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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大全卷一百三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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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大全卷一百三十五
 杂著
  
宋子大全卷一百三十五 第 486H 页
朴世周字说
诗曰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子曰诗之好仁如此夫。人为学。无所勉慕准则。则如射者之无的。行者之无止。亦终于下而已矣。朴生世周。从余受书。尝请余以字。余命以希叔。盖欲其仰希濂翁。终有成就。不至于半涂而废也。抑濂翁之所以为学。在乎察诚几之微。戒文辞之陋。志尹而学渊。终至于洒落高明。以启洛建之渊源。今日希之之道外此。宜无他说矣。朴生尊君。余表妹婿也。请余书其说以警之。遂不辞而承命焉。时戊戌三月日。书于溪上之精舍。
赵嶷望名字说
赵亚使访余于溪上。为言吾名世焕而字嶷望。僚友皆讶以为凡字与名。必其义相承。今子之字。其于名何所当乎。噫。僚友之言是也。然有由然矣。噫。吾之生也。吾父命以嶷望。十三而吾父就世。其后叔父改名世焕。尔后登科入仕。皆以用此为朝籍矣。然吾父所命不忍忘。故仍以字行之。名字之不相当盖以此也。盍为一言以识其所以然也。余曰礼曰君子已孤。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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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其名。说者谓名者父所命也。父没而改之。孝子之所不忍也。然叔父亦父也。其命亦何可违也。李棐忱,林转翁之名皆晦翁之所更也。师友而犹然。况叔父而奚不可也。然晦翁于其二名。皆不全改。只去其一而存其一。岂亦犹有微意于其间耶。今以叔父之所命为名。而以父之所命为字。可谓两全矣。又记朱门叶贺孙以名而为字。周浚以字而为名。名与字相互。不可谓无稽于前矣。且也古人名字。不必相符。而亦或有相符者。以圣门言之则由与耕之字是相符者也。而如曾闵诸子则未知其必然矣。至于后世然后。其字必因于其名。以晦翁之所字者。刘瑾之字必曰怀甫。魏恪之字必曰元作。手必尚其左而拱。故傅拱必字以景阳。轴必贯于毂而转。故林转必字以贯之。今子之字果与朱门诸子相左矣。然细究而相说以解。则亦有可通者。夫焕者。文彩著见之谓也。君子必文彩著见然后人有所望焉。况嶷之义虽多。而晦翁以峻茂为说。峻茂者。自然著见。而著见者。未尝不由于峻茂也。然是皆从外而言之者也。圣贤虽极称唐虞文章之焕乎。又言峻极之道。而因说远之则有望焉。然究其所以为根基关键者。则不过精察于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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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心之危微。且又以闇然而日章。灼然而日亡。为君子小人之分。而欲学者立心必主于公私之辨。以为为己思诚之实功。嶷望其勉之哉。
书退溪先生诗赠李子馨说
 常思仪凤瑞王庭。玉树今逢想典刑。盛美揄扬吾岂敢。雪霜千里愧君行。
栗谷先生易箦许久。而年谱犹未成。顷岁慎斋金先生属余草定。盖尝参订诸书。编为二册。未及就正而慎斋殁。今者先生从曾孙李上舍子馨。自海州过余怀川桥谷之坟庵。说及年谱。愿其早为修润。而临行求余一言甚恳。余非仁者。惭无以副其意也。偶记静庵先生堂侄赵忠男往求行状于退溪先生。先生以此诗送之。今日事适与相符。故聊写以赠焉。非敢自拟于前哲也。海州有朱子祠。静退二先生与栗谷同侑焉。子馨尤宜袖此诗以归也。时 崇祯辛丑二月一日。恩津后学宋时烈。
李范锡字说
李外侄小名。类司马相如。盖其父母爱之甚也。稍长余取天乃锡禹为洪范彝伦攸叙之文。名以范锡。字以子叙。夫千古圣学。其源实肇于易范。然易本象数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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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于卜筮。范因天道而明乎人事。则其于学者。宜有缓急先后之序矣。然范之道。莫大于皇极。而久被诸儒之穿凿。莫能见其正义矣。至朱夫子出然后始明其归趣。则范其可易言哉。然理寓于人。而无古今之殊。故西蜀冯唐可能得其指于数千载之后。而亟为朱夫子所取。况吾东是圣师之所君临。而范道之所尝叙者乎。是知天以是畀禹于前而以幸天下。又以是授箕于后而以幸吾东也。其徵之有物而行之有据。岂蜀士之可比哉。范也其勉之。则其会极归极而卒至于膺受五福也无难矣。虽然必须先修五事。然后可以语此。吾未见视听言貌思虑之不修而能与乎此者也。故孔子语颜渊以千圣相传之心法。而必以四勿为言者。亦此意也。若徒慕玄妙而莫知其要。则所谓范者非范。而所叙者非所当叙也。范也其慎之哉。彼游侠文华之士。不足概于其心。故如相如,长卿等云者。姑舍而不论云尔。 崇祯壬寅阳月初吉。表叔柳川寓人书。
金得洙四昆季字说
