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或作者
正文关键词
声明:本站书库内容主要引用自 archive.org,kanripo.org, db.itkc.or.kr 和 zh.wikisource.org
宋子大全卷一百十
宋子大全卷一百十 第 x 页
宋子大全卷一百十
 书
  
宋子大全卷一百十 第 3H 页
答尹拯(丙午十月)
前后书次第承领。只缘山居深僻。无由奉答。出来后又得前月廿四日所遣。备悉缕缕之示。所警于昏惰者深矣。安身立命之言。尤学者最大节目。谨当书之座右。朝夕观省也。此夏间借居黄氏亭舍。入秋太觉清爽。遂挈老幼。稍入洛阳山下。就水石间。插樗诛茅。以庇风雨。又构书室三架。与孙儿辈晨夕相守。恰似禅宿计活。终日可以看书。而惜乎精力不逮。恨不早为此计也。今此来归。又不免衮冗之扰。如毕贱息昏事。旋欲东去耳。昔者所论李哀别纸。鄙见不相参差。深自慰幸也。人君废疾。长子以通上下之文勘断则亦当如来示矣。申友亦力主如左右耳。旨诀跋语。草呈。幸细加禀订。如或不弃则自彼写去为便。仍嘱无等印出原书若干本。遍遗此间书院则坡翁之赐为无穷矣。馀岁寒多爱。
答尹拯
每见来书。为之惕然警省。真觉日月逾迈。若不云来耳。兹奉初五书。知曾有临贲之意。行谋中辍。为之慨
宋子大全卷一百十 第 3L 页
然。今兹孤云之来。实以昔日之示也。忽有事在。将不得久留。岁改则欲入处华阳。今番失奉。真可惜也。和叔曾以墓道文字见托。此事久未成。成则当并与谱事而相报矣。幸以此意告之如何。然谱事此斯文公共之理。岂待鄙言哉。须亟徵而见示。及此东伯时刊正刊本。如何如何。不宣。
答尹拯(庚戌四月十二日)
女子处。虽有往复人。每患悤扰。不得并候。自愧不敏也。即者洪上舍来传佥札。谨悉示谕。感恧交深。练服曾答李友之问。只据丘仪及近世通行。而不能尽其曲折矣。今哀家如欲一遵家礼。则何独于绞带而有所从违耶。朱子尝言今所编礼书。只欲使人知之而已。是指通解也。又言有圣者作。必将因今之礼而裁酌其中。取其简易易晓。此正编次家礼之意也。大抵家礼是酌古今之中。使文质适均。而困于贫窭者。亦得以行之。则今之行礼者。固当一主于此书。而至于大段窒塞欠阙处。然后始当以他书参之矣。鄙意每如此。故家间所行。不敢遽易以他说也。所可恨者。家礼不及再修。以幸万世。诚如杨氏之说也。练后侄孙于朝夕上食哭不哭之疑。此无明文。不敢质言。然以
宋子大全卷一百十 第 4H 页
逮事祖忌日之仪推之。则恐不可不哭。侄则异于直统。然亦当以祥禫与者皆哭之文推之否。练期不远。只祝节哀顺变。
  别纸
先尊丈门下诸人。悦服之心甚切。而不知人心不如我心。硬来谓人如己。此所以取困而狼狈也。越河事不知如何。而以永春事言之。则恐是前方伯误之也。前伯到永时闻其议。而请以通告道内之文。行关遍遗矣。其后诸邑校院。一无相应者。故永人莫知如何收杀。以此来问。愿为指导。而顾此陋劣。何以为他相谋也。前伯是解事之人。徒为此头势。只烦官私耳目。是不能无恨也。今此贵乡之议。既停复起。贵乡则异于他邑。宁不济事。然从前言议。一切扫去。而单行新论。实所未安。又前议是愚之所与闻。而又贵乡章甫群临敦勉。故辞不终免。略以本乡始事之意。为相谕文字。以塞其意。此后事只在从容不迫。熟讲详处而已。若使丑拙汲汲主张论议。则是惜前伯而又自为前伯也。此则定不敢听矣。且记昔遁院之发文也。其文实出于同春。而在行状碑志之后。故告于人者有据而无创作之嫌矣。今人不知事有次第。故多致悔
宋子大全卷一百十 第 4L 页
吝。此不可不知也。栗谷年谱。和叔所订。乍看尽精密可喜。病劣日甚。未得疾速翻考。今以呈去。须签示取舍之极。如何。退溪拾遗并上。亦望校还。
答尹拯
支子不得为长子三年。则为此子之妇。亦不得期似然矣。盖此服是从重而轻者。则不得为其子三年者。岂有反重于其妇之理乎。
丧无三年者不得为二祥。在三殇则犹可。成人无后者亦当然耶。忌祭亦以故差过。而又全然无事。虽在三殇。亦有所不忍。追后择日。略放二祥行之。或恔于人情耶。然似涉义起。不敢质言尔。无三年者则不得为二祥。果是圣人之所制耶。幸示之。
三年内迁葬者馈奠。此间亦多有问者。而既无明文。不敢质言。无宁两设之。或不违于从厚之义耶。
答尹拯
练日只改衰裳而馀不改。于家礼仪礼半上落下。参酌二家。亦非非盛德者所可为也。大抵当从初丧之所主如何耳。
练日吊哭。未之前闻。然客既吊哭。则主人何可昧然而已。
宋子大全卷一百十 第 5H 页
