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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大全卷一百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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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大全卷一百五
 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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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沈明仲(世熙○丁巳二月)
去岁元月十日。十二月十六日。洎前月十六日三度手书。今因郑友便一并承受。其间辞旨盖有不敢当者。而亦有犁然会意。而仍有警省于心者。奉玩屡回。久不能释于手也。第三书所谕则极有戚然而伤叹者。夫士生斯世。苟非庸下之甚者。孰不欲自拔于流俗哉。然而卒至于拘牵缠绕。汩没因循。以终其世者多矣。今如吾友之志尚文行。而犹未免于来谕之云云。此岂非慨然而长吁者也。到此地头。更无他策。只有喻父母于道一义而已。于此又不能得力。则来谕所引二先生说。虽落第二义。而不得不遵行矣。然于其间。亦须度义揆理。有所斟酌取舍。切不可一向放过。以至乾没之域也。诚荷不鄙之盛意。倾倒至此。悚息悚息。其他别纸。亦忘僭批禀。如有信便。回教其不是处如何。此瘴雾所侵。百病交攻。然此其素分。甘心遣去。无所嗟吁。所欲言者。不能一一。
  别纸
 命夔曰命汝典乐(止)神人以和○注云体用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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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大深切。何者为体用。何者为功效耶。曾以此问于玄石丈。答云养性情育人材是体是功。事神祇和上下是用是效。又问效者行之迹。以(以恐似)不可以事神祇谓之效。又答云更详之。养性情事神祇是体是用。育人材和上下是功是效。盖育字和字。似以已然而言。亦与鄙意殊未相契。未知玄丈之论如何。
以乐之大者而言之。则天地流而不息。合同而化者其体也。播于金石散于丝竹者其用也。天下化中者其功效也。次而言之则人心之和者其体也。发于声诗者其用也。神人以和者其功效也。小而言之则乐之器其体也。考击弹拊者其用也。人心之感者其效也。此是明白易知。何故转入于艰深阻滞耶。
 凡内外鸡初鸣(止)各从其事○集注云此言内外婢仆。然则似不当在于明父子亲之中也。如何。
此记礼者统言一家之事。而子弟之事为主。故朱先生采以入于父子之亲。虽有婢仆字。而未见其相妨也。如下文君有疾饮药。臣先尝之。亦与亲饮药。子先尝。同入于父子之亲。此等处不必切切然分割也。然陈氏所谓女服事于内。男服事于外。正所以兼释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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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外字也。不必言婢仆亦可。
 君未有命。弗敢即乘服。○君虽赐车马衣服。若非经赐。不得乘服而拜赐耶。若以三品应服紫。必君赐而后服之语观之。此所谓车马衣服。恐非指君所赐而言。如何。
集注之说与集说不同。集注之意。盖曰上文所谓乘以拜赐服以拜赐。指君赐而言。此云不敢即乘服。谓虽当服品服。而未经君赐则不敢即乘服。盖与上文互言相发之意。不可合为一说也。若变其文曰虽有车马。君未有命。不敢即乘服也。其下继言君赐车马。乘以拜赐。衣服。服以拜赐云。则其义易见矣。
 男不言内。女不言外。(止)奠之而后取之。
正误之说有三段。男女授受不亲。是平昔不相授器也。自惟丧祭止不嫌也。是言丧祭则授器也。非丧祭之时以下。又言男女非丧祭而有所授受。则不亲而以篚或跪坐也。惟先师之说则以二段看。非丧祭则一切不相授受。至于丧祭然后乃相授受。而犹且以篚跪奠云尔。正误与先师之说分明不同。来示得之。
 谋于长者。必操几杖以从之。○注云非谓长者所无。何谓也。或曰自造几杖而从之。似无是理。玄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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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云以应氏说观之。恐或说近之。未知此言如何。
谓少者自以几杖献于长者而请教。非以此物为长者所无而献之也。其义甚明。不必为疑。
