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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大全卷一百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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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大全卷一百十一
 书
  
宋子大全卷一百十一 第 20H 页
答尹拯(丁巳正月)
碣文姑依和叔所签。已订报于渠矣。今以录呈。因便财教之幸甚。○第五签论者忖度之说固不足说。然不敢信己而信人之说。自是义理之当然。且又安知此汉之尊慕执事。不及于高峰之退陶也。昔年尝著白休庵文字。全用文简先生语。而铭之末句曰坡翁是述。未知文简先生复起。则亦将如何教之。而其子孙及他人之观之者。未曾有疑讶者。今日则不然。岂执事过为谦德。而以为他人则不得与于此耶。且以文法言之。柳子厚述其母夫人铭。全借其舅之说。欧阳公泷冈阡表。全记母夫人语。至于朱夫子则于范文叔母铭。全用卢蹈之状。石室先生述鄙家先世双清堂墓表。亦以按状曰起头。古今文体如此者何限。而独于此议论之此多者。实未晓其故。然来示如此。故不敢不改。弱固不可以敌强。亦理势然也。好笑好笑。○末签所引明道志文。诚然矣。至于龟山之铭则其称道甚重。若以朱夫子所疵病龟山者观之。则恐文定称之已过矣。况五峰所与文定问答者。特未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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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命意之所自而问之耳。非以其文为不足也。至于泰山乔岳一段。盖有说焉。记昔此汉尝以岭士之请。冒撰南冥文字也。敢用圣人百世师之文。若此一句。只见于孟子之书。则何敢如此引用。惟朱夫子用之于高彦先祠记。故虽用之于南冥而无所嫌矣。今山岳之说。执事既用之于用处。愚之褫借而用之。未见其为大罪也。凡此所言。非敢自以为是。只欲奉质于高明。以开其愚迷。勿惜订诲。千万之幸也。
答尹拯(丁巳正月)
所询草庐事。略陈其不敢详之意矣。今又谕及。此实不知不措之法门。叹仰何极。如有实用功处则此等事尽悠悠耳。惟无礼与不忠则是可为自反之端尔。
与尹拯(丁巳正月)
前书览否。大抵学问如无为己诚实之功。则虽没世穷年。终无得力之地。可不戒哉。可不惧哉。近读朱子大全书。窃覵朱先生为学之要。只是诚实而已。无他道理也。
答尹拯(丁巳三月十九日)
别纸可见仁人之心矣。然此事尽悠悠。何必汲汲求解也。求解之急。只益棼矣。且所谕诸说。或有非实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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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所谓奉对时以礼说为可笑。不记其有无。如果有之则有由然矣。愚每以为今日之祸。礼说为虚设。而其实有在。故凡于论礼。毋论得失。而一例窃笑之矣。无乃其时亦如是否。误礼宜死之说。自是不近情者。而其所传说三人。皆是高明之连袂。则必已熟闻。故略陈愚之为彼解释之意。而兼以解高明矣。今反以为出于罪累。岂所谓不尽人言之意者耶。幸取前书更观之如何。大抵不为纷纭。正是此间道理。所欲言者。不能挂一。○甲寅万义时。儿子入京不在侧。其往复礼说。吾亦悠悠而不置意间矣。是何大事。而追后必言之儿子也。儿子实不闻知矣。其后自谓不闻者。实非饰辞也。孙儿亦然。然亦何足分疏也。
答尹拯(丁巳六月二十二日)
前日鄙书。因来谕略有报答。旋思此近于自明。徒益纷纷。故亟报在怀孙儿。勿遂呈上也。此报未及。而其书先已彻闻。虽非鄙意所存。然因此得蒙手字之谕。幸甚。然自有此事以来。不无阴幸其有此而诪张于其间者。亦不无两挤而独欲超出者。亦有临深而因以为高者。亦有积小成大。捏无为有者。愚窃以为此何足如此。自知道者观之。则不足以供儿童之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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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故愚则自始迄今。未尝一挂口边矣。至蒙左右戒诲之语。则不可无一二之奉报。故略有前日之书也。东莱尝语朱子。以为平生师友间。可以信口而发。不须拣择者。只南轩一处而已。愚于子仁亦然。而自谓必无漏露助澜之虞矣。及承不密之教则惕然自悔。且以为此实无宣泄之路。而今乃如此者。此必吾家子弟不解事不慎密之致也。遂以来谕痛加镌责。则渠辈力保其不然矣。今得李君遇辉书。始知曲折。而又以少辈所传推之。似是属垣之谋。虽以明者而或有难察。以至于此。此则虽以左右。亦无如之何也。日者此中才亦有此事矣。于是窃自心语。以为世间事类如此。有其事而欲人不知。此必无之事也。然既往难追。从今知戒可矣。今者且有新闻。极可骇叹。盖天理人欲之分。其初甚微。而末流至于此极。可不惧哉。日者次仁来见愚。以为渠是故人之子。而视其受言之甚而不言。则负乃翁多矣。故略以所闻于人者。说及于渠。殊无相信之意矣。愚殊悔其失言矣。今闻尹复以数事持之益急。可谓奋威于死尸矣。可发一大笑耳。
