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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大全卷一百三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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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大全卷一百三十九
 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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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州苏氏族谱序
古今名门右族。必有谱。独晋州苏氏未见焉。若谓文献不足。则如阳谷公。岂不是大宗师耶。抑尝有之而无传耶。今江陵府使斗山望如,生员云翮仲举始合谋编摩而入梓。盖有所待而迟速自有时也。第其名字行第官职。多有舛讹。是盖考之不甚博。而校之不甚精而然也。必须再考再校。而再入于梓。然后可以示今与后也。或曰然则始不如不为之为愈耶。曰奚为其然耶。不切则磋无所施。不琢则磨无所措。故虽有东里行人。而其功则自有所逊也。谱凡上下二卷。其中多有贤士名公。而亦不无不肖者与焉。此则不独苏氏之谱为然也。若其亲疏隆杀之理。则有老泉之序文。其厚风俗尊朝廷之义则程张二夫子之说详且明矣。复何赘哉。聊以此为序云。时 崇祯重光作噩季春日。恩津宋时烈序。
送黄君,烇兄弟序。
昔年拘囚海上。只与魑魅相守。有黄参奉以相。与西原韩子刚惠然来相访。留数日而归。自恨无韩文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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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力。以报区生之勤也。去岁蒙 恩赦还。因遭 国哀。去就苍黄。自今年春暮。转入黄溪深谷中。疾病呻吟。朝夕待尽。知旧存没。终始迷茫。忽有黄君兄弟连袂来访。致其尊公手书。则历叙当时逢别始末。依然海上颜面也。因知以当日一行。得罪乡评。流落岭东。琐尾为生。余窃叹老子命薄。带累许多人。至今如此也。既而二君奉示一角封纸。乃 孝宗大王手札也。惊起奉读。恍然复承 天表。亲聆玉音也。悲陨摧咽。不觉涕血之交颐也。欲付小跋而归之。则二君曰吾侪贱微。不敢久为藏留。今此奉纳。意非偶然。如蒙谅察则幸矣。余收泪而谢曰。岂以贱臣者是 圣祖簪履旧物故欤。若是则余不敢辞。将以为鼎湖之弓。曲阜之履。敬奉以殁吾世。而亦以遗之万子孙也。且念列圣御笔得之者。例进于御前。以干恩泽者滔滔也。今二君嫌不肯相效。其志亦可尚也。于其归。遂叙其事以为别。重光作噩季夏九日。
閒居录序
秋潭翁俞伯圭曩在数年前。卜筑永平山水间。嘲傲云烟。余闻而叹曰安得脱此拘幽。相从于争流竞秀之间而送此残年也耶。去岁幸蒙 恩宥。承召至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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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亦自山中出来相见。则居然山野气象也。余益知居养之所移也如此。既为绫州数月。而投示其閒居录一册。古律诗杂文凡若干篇。优游閒淡。绝无讥刺怨怼之语。而忧时悯俗之意。时寓于其中。信乎可以居乱世而不失古人忠厚之意矣。即今明良抚运。朝著清明。而翁又低徊湖邑。为吏为隐。而行且赋归。是将始终于閒者矣。第惟古经垂训。不倚于一偏。故既曰隐居而必曰求志。朱先生论钓台诡激索隐之说。殊有抑扬意矣。愚未知翁他无所用意。而只役其心于观渔观稼之间乎。尝以录中所谓观书斋及黄卷为友等语观之。则不可谓无所用意者矣。抑余因此而窃有所谂于翁者。尝观晦翁先生大全集中。有所谓归乐堂者。今此录中亦有此堂。而曰无所沿袭乎故。岂翁黄卷中偶未有此书故耶。先生之记曰老而归。归而乐。此士君子之所同。而酣豢之馀。厌苦淡泊。顾慕畴昔。不能忘情。方且咨嗟戚促。自以为不得其所。岂知归之为乐哉。或知之矣。而顾其前日从宦之所为。有不能无愧悔于心者。则于其所乐。虽欲暂而安之。其心固不能也。斯言深切痛快。可以警夫仕而归。归而乐者矣。翁虽不及见此。而其意则想已有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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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契者矣。余观翁胤氏显叔有志于学。试以此示之。必不以愚言为妄也。 崇祯重光作噩季夏日。华阳老叟书。
雪窖酬唱集后序
余于宋纪。读聘游,輶轩诸集。尝为之击节而叹赏也。况于聘游则晦庵夫子发挥之又无馀遗曰。未尝不嘘唏流涕也。今见沃川曹使君所示雪窖酬唱录。何其异世而同符也。石室老先生拘在沈馆。夏山曹公与共雪窖。死生在前。谈笑相看。吐辞如金石。迭唱如埙篪。才脱于口则争相传诵。犹恐不及。人或得之。誇以为荣。此岂但文辞之好而已哉。夏山公时年槩三十馀矣。老先生易箦以 孝庙之三年。夏山之殁在显宗之十一年。其后使君裒稡当时酬唱篇什。编摩为一册。而问序于余。余曰凡在此集者。华夷共见之矣。虽十玄晏也。乌能有所轻重哉。独以所感于心中者。为之说曰聘游,輶轩诸公。其寒苦有雪薪之㞃。其奇伟有冰霜之凛。而犹且厄于秦桧之闪奸。抑塞困顿。其屈终至于不伸而没。此为千古志士之痛矣。今老先生则蒙被 仁祖大王之隆知殊遇。虽有贼烓等惎间。而悯劳之意不替。卒至于大拜。至于 孝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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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则尊之以师傅之礼。至令肩舆造陛。又引夏山公置之亚铨谏长之列。而尝赐疏批曰士大夫气节固当如是云尔。则其视聘游诸公之不遇以死者。不翅天壤。宜其戮力共贞。克奋风猷。以成 二圣之大。而顾其国势委靡。渐至削弱者。反有同于宋室。如使晦翁而复生。则其嘘唏流涕。必不下于当日。此岂气数之使然。而难容人力者耶。老先生后与夏山公复成朱陈之契。是雪窖时所议云。余是老先生门人。而夏山公是累世隔墙交契也。故不敢辞使君之请而为之说如此。其曰雪窖者。岂兼取苏窖毡雪輶山雪薪而名之耶。然老先生以海外陪臣。而为 皇朝有是。则亦非汉宋诸公之可伦也。百岁之后。必有轩轾者矣。然老先生之自道则安得不如是哉。呜呼。夏山亦可谓附青云者欤。独怪夫丙丁被拘北去者。想不无张昭等死节者。而于此集无所见。岂当时拘囚牢固。内外隔绝。有甚于聘游而然欤。抑窃念晦翁南岳道中语。有可以阐扬老先生意者。盖晦翁与二门人同行也。凡山川林壑。风烟景物。无非诗者。而旋又惩之而痛绝之。故其所作至于二百馀篇。而止曰盖惧其流而生患也。今此集亦止于三百十一篇。此盖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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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自泚笔之初。与夏山所约者止此而已。岂有感于晦翁之遗意耶。抑亦窃附于吾夫子删定之数耶。千载之下。必有能识之者矣。时 崇祯重光作噩大雪后日。恩津宋时烈书。(此序繁而不杀者。不但神思衰落。亦由主于义。而不主于文也。览者详之。)