祭时馔品。鄙家一从家礼。而家贫只随得从便而已。则亦有所不得尽从者矣。
栗谷年谱。当时果未免梳洗未尽。每欲俟和叔详订。更加删润矣。不谓其执谦如是也。此友曾有所托。今将副报。欲于此时。因恳其送来耳。未前如有便信。幸以督其疾速。如何如何。
老先生日记云云。鄙意实如此。而所不敢率尔者。和叔之言。可谓先得矣。诸贤若欲鄙生之执其咎。则幸以善本投示如何。此间无之。故敢禀耳。比得退溪先生遗文四大册。大以为宝玩。见方看阅。将欲修整。付之剞劂。修整既了则当奉质于哀与和叔矣。先生后孙李主簿诚哲才见示。而渠便物故。若少迟则此书将未免泯灭矣。然则恐亦是天意矣。吾侪其可不勉耶。此事与石潭日记。一并商量似好。未知如何。只是哀不可来。而愚又未易相就。极以为挠。
近世庄,马,欧,苏之弊。诚如和叔之虑矣。此汉亦尝中其毒不少矣。方欲痛惩自拔。而犹惧不克。则将见正于人之不暇。何敢正人。和叔于是乎未免失言矣。或和叔之言。因以警我耶。不胜感戢感戢。草兄比有数书。而略不及此。岂忘之耶。或将束装西行。手忙脚乱
宋子大全卷一百十 第 5L 页
而不暇于此耶。
南冥碑本当时其后人来甚促之。纸不暇屡易。而只以原本付去。今欲徵于其家。而闻其寂寞。无有检会者云。故欲问于彼中章甫而未果耳。闻坡山宅相诸曹。与其后人同居于金山凤溪云。幸自哀所夤缘寻讨如何。
答尹拯
 大祥日奉主入祠堂。先妣神主当自别室奉以跻祔。此则固有参告之仪。而新主入祠堂后。亦复设参。告以先妣跻祔之意耶。
妣位跻祔之仪。似不可不先告矣。
 改题之节。今无递迁。而考妣并坐。未改亡室之题未安。据家礼因告入祔之节。而并行改题礼如何。
以仪礼犹未配之义推之。恐当于吉祭时改题同椟矣。盖此礼只从家礼大祥之仪则无吉祭之仪。若用礼记吉祭之仪则恐不当于大祥之日遽为并坐矣。若只欲祔于祠堂之内则当依祔考而未吉祭之间。曾祖犹称祖之例姑称亡室。有何嫌乎。
 家有疠疫。奉几筵来住斋舍。势将行祀于寓所。先妣神主不得于祥日跻祔。则当于禫日跻祔耶。
宋子大全卷一百十 第 6H 页
妣位不得祔于祥日。则当俟禫祭之日耳。大槩祔迁之礼。若从家礼则当于大祥行之。若从古礼则当于吉祭行之。有所拘碍。两不可行。则不得已参用家礼古礼。犹不为无据。庶或免于杜撰之讥矣。以哀家事言之。则尊先妣当祔于大宗之家。祥禫仍旧自如。至吉祭时改题合椟。正合古礼矣。据此则祥禫之时。尊先妣神主仍奉别室。恐亦无害。未知如何。
 丧大记祥而外无哭者。禫而内无哭者。○郑松江问祥后禫前朔望。奉神主正寝伸情事何如。宋龟峰答曰参宜一如祠堂礼。奉正寝别祭未安。家礼不如是云云。○禫前门内之哭犹存。则祥后朔望参礼似当有哭。而家礼不言者。岂为新主入庙后。出奉正寝。别祭未安。而庙中行参。又不当哭而行事故耶。昔日先人以此问于慎斋先生。答曰祔庙后朔望不宜别设。且不可庙中而哭也。若支子而奉安于别所者。当哭云云。○支子而无祖先之位者。朔望当哭而行事矣。但今跻祔先妣。而哭而行事。则无新旧吉凶之碍耶。然不哭则祥后禫前全然无哭泣之节。有非犹存门内之哭之意。未知如何。伏望参酌下教。
宋子大全卷一百十 第 6L 页
奉出新主于正寝。哭而行参。既非正礼。又不可哭于庙中。今以支子奉主于别所之故而哭以行事。以存内哭之义。则古所谓内外哭者。是只指支子而言。而宗子不与焉。恐无其理。且支子而父后亡则犹可如此。或母后亡则压于父而有所不敢。是支子而亦有先后之异也。其可乎。窃谓丧大记所谓内无哭者。禫祭之日。犹有哭。自是以后则更无哭之意也。未知果然否。不敢质言。幸商教之。
 祥后禫前。有来吊者。则未知受于何处耶。古人有待于庙之说。则此似可据。而实似非便。只受吊于外庭如何。
祥后受吊。如将军文子。恐略有所放也。如何。
 变服时网巾。前亦拜禀矣。宋龟峰答郑松江则以为当用白布网巾。前日下教。亦以白布为无妨。而疑礼问解则以为白布骇俗。且非古礼。以白黑粗騣杂造用之云云。又昔者先生答李校理选问目。以为当以淡皂布为之。又窃记先生居禫时。似用騣制。今依下三说。以淡白淡皂騣粗造用之如何。
网巾之制。无经据。今笠既白则巾亦白无妨。然以古黪色之义推之。则用淡白黑亦可。既以淡白黑为正。
宋子大全卷一百十 第 7H 页
则布亦可騣亦可。恐不必拘于一说也。
 禫前书疏居禫之称。出于翰墨全书。而载于备要。孤哀之称。郑愚伏之言。而问解以为是二书似有异同。故遵用者未知所从。当以何书为正耶。
祥后仍称孤哀。考家礼可知矣。非愚伏之言也。家礼既如此。何足以翰墨全书为贰也。