外弟金静甫以洙泗沂汶。名其四子。洙等问其字于余。余以鲁源逝如景曾景闵应之。洙等又请为说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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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其义。余曰鲁。东方之小国。而兹四者为其水焉。则其不得与江淮河汉相埒也较然矣。然天下之言水者。莫不以为称首者。岂以周公所封之国。尼父所居之地。凡物乎其土者虽微而争尚之。惟恐其不先也。况此四水者。见乎经传百家之书者哉。宜乎乃翁之取以名之也。然余所以字之之意。亦各有在焉。韩愈氏论孔门诸子曰。源远而末益分。洙乎。直寻其真源而毋航乎断港也。夫子川上之叹。叹其不息也。泗乎。其有本而自强也。沂乎。安得与汝备冠童之数。徜徉乎暮春之时乎。汶乎。毋艳乎富贵而苟然于去就也。于是乎又溯而上之。以达乎丰镐瀍洛之间。沿洄游泳于礼乐文物之波流。则庶不失父师之望矣。惜乎。吾已老而将不及见之也。 崇祯壬寅阳月日。表叔书于柳川之寓舍。
郭仲受字说
朱先生长子塾。其字受之。岂以古者家有塾。在家者朝夕受教焉。故其字如是耶。余外党郭氏后生。有尊慕朱门而名以塾者。尝问字于余。余曰名既以塾则舍受宜无可者。塾也遂以仲受行焉。而曰愿有说以警之也。余曰受之之幼也。先生岂不教以先生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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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既见其不可大受。则使就学于东莱。而要使授以左传苏文等文字。以为科举之业。夫以先生为父而犹尚如此。则父兄之期以圣贤。而子弟之以圣贤自期者。岂不难乎。吾东方于先生之道。最所尊尚。然为士者非惟不得受先生之教。其不得受受之之所受者亦何限。既不得受焉则民斯为下矣。归之于农。从事耘耔斯可矣。然先生遣受之从师也。犹恳恳以勤谨二字为戒曰。此二字循之而上。有无限好事。反之而下。有无限不好事。今人一坠于科举之臼。则便自处于礼法之外。肆其身体。放其言辞。殆与厮养无异。可胜叹哉。今仲受既不免举业矣。然不徒斯业之为尚。而先将勤谨二字。为今日亲受乎先生者然则其所谓无限好事者。庶几得之于身。而世俗凡陋之习。有不可为者矣。其为所受也孰有加于此者。仲受其勉之哉。 崇祯丁未腊月日。
郭济伯字说
佛氏有到彼岸渡济众生之说。盖彼以事物伦类为苦海。求免其陷溺。一朝脱然无所系累则谓之到岸。而又以此教诱徒弟。使同其快乐境界则谓之渡济众生。其为说虽多。而其宗旨则不过如此矣。若吾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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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以事物伦类。为吾性分之所当为。穷格以知其理。践履以造其极。然后出而行之于世。使其同受天地之中者。皆有以同入于轨物。此则大学所谓明德新民者也。然吾儒者执册而俯读。无不有以知此。而有能焉者。有不能焉者。何也。以物欲之私溺之也。物欲之溺人也甚于滔天之洪水。苟不能脱此。而昏垫于怀襄澒洞之中。则终亦不能免于其鱼矣。况可以济夫人乎哉。一善郭君橹。字济伯。而谒余以赞其义。君自其皇祖考三安公。自守以正。当光海时。能卓立于颓波之中。又于 孝庙朝作万言疏。皆正身定国济人利物之策也。虽以守土者之不悦而不果上。然其心则亦仁矣。济伯承训家庭。读书为儒。早有所立。虽历变履险。其守愈确。则其不没溺于物欲也可知也。既不没溺于物欲。则本立而道生矣。他日弘济之具。亦岂外于此哉。济伯勉之哉。余于是复有所告焉。易之道广矣大矣。而终之以既济未济。济之时义大矣哉。周公又于未济之终。系之以辞曰。饮酒无咎。濡首失是。程子以处患难之义释之曰。未济之极。安于义命而自乐。则可以无咎。若耽肆过礼。至于濡首则岂安于义命者哉。今济伯所遭。可谓未济之极矣。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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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慕乎安土敦仁之训。而或忿躁陨穫。或放旷自肆。则皆非所以自济其身之道也。他日虽遭可济之时。而岂能以有所济哉。比得一名公书曰。今日后生辈以为无可奈何。而惟诗酒棋局是耽。是可忧也。是即所谓濡首之象也。彼与佛氏之外事物离伦类而猖狂自恣者何异哉。济伯其戒之哉。若余者虽老矣无能为。然每诵卲先生莫道山翁拙于用。也能康济自家身之诗。未尝不击节而兴怀也。不知济伯以为如何也。年月日。华阳逋客书。
思休庐记后说
正平从大父慎斋先生尝谓余曰。赵重峰门人金籥来谓我何不为别号。使学者称之耶。然我意则以为恒人之自为别号。其意可笑。故我终不肯诺于金也。余即仰叹其谦德。而将终身服膺。故少辈亦或以金之说勉余。而余终不肯也。一日正平先大夫公俯与余争是非。余之狷滞终不肯下。则遂责之曰。子之言多如是。不可谓言寡尤者矣。吾将以尤名子之室。须常戒此一字也。余曰诺。公以好语名吾室。则吾不敢当。今以不好语名之。余何敢辞。别号虽慎斋之所戒。余将为公破戒而终不忘今日之言也。其后抵余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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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面题曰尤庵。而因语于侪流曰。某之别号。吾以尤揭之。夫出言之地既已高明。则正如江左之芥齂。故人亦以尤称之。每思之。未尝不自笑而自詑也。今正平之自号虽违于慎斋之意。而其志则正好。故余不为呵止而反为之记云。