海峰集序
海峰公可知者非一。而知之者鲜矣。或以宦业。或以节槩。而其以诗知者尤浅矣。余尝为公铭其墓。常恨识昧文拙。不能形容其彷佛也。公有文集三卷。盖诸子监司公兄弟所裒稡也。余未尝见也。去年冬。公曾孙禹翊来示之。余早闻公文主两汉而诗专盛唐。亟受而翻阅。至高山督邮时却妓数诗。不觉敛衽而起敬也。自古文人词客。有能说道及此者乎。虽烂如锦绣。富如河海。若求其一言之几乎道则未也。公真可谓百世师也。昔周恭叔才高识明。至娶双瞽族女为妻。伊川以为颐未三十时做不得。后来把得不定。乃于酒席有所属意。则伊川又责之以禽兽不若也。胡澹庵请斩伦桧。近十年窜谪不挫。其气节如何。而顾乃溺心于黎娲。甘受莝豆之辱而不辞。晦翁梅馆数诗。森严若斧钺。此其陷溺之易。断制之难若是。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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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两段。思大舜惟微之训。服孟子日更之说。悟操存之妙法。惧礼防之或疏。夜气清明。梦寐真儒。然究其所以用力之由。则只以古圣贤书为严师也。犹以为未也。则又以盘水野火。深自警焉。其省察戒惧之功又密矣。呜呼。圣贤之所以为圣贤者。其切要岂有过于此者乎。然则知公者其果尽知公乎。其谓公文汉而诗唐者。虽曰近之。而以吾所见则熟习晦翁之书。而兴起乎晦翁之官同安也。题安隐壁云日暮天寒无酒饮。不须空唤莫愁来。夫晦翁初不使来。而公则遽见其来。此为不同耳。安得大书梅馆安隐诸诗。而附公数篇于其后。使年芳志弱者读之。以有所策砺耶。时 崇祯横艾阉茂之大蔟日。恩津宋时烈序。
龙溪处士遗稿序
士有遗落世事。傲睨人间。自足乎己。不求人知。而人莫不知者。故龙溪处士李公讳荣元字子善是尔。公生乎贵族。自少志气肮脏。不能与人俯仰。虽游戏翰墨。而亦不数数也。所与游者如权石洲诸公。埙篪迭唱。又与任疏庵为莫逆神交。皆跌宕游方。上下今古。亦贞不绝俗。与公卿大夫迭相往来。而终不被其荐引。士服素履。以没其世。盖既没而士大夫犹慕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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衰曰。公守真保和。匿德藏光。多闻内植。动止两尊。斯实语也。公号为能诗。亦高古淡荡如其为人。所传于世者虽其不多。然一脔而可以知其全鼎矣。余不及识公。而与公胤子牧使讳斗阳游。熟闻公之世。而想像其为人矣。当其俯视一世。达观千古。熙熙陶陶。意在天际。则诗亦不入于心矣。然则诗可以知公乎哉。今公之曾孙华相以为诗不为公之重。而诗之出于公者终不可泯也。遂裒稡以为一编。而今沃川使君李公宣岳慕公风谊。取以剞劂之。从此可传于世矣。其义可尚也。夫华相学于私亲。以文行见称于士友。其述先孝思盖亦有自云。时 崇祯横艾阉茂仲夏日。恩津宋时烈序。
孤竹集序
余少也则闻孤竹诗词。是近世绝调。时余未能晓事。不知他求于公也。壮岁得依金文敬公门墙。获与公嗣孙镇安公父子游。因想像公家法之懿风流之美。而惜其只以诗闻也。及其老也。遍阅公遗事。又从先辈长者。得公之事迹尤详。然后乃喟然而叹曰。是将以人掩诗。而乃反以诗而掩人耶。自恨其浅之为知公也。盖撮而言之则公之所与游。牛,栗两先生也。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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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庵,郑松江,辛白麓诸公也。古语云不见其山。愿见其木。斯实语也。栗谷尝以冰霜素履称公。盖其清苦之节。人有所不堪。而处之悠然。见山海等闪奸之状。便绝旧要。以故玉堂湖堂铨郎之选。皆被阻遏而终不悔焉。其以先见之明。讽切栗谷。又似献可之于司马文正。而其言之符合如左契焉。然则公之为人。不待胪列而可知也。公之诗虽逼于天宝元和。岂足以掩其人乎。抑公之诗。栗谷先生称之以清新俊逸。有人合刊于白玉峰诗集。则崔简易岦以为非所班。而著说以难之。华使朱给事之蕃叹赏不已。并与郑圃隐诸贤之作。刊布于中朝。若是者。诗可以掩人乎。人可以掩诗乎。必有能辨之者矣。公海州人。讳庆昌字嘉运。孤竹其号也。 隆庆戊辰及第。官至钟城府使。镇安公讳振海。今收辑公诗而绣梓者。其季胤硕英。尝游文敬公门下者也。镇安公亦清疏喜为诗。文敬公尝称其固穷之节云。时 崇祯癸亥。恩津宋时烈叙。
静庵先生文集序
呜呼。天下之生久矣。道术裂而莫之救。粤自五星聚奎。宋治休明。而熙丰以来。诐淫之说肆行。使道常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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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于天下。则朱夫子为是惧而倡言排之矣。夫以九土为天下正处。尧舜汤文之所治。周孔思孟之所教。而犹尚如此。况此东表之偏。去中国数千里之远哉。然而箕子来教于前。孔圣欲居于后。则其风气物性一变则可以鲁。而又一变则几乎道矣。丽氏之季。圃隐郑文忠公奋起千载之后。聿寻皇极之绪。而其所以为学则实源于朱子之书。当时朱子之书始来于东。人莫知之也。独公溯其源而游其波。以至于本朝之寒暄。则专以小学为修己教人之方。拟之于湖学之得其本者也。又一传而至静庵先生。则天姿粹美。莹澈无瑕。早闻圣贤之渊源。常以为非学无以知道。非道无以为治。其为学。专主于近思录。盖朱夫子以为二程书其出于门人所记者。或有不纯。而张子或有过者。乃与吕先生择其精要者。以为此书。则世以为四子之阶梯者。真确论也。先生于此书。不翅若刍豢之悦口。真知实践。既以修己。而将以推以治人。然后学以为道。道以为治。而其体用一源。理事相须。使道德不为天下裂。则朱夫子所公诵治出于一者。焕然复明于世矣。虽其骇机闯发于中道。不展厥施。而其明圣道以开后人之功。反有加于一时之善治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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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而世道复升。崇报之典。至于从祀圣庑。可谓无遗憾矣。独其嘉言善行。殆将堙没而无传。盖当时斩伐之际。人人讳言姓名。则其馀可知也。识者之赍恨殆今二百年矣。顷者完山李箕畴汝九始蒐辑遗文事迹。而达城徐文淑士和又得若干条于先生五代孙渭叟。先是又有 宣庙朝所命撰辑儒先录。而先生居第三焉。士和委托编摩之役于潘南朴公世采。朴公又徵遗迹于江都留守李公选。而悉取诸家。始克成编。原集四编附录五编。其言其行虽不可保其一无渗漏。而亦足以见明正学寿斯道之大略矣。诸公之用心可谓勤矣。士和又属余以弁卷之文。余既为先生遗事。屡犯不韪之罪矣。今不可辞谢矣。抑有所疑于心者。李文纯先生尝撰先生行状。其所以称美者至矣。而至其与门人酬酢则颇有不满底意思。而亦时有不逊语。必有所以。而恨不得扫门而仰质也。抑尝思之。朱夫子于二程夫子。直以继夫尧舜,孔孟之统。而至其论辨义理处则亦未尝一毫有所回互。岂文纯亦有所受而然耶。余恐后人不知其然。而不有疑于先生。则或疑于文纯。故略著于此。而以俟夫知言之君子云。时 崇祯昭阳大渊献腊月日。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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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津宋时烈序。