 敬身分(去声)毋求多○韵书区分之分。属平声。定分之分。属去声。然则此分字恐当以平声读。
与人分(去声)而以为己分。故此分字为去声。若只分而与人而已。则当为平声。故孟子分人以财。不为去声。
 士相见礼(止)与居官者言。言忠信。○与居官者。只言忠信。与众言。兼言忠信慈祥者。何意耶。
仪礼本注云。与此在朝之事(事恐士)言。以忠信为主也。众但是乡闾长幼共聚之处。使之行忠信慈祥之事也。(注说止此)窃意长幼共聚。人数愈多。而所言愈备。故异于居官者也。
 礼记曰古之君子(止)左宫羽○右阴也。徵角阳也。而右佩徵角。左阳也。宫羽阴也。而左佩宫羽。何义耶。且右为动作之方。左为无事之方。亦与阴静阳动之义不同。
右为动作之方。故以徵角之阳属焉。左为无事之方。故以宫羽之阴属焉。与寻常所分左阳右阴之说不同。意各有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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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冠礼始加(止)三加○冠礼必至于三。其义何如。凡礼多以三为节。未详其义。
礼成于三者。古语。取三才之义。
 三复白圭。无宿诺二段。○此二章李氏以为威仪。而观此文义。与威仪之则。似不关涉。恐当属于心术。而无威仪之则一条可疑。
此二条。乃言语之节。而言语之节。实威仪之大者。故次于心术之下。何以曰无威仪之一节耶。若考敬身篇分类。则此二条之为威仪之则明矣。
 伊川先生曰病卧于床(止)不可不知医○此章改注云者。是谁所定耶。沙溪先生亦未必擅改本注。附以己说。未详其由。
此实沙溪先生所订也。本注实误。故先生据二程书本文而著之。何以言附以己意耶。且本注则自在。而只著于考订之中。何以言擅改本注耶。此等处须详审而下语也。
 司马温公曰冠。成人之道也。(止)不知成人之道故也。○注曰或郊祀覃恩。或遗表恩泽。未详其义。
郊祀覃恩。谓天子祭天则以为大庆而颁恩于臣下。如国朝有庆事则士大夫子孙代加也。遗表恩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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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临终。例有遗表请以某子某孙授官也。朱先生告庙文曰。孙鉴承绪。异时朝廷。察某遗忠。或有恩义。亦令首及。
 吕荥公张夫人(止)申国夫人姊也
中朝则于同姓虽百世而不通昏姻。于异姓则虽亲而不避。朱先生之外孙黄辂。实娶先生孙女。亦内外兄弟也。
答沈明仲(丁巳二月)
 冠礼当行于高祖庙。而地远或有故则行之于祢庙。亦不害理否。问解以程冠代幅巾。而不言无深衣则代用何服何也。深衣则不可代以他服耶。如不得已而代用则当用何服。尼山尹丈以为初加当用缁冠幅巾。不可用程冠。再加皂衫。三加公服。当一依家礼。不可他求。此论虽正。乡曲贫士。决难备具。而况皂衫之制。世所罕传。则服不备而废礼无难。伏乞参酌下教。
继高祖之宗。有故则命其次宗子若其父自主之。次宗子谓继曾祖或继祖之宗子也。其父谓继祢之宗子也。据此则行之祢庙。家礼已言之矣。复何疑乎。若是继祢者之弟则亦当告于其祢庙而自冠其子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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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先生程冠之说。是出于不得已也。盖以为与其以无幅巾而废礼。毋宁用此而成礼之犹为愈也。盖本先贤所叹拘于小不备而归于大不备之说也。尼山以为必用缁冠幅巾。是肉糜之说也。皂衫。如今黑团领。凡上衣之染黑者皆可用也。初加若无深衣则用朝服亦可。盖古礼初加服玄端。玄端是朝服也。礼曰朝玄端夕深衣。是玄端与深衣相对。而今世朝服又近于玄端矣。
 人有无子而取兄弟子抚养如己出。将传其宗事。迁延未及闻官之前。其子死而其孙在。其后祖又死。既不得闻官则似不可代执承重之服。而所后祖生时一门齐会。列名成文。以定祖孙。及其祖死。俾之执丧。题主亦称祖孙。当时孙年尚幼。不能自断。惟长者言是从。及长颇觉其未安。而非但养育之恩与本生父祖无异。诸父诸兄暨内外诸亲列名成书。一朝遽尔背却。实是人情之所不忍。何以则不失礼意而伸其情邪。
父子天性也。惟人君代天理物。故命他子以继无子之人。故中庸言继绝世。亦以人君言也。本朝继绝之法甚严。必两家父母呈状之后。以问备审其虚实。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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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问备两家门长无有异辞。然后该曹入启。自 上允下。然后承旨次知复下于该曹。该曹始乃备举前后事实。成给公文。然后乃为父子。其严且谨如此。其可不命于君而私为之乎。古礼未之考。而朱子大全有闻官之文。亦何可违也。然则今日某氏家事。其不可以诸父兄列名成书之故。而遽定其父子祖孙也明矣。(族人李三龟不为启下。而先服叔父三年矣。既而觉其非是。不服其叔母。正得其昨非今是之意。而时辈以为败伦。削之儒籍。未知从朱子及国法者。何为而为败伦也。)