书与金君平说
东坡诗嗟吾与子久离群。耳冷心灰百不闻。若对青山谈世事。须当举白便浮君。君平,子迪既归。有问山中事。便以此语之也。壬子闰月廿日。华阳老人书。
书晦翁诗赠别诸生说
 
故人肯相寻。共寄一茅宇。山水为留行。无劳具鸡黍。
崇祯之横艾困敦四月。余来住华阳。杜门理病。寂无人事。只与一小孙及八溪卞生东佐相守。小孙俄以事还家。其念后骊兴李东亨泰卿,延城李益著叔谦及宗少宋奎炫明叔先后来访。适雨洗林泉。尤快心目。宿留溪舍。相与讲论文字。谈说理致。不但为逃虚者跫然之喜而已也。既日晴水落。余亦将西归。二十四日遂与诸君俱出山门。穿林踏石。渡水临山。所经皆在软绿残红之间也。其倦而休也。披读随行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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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免所谓山水好志则荒之戒矣。五日始分路东西。意甚惘然。诸君要余题诗。以为别后替面之资。余既不能诗。又以行色卒遽。未有以副也。然诸君之意。终不可孤。故遂书晦翁武夷作一绝于纸。盖以诸君之来。其意郑重。而余以坐屈为甚愧。不敢自谓为余而留。而晦翁诗语适与相会。似若为今日事准备者。故聊以奉赠。幸诸君谅此摧谢难堪之意也。来日卞生自溪东僧舍欲来会。没水狼狈。遂隔水相语而别。足备山中一故事云。
独乐亭记后说(癸丑正月)
或谓公当此艰虞交急之日。固当忧勤恻怛之不暇。而今其所以名亭者。顾有所不然者何也。余曰固也。公之忧勤恻怛。实有甚于他人者矣。然其所以忧勤恻怛者。苟有如周公之哓哓于风雨。则是乃天理之当然也。苟以天理存乎其心。则其心固坦荡荡矣。虽存亡在乎前。死生交乎后。岂足以害吾之乐乎。而惟斯意也。人不知之而吾独知之。则斯亭之名。既不称乎。愚每谓诸葛公艰关梁益。鞠躬尽瘁。自他人观之。则其为忧甚矣。然扶持正统。仗义讨贼。成败利钝。置之度外。而快然自足。其视曹操朵颐汉鼎。常畏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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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分冢疑。生死堪羞者。未知为孰乐也耶。故易曰坎维心亨。中庸曰素患难行乎患难。而无入而不自得焉。此吾石室先生之所以得于古而存于身。而公又以闻于趋庭之日者也。噫。天下之乐。孰有大于心无羞愧哉。苟自屋漏之隐。以至事为之著。一循乎天理之公。而不杂乎人欲之私。则广大宽平。体常舒泰。而其为乐。非钟鼓管弦之可比。故孟子论三乐。而仰不愧俯不怍居其一矣。然此非深体自得之君子。不足以知之。宜乎子之不能无疑于公之亭名也。曰然则公之记文所谓林峦岩壑之胜。皆非其所乐。而为此虚设之辞耶。曰不。曰贤者而后乐此乎。南轩,张子曰胸中多所愧怍则虽处父母兄弟之间。亦不得而乐其乐矣。若然则林峦岩壑之胜。尤不足以供一瞬之乐矣。今公既有以乐乎此。则其有得于前所云者可知矣。疑者唯唯而退。愚略记其说。以谂于公。
李汝九改字说
李生箕畴始字元九。旋以为元者四德之长。朱先生犹且不居。况于馀人乎。李泰之闻而改以用九。余谓箕子之九畴。自五事以下始用用字。而于五行则无之。是用八而非九也。生曰请复改之。余曰换用以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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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生曰汝犯王父字。无或未安耶。余曰羲之子献之。名犹不避。况于字者乎。是栗谷先生说也。且据礼则古之命字。不出伯仲叔季四字而已。其祖子孙之不可避也审矣。生曰然。遂书其说以赠之。 崇祯昭阳赤奋若仲秋日。华阳老人。书于骊浦之僧舍。
李颋字说(癸丑十月十三日)
圣人有言曰人之生也直。罔之生幸而免耳。然二气腾倒。本直之理既爽。则当免者不免。而其得免者皆非所当。故理之变者为常。而人之好直者常少。此亦理势之当然矣。草庐李公有子曰颋而字之以直。盖深有意于生直之训矣。今者我 主上殿下表德适然无异。以古法则虽不敢同。而其或在先者则不改。然古今异宜。虽嫌与偏。亦不敢不改矣。生谓余请易以他字。余曰易之是也。然其所谓直也则终不可易矣。不直则失其所以生之之道。而将不免于死矣。我殿下之至德。当以不偏讳之古法。而许其生生于覆育之中矣。请只改其上一字而承之以哉何如。生曰谨闻命矣。余又告之曰。天尊地卑。阴降阳升。亦无非理之所以直也。直之道顾不大欤。然而学者之所从事者。必以其近而至要者。生盍亦以敬以直内。以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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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气者为先哉。然后自吾心直而吾躬直。吾事直。以至于无所不直。而以无负生直之理矣。生其勉之哉。生又拜曰。敢不夙夜祇奉。遂书其说以赠之。
尹舜卿字说