白江集序
白江集凡十五编。疏劄最多。呜呼。公壮岁值昏乱之朝。洁身自疏。则无事可见。洎乎 仁祖反正。则羽仪明朝。论议谟猷。蔚为众贤所推。至于 孝庙初服。共贞仰成。无异于周家之耇俊矣。然而自公出身以后。连遭阳九。至于大拜。则国家之创残极矣。虽寒士之妻。无以喻其穷恐矣。呜呼。父母疾革。其可委之于无可奈何。而忍缓于捡方用药。不为之冀幸于万一哉。惟其治脏而腑溃。决痈而疽生。则终不能以起死人矣。此非方技之不良也。于斯时也。公竭智尽瘁。靡极不用。风雨漂摇。其音哓哓者。可以想见矣。古人云读武侯出师表而涕不出者。真是无人心者。斯实语也。然此犹不足以知公。盖尝举其始终而论之。公以尔瞻姻亲。为其所讲服。必欲援引。而卒不敢缁磷焉。及如天地翻覆之日。留雪窖许久。不屈于威武。卒至 仁庙达权建储之日。独执守经之说。而不顾大祸福。栫棘穷荒。九死而不悔。斯乃古人之所或难也。然而此亦不足以知公矣。惟我 孝庙以上圣之资。奋发大志。尝于公疏有 手批曰。至痛在心。日暮途远。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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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以大人先生称之。此公之所独得于 孝庙。而他人不与者。呜呼。惟此大可以知公矣。公未尝以文艺自局。人亦不以此推毂。然其明白亭当。灼然可传者。则又非当世高文伟笔之可伦也。今公第三胤留务公敏叙彝仲。尝为太学士。裒稡公奏御文字。釐为编帙。而附以诸作。将刊布于世。余以为斯不足以重公。而宜为世道之所重也。余少时见公于金文敬座上。稳接光辉。既又纳拜于白江亭舍。蒙款甚厚。 孝庙初。公归自栫棘。余又往拜则真如晦翁所喻老柏焚斮之馀。生意殆尽。而屹立不僵者。古人云观人必于晚节。其信矣夫。然余之敬慕公。不专在于此。而今于弁卷之文。犹有所不尽底蕴者云。时 崇祯阏逢困敦季春日。恩津宋时烈序。
竹西集序
盖当我 孝庙丙申。竹西李公敏迪惠仲。进大对为第一。 上令首相郑公太和进读曰。此真经济文也。噫。公虽于场屋。犹不为空言。矧于章奏 筵席。岂有役浮华务夸毗。以舍其所学哉。昔王梅溪龟龄为进士时。有所奉庭对。又有馆阁时奏事等文字。朱先生以为读之真能使人胸中浩然。鄙吝消落。然而又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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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之以尊德性道问学。致广大尽精微之学。今公于是乎。必不以其所已造自足。而用力于斯数者。如先生之所云。而人有未及知者耶。呜呼。我 孝宗大王得精一之心法。接帝王之统绪。使公无得于心。只资口耳。剽窃经训。裒稡陈言。凑成篇章。则乌能契合 圣心如此之深哉。盖其知之明。故言有精神。有精神则虽越宇宙。尚能使人兴起。况咫尺 威颜乎。公固将大用。展其所学矣。不幸权奸当国。 宗社倾危。同春宋公浚吉,打愚李公翔相继论斥。皆忤 上意。公以大司成因论培养士气。上疏极言二臣事。遂谪官岭表。因栖遑摈弃。伊后世道益变。而公之所言凿凿符验。则其先知远虑。又非但一时慷慨论事者之比也。逮乎今 上殿下。聿更新化。朝著清明。依曲江故事。祭同春复官打愚。而公之墓木已拱矣。今胤子湖南按使师命。集公遗文。将以剞劂。而问序于余。余曰可以知公者。不在多言。只大对一篇足矣。此不独可以知公。亦可以上窥 孝庙心法矣。既以是复于湖南。而叹曰公之大对。以心为出治之本。而论心之妙至矣。昔蔡九峰序书集传。以明帝王之道曰。言天则严其心之所自出。言民则谨其心之所由施。礼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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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心之发也。典章文物。心之著也。呜呼。公其有得于斯乎。观于章奏诸篇。亦可以知矣。呜呼。今日何处得来。大对篇终。引而不发之微意。不复闻于搢绅章甫之间矣。俯仰今昔。为之太息。而叙其篇端如此云。时崇祯阏逢困敦姤之下浣。恩津宋时烈书。
畸庵集序
文元公老先生学纯道尊。诲人不倦。执经而质疑者甚众。如溪谷张公,畸庵郑公,月塘姜公,同春宋公。愚不敢知孰为升堂入室。而家庭诗礼则又有慎斋文敬公焉。畸庵则以世谊之故。相视真如父子。文敬公真如兄弟也。而其子弟如沧洲公,仲文诸公。视公如真父兄矣。公以先相国松江公抱冤泉下。公常靧血饮泣。如不欲生。老先生辄为之考證事实而清脱之。逮至 仁庙初服。又与公先后讼白而获伸焉。松江之于老先生。其道义之契。可谓尽矣。此不惟可以知松江公。而亦可以知公矣。公尝学易于先生。至象数至赜处。先生试以问公。公应之洒然。先生许以相长焉。公之见重于先生。又如是矣。此岂后世曰师曰弟子去者之比也。先生殁。公与月塘联名为侑文。哭奠于柩。而使同春读之。又与清阴文正公,溪谷公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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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墓文。又为院享之辞。皆竭其所见知。然则先生道德。固崇深溥博。而其知之详信之笃。而善于形容。切于羹墙者。则又未有如公者也。公之师友渊源。可知也已。公之文词。最以典重。见称于一时。溪谷尝称以能于大。岂所谓汪洋放肆。不见涯涘。如川之方至。浑浩流转者耶。公性度严重简默。虽门人子弟不敢问其平生所读所好。然见其文者。以为出于秦汉诸书也。公既没而兄子瀁晏叔裒稡文稿而刊行焉。中罹回禄之灾。今公侧室子涖为县同福。谒于巡相李公师命。重刊以行。而请序于余。盖以余为公同门。而同门士今无在者故也。然公乔木大家。而余则蓬荜之贱。又年辈后也。未尝交欢亲密。而惟于先生殡前。相向而哭。公又以余为可教而奖许之。至今五十馀年。世道变嬗。而松江公又一遭屈伸矣。未知此后世道又几度污隆也。 天启甲子公讼冤疏载在此集。见者足以知其源委矣。是为序。甲子七月日。同门人恩津宋时烈序。
竹阴集序