答沈明仲(戊午九月)
 乐之体用功效○所谓体用功效。似当求之于养性情等四者之中也。如何。
不记前说云何。乐既残缺则不可深讨。程子以为乐只是一个和。似当于性情上求其本而已。
 非经赐不敢辄乘服○下谕有云未经君赐。然则经字只是经历之意也。如何。
经只是经历之意者。来示然矣。
 病卧于床章改注○曾得小学全州本。读至此条。则刊去旧说。录以改注。心窃疑之。以为此虽沙溪先生之说。而既是别著于考订。则必无削去旧注之理。决是后人所为。而不知其谁某。故敢有前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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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问。初非以考订之说为疑也。今观下谕。辞严教切。至以详审下语为教。感诵之馀。皇愧并至。
此注曲折。不知(知恐误)来示矣。当初开板于全州也。士友之论峥嵘。必欲以沙溪先生说换去旧注。故任事者从之矣。其后又有一种议论。以为旧注自是栗谷先生所订。则不可容易削去矣。若以沙溪之注为是。则当别见于考订可也。此说完备。故旋又从之矣。前日奉答。未记其如何。而略记当时来说似不甚逊。敢献愚说。至今思之。自觉僭猥矣。
 大学读法○或谓读法分作九段
编书者自分九节。观首节及八又曰可见矣。然此等即朱先生所谓问者本无所疑。答者又无所见者也。如是问答。徒费说话。
 却读语孟便易入○或云易入于语孟。或云易入于圣贤之道。何说为长。
主大学而言。以其下文观之。可见矣。
 他书杂说在里许○里许。即大学里许。言他书所论。其道理皆不出大学云耶。或云里许即他书里许。文意恐不顺如何。
里许即大学里面。何以致疑。其谓他书里面者。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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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理之人之言也。
 为学首末第次
来谕所谓格致诚正等次第是也。或问序文。所谓未见其不同也。或问先有明德新民。是乃次第当然之语。序文先有穷理正心修己治人之语。今乃尽去此等。而专以大小学先后为言则恐非本意矣。
 令文理连属却不妨
上既言逐段熟讲。于此又言读第二段。思量前段。二说相碍。故曰此二事虽相异而不相妨。非前后意思通融不相碍之谓也。
 
凡读书第一项(止)工夫
泛指他书而言。自他书多着以后专论大学。盖读书之道当如此。然他书不得多着此工夫。惟大学然后乃可多着此工夫也。
 不用某许多工夫。亦看某底不出。
谓虽欲得如我之胸中自有正经而不得也。看字不必着力解。
 序章句
章句乃分章析句之谓。庸学在礼记中。只是一片文字。故朱先生既分章又析句而谓之章句。仍着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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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其下矣。论孟亦有章句字。如当合为一章别为一章之类是章也。析句亦与庸学同。论孟亦称章句。高明偶未之见耶。
 仁义礼智注。朱子曰分别是非底道理。
以上文文势观之。则恐是分别及是非之意。与分别其是非之意不同。大抵看文字。喜同恶异。自是大病。朱先生屡言之矣。
 云峰胡氏曰皆兼体用
来示所谓非以性情之体用言也者。恐未然。仁义礼智。非性体而何。爱与制事仪则。非情用而何。且来教所谓专言偏言分体用者似不然。专言也自有体用。偏言也自有体用。此与义礼智相对则以偏言者言之耳。
 小注心之神明(止)宰万物○知与智当分体用。然则妙众理宰万物者知也。所以妙众理宰万物者智耶。
来书以妙众理宰万物为知为用。以所以妙众理宰万物为智为体者。恐未然。妙众理者。智之体也。宰万物者。智之用也。
 然其气质之禀○单言气质而不言人欲者。此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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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头上说故耶。
单言气质而不言人欲者。此与或问语。各有详略耳。