与尹拯(丁巳十一月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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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兄墓表云云。殊甚皇缩。愚虽眇然后生。幸闻家庭论议绪馀矣。叔父习静公尝与郑公弘翼说话也。以为吾之尊尚。尤在于牛溪云云。此虽折抑郑公讥切牛溪之说。然窃以当时酬酢语意观之。则叔父之意以为栗谷出而担当世道之故。或不无不悦者之訾毁。而至于牛溪则隐居求道。无一可訾云尔。当光海初。五贤从祀之日。慎斋先生掌泮。湖南儒生高敬履上疏。没去寒暄。而以牛溪先生替请之。岭儒之会者一齐请削高名。慎斋先生艰得调剂。以此观之。则牛溪从祀之论。已先于栗谷矣。癸亥初特进官柳公舜翼。于 筵中首发从祀之论。而单举栗谷。则李敏求继之。其后海州儒生上疏。将单举栗谷。吴楸滩闻之而曰。今于章甫首发之论。若舍牛溪则后难并举矣。然吾力弱。难回章甫之听矣。圣徵子孙多在章甫间。可以得力。遂往见而言之。月沙遂谕诸生而并请焉。至于乙亥则当时合诸庆设增广。京外诸生大会泮宫。金判书仲文入泮。谓所亲曰。章甫之会盛矣。何不以此时请栗谷从祀耶。此事之至今寂寥。岂非章甫之耻乎。诸生遂发其议。疏头之望归于从兄。从兄闻有携贰之论。遂急诣部洞。谓童土诸丈曰。重论猝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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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端又如此。今日镇定之策。都在诸公矣。又见同春问取舍之说。同春曰如此大事。何敢断定。不若禀决于长者。遂专一力禀于慎斋先生。慎斋以并举为宜云。故论议遂定。然坡门一派则殊不能平矣。厥后具令凤瑞以微事诋新门金参判丈。或谓具受楸滩意而报泮议。其后仲文判书驳具。则言者又谓之修郤。自乙亥以至丙子之冬。论议纷纭。将不可止息。至藉文元老先生一二说话。将使魏元履扼腕于胡文定。老成诸公极以为虑矣。适值大盗之变。幸而消散尔。同春始也持难于并举之论。及闻慎斋之教则一向尊信。及乎 显宗之朝。上章并请。其时此兄以草稿见示。愚亦冒加删润矣。此兄既上此疏之后。其子弟门人始或参差者。无不协同矣。此从祀之论始末大槩也。今从兄墓表。亦据乙亥始发之议而举实论之而已。非有轻重低昂之意于其间也。禅家之说以下删去。鄙意有不然者。始既称其道德则终何可不辨其诬乎。目今邪说益炽。别荐洪有孚使之益肆其诬。虽知力有不足。莫之救以死。而只欲托此文字。自伸其愤痛之意而已。非欲人之见而信之也。牛溪素定之意。原疏不及之。故只言形势之说而已。今来示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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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敢不添润。
父丧中出为人后者。若是练前。则当即日改服不杖期。若在练后。则当即日除服。盖父不可以一刻贰也。与女子出入。事体大不同矣。此如君臣之义。天命未绝则虽一刻之间。犹为君臣。当日命绝则便为路人。此间不容发处也。鄙见如此。如有未当。还为见教如何。
答尹拯(丁巳十二月)
二度惠书。一并承拜。诚不觉岭海之阻阂也。年去病剧。真腊月三十日消息。而犹未能除去浮汎。从事存省克治之实功。每见朱先生警策知旧语。实不胜发汗沾衣。而不能回头转脑。以去旧习。真所谓侮圣言者。奈何奈何。从祀议颠末。略具于前书矣。未知与前闻者不相悖否。其见于从兄墓表者。如起人疑则略加点化。亦无妨。须望商示也。出继人变礼。前书妄论。只以理当如此而云尔。于古则未有所考也。大抵一本之义则有不可毫发差者矣。子恕见其书。不胜怅咽也。闻次仁秋间下来云。得相见否。所言如何。初夏自岭西转到于此。此略有妄发。盖渠所被言者不祥。故欲救其万一矣。渠不谅人意。挑祸一层。渠固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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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殊失语默矣。气质之难化如此。自叹而已。天时将改。只祝益懋德业。以有日新之功。不宣。
答尹拯(戊午)
 盖当至静之时。但有能知觉者。而未有所知觉也。故以为静中有物则可。而便以才思。即是已发为比则未可。以为坤卦纯阴而不为无阳则可。而便以复之一阳已动为比则未可也。
  右或问论程苏问答
 方其存也。思虑未萌。而知觉不昧。是则静中之动。复之所以见天地之心也。有以主乎静中之动。是以寂而未尝不感。
  右节要答张钦夫书
 右皆论未发者。而一以坤卦当之。一以复卦当之。未知适从何说耶。僭谓复卦可当未发时。而坤卦则以睡著时当之似可。未知如何。盖复为一阳初动。而万物未生。万物未生者。即所谓未有知觉。所谓思虑未萌也。一阳初动者。即所谓静中有物。所谓知觉不昧也。如此分属似分晓。如何如何。伏乞订诲。
坤与复。虽有阳气未动已动之殊。而俱在大冬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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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虽有未有知觉已有知觉之别。而皆不涉于喜怒。故俱在未发之前。然细分之则但有能知觉而未有所知觉。正如坤卦不为无阳而犹未至于一阳初动。故于中庸或问属之于坤。至于已有知觉则稍有动底苗脉。故属之于复。然皆未涉于喜怒。故均谓之未发。大全或问虽有详略之异。而其实则未尝不同也。盖或问。即林择之之说也。其言曰思虑未萌者。即坤卦事。不应以复当之。先生以为思虑未萌者固坤也。而知觉不昧则复矣。择之之意虽过。而察之亦密矣。先生此说在甲辰岁。盖以林说为密。故中庸或问从其意矣。来谕欲以坤卦当睡著时。此则窃以为不然也。先生尝曰寤寐者。心之动静也。有思无思者。又动中之动静也。但寤阳而寐阴。寤有主而寐无主。故寂然感通之妙。必于寤而言之。据此则未发已发。皆当以寤时言之矣。大抵此说。杂出于大全语类者甚多。而语类一条最详。故录呈。见此则可知先生之意矣。其次则又答吕子约一书痛快分明。可检看也。此一书在中庸或问已成之后矣。语类实陈安卿庚戌己未二年所问。亦在或问已成之后。
