急。公规画有道。及民者多。弃归。仍遭外艰。癸亥。 仁祖大王即位。先是尔瞻等虽嫉公。亦以人地。尝处以清要。公辄谢去。至是首以修撰召。每请以王道为心。一时为管商之说者愧诎焉。时元恶既诛。公在谏职。为言党与不必株治。以示宽大之典。以亲老乞郡。不许。特赐米豆。冬。移吏曹郎。公清裁素著。倖门自塞。翌年。从乱南下。为体臣从事。已兼文学。侍讲 离筵。未几。奉使西南。还言西帅可递状。朝廷不听。后果败。历应教,典翰为司谏。清阴文正公论朝绅投机尝巧者。忤 旨免去。又 上丧私亲。欲用中宫礼。公辨遏甚力。遂罢官。叙为寺正。 诏使来。为延接。都厅。与修废朝实录。复赐暇湖堂。号牌行。命察举湖南。闻有虏变。自湖南追及于 行在。拜执义升承旨。出为忠清道监司。黜勋贵之骄恣者。凡有大利害。力请于朝。必得乃已。入为大司成,吏曹参议,副提学。时公卜居于扶馀。屡辞 召命。为养为清州牧使。吏畏民爱。不令而趋事。每公馀。乘兴有出尘想。还入为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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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学。劄陈八条。以进学刑内为本。 上嘉赐厩马。以亲病南下祈免。不许。竟以承旨 召入。朝议以读书人宜常处经幄。复拜副提学。 仁穆大妃薨。 殡殿停朝谒仪。公劄正之。自是仍为著令。 上又自治巫蛊狱。狱辞颇侵及 殡殿。公竭诚调护。 上感悟。圣孝遂终焉。已归省。朝廷就拜全罗监司。兼以便其私。公条上利病十事。其治一以抑豪右扶下户为务。甲戌。雷震 正殿。公时还为玉堂长。进戒甚切。乙亥。 仁烈王后上宾。公自扶馀赴临。上疏论 上不服期不主丧。 世子进见服半吉皆非礼。丙子虏衅已启。公进奋发之说。又言 圣上既据义斥彼。义声已著。而反欲求哀乞怜。宁以国毙。何忍为此。是冬。虏果大入。公扈 驾入南汉。翌年夏。拜庆尚监司。公见御留形势可为关防。既归。请筑城以备缓急。是后常在论思之职。用郑公晔故事。兼长国子。仍升刑曹判书。为亲得骊州。未赴。大夫人殁。丧除。 上收召愈不已。虏人以事执李烓。烓冀不死。为言公不乐仕进。不书虏中年号。其志常在南朝。虏遣使执公以归。公逌然曰。死生命也。累月。朝廷为入锾。公遂得还。为大司宪。时国俗渐染胡习。公立制改纪。尤以丧纪为先。进拜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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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政。时 上久不豫。入妖人言。试用其术。公请清心寡欲以立命。明理守正以远邪。 上即日命妖人勿复入。已而受遣至虏中。虏挟前嗛。使其副毕使而仍拘公。后虏人开释前后数公。以明得意。公遂与清阴公随 世子东还。而世子殁矣。 孝考初服。骇机闯发。飞语方生。公以首相。从容裁处。终以无事。公未尝私于虏人。虏人固不悦。尝勒停任使臣。公曰。使敌人任其禽纵而不敢难。何国之能为。遂遣辨使支吾。虏怒曰。谁欤主者。遂并锢公。 上召见公流涕。公虽去位。必随事纳约。 上益倚焉。尝以虏复有烦言。避处乡里。 上累旨召还。丁酉八月八日捐馆。 上览遗疏恸甚。追恩特厚。其十月。礼葬交河月笼山下。其后戊午四月。迁葬于抱川铸金山南麓。即公先茔。而尹夫人墓在其上。公资禀粹美。力学知要。常谓此心如光风霁月。夜朝之气。益可见。故读书浸灌。培壅其根。以是措辞断事。皆有本末。尝上言于 仁祖曰。为国必定规模立纪纲。然必以人主一心为主。内自屋漏幽独之地。而戒惧谨独。愈严愈密。