 一有聪明睿智(止)性者○聪明睿智。应上气质不齐。能尽其性。应上知而全之。盖尽性自兼知行故也。陈氏以此分生知安行。以配知而全之一句。非但于此分配有不周遍。与中庸辑注自家所谓察之谓生知。由之谓安行者。大相径庭。恐不可从矣。第所谓尽性若与穷理对言则似专属行一边。观栗谷答奇高峰书可见。如何如何。○栗谷答奇高峰曰明明德之目。有格物致知。此则穷理。有诚意正心修身。此则尽性也。
来说分属是矣。学者之知而全之。圣人之能尽其性。虽有浅深之不同。然其知行之相资则未尝不同。不可以知别属于尽性之外而别为一事也。然专言尽性则尽性兼知行。若以尽性对穷理则尽性专属行。言各有所当也。
 王宫国都○王宫即王之宫。国都即诸侯之都。王者之都非无学而特言宫。诸侯之宫亦非无学而但言都者。何耶。互文而然耶。
王者之宫与都皆有学。诸侯之都与宫亦皆有学。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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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云然者。互举以相见。恐无深意也。
 洒扫应对注。番阳齐氏曰(止)洒扫室堂及庭。○或云此本谓内外婢仆。不可引而为證。或说似然。第既载小学。引之亦不害。如何。
或者婢仆之云。未知出于何书。洒扫室堂及庭。未见其不是子弟事。
 负置之于背。剑挟之于傍。○此与小学注不同。
小学注亦有二。一是长者立而抱儿如负于儿背也。一是挟之于旁如佩剑然也。今所谓置之于背。未见其必是。
 
所以教之中○中字恐未稳。
单言中则兼体用而言。犹或可言于度数之节也。若对和而言则是未发之中也。不可言之于度数之节也。来示甚当。
 辑注文者。名物之谓。○六艺虽非小儿一一可行之事。其中易知易行者无非可习。岂可十五年间。只晓名物。不习一事乎。小注说恐误。
文元老先生之说正如来意。溪谷答先生曰小注说恐是。
 学校之设(止)又如此○学校云云。指学校之广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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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莫不有学。次第指小大之次第。节目指洒扫应对穷理正心之节目耶。或云学校之广。指学校取人之广。恐非是。
来说得之。或说甚怪。
 躬行心得之馀○序中皆并言知行。而此不及知。
躬行心得。包格物致知在其中。何得言不及知耶。
 程氏两夫子出○周濂溪首继绝学。而中庸序文及此序中皆不及焉者。何耶。
濂溪虽继绝学。而无言及庸学之道。虽略言中字之意。而亦甚寂寥矣。
 
间亦窃附己意。
此间字。是间隙之意。其意与中间同。韵会训间隙者。两出平去声。窃取程子之意者。先生取程子格致之意而为说也。此则单指格致而言。间亦窃附己意者。举一篇而言。
 子程子曰注朱子曰以观其发越。
兼指议论义理气象而言。
 明德者(止)应事者也○近闻士友间传说。则先生以为得乎天释德字。虚灵不昧释明字。具众理应万事。分释德之体用。此果无传者之谬耶。以愚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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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论具众理以下似为精当。而上两句则不能无疑。兹略陈之。夫人之所得乎天者。推言明德之所由得。非以此直释明德也。至虚灵不昧。方释明德之全体。又以具众理应万事。分释体用。若如传说则不但语意颠倒。明与德判为二物。其可乎。至于玄石丈则以所得乎天谓性。盖人之得乎天者。不过心性。而明德即心性之总名。则言得乎天而明德自在里许矣。然举此训德训性。则不无后学之疑。如何。此非如句读文义之比。伏乞明示以破蒙瞀幸甚。
朱先生常说学者先识得字义。然后因从此寻个义理。夫德之为言得也。朱先生将说德字。故先言得字。明是虚灵不昧之义。将言明字。故先言虚灵不昧。其精当缜密。非常情所及也。然非直以得字释德字也。其得于天而有于己者谓之德云尔。恐传之者未详鄙意。来谕以虚灵不昧为明德之全体。此则未然。虚灵不昧。心也。具众理。性也。应万事。情也。悉举心性情然后方谓之全体也。和叔所谓所得乎天为性者。于鄙意略有未安。若单指性为所得乎天。则心与情独非得于天者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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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注主于一身(止)谓之明德○心与明德。本非二物而分言者。盖心以统一身者言。故善恶皆谓之心。明德以心之光明真实者言。故纯粹而无杂。明德即义理具足之本心耶。
心是光明底物而兼统性情。其实一而已。然有分而言者。有合而言者。不必滞泥看也。