盖闻评人易。评诗难。盖人有君子小人之分。为君子所与者为善流。为小人所好者为不善之流。此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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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人易也。至于诗也。其格律之高下。音韵之清浊。既有不齐。而又有正变异体。三百篇以后。以至苏,黄二陈。其变无穷。而一人之作。亦有先后之异。故晦翁以杜子之夔州以后又为一变。则诗岂可易评哉。惟圣人则无所不知。故不期于评诗。而一经品题。即为百世之定论。要是至公而明也。昔在 宣庙朝。文章之盛。可比贞和之世。而 宣庙独称竹阴赵公诸作曰。一团元气。浑浑然也。可谓冀北马多天下。而先影之才。独先定价也。自后污隆不常。荣辱相互。而至于 仁祖初服。贤俊汇征。济济洋洋。而公起废。为政府舍人。玉堂典翰。此为选地之十分尽头矣。又有清脱其洗索之言。如金清阴,郑守梦诸君子。则不待评而人可知矣。呜呼。公既以其难。被奖于 圣祖。独不以其易。受知于 神孙哉。故有问竹阴公者。愚只曰欲知公文章则但观 宣庙之衮褒。欲知公人地则但观仁祖之睿简可也。且有一说。昔人论杜祁公喜用财而曰。祁公之用财可及。其用于当用则难及也。愚于公用财亦云。盖观公之行状则可知矣。公殁几五十年。而其孙景望。与其诸子正万等。收拾公诸作。为若干卷。刊行于世。余谓公之才固出类。而亦幸有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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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世徒知荆玉丰剑之可宝。而不归功于和氏与雷公者。非知言者也。时 崇祯阏逢困敦观之下浣。恩津宋时烈序。
无何堂文集序
天下之善美。未尝有无渊源者。无何洪公。慕堂之孙。月沙之宅相。其家世有如此矣。少膺 仁庙睿简。为宣祖大王仪宾。极被 仁穆圣后眷遇。其贵富可谓无二。而公皆不有焉。惟文学词华。是耽是习。两翁衣钵之传。庶几乎有在矣。以故一时名流。亦不有其家。乐与之友善。酬唱如埙篪。和谐如宫商。盖既殁而其胤宗伯公万容伯涵。孙重箕九以。裒稡平日诗什。为若干编以示余。余尝玩阅其始末。声韵浏亮。而绝无珂马春陌之气象。句语赡蔚。而时有郊寒岛瘦底意思。岂所谓纨扇上寒林雪竹者非耶。最其中谢人语类作有云正合晴窗捡。宁愁老眼迷。既不以为古人糟粕。而又不欲望洋而却走。其意思甚好矣。昔陈龙川颛慕孔明之抱膝长啸。而有楼台帘幕之句。则晦翁讥之。今公则正相反。此其所以始终本末。未沫于先徽者欤。余以蓬茅贱士。望之若霄汉上人矣。然余与李幼能诸兄弟游。熟闻公内行之美。其兄弟即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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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从也。 孝庙时公猥临旅邸。款款谈话。殆至更仆。既又请书其先世墓舍之扁而曰笔势苍古。余谢之曰。伊川以善书。为不知道。公岂以是警余欤。相与一笑而罢。追忆前言。如隔晨事。而公之墓木已拱矣。遂为弁卷之文。以塞宗伯公父子之请云。 崇祯阏逢困敦仲冬日。恩津宋时烈序。
沙溪先生遗稿序
语曰辞达而已。朱子释之曰不以富丽为工。我文元公先生一生沈潜理窟。不事著述。或不得已而见于文字。则质实浑厚。绝去华饰。故见者曰大朴未散也。以故其所论说。悫谨精确。攧扑不破。盖一主于朱子。虽程子之说。苟有异同。则亦不无从违。况其馀乎。若于经传则多以汉儒为是。盖亦曰朱子于释经。尝以汉儒为有功。虽有可疑者。不可句断也。最以摆脱旧说。刱为新巧。为便儇皎厉之习而深斥之。故虽寻常书札。亦必老成谨严。不敢师心臆断。传之久远。可期其无弊矣。昔孔门诸子聪明才辩。不为不多。而卒得其宗。乃质鲁之曾子而已。然则学之为道。岂文华之可与哉。文敬公趋庭传受。既修先生所撰丧礼备要,疑礼问解等书。刊行于世久矣。其馀经书辨疑,家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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辑览。则公以授时烈。时烈不敢以非人辞。既编摩入梓。而惟奏疏书札暨细琐文字若干呇(一作沓)。无甚次第。今又收辑第录。而附以若干语录及后人为先生记述若干篇。名以遗稿。而不敢以文集名焉。盖先生平日自谦之意。有不敢忘云尔。 崇祯纪元后乙丑月日。门人宋时烈谨序。
家礼辑览后序
晦庵朱夫子编集家礼小学近思录诸书及如四书二经。下至周程张邵文字。无不注释辨解。而惟礼经则晚岁始得施功。自以精力衰耗。其所以求助付托于朋友者。极其谆谆然。而其所编摩。至于王朝礼十四而止。所谓仪礼通解者是尔。而丧祭二礼则犹未及焉。其体用本末之粗完。而可以羽翼本经者。独家礼一书而已。我文元公老先生早登栗谷之门。其所诵法。一主晦庵。而自小学以下。皆有辨疑。曾已刊行。而所释近思录则编入于守梦郑公晔释疑中矣。常以为朱夫子晚年所致意者。惟在礼书。则后学于此。尤当尽心焉。既为丧礼备要,疑礼问解。以尽其常变。又以为家礼之书。出于草创亡失之馀。而其仪度名物之际。读者犹有病焉者。遂逐条解释。辨别其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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填补其阙略。讹者正之。疑者阙之。既成名以家礼辑览。又为图说一编。寘在卷首。而凡古今仪物之可徵者。悉皆如指诸掌焉。自后家礼之书。人주-D001皆可读焉。其功可谓盛矣。盖自 皇朝以来。祖述此书者。有丘氏仪节。魏氏会成。杨氏正衡。而然其损益修润。皆不纯乎朱子之本意。而或反有相戾者。故退溪李先生常不满于丘仪。其于魏,杨可知矣。盖以此书即是草本。而未及再修者。故后世之议论敢到。而至或以为非夫子之所编。则其谬益甚矣。然其冠昏之修。既冠于通解之首。则学者自可推本求末。而后世纷纷。不足虑矣。惟丧祭二礼。未暇及焉。勉斋续编。虽甚详审精密。然学者犹以未经夫子之手。不能无遗憾焉。以故先生于此二礼。用功尤甚。虽谓之置水不漏可也。然则是书也。可与勉斋续编。共为舆卫于朱门也审矣。呜呼。礼者本乎天理。而纪纲人道之大端。故书曰天叙有典。而又必曰天秩有礼。夫子论夏商周之因革。必以礼为言。而朱夫子则又以为典礼淆讹。便为憸人舞文弄法。迷国误朝。若梳洗得此书头面出来。则亦非少助也。又叹馀日无多。尝曰未知及见此书之成否。其忧患后世。可谓至矣。先生深知其意。有若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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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付托于函丈之间。至于易箦之岁。犹且不住点缀。卒为成书。朱侍郎所谓当有以识其心之所存者。其在斯欤。噫。先生之功。庸或知之。而先生之心。未必知之也。若余小子。弱冠获游门下。服习绪馀。不为不久。而行之不力。老矣无成。感良工之独苦。抚遗编而兴喟。尝窃妄论以为先生之心。真以朱夫子晚年之心为心也。恨不得使朱侍郎见之也。先生殁后。胤子文敬公。与诸门人共加校雠。藏之巾笥。达城徐公文重,完山李公师命前后为两南方伯。剞劂而行于世。盖亦知其有补于风教也。 崇祯旃蒙赤奋若孟夏日。门人恩津宋时烈谨序。
秋泉李公文集序