坡平尹生其名舜卿。其尊公所命。而字命九者。余所告也。今命九来请曰。愿以一言润泽其所以字之之义也。余曰诺。夫希古生晚。士君子之所叹也。其后于虞夏之际。不得都俞吁咈于恭己南面之下者。岂非命也。尊公之所以命之者。其意盖不偶然。而余之字之之义则特因其名而举其事而已。惜乎。吾与命九生此叔世。徒能想像悬慕于当时之气象也。虽然今我 主上殿下方且缉熙帝学。以致大猷。将幸吾身之亲见之矣。岂终于想像悬慕而已乎。大抵为士君子者。不患其君之不为舜禹。而只患吾之不为稷契皋夔而已。而其所以为舜禹夔契。亦有道焉。只是所谓危微精一之说。而其所谓人心之危者。只在于衣食男女之间也。今日之为士夫者。苟于此不能克治。而流循汩没。则其得免于刑罪也难矣。况其为夔契之事业哉。虽然其终至于九官之列。则亦有命焉。非人力之所可致也。吾与命九伫俟 圣上之功成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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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而弹五弦解民愠。耕田凿井。含哺鼓腹。而好作康衢之民。其亦可也。时 崇祯阏逢摄提格孟春。华阳病夫书。
成至善字说
成君至善字汝中者。亡友尹吉甫之所命也。其意以为子思所谓中者。即孔子所谓至善。此乃名异而实同者。父以此名之。而友以此字之。可谓同条而共贯矣。呜呼。圣学之规度准的。岂有以易此者。盖成君牛溪先生之后承。而吉甫又其宅相也。先生与栗谷先生所以讲明服习者。无非此理。则吉甫之又以此期勉于成君者。亦其宜也。然而此物事精密高深。后生初学。例若登天然。难可以骤语。则其可以为之之不易而遂已耶。盖尝闻朱夫子尝论至善之道曰必须格物致知。以知其所在。而诚正修齐。以各止于此者。此问学之极功也。其论致中之说则曰精察乎人心道心之间。而以一道心为主焉尔。其格致之与精。诚正之与一。又未尝有二。而亦不外乎日用间读书应事饮食男女动静语默之常。则其为道似难而实易。只在乎用力与不用之如何尔。余与吉甫相期于千载之下者。盖未尝舍此他求。而顾余愚陋灭裂。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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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受其财就矣。今汝中使余推明吉甫命之之意而为之说。噫。吉甫之墓木今将拱矣。平日之謦欬日忘。而余之衰落亦甚。顾何能推明其一二哉。况此说者。实汝中之元来家学。则不待他人之说。而汝中自知之矣。故略书朱夫子语以遗之。盖曰是其家学之所自云尔。 崇祯阏逢摄提格暮春。华阳老人书。
李启晚字说
李生重赉初字某。潘南朴和叔易之以今所行者。其意盖曰启乃心沃朕心者。是帝赉商宗以傅说。而商宗命说之辞也。说亦以是自任。终使商宗嘉靖邦国。殷道复兴。今兹所祝。盖以说期于生。而以我 圣上期于商宗也。其意可谓深矣。然自傅说以来。生出许多圣人。而未闻帝之复以赉时君。以开太平之运。今以是祝之者。无乃期于所难期乎。然赉不赉虽不可期。而不害于可赉者在我也。况傅说之有功于万世者。不徒在于启沃。而肇发学之一语。以开圣贤相传之渊源。苟以此有乎已。则此真所谓可赉之实。而其不赉无与于我也。虽事业之无可称。而有补于圣贤之相传者则大矣。天之所以赉于斯世者顾不大欤。虽然徒守学之一字。而不知所以为学之道。则亦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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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而已。自孔孟以至程朱。论学之训备矣。然其要莫若朱夫子讲学以明其理。力行以践其实两句而已。苟能从事于此。则傅说之自得于傅野者。倏然而在我矣。然则天之所以赉生者大矣。复何望其复以重赉赉乎时也。程子曰道不行千载无善治。学不传百世无真儒。吾与重赉宜知所以轻重取舍之别。
李文瑞改名字说
李生绮龄尝访余于洛阳山中。余问其名之之义。曰四皓之一为绮里季。盖取诸此尔。余曰此使事僻而称文隐。且俗尚靡丽而绮即其用也。则又非国奢示俭之义也。生曰愿有以改名之。余曰盍以绮换箕而字以文瑞乎。生曰诺。将归告严亲而如命焉。其后又请曰愿为说以明之。余曰箕者。东方苍龙之一宿也。煌煌大明于天。以照万国。而传又以为商弼之精。又我东是箕子之国。而其所叙九畴为万世道学之渊源。是皆足为文明之瑞矣。既而又告之曰诗曰不可以簸扬。又曰载翕其舌。皆指箕而言也。如此则非惟不足以为瑞。而反为之灾矣。呜呼。文瑞乎。勉为商弼之贤而为霖雨舟楫为曲蘖盐梅。使民多黍与稌而簸扬其糠秕。使颗粒均净。久储不腐。又不惟不翕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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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而呴嘘乎太和元气。使今阽死之人咸得以普被焉。则殷师所陈之大法。自五行以至福极。无不顺其叙而皇极建矣。其为瑞岂有大于此哉。古人必字而祝之。今所祝非独为文瑞祝。兼为斯世祝也。
宋善长字说
人性之中万善毕具。而纲之以四。曰仁义礼智而已。然礼者仁之文而智者义之藏。则是仁义二者。又(一本又下有为字)四者之纲。而二者之中。义又仁之用。则所谓仁者是极本穷源而更无推去处也。故自万而四。自四而二。而又自二而一焉。则真所谓统之有宗。会之有元者矣。此岂非根柢枢缄之妙也耶。然其所谓仁者。自何而性于人乎。不过曰在天之元也。故人有四性。仁为之主。而天有四德。元为之长矣。圣人作易。以通神明之故。明太极之妙。而必曰元者善之长者。可谓一言以蔽之矣。吾祖考都事府君有玄孙元锡。冠而钦名之日。取于易义而字之曰善长。噫。尔善长乎。尔苟顾其义而思践其实。则圣人所谓仁也者可庶几矣。而其所以践实之道。舍克复敬恕而奚求哉。然后建极一身。统摄众善。左右逢原。春嘘物茁。而所谓在天之元者。自不觉其忽然而在我矣。且以一端言之。尔既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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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主祀。将以开业传世矣。既能从事乎克复敬恕。而在家无怨。亦有归仁者。则不但为一家之长。而凡族党之宗尔者。亦将四面归向而乐为之长矣。至于是。吾祖先之灵固当曰余有后矣。况尔成仁之祖太仆公乎。尔其勉之。时 崇祯纪元之四十八年乙卯元月日。叔祖华阳翁书。
