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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大全卷一百四十八
宋子大全卷一百四十八 第 x 页
宋子大全卷一百四十八
 跋
  
书高汝根所藏同春笔迹后
高生汝根尝请真迹于同春。同春既书四大字。又书筼筜壁间语。只就上一句而止。未知其何意也。今汝根要余踵成之。其墨色如昨。而同春已不可见矣。为之陨涕也。又念同春每于此语下。必连书阳气发处二句。今亦仍效其旧规。盖不敢忘其深意也。丁巳元月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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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朴思庵年谱后
李侯选择之裒稡诸家记述。为思庵先生年谱。所谓直叙其事而是非见者也。余据朱门纪谱规样。颇加修润而归之。独其癸未三司中一人。是余王考之再从兄也。于此仍其旧文。不敢加损其一字。盖如慎斋先生于金判书铠。不欲雌黄。以存亲亲之意也。择之其谅之。
松江续稿跋
右松江续稿。李择之得于掌𨂜烂简。参以闻见所及而缮写成帙者也。其中峒隐公二书。极与原稿相关。其附见之意。非偶然也。盖峒隐。择之之从曾祖。而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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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与牛溪先生及公为莫逆交。故其说如此矣。昔史迁徵药医以传荆轲。今此稿之可徵于李公者。奚止药医之为信而已也。其戏俞相一绝。余之得于古箧者也。其事类徘而亦不弃者。盖亦閒情赋之例云。丁巳五月日。
书全义李氏绿水亭帖后
清江老偃蹇清逸之趣。观察公继志述事之孝。观此帖者。可以得师矣。然以许国报恩之义。皆不得返身斯亭。以是益知 宣,孝二朝之圣也。观察公之胤伯祥,季祥葆藏勿失。而又将发挥事实。又可见李氏之世有人矣。可尚也已。
书全义李氏绿水亭帖后[再跋]
清江李老扫清北夷。观察公威服南倭也。皆少违 朝旨。挂罹吏议。报国之心未就。而先后归葬亭后。论者至今恨之。窃闻今之臬司。受私门掌𨂜。废阁 上命。庇护倡乱顽民。而俱享荣宠。昔时与今日。何其相异也。安得一至亭中。唤起公祖孙。相与评论今昔。而仍与之归也耶。呜呼欷矣。丁巳季秋上浣。
书金童子墓志后
金童子昌烈既亡四年。而其父退忧公追作圹铭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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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之。余诵退之语曰。愿勿永伤。以慰孝心。又诵退之语曰。死而不朽。孰谓其夭。今童子未生。而其曾王考清阴先生预有肇锡。今载之于老先生年谱中。先生之谱。将与天壤俱弊。则童子之名。亦将与之无穷矣。呜呼。孰谓其夭也。余以退之先后语。两慰存亡。既而又诵退之语。而坐而叹息曰。呜呼哀哉。是亦难忘云尔。丁巳十月日。
小学类编再跋
文敬公先生。尝以韩君峤所编朱子言行一册。授时烈使之校雠删润。盖韩君于牛溪老先生。及门亲炙。而尝以是就质焉。则亦足为此书之舆卫矣。其相与出入。互有详略。亦无妨也读此书者。兼取而并观之。则亦可以因约尽博。而老先生学问源派。终不出于考亭。亦可见矣。丁巳十月日。德殷宋时烈书。
书李公舜弼简尾
右贱臣受命投北时。全罗按使李公舜弼赆行小简也。昔蔡季通谪道州。朱先生送之山寺。相见无嗟劳语。今公辞气与之暗合矣。且其所赆无多。而情意恳至。其笃于故旧而谨于官物。此可见矣。噫。倏焉三载之间。公之墓草。已再宿矣。而世道人情。如水益下。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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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与归而何可得也。料检故书。忽得此纸。宛然平日色笑。抚玩三复。不胜怆涕。聊书所感。以归公之胤美叔诸人也。强圉大荒落长至。蓬山累人书。
烟村崔先生遗事跋
韩文公送杨少尹序。说丞相歌诗。而京师之长于诗者。属而和之。想其一时篇什甚盛。而只张文昌,裴司空所作。见称于后。其馀则皆寂寥焉。今见烟村崔先生遗迹。则其一切诗文。无有漏失。岂少尹有德行。无贤子孙。而先生则兼有之耶。今先生八世孙世荣梦与。与其大哥邦彦。取其旧本。凿正其舛误而重刊之。复将不朽于罔倦矣。余于先生上言中。窃有感焉。其所谓损实踏验。屡见于朱子大全集。此实夫子所尝拳拳者。而至于所谓业去税存四字。则夫子当时又极其痛叹。必欲变通。而遂为吴禹圭所中伤者也。岂谓五百年之后。复见于先生文字间耶。泽堂李公谓先生为正学者。于此亦可见其一端也。然先生所谓业去者。与夫子所言者。其实微有不同。此则后人所当知也。诸序跋中。泽老最详。而其所称引者。亦甚重矣。只以知几云者为小。而似若不足以称先生者然。然则易何以曰知几其神也耶。泽老必有深意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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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与问于其胤子季周也。 崇祯纪元之著雍敦牂暮春日。恩津宋时烈识。
四礼训蒙跋
理寓于器。义存乎数。陈其器列其数。而或昧夫理义者常多。故曾子以笾豆之末。为有司之事。而宋之儒贤。讥关中诸子如吃木札。终不得横渠之传。其意可知也已。白沙李文忠公尝抄四礼要语。名以训蒙。盖欲学者有以识其本源之所在。而不徒屑屑乎末流也。朱先生尝编次仪礼通解也。实有此意。盖虽先次其仪章度数。而必以明其所以然者。系于其后。如冠义,昏义,射义等是也。而其述家礼。亦自谓略浮文敦本实。则其深意之所在也如是矣。今公之意以为器与数易知。而理与义难明。易知者不必为叠床架屋。而难明者必待其剔出而发挥也。其意可谓勤矣。其功可谓大矣。而亦可谓得先生之遗旨者矣。呜呼。小子来前。夫天叙天秩。是自然之理。不可易者。而非礼则孰可以神而明之。而修而行之也。故易曰。观会通以行其典礼。大哉。礼之为物也。其本之大者。略具于此。得其本则纲之为三百。纪之为三千。皆可得以言矣。然学不可以徒博。亦不可以径约。由是而推之。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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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极乎礼家之大全。则宗庙之美。百官之富。庶其有以尽得之矣。若其厌繁絮喜简捷。以为取足于此而可。则岂公当日编录之意耶。因是而窃有所感焉。当光海时。天理人伦。可谓斁败无馀矣。公之丁巳一议。其有功于天下后世也大矣。真可谓得天叙天秩之自然。而礼存则存。礼亡则亡者。亦可以大验矣。夫岂徒事繁文。而本之则无者之所可与议也。公之孙时显氏剞劂而广其传云尔。 崇祯戊午五月日。恩津宋时烈谨跋。