人之立慬树节。不为死生祸福所诱怵者。或有出于一时慷慨之所激。然斯亦难矣。若于道理性命之正。知之明信之笃。积于素而厚于养。事到面前。处得其宜者。是真难能也。若秋泉李公者。殆庶矣乎。当壬辰板荡之世。王人顾养谦胁迫本朝。俾同和议。众议靡然。将不敢不从。公极言其难与共天之义。当光海朝雠 母之论日炽。公又斥其悖伦伤化。终尽自靖之道。及至丁卯。朝廷有城下之耻。公又上章极言其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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辱。仍陈自强之策。盖公前后一义。如出于立谈指顾之间。而其有补于世教者。不可数计。公可谓一世之伟人正士矣。然考其所自。则盖有本源之不可诬者。观于平日所述铭说箴赋诸篇。可知矣。其所谓知之明信之笃。积于素厚于养者非耶。世衰道微。以学为讳。人或言及于此。则无不群聚而笑之。故天理日晦。世道日卑(卑一作非)。可胜叹哉。公之前后述作。散逸殆尽。其家所藏。盖寂寥数篇。其孙震华氏兄弟旁讨幽寻。久而不已。岁癸亥偶得全秩于遐方人家。有若神佑其诚者。其事亦奇矣。震华氏尝来请弁卷之文。余久不敢作。而今又以书督之。余以为公之此集虽小。其为世道之重则大矣。窃以托名其间为幸。不敢终辞焉。时崇祯纪元之五十八年孟夏日。恩津宋时烈序。
送右揆南公(九万)之燕序
右揆南公将行。求言于余。赠人以言。仁者事也。余何敢。虽然公既之燕。必有感古之梦。如见荆卿。须问之曰。公之匕首。与子房之铁椎同。而晦翁盗公而义子房者何也。彼必曰吾亦恨之。吾生也不后于晦翁。未闻圣人道也。然安知非子房之博浪。由于我之入秦也耶。且也君莫是三户之亡秦者耶。晦翁尝以此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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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桧之议。而今何以为此行也。公必大笑曰。我非当日之人。乃是东屏南云路也。
送南相公再赴燕山序
右揆南公才税燕行。旋又苍黄赴北。盖自去岁以来。吓喝层加。为使者。顺受则得罪本朝。薄诉则逢怒于彼。今公将若之何。噫。胜国事闻见所及也。如沈王之胁持。揭阳之流窜。不忍言也。夫不能自强而使敌人制其死命。则鲁连所谓烹醢者。势所必至。胁持流窜。奚可言哉。是皆胜国之自取也。然则今日事。不止履霜而已。其将奈何。其言自强者。其亦晚矣。然七年之病。终不蓄艾。束手以待死亡而已乎。夫立纪律以肃朝纲。行仁政以保吾民。此所谓急先务。而其本则又在于 圣上之一心而已。舍此而论自强者。皆是诬辞也。且念胜国之祸。皆谗者之效也。今日谗言。必有入处。则为国者。岂可诿以暗昧而不为之所乎。然其所入之路。则皆由善巨辈行也。彼契丹。是真胡种子。富郑公尚以义气动其使者。况此辈元来我国之血肉。则亦岂无土性乎。今相公见此辈。以至诚密谕以义曰。尔非本朝之人乎。本朝非尔父母之国乎。尔若以向日之诚。怀土之心。不利奸人之金。而能效诚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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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朝。则不惟朝廷偿尔以重赏。尔父与祖墓土。亦无龁之者矣。又言曰语云义利长奸利殃。尔辈不见命寿事乎。又言曰反噬之犬。杀主之马。其不被屠宰乎。人或容之。神必殛之矣。如此则渠亦有人心。岂不感吾之意而革其心乎。易曰信及豚鱼。诗曰食我桑葚。怀我好音。呜呼。此正易彖所谓小贞吉之义也。噫。寒士之妻。弱国之臣。其于事之可为者。岂敢惮其劳苦哉。然此姑为今日目前计耳。朱先生尝责周葵曰。国家亿万斯年之业。参政乃为目前计耶。惟相公念之。崇祯柔兆摄提格仲夏日。桥谷老夫书。
河西集序
有一介人自废其身。而宇宙以为栋梁。日月免夫晦蒙。其迹愈泯。而其名愈传。然而人莫知其所以然也。能言之士。亦不能以一辞赞其幽沕之妙者曰。故河西金先生讳麟厚字厚之也。先生生于 正德庚午七月十九日。自能食能言。出语作句。动惊四座。 嘉靖庚子以进士登第。时 仁宗大王毓德春宫。 中庙专委辅导之任。 仁庙深知先生道德学问之懿。诚心敬礼。召对频仍。先生亦以为潜龙之德。度越千古。异日唐虞之治。必臻无疑。际遇日益。昭融期待。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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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隆重。 仁庙既德成闻著。臣民愿死。则世之期望于先生者。可知也。 仁庙三朝之孝。益尽于异颜之母后。中外以是益知其孝德克臻乎舜文之域。而先生涵养薰陶之效。亦不可诬矣。岁甲辰 中庙上宾。仁庙即位。皆以大猷是程。望于先生。而先生不无神于知几者矣。虽初服之庇倚切至。而先生观变玩占。感之于进退之际矣。乙巳先生猝闻 仁庙奄弃臣民。号擗屡绝。如不欲生。每于 仁庙讳辰。往入深山。痛哭而归。 明庙即位。 文定垂帘。屡有除拜。召旨勤恳。而一切辞以疾病。庚申正月。以疾卒于正寝。享年五十有一矣。盖既殁而诸门人裒稡平日著述。为全集。不幸烬于回禄。如西铭事天图周易观象篇。世无伏生之口诵者。故仍不见于世。惜哉。今诗文若干卷则文谷相公所游心致力而刊行于世。即古所谓焦尾者也。其论说理致之文。颇见于李文纯公小说。證订礼书之语。编入于金文元公辑录。悉皆精深粹白。攧扑不破。要非后世注家之所及也。窃惟易大传曰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夫人以藐然之身。而能与天地并立而为三者。以其有仁义也。然而仁莫大于父子。义莫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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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君臣。今先生之义。既尽乎君臣。则其尽仁乎父子可知。而大纲立矣。然大纲既立。而万目不举。则道非其道矣。先生于经传史集。无不究极。置水不漏。其行于家则仪章度数。一毫不敢放过。而至其讲论乎筵席。则以为道之大体。洋洋乎发育万物。峻极于天。而至论其用则入于至小而无内。必须兼费隐包细大而不遗。然后王道备矣。呜呼。先生可谓豪杰之才。而见道分明者欤。如使 仁庙圣寿无疆。而先生展布抱负。则其范围天地之化。可庶几矣。皇天不佑。竟为志士之永叹。可胜痛哉。或疑先生晚岁沈冥之托。有非圣贤之规。余谓太伯之裸以为饰。不害为至德。而箕子之佯狂为奴。亦为恻怛之仁。先生岂无所受而然哉。湖南章甫立祠于笔岩。而 圣朝宣以恩额。崇报之典。至此而无遗憾矣。今先生外曾孙李实之来求遗集之序。略书平日所感于心者如此。而其诗文之声病华实。有不暇论云。 崇祯柔兆摄提格孟夏日。恩津宋时烈谨序。
泛翁集序
物之理。未有无对而独立者。而以相反为对者居多矣。故此多者彼必寡。此短者彼必长。亦阴阳消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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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之理也。庄周曰嗜欲深者天机浅矣。夫其荒唐之说。类为庄士之所羞称。而此独为晦翁先生之所取者。有以也哉。吾党有洪泛翁讳柱国字国卿者。故名臣慕堂公诸孙。而月沙李公之宅相也。自为秀才时。颖出伦类。逮登大科。蜚英艺苑。投之所向。何所不宜哉。顾乃无心于进取。萧然斗屋。不改寒士之雅操。凡天定得丧欣戚。漠然不入于其胸怀。而顾喜为诗。其所自号。盖亦泛舟江湖。中流自在之兴致也。故凡其燕逸之际。天机自鸣。其脱口而肆笔。辞调清疏。格力閒暇。骎骎乎古人之门庭矣。此岂非寡于彼而多于此。短于彼而长于此之效耶。惜乎。使之天畀遐龄。得尽其限量。则上而沈宋。下而陆黄。岂不并驾而齐驰哉。盖既没而其胤万选士中裒稡其遗稿。釐为编帙以示余。而仍求弁卷之文。余于声病之功。素昧源委。而独闻晦翁先生论诗之说矣。其意盖曰先须识得古今体制。雅俗向背。能洗涤肠胃间荤血脂膏。方可以漱六艺之芳润。以求真澹之趣。呜呼。公其庶几于此者欤。必有能知之者矣。是为序。柔兆摄提格孟秋日。德殷宋时烈序。