书与高汝根
吾侪本以铁心石肠。道理贯心肝。忠义填骨髓。直须谈笑于死生之际。若见仆如此。便相为之戚戚。则与不知道者不大相远也。为高汝根书于吉祥寺。时乙卯正月日也。
逊窝说
灵川申圣时自湖南弃其官。略就清州之首谷村。搆一小屋。以为潜藏之所。名之以逊。余闻而为之说曰。恭敬退让。与倨肆傲慢相对。而倨肆傲慢者凶德也。夫逊也者。居乎恭敬退让之间。存乎心见乎外而为顺德焉。则君子之以斯为美。而动必由焉者。不亦宜乎。况圣人常以慎言讷言为训。兹可谓至矣。其至于无道之世。则必以逊为说。而朱夫子释之曰逊卑顺也。其于慎也。其义又有加焉者矣。今圣时之以是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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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其屋者。岂将朝夕观省。以勿负圣贤之所训耶。然徒逊于言。而于志有所不逊焉则私意立而学有所不进矣。愚愿圣时于此。进取一步。低心下意。而一听乎圣贤所示之训。则不徒保其身。而将至于德修之罔觉矣。圣时其勉之哉。抑吾于此。欲与圣时因有所讲也。朱夫子既以卑顺解释圣训。而其所遭之时则可谓无道之甚矣。倡优之戏。既陈于内。乞斩之章。又发于外。西山之谪。馀干之窜。相踵于目前。而其与门人知旧酬酢论辨者。皆是小人之切齿者。故门人讽以微服过宋。而夫子答以不击鼓讼冤。不作诗谤讪足矣。何其与圣人之训相反也。愚尝思之。而得其说焉。其与门人知旧酬酢论辨而不顾时讳者。岂不以是非之源。毫釐或差则道有所不明。而害及于后世。故不得不尔。而亦以其世甚无道。故不讼冤不谤讪。以适乎随时之义耶。此其并行而不相悖者耶。未知其果然否耶。愿圣时于此。略下一转语。俾余为受用之地如何。
观稼亭说
孔圣以樊迟学稼为小人。晦翁先生学孔子者也。而其言曰余老于农圃。日亲犁耙。其诗又曰田家向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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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百事集柴门。今骊兴李春卿作亭于无税洞中而名以观稼。幸须于孔朱之同异。思之而得其说则庶乎心安而趣深矣。然后明以告我也。余将荷筱而从之。丁巳十月下浣。华阳老夫。
尹漴字说
友人尹复元。以漴名其子而字曰闻远。余曰漴水声也。其声必大然后其闻也能远矣。夫自有天地以来。水声之大。莫若大禹之凿龙门也。使夫滔天洪水。奔放号怒。震动天地。飘荡日月。山岳崩颓。鬼神惊怖。当是时也。其声之闻也。不翅千百里之远也。漴乎。汝欲其闻之远也。宜于此观术焉。虽然声之大也。必由于积之久而渟之深。漴乎。汝须务其本也哉。龙门既辟之后。地平天成。九州蚕麻。六府三事允治。到于今民受其实功。漴乎。汝其求其实也哉。噫。龙门之水势大而声随之。无以尚矣。至于濂溪之水。绀寒而已。白鹿之水。汩㶁而已。而斯二水者。闻于天下后世。上以接乎洙泗。其何远如之。其不有周朱二先生。能如是乎。漴乎。汝其惟学是力也哉。虽然汝家自有忠孝渊源。此天理人道之至近而易求者。汝不自是而有得焉。则吾又未见其能远也。漴乎。吾之言止于是矣。汝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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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之哉。强圉大荒落长至书。
蒙斋说
全城李圣弥筑室于星山曾居里之山麓。适有小泉涌于其侧。遂取易山下出泉之义。名以蒙斋而为之说曰。昔程先生尝论此卦之象曰。内险不可处。外止不可进。不知所为。故为昏蒙之义。余自甲寅乙卯之岁。乡党睢盱。凌藉万端。是内不可处也。出门而荆棘塞路。无所适从。是外不可进也。吾室之负山傍泉。适与冥会。是盖有不期然而然者。吾将杜门自养。以终吾身矣。余闻而善之曰。夫随时观变。以玩其占。此实君子之事也。然蒙之象。不曰果行育德乎。君自是以往。敛踪自守。读书养德。有深造自得之乐。则是所谓以亨行而时中者也。夫处蒙之道。莫过于此者。况由是而吾心平夷。则彼内险者吾不足忧矣。由是而吾行坦荡。则彼外止者吾不足虑矣。又由是而不已则虽至于安土敦仁。乐天知命亦可也。过此以往则未之或知也。圣弥以为如何。圣弥曰小子虽甚不敏。敢不早夜以事斯语乎。余既以是语之。又因以自警焉。崇祯丁巳杪月下浣。华阳病叟书。