使人欲退听。天理昭著。然后二者有所本而定且立矣。道之行。莫先于家人。反身而威如。则家齐国治之效著矣。 仁祖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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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时事日非。公遂低徊前却。丁丑以后。益以不死为耻。尝贺正曰。毋忘在莒之心。益笃尊周之义。又曰。悬胆事业。尚祝 圣志之弥坚。士林传诵。然时事益以偷惰。公又恳叩反复曰。 殿下始能正心修德。敬天恤民。则岂有今日之变。今者天经地义。以为薄细。民彝物则。任其坏灭。无以存天下之大防。岂不寒心哉。盖公欲 上不懈冰火之志。而作事则欲如管氏书内政寓兵。外无其形。内实立治。而又未尝不本于人主心身矣。 孝考朝有鱼水契。 上每称大人先生。酬酢如响。尝以 上执志太锐。有径先召祸之忧。 上又时有恶怒。上劄言之。 上答曰。寡人断绝嗜欲。夙夜焦劳。非不知功利之为末。而诚以至痛在心。有日暮道远之意故也。近来台阁。党论相胜。予心疾恶。不免过中。先生长者。未可诱掖。使无此习耶。然公必欲 上知所先后。故曰。请以宽仁之政。除苛刻之令。勿以才干之臣。先经术之士。又虑良丁日缩。则请行从母法。患胥吏横侵。则请先肃堂奥。盖 孝考汲汲乎无欲惰。而公则徐徐乎无欲速。是将相反以相成。仁祖时。公欲 上奋励有为。而 孝考朝。公以不言易为善易。是随时以处宜。又每以朝论不咸。深有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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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之半之忧。亟以同协为务。然必以一心为根本。则前后数十年间。如脱于一模也。苟如公策持久不息。则阳复可期。而公殁三年。 孝考又弃臣民。大何为既生圣贤。而卒阨其施也。呜呼痛哉。公先娶领议政尹承勋女。妇德甚备。以孝死旌闾。后夫人任氏。别坐景莘女。生四男。长敏章。青松府使。次敏迪。官至大司宪。次敏叙。吏曹判书。次敏采。官至持平。女长适县监李懏。次适朴世格。侧出男敏哲,敏启。女适李后泌。敏章娶都正李楚老女。生三男三女。男长鼎命。次晋命。次泰命。女长适宋畴锡。次适佐郎申启华。次适进士金镇圭。敏迪娶府尹黄一皓女。生四男二女。男长师命。次孚命。次颐命。次益命。女长适金万坚。次适金道济。敏叙娶左议政元斗杓女。生二男三女。男长观命。次健命。女长适洪重箕。次适南鹤鸣。次适金昌立。李懏生二男一女。男长谦著。次升著。女适金镇玉。朴世格生二男。长泰升。次泰谦。夫人后公十八年而没。初葬于春川冠川里。戊午。移葬祔于公墓。公乐易无畛域。又尝有不流者存焉。公内行甚正。本以孝悌。推以及人。故虽时论携贰。朝无完人。而至于公。无不乐道。其善盖不可胜书。故只书其关于世道及时事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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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亦公之志云。时烈窃念公于 孝考时。吁谟或相凹凸。而至痛在心之 教。独于公明言之。岂不以惟公得闻此言欤。正如圣门三千。惟端木氏得闻人之所不闻。后世欲知公者。只求于此可也。然人知 圣考之德其大如天。亦因公也(一本也下有哉字)。铭曰。