书白沙李文忠公录券后
李文忠公中兴录券。失于乱离。噫。此岂我 圣祖当日带砺之意哉。然古今人家能葆藏而不亡者鲜矣。欧阳公集古录殆万卷。而汉之金匮石室之文。未有见焉。有始者必有终。有得者必有失。岂物理然哉。公之曾孙世弼君辅。得贰本于韩石峰濩子孙。呈于盟府。复安 御宝。则首尾完备。宛然当时之旧物矣。岂石峰自以不满于其意。改写他本。而此本因留其家耶。甚可奇也。君辅不胜喜幸。梳洗褙妆而示余。要记始末。余谓物理有未易诘者。然虚誇者易泯。而真实者难灭。岂公忠勤贞亮鞠躬尽瘁之迹。自为造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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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保护者欤。虽然。国家可亡。而彝伦不可亡。中兴之绩或可无。而公之丁巳一议。不可无矣。因此一议。而反正诸公之成功。如建瓴焉。然则公功之可以万世者。岂系于此券之得失哉。特造物者之意则有不可知者。故书此于下方。以归之君辅云。
书白沙铁岭歌后
 铁岭高处宿云飞。飞飞何处归。愿带孤臣数行泪。作雨去向终南白岳间。沾洒琼楼玉栏干。(右翻铁岭歌。效水调头词体。)
右白沙李文忠公北迁时铁岭歌也。公虽在流离困阨之际。而爱君不忘之诚。自然形于吟咏之间者如此。彼不得于君而便有怨怒愤激之意者。果何心哉。废朝游宴后庭。闻一宫人唱此。问知为公作。愀然不乐。因泣下而罢酒。其声诗之感人也如是夫。然终不能如宋帝感水调词而东坡得蒙量移。卒使公殁于穷荒。此其所以存亡之异途也。记昔 天启辛酉间。废朝亦恶群小辈诬罔。教曰。悌男之为若德久矣。今之议者。每以悌男为言。语不新奇。听亦疲劳。此言汔可休矣。然则废朝非不知群小之奸凶矣。知群小之奸凶。则知公之忠贤也。尤益明矣。而威福既已下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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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屯膏泣血而竟至于不长。可胜叹哉。千载之下。闻此歌而泪不下者。真所谓无人心者也。 崇祯纪元之年月日。恩津宋时烈谨跋。
张叔涵所藏 孝庙手札跋
右我 孝宗大王初潜日。所与张善冲叔涵手札也。孝庙与叔涵为布衣游。情好甚密。观于此帖可知也。噫。朋友人伦之一也。 孝庙临御。每以明天理正人心为要道。观此一编。则馀又可见。而叔涵之所可见者。又岂不在于兹哉。叔涵以余贱臣者猥是簪履之旧也。缄袭见示。未及开缄。涕血交颐。不忍奉读。谨拜稽首。敢附跋语于下方。呜呼。千载之下。想有以识余之心也。 崇祯纪元之著雍敦牂月日。未死臣宋时烈盥濯敬书。
张叔涵所藏 孝庙手札跋[再跋]
谨按此帖。皆侍御留沈时所往复也。其时事势之危惕。不翅百尺竿头。而月日帖中。书此人入寇中朝。昔司马公与曹丕异世。而犹不敢如此书。至朱夫子出。而乃大书魏某入寇。然后春秋大一统之义。炳如日星。 孝庙当日所处。是何等时。是何等地。而乃如此公诵而下笔耶。是但知吾心之有天理。而不知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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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有祸福。但知天下之有君臣。而不知一时之有威武也。贱臣于丁酉戊戌己亥之间。所闻 圣谟。无非此事。而无处表章。只史臣李世长道原及石室金文正公家子孙知之耳。目今天理日晦。人欲日斁。平日之假托语言者。贪冒禄利。拜虏恐后。而世道愈不可为矣。倘使天假 圣寿。以至于今。则当此中原有事之日。仗义讨贼。当如 圣志之所欲为。而其成败利钝。有不暇顾(一本顾下无者字)者矣。呜呼。上天不仁。以遗万世无穷之痛。呜呼。其亦奈何(一本何下有乎字)哉。敢告叔涵。须以此一帖铭诸金石。以示后世。以俟朱夫子复起。幸甚。
张叔涵所藏 孝庙手札跋[三跋]
今此首一帖第二行语意。殊有斟酌。当时 孝庙亲历江都之变。而其所言有如此者。叔涵(一本涵下有他日二)或将以此藉手而归拜其先公矣。
五伦事实跋
右五伦事实。故容斋李相公所自纂述。而其后承善溥季泉得于故箧。就加妆缮而复侈以绘事。以示子孙宗族者也。噫。天叙五典。而人有五性。以其性惇其典。此自然之理也。然自有天地以来。生出许多人。而其有以能此者盖鲜。其故何也。教之不能尽其方。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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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之不能明其理也。此相公所以叙其事。以指陈其实迹。而咏于诗。以歆动其性情者也。于是乎亦可以知公矣。其子孙其不有克肖者乎。乃有东岳,泽堂二公步武相随。大鸣国家之盛。而季泉之祖考牧使公。又以孝行褒赠。益验公教思之无穷也。余于是窃有感焉。公之所存既如此。则大本立矣。其行于身而见于书者。宜无所憾焉。而顾乃以 慎妃之论。见疑于己卯诸贤何也。然其基本深厚。故虽一手误著。而全局不败。前乎昏乱之朝。屡危于虺蛇之吻。而终不悔。后乎安老之祸。得与郑文翼公同谪遐荒。卒以柩归。夫既莸炭之所不容。则其芳洁之未沫可知也。今季泉之伯氏。又与文翼公之后人。同其趣向而又同其摈斥。亦一奇事。而季泉能杜门求志。与时背驰。人将曰其来有自矣。今又阐扬先训。志事之昭著如此。盖将以固有之性。而尽乎天叙之典矣。然则流益光而其源益可知也。盖闻 慎妃之论虽发于公。然实无稔祸之心。而其终始力主。至有何不杀冲讷之说。而卒之上误其父。流毒士林者。实有其人。公之遇其人。盖不幸也。或者谓今其所不知者。踵其遗躅。蝮螫复著。而公则子孙多贤。岂天将以是而彰其当日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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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欤。是知子孙之孝于祖先者。不在于荣其身。而只在乎善其行而已。若季泉兄弟。真可谓得其道矣。 崇祯著雍敦牂月日。恩津宋时烈依朱子大全庆元戊午跋王信臣行实例。书于蓬山之寓舍。
书山阴人回昏宴录后
近世所谓回昏宴者。余读书不多。未知古有之否。惟其喜惧之心。则可见其一端也。岭表诸贤。铺张姜宴之意。亦可见也。独愧夫未教稚孙。敢犯汰哉之诮。肆其陈冗。夫岂独渠之罪哉。惟其念母之不见。则可哀也已。见者恕之如何。
书平阳朴先生所写千字文后