 禫前不得吊人。前已闻命矣。若虽非亲戚。而情重义厚者。或遇其丧。或过其墓。恐不得不一哭。未知如何。大全胡伯量问。礼居丧不吊。其送葬无明文。然执绋即是执事。礼亦有妨。乡俗不特往吊送葬。凡亲旧家有吉凶之事。皆有所遗。不知处此当如何。答曰吉礼固不可与。然吊送之礼。却似不可废。所谓礼从宜者此也。以此观之。虽祥前亦或无大害耶。盖特往吊之则忘哀见人。诚不可也。若遇之而避而不见。则似乖情理。未知如何。
虽猝然遇之。然非情义深者。则只可避之。情义若深。则当遵朱子训。行之于凶礼。而不行于吉事。恐得矣。如何如何。
答尹拯(壬子九月)
鹤村诸君。远来致札。谨悉示谕。自幸所答京儒之意。
宋子大全卷一百十 第 7L 页
不甚悖义也。若两丈埋安之论。据礼甚当。而第惟先生影响。绝无可徵者。可徵者只此而已。又安忍复使朽灭于地中哉。兼且其主其制作。虽如常例。而其所题则有绝异者。只令后人辨识而已。则又不当与凡常亲尽即埋者同科矣。京儒之意。大槩如此。故报以虽有异议。想必不听云。而来报渐迟。故发遣于数日前矣。今两丈之论如此。不胜瞿然。今告朴君。以往议于京中。从长处之耳。子敬所谕先意云云。更新哽怆也。先尊丈所纂鲁陵志。欲增添元生梦游录及鸿山梅月祠事迹矣。未知果尔否。梦游录所谓贼字。改以非字则似好矣。子仁家亲事。当时固知其催毕矣。只今日大防坏废。章甫辈区区所守只有此等数事。而亦可谓周礼在鲁矣。今则鲁祭非礼。所关者非止一家得失而已。窃为是惧甚也。和叔别纸谨悉。后当收入于谱中耳。所可叹者。李以名家子。反覆无状。乃至于此。岂人心或明于前暗于后而然耶。前来谱本藏在怀乡。后当如教矣。东阁记依受。宝鉴恭俟洛行也。此曾侍家兄疾。家兄以客挠为不安。故转入华阳。为频数相闻之地。当及端午节祀西还也。千万都在朴君口伸。
宋子大全卷一百十 第 8H 页
答尹拯(甲寅二月)
正月一日廿三日今月四日十四日惠书。次第承拜。惟四日书。略有仰报。惟是元日书。非惟惶恐。亦不敢率尔奉答。故迁延至今。其后数书。稍有开谕之意。则终始阙然。亦非愚之所敢安者。今请略布一二。而幸高明之裁教之也。夫朋友讲质。实(实一作最)是学者切要工夫。故朱子于张吕二先生。往复镌责。非但二先生之所未安。谯督不置。亦于自己所失。明言其所以不少隐讳。至于吕先生则于其身后。亦追论其流弊。不少假借。以为不如是。道有所不明也。其见于知旧书尺者可见矣。此非后人之所当法耶。日者某人之奠诔。实于鄙意。并不能无疑于往居宾主之际。故屡有以叩于高明。则高明便寝默不言其所以。又不肯脱然引伏。私心益复閟郁。只增其疑惑。然亦尝观朱(一本朱下有夫字)子于吕先生。不能索言荥公之事。则一向禀于高明者。亦有所难安。故只以质于和叔。以为和叔熟于彼此颠末。而亦见其一二于先状。则其所以处此者。宜有义意也。此非惟欲知先尊丈之义理。和叔之笔法。实欲以豁此积年溪茅也。其所问虽深于此者。亦何所嫌耶。如果有刻核工诃之意。则其所失乃在此。而无所害
宋子大全卷一百十 第 8L 页
于他矣。故当初悉以询于和叔耳。如来教所谓异序同归。诚是好语。然此语施于平日往复之时则可矣。至于存殁既判之后。则其异者自异。而非后人之所可同之也。故愚于先尊丈在世时。每奉禀以为惟此阴阳黑白之间。不可容发处。非敢谓我阳而彼阴。我白而彼黑也。然白黑阴阳。必有所在。使我为阴则我当变而从阳。使我为黑则亦当洗而为白矣。及至东鹤叨陪之日。洒然承一定之教。故自幸初崎岖而卒烂熳矣。不意其后云为。渐乖所料。则此汉狷滞。虽欲不疑得乎。至如来谕必执一二语句。以相困殢者。实有所不然者。当初胤甫衔 命而来说历拜先尊丈而承教。则以为某实衮,贞也。其献议虽小。而甚于善道之大疏也云矣。愚谓世无静庵。宁有衮,贞。然彼之有杀心则无疑矣。幸而 主上仁明。不入其说矣。不然则吾辈无遗类矣。彼宁预度(度一作知) 上心之不疑于吾辈而为之耶。此如射人而幸不中矣。不可以不中而谓无杀心也。胤甫曰吾翁之言。正亦如此矣。其后得侍先尊丈而语及。则见谓吾岂直以某为衮,贞哉。只以为衮,贞之嚆矢云矣。至其献议甚于善道。则吾果有是说矣。愚对以兄言似相矛盾。其言既甚于善道。
宋子大全卷一百十 第 9H 页