恭惟 圣考。九五元亨。谁其在田。大人先生。时维上治。盖相利见。识公于异。莫尚其眷。昔公在北。人谓枯槁。公归羑尔。昔时气貌。万人手额。如宋司马。鸾凤不鸷。鸱鸦护逻。 圣考曰咨。公我蓍蔡。予就判涣。岂惟未艾。公曰我事。难棘其欲。諴我小民。固我邦国。协和在庭。以饱我气。泯于无形。内则尽死。蓄憾积怨。持以有待。此盖有本。 圣上之心。昔朱夫子。际宋陆沈。其所进戒。屋漏之微。我私能克。事无足为。 上曰俞哉。我惟仰成。予其毖而。公岂替刑。以是相济。事将万全。不知公者。谓公无拳。敌忽惎我。天不憖遗。尚有典刑。书在史氏。后有作者。不其就止。我铭公墓。仍叙 圣考。比皋稷谟。帝德是诏。休哉圣贤。光耀今古。
松崖金公神道碑铭(并序)
呜呼。松崖之亡。二十馀年于兹矣。其子震粹以墓道之文见托。余自惧无以铺叙揄扬。久未能作。既而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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粹又亡。而余又老病将死。死而终不能作。则是负亡友父子于地下也。遂收涕而叙之曰。金氏之先。出自罗王。高丽有为平章事者。曰因渭。自是世有大官。本朝初。稛以翊戴功。封鸡林府院君。曾祖士杰。县令。祖伟。参议。考光裕。进士。 赠赞成。妣宋氏。郡守楠寿女。宋氏尝梦白鹤入室。赞成公喜曰。当得异常儿。公果以丙申季冬生焉。然赞成公未及见也。公学于母夫人。文艺骤成。弱冠为解元。 仁祖甲子。仕为别坐。例升直长,主簿。出监扶馀县。为政严明简约。尤以祛弊恤民为务。事闻。有品服之锡。有猾吏畏恶之变及家庙。公按致之法而即弃归。县人立石颂其惠。以翊卫司翊卫。阐大科。由礼曹正郎。拜司宪府持平。时虏警数至。公启曰。当此时。君臣上下宜以薪胆相励。而乃有营缮之命。请亟寝罢。 上责以沽名。遂递。历成均馆直讲,侍讲院司书。拜司谏院正言。 上将亲祭 孝思殿。同僚以 上疾才愈欲谏止。公以为久废亲祭。今当将顺之不暇。公以不得其言去职。自是出入于正言持平,司书,献纳,文学,吏曹正郎,弘文馆校理,兼校书校理。带三字衔。盖一时极选也。丙子秋。出使于黄监军孙荗。冬。从难于南汉城。丁丑春。 扈驾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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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时大盗才退。国事荡残。不复知有 天朝矣。公慷慨愤惋。如不欲生。遂辞于时相曰。时事至此。何以有辞于天下后世。诸公若无誓天雪耻之志。则吾不可复立于朝廷也。遂大归怀德乡里。养亲观书。乐以忘忧。朝廷连以谏职召。皆不就。差沈阳书状官。欲令拜虏辞免。则又除金郊道驿丞。盖欲其迎送虏差也。朝廷耻不能屈。罚配本驿。公奉亲谪居。夷然自适。又审于辞受。未几赦还。构小屋。扁以松崖曰。松有后凋之操。崖有壁立之象。盖欲朝夕寓意以自砺云。自是凡有除命。一切辞递。甲申有逆变。因 召旨入慰。仍启曰。伏闻 皇帝上宾。岂可无服以伸情义。况为旧君服。礼有其文。可据而行也。政院格不奏。即南归。又有内外除拜。皆病免。 昭显世子薨。俄有潢池警。皆入慰即还。戊子。擢拜承旨。固辞。 上严旨曰。此人殊无人臣礼。己丑。 仁祖大王升遐。即入临而还。 孝宗初服。奋发大志。延聘金文正公尚宪,金文敬公集。群哲咸萃于朝。公亦以大司谏被 召。上疏略论 庙号及俞公棨忤旨有妨言路。因陈亲其亲以仁其民。严宫禁以正其家。远戚畹以清仕路。崇道学以寿国脉。立大志以为内修之本。