平阳朴先生。世称以醉琴久矣。尝闻沧江赵涑丈以为先生尝为其女婿宗室永丰君。写与千字文。则永丰自著其醉琴印章。见之者因误称于先生云矣。赵丈博识该通。闻见甚精。其言信而可徵也。论者因病其名失其实。然先生之名失其实者有大焉。昔 世祖大王既施以族灭之诛。而又加以万世忠臣之名。先生所得例如此。此何足怪。况以先生手迹之所在。而因以称先生者。亦可见后学尊尚之诚矣。先生同志固多。而其最贤者成先生也。今成先生弥甥赵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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焕嶷望将改刊其千字。故因著其说于后云。后学宋时烈跋。
杜诗点注跋
泽堂公议论。无论细大浅深。一依于朱夫子。观乎杜诗点抹之序。可见矣。其视今之扬眉瞬目。訾议夫子。而其言行施措。乃反悖理灭伦者。何如哉。戊午九月日。恩津宋时烈书。
六吾堂遗稿跋
人谓春秋因乱而作又谓小雅怨诽而不乱。又以杜工部所作为诗史。若此编者。可谓义兼之矣。呜呼。善叔今其死矣。何处得来。善叔移家东渡。将老于寂寞之滨矣。讣音所至。知旧莫不以书相吊。至于初无一日雅者。亦莫不然。此谁使之然哉。善叔孝于亲。仁于妻子。信于朋友。常杜门看书。不求人知。城市以为山林。人知其如此而不知其他矣。比年以来。其所树立屹然山岳之不动。然后人皆知知之明养之深。而不但为恬静自守者而已也。退之有言。生而不淑。孰谓其寿。死而不朽。孰谓之夭。若善叔其可谓不朽也哉。后日太史氏苟笔直而心公。则善叔合在何传也。其置潘清逸之流乎。抑郭有道之流乎。必有能辨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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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难与俗人言矣。噫。戊午十二月五日书。
南氏所藏圣贤遗像跋(戊午十二月)
右圣贤遗像廿一帖。宜宁南君鹤鸣之所传本也。夫此本转相摹印。不知其换易几手。则难保其不爽于真。而其气象之髣髴者。则犹可即此而想像矣。虽然。可传者像。而自有不可传者存。南君其知之乎。其朝夕对越于此。又孰若读其书而求其不可传者耶。南君其勉之哉。
南氏所藏圣贤遗像跋[再跋]
帖首既题以圣贤道统。则孔圣以下。当以沧洲释菜时所定为正。而终之以朱夫子。然后百世以俟而不惑矣。今此帖视沧洲有加焉。岂南君或有所受耶。抑出于己见耶。幸明以教我也。
七先生遗像跋
右七先生遗像。南君鹤鸣自云得之于文敬公金先生家。夫文敬公之学。得于文元公老先生。老先生之学。得于文成公李先生。而李先生之学。实出于七先生。其源流之端的如此。则其所葆藏而钦慕者。亦非他本之可比也。南君之必从而求之者。其意亦非偶然者矣。然朱先生额上。犹阙却星文。则有不敢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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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恐当依婺源家庙所留六十一岁时所写者。追补于此可矣。
七先生遗像跋[再跋]
南君又要余写七先生八赞于原像之下。盖朱先生则有自赞及后人所述并二首也。后人之述称道极矣。其自赞之语。尤可谓学问之大端。然其至近至切目下。便可下手用力者。则又未若乾道癸巳写照之铭。故并书于后。学者苟能从事于此。至于久而不已。则内外兼尽。本末俱全。其海阔天高泰山乔岳之气象。终可以庶几焉。南君幸无以骛于虚远而忽之也。易于近者。非知言者也。
书金延之奉和文正先生诗后
右谷云金延之奉和先王考文正先生诗也。当时先生亟加奖与。岂先圣以商也为起予之意耶。噫。万世在后。而先生之诗不灭。先生之诗不灭。则附骥者从亦可知矣。岂独子孙之所能私者哉。抑先生当日之诗。实有朱夫子楼下之叹。而延之之和。有子美望我皇之意。要以慰先生不平之鸣。而至今三十馀年。依旧先生百叹之时。则后人之观此诗者。安得不深有感而重自悲乎。呜呼欷矣。 崇祯屠维协洽仲春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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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阳病叟书。
书赵天安癸丑疏本后
故天安郡守赵公讳庆起。沙溪先生门人也。先生尝爱重之。 崇祯辛未。先生易箦。公自天安随先生季胤参判公奔哭。同诸门人加麻以丧之。及葬。又来经营襄事。既毕。与诸门人相向而哭而去。今去辛未几五十年。而公之宅相李监司喜龙君瑞示余以公 万历癸丑所上疏本。盖我 仁穆大妃遭罹凶祸。金墉之变。迫在朝夕。群小骋妖。虐焰燔穹。人莫敢以为言者。公以眇然诸生。首陈大义。既斥虎闱。仍批龙鳞。辞气森严。诚意恳恻。使人人愤发感激。而谠言正论相继而作。公虽卒以此困殛危辱。而亦不悔焉。当时先生亦遭家祸。几为奸臣所甘心。杜门溪上。公托迹门下。日受古书。先生亦乐与讲论。浑忘死生之在前也。辛未以后。慎斋文敬公与参判公。益相亲爱。而公以余为同门也。眷契切磋。情义不浅鲜矣。当日诸门人无有存者。余以白首孤囚。朝夕就尽。追忆前事。不觉感涕之横流。遂书此于疏本之下方。抑君瑞是栗谷先生之宗人。而又承其外翁之气脉。则其渊源志尚。可知矣。况于三学士之节义臭味。尤不相戾矣。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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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至之人言。何足深辨哉。
书文谷家藏唐音跋后
惟此书失得颠末。文谷之跋详矣。盖惟君子之道。其大极于无外。其细入于无内。老先生所树立。既可以充塞两仪。则庶乎其无外。而又其精诚。无微不格。惟此一细事。乃获神佑鬼助。以彰孝思之一端。斯又可不谓之入于无内乎。然涓滴能成河海。尘埃终为丘山。君子之行。不能由细而积累。则吾未见其能大也。世有慕虚远忽细微。而卒于无成者。可以鉴矣。时 崇祯屠维协洽夬之下浣。恩津宋时烈书。
金直卿仲固所藏先贤画像帖跋
清风金直卿兄弟。裒稡先贤画像。作为一帖。朝夕观玩。以致肃敬之心。昔伊川先生不喜观画。而朱先生则却喜之。既为六先生画像赞。又谨于横渠冠服。又自为大小二像。而尝至石塘桥。拜濂溪真像。则极致其景慕虔诚之意。至欲以太极妙旨。质之于神听。遂有先生寂无言贱子涕泗滂之句。未知直卿之于诸贤。亦如此否。不然而徒徵其长短丰纤于毫末之馀。则徒为玩物丧志之归矣。噫。可传者像。而寔有不可传者。欲知其不可传者。舍其书何以哉。愿直卿兄弟
宋子大全卷一百四十八 第 185H 页
专心一意。以求于方册之间可也。
书沧洲金公家状后(本家移作墓表阴记)