 语类问未发之前。当戒谨恐惧提撕警觉则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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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觉。而伊川谓既有知觉却是动。何也。曰未发之前。须常恁地醒。不是瞑然不省。若瞑然不省则道理何在。成甚么大本。曰常醒便是知觉否。曰固是知觉。曰知觉便是动否。曰固是动。曰何以谓之未发。曰未发之前。不是瞑然不省。怎生说做静得。然知觉虽是动。不害其为未动。若喜怒哀乐则又别也。曰恐此处知觉虽是动。而喜怒哀乐却未发否。先生首肯曰是。下面说复见天地之心说得好。复一阳生。岂不是动。曰一阳虽动。然未发生万物。便是喜怒哀乐未发否。曰是。
答尹拯
 题主条所谓对卓置盆巾云者。观其文势。非以二卓对置也。只以盆巾对砚笔卓而置之于地云尔。盖家礼中终无盆巾设于卓上者。不应于此独异。然则备要所谓二卓云者似误。未知如何。
题主时对卓。寻其文势则恐来谕有不然者。以朱先生平日文法观之。则笔墨下当有于于字而无之。若如来谕看则全似马史文法矣。且如来谕则此两卓当连排正面。不应言对也。窃谓盥帨之设。见于小敛条。而曰此一节至遣并同。自至墓以后则所设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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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而其所行事亦异。故特言其所设之处。其曰如前者。还引小敛条其东有台其西无台之文也。盖只设一卓而置砚笔墨。因于其卓置主而书之似顺便。何必为砚笔墨别设一卓乎。且所谓对卓者。指卓子东而言也。此卓子之东。恰灵座之东南也。正小敛条所谓设盆帨于馔东者也。如是者(下者字恐看)。恐于文势及事宜亦顺。未知如何。更详教之。大槩不如来教则必如鄙说。然则备要注及图。均为错误。须与连山诸人商量。改正于板本。如何如何。
与尹拯(戊午)
先铭蒙许更示。甚荷不鄙。昔年侍坐于清阴先生。见谓崔简易文成之后请改之。则虽勉从而极以为恨。吾则不然。常谓此老其壁立处虽甚岩岩。而其虚己受人。必勤小物如是。愚虽无似。常以为师服之地。今兹之事。固是迟钝愚昧之致。亦是先先生门下持论太峻。出言太蔓。尊如杨相。亲如和叔。远如黄君。无不移书致诘。令人惶恐。亦不无讶也。今以草本更加商订。其未稳字改下稳字。其未稳语更下稳语。明以见教。则虽或不能无更加商量处。而亦不敢胶守初本。以为直遂独见之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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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尹拯
 龙西叔父曾于先人丧。谓当以徵士书铭旌。其时虽不果用。而其遗意则可见。故初丧。参判叔父以为平日不受官一节。与先人无异。当遵用遗意。遂书旌以徵士。未知题主无变于此耶。或云铭旌则当从本意。题主则当从后人之称。其意有不同。题主当书官。未知如何。妄意则无官者以处士题主。今以徵士题主。恐无不可。伏望折衷下教。幸甚。
龙西之旌。既书以徵士。则于神主又何同异。妄意如此。更望商示也。
 
曾祖考神主。以族侄奉祀。故亲尽祧迁于最长房。前年奉于堂叔家矣。今又当迁于参判叔父家。未知何时迁奉耶。若待三年后。恐太远。且久废祭亦未安。待葬后迁奉。未知如何。葬后迁奉则当以酒果告迁。奉至参判叔父家而后改题耶。抑告迁时改题而迁奉耶。
次长迁奉。不待最长之三年。揆以人情。诚如来谕。然同春说亦自有据矣。鄙家亦当此礼。愿依大家文献。可幸无罪也。凡祧主改题。自是迁奉者之事。则非旧主人之所当与也。既迁之后。似亦当有酒果告由之
宋子大全卷一百十一 第 26H 页
礼。其时改题似宜矣。
 堂叔葬日。卜在开月旬二日。秋夕在卒哭之内。虽未卒哭。既葬之后。墓祭恐不可废。若然则先茔同在一冈。欲祭则在卒哭前。欲不祭则一冈之上。新行而旧废。情理未安。未知如何而可。妄意虽未卒哭。既在葬后。一献无祝。礼从杀。使服轻者行事。恐无不可。未知如何。
葬前祭先墓。似与庙祭有间。况既已窆葬。则虽未卒哭。略设以行。似无大害否。吾家考妣墓在先世墓前。先世墓则自长城官有荐享。而独阙于考妣。情有所不忍。故欲并为略行。未知于义如何。大抵原野之礼。与庙中既别。且与自丧家行之者似亦有间。故议于同春而如是定之矣。
 为师服者。虽有已丧。亦当奔哭则已见于疑礼问解矣。若其父母之丧未葬。则当如何。礼有殡往哭远兄弟之丧。则师丧比远兄弟之丧。轻重显殊。其当奔哭。恐无疑耶。人有问者。敢以转禀。
有殡奔师丧。当以君亲偕丧为据。盖事之如一故也。
与尹拯(己未三月)
即惟旅况如何。恋想无已。子慎不忍言也。笃志力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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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修苦节。世岂复有斯人哉。渠急于救我之祸。反以促之。方此静俟 命至。不可无数字之诀。故仅此略申也。先铭一依来教修付殷教。此后虽欲更为承命。得乎。惟高明于阴阳之辨。不甚严截。此有醇德而无三圣之心故也。治乱贼岂必士师哉。须一以庆元年间老先生之心为心也。将死之言。或不至不善矣。
与尹拯(己未)
先铭。三月闻子慎事。依来意窜定。付之尹孙矣。旋思此作。曾因文谷要见。已以一本送付。而因请其雌黄。姑欲俟其回示。更加商量。然后奉呈。故其原本付诸畴孙。藏之深处。日后须讨诸此孙也。