记梦说赠宋炳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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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戊戌寒食。兄弟姊妹预会于板桥斋室。致斋具脩。时自沃川迁祔考妣于双清堂府君才一年。而每祭祀。必先荐府君而后乃祭考妣矣。其寒食前夜之梦。有一室南向。极其明朗。室中诸位不知谁某。而馔卓在中央。慈亲处末而当窗。有老少男女十数人序列于窗外。慈亲手取卓上馔。一一均分。则诸人各得所分。或即食饮。或奉持而归。皆有欣然满足意。既觉记得极其分明。不似梦中事。即坐而迟明。入告于姊妹曰。今夜之梦甚异。所具祭物。须特加丰盛。姊妹曰诺。及其当祭。诸墓子孙以时令之炽。牵于俗忌。无一人来荐者。然后知前梦之不虚也。盖昨来熟设于墓下。其肸蚃之气。已达于阴泉矣。及其荐享也。府君尊灵使我先妣。均颁于诸子孙也。求之神道。岂远生时。自是荐于府君。必备以丰矣。夫世之人。以神道茫昧。未有见其飨之。而怠于荐享者。不必无报本反始之诚。实昧于幽明之故而然也。可胜叹哉。
 余尝以此语从侄基厚。基厚甚异之。愿记其事以示子孙。余诺而未果。而基厚死矣。今年春。同春之孙炳远来访于海上。语及享先事。余曰余尝有异梦于板桥矣。既归以书来曰。板桥梦愿得卒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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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略记以示之。戊午六月日。
赠李择之说
方以类聚。此易大传语也。此不唯同时而然。虽古今先后。而莫不皆然。此实阴阳相应之理。不期然而然者也。昔章蔡用事。元城刘公才到广东。辄移于西。曩者弘瞻当国。文正先生甫税耽罗之驾。而旋出北关之外。此其类以古今而相聚者乎。元城与诸贤既败。而司马公追夺。则未几而圣烈之诬起焉。文正同侪流俱斥。而成文简亦被追削。则辗转而 仁穆之位危焉。何其始卒相类之至此耶。文正尝书扁舟沧海匹马关山八字。以揭于壁。而著其行藏之迹。噫。文正既与元城古今而类叙。则后文正而遭遇者。岂无其人耶。今余为书其八字。以与完山李择之。非唯其事之巧相类也。因亦有以勉之也。元城为新州别驾也。将毋而行。择之亦奉板舆以踰关岭之九折。未知当时。亦有山灵冉冉而相迎否乎。村民亦罗拜而相慰否乎。故复书银山铁壁。不烬唯玉。并以遗之。其相勉之意于是乎益重且深矣。文正厥后复为贼烓辈所构。既被重劾。旋有雪窖之囚。吃尽风霜之苦。吾语择之沧海关山。既与之类矣。雪窖风霜。亦岂可愿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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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面前。虽欲不聚于其类而不可得也。当时 圣祖以逆律治烓矣。今闻时议以烓为冤。追减其律。彼亦不可谓不以类相聚矣。前日之祸亦将复起矣。文正自铭中所谓天地监临。鬼神可质。此八字更有取而揭壁者否。择之终不厌其多乎。余以去年以罪过岭。未半载又来南徼。而时论未已。必欲使之渡海。若然则择之须写匹马关山扁舟沧海以酬我也。虽僭而难冒。将以为老年之光华也。
 银山铁壁(朱先生称元城语)
 不烬唯玉(元城言行录语)
 
老去光华奸党籍(朱先生诗)
双清堂案山古松说
诗曰维桑与梓。必恭敬止。朱子释之曰父母之所植。尚且必加恭敬。我宋村之土宜于松。故双清堂之东西南北。苍翠葱郁。以助胜槩。然村大而人稠。未免昔茂而今疏。数十年来。渐不如吾童子时所见矣。今则殆于濯濯矣。惟堂之南案一唤地。尚有七个挺然独立。不改柯易叶。正晦翁所谓正如志士仁人经历变故。强毅不屈者也。噫。此松之生。与双清未知孰为先后。而其为先世之所爱玩怡悦者则审矣。凡我宗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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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居是村者。讽咏乎诗人之思。而体念乎晦翁之注。则其恭敬之心。庶可油然而生矣。聊书此以贻双清堂主人云。
视民如伤说
视民如伤。此孟子称文王语也。孟子后千四百年而明道先生出焉。凡作县时。坐处皆尝书此而曰。某常愧此四字。呜呼。先生可谓师文王者欤。安东权侯斗纪汝元来莅清州。复以揭之座右。朝夕观省。是又将以明道之心为心矣。盖凡人物。同受天地之气以生。而仁爱之心。无不具于其中。故无有物我之间。而凡痒疴疾痛。皆切于吾身。此所谓满腔子皆恻隐之心。而不期然而然者也。然而气禀拘之于前。物欲蔽之于后。则一膜之外。便成胡越。故跛癃满前。鞭扑恣意。然则所谓民吾同胞者。便为无用之空言矣。今侯之用心如此。一境之民。举将囿于春台之上寿域之中矣。故敢为此说。以为州人贺。倘有观风之人。采以闻于朝廷。使执政之人。皆有以歆动而兴起焉。则岐周之治鄠元之政。将复见于今日矣。太平万世。虽不武。而敢为圣世颂焉。时 崇祯重光作咢仲秋日。州民恩津宋时烈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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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智叔字说
郭君始徵尝曰余之冠也。钦名以敬叔。夫敬字工夫通贯始终。而乃专用于始者。有得其半失其半之嫌。盍有以改之。愚曰所言然矣。易之以智字如何。君曰智乃始条理之事。虽于始当矣。而以全体言之则亦无乃病于偏乎。愚曰孟子虽统言射者之巧力。而终乃曰其中非尔力也。不致其巧而徒恃其力者。故(故恐衍)愚未见其能中。又尝譬之于镜。既明无所翳。则其于能照也何有。故朱子论三子孔子之道。而曰由其蔽于始。是以缺于终。由其智之至。是以行之尽。又尝以智字配贞而曰。始万物终万物。夫元为四德之主。而贞又元之所本也。则智之为德。顾不大欤。此孟朱二圣之所以未尝不归重于智也。既得其重。则其馀将次第而可能也。故中庸明善在诚身之前。而其论三德则必以智为先者。其意亦可知也。吾友如志乎全而不徒以偏者为主。至顾名思义。尽其功于其始之智则其终之圣也殆其庶矣乎。君其勉之哉。 崇祯壬戌元月日。巴溪病叟。