沧洲金公仲文。与余交契甚重。其行实事迹。皆宜见于余文也。其长胤承旨万均将为家状以谒。而未果而奄忽。噫。不幸之甚也。次胤万增,万埈。历叙始末。以继兄志。余方待刑疠土。不敢遽作铭文以重其罪戾。既而思之。余终无一言而死。则其不可泯者将泯矣。是余孤负其存殁甚矣。此岂余心之所安也。抑公平生事为可书者甚多。而撮而言之。公清明俊伟。绝类离伦。看书过眼。辄记不忘。其看生面文字。如风走波。略无碍滞。年弱冠。博通群书。其于诸经。不甚究索。而亦透其奥妙。其为文。奔腾放肆。平铺浑浩。不可涯际。故虽为诸生。人皆期以华国手也。既登第入仕。则曰三代以后。文献之备。莫如宋朝。立朝事君。当以是为法。又退溪尝曰。晚而志学。当以宋朝名臣言行录为先。此言是也。于是日。取是书讲究熟复。凡其发言制行。无不出于此者。以故决大疑处大事。沛然若不经意。而人莫敢难之。大夫人没于江都之变。又以丁丑后天地翻覆。既免内外制。无意于人世。常低徊冗散。及 孝宗大王即位。引而自近。其所谋猷。多蒙听纳。
宋子大全卷一百四十八 第 185L 页
及庚寅春。虏兵压境。几祸 宗国。又一番人疑谤。专簇于一己。则又自斥外服。因为迤逦就閒。明农读书计。 孝庙眷注渐深。公痛念家国不忍言之雠怨。明知 当宁大有为之智勇。遂以时事自任。专以安固邦本折冲外侮为务。苟义所当为。则虽谤怨朋兴而亦不顾也。自是 主知人望。日益隆重。 上遂擢长铨地。兼授文衡矣。无何。公病日恶。遂至于不可为。呜呼痛哉。 上自闻公病。屡遣掖庭人存悯。极其缱绻。公既没。 上心以为无复可与图事者云。记昔乙未秋。公以副提学。乞暇南归。仍吊余于报恩地。因与同宿庐舍。极论时事。至于出涕。遂言曰。 当宁真不世出之英主。而胡亦无百年之运。此正宜汲汲内修。以俟早晚之衅。只是人才眇然。 上每以此有郁郁之意。比来窃瞯 圣意。倾注于子者不浅。吾二人当不得辞此责任。吾辈虽才力浅短。然延揽一时人才。同心协力。鞠躬尽瘁。死生以之。则万一其庶几焉。若其成败之在天者。则何可逆料而有所前却哉。愿子自爱焉。余自揣其不敢当。而窃观公之志气。则实非俗人之所能知者。别去未久。闻公蒙被迁擢。益信前所言之不诬也。俄闻其病。心甚忧恼。又未几。凶讣至矣。
宋子大全卷一百四十八 第 186H 页
顾以衰麻在身。不得迎哭归榇。徒切悲恸。逮其去丧。而果蒙收 召。冒昧趋朝。则公不可见。而踽踽独立。无与同事。追念前言。如隔晨事。又上天不吊。弓剑遽遗。星霜荏苒。而世道遽如许矣。余尝答人书曰。使仲文而今在。则当费何等说话。当出何等气力。又当招得几个拳而惹得几个踢耶。呜呼。此难与不知者道也。聊书所感。以附行状之末而归之二子。后之立言之君子。倘或考信以备药医画工之数云尔。 皇明崇祯纪元之己未夏。友人德殷宋时烈叙。
书郑善叔日录后
记事记言。自史官事。然而史官或任己私。或才短文拙。不善于纂录。故古今天下。鲜有信史。此野史之所以作也。河东郑君庆钦善叔为日录。起自 崇祯甲寅七月之初五日。以讫于戊午九月初八日。古语曰。春秋因乱而作。善叔之托始。岂亦有闻乎此耶。惜乎。善叔殁于戊午十月。不得卒其事耳。然尝记衰世有野史之禁。东晋孙氏家。几为桓温所灭。善叔子孙。幸秘藏而勿出也。百年论定之后。秉史笔者。庶或有徵于斯文也。
书韩子刚骑驴图后
宋子大全卷一百四十八 第 186L 页
韩君子刚少好骑驴。将为游放山水计。余勉以卖驴为食。杜门看书。今子刚又得骑驴图六幅而甚爱之。欧阳子所谓物常聚于所好者。信然矣。兹六幅。幅为一事。总皆有清旷之趣。笔格亦各臻妙。未知评画者以为如何也。余谓斯六事者。清旷则清旷矣。第非吾儒者家法也。近者谷云居士金延之依放朱先生所与巩仲至商量者。作陈荀相会图。因著诸先生议论于其后。以寓劝惩。又依庐山卧龙庵遗事。画汉忠武侯像。置之堂中。其有补于世教也大矣。延之因能读先生书于其间。愿子刚一策长耳。就而见之。仍尽读其所读书而归。则凡前日之所好者。皆无以入于其心矣。未知子刚其果以为然乎。年月日。华阳病叟书。
书兴龙碑阁事实后
此事实一册。朴君世振与其弟世辉,世徵裒稡而成之者也。此兄弟乃先生旁亲。而居在石南村。石南之东距王竹仅一唤也。朴宗多居焉。石南之南数十里。有遁颐洞。即先生曾祖元象之藏。而世振等亦其出也。与诸宗岁修一祭。且竖石以识之。先生而有知。亦必嘉悦而荫覆之矣。然而世徵乃罹刑祸而死。岂亦气类之相符而然欤。此事始终。此兄弟殚尽十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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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而今乃不幸如此。此事恐遂衰怠。仍至于废弛也。然秉彝好德之心。无间于戚疏。今后则愚之所过虑。终必不然矣。时屠维协洽冬短。华阳洞主书。
书宋子慎剖击许穆仪礼说后
自君大夫以尊降公子至长子之妻等不降六十七字。宋子慎手笔也。子慎尝慨然而叹曰。以君大夫以尊降六字为句。虽粗解文理者。皆当知其不可易矣。而许穆乃连下公子二字。以八字为句。无论文理之如何。而大夫亦有公子耶。宁有不解句读。而可以知礼者乎。此辈之诬经罔上每如此。安得以此一暴于吾 君。使吾君洞烛此辈之情状乎。遂书此于小纸。贴于仪礼行外曰。朱夫子痛恶后世小人以仪礼人所不解。而以此为舞文弄法之资。遂为通解书。以防其弊。今通解既成之后。尚有鑴,穆辈放肆而无忌惮者。所谓百世以俟而不惑者。果何如耶。常以此勃勃于胸中矣。呜呼。子慎竟以此死矣。可胜痛哉。偶阅仪礼而得此小纸。不觉涕泗交颐。遂表出于他纸。而因以识余之悲云。己未阳月日书。
东贤画像跋
东方画像之可传者非一。而今南君之所模。止于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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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者。岂亦衰世之意也耶。噫。古今人臣之贪生负国。怀利忘义者滔滔。有观于此帖。则亦可以骍颜而泚颡也。有补于世教也大矣。余尝至郑先生嗣孙缵光家。拜展其影簇。则面有黑痣稍大。而此则无之。在所当补也。程夫子云一髭发不相似。则便是别人。况此特达之异表耶。呜呼。郑,吉两先生则国朝之崇报极矣。惟东峰则待之以外道。世人但高其迹而悲其志。顷年坡平尹侯商举丈宰鸿山。作祠以妥其真而曰。吴太伯断发文身。而古今人乃有崇奉之祠。至于狄梁公。亦不敢毁也。其言可谓攧扑不破矣。因记古禅之诗。有云三佛仪刑总不真。其言亦有味也。
列圣亲笔跋
右 仁祖,显庙及今 上殿下亲笔。而草莽臣南鹤鸣之所褙藏也。然独少于 孝宗大王何欤。顷者张监察善冲。以其所蒙书札十馀度见示。稽首奉玩。不觉涕泗之交颐也。
书孤山梅鹤亭题咏卷后
右孤山梅鹤亭题咏一卷者。李承宣百宗之所编也。孤山。百宗曾王考玉山公之遗业。而玉山。栗谷先生之季弟也。其卷中有退陶,大谷以上诸诗。山之有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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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久矣。而其因人而胜。则自玉山不可诬矣。尝闻公妙于声律。先生燕申之日。每使公弹琴咏歌。响如金石。先生亟称其善。及先生易箦后。公始居于此。想像当日。清坐斯亭。按调度曲。清香袭弦。丹顶弄影。以助其幽静之趣矣。甚恨生也后。不得一进亭前。隅坐而窃抃也。百宗收辑是卷。将使继而作者益富以有以称。引馀徽于罔倦。亦可见堂构之一端矣。自此孤山之名。将并埒于西湖矣。然和靖之贤。岂公之伦也。而亦未闻子孙能如百宗者也。亦惟曰玉山公之使人艳慕。亦岂非栗谷先生之道德也。