寄别李同甫,乐甫北征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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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甫为便养。出为常山宰。视篆未几。政通化行。县庭无事。今年三月。与乐甫携寓公闵士昂及学中诸生十许人。访余于巴溪之下。共校朱子大全。时值胜日。游赏溪山。饮酒赋诗。甚乐也。既而各以事归。仍为约束。又将以三夏。为文会于上党常山之界。及期而余率畴孙。修墓于上党南境。而行时畴孙适递翰林而来归矣。行到中半。忽闻同甫遭期丧。在京未还矣。怃然改辙。省妹于清安衙舍。转向巴溪。时乐甫自常山追送。云同甫非久将还也。余欲久留山中以待之矣。忽闻朝廷以余因大全劄疑。妄触邦宪也。论议甚峻。余自叹以为在朝陈力而获罪例也。今作山氓而犹不免焉。是居下流之故也。遂出山还家。上章请罪。而杜门念咎。以故山里等待之计。又成差池。此心耿耿。未尝忘于怀也。然每自谓或秋或冬或来春。岂无一番幸会。初时臲卼。后益悦乐者。亦倚伏之理也。今也同甫忽以亲嫌解绶。将归为驰书来告别。因索赠行语。噫。余今年恰八十岁矣。晦翁于灵芝。为写沈隐侯诗。以与李季章。因有小序。其意亦不可谓不悲矣。今聊诵此奉赠焉。然惟于同甫。可以此奉闻。一自诐淫邪遁。起于黑水。馀波滋漫。至今浚导。晦翁诸书。视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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笆篱边物。曩余之几死海上。实由于不量其力。而欲鄣其狂澜也。昨者之几被何问。亦惟其遗毒也。仰惟同甫曾王考月沙先生。尝对陆学王人之问也。专主晦翁说。以抗其言。而王人亦不能屈也。今同甫之渊源如此。则宜乎啖荠山间。以校大全也。惜乎。馀人所尚之不然也。余尝戏谓晦翁尝自言老子命薄。带累得许多。至今千载之下。但能诵其诗读其书者。犹且如此何也。未知同甫亦畏其带累耶。虽然今日则实有自作之罪。乃知庆元年间季通诸人。亦不无所失而然也。不可全咎沈余一种人也。呜呼。此可发一大笑也。同甫以为如何。时 崇祯柔兆摄提格孟秋日。巴溪病叟信笔胡草。
松潭宋公文集序
诵读诗书而不知其人。邹圣不以为可。而必使论其世也。惟我松潭公。平生不以作者自处。人亦不以是称之。而惟其人之可知者。有不可诬焉。则诗书之出于其人者。又曷可少哉。公平居不以事物经心。惟修姱是好。故乡党称其孝友。朋友悦其清疏。所与游皆一时名公韵士。名公韵士之为公而作者。又多于公之所作也。上自京华贵游。下至闾里稚童。莫不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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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潭公。公盖非但为一姓之宗也。少时游宦四方。亦不以吏事自汩。闻有佳山美水。辄飘然独往。凡触物遇境。必发于吟咏。中年以后。弧矢之志既倦。则修釐旧业。奉先收族。烝尝睦姻。风流笃厚。佳辰令节。治酌命俦。极其清欢。其谈宴嬉怡。无非诗者。自悬弧以来。以至没世八九十年之间。未尝有皱眉之事。则怨恶之声。一无及于耳边。此实可诗而歌之也。噫。公之世论之至此。可不谓今世之所稀也耶。公既享用清福。而馀庆未艾。子孙蕃衍而簪绅辈出。举宗依赖。如枝附干。寔公之馀教使然也。公尝作捡身要诀。垂裕后昆。真一经之教也。余髫龀时。与同春公每至双清堂。见公净扫庭砌。萧然清坐。澹然若神仙焉。逮其没时。余已抱子。则听闻益熟而景慕益深矣。今其孙前殿中国士。曾孙参奉奎昌。观察使奎濂与宗玄孙参奉相抃等。谋所以刊其诗文。而问序于余。呜呼。诗文何必论哉。谨略论其世而归之。 崇祯柔兆摄提格仲冬日。同宗后生时烈谨序。
资治精华序
畸庵郑公弘溟。博极经史。尝曰资治通鉴。司马氏所自谓平生精力。尽在于是者。而南阳胡文定公补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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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之。神宗以为博而得要。简而周事。朱子以为爱君忠国。稽古陈谟之意。其文愈约而事愈备者也。猗欤休哉。其所谓不以史观之者。其不信然耶。然义或有不能精当者。其大者如帝曹丕忠荀彧之类是也。不有以朱子执咎之笔。纲以正之。则顾何以开群蒙而明世教哉。于是取以为纲。而名之曰资治精华。未及卒业而遽捐馆舍。公从子掌令瀁氏。踵而成之。总若干卷。二公之意。可谓勤矣。愚以为借曰此书只是资治而已。朱子之拳拳不能已者。已可见矣。况与纲目合为一书乎。是如圣人笔削。而四传具焉矣。朱子尝谓资治举要曰。后之君子。盍亦视其书之显晦。而考其所以关于时运者。则公之所谓反复再三而不能自已之心。当有可为太息而流涕者。呜呼。朱子此意。可验于今日矣。此书虽或时有要删。而纲则一字不敢动。谨严之意。盖不敢不如是云尔。时 崇祯强圉单阏季春日。德殷宋时烈序。
双清堂题咏录序
飞来溪水。出东澹山。西流十许里而入于甲川。其村之名以宋者。以其居是村者。无非我宋也。双清堂在其中半之北畔。我先祖处士府君之攸芋也。府君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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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峻节。振耀今昔。清阴金先生以府君外裔。实撰其墓文。堂之题咏则起自朴兰溪堧。终于权石洲韠。而皆揭诸楣间。今八代孙奎濂以节来按本道。凡先世之未遑者。多所修举。而末又取堂楣间诸作。刊示于诸宗之未登斯堂者。又欲以质于大雅诸君子。以求赓续。而复取其曾祖松潭公讳楠寿赏心轩节友堂诸作洎笔札附见于下方。或曰既曰双清堂题咏。则今玆二件诸作之附见。其亦有说乎。应之曰凡物莫不有公私。自其私者而窥观则一膜之外。皆不属己。自其公者而达观则凡宇宙间物。举皆囿于吾人方寸中矣。方府君之深衣幅巾。焚香静坐于堂上也。曾无一点私累入于其心。而胸次悠然。八荒之远。万象之多。卷之而不盈一掬。当是时也。尧夫先生所谓以道观物。天地亦一万物者。即是真境也。宁或局于一堂。而彼此之可问哉。然后约之而竹间之清韵。溪上之流光。为一堂无尽之藏。以传之子孙。而松潭公为其适承。则凡其所处。近而节友。远而赏心。何莫非斯堂之清致也。昔濂溪之风月无边。而二程先生得之于庭草之上。吟弄而归也。自谓有吾与点也之趣。师承既如此。则况祖孙之相禅以形骸者乎。若是而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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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彼此而差殊观则岂不见笑于大方之家乎。我宗属殆遍国中。苟皆得府君之心而为心。则庶乎得其真趣于吟哢之间。余既以朱夫子所称宋村判院之号。偶合于吾宗之旧。而猥谒诸君子。播诸声诗矣。又敢为此序。挥发其万一。而适又宋之为村。有上下之分者。偶同乎楼田之上下保。而按使之嘉名。又符于莲花峰下发源之绀寒。则尤有冥会之感。而又感先世之风流文采。显晦有时。于是乎备言之。 崇祯强圉单阏观之下浣。府君八代孙时烈序。