收人才以为外攘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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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批。孤以不才无学。叨忝重位。凛乎若临深履薄。第疵政想已多矣。须念 先朝旧恩。从速上来。以保艰大之业。且极言过失。兼陈六条。尤可见 先朝之恩泽。不有深诚。何肯向人主说逆耳之言乎。公遂应 命。仍辞递。已同文敬公特赐面对。公曰。为治之道。固非一端。当今之务。无急于明大义。愿毋忘今日之志。移大司成又辞。 批曰。入京数日。遽尔递职。予甚嗟惜。今又辞免。殊非予之始望。再以母病乞归。答曰。予之待人之诚。不见信于人。今又引母病请归。难以强留。且多腼然之怀。当令该曹议处。该曹请令带职归省。 上引见谕以从速往来之意。公曰。臣逢千一之会。岂不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而家有八十老母。不忍远离。 上曰。待春和。将母来仕。仍有锡赉。既归。旋以大司谏 召还。公与同春宋先生浚吉及余相视如兄弟。谓曰。士君子大节。出与处而已。于此既苟。则馀无足观。吾侪方被不世遇。自料才力不可有为。则决意退去。无负 圣恩可也。第见 上志甚锐。众心颙望。此诚不可失之时也。吾侪皆去。 上志亦随而解。以坏大有为之机。则岂非志士之恨也。方今辅导圣德。固为急务。而曩日金自点浊乱朝廷。一时士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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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托昵比。廉耻都丧。必须澄汰此曹。以清朝廷。然后纲维举而庶事理。外攘之策。从可议矣。然则辅 圣德清朝廷。固当并行也。时台谏方论自点拟律甚轻。公请远窜。仍论其党附诸人。 上以自点前朝勋旧之臣。虽有罪不可窜逐。 下批殊未安。公引避以为摧折谏臣。有关兴丧。 上旋示悔悟之意。移承旨辞递。冬。 上以旅邸冷落。 命赐衣资。复以承旨入侍进曰。顷忝谏职。以致朝著不靖。臣实惶恐。 上曰。人皆不言。谁与为国。后与余同请归养。 上曰。当初召致。实非偶然。今皆思退去。此由寡昧不足与有为而然。然士君子长往山林。则其所抱负。何时展布乎。承旨金公益熙曰。两人情势当然。昔 宣庙朝特令卢守慎将母来京。而命一路护送。一时无不感动。令一依 宣庙故事何如。 上曰。此甚善。公与余同对曰。臣等之母。年既衰老。实难就道。 上曰。旋旋安行。则无所虑矣。公曰。如臣去留。固无所关。如都宪是一时儒宗。国人皆当矜式。不可苟循其去。愿诚心挽止。时金文敬公以都宪将乞归故也。公又请分遣御史。点阅诸路军器。申严赃法。又曰。古之名将。或出于俘虏及行伍。若于操鍊之时。试其才能。如有超绝之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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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贱微。渐次升擢。则可得其人矣。我国炮手。缓急可恃。而外方则专不鍊习。请一依京炮例。官给药丸。使之成才。 上皆采纳焉。然公以亲老退归。 上意极缱绻而终不能留。时一番人。假虏势媒祸。事将不测。赖 圣上斡转之力。竟得无事。然公益知世道之难矣。适有洪清监司之 命。公曰。向者吾侪不能密勿。以挑祸机。固为可恨。今圣眷未已。天意或者犹有可恃。况此藩臬。犹可自效。正俗务农。治兵蓄财。以待其时。不亦善乎。然本根之地。有所未正。