答尹拯(己未九月二十三日)
曾以答札付怀便。以冀转达也。今拜下状。无见领语。殊可怪也。此中事。言益支离。窃闻台启因济状而愈激。可谓事端愈无穷矣。示某事。当此斩伐之时。尚有得免者。幸孰大焉。所谓狼狈者。略绰想见矣。如我愚蒙。识见浅短。猝承见待之问。诚不知所以为对也。自惟方俟不测之诛。顾人之所以见待者如何矣。我何敢有所长短于人哉。第下问之意。似非閒漫。幸望财量见教。亦示老友所以待之者如何。俾得奉以周旋。
宋子大全卷一百十一 第 27H 页
千万之望也。第恐未及承教耳。所禀大全问目。至今不到。其欲解惑于未死之前者。宁有极哉。馀不能一一。○偶记中间所赐一书。略有咎人而不自反之意。似非大君子存心进德之道也。愚之此言。一似南轩奉规晦翁以怒发冲冠之气也。僭犯可惧。
答尹拯(己未十一月二十八日)
至寒盛履如何。瞻溯区区。残命至今无死。寻常自怪耳。曾承待草之问。还以请教。而久未见报。不胜閟郁。鄙意以为 圣旨中所说虽如此。此不过出于畏死。而非有他意。则直是可哀。故欲以矜恕之意待之。未知如何。幸商教之。
与尹拯(己未)
自有頔辈之事。实有难处之意。每欲奉禀。以得至当道理。而惟不欲烦诸纸上。以益傍观者之哓哓。且以为人虽负我。而不校之训。是圣贤家法。故顷者文谷再以书及之。李生喜朝之书则至于六七。而皆一向不敢容喙矣。日者乃翁蒙恩之后。左右书说及将何以待之。实前日所欲禀者。而反为左右者所先。甚符鄙怀也。愚实昏昧。未知如何。故因前日欲禀之意而敢以请问。日俟其回赐指教矣。至今未有得焉。则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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纡之心。不翅瞽者之求视矣。幸因的便而详牖之。俾得奉而周旋。至祝至祝。昨者适得彼家所蒙 圣旨读之。又详其曲折。尤不胜骇叹。頔辈之捏造。何至此极也。此岂长者所知耶。设或与知。然实出于畏死求生之意。则直是可哀。不足恶也。其与尹鑴包藏祸心。鱼肉士类者。不有间乎。以故鄙意渠若愧悔而不忘旧要之义。则此亦当恕其新而不念其旧。恐是道理也。未知如何如何。
与尹拯(辛酉七月三日)
窃有惊心事。不得不略暴。昨得林学士书。不觉使人全体皆青。想左右亦已闻知。亦不欲形诸纸上。不敢名言。大抵先尊丈门下诸贤持论太峻。使喜事浮薄之辈。夤缘雌和。以至于此。慨叹何极。亟欲掩耳远去。不闻此等事。而不可得。奈何奈何。
答尹拯
夏间承书。宜即奉谢。而自闻哓哓之谈。凡干酬酢。一切停止。不欲破戒。因循时月矣。昨于便中。又奉前月所遣书。尤用愧怍。深讼胶柱之习犹在也。前书下询之事。林书之所骇者。已得彻听。今不复提起。惟(缺)书所谓先丈门下云云者。今二月念间。得见右台则大
宋子大全卷一百十一 第 28H 页
言尊从尹沃川事。诚使人满身皆青。然细谷相逢时欲语而终不语者。诚有以也。及见林书则心以为此等纷纭。无非沃川辈恣意急持之致。不胜慨然。略及于无间之处。自今思之。终忍不得。亦是气轻之致。气质之偏。一定而不可易。奈何奈何。至于木川事。则略有曲折。而葛藤甚长。亦是意外。然欲言则长。若从许生璜问之则亦必释然矣。右相年衰。亦须及其无恙时。因人略叩之如何。然后可知此汉慨然之本情也。
答尹拯(癸亥)
庆孙来传惠札。深荷眷私。日者伏承 侍药厅示谕。惊惶上道。旋即来归。皆值风雪。触伤多端。方此卧痛。前头事未知如何耳。国势人心。泮涣此极。尝以为当必亡而不可振。以今观之。天意助宋。可卜亿万斯年之庆。诚不胜喜抃也。今行略出西郊。和叔自青门来会。得成两日之款。始欲无言不尽。庶几(缺)豁。终于黑暗而归。盖彼言非不分明。听者聩眊而然。自怜老悖之甚也。和叔为说子仁责渠。以渠于此汉。所言不直不诚。以致不能回惑。和叔宁或有是。然以我终始执迷观之。则或恐和叔微有此病耳。盖虽夷之之蔽惑而终有命之之言。荆公之滞拗而亦有诚感之说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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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孟,程直与诚之能动物也。愚以妄论 徽号。始则触忤于 君相。终则举世诟詈。将不免万世之罪人矣。何幸子仁开此一路。欲使有迁改之端。可见仁人之心。不忍人之终迷也。然既启其端。须尽其说如孟,程之为。使此愚迷。涣然冰释。怡然理顺。则今虽夕死。犹以得闻为幸矣。汉文(文恐元)于从桥之说。违于前而悦于后者。前者泛而后者详也。今日之言。正不厌太详也。今世之弊。媕婀苟且。惟恐其言之鹘突。以自拟于圣贤之浑然。殊不知圣门称圣人以听其言也厉。朱子责门人以下梢幽暗之戒。然左右既以物外清标自居。愚亦为山间閒汉。不当漫论世事。而此则实是穷理之事。可幸无罪。亦意子仁或未至于万理尽明。则不害为更加讨论。故敢有斯请。想有以谅之也。翁庆久在膝前。知其资质才气可以有望矣。每抚顶而叹曰尔翁之仁。宜有尔也。幸于见时警责之如何。贱孙每戒以不必攻艺。而迫于家议。竟至登名。狼狈丁宁。忧无疆也。戒以求马官以来。且嘱于大臣则左快许而领乃推诿于少辈。未知终如何。儿子得县。尤拂于理。故渠属乞解罢。而迄未出场。人心不如我心。信哉。
答尹拯(甲子五月十一日)
宋子大全卷一百十一 第 29H 页