书清阴先生笔迹后
崇祯上章涒滩仲秋日。与湖南湖西维杨诸人。濯手敬玩于华阳山中。抑晦翁先生所谓于人德性相关有如此者。益有警于余心也。后学恩津宋时烈谨书。
书金震栻三戒文后
观金生此帖。其不为之怆涕者鲜矣。然其来有自。以此益知吾姑母与金吾兄之性行。而所谓称人善。必本其父兄者。当与不系世类。并行而不悖矣。生方有志于学。若终有所成就。则其孝衰于妻子。方底而圆盖。有不足忧者。生其勉之哉。时 崇祯上章涒滩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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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下浣。华阳老夫书。
橘屋诗稿跋
诗不如其人。自古有是语。然未有如橘屋尹公之尤为著题也。重峰赵先生早师栗谷,牛溪二先生。其道德学问。实有渊源。不幸为群小所仇嫉。其终之所成就。遂能扶三纲正九法。则可谓不世出之大贤也。方群小仇嫉之时。与之立谈者。皆被收司之律。故平日知旧。至或改头换面。有过其门而掉臂者。独公诚心服事。始终如一。遂至于坎轲以没而不悔。盖赵先生之贤益大。而公之义益著矣。虽使公之诗。浸淫李,杜。凌掩苏,黄。然视其人。则亦岂不欿然而逊其长弟耶。然知其然者盖鲜矣。惟文正公金先生知之深。故埙篪(一作篪)迭唱。金石交契。盖于公遗编。可考而知也。今元辅文谷相公承述事契。弁文编端。发挥引重。无复馀憾。盖公之为人。上因赵先生而著。中际金文正而重。终得文谷公而垂于不朽。语曰不见其山。但见其木。其信矣乎。然则公之可称者。其将在其诗乎。抑将在其人乎。噫。斯岂易与俗人言哉。时 崇祯纪元之上章涒滩九月日。恩津宋时烈书。
书黄山会游图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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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闰月。余葬松崖金由善于燕山。心怀悲郁。遂约武仲诸贤为黄山之会。而与从侄基隆,基厚。同舟而下。既毕至。最与吉甫谈论。吉甫所主泰二包荒之训。而余则杀人不必士师之说也。卞急之性。不能猝化于盛德之言。终夜鬨然。二侄从旁开余以迫切不中。武仲则卧而不言。然观其意。盖若两可而亦两非也。至今廿八年之间。人事变嬗。不惟长者无有在者。少如二侄者。亦皆丘木已拱。而所馀者独余与士正在尔。追惟昔游。不胜陨涕。今浩然之孙尚夏致道取当时事迹。登诸图子。又录其所吟诗句及所赋诗章。谒余而言曰。盍写此为一通。以示当日诸贤之子孙乎。应曰诺。因为附此于下方。其已详于武仲之序者。不复重出。而只举其未及者。其图子李澄笔云。时 崇祯纪元之上章涒滩闰月日。华阳老夫书。
李氏联珠集跋
或谓灵芝无根。醴泉无源。伊川先生以为天下岂有无本之物乎。延安李氏其文章。皆本于樗轩文康公。可谓根深而源远矣。然亦犹瓜瓞之先小乎。若论其后大。则月沙文忠公是尔。自月沙而有白玄,两洲公。则派别为二。以至于青湖七公焉。总而论之则其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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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之象乎。古今论易者。无如邵先生之精妙。其言曰。愈大则愈少。愈细则愈繁。余尝检数李氏前后文集。则樗轩三卷。月沙七十四卷。白洲,玄洲合二十七卷。而七公之合二卷者。徐而考之。则青湖公作八十三。冰轩公十九。东里公百六十六。东郭公百四十。琴谷公十五。东芚公九十二。静观公百十六。其与邵先生说恰恰符合。其亦奇矣。或曰。子于是其取类也。不亦太多乎。灵芝也醴泉也瓜瓞也。斯可已矣。胡乃至于易象之广大耶。余曰。不取则已。取之则无物不然。而延安李氏特其最著者尔。惜乎。不得与静观公论此于弄丸窝中也。
李氏联珠集跋[再跋]
余既为此跋。或曰。李氏祖子孙诚符于易象矣。然樗轩则固是一矣。而至于月沙两洲三公。上不止于生两。下不及于生四。是何其参差耶。曰邵先生论易。则一而两。两而四矣。蔡九峰演范。则一而三。三而九。而朱先生以为相为表里。林林天下之数。何可一槩论也。至于七公上合四公。则为十一矣。十者河图之全体。而一者洛书之变数也。又并存者如梅涧公而计之而为八。则是又四生八之易象也。真所谓横斜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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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无往而不遇其合者也。善观者触类而长之。则能事毕矣。今观李氏诸少。其补也无尽。又安知不至于八而十六。十六而三十二。九而廿七。廿七而八十一。以至无穷也耶。然君子自有三不朽。亦岂无进于此者。愿相与勉之。 崇祯纪元之上章涒滩仲冬日。恩津宋时烈书。
李忠武闲山绝句跋
 海国秋光暮。霜寒雁阵高。忧心辗转夜。残月照弓刀。○誓海鱼龙动。盟山草木知。
余每读岳武穆送张紫岩诗。未尝不击节而三复。以为其忠毅雄勇。固其所也。至于文词。亦何其奇且新也。今见李忠武闲山之作。可谓千载而同符者也。余尝作露梁碑。略记公伟迹。 孝宗大王闻之。亟徵草本而读之。极有汉帝钜鹿意。今公玄孙弘毅持是作见示。一唱三叹。不能去手。仍喟然而叹曰。使逮 孝庙时。得蒙 乙览。则必将益加睿奖。爱及于屋上乌矣。今弘毅以不附权贵人。失官落魄。人不知为忠义家子孙。呜呼。其有能以告于执政者耶。 崇祯纪元之五十三年庚申腊月日。恩津宋时烈书。
三清帖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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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帖颠末。殊有洄泬之理。寓于其间者。燕超公之序文可见矣。然似若以火迹之及不及。为优劣于笔与画之妙者然。昔晦翁先生以吴道子为画圣。然其所作天龙仙圣。亦不免为焦头烂额之客。则先生仍发一笑。今石阳公子岂反优于吴画而然耶。今此画也文也笔也。皆足以妙天下。而又未若其事之奇也。然若非无何公之求之勤而好之笃。则亦何能复完于断烂亡灭之馀哉。然则无何公之有此。其视苏氏之菩萨。抑又奇而更侈矣。公捐馆后九年。其孙重箕九以。以示余于汉师城西之寓舍。俯仰今昔。为之怆涕而题其末。帖有面签。同春宋兄笔云。时 崇祯上章涒滩杪月日。华阳病叟书。
书牛溪,峒隐往复帖后
右牛溪文简公与峒隐李先生往复书札也。二先生风流笃厚。亦可见其一端也。清阴金文正公尝称先生曰。恬澹清高。又曰。先生今之郭林宗。文简公则曰。此老真贤者。观凤一羽。知五彩之成章者。真非虚语也。先生从孙迂斋相公最蒙教育。今相公之胤留务选得此五度。而妆䌙以藏之。其意勤矣。留务亦文元公老先生之外曾孙也。尝传述其推许先生语曰。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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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贵之人也。其来历尤真矣。先生遗迹在永平。其章甫将以啜享于思庵朴先生祠云。时 崇祯上章涒滩临之下浣。恩津宋时烈书于汉师之西郊。