则承流宣化。徒为虚说。遂上疏极陈 圣德之要。立志也恤民也。刑赏也任贤也。正家也言路也。 上答曰。忠谠忧爱。良用刮目。因赐对。特有赐与。公自赴任以来。夙夜忧勤。未尝少休。尤以军政自力。而其律己如绳墨。一路清肃焉。朝家以疏状不书伪号。虑有祸端。及闻虏以为言。公益不自安。而亦不欲变其志。遂自劾不许。会虏人责取良家女。备局以书通报。公曰。宁受方命之责。终始不应。则遂自备局直取道内两家女以去。而言者反以选女骚扰请推。而又以为公缄辞有犯乘舆者。公已不可不去。又俞公棨以尝论 庙号。终被行遣。公益不敢安。遂力辞得递。后有副提学之 命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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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疾。公自是无复有斯世之念。盖将玩心于昭旷之境。放怀于尘垢之外。以自乐焉。而身已病矣。既而剧焉。则谓震粹曰。常愿须臾无死。冀见 大明之恢复矣。今则已矣。吾欲草定遗疏。侍者曰。神气微矣。只命以大意。则吾辈可以成文矣。不许。即口呼终篇。其略曰。如臣蔑识。猥蒙 两朝恩遇。历扬踰分。第切惭恧。庶冀未死之前。竭股肱之力。图涓埃之报矣。不幸大限已尽。溘然将逝。区区志愿。此生已矣。瞻望 宸居。一声长吁而已。呜呼。三百年纲常。斁绝既久。昭明大义。岂非今日之第一务乎。但念此事。固不可张虚声而受实祸。必须坚 圣志懋圣学。亲贤臣远小人。使内修罔愆。外攘尽道。然后人心应而天命至。惟其 殿下之所欲为矣。然求贤之道。不借异代。方今林下自有其人。伏愿 殿下诚心致之。克承权舆焉。且已死诸贤。或有未蒙旌异之典。恐非激励当世。耸动方来之意。亦愿特议追奖。以为培植世道之一助焉。文既成而奄奄。仍支倚于人。侍者请就席。公曰。吾当自知而自理矣。少间曰。去旧席易以新。才反席。掀髯而逝。癸巳五月十二日也。盖自病笃凡十数日。勺水不入。五官离次。而精神不爽。志气安閒。言笑酬酢。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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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日。见者叹服。 上批疏曰。览疏恻然。所陈等事。予用嘉尚。隐卒如仪。用原从勋。 赠左赞成。墓在燕岐釜洞向坤之原。夫人李氏后殁而祔焉。公讳庆馀。字由善。公长身美须。岸宇轩昂。风神秀发。嶷嶷然有山岳气象。与人言。声色可乐。而立志坚贞。行己方严。沈静寡默。凝重端庄。人不敢慢也。于人鲜许可。至与赏心人言。倾心示款。无有隐伏。自以腹子。父子不相知。常以为至恸。荐享之日。哀动傍人。日必冠带以谒于庙。事母夫人。志物克备。清白一节。终始不渝。平生未尝有一点墨费乞字。人亦不敢干以私。故身心事为。滢然无瑕。至于死生祸福。则曰命乃在天。自丙丁以后。其心志之所存。见于出处去就者甚明。呜呼。若公者真众卉之芝兰。岁寒之松柏也欤。李氏。忠定公贵之女。有妇德。男即震粹。官至县监。直长徐晋履,佐郎洪得禹二女婿也。侧出男震焕,震炳。孙男孝锡,昌锡,重锡,明锡。女适权煜。外孙徐文济,文焕,文溥,文泽。馀幼。余与公周旋往来。殆三十年矣。趋舍行藏。略相终始。知公之详。服公之深者。宜莫如余也。其行义之美。言议之正。固不可胜书。而惟其尊周大义。炳若日星。至于死而弥亮。其遗疏一篇。可质于神明矣。故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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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也。士林莫不伤恸而相吊。呜呼。公之生没。岂非有关于世道也欤。其临没之际。从容整暇又如此。故金文敬公闻而善之曰。君子正终。当如是也。苟非知之明养之厚。恶能与于斯。此则知道之士。取以为法可也。铭曰。