前月廿日书。端午后始得承拜。盖自前月衰病之中。重得寒疾。几死者数。以是儿辈不以相示而然矣。承拜虽晚。倾慰感戢。有不可言矣。高明所与和叔书。前月偶尔奉见矣。噫。真药石也。盖自早岁。妄窃有意于为己之学。又从师门得闻此事。必须读书以明理。克己以祛私。此二者。是其实功。非不知如此。而气质偏驳。行又不力。其于二者。盖无毫发近似者。理既未明则以利为义者多矣。己有未克则物欲常行矣。或到急衮处。不知不觉全出于人欲者多矣。每自点检则其于为己之学。不翅北辕而适越矣。每中夜以思。不觉愧汗沾衣。今高明所指。皆是实病。而所谓义利双行。王伯并用者。尤见其过与而太恕矣。然奉读以还。如针劄身。不觉有警策图新之意。其为受赐多矣。比如病人沈痼将死。忽有良医投以神丹妙剂。得寻生路。则虽未知良医本心果出于爱已。而其为惠则何可量也。惜乎。衰病垂死。不得刻意用力。终未能大受阴功也。噫。既受大惠则岂可无相报之意。请以奉疑于心者相质焉。此汉果以文字之过。得罪于先丈。而终不能开惑。则在高明之道。当引义告绝如朱子之云。则其为处义。岂不光明洒落。而见绝者亦且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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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心安矣。今不此之为。顾乃羁縻牵连。而常以不平之意。筑之方寸之间。随处触发。或不知裁。未知君子处义之道。果如是否乎。且自惟念。自有文字草定以来。高明之欲使改正者。无不奉徇。终至高明之已而后乃已。未知所以得罪者。在于何处也。至于木川事。此高明之所深怒者。然反覆思之。无论其事之虚实。其言之有无。而盖欲打愚勿与互乡人相从。此盖出于尊尚先丈之意也。当时闻高明有不平语。亟以书自讼其罪。自谓或蒙原恕矣。今乃有大不然者。此则愚迷之见。尤有所不能晓者也。虽然此汉专无涵养之功。故本原之地昏昧错杂。此既如此。其见之言行者。何由而得其当乎。高明所论。正是顶门上一针。平生得此于士友间。盖无几矣。以此警励。庶几偶然不死。则或有一分桑榆之功矣。不幸有崔慎者。北方无知人也。忽然露章。无伦悖理之言。无所不至云。极令人惶恐愧。恧殆不可(一本不可二字作无)以举颜于人也。虽亟以书叱斥。然遂事勿说矣。奈何奈何。自闻有此。添一大病。似争十来年喘息。奈何奈何(一本无奈何二字)。凡此前后所言。若不出于肝肺则天厌之天厌之矣。所欲言者不止此。而垂尽之喘。危缀已甚。口呼不能接续。其所究宣。亦无伦脊。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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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明怜而察之也。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凡此云云。必不出于诈伪。并惟谅之。○此纸幸以示于子敬令监也。
答尹拯(甲子五月十七日)
日者病中。闻有崔事。极用惊骇。力疾作书。极谢高明。然旋恐语无伦理。得罪高明者愈甚矣。兹蒙缕缕下答。感戢之馀。还深喜幸。切欲逐一供答。而半入鬼门。精神昏惑。有意莫遂。可恨可恨。来书不能目睹。使儿子与孙读而听之。至儿子奉禀则余曰闻诸草庐一款。儿子大惊曰实无此事。凡世间言语如此者多。虽一一供答。言者徒归诬妄。而听者以为矫饰。以故复绝意于复为高明露此悃愊。只有抱此入地。以俟百世之公议而已。气短神昏。口呼不宣。
答尹拯(甲子七月二日)
前书疾甚时乍看。全不省首尾如何。其中儿子云云者。适其时儿子在傍。谓无是事。故略及之。非敢有分疏之意矣。比来窃详前书之意。若以愚或将变改前说。自致于无罪之地。故申束甚严者然。然(一本无下然字)愚不敢如是也。窃尝受教于先师。则以为颜子之犯而不校。非是内怀怨怒而外为谦逊。实出于诚心。谢上蔡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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惭皇。至于汗流。虽以秦少游之轻佻。闻伊川说而面色骍然。愚虽无状。不敢始为矫饰。而终又反覆也。窃恐高明虑之过也。当初愚以崔疏为悖者。夫一事致死。何等师弟也。须如孔颜然后。乃有畏匡时问答。而今以丑差体段。混并于父子君臣之大伦。以为胁勒之计。其心不韪。故鄙书云云矣。大抵尊之前书。语意豪健。令人悸怖。兹承前月廿五日惠书(一本书下有则字)。不翅减得十七八也。然前书之意。终有所不敢知者。既曰其于先丈事。无不暴扬云。而又曰岂不痛迫。又曰痛刻云。则是视以父兄之雠也。然而以指摘瑕疵之说。为出于爱惜。既有痛迫痛刻之心。则爱惜之心。何从而生也。岂高明虑人或疑指摘之言全出于怨忿之私。故为此爱惜之言。以解人之疑(一本疑上有或字)耶。今日迫刻之云。虽与春秋,礼经所谓必报者有间。然引义告绝则决不可已也。何也。欧,范之契。可谓至深矣。然于范碑。欧公果若以无为有。则朱先生以为忠宣当沫血饮泣。引义告绝。夫今日高明怨怒之事。奚但以无为有而已耶。若以朱先生说为非道理则已。不然则岂非可疑之大者耶。愚迷之惑。终不能以自解也。且前书所谓金尚书云云。高明何忍提起此说也。虽他人言之。亦当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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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陨首。欲言而不忍言矣。然当时金尚书每血泣而言者。不但曰忍人而已。盖伤其同产(产一作气)不得从容就尽。而谓其出于先丈之倡之。故言不知裁矣。愚之对人说此。曾未记得。岂我或哀其至情痛迫。而说人之际。不觉其误触先丈耶。若是则负犯不少矣。高明之怒。不亦宜乎。至于木事则闻高明与打愚书。顿与贵院答木之文相左。而且见前日所从闻之人忧恐徊徨。则其言根自有所归。故便即自当(一本自当下又有自当二字)之外。更有何事。而昨见金校理昌协书。则高明门下谓我为言穷。心窃笑之。兹者窃瞯来书之意。则似欲我之为先丈称停。以恔于高明之孝思。可见高明之至意矣。然金尚书说及木事。愚既引伏。更无可说。至于平日得罪于先丈者。专在于鑴事。盖中其毒者。此汉最先矣。及其排斥朱子。自立己说。将有以易天下。则愚窃不自逊。猥自托于辟邪说(一本无说行二字)距诐行之义。而不量其力之不足。将以身残灭而极力以斥之。此于先丈。未免有左右佩剑者也。愚于先丈。虽未尝不服。而亦为斯文世道。未尝不忧叹也。至鑴以凶悖伏法之后。则意谓高明为先丈当如庾元规之于苏峻事。后而窃闻高明犹斥打愚阴阳之论。其扶护之意犹在。尚复何望。