则安知其心不有甚于善道(一本道下无耶字) 耶。既有甚于善道。则其不为衮,贞者无几矣。先尊丈犹以心迹之辨为说矣。愚又对以朱子以王通心迹之分。为不知道矣。先尊丈犹不以为然矣。其后见胤甫而语及当时酬酢说话。则胤甫怃然曰。当时所听长者之说分明如此。而今长者所言如此。则何敢强辨也。愚于此诚没奈何。而其后禀质犹不能已者。诚欲及时归一而已。岂有一毫困殢之心也。且窃覵前后来书之意。则似若以己酉遗札之故。激而有今日之说者然。此则尤有所大不然者矣。愚每自以为无状之身。不见鄙夷于有道之君子。屡蒙规戒。荣幸极矣。虽有过虑之言。固当佩服之不暇。何敢有激而作为话头。布诸世人之耳目如来谕之云耶。此则由吾忠信诚悫(一本吾作愚悫下无之字)之不足取信于高明而然矣。愧悔亡已也。昨见和叔书则其状本删改一二段。使以来此别本。亦依其所改。此于愚意亦有所不然者。此实定邪正评人物之大段。初以一人之言而率然立说。又以一人之言而便尔改正。则安知今日改本。又不为后来之所改耶。此当从容商量。极其称停。以为归宿之地可也。故和叔之言。姑未承副。未知如何。适送此哀。悤悤无复伦理。惟在酌量
宋子大全卷一百十 第 9L 页
之耳。
与尹拯(甲寅三月二十四日)
日前鄙书。其说虽多。不过以为欲破疑惑于胸中。故不避嫌碍云尔。此意如蒙谅察。则彼此都见冰释矣。不然则愚之得罪愈甚。而入迷转深矣。至于阳消之日。更起无益之辨之谕。此诚至论。然若蒙提谕。一祛积年之愚暗。则自谓于己不为无益也。今承救人攻人之教。虽不能如饮水救渴。稍有开谕之端。则非小幸也。
答尹拯(甲寅五月十八日)
忧扰中得奉来书。并两纸之诲。虽不能仔细寻究。大意则可悉矣。盖窃惟念馀人文字。固有忘僭而妄为题品者矣。至于论道学精深重大者。则见识实有所不逮。不敢容易立说。如李先生后碑。则先辈定论。昭如日星。故只依样葫芦而已。如甑山丈碑文则状出其哀胤。不可以为引重之资。而今兹状文实朴和叔极力形容。有他人道不到处。则如愚不肖何敢攘臂其间。有所删定低仰哉。且愚自视欿然。而尊仰和叔实如乔岳焉。故意谓此汉借和叔之重。而不甚见陋于后世也。今来书以为后学云。则其与愚见不翅相
宋子大全卷一百十 第 10H 页
左矣。且孟子姑舍颜,闵。不肯安焉。而及称孔子则反举宰我,子贡,有若之言。孟子气象。其视三子何如也。况愚之视和叔如右之所陈。则借其重而为说也不亦宜乎。孟子既举三子之所称。而其自称圣人则不过仕止久速之当其可。而曰孔子圣之时者也。故今于序文。既以不阿断之。至其铭文。论说中庸之道而曰。公志于此。当时煞有意思。而极费区处矣。不料兹者。不舒究之至此也。且和叔论撰。或不无更加点化者。而意和叔只如晦翁于魏公。一用敬夫文字。故尤不敢动著矣。并须垂察也。然此非急速论定之事。从容商量归一可也。第念晦翁所撰吕先生赞。可谓盛矣。然浙中诸人。犹不能平。则其于父兄师友。其心可谓无穷矣。虽从容商量。亦恐终不能平。此所以初不敢轻犯僭踰之罪也。未知子仁以为如何。
答尹拯(甲寅六月二十二日)
别纸谨悉。此事正不须汲汲也。玄石所答。幸一一见示如何。
答尹拯(甲寅十月二十六日)
才归山里。即修一书。以谢前日数度枉帖。计即登彻矣。今拜耑翰。无俯领语。想滞于怀乡矣。孙儿之不敏。
宋子大全卷一百十 第 10L 页
可责也已。示谕所苦。本根不浅。奉虑实深。贱疾亦甚支离。痛楚呻吟之际。忽闻从侄基厚。无病遽化。伤痛悼惜。绝无生意也。至于外食之忧。断置已久。只戴吾头以俟而已。先铭不欲汲汲归一者。是鄙拙元初意思。而今来教之勤。不可虚辱。故只修签处以纳。而其他则不敢动矣。其总论则容俟识见稍进。使之更竭其愚则固善矣。而必欲决定于今日。只如当初来示所改亦可矣。顷在畿辅时。来见之人。无不以此事见诘。至于上及师门。可知外议之汹汹也。然(一本然下有亦字敢下无以此二字)岂敢以此奉疑于左右也。馀在前书。气又甚劣。口呼亦且不属。只此。 因山前病若可行则行矣。如其不可则岂至于生行死归而后已哉。虽岭疏引春秋论罪犯。亦有所不暇顾者矣。左右则虽不敢知所处之宜。而然窃恐以为行亦可矣。不行亦可矣。
  别纸
此乃前人有醇德。而无虚心之弊。反为所诱。以堕一偏之见。今日子弟欲发其所长而覆其所短。正在专于自己分上。公听并观。打破前来窠臼。乃可以发明前人本来心事之正。而使学者戒其所偏。此在子约。比之他人。又有此一重担负。尤不可以不勉也。 右
宋子大全卷一百十 第 11H 页
朱子与吕子约书也。以今事言之。则设使愚贱真有贬少尊先德之意。为门人子弟之道。亦有此道理。况今只以不槩于无疆孝思之故。而傍观者生出无限不好事。若使朱子复起则未知以为如何也。幸以朱子此语。遍示先先生门下诸人也。不敢自外。有此僭踰。惶悚惶悚。○日者朴生泰殷来传乃翁之言。以为某丈于知见一边。似不若修行之笃。故于行状专于知一边归重云云。鄙意以为道理未必如此。而况此言一出。则和叔亦不免多少唇舌矣。此虽早晚事。然不可无先事之虑。故敢此奉闻耳。
答尹拯(乙卯七月)