 小注心属火○元亨利贞。元实统之。仁义礼智。仁实包之。而以配木火金水之五行。则元仁木也。亨礼火也。以五行配五脏。则肝为木心为火。肝固当统。而统之以心何耶。
以四德配四行。以五脏配五行。各为一说。而今牵合为一。真所谓我欲同而彼自异者也。此最读书之禁防也。
 小注北溪陈氏曰人得天地之理(止)虚灵。
陈氏所谓又得二字。似不无先后之嫌。故李先生非之矣。
 小注惟虚故具众理。惟灵故应万事。○虚灵虽不可分言。然凡物虚然后能容受。灵然后能感通。此就尤为紧切者而言。恐无所害。如何如何。
卢氏说亦自好。然中庸序。以虚灵对知觉言之。而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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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曰虚灵心之体。知觉心之用。与此不同。
 小注云峰胡氏曰必至于是(止)知终终之○按易注曰知至至之。知之事。知终终之。行之事。而此则必至不迁。各兼知行。胡氏说恐不衬切。
此胡氏但取始终之意。若兼取知行之意。果如来谕。则似未安。
 小注双峰饶氏曰(止)至善以理之见于事者言。○恐此只言至善之用。朱子于或问中亦言用不言体。至玉溪卢氏始言体也。未知如何。
以理之见于事者言。来说与饶氏说似不相干。岂愚昧见识不到而然耶。可叹。
 能静○朱子曰紧要在能字。
此中若无能字则所谓静者非真静。所谓安者非真安。必须真得其静真得其安。然后始可谓之能静。先生之意似出于此。下能虑同。
 注安谓所处而安○此虽就身上说。不及于行事。故属之知耶。
此不但安。虽至于虑。亦当属知。须至于得。然后方始属行也。
 虑谓处事精详○处或以为虑字之误。按朱子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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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至物来。思而审之。栗谷曰更须研几审处。然则处字恐无所误也。
处字是裁制量度之意。姑未至于行也。
 小注去得字地位虽甚近。只是难进。○言自虑去得。虽近而难进云耶。只是能虑为难。能虑则得似在其中也。如何如何。
谓自虑至得。其间相去甚近也。
 意者心之所发○意是缘情计较底。不曰性之发。而曰心之发者。性无为而心有为故耶。
性是无谋为造作底物。心是运用主宰底物。故其所发之意。能计较量度也。
 格至也○栗谷曰格字有穷至两意。格物之格。穷字意多。物格之格。只是至字意。
古人用字。各就所安。如致知二字。若于下文曰知致则文势义理皆不当。必改曰知至然后明白稳当。今穷至二字亦然。盖格物。主人而言。物格。主物而言。若于物。便下穷至字。则物岂有自穷至之理乎。高明幸于此处猛著精彩。此是大学最初工夫。而自朱子,栗谷之外。未见有说得十分者。常窃慨然耳。
 小注云峰胡氏曰具者其体之立(止)体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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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氏说自序首注说。已以妙众理宰万物为兼体用。而曰窃取朱子之意。彼岂错认朱子之意耶。无乃吾侪见未到而然耶。更详之。
 章下注深浅始终○深浅始终。或以为通十章求之。或以为各就一章之内求之。愚以为二说两存。其意始备。盖自格物至平天下。事业愈广。地位愈高。自为浅深始终。然传文每一章自浅而言深。自始而至终。莫不有条理故也。如何。
来说得之。
 表里精粗小注。朱子曰表者人物所共由。里者吾心所独得。
所共由。如父之慈子之孝。以事而言也。所独得。即父慈子孝之理。沕然会于心者也。
 慎其独注。独知之下小注新安陈氏曰。地即处也。(止)独居而言。○己所独知者。实兼独居对众而言也。陈氏只言独居。故栗谷不取耶。
下文有閒居独处之言。故于此先为此说。以明两独字之不同而已。非有他意也。
 小注朱子曰如铸私钱做官会。
假做皆通。假假作官会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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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居为不善小注。双峰饶氏曰(止)此诚字兼善恶说。○此诚字专以恶之实于中者言。而饶说如此。恐未稳当。
饶氏所说皆言恶一边。而以兼善恶结之。其可疑诚如来说。
 十目所视小注。玉溪卢氏曰实理无显隐(止)此也。○卢氏兼善恶为说。虽于善恶之不可掩者有力。恐推言言外之意。非专论此节也。
卢氏推言前后节之意。恐如来说。
 德润身(止)体胖○心广申言德。体胖申言润身欤。
来说似然。又于此须言身字者。将以起下章正心修身而言。然则所谓德。已暗带正心而言。此不可不知也。