于惟松崖。生应嘉祯。育鞠育恐。莫有孤茕。自惟童羁。匪学何成。既勤既蓄。乃振厥声。克修于家。偏母曰孝。友曰贤哉。备我三乐。初试于吏。寔惟已致。决科飏历。云程鹏翅。飞不尽翰。时哉罔极。天壤崩坏。伦纲斁塞。我卷而归。不获滋垢。我湖空明。我稼丰茂。诗书盈架。甘旨登豆。不仕何罪。编我厩置。一心如石。九死愈矢。洎乎在宥。执我仇仇。年除岁迁。身则优游。甲申之岁。凶问自燕。公曰缟素。于义则然。沐浴而告。可质神鬼。既不我可。祇以取异。迨 孝庙初。有奋 圣志。寤寐豪英。旌招鼎至。乃膺 明命。际遇昭融。咈吁旌别。寔曰匪躬。骇机忽发。 宸虑忧勤。相势低徊。暂试于藩。仍反初服。依然布素。遽婴二竖。遂成千古。一篇遗疏。日星临照。究其始终。惟厥世道。雪霜之繁。松柏其独。劫火之烘。不烬者玉。孰识其贵。知德者少。我撮其迹。万世是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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迂斋李公神道碑铭(并序)
上之元年。原任右议政完南府院君迂斋李公讳厚源。字士深。卒。谥曰忠贞。推贤尽忠曰忠。清白守节曰贞。其二子周,选请其铭。余曰。靖 社诸公。功则大矣。然能不为富贵所淫。惟心 宗社。济之以文雅。终始一节者。其惟公乎。且公蚤登文元金先生门。薰炙擩染。大为师门之重。故一时士论。翕然推之。知其然者。莫余若也。奚让为。谨按 世宗别子广平大君玙。传至郡守 赠判书汉。始离籍隶东班。子仁健。县监。 赠赞成。有弟曰峒隐先生义健。赞成子郡守 赠领议政完山府院君郁。以才谞称。配长溪府院君黄公廷彧女。以 万历戊戌。生公于杨口县寓舍。稍长。亟被先辈赏识。金先生见公所为。喜曰。将不可量也。 天启癸亥。从诸公靖 社。公初心。只欲匡存 宗国而已。故即还乡里。力辞勋名而不得。除泰仁县监。有特赐。李适反。 上闻公首先赴难逆。赐奖谕。及上谒路左。又劳问甚至。事定。升资递入。丁卯有虏寇。为总戎使从事。戊辰。又有捕诛逆竖劳。复 命录勋。公不乐。后竟得免。历守丹阳,安山二郡。间为汉城府庶尹。乙亥。以益山郡守登第。优赐宴需。明年。清阴金公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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宪与诸公论荐甚重。入为持平,文学。其十二月掌令。虏骑猝逼。请简锐逆击。西帅以贼遗君。殿师畏缩。不敢出战。并乞以军法从事。 扈跸南汉。有奉驾夜跳议。公极言非计。庙堂欲以 世子应虏要。又国书辞甚卑屈。公皆请庙堂罪。 世子自请出质。公入前固争。出而痛哭几绝。虏索斥和人。将悉遣诸名流以去。公合诸僚争甚力。金清阴,郑桐溪蕴诸公。由是得免。公尝入对言毋宁得正而毙。 上意亦不以为忤。虏退。论江都及西路诸帅法当诛。又言斥和人不可罪。多蒙 听纳。承命赈恤湖西民。司艺,掌乐正。升通政为承旨,户曹参议。求外拜光州牧使。戮丙丁逃溃将校。其终始从军者则赏之。贼臣李烓以御史启罢。归到连山。金文敬公集。喜至迎馆。晨夕讲说。己卯。复拜承旨。荐授水原府使。 上久已贤公。不欲其去。递拜兵曹参知。俄拜忠清监司。先以宽民力变士风修军政为务。绰有成效。尝戮一大憝。朝家因其家讼冤。将行考覈。公请辞。时秩已满。 