赠李生蓍显说
李生显道一日谓余曰。有懒惰成习之病。请其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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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之。余谓生知其如此则当亟改以勤励刻苦之功。此实自己分上事。何待问于人。不然则费辞愈多而去道愈远。吾不欲更赘以辅颊。以取以水济水之讥也。吾与生尊君旧有相观之义。恃其契谊。敢为之说如此云。时 崇祯横艾阉茂孟冬日。无凤山人书。
务功郎李君回昏说
寿为五福之一。然而后世寿者甚鲜。盖主张此道之人。不似尧舜之人。则运气不和。夭折相寻。至于周甲者十无一焉。则信乎人世之上七十之稀也。有七十九岁而再值十九岁亲迎之日。白发苍颜。两皆无恙。子孙喜且惧。再设醮席如初礼。以召乡党僚友。以极欢庆者。礼安李氏也。李氏世居骊州寒松里。其东席务功郎讳有恒。其西则宗姓。而其考阳川君讳凤寿也。有子进士庥及庲及孙齐老,齐泰,齐衡及曾孙廷虎,廷骏,廷麟。其初筵之客。庶尹李公某,大丘尹郑公洙硕,骊州牧安公垕,连山倅安公塾总十馀人。而其日实 崇祯壬戌十月晦也。余谓七十既云稀有。而此又稀有中之稀有者也。然今我 圣上方行仁政。举世将登寿域。则安知此事不有于家家也。第未知古有之否。余看书不多。未有稽焉。又未知程朱诸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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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复起则可以义起否。愿李君兄弟问于知礼之君子。还以语我也。
一架亭说
无何公既贵。华屋彩堂。甚无心。遂即后园。凿池种莲。临以茅亭。白岳,终南皆入席间。名曰一架。仙源金相公题以古篆。诸名公如郑畸翁,申东淮,朴汾西次第题诗。余谓可以知无何公风彩者其惟是亭乎。时 崇祯横艾阉茂复之上浣。华阳归客。为公之长抱重箕书。
洪九以古心亭说
亭名换改写呈。未知槩于高意否。晦翁诗曰款乃声中万古心。缅想出郭。尘事已少。亭里所听。惟渔人舟子款乃声而已。然晦翁所谓万古心者。有无限意思。苟了此意思。则此身不肯作羲皇以下人矣。
养真堂说
濂溪先生曰。无极之真。此以理言也。伊川先生曰。其本也真。此以性言也。其实一也。由是而爱亲敬兄忠君弟长之心蔼然发出。不假外求。则斯所谓秉彝者。而无有华夷贵贱之殊者也。此所谓秉彝者溯而上之。不过曰真而已。后世禅家道家乃以清净无为。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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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鍊丹为真。而自以为高。则非所以为真。而反害乎真矣。录事金璹少读经史。出入场屋。终不能售。则遂托口腹于微末。殊可惜也。盖尝筑室于京城之芹谷。而名以养真。余恐其昧于濂洛之旨。不以日用彝伦为务。而流入于禅道之说。故书此以警之。盖不偶者鲜不如此矣。虽然古之不偶而仕于伶官者。犹曰云谁之思。西方美人。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夫岂以从事卑微而忘君臣之大义乎。此诚所谓真也哉。时 崇祯横艾阉茂杪月日。华阳老夫。书于骊江之寓舍。
好音川说赠外孙尹周教
诗曰谁能西归。怀之好音。盖周衰世。不知有尊王之义。贤人伤叹。以为如有归周之人。我将厚慰以德言。程子取此以明剥卦上九之象者有以也。夫我东实箕子之国。礼义之俗。无愧中华也。惟我 太祖高皇帝扫荡戎虏。 御极当天。视我东偏一如内服。盖我东是箕子之国。而孔圣所尝欲居之地也。自圃隐先生倡大义。绝北元。归真主。而本朝 康献大王秉春秋尊正义。回军渡江。受 命为藩。世笃忠贞。 恩诏联翩。壬辰存亡。 帝德如天。当其寇深。 宣庙谓曰不如西近 天朝。以蒙慈覆。既至龙湾。将欲内附。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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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京师。其奏文曰水万折而必东。寔我国西归之大端也。 崇祯丙子。有宰臣赠程副总诗曰。九死宁忘万历恩。斯实语也。越自丁丑以来。天路阻绝。皇华寂寞。故老垂泣。空赋山榛隰苓之章而已。石湖尹公尝访余于黄涧之冷泉。有诗曰未卜三年反。深惭一死迟。末乃托于躄躠而不出。以终于家。其义正矣。盖自其先君子八松公志在尊周。炳然如丹。 扈驾行在。势甚危急。而犹抗章斥和。余先君子睡翁府君书诏不肖曰。八松之义。当与澹庵而争高矣。至于丙子丑虏僭号之后。朝臣争主通使之议。八松公又力争于御前。至请曰奖率三军。进驻平壤。又曰臣有八子。愿皆从军。虽并死于行间而无恨也。因涕泣而出。闻者感动。竟以是窜逐而不悔。及闻仇虏索赋西犯。则衋然而叹曰。更不可立于天地之间也。盖一心如水。以没其世。真圣人所谓岁寒之松柏也。石湖公尝买田卜筑怀川之南疆。其弟美村为作六伟以颂祷焉。既而石湖不果来。而只使其胤子上居之。子上吾谓之甥者也。累年游从讲质相乐也。既而西归。而石湖公没焉。岁乙卯余得罪投北。子上冒哀来送于常山之萧寺曰。