为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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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叹(一本忧叹作忧之)之心。又甚于前。而顾以今日老少之说大行。其祸将有甚于癸甲。故隐忍不敢言矣。日者金校理来言曩时人以高明抵和叔书相贺。以为今则某伪学自败。吾辈前日不准按律之请。甚幸甚幸(下甚幸一作云云)。夫伪学之名。自有来历。惶恐不敢当。而第伪学仍为逆党。是首尾一身事。况如我者。此路已熟乎。况闻岭人有疏。尤可怕也。虽然愤鑴之心。至今愈甚。虽九死而靡悔。且虽欲如金宪袖中祭文之云。而不成说话(一本话下有于字)。此一事则虽欲为先丈受恶不可得也。幸有以恕其愚迷也。若其百世之待。非愚之说。贵书有人心所同云云。是百世以俟之意。故欲證成其必然矣。大抵今日两家。各求道理。则在我者只得因高明所斥。十分警策。以庶几于一斑之窥可也。在高明则只前所谓引义告绝四字。实不可易底物事。姑当如此。以俟行言之息。斯可矣。不必徒为(为一作事)纷纷。无益于彼此。而有害于时事也。
答尹拯(甲子七月二十四日)
来书感荷。然当初此事之发也。使我听而不闻而已则都无事矣。而乃敢妄作(一本作下有一字)书。以致渐生葛藤。终至于不可收杀。则此汉不解事之致也。虽悔何及。然来教既有许多咎责。而辞意之健。无异于前。只当甘受。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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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极有不可晓者。略复奉质焉。朱子论心。不翅详矣。而于大学正心章曰。仰面贪看鸟。回头错应人。今以来教所谓痛迫痛刻与所谓爱惜云者。为一心并有之物。则与朱子说何其相戾耶。虽以尊之谈锋笔势。恐无以服人也。大抵前后贵说。其所以斥我本源言行者则诚可自省。而其馀则无非苟且矛盾抑勒变幻者。何为其然耶。所谓威怒。指何说而然(下然一作云一本毫下无之字然作尔)耶。此汉方且恐惧修省之不暇。何敢有一毫之威怒耶。若以大臣之言而云然则怒室色市甚矣。至于忍人之说则自尊无端提起。心窃怪之。而略陈当初金尚书之心事而已。此果此汉之罪耶。至于尚书之前后异观。则亦非愚之所敢知。问诸水滨可也。岂亦非复吴下阿蒙之意耶。扶护二字。此尊之所甚讳恶者。而事实有不然者(事实有不然者六字一作亦有事实)。记昔鹤寺之会。先丈明有黑白阴阳之说。而其后乃有指一事。而非谓(谓一作指)全体之云。使我有谢李之事。此非扶护而何。夫鑴也乃敢訾侮朱子。则是不知天命而狎大人侮圣言者。不待行凶作恶。而一毛一发无非罪恶。故每效其愚于先丈。而得罪甚深。然此则全不恨矣。来教所谓解疑云者。不记其如何。然(然一作而)以庚申后斥打愚阴阳之论观之。则虽曰解疑。而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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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于误解矣。打愚尝以明言于愚(一本愚下无矣字)矣。使愚信左右。不信打愚则有所不能矣。舍季曩者。果有妄发矣。然孟子曰杀人之父云云。夫杀人之兄。而乃杀人之父。则可谓侵过一层矣。且怨有不(有不二字一作不必)酬。而今乃酬之。以此为罪则渠亦无辞矣。然不能教弟之罪则自(自一作固)有所在。故深自咎责。责渠亦深切(深切一作不少恕)。今事之发也。亦累书戒之。亦难保其惩毖(一本毖下有极虑极虑四字)。尊又每谓门下诸人云云。此安有所谓门下者耶。惟去岁沃川诸人通文于此乡。指斥先丈不遗馀力。愚闻之大骇。叱责使还取而灭去之。此两事则因令弟(弟一作季)城主激而致之也。此城主必自知之。故不复详矣(矣一作言)。惟是来书中师之一字。极令人惶愧。直欲钻地以入而不可得也。使我受此则实北疏之为也。故吾斥之无所惜矣。若见与渠书可知矣。人之疑不疑。任他而已。惟来书(一本书作谕谓下无不免于三字)所谓不免于扶护罪人之律云云。与前日所与和叔书祸福二字相合。愚本无祸人之心。今乃以此胁持人。无乃服习于其人。而谓人人皆如是耶。既书还抹而犹使人见之者。前书忘答矣。此事不记何时事。然文简先生尝于石潭日记。手抹休庵一款。而字字犹凿凿分明。此亦有心而可疑者耶。至于先妣云云。其在孝思。安得不然。然日者因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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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辅闻尊以母死不明持畴孙。窃叹尊之不能推恕于人。愚虽无状。何敢(何敢一作何忍)尤而效之耶。此孙久不敢为应讲计矣。今闻大臣请推于 榻前而蒙允。则不胜惶恐。势将黾勉冒进。而未知终如何也。大抵来书。怨怒更加一层。引义斥绝。不宜少缓。而犹且云云。此则愚昧之所不敢知也。幸须谅之。神昏口呼。不能成次。
答罗良佐(癸丑十二月二十三日)
窃伏深山。自讼罪过。不料吾友。不甚鄙夷。远来宿留。寒苦穷寂。安之若素分者然。既愧无以得此。而又窃仰志气力学。非今世之所有也。只恨贱疾沈绵。气不从心。不得奉扣富有之一二。解携以后。想像恋慕者。何尝顷刻少衰也。忽于此际。耑使远来。书辞勤恳。如非至意。何以及此。感戢之怀。盖未能尽喻也。第有丧威之示。不胜惊叹。贱疾视昔时有间。而尚委枕席。回苏未易。委命静俟之外。更何所望。嘉鱼未及入口。胃气先醒。珍荷不可言。来春之谕。曷胜凝伫。而人事喜乖。亦不敢望耳。同春之悲。果如来示。昨者夏远来见。只相对涕泣而已。所欲言者。倩草不宣。
答罗良佐(甲寅十二月二十二日)