向风驰义。病里有加。忽于遁便。承拜两度书。甚为慰荷。不可名言。虚度光阴。想是自道之言。如我垂死者。深自追悔而无所及矣。奈何。前书所陈。偶有蠡管而不敢隐也。今蒙不斥。而似有然可之意。深仰谦光之盛矣。紫云事昔年有与坡山同设之议。而人各异见。竟至放过矣。今和叔极陈紫云难支之势。必欲还移旧处。此诚是。而只恐主张了当者。正难得也。和叔所编闵家礼说。即者闵哀始专人来投。未及披阅。俟后转上是计。 除命已蒙许递耶。疏状得失。固不敢知。
宋子大全卷一百十 第 11L 页
而论其出场之易。则状优于疏耳。且身在草野之远。而必出于疏者。有不得已者耳。
答尹拯(乙卯七月)
别纸甚荷甚荷。但以大臣见处则前日未尝以此自居。今日则只一上舍生矣。有何周公,潞公位势也。此则比拟恐不伦也。所谓不平者。见于何等文字。如蒙指示。可以改悔矣。第气质之褊。终有所难变者。非独今日。常时发于辞气者。每不免冲口而出。此等处朱夫子既自以为不是。则后学何敢慕效。而以卤莽学问之力。欲变其所褊。则无异杯水车薪之救也。自悼而已。○周公大圣人也。且其所遭。既与今日略异。(谓周公自为而且其谗发于同气)又有二公在。犹可诿世道。而安于避处矣。今日之势。果与此同乎否乎。今日与朋友屋下私谈。未尝不以世道为言者。实坐读朱书而不读他书故也。朱子常答避祸之说曰。窃恐草药锻炼无性。救不得病耳。又曰使某壁立万仞。岂不益为吾道之光。又曰胸中勃勃。今以左右之言观之。则其不夔夔也深矣。其为不平也抑又甚矣。愚之自少所学者如是。故不敢自爱须臾之命。而或发于亲旧之间者。颇有触讳者。然亲旧之不知隐而传泄。则非愚之所知
宋子大全卷一百十 第 12H 页
也。家弟奉诮。不胜惊讶也。渠昨朝略归。非久当还。还则当问之耳。
与尹拯(乙卯八月十八日)
承拜复书。开谕谆复。第犹有所未甚相悉者。昔丰,祐时。如程夫子言行。岂是已甚而致乱者。然而犹不得免焉。则是阴阳相戾。自然之理也。惟范忠宣持论苟偷。故朱子斥之以阴为自全之计。至于程,苏各立之际。范淳夫不斥东坡于当日。而言之于数年之后。则朱子亦以为可惜。夫阴阳邪正之际。不可不严且截也。吾友己酉秋听其人之奠诔。则不但忠宣之苟偷。淳夫之不言而已。故其人每有称引之语。而又尝以为牛溪子孙颇与我相同。如此则苋陆之感。何可全无也。昨闻坡山后裔得其人提举。则其言似不虚矣。辗转相说。则贵宗恐不免后世之议也。且万正淳为沈继祖之联袂。则未门人不能无言。而朱子有弥子瑕,子路之谕。若使正淳无明白自立之实。则其见斥于朱门也决矣。今左右一不幸而与其子联袂。再不幸而子恕又与其仓奴联袂。若无子路,正淳之树立。则终难免见疑于人。且愚之如此勤勤。非但鼎鱼之更无所畏。实以今日无以世道自任者。故不量其力
宋子大全卷一百十 第 12L 页
之微碎。其罪之重荐。如是苦言于知旧之间。如子仁者。守朱子之馀矩。便有担当底意思。则如我将死者。固当缄口结舌。以待刀锯之至而已。何苦哓哓若是。竹林事前书不详。以致左右之燕说。可叹。盖坡生以为竹林重刱时变易牛,栗两先生位次。以此为愚之一罪案。其日左右实与执俎之列。必知其不然。故前书及之耳。○今日朴瀗嗣基之论。虽极凶惨。然皆是贰宗卑主之注脚。其人包藏祸心。自初如此。而窃闻彼中皆以为疾之已甚而致乱。此甚不思之言。今当以胤甫为正矣。
与尹拯(乙卯九月)
自有此事以来。窃闻于往来游谈及书札之间。则左右于邪正之间。一未有明白语句。每有恐或触伤其人之意。此虽盛德深厚。不露圭角之致。而士友之疑则已不少。不独士友疑之。于拙者之心。亦不能释然也。略验之谕。心窃哂焉。自其人倡为卑主贰宗之说。愚则知有惨祸。不翅若火。而言之于侪流者甚详。吾友亦岂不耳熟乎。如黄辈极力救护。助成其势。至于今日而后始谓之巨奸。愚窃笑之。以为其人今日之事。实践前日之言。何待于今日而后始知其为巨奸
宋子大全卷一百十 第 13H 页
耶。其人既以此四字为好题目。则更无馀地矣。其有今日之祸。自然如冲砥柱折吕梁而到海矣。顾何待于儒疏之激之乎。吾友尚以今事归之于儒疏。而不归于其人之宿心。徒知高说之略验。而不知卑说之大验。若然则馀干之死。不由于侂胄,宗戚之谗。而由于二吕伸救之疏也。宁有是理。昔年之用意。无乃尚有所系恋者耶。苋陆夬夬。圣人犹以为未光。况不夬夬耶。
答尹拯(丙辰正月)
逢人辄承书。慰泻亡量。贱病一向危痼。理势则然。而得闻彼意益锐。得死于病亦幸矣。又一身死生。何足云云也。万宗递送书。其时即来矣。春门生事。人或议之。而第以朱夫子所论吕韶州事观之。则得失可见矣。今日义理晦塞。皆以涑水评范,李为至论。而不知程朱正说之所在。世道之益下也宜哉。时以病间。翻阅朱子大全数板。而海曲无他书册。不得考订难解处。极令人愤悱而已。知彼中有所劄记。幸须见借则交质毕后。趁即纳呈也。○朱子所论党锢事。不翅多矣。至于程子则以为东汉士夫若使明理。皆是大贤。未知此意于涑水与晦翁。谁与相近耶。幸示之。