 正心○或云正心只是动时工夫。或云大学兼言动静。皆非也。若全论正心工夫则固兼动静。至于大学则只言动时工夫。盖静时工夫包在上面矣。
章句专言动。或问兼言静。经一章所谓心之本体。物不能动。而无不正者是也。恐不可执一而论也。来谕所谓包在上面云者。恐有语病。若改之曰已在动前云则似差胜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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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齐其家(止)辟焉○五者之辟。其原委在于心。心既正则似无此辟。而系于脩身者。特以身与物接时事故耶。
若如来教则惟圣罔念作狂者为虚说矣。大学工夫一节易如一节。而其致戒之意则终始如一。观于第十章可见矣。古人所谓不可恃此而废彼者。真格言也。
 所谓治国必先齐其家○此章首及下章结语。与他例不同者。应经文末段本末厚薄而然耶。
来教所谓章首及下章结语。恐有牵合之病。盖传十章首末不必尽用一例。如此谓知本。用其下此谓修身在正其心之例。而其上三传则不用此例。传之首章止五章之首。皆无所谓字。此谓身不修不可以齐其家。又别用一例矣。
 成教于国○或云治国不出齐家之意。然以下文一家仁一国兴仁等语推之。恐不如或说。
成教于国。不出家。犹易所谓君子居其室而其言善则千里之外应之之意。或说恐不然。
 如保赤子小注。朱子曰此且只说动化为本。○栗谷以此为通论一章。然此章之中亦多说推。小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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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曰一家仁以上。是推其家以治国。或问卒章亦曰首章专以己推而人化。然则似不可谓未说到推上。然所主而言者。在化而不在推故耶。
通论则似皆是说化。而细分之则其中有化底。亦有推底。
 此谓治国在齐其家小注。云峰胡氏曰(止)首以妇人之宜家人。○此虽借诗而言。其意则实指君子之宜其家人。而胡氏说如此。恐未稳。
胡氏亦以刑于寡妻为言。则亦非专指妇人而言也。若专指妇人则正朱子所讥论二南者不本于文王之身者也。而可乎。
 平天下章○此章细分则虽作八节。大凡分四节看亦好。第一节统言絜矩之义。第二节言财用。第三节言用人。第四节兼言财用用人而归重义理。其间每节各有絜矩之义。然楚书舅犯两节。殊涉可疑。楚书论用人。似当与秦誓合为一节。舅犯则既与絜矩之义不同。又与楚书之言不合。而章句合为一节。未知如何也。
朱子分节自分明。何必更起他意。凡改旧说者。必旧说可疑然后方可改以他意看也。楚书舅犯。皆言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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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即财也。承上先谨乎德一节而言。又以发生财有大道一节之意。盖此一章。以公私二字叠见层出。以致丁宁反复之意。朱先生于此。其所区处。已非诸儒所能及矣。以两程子所改正者。比较而观。则益知朱先生独见古圣人心于千载之下矣。
答沈明仲(戊午九月)
 未闻官。不得为后。既闻命矣。然则当依成人而无后者。归祔于大宗耶。此则虽不知礼律如何。而实是神道人情之所不安。依时俗侍养之例。仍奉其祀事而改题神主。未知如何。
无后人祔食宗家。自是正礼。有何不安之心耶。礼正则心安矣。被养之人。如不忍恝然。则祭时以物助之。则亦可以自伸其情矣。
答沈明仲
 家礼先祖○朱子曰先祖。是始祖以下第二世及己身以上第六世。然则并祭二世以下诸位耶。
先祖本注。既曰初祖以下。则总指诸位而言也。
 丰杀疏数○程子曰虽庶人。祭及高祖。比天子诸侯。止有疏数。朱子曰祭法有月祭享尝之别。古者以远近为疏数。亦可见程,朱之说不同。程子则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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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数为天子庶人之别。朱子则为远近之别。退溪集亦有疏举于高一位之文。是则从朱子说也。然察此文势。参以人情。则恐当以程子说为正。如何。
丰杀疏数。程子说似以贵贱言。朱子则以远近言之。然皆论古礼如是也。古礼则世各异庙。故可得如此。今世则同处一庙。此礼恐是行不得。
 班祔○高祖亲尽当祧。则其祔位随而祧迁否。或埋安耶。若其祔位之兄弟若兄弟之子在。则不当遽埋。其将奈何。
高祖祧迁于长房。则其所祔之位。当埋安于其墓矣。其兄弟及侄。虽有所不忍。而分则有限。无如之何矣。或于其忌日。以纸榜略伸其情则似不妨矣。
 曾祖兄弟无主者不祭○此无可祔之位。故虽不祭。然有兄弟之子与孙。则似不可不祭。或祭之别室如何。