尹文烈公延谥图序
神宗皇帝万历壬辰。倭奴犯境。 上命武将李镒为防御使。以尹公暹,朴公篪为其从事。踰岭以御之。军至尚州猝遇贼。众寡不敌。镒弃师遁去。尹,朴二从事不去曰。吾受命讨贼。苟欲全吾义。安可全吾身。遂安坐帐中。不动如山。卒以致命遂志。于是远近耸动。争以全躯保妻子为羞辱。徵发之外。儒生白徒左提右挈。义旅蜂起。以助天兵。以成中兴之伟绩。夫被坚执锐。摧锋陷坚。其功岂不大哉。然而皆曰此功反小何也。夫仁以为干橹。义以为戈矛。折冲尊俎之间。谈笑锋刃之前。俾有血气之伦。皆尽亲上死长之心。以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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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命不坠。 宗社再安。岂所谓不杀之武。不宰之功者非耶。于是 上命元老大臣。论功行赏。追赐二公丹书铁券。尹公启封为龙阳君。录用其后。后九十年今 上丙寅。赐谥曰文烈。其曾孙以健守珍山郡。吏部郎金昌集汝成奉谥来宣于珍郡。郡守备仪物以迎。以对扬 圣主光荣。呜呼休哉。公孙棨当丙子虏乱。以南阳府使。殉节而死。其弟校理集。秉志立慬。以明春秋大义。世号为一家三节。二孙真可谓善继。而公之风教将及于无穷矣。其有功于世道何如也。 上亦下恩命。并易校理名。故金吏部自珍仍往其胤子以徵任所。宣赐于阴城县。祖孙恩荣。燀赫无限。人皆曰有是祖宜有是孙也。金吏部以文正老先生闻孙。来颁二谥。理固有以气类冥会者。是亦一奇事也。目今诐淫邪遁之辞。塞路滔天。甚于秀吉,清正凶飙矣。 圣上之特用新命。真超出百王之意见也。斯可以祈永命于万岁矣。郡守君登诸绘事。俾余题其首云。时 崇祯纪元著雍执徐孟春日。德殷宋时烈序。
月沙集序
易曰文明以止。人文也。说者谓君臣父子。各止其所。此则圣人之文也。下此而如郑国之辞命。既见称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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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而朱子亦善其能说义理。则其为数世之福也信矣。又孔子尝叹三代之文献无徵。而然而又曰有宋存焉。盖观于正考父得商之名颂以祀先王。而孔子得以编于诗后。则岂亦洪范微子诸书。亦宋之自出耶。盖有献然后有文。郑之辞命。微东里诸人则谁能草创而润色之。殷商之季。苟无微,箕,胶鬲诸贤。则其遗俗流风。可得以存耶。其在我朝则月沙李文忠公讳廷龟字圣徵。其殆庶几乎。公自在小官。已掌丝纶。以至 仁祖改玉之后。国家多事。权经交互。而公发之容易。浑浩流转。顷刻万变。盖彬彬乎昌矣。而其义理则必主于典谟雅颂。参之以左国公谷。故苟考信于六艺之文者。虽刻薄如申韩。纵横如仪秦。莫不心服而口唯焉。最是 万历戊戌辨诬奏文。辞严义明。名正理得。 天朝诸大人开纳敷奏 神宗皇帝。洞照冤枉。快赐伸雪。 圣谟神翰。炳如日星。微公此文则数千里箕子之邦。将未免于夷虏禽兽之归矣。最功定次。谁与竞哉。虽然为是者。有本有源。观于宋御史幕中大学讲语。可见公之学问。而其学一主于洛闽而靡他也。故御史虽主象山,阳明。而于公之论说。不敢剖击。至于补亡之章。朱子实用廉颇赵卒。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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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亦且肯从公说。不敢疑贰。而其终不回头者。惟经一章改亲为新而已。然则公之学之正而不挠夺于异端者如何也。呜呼。公之 帝庭奏文一出。而华夷逆顺。皆得其止。此天地之常经。古今之通义也。大学讲语一出。而章句训诂。各得其止。此乃圣贤之宗旨。孔门之衣钵也。是虽不可遽议于文明以止之域。而抑其所止者。亦不可谓不大。则其馀小者。因亦可知。盍观于栗谷先生之状文乎。今人大都曰知宗栗谷。而其知之真信之笃而形容尽者。未有如此状者也。盖学得其正。然后命辞无差。命辞无差。然后吾乃沛然矣。呜呼。观此数篇论议。则其为文献何如也。虽百世可徵也。是宜藏之名山。副在京师。使与天壤终始可也。始门人崔有海刊其全集于公山。今已坏乱不可次第。公之孙判书翊相弼卿。奉其先旨。与其堂侄喜朝等。亟谋重刊。而老峰闵相公鼎重大受。实赞斯役焉。其意盖曰宇宙间此等文字。自不泯灭。然六籍之传。尚有赖于剞劂之功。则今玆重刊之役。正不可缓也云。弼卿诸人猥以问序于余。余曰序不必多矣。中朝大雅。本朝名公。皆已发挥矣。惟玆辨奏数文字。无甚表章。其在今日。表章之尤不可易也。何也。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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衰道微。诐淫邪遁。塞路滔天。尊周之说。为天下所讳。而朱子之学。或不免抵排。公之文献。尤岂可任其埋没。不以新一世之耳目哉。曩也悉索弊赋之时。清阴文正公引用奏中万折必东语。公诵于朝。而天之经地之义民之彝。灿然复明于世。呜呼。百世之后。复有能徵如文正公者乎。不但为数世之福而已。否乎。或将曰于止知其所止乎。呜呼。是岂易与俗人言哉。噫。著雍执徐日。恩津宋时烈撰。
戒子杂仪序
棠村韩公圣辅汝硕乔木世臣。而又沙溪文元公先生之外曾孙也。尝宰吾父母之乡。专以教化为政。既去而民追思之不已。公性好田园。务耕种以奉先祀。真楚茨信南山之风也。尝依晦斋李先生奉先杂仪。手辑一卷书。以示余。大抵主于朱子家礼。而间以诸家说及俗礼参焉。余敬为跋文以附其后矣。今又以所编一册子名曰戒子杂仪。遣其庶弟圣毗投寄山间曰。愿复为一言也。余惟朱子尝病学者专以编书为务。至举范淳夫为戒。其微意可知也。今观公意则专欲以此授之家庭。耳提面命。辅翼匡直。使自得之而已。非敢欲求多于古人也。记昔我文成公先生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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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学要语献于 宣祖大王曰。假使此书出于臣手。亦不以人而废言。况圣贤之言乎。噫。文成公之欲忠于君父者。其诚恳至。故其言若是。况爱子之心。虽禽兽亦有之矣。今公以大家子孙。为真儒之弥甥。其欲以格言至论。日陈于前。使之盈耳充腹。使不挠惑于邪说诐行者。为如何哉。呜呼。三代之学。皆所以明人伦也。舜命契曰百姓不亲。五品不逊。敬敷五教在宽。自我 圣祖受命。 列圣相承。所以教民者。一切不出于此。又自圃隐以后诸贤。以朱子之道。阐明而敷施焉。是以化行而俗美。几乎三古之风矣。不幸有尹鑴者出。而专以悖谬之心。攻斥朱子。有同继祖之党。而彼名家之党助者。方且思有以易天下。自是之后。风教大变。子而不子。臣而不臣。弟而不弟。妻而不妻。以至侮辱先圣之言。乃为试士之题目。将以吓走孔夫子而极矣。其为祸。甚于洪水猛兽矣。公于此。大愕而小怪。隐忧而浩叹。亟为此书。要以牖迷回惑。其意可谓切矣。又公于其家。以招纳不孝不悌为悖德。欲其拒门而不纳。其意可谓厚矣。然是不知其源实起于起处矣。李同甫见其家所记右鑴之说而曰。若使朱子见之。岂止于今日宋某之为而已哉。其言是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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噫。以眇然孤根。犯众怒冒大祸。以斥诐淫者。岂得已哉。公之此书。分门立例。凡可以警俗者。靡有所遗。愚愿公并取孟子好辩章及朱子与汪尚书,程允夫论苏学数书于编末。以示公诸子。则必涣然弃旧而图新矣。时 崇祯著雍执徐仲秋日。德殷宋时烈序。