上特命仍任者再。及台谏有言。则又以刚明有才慰宠焉。然公终递归。复旧践。多在承旨。甚有启沃之益。癸未。升嘉善拜汉城府右尹。启封号。为大司谏。时朝政日紊。公独持风裁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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驳。不避权倖。秋任江都。尽心留务。仓库充牣。甲申。沈器远谋乱最忌公。首将除去云。朝议屡欲召还。而 上难其代。辄不许。乙酉。始以户曹参判入。仍迁大司宪。忤 旨递。丙戌。刑曹参判。参会盟宴。升嘉义。副上价报谢虏庭。丁亥。又拜大司谏都承旨兵曹参判。复长宪府。启罢权贵家谬例。以安胎使使湖西。时朝政益紊。言又不见用。公不乐在朝。求外为咸镜监司。赏善瘅恶。民俗渐变。遂刊小学书以导之。己丑。 孝宗大王即位。公递归。途拜刑曹参判。又拜都承旨。既而还刑曹。清人闻间言。以兵压境。事机叵测。赖公周旋。得以少纾。俄复长谏院。论救俞公棨。旋为大司宪,都承旨。时虏使以义顺公主北去。谓 上当郊送。公力言断不可从。复自兵曹参判。移大司宪。请窜金自点。盖自点通虏情迹彰败。曾已付处矣。月馀遂允之。兼经筵事。因讲典谟。力陈明目达聪难壬之义。辞甚剀切。 上称善。及论劾清要人。 上未善也。遂自免。岭人柳㮨等丑诋栗谷,牛溪两先生。大学生以削㮨等名。激恼 上意。再致捲堂。时公长师席。 命谕诸生还集。公请 上为诸生屈。不许。因去职。与修 仁祖实录。复拜都承旨兵吏曹参判。兼承文院提调。特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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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宪。西傧而归先是极论文成,文简两贤道德之盛。又言诟斥大臣有累 圣德。 上曰。两贤道德。予岂不知。但从祀是重典。故姑徐以待之矣。汉城府判尹,刑工曹判书。间拜大司宪。力争赵锡胤,李庆亿无罪获谴。又论金自点不可量移递改。未几。自点逆谋发觉。特复公大宪。使参鞫。加正宪。又判汉城府。移礼曹。请交邻以诚。又言 宗庙礼器讹苦乞改正。有台谏误以事持公颇深。 上颇入其说。公遂出广州。筑室墓下。以迂扁之。盖 上尝以迂目公也。俄升崇政累辞。适 上拜陵。遂以刑曹判书入谢。拜吏曹判书注拟公明。物论称其平允。已而忤相臣意。移礼曹。奉使南下。仍审安兴岛设镇利病。复为吏曹。力辞不许。凡所建白。无不允从。 上仍叹衰谢之甚。后复辞。 上奖以股肱心膂。改参赞。有边臣以计密钩倭情以闻。将论赏。公不可曰。彼虽狡虏。我当待以诚信许之。丁酉。兼判义禁事。自礼曹复为参赞。因灾异进曰。古训有之。内省不疚。无恶于志。 殿下凡有所恶于心者。一切省治。则上天岂不感应乎。加崇禄。复迁礼曹。旧例 王妃于父母葬时。无望哭礼。公请自今行之。九月。 上拜公右议政而曰。卿之才德。实合辅弼。戊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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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病辞。 上曰。予方仰成。卿意如此。若涉大川。其无津涯。数日又谕曰。欲议民事。虽疾未可相见耶。公亦不得承 命。遂递。已而复拜。敦勉有加。时 上疾甚。不得已出谢。请令 王世子参决庶务。冬复力辞得免。己亥。 上宾天。公自力哀临。因极斥 山陵异议者。 显宗大王竟从公言。卜于 健元陵内。翌年庚子春。疾顿剧。自治遗疏。