曾祖兄弟之无所祔者。似当于丧毕后埋其主矣。然既曰成人而无后者。其祭终兄弟之孙之身。则其兄弟之子与孙。何忍不祭。若其祔食于宗家者。则当五代祖祧去时。亦已埋安矣。
 侄之父(止)从之○寒冈说虽近人情。既失昭穆。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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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从龟峰说耶。问解亦无取舍之言。将何定行耶。
侄之父自立祠堂。若如郑寒冈说。则是失孙祔祖之义矣。问解于龟峰说下云正衡说亦然云。则取舍之意可知也。
 伯叔父祔于曾祖(止)东边安○尝意伯叔父母俱亡。则当合而并祔于曾祖。此则或据一存一亡者而言也。第凡祔位。皆安于东边。而此则以男女分东西。故与本注皆西向之文。自相掣肘。寻常不谕其义矣。今观沙溪答同春问曰。居右亦西上之意。然夫妇神主相分未稳。然则此说不惟在于男女分东西。虽夫妇亦当分而各祔也。如此则东西祔位。一前一后。似未稳当。备要诸图。皆无西边祔位。实恐皆祔于东边也。未知如何。
祔位东西。窃意正位考西。故男亦西。正位妣东。故女亦东也。然既曰伯叔父则伯叔母在其中矣。其单言伯叔母者。伯叔父存而伯叔母先亡者也。时祭时祔位。恐亦当从两序相向之文。若皆坐于东序。则或有嫂叔连坐者矣。大不便矣。备要图无西序位者。从皆于东序之文也。
 故某亲○不用皇显字者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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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主时既不用显字。则于告事时何得用显字耶。旧本家礼用皇字。则于告事亦当用皇字。而改用故字。有所不敢知耳。
 某氏○不书乡贯耶。言某氏则乡贯在其中耶。
妣位只书某氏而不书乡贯。自铭旌神主志石石碑而皆然。本朝则李姓娶李姓金姓娶金姓。故不得已书乡贯以别之矣。 中朝人见汉阴李公夫人李氏旌门。大骇曰尔国虽云礼义之邦。而犹未免胡俗云矣。中朝则惟王莽妻是王姓。然莽既纂。凡刘氏皆改为王氏。而其子妇刘氏则不改为王。是则莽犹知同姓为嫌也。 显考尝为絜令以禁之矣。今闻时辈以贱臣之所建白而不用云。然则乡贯之书。将不得免矣。
 深衣○无缀带之文可疑。
深衣无缀小带之文。而方领注曰衽在腋下。则无小带而能之乎。
 狭头当广头之半○此虽云云。而其实狭头过广头之半。若依此裁之。则狭头通长八尺八寸。广头通长一丈七尺六寸。各除针缝二尺四寸则狭头廑六尺四寸。广头至一丈五尺二寸。上太狭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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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广。不合于度矣。今须狭头半广头而过二寸。广头倍狭头而小二寸。始无有馀不足之患。如何。
深衣制度。来示云狭头通长八尺八寸。广头通长一丈七尺六寸云云。窃恐犹未仔细也。若以算法度之。则狭头当为八尺七寸九分六釐有奇。广头当为一丈七尺五寸九分二釐有奇矣。然家礼不用此法。只以狭头九尺六寸。除两边缝一寸而为七尺二寸。以广头一丈六尺八寸。除两边缝一寸而为一丈四尺四寸矣。若考裳之本注则可见矣。
 交解十二幅(止)于衣○交解十二幅缝合为一。则上头圆曲。以缀于衣之整幅。则其形一直一圆。不合连缀。若欲直裁裳头则幅从而广。若欲衣身随裳圆裁则不但前后长而左右短。亦与四尺二寸之法不合。未知如何而合于度耶。
裳十二幅连缀为一则其裳有圆围之形矣。故家礼补注。于身长二尺二寸之外又加一寸。而亦使之圆杀。使合于裳之圆围。按图可见矣。
 方领○当领处裁去三寸而缀祫(一作袷)二寸。则裳之两傍各剩一寸。参差不整。若除裳傍二寸则不满七尺二寸之数。而幅之广狭亦差异矣。家礼不言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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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则或者领广三寸而缘广二寸也耶。裁去三寸之文。出于补注。则或不必尽信。只裁二寸则似无馀欠。而但领太狭。不便于着。如何。
裳之狭头七尺二寸也。衣全四幅。除六边之各一寸。又于当前两边裁入三寸。而还缀领二寸。则通四幅为八尺矣。以此八尺。合于裳之七尺二寸。则衣有馀而裳不足。故裳之缀衣处缩于衣身。按图可见矣。
 钩边○家礼以再覆缝为钩边。所谓覆缝者。两幅缝馀。分开左右。更加针缝耶。然则虽云再缝。实为三缝。而略无加缝之力。反不如褶覆一边而缝之之为坚也。观者泥于交钩之文。然此则指其不殊前后互相钩引也。岂指其缝馀之左右分缝耶。