书海原君画帖后
海原三帖。因黄江权致道。得见于怀德之桥谷。因叹我本朝金枝玉叶。其于文艺。无不各臻其妙也。帖中又有操存正心语。此实儒家真诀。又令人三复服膺也。
书洪九以所藏海东儒先帖后
崇祯重光作咢之仲春。巴谷老叟观于东郭之兴德洞。因语洪九以曰。君可谓爱之深也。然爱其书不如爱其人。爱其人不如爱其道。九以以为如何。且有一说。晦翁尝题于法书曰。今人不如古人。岂独此一事。推是以往。庶乎其自强矣。愿与诸友每以此自警于心云。
书洪九以所藏海东儒先帖后[再书]
翌年壬戌。再见此帖于舞凤山中。则乃以拙笔猥贴于其中。不觉魂惊而颜赤也。真所谓不料德人乃为此苏,张之术者也。窃欲涂墨如鸦。而顾以本帖精好净洁而不忍也。故亟请九以移在帖末。而又于标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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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其儒先二字则庶或可也。不然则毕竟割取。投之水火也。大抵数百年真迹。宛然如昨。可谓稀世之至宝也。鬼物亦岂不诃护乎。
锦湖集跋
余自少则闻锦湖林公是伟人豪士。每读退溪李先生所与酬唱。而以为公平生善谑以戏。与先生气象不同。而其相好若是。是必于其不同之中。有所同者存焉。其后益闻其所未闻。则令人起立者多有焉。最其临命之际。坦然如履平地。虽刘器之之闻钟。未或过是。夫死生大矣。杨大年当丁谓之逐莱公也。以他事召之。则面无人色。便液俱下。苏子瞻之被逮。两足俱软。几不能行。夫以二公之文章气槩。平日自视为如何。而乃反如此。岂非以所守非其正。所养不能深而然也。邵先生临终。只是谐谑。明道先生以为自圣人观之则亦未是。况公之笑傲戏剧。律之以圣人之道。则诚有可论者。而比之杨,苏诸人。则岂不大相悬乎。夫其所守所养如是。李先生之好之也。其不在是耶。公无嗣。平生所作。散落殆尽。其外玄孙柳君应寿殚心收葺。而其编摩发挥。则出于文谷相公之手。李公彝仲又为之登梓。仍为玄晏重其阐扬称引。殆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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馀憾矣。夫其寂寥诗文。视杨,苏不翅海川。而二公之所以爱之如此者。盖亦有所受之矣。斯可与知者道矣。柳君其亦太史公之平通乎。所附观海稿。亦可见林氏之多贤也。时 崇祯重光作咢孟夏日。恩津宋时烈跋。
土亭先生遗稿跋
余生世后。不得洒扫于土亭先生之门。然得因先辈长者。窃闻其风声事为。未尝不歆仰而勉慕也。最其可徵者。重峰赵先生尝告于 宣祖大王曰。臣之所师者三人。李之菡,李珥,成浑也。三人之造德虽不同。而其清心寡欲。至行范世。则无不同也。噫。自上世圣贤。以至程,张诸大儒。其教人自为者。孰不以清心寡欲为至要哉。盖其心不清。则本源病矣。其欲不寡。则物累行矣。人虽欲脩饰勉强于外。自以为贤。而尘垢污秽。日积乎中。终至于天理灭而人欲肆。然则三先生之为道为学。可谓知要。而赵先生亦可谓善观而善学者矣。夫四先生不同于人而同于道。并世相辉。以大鸣国家之盛。岂不休哉。世之称先生者。或涉于恢诡之流。岂先生才高气清。常超然于事物之外。或不纯于布帛菽粟与规矩准绳。故不知者。唤银作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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欤。惟栗谷先生比先生于奇花异草。岂不著题矣乎。先生平生不喜著述。其存于今者若干篇。盖所谓不得已者也。今玄孙某某。外玄孙赵世焕嶷望协同裒稡。仅成一呇。然观凤一羽。足以知五彩之成章。而溯其本。则皆自清心寡欲中流出矣。噫。世衰道微。利欲纷挐。惟此四字。由是而明于世。使有志于学者。卓然不累于臭味酣豢之中。则可以格致存养。践履扩充。日臻乎高明广大之域矣。仕于朝者。亦可以长廉远耻。志仁行义。一以勤事庇民爱君忧国为道。而不敢有横目自营之意。则其(上其下恐脱)世教万一其庶几焉尔。此余之所以眷眷于此而不敢与俗人言也。年月日。恩津宋时烈谨书。
一斋集跋
先生早悦孙吴。旋闻仁义之说而笃信深味。遂改其旧而新是图则纯如也。盖先生少时。豪勇自负。刚健以为用。或濒于侠窟。惟其豪勇。故始也气盖宇宙。不屑于儒学。而且惩戊己士祸。托迹于跅弛。而亦其豪勇。能有以反之速而疾于风雷。既反之后。不厌不倦。终至于有成。则其刚健之用。能有以抵当耐过之效也。及其道成德立。则南州之搢绅章甫。蔚然尊师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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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庙闻之。遂有召命。及入对。首陈尧舜心法。至 宣庙初服。与南冥曹先生同赐聘礼。而退陶之所推许者。惟在不偏于一节。俄拜台宪。期将大用。则先生殁矣。盖先生用勇之能。 列圣尊儒之德。两可见矣。噫嘻盛矣。盖尝闻朱夫子曰。郭解有温良泛爱绝异之资。而不入于道德。以至于杀身亡宗。为之掩卷太息。以为天理人欲。毫釐一差。祸福之不同。乃至于此。愚尝以为既有绝异之资。而顾乃不入于道德者何欤。盖徒有温良。而其明不足以致察于几微之际。其健不足以致判于利义之界。则其所谓温良者。适足为因循于习熟。优柔于爱好。终至于陷溺而不能反。此朱夫子之所以有深戒也。呜呼。微先生之明与健。则安知其不入于豪侠之流耶。余尝以为可以验夫子之不我欺者先生也。故引以为说焉。年月日。恩津宋时烈书。
书林某与中华将士往复书帖后
此等中华文字。今日不可复见矣。追想当时。黎首虽寄命于戈鋋。窜身于荆棘。终然暴骨原野。而莫不涵濡 帝德。鼓舞忘死。此盖我 列圣至诚事大。以致有 皇上眷。亦由数百年培养。仁浃礼明。使域内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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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之伦。皆能有忠义之心。虽委巷匹夫。咸思临乱报效焉。观于此帖。可见矣。林某之孙涑尝持以见示。三复叹息而归之。亦欲遍以告于执政者云。 崇祯重光作咢仲夏日书。
朗善君所写二屏跋