宋子大全卷一百十 第 13L 页
与尹拯(丙辰正月)
自 上已断死囚。使之枭示本道。而受其赂金便私。走寸纸使之毋杀。此曾卓,操,羿,莽之事也。既自擅生杀之权。则一朝如秦桧之以一小纸付狱吏杀武穆。不甚难事。然则此汉之命。实系渠之手里。渠曾谓朴承后以为某之命在吾之手。始谓朴之误传矣。今果然矣。渠自少时。诋侮诸老先生。侵及于朱子。此不但毫釐之差。其至于此。自然之势也。孟子所谓知言之训。可谓建诸天地而不悖也。记昔诸贤见我之斥彼以为异端。咸谓之过。虽如春,草二兄。亦以为不必然也。自今观之。圣人之言如知言之说者。无一言半辞之不验者。后学所当笃信守死。然后可少过也。然切勿以语人也。
与尹拯(丙辰正月)
其人非斥朱子。已有成书。愚尝不量其力。极力攻之。听之者反以我为怪。如草友则只曰戒之而已。何必攻之。愚曰戒之而不听。故不得不攻耳。昨闻光城入侍时。其人请曰朱注不必读。又曰读书不必多。今兹士祸。视此稽天之祸则奚翅小事。适其日光城入侍。故出言而愤叹。若其渠辈同入之时。如此说话何限。
宋子大全卷一百十 第 14H 页
而人不得而闻之耳。○当初其人因礼论。倡为子可臣母之论。而著为成说。自是坤道配天之尊。陡觉其轻损矣。至于 榻前。渠又发牝鸡勘照等语。自是之后。其徒相继侵侮。至使 慈圣有闭口将死之教。为臣子者。谁不欲刎颈抉腹。不欲闻此教哉。而渠乃扬扬自得。攘臂当道。天下古今。安有此等事哉。故愚则甘心罪死。无一毫憾恨之意也。○吾友既以相爱之心见教。铭感深矣。亦何敢有怀而不尽也。朱夫子与人书曰党锢之祸。四海横流。而贤者从容其间。独未有以自明者。此则拙者他日视而不瞑之深忧也○又有一事。贵家中表诸人。乘时丑诋。更无馀地。而其中竹林院享。其时左右不为进参耶。任其肆颊。无所开说。其他又何言。此则愚昧者所不能晓也。僭越及此。惶悚惶悚。
与尹拯(丙辰三月)
行李远临。甚出意望之外。卑怀感戢。不知从获也。第数日来。说话尚有所未尽。别后甚恨。不但为慕徒而然也。即日税后。起处超胜。义理讲讨。不计物我。惟以得当为至者。此程朱法门也。吾侪今日其果然乎。且以绝处一事言之。则子仁于狗太迟而于炭太亟。炭
宋子大全卷一百十 第 14L 页
事必有曲折。而愚不敢深问。子仁亦不肯尽言。此未免彼此皆有憾焉者。且名为相绝。而又复依违。声实交病。前后相碍。此不远之前车。幸须滴水滴冻。无复入于多言多事之境如何。后山谢却邢衣而冻死。须办得此心。然后不期于相绝而自然不相干也。荷相与之深。倾倒至此。幸恕量而教之也。子上初忌渐迩。悲恸益新。想同此怀也。○日者奉示和叔诗。其中一句。有难解处。所谓排抑岂善道。阘茸更充邦者。是指士类流窜海凶者耶。抑指今日彼辈荡残士流而言耶。以其上下句观之。终未知其著落矣。闻子仁语贱孙。以为其诸诗皆好。而此诗亦自分明云。诚喜得师矣。后便剖释以教如何。
与尹拯(丙辰四月一日)
炭事此亦记当时酬酢矣。除是平日以一家之人。情义甚深矣。一朝见其党恶失身。而以为不可规而不规则其绝之也深矣。如此而谓之不绝。则愚甚惑焉。伊日奉别之后。愚顾语孙儿。以为惜也犹有所未尽也。子仁既于炭如是矣。未知平衙有所问遗。则将何以处之。此一事恨未及商确云矣。今来教又如此。此愚于人言。不能尽其精微曲折。而轻易断定之致。此
宋子大全卷一百十 第 15H 页
实平生大病。而终未能医治。自悼而已。然亦愿子仁于不得于言。求于心之训。更加意焉如何。
  别纸
炭疏闻为许所塞。其为羞辱如何。二仁不能禁之于始。反有怂恿奖助之端。而以致此承羞也。其时子仁虑其时论变后。必有还黜之举矣。果如高论。则无乃败于今日者为愈耶。然许之沮其事。岂有怨于已死者。闻其人淫悖之行彰著难掩。则许欲发之于 榻前。而亦于己事有碍。故略论其行检之不修云。许于其人。贱恶如此。而二仁之党附如此。则其丑诋安得不并及于其先也。可叹可叹。
答尹拯(丙辰五月)
四月十日廿一日惠书。一并褫到。讽玩屡回。极慰孤寂之怀。此痁后气力。绵缀若旒。亦闻时论益急。只是鼎鱼之假息耳。成先生木主。当初金参判季明之论。实如来谕前段矣。同春则曰数百年后出自地中者。天心实若有相之者。何可复埋于地中也。其论所以处之之宜。一如来谕后段之说矣。祝词则仍用前日所用者。恐无妨也。万宗练事已过。追思怆痛。不能自已。岂但以半子之故而已也。且闻殷教。全废学业。殊
宋子大全卷一百十 第 15L 页