慑处僧舍。一似逃空者。不料故人情札。寻到此间。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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慰何可言。曾渡清汉。行到吴山外。指点高居。不过一唤馀。而不得相招以叙别。迨如食物之不下也。近事置之勿言可也。且已乙之谕。今世有如静圭二先生者耶。虽刬锄无馀。不过农夫之终亩而已。又以此庸陋。介于昭阳蟠谷季仲。实晦翁所谓老去光华也。无用相慰耳。○闻有上游计。此汉窜所若不相远。则真不落莫。而彼辈岂肯以胜事相处哉。可叹可叹。
答罗良佐(丁巳正月)
粤自前腊。贱疾顿剧。医药亦不自济。隔死仅如石鳞矣。忽于此时。并得两度书。兼数三别纸。扶坐读来。顿失沈痾所在也。春兄缅事。无论地理如何。而情顺事便。是为深幸尔。仲辅略闻人言。心实爱惜。然不敢深说。而犹负妄言之惧矣。今承不讳之示。且知渠深自悔责。此可见诚实不欺之法门。夫以退陶之盛德。犹自讼其初年陷溺。暂时失路。何妨于不远之复哉。只所虑者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耳。好笑。○瓮事程夫子以为故人情厚不敢疑。此岂非今日服膺之明训也。且朱夫子释犯而不校之语曰。不必得为在己。失为在人。此实圣门之良规也。自有此事以来。凡有说及书札。一切挥却不见。其曲折诚有所未知也。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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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诸子。新遭莫大事变。其本根则实由此汉论礼之妄。其所咎怨之说。虽未精当。而其咎怨则宜矣。且虽咎怨此汉。而其所树立。若是其可观。则足为士林之光。其些少说话之未精。何足云云也。文谷之蒙恩。实见 上圣之聪明。而旋因密启反汗。则阳复无期矣。痛叹何极。然君子之受困愈甚而其心则愈亨矣。且以此暇时。读书存心。增益其所未至。则天之玉成而将降大任也。尤不偶然矣。何可恨也。北来消息。亦堪长吁。不知天意果如何耳。纸末所示。当初一二贤臣说及其徒。以为先事之防。则渠辈至请鞫问。以助其势。而以为应援。其势既盛则今日事虽欲已。其可得乎。宋哲宗时帝年十四。有近色之说。刘公安世上疏言之太后曰。此外间虚传也。范公祖禹曰。外议虽虚。亦足为先事之戒。凡事言于未然则诚为过。及其已然则无所及。宁受未然之言。勿有毋及之悔。太后深纳之。惜乎时辈不足以语此也。长吟跋语。贱病如许。便且告忙。未及依教。后于归便。更教如何。鄙意此犹第二件事。不如亟立墓表。使不失衣履所藏可也。所示祭文。可谓情文俱到矣。读来涕潸也。可读之书。吾友已到此地位。则惟在自择矣。然朱先生请于东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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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授受之诸书。此恐是攻文门庭也。然鄙意所望。不止于此。幸毋以局艺自少如何。金公事。诚不胜慨然也。然岂特此一人耶。石洲诗曰世间何限不平人。诚哉言乎。窃闻松翁斩尸之论。已发于湖南云矣。
答罗良佐,仲辅(硕佐)
耑书远至。不胜欣荷之私。仍审此时侍奉之适。今日所望。岂外于是。仲氏曾闻颇事汤剂。极用惊忧。且以为壮岁清修。何以致此也。兹知良已。喜不可喻。此经年瘴海。例疾侵攻。唾血结核。鬼事日迫。一朝溘然。如得甘寝矣。第闻时议转剧。其肯让与阎罗老子耶。仲氏豪俊之气。患难不变。令人爽然。然荐引曹,王则虽或西行。恐不得力也。且犯禁被执。而指引同犯。此市儿所笑也。言至于此。不胜捧腹也。然吾侪今日。只合除却此等閒言语。只于书册上寻求古人心意。著实做工。不可虚送光阴也。显道所谕别纸报去。馀祝杜门讲习。日有新工。酒腊仰认至意。即成一醺矣。○所需文字。谨悉雅意矣。但以龟名之者。不胜其多。而亦或有不好人之所占。则亦何必相为仍袭也。以故别为题目。而仍系数语矣。第朱夫子当党祸时。辞人所求。有曰必不讳则三族之间。又曰持文字者经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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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尤所不便。其谢之之意至矣。今亦窃附此义。而略副来教矣。须谨密袭藏。兄弟之外。切勿与看。而亦不言及。至可至可。如或不可如此。则须因的便还掷。则欲自投之水火耳。仲氏表德忘记。因便示及幸甚。长吟亭文字。依示修润以呈。而本集并上。第其弁文之人仅可存。而跋语者自是穷凶极恶之小人也。据其年岁。当在未甚狼狈之前。而今则不可仍存纸末。幸删去。无为久污清爽馀徽似可矣。因此窃有所言。其人之孙世济其恶。闻曾有所进言。谓遁山谷者皆将有赤眉绿林之谋。此令人体粟而身青也。虽不可以此而变吾行藏之义。亦不可接得无脚色人。又不可打得閒漫说话。惟杜门看书外。一切扫去馀事则可以免矣。然则安知其所以虐之者。乃所以成之也。令侄仲和今在何处。尝得其书。以为一番人家子弟。皆放浪于事外。反不如从事科举者之犹为有用心也。此言极有味。必已熟闻而省之于心身也。长吟集戏呈详卿诗。误书失其体。仅依古人规模改订以上。幸察之。
答罗仲辅(癸丑十二月二十三日)
曾蒙远书抚存。虽知事契之谊如是。而实感眷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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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也。所谕先铭见托之意。窃不胜怆然也。孝子之欲显其亲。宜无所不用其极。而顾乃不择其人。则恐未为尽善之道。以是初甚低徊不敢当。而迫于仲氏之要责。冒昧奉诺。僭汰之诮。实所难免。抑尝闻朱夫子之言曰。尊闻行知。而有以卒就其德业。则所以显扬其亲者。于是为大。铭之有无。初不足为重轻也。此实夙夜铭佩于心而不能自勉者。故今以奉诵。思欲与贤者相期于未死之前。未知以为如何。前于仲氏行。病且挠。修敬差迟。悚仄。自馀倩草不宣。