余尝游朴渊。怒瀑中泻。潭深不测。凛然可畏。潭心有翠石举头。与骇浪相争。其顶有刻朗善二字。意非凌波骑鹤者不能也。即归华阳上巴谷。则人迹不到处。有刻亦如朴渊也。余意公子有清真出尘之趣。如枫岳香山等处。如是者想亦殆遍。而恨余未之尽见也。今见其所写二屏。则真得晋人之体法矣。其造诣之浅深。必有知者知之矣。昔晦翁先生尝言王逸少欲游天台雁宕而终不果。然则好书者。未必好游也。今朗善过逸少远矣。夫舆马声色。是公子王孙之常事。今朗善入则明窗静几。从事于笔研间。出则潇洒行装。常在于泉声山色中。正是寒林雪竹在纨扇上也。惜乎。其笔妙如此。而其所处异于士大夫。不为人所称。终无所用。只见于高崖绝壁之间也。又安知不有河间之学东平之善。以明我 圣上麟驺之德而人不能知也耶。朗善名俣。字硕卿。 宣祖大王之诸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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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辛酉五月日。恩津宋时烈跋。
书李楷遗事后
李君之亡。倏焉四十二年矣。每念之。未尝不酸噎也。今见此录。恍然旧日颜面也。更为之怆涕而归之其仲氏。其仲氏于此用意如此。其平日友爱之笃。可知也。时 崇祯重光作咢季夏日。冷泉旧主人书。
书宋君尚俭所受同春笔迹后
子慎之墓草。已屡宿矣。每思之。不胜悲噎。昔与子慎读朱子大全。至会心处。辄相与讽咏不已。今书其五七言各一首。续貂春兄笔。以贻其从兄尚俭。而为之陨涕云。华阳翁书。
书宋君尚俭所受同春笔迹后[再书]
伏闻 圣上追堲奸党欺蔽。雪冤录后赠职。次第有成命。九原有知。亦必感泣也。悲喜之情。想无彼此。故书以示之。远近章甫亦议将立祠而刊行其遗文云。
书统制使忠武李公忠烈祠碑后
宣祖大王上凭 皇威。下仗公义。其中兴伟绩。振耀今古。晋元,宋高不足称也。公殁。 上命文忠李公。建立庙宇。李公仍作牲系文。文成在万历甲寅。今统使闵侯暹始刻文于石。螭首龟趺具矣。夫自甲寅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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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一周而又七年矣。其间更几统使。而乃今卒其事。虽其迟速有数。而倘非侯慕义无穷。乌能及此。殊可尚也。窃惟晋元,宋高。不能用祖豫州,岳武穆。遂为千古恨。我 圣祖则能用公。卒使之卓然有成。公于是抑不可谓不遇矣。然若不有文忠公。其孰能对扬挥发如此哉。闵侯亦可谓张其军矣。时 崇祯重光作咢立秋日。宋时烈识。
书安夫人画帖后
右䌽女帖。故监司姜公裕后母夫人安氏之笔妙也。窃伏闻夫人贞静婉顺。颖悟绝伦。内则女训。历代史记。无不通晓。其绘画乃其馀事也。然不学而能。几乎夺天之工。而亦不欲人之见之。故虽子弟罕有有焉。夫人殁后。监司公偶得此帖。手自褙妆。欲以示余。要题一言以遗后承。未果而下世。今公诸子以此见语。余服习于监司公旧矣。追惟事契。不忍辞也。窃伏惟念人物山川。例入画谱者多。而今此帖止于女事。则其不游庭不言外之意。亦可见矣。女戒不明。幽静之风益衰。谁能以此义。警悟乎闺门。侯夫人所作。独传闻雁诗。而亦只说羁妾空房事。伊川家法之正。盖亦有自云尔。时 崇祯重光作咢孟秋日。恩津宋时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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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跋。
书郭智叔所受同春手笔后
同春丘木已拱矣。今见郭智叔所得手笔。为之怆涕而题其下。且以勉智叔。盖其所书。皆古格言故也。重光作咢仲秋日。巴溪翁。
醉夫尹公诗跋
醉夫死无后。其弟之玄孙寀收拾此数诗。请写于余。余不辞而泚笔焉。噫。此诗之骨格调韵如此。亦可以想见其为人也。奸凶忍而杀之也。其时刑官叹惜以为玉碎。未知醉夫似玉耶。玉似醉夫耶。今 上殿下命复其墓户丁役。亦足以砥砺士气矣。醉夫南原人。名洁。字长源。以不欲腹留陈复昌酒。而吐泻于复昌衣。为复昌所杀云。 崇祯重光作咢仲秋日。恩津宋时烈跋。
书江陵金氏四孝子行录后
窃惟孝爱之性。得于有生之初。自然能知能行。然自古及今。以孝称者何少也。先王设官施教。以是为先。表厥里闾。劝率至矣。而犹不能家喻而户行。良由气质拘之。物欲蔽之而然也。今观江陵金氏家谱。则三世之间。四孝子出焉。此岂气类相传。家教不泯。有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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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失其性初之本然耶。抑观感于大贤之家也。记昔北坪师任堂申氏。妇德备矣。而孝行尤至。克生文成公老先生。先生虽于外祖母。诚敬备尽。以上格 宸衷。 宣祖大王特许格外归省。夫如是。四方安得不风动也。况一乡之观法最近。而又为其亲表者乎。以故昔贤有美江陵之俗而曰。有比屋可封之懿。此则金氏之门。占得最多也。昔汉之袁氏四世五公。犹为史家之所称。况兹金氏之可贵。岂彼之所能比哉。噫其盛矣。金氏江陵人。谭字谭之。景滉字子浩。景时字子随。垾字叔厚。世居江陵府。垾之孙涑。及第。今为礼曹正郎云。时 崇祯辛酉八月十二日。恩津宋时烈跋。
书寒水斋扁额后
晦庵先生历叙古圣渊源而曰。恭惟千载心。秋月照寒水。友人权致道作小斋于清风江上。读书其中。要余题其额。敬以此揭之云。华阳居士书。
书清凉寺壁旧游笔迹后
 全城李硕坚圣弥委禽故金金吾济甫家于报恩。表叔忠原朴时甫慎叔,及月城李复元,恩津宋英甫送之于此。时甫则仍护往金氏家。时主倅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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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子章亦来话而归。时 崇祯十三年阳至下浣也。
此笔留在青山之清凉寺壁者。四十有馀年。而其间时事多故。凡字画之出于吾手者。无不被人残毁。或随烟焰。而此犹无恙。岂寺僧独不世情而然欤。圣弥之胤命铎摸取见示。揩眼抚览。如隔晨事。而其时同游者。半成鬼录。吾与时甫。亦是腊月三十日人。而各在深谷。落落相望。足令人慨叹也。时 崇祯重光作咢之复月日。巴溪老叟书
渔村集跋
朱夫子尝曰。知人之难。尧舜以为病。然此特为小人设。仍论小人之难知曰。依阿淟涊。回互隐伏。如鬼蜮狐蛊。闪倏狡狯。不可方物。呜呼。小人之情状如此。则其知之之难。不亦信乎。以圣人之所难。而责之于人人。则世之为完人者。盖亦鲜矣。本朝渔村,沈公彦光愤群邪之蔑贞。痛诸贤之受诬。思所以扶接微阳。渐复泰亨者。甚切且笃。适有以安老之好意告公者。公喜闻而引进之。期与协同。则非我族类。内怀奸毒。衮贞斩伐之馀。仅有存者。而又从而芟刈之殆尽。又欲上剥 坤仪。幸而天佑宗祊。大憝伏辜。当初误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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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公则难辞。而又有修郤之人乘时诋斥。故公不免于夺职归田以没其世。事固有出于公而疑于私者。亦有蕲乎成而终于败者。盖世变无穷。事机易迁。虽有忠于智。亦有所不能尽究者。矧乎小人之难知。有如朱子之所言者。则公之愿忠之心。终为败事之咎者无怪矣。昔杨龟山不知蔡京之奸邪。胡文定反被秦桧之笼络。而二公皆不失于程氏之渊源。今公顾不足为己卯之闻人耶。公之五世孙澄尝以公遗稿四册见示。余喟然太息而言曰。学者于知言知人之训。其不可忽也如是夫。时 崇祯横艾阉茂孟秋日。恩津宋时烈书。