极其忠恳。遂以二月初四日卒。其四月卅日。礼葬于衿川虎凤谷。以宅兆不利。乙丑四月二十日。改窆于广州治南细村未向原。距光秀山先议政公族位仅十馀里。又官庀葬事。公天赋清明。蚤岁擩染师门。既能有诸己。故其内行伦理克正。恩义甚笃。涖民釐藩。绝不违道以干誉。只务厚生明教。而节目不烦。使人易从。及其事君。终始无疑行。故 宁考信向尤笃。虽天怒甚盛。而公从容陈说。则必为之收霁而归正焉。是时。 上方奋大志。屡形于辞令事为之间。公深以轻挑祸机为忧。又闻 上颇有宋帝木马铁杖之御。公请 上试观朱子所撰陈俊卿行状。盖陈公尝谏帝以为赵王好剑。而庄周说以天子之剑。楚王好弋。而庄辛说以王伯之弋。又以为陛下诚能克己励行。任智谋仗武猛。明赏罚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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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义。谨威仪之节。玩经传之训。则盛德光辉。将日新于天下。此陈公纳诲之诚心。朱子表章之深意。故公以是为讽焉。盖公规模意见。全在是矣。公清慎之操。至老弥亮。而亦不喜自名。又自以时艰才拙。每辞位居閒。然国家利病。则随有论列。盖准之宋朝名臣。则十七八相近矣。余尝论公之行曰。公清介而能容。谐和而不流。好善而能辨。嫉恶而不激。实茂而耻于名。位高而戒于溢。虽在朝市荣耀之间。而常有山林独往之志。虽在事务鞅掌之中。而不忘经史乐玩之功。同志之士。或以余为匪阿矣。夫人光州金氏。文元先生之孙参判槃之女。淑行备具。公每敬重之。尝以为有世德云。先殁而祔焉。男周荫仕。终县令。运有俊才。早夭。选登第。方任广州留守。女适故右议政清城府院君金锡胄。早殁。后夫人辛氏。县监喜道女。生一女。适校理朴泰辅。县令娶延城君李时昉女。有一子三女。子山辉荫补参奉。三女适士人金介臣,尹道明,洪禹翰。留守初娶判书尹绛女。无后。再娶府尹黄一皓女。有三子一女子祥辉,瑞辉,庆辉。女适进士洪禹宁。山辉有四子一女。子长涉。馀皆幼。铭曰。
天眷王家。笃生良哲。气清质秀。矧资师说。行正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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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叙有章。声闻于邦。前辈折行。时当昏乱。国势池渴。黎元涂炭。 母后扃鐍。殷师恻怛。刘正悲伤。乃协耄俊。乃翊 真王。只欲存亡。钟鼎非雅。则寻素履。时莫我舍。低徊十载。可上而下。晚籍文谱。旋从补拾。从难于南。乘城血泣。势穷理㞃。正义犹执。乱去人恬。公独慺慺。于内于外。手口俱瘏。 主知渐深。舆情益倾。峻之卿月。屡掌铨衡。稽实防眩。莫訾其平。遂登三事。百匀其担。公曰惟艰。匪臣所堪。抑臣有闻。在昔兴王。事得其要。既修乃攘。曷不时监。相时伸蟠。毋亟其欲。毋溺于安。 圣上曰公。寔我宗卿。孰其畀予。惟 圣考明。公其补予。耆予于成公曰臣耄。乞臣之身。不能不止。愧古之人。卜筑于郊。渐谋归休。我林我泉。近我松楸。此志几池。 龙驭上宾。沥血陈辞。翌年之春。 嗣德云初。伫待方新。日望强起。秉我枢匀。不憖相予。孰天谓仁。公在朝廷。温温侃侃。蔚有谟猷。忧深虑远。悬度来物。人始然疑。后罔不符。是蓍是龟。宜国黄耇。胡不百龄。介而容物。善不近名。不宽不烦。以精以明。迈玆令德。蔼然休声。久而愈信。孰不思公。思公于事。迹公于躬。盖曰无斁。善类之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