用悯虑。诱掖警策之责。正不能无望于华宗。累人契深于先丈。何待书札之多也。第思其谑语颇多。似不宜于道体庄穆之地矣。回思惶恐。恨不得追赎耳。碣文才闻和叔缅讫而归云。比当有所报。得其报则即当闻命矣。其他商量于和叔者甚多。而久未见书。令人閟郁。
与尹拯(丙辰六月十四日)
所谕此于先论。犹未能释然之云。实不胜惶恐。朱夫子与东莱言及荥公事。而只微发其端而已。则其不能尽言者。岂非人情天理之当然耶。以故当时虽承勤教。而不能极意论难者。是有所受也。然子仁之所以见教者。果如水临万仞。无所屈曲碍滞。使听之者魂醒而心悟。无复一毫之障碍耶。抑一毫不能如此。则以愚(一本愚下有之字也下无耶字)昏蔽底滞。安得如披云而睹天也耶。郭忠孝自党祸后。绝迹师门。而伊川殁后。亦不致奠。彼人之见绝于先丈门墙。自处如忠孝。则当时安有奠诔之举乎。以此知鹤寺之先训。或是一时偶然见教。而非出于深商量虑始终之语也。以故每以此私语于心。以为人非尧舜。何得每事尽善。伊川于明道。犹有所未安于心者。子仁如曰吾先人与其人平日极厚。虽
宋子大全卷一百十 第 16H 页
庚子以后。终不忍以祸心疑之。至于鹤寺之语。不过一时偶然酬酢。而或欠商量者。故己酉奠诔之日。吾亦不至斥退云尔。则终始表里。明白痛快。仰之如日月矣。尹和靖,胡文定。虽有不绝蔡,秦之事。此何尝少累于盛德大业也。舍此而费力喻人故人。不能易晓耳。愚衷所蕴。自来如此。而曾不敢索言矣。今因来教之及。复此倾倒。或无乃因以得罪否乎。幸于的便。略以牖迷。千万幸甚。
答尹拯(丙辰)
别纸屡日寻绎。谨悉提谕之勤。前书奉禀。实以为心中所疑一毫未祛。而强为然诺。则实有自欺之端。而于待人之道。亦不诚实。故敢尽其说。以为求教祛疑之地而已。非敢自以为是也。今来教之勤悉既如此。故复敢更竭其馀蕴。以求警诲也。当初面谕之日。以馀地为言。此正符老拙之见矣。自幸鄙见之不妄。而亦不敢因此索言。以为归一之地者。诚以为鄙性狷急。或有激触。以犯无礼不敬之罪。则终身悔恨不安者。实非他事之比。故便沮止而不敢矣。盖绝者绝也。既曰绝之则虽有缓急迟速之意。而无复馀地矣。今夫引绳而绝之。虽大体皆绝。而如有一毫半丝之尚
宋子大全卷一百十 第 16L 页
存则不可谓已绝也。兹承不可与言而止其往复之谕。如此则是真无馀之绝也。前此妄相忖度之罪。不可逃矣。而奠酹之受。左右引以自责。则亦见乐闻过。能自屈之勇矣。感叹何极。(鄙疑之解。正在此两款矣。)然鄙意前见之妄。亦有其说焉。盖东鹤归后。伏见所下书札。则以为所谓阴与黑者。非指其全体而言也。盖指庚子一事而言也。(文字不必然而大意如此也)夫以一事之失而弃绝故旧。似非先尊丈盛德之所安。(此处幸望解释以教。复有一事疑蔽于此者。自有祸孽以来。凡系贵家宗族。其名位与前无异而或加焉。故又妄以朱子论群彧而归之于乃祖一宗议论之云者。蒂芥于胸中矣。来教不可与言而止往复云云。如此则亦责有所归耶。此等处更加提谕。则益洒然矣。)故意以为犹有馀地矣。既有馀地。则犹有所不绝者存焉。故每以为当时所谓绝之者。或出于一时偶然激触之发也。其所谓胡文定云云。盖因两人举似。而发以明其与文定不同而已也。非敢以为既绝而复交之也。且高明以我敢以为言绝而不绝。实非鄙心之所存也。实以为当时之语。实发于一时偶然。而其后所教之书。是乃真心之所存云尔。然兹者既承明教。前日错料。皆可置之。而因自以为后事之戒耳。铭文谨悉朴友所签矣。但朴友之意犹有所未相悉者。当与往复后更竭驽力。奉以禀知也。曾在石室
宋子大全卷一百十 第 17H 页
承教。则以为崔东皋尝自言碑碣既成之后。其子孙来请改定。则不得已改之。而深悔学此文字。不得使吾文自在也。此殊不然。吾则不难于改之又改矣。此可见心量广狭之不同矣。岂非后学之可法者耶。
答尹拯(丙辰七月)
一味驰溯。忽于褫中。得拜前月十七日惠书。无任慰谢。此亦有复书矣。今则想已彻听矣。大抵前日提诲。虽多端绪。然于心终似未若朱先生说话明白通透。终未免疑晦冥迷。此非但专习朱先生说话之致。亦其性质昏滞。未能于言下领悟。自叹奈何。成先生木主。前书亦以报答矣。此痁后继以暑霍。疾病如许。专废佔毕。瞿瞿度日耳。子敬新命。真朱先生所喜一番除拜者也。其去就语默何居。高明若不筮得天山则世道幸甚。炭事闻领许以酒病塞之矣。今所示则又别矣。本家止之云者。不无其理。然力荐严琎于狗洞。而使渠辈为报恩之地。则朱先生所谓掩耳盗钟。其罪尤深者。不幸而近之矣。私家祸故。往而愈甚。弟妇堂侄相继丧亡。悲悼何极。沃儒盖守文元老先生及同春说。竟遭淫祸。溯其源则始于郭诗者著论以斥程夫子。而为老先生所恶而然。然则方伯所谓凶徒