显庙御笔跋
朗善公子裒刻 列圣御笔。余尝为之跋矣。今公子之胤全坪君漷。又续以 显庙遗墨。恭惟 礼陟之日。已九年于兹矣。为之奉玩流涕。无异弓剑之抱也。今兹所刻才十字。而上下异体。如出两手者然。岂从心所欲。不踰矩者欤。天之四时。亦有温凉之变矣。
显庙御笔跋[再跋]
欧公尝仰视仁宗飞白。而仍称天下无事。民物安乐。天子从容于翰墨之娱。我 显庙每叹国势危急。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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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难保。然自今观之。可谓升平矣。贱臣伏睹今时异于当时。伏想我 主上殿下日乾夕惕。禹孜汤慄。不暇于笔砚末技。以供清閒之燕。而亦不敢以为 列圣。亦尝为之云尔。
书牛溪祭晋阳姜公文后
右牛溪先生祭晋阳姜公讳晋晖字子舒之文。姜公以英才间气。早殁于兵荒之馀。观先生恸惜之意。则虽不见其人者。千载之下。亦可以想见矣。盖公之考赠承旨讳宗敬。先生友婿也。临殁。托公兄弟于先生。而弟晋升又早亡。其孤德后又教育于先生之胤沧浪公讳文浚。此于先生之门。虽为小事。而两家分义则可知也已。公之孙锡圭,禹宝以祭文真本见示。心画森严。墨色淋漓宛然。如隔前晨。可谓稀世之至宝。姜氏葆藏。当如曲阜之履也。然此本实出于先生散帙中。今年自朝家致祭先生时。禹宝始得于先生曾孙熙胄处。岂先生遣人行酹也。使之勿焚而收藏之。要以示公之子孙耶。今去丙申八十七年。而其幸会如此。又可以见两家之子孙也。时 崇祯横艾阉茂孟秋日。后学恩津宋时烈跋。
书牛溪祭晋阳姜公文后[再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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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按太极图说。实万古道学渊源。至精至微之理也。濂溪夫子以授程夫子。而程夫子以无人可授者。故未尝以语人。然于好学论李仲通。祭文则至乃全用其语意。其授受之端的。义理之纲要。可知也已。朱夫子知其如此而亟称之。然后世之知之者盖鲜矣。今先生此文中所谓二气交运参差不齐等语。专出于程夫子二篇之意。则先生道学之渊源。又可以见也。然则此文虽约。而其精蕴之所自。则学者之所当知也。是月日。时烈再跋。
书韩公明胤讨贼时文字后
余叔父习静公寓居湖西之永同地。适值壬辰倭乱。与县监韩公明胤协谋讨贼。韩公每临阵。必洒泣誓众。激以忠义。士皆奋发。肉薄杀贼。贼以故敛退逃遁者屡矣。其配朴氏遇贼自刭。韩公不为殡敛。惟以为国讨贼为急。叔父益尚其忠节。终始同事。溪谷张相公,清阴文正公载其事于叔父墓文。余尝追慕韩公。欲访其后承而无其路。则徒怀慨然之心。一日邻居朴生世辉来示以一册子。乃韩公讨贼时文字也。余之家乘曰。习静公与韩公讨贼时。其文字皆出其手。余获此册子。不觉流涕曰。此吾叔父之文也。仍又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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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始卒。则韩公以永同之勚。升资为防御使。而卒死于贼。真所谓夫为忠臣。妻为节妇者也。叔父之慕义无穷。有以也哉。今公之后承在曾有粢,在玄有寿徵焉。皆微而不振。当时效力人。李春起,朴纠,孙忠,郑连,朴庭训,南景诚,朴梦说,赵勋,朴栏等四十馀人。寔公之请行赏典者。而亦皆湮没不著。呜呼。国家何以励人之忠节哉。呜呼。孰能以此谂于执政者哉。公西原人。字晦叔。死时年五十一。习静公讳邦祚。字永叔。以清名直道。不容于世。光海朝。遇毒而没于西塞。士友至今痛惜云。时 崇祯横艾阉茂九月日。习静公从子宋时烈书。
书姜禹宝家藏慕斋,牛溪两先生诗文帖后
晦翁感兴诗曰。厚味纷朵颐。妍姿坐倾国。又梅溪馆数诗。则直使人惶恐惭赧。汗流浃背。虽使澹庵复起。亦必羞愧欲死矣。今慕斋先生两诗之意。其出于此乎。至于牛溪先生训语。则无一字一句不自晦翁书中出来。观此有不惕然而警省者乎。其中勤谨二字。实晦翁遣子从学时戒帖之大旨也。衽席云云。又所谓谨独。而古人丁宁反复至切至密之训也。学者又当佩服战兢。不可须臾而敢忽者也。遂濯手再拜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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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于下方。以归于姜禹宝。盖此诗若文。皆其先世所得于两先生者也。时 崇祯横艾阉茂九月日。
书晦翁招隐反招隐诗后赠李乐甫
李乐甫与其伯同甫来访于骊江之上。极论今日出处之义。因请余为写晦翁先生招隐反招隐。未知乐甫昆仲之意。在招乎。在反乎。愿归以问诸玄石老兄也。既写而相对一笑云。时 崇祯横艾阉茂季冬廿五日。华阳洞主书。
书白沙文忠公所编 上批后
余自少读尚书。其虞书五编。则不觉中心喜悦。直欲手舞而足蹈。其以下则不然。夏有五子之歌。商有戡黎微子二篇。周有吕刑羲和。虽其兴替之数。如春之有秋。有不能免者。而人心之好恶。则亦有所不可诬者矣。于诗亦然。二南与颂之外。正变相仍。噫。人生末世。欢乐例少。而至于古书。亦不免焉何也。余伏窃观白沙文忠公手书所编 上批一卷。自 万历癸未。至于辛丑十九年之间。则亦可以观君臣矣。自戊申以下则无足讥(讥恐误)焉。然书至于秦穆。诗至于下泉。而皆有乱极思治之义。以见阳未尝亡也。此编至于丁巳献议。噫。阳真不亡也。以此扶持眇绵于积阴之中。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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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 仁祖中兴之大业。善观易者。于此亦可观矣。夫阳不可无者。以天理不可无故也。然阴亦然矣。卷内所谓执法云者。实阴类也。怂臾昏残。推刃同气。其手既滑。则夺稚儿于母后之怀而烂杀之。终至于幽废母后。仁祖朝论罪启辞。乃引黄台抱蔓之语。而今其遗种更肆猖獗。而公之曾孙世弼仲辅上疏落南。亦在公之献议北迁周甲之岁。相为消长之理。终不可免。而天运一周之数。其亦妙矣。仲辅葆藏此编。将以示于无穷。俾余题其首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