振衣闵公遗稿序
古有振衣千仞冈之语。每恨不得斯人与之同归。及与黄骊闵士昂游。常爱其有故家风采也。一日出示其先世遗子孙清白一诗曰。此吾曾王考振衣公所作也。余蹶然而起曰。今而得其人矣。此真尧夫先生所谓尘土何由上得衣者也。其气象如此。故自号如此。而所以遗于子孙者如此。而其诗之骨格抗爽。亦如此也。尝以拙笔写其诗。因以自警也。今士昂又裒集其诗文若干篇。又附诸名公为公作者于其后。公之气象。于是乎毕露其全体矣。噫。今去公仅百许年。而世益下俗益靡。顾安得以此示诸人人。少振风声之万一也耶。噫。余老矣。又恨不能登绝顶而酌沆瀣。拂袖高歌。以挹公之馀风也。戊辰仲秋日。
延氏族谱序
同春宋文正公其曾祖母谷山延氏也。余幼时与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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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同学。因古老习闻延氏事行。仍又知世德之大略矣。今延监察最绩茂卿。以其所编世谱一册。来示余于怀川溪上。徐以阅之。有同春编录而未完者。病时所始而然耶。诚此谱之不幸也。谱中有掌令公九龄尝为报恩县监。与金冲庵先生唱和诗什甚多。将为谱之附录。而又有完山李汝九序文。以追本收族之意为言。则是程朱格言也。可谓善矣。然独详于同春。而不及冲庵何欤。岂于同春登门觌德。尊亲之意最深耶。又有申佐郎奎。亦延氏宅相也。其序文铺张纤悉。其可表章者无所遗漏。虽不能遍阅原谱。而已槩举矣。大抵盛衰相仍。理数之所不免也。延氏于近世。其兴盛颇逊于古。此邵先生所以有看花怕盛之语也。今茂卿妙年登第。天衢始亨。岂所谓蓓蕾者耶。亦可以占此谱之显晦。惟茂卿不忘离披之戒则几矣。崇祯屠维大荒落仲春。德殷宋时烈序。
花浦集序
余既为花浦先生述墓文矣。呜呼。三纲不沦矣。九法不斁矣。今其宅相沈使君廷耆台叟氏以文集若干卷。来属余为玄晏。呜呼。他作或可为。于此作岂可易为乎。以此敬辞则台叟氏泫然而泣曰。此吾先妣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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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先妣手自裒集。耿耿蕴结于心者。惟此一事而已。今又不成则吾何以藉手而上吾母之墓乎。余亦潸然而更思之。先生既节支宇宙。名悬日月。岂待文字而徵于千百岁之后乎。然文字之出于先生者。则诚不可泯灭也。人心易泯。平人以下。常时岂能存存于天理民彝哉。若见此文字则必炳然而心明。跃然而心起矣。此岂可不传于人人哉。况今世不徒不慕成仁取义之事。而或见排抑则并与吴尹二先生而入人齿牙。观此而犹不革其见识。则此真禽兽也。奚足与言是非哉。况台叟氏先妣之诚孝。足使豚鱼感动。其有台叟氏也宜矣。此尤可以光扶 圣教矣。呜呼。慨世道之益衰。惧斯文之愈斁。遂垂涕而为之书如此。今 上十三年赠先生谥以忠正。季辉,忠烈。成伯忠贞。竹窗李公讳时稷,忠穆。洎余从兄宋公讳时荣忠显。呜呼。 圣学高明。知所先务如此。诐淫邪遁之说。庶几熄矣。呜呼休哉。 崇祯己巳春。德殷宋时烈书。
朱子大全劄疑序
退溪李先生手抄朱子大全简牍为二十篇。名曰朱子书节要。而又有记疑一册。以释其肯綮难解处。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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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蒙士。其功大矣。其后文肃郑公又为酌海八卷行于世。盖节要之羽翼也。看此二书。前日望洋于大全者。可以由约而尽乎博矣。顾惟记疑之书。止于节要。而酌海则阙焉。余与孙畴锡尝欲续记疑。通释酌海。而因以及于其馀。以自备遗忘。而惟僭踰是惧。禀议于文谷金相国。则相国喜闻而许其相助。余乃随所劄而奉质焉。则其所订误补漏。极其精博。而间或有其伯仲谷云止堂一二议论。盖此三公。文正先生之嗣孙。而先生尝以朱子所注周子书。讲论于八十岁之后。则可谓好之笃而老而不衰者欤。盖栗谷先生之学。专主于考亭。而其没后碑文。诸意欲属之文正。则其所学所尚。因亦可想矣。今玆相国兄弟实得家庭之渊源。故于斯役也。拳拳如此也。编帙粗成。乃属友人权尚夏致道。俾与相国胤子昌协仲和。同其梳洗。而余益衰老。不能复致力矣。噫。比来斯文之厄极矣。大全文字先为黑水所污蔑。而世人不以为怪。而反有信从者。盖世人不知故不好。不好故皆为异言所汩乱也。万一此书终不为笆篱边物。则安知不有因此得其门。而尽见宗庙之美百官之富也。 崇祯己巳春。德殷宋时烈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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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孟或问精义通考序
论孟或问。朱先生于淳熙丁酉岁。与集注一并编定者也。集注则复加修删。益以精密。而或问则先生虑学者缴绕文义。转而趋于薄。故未尝出以示人矣。时有书肆人窃取而刊行者。先生亟请县官。追索其板子而不出。然其辨释取舍于毫釐间者。实与集注互相发明。其有关于圣学也大矣。我朝得或问书。刊行久矣。然苟无精义则未知或问所以论辨去取者是为何事。是如有称而无轻重。有尺而无短长矣。余为是之病。求得精义者殆四十馀年而终不能得焉。求诸燕市则舌人每以遍求不得为解矣。岁在 崇祯丁卯。左侍郎李公选奉使于燕。市诸书肆而归。其为斯文之幸孰大焉。亟取而附诸或问逐条之下。使读者便于通考。斯盖中庸之书或问辑略之凡例也。然后始知或问所谓某说之善矣云者。如是故取之。所谓某说之可疑云者。如是故舍之。其去取之权衡尺度。如指诸掌。正如春秋之经。必以传为案者也。呜呼。集注之书。虽极其精密。然不以此书为之羽翼。则终未浃洽。如程子所病矣。苟能相说而解。浸沈浓郁。则可知先生纂集嘉惠之本意。而当时索板不出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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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不可不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