答成至善(丁巳)
落此蛮乡。与死为邻。岂料存札穿到此地。如得天外消息。惊慰不可言。至于王大监亦垂问札。此岂意虑所到。区区铭感。盖不可胜言。比年读何文字。克绍先德。以幸世道。千万幸甚。此诚是未冷之尸。然不敢自昧。不至全废书册耳。
与成至善
近事汝中在远。未必详知。徒以一小事。渐渐放阔。以至于国事不可为。痛叹何极。夫以尹子仁为有意侵斥者固不是。而谓子仁元无所失者。亦不见其为是矣。盖子仁虽急于为先谤分疏。而其下语则未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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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逊之失矣。当初闹端之始起也。如使子仁作书于京里诸人。自讼其失言。则彼此可以妥帖。故愚遇人辄说此语。而终无其效。今则原事已成筌蹄。而馀波滔天。虽使栗老复生。莫可如何矣。愚意子仁讼谢虽晚。犹愈于终不为矣。时事至此。令人痛叹。有时中夜不寐。真所谓抑郁而无谁语者。故今于汝中略及之。未知汝中以为如何。○当初子仁真有入山之失下。即有一转语。以为此不足为失。而兼以證解先谤则自成说话。亦成义理矣。子仁意思非不及此。而终不能焉。此则时运所关。非人力所及。奈何奈何。至于权金云云。尤无所当。而驷不及舌。可叹可叹。
答成至和(辛酉正月)
昨暮还寓。来书虚辱。悚仄无已。祖父母俱亡。承重孙例称孤哀孙。既称为孙则其母虽存而不相嫌也。设使其母先亡则以祖母之存而不称孤哀子耶。鄙见如此。第未知如何。
答崔文叔(奎瑞)
来说大槩皆是。然再期日行祥祭。卒哭后行禫祭云者。似有难行。 国丧未葬前。何可行祥祭乎。若曰略设则不成祥祭。记昔沙溪老先生小祥。适值 仁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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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后国恤。只于是日。略设祭需。哭而行事。 国葬后择日行练事。此酌古商今。可以通行而无疑矣。
答南鹤鸣
秋江先生文集尚不刊行。则诚斯文之欠事也。高明之慨然于斯者。固其宜也。然欲令此朝夕就戮之人。为玄晏之重。则窃恐高明偶失思虑也。虽在常时。亦难犯僭汰之诮。况在今日乎。
宜宁祀事。曾未闻知。高明之惑之也不无所见矣。盖是院本为秋江而设。而享祀已久。则此实秋江书院也。后学之于秋江,退溪二先生。其所以尊尚者。诚为有间。而至于黜主而享新。则诚有所未安者矣。李先生于星州迎凤书院享祀。与知旧门人商量可否者。不翅累千言。然则此事之不可随意升黜也审矣。然愚于此时。何敢容喙。以添一大罪案乎。高明须于退溪集中裒集其前后迎凤论议。得其义理之归可也。来谕尊旁亲府尹,别坐二公。曾于退溪文集。见其所与往复书而已。其他则无有所闻。孤陋可愧。
答南鹤鸣
 农用八政
此农字。当从本注看。不可作士农之农字看。且来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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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或曰农。厚生也。凡看经。必以本注为主。而本注未安。然后方用或说。今以本注作或说看。恐未安。且来谕以归厚德于民言之。亦恐非经意。本注曰农所以厚生也。未说到归厚德意矣。又来谕宾只是一细事。无与于施政邦民。此又不然。若如来教则齐桓公命诸侯。何以曰无忘宾旅。中庸九经。何以曰送往迎来。嘉善而矜不能。厚往而薄来。周礼何以曰以宾礼亲邦国。古之君子。又何以客至桥梁不修。又无所馆。而知陈之必亡也。凡此八政。皆所以厚民生也。大抵读书。必须尊信注说。不可轻任己见。若是则虽所见皆是。其心已是轻肆浅薄。而无沈潜忠厚气象矣。
 协用五纪
凡洪范九畴。五行外皆用用字。所谓用者。谓人君用之也。此五者。皆为入用之事。故历数与岁月日星辰。并列为五纪。然则其可疑。正在于岁月日辰。而不在于历纪。故本注于岁必曰序。于月必曰定。于日必曰正者。皆以人事而言也。既以人事而言。则历纪岂非人事之大者乎。
 二五事
来谕谓二五事。注言。扬也。从顺也。若从其顺从之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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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与发扬之义。一何径庭耶。愚谓言是发扬之物。易以躁妄轻肆。故以顺理为贵也。盖此章貌言视听思。以得于天者而言。恭从明聪睿。以修于人者而言。今高明合而一之。宜乎看得径庭也。
 天寿平格。注通彻三极。
来谕通彻三极。周子太极图说曰。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此所谓三极也。
 立政大都小伯注
所谓尹伯者。谓诸尹之伯也。于庖人内饔各有尹。而膳夫为其长。则是数尹之长也。于钟于磬。各有尹。而太师司乐为其长。则是数尹之伯也。庖人内饔及钟磬各自为类。故两举数尹之长之文也。尹钟尹磬。谓尹于钟也。尹于磬也。尹。握事者也。
 退溪于心经附注末章。不删临川说。
古书虽有未安。辄行删改。殊非忠厚谨慎之道。他人尚不如此。况退溪之谦德乎。寒冈所编发挥。曾知其有此书。而未暇披阅矣。虽或披阅。以此蒙陋。何敢议其得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