吾将匹马追至。相守受学。余日望其来。而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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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其讣。孤怀伤恸。曷其有极。其妻率幼稚持门户。以守旧业矣。俄而又丧其长子。盖凶祸连仍。至于六七。不忍仍居其地。遂东还于怀。稍移石湖所构于石湖所买之田。其地名曰好音川。夫石湖以八松公贤子。常不忘归周之心。故此邦之人爱之尊之。喜为德邻。而及闻其讣则章甫发文。将会哭于黉堂。虑有异议而止。逮至尼山院享之日。又移书以为不可不配食于八松。又其后其孙周教奉神主来居。则又喜幸之。如见其人焉。其所以怀之好音。将如何哉。而适其地名。偶与冥会。斯亦奇矣。朱先生生南渡之后。慨然诵古语曰世乱思君子。不改其度。而又尚卧龙嘉名。作庵于庐之北而作诗曰。神交付冥漠。呜呼。其所感者深矣。呜呼。周教来前。汝其循名而思义。毋忘二祖之心而继述之也。乃翁之肇锡汝以周者。亦岂有深意也耶。 崇祯旃蒙赤奋若二月初吉。外翁华阳老父书。
书赠元统制曾孙舜格
崇祯己亥春。朝廷将立忠武公,李舜臣碑于露梁庙。属笔于余。既而 上徵草本。特赐睿览。其文有元统制均军败走死语。盖本泽堂李公所撰谥状也。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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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五月。统制之曾孙舜格持统制录勋教文及赐祭文来示余。大与谥状所记不同。余谓泽堂世所称良史。其考实也必详。立言也必审。不于此徵信而谁徵哉。然教书祭文俱是 王言。当时代言之臣。亦岂敢一毫虚张哉。 圣朝又何以登诸带砺之券哉。宜乎子孙之称冤也。舜格又言尝以此再击登闻。而俱为朝议所阂而不伸云。此则必有其说。而非草野贱子所敢知也。姑书所疑。以示孙儿畴锡。盖渠才经史官。早晚倘受考史之命。而得当时实迹。则庶免朝议之左右佩剑矣。
书赠柳虞候星彩
余老病将死。窃有欲言而不敢言者。惟虞候识之。我孝宗大王尝语贱臣。以为余欲有为。而其所可得力者。专在武人。然而不可者有二焉。今之名士宰相践踏武人。如奴隶焉。使其怨心盈腹。又求丐于武人。如寒乞儿状。使之轻侮如妇孺焉。以怨且侮之人。其肯为朝廷尽死哉。惟卿须知予意。密以谕诸武人。使知可怨可侮。只在朝廷而不在于予。期与予同事可也。贱臣受此教。未几 弓剑遽遗。呜呼。上天不仁。尚忍言哉。虞候如见同志之人。须密语以此。使各有追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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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报陛下之心可也。岁乙丑午月下浣书。
惜阴窝说
舜之称禹曰克勤于邦。陶侃曰大禹圣人。乃惜寸阴。众人当惜分阴。朱子著之于小学书。岂惟圣人。天地亦未尝顷刻休息也。夫天之昼夜运转。人固易见。而地之生物之心。虽严冬凝闭之时。草萎而萌于根。木落而眹于枝。则未或知也。人既得此气以生。理亦赋焉。而懒惰偃息。不事所事。则是悖天则违地义矣。可不戒哉。或曰然则易所谓向晦入宴息者何也。曰人之寝睡时。亦且齐手敛足。未尝如死人。则此亦用功时也。况魂与魄交而成寐。则魂魄之交非事乎。曰然则程朱子多说静字。此非无事时乎。曰静时默坐涵养此心。常恐天理之不存。人欲之或萌。则其用功孰大于是。圣贤之心。岂如枯木死灰乎。大抵圣人之事。学者之功。无逾于勤励不息。故孔圣叹逝者于川上。责宰予之昼寝。朱门人请先生病中将息。先生责之曰。你懒惰。教我也懒惰。又以为一日不见客则如大病一月。呜呼。此孔朱之所以为孔朱也欤。驹城李生乔岳伯瞻。问字于余。将行请教。余以惜阴应之。伯瞻请书其说。以为燕居时弦韦。遂不辞而书于纸。余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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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以自警云。 崇祯旃蒙赤奋若剥之下浣。桥谷病叟。
书示遁岩院儒
朱先生送子从学。戒以勤谨二字。及其将没。托诸生以坚固刻苦四字。此始终六字。岂非后学没身佩服者乎。右敬告遁院诸君子。
姜尚义名说
姜承硕生子而请名曰。兄弟之子皆用尚字为名矣。余名以尚义。盖欲继述其曾祖孝元之志事也。 显宗大王尝嘉孝元义。特出内奴二口。以赎其子与孙。圣谟炳如日星。故今不复详于此云。
书示姜承硕
姜承硕。故死义人孝元之孙也。 显宗大王特出内奴二口。以赎其子厚精孙次硕以旌褒之。而老峰闵相公洎余俱述其事于墓石。石是老峰伯氏留守公所备也。可以对扬 圣主德义。而愧夫贪生害仁之人。则其于世教。盖有补矣。曩余得罪于朝。踰铁岭至蓬山。又渡海而孤囚于岐城也。承硕一随余不忍去。艰关万死而无几微见于色。若将收骨瘴海者然。可谓不坠乃祖之风矣。余以老病。潜伏于桥谷坟庵也。
宋子大全卷一百三十五 第 503H 页
承硕来示以墓石墨本。又称国舅屯村公悯恤之勤。夫 显庙盛德固荡荡难名。而如非闵氏一家之风义。其何能挥发于无穷也。宜乎天报以福。以显其积善累仁之功也。余死亡无日。聊书此以赠其归。而语之曰。嗟汝子子孙孙。其敢忘报国之心乎。将无所效其力。则其不有结草殒首乎。时柔兆摄提格端月日。巴山老夫。书于瞻拜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