宋子大全卷一百十 第 17L 页
之凶字。上及于程子矣。世道可谓寒心。
答尹拯
草兄事荷(缺)指教。深感深感。但渠既作此头势。不但已也。岂区区哀乞所能免。且必须利害欣戚。一切扫去。然后或可相信。此岂易事。从此只存问死生。不失故旧之义可也。大抵吾侪于学问。全不得力如此。极可愧惧。盖虽寻行数墨。而未尝切己下功。故终无实得。到急猝处。不觉其倒东来西。不成貌样。孔孟程朱立言垂训。以教后世者。岂亶使然哉。虽老将死。切愿转身改辙。为己谨独。粗窥一斑于未绝之前。此外悠悠。何足置意间也。非惟不足以置之。亦未暇也。吾友亦惩此老物。趁此壮岁。不厌不怠。讲明细大。判别义利。成就德业。以幸斯文。实区区之望也。
与尹拯(丙辰九月)
和叔诗其可订一篇。依示录送。病思衰落。凡看文字。前阻后遮。而和叔文字则尤不能晓解。愧叹。倘蒙注示则何幸。○圣朝饶党锢。世道仍升降。亹亹乙巳辨。漫漫癸辛撞。迩来幸弥缝。聚讼寻旧腔。排抑岂善道。阘茸更充邦。一日巨浸决。平陆成湖江。○愚之所未知者。实在第四句。若以为时人之事。则其所以待人
宋子大全卷一百十 第 18H 页
者。岂止于排抑。而自为阘茸而已。若以为旧时人事。则亦与朱子所与留丞相书及所论范忠宣意。相戾甚矣。和叔本意。必不至此。而愚暗者不能识破。故敢以烦叩耳。
答尹拯(丙辰十二月)
十月及前月二日十日廿六日凡四度书。数日来次第来到。其为欣泻。何可胜言。此自入冬来。无日不病。比又添以河鱼。闷苦度日耳。病间时不敢不观书。而只缘精耗识昏。虽知其有味。而不能体验。只自怜叹而已。朱子大全劄其所疑者。已到六十馀编(一本编下有而字)。坐无执笔者。不能易纸。讫未奉质。可叹。方唤其人于乡里。如或入手(一本手下有谨字)。当随写随呈也。先铭始欲因四孙往复于和叔。然后试行添删矣。此孙既无事力可以往彼。而又闻告庙之论再起于权相云。事不但已。不知何日当有后 命(一本命下有矣字)。故欲径任己意。及时奉呈。而比来疾病如许。故又未免迁就(一本就下有然字)。必不失于崔君之行矣。行状改本及别录拜受耳。春兄其仪章之减削。少无所憾。而独其爱君眷眷之忠。不显著于 圣朝。此为慨然耳。重编签处甚精当。此等事不胜其多。而自觉冬月且尽。奈何奈何。昨者了得四书质疑一册。而亦不及净写。
宋子大全卷一百十 第 18L 页
写毕先为禀白也。浦老所编。观其题目。似甚便于学者翻阅。早晚切欲借来录取耳。子上碑签。诚不胜怆咽。敢不追副其遗意耶。所欲禀白者甚多。病馀倦甚。廑廑口占只此。
答尹拯(丙辰十二月二十日)
别纸甚荷牖迷之勤。但此兄已作如此头势。岂作书乞哀之所能已也。因怪此兄于学。不得力如此。如我灭裂。固不足言也。惟实下明理养心之功。然后可以变化气质。而吾辈从前只悠悠卒岁。虚负天畀之重。如子仁可以为戒也。此言实出赤心。幸留意垂察也。区区不欲自明。而来意之勤。不可不报。故略致一二矣。盖去年北路时。有人传言李懿锡之疏中有七日成服已过。期年服制已定之云。余谓自是实事何害。已而又闻此兄言某之论礼之误可死云云。此说尹义济亦闻之。愚谓此必以为当初论礼。极言不讳。其势当死云。而传者转语之误耳。其后又闻此兄作新说。顿异前见。既而李厦卿来说。曾拜某丈于松京路上。则其论可异。虽不信听。亦不能无讶。故于子仁临顾之日。奉要觅见其新说矣。及承回示则又自信前日相信之不谬也。去秋夏间。京里少辈。以书来说。极
宋子大全卷一百十 第 19H 页
其纷纭。谓时辈得其说。以为奇货。其名曰反礼。俄又闻沃川少辈因京里说而倡说不已。愚极忧虑。而不得镇定之策。窃以为京中少辈之信服(一本服下有者字)。无如李君喜朝。且是大家子弟也。亟答其书。极言其心之不然。于沃则郭闻庆为宗。故作书谕责甚切(一本切下有而字)。于怀则自此兄尝作闵台书。诋诃同春之故。诸少之怒如火。至于延累颇及。何敢开口。只自咄咄而已。今七月得此兄书。则其别纸所诟。不复以人理相处矣。不觉失笑。既答原书。而末端有别纸一笑四字矣。自今思之。虽知此兄之不可以开说。然略道以不必然之意。而兼致逊谢之心。则纵未必回头。而在我之道无阙矣。既无诚实恳恻之意。而加以戏笑之语。此素无致知涵养之功而然矣。思之深愧。然既往不谏。当尽吾故旧之道。只以平平存问之语。致此诚意。俟其怒之少息。然后轻轻解释而已。愚见如此。故来教未敢遽尔承奉。未知此意如何。甲寅秋礼说往复之云。诚有之。间有以愚意修(修一作添)删者矣。其原说虽间有不必言者。而其全篇自好。似无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