以钩边为两衽相钩。不殊前后者。文势甚顺。然其上既曰续衽。则其不殊前后者。意已足矣。不应于其下叠说其意。故说者以钩边为覆缝耶。此非大义所系。不必如是切切也。
 大带再缭之为两耳○闻先生以再缭。为再围腰云。未知果然否。详此文势。自再缭以下言其为两耳之法耳。岂再围腰之云耶。况诸图皆无再围之文。而亦不便于着也。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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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缭。玉藻论大带处。大夫四寸士以二寸。再围于要而亦为四寸。家礼再缭之文。似出于此。而但其文在于结于前之下。势殊臲卼。常以为疑。欲质于知者而未果矣。幸须博考以示如何。
 幅巾○此无巾额之文。与大全说不同何耶。
幅巾无巾额之文。家礼与大全互有详略。兼看相足可也。
 缁冠○冠制方耶圆耶。圆则虽便于着而不便于缀五梁。方则既明于广袤之别。而五梁亦无绉褶之患。如何。且五梁之高甚短。不容掩髻。此尤可疑。
缁冠头圆。故着于头者无不圆矣。来示所谓圆则不便于缀五梁者。未能晓解。武既圆则梁亦随其圆而接着矣。未见其不便也。髻高者不得容于八寸之梁。诚如来谕之云。如此者不可拘于八寸之文也。
 冠礼条父母无期以上丧○冠礼母无所事则虽有服。似无不可行也。如何。且昏礼言身及主昏者。而不言父母。此则言父母而不言身及主者何也。此主大宗为言。则冠昏者之父母是为主人。此则似可通看。而其所以不言身则终有可疑。
冠礼固有父母因为主人者。亦或有不然者矣。子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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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有母拜之文。安得谓母都无事也。冠昏礼虽有言身不言身之异。愚常以为可互看。而诸议有不然者。方与和叔老友往复而未能归一耳。
 命其次宗子若其父自主之○恐此谓大宗子有故。命其次宗。或其父行之于大宗祠堂。非谓行之于小宗及其父之家也。其祝辞曰使介子云云。若行于小宗之祠堂。则大宗子似不得为主。而无摄告之举如何。
命其次宗子云云者。虽自冠其子。而必告于大宗之祠。故其祝板亦以宗子为主。
 
小注南北以堂深○设洗于东阶之南当荣之处。而北去堂之远近。以堂之浅深为度耶。
堂从南端至北壁。其深三丈。则设洗亦自堂之南端。南至于庭者亦三丈也。
 截其北为室○西为室东为房。而此说如此可疑。北字上或脱西字耶。
凡堂室之制。北为房室而南为堂矣。今无厅事无房室。故以帟幕权设为房。仿古制也。
 众子冠位少西南向○少西者。避长子之位也。所以南向者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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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子西向。故次子避而南向也。
 彻帽○上无彻冠巾之文。至此言之者何耶。
再加不言彻冠巾者。恐是阙文也。
 嘉荐令芳○家礼无设脯醢之文。而祝辞云云。恐不得不设也。如何。
祝既有嘉荐之文。则何可不设耶。
 东向答拜○凡拜宾主。必正面相拜。而今则冠者南向拜宾。宾又东向答拜。其义何取。
各因其位之所向而然。
 昏礼妻家出至一处(止)成礼○妻家来至夫家近处。婿迎归。行礼于家云耶。如此则不惟事多难便。亦无男先于女之义。或谓妻家出寓近处。婿迎于寓所。归于妇之本家而成礼耶。
此是两事。来说看得恐或不仔细也。且婿就女所馆迎之而先妇车来。此非男先于女之义耶。
 铺房○或云铺之于房。似通。
铺房。俗语如今言书房也。岂以铺陈床席而得名耶。
答沈明仲
 无极而太极○无极之极。穷极之谓也。太极之极。至极之称也。无穷极之中。有至极之理云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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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者无形象之谓。朱子所谓无声无臭者。不翅明白。何乃舍此。而以无穷看耶。陆氏以无穷论无极。朱子极力排之。
 注当初元无一物。只是有此理而已。○寻常不喻此端。以为既无一物则理寓于何处矣。今更思之。阴阳二气。虽混沦为一。未有清浊之别。亦无灭息之时。故理便在其中。能动能静。所谓元无一物者。非谓此气之混沦者亦皆消铄无馀也。如何。
此段大槩得之。然混融之时。岂可谓无阴阳也。混融当属阴。开辟当属阳矣。所谓当初元无一物云者。不杂阴阳。单指此理而言也。其实实无无阴阳之时也。
 注便会动而生阳○释疑所乘之机注云太极却不自会动。与此不同。可疑。
便会动而生阳。从源头处。论其有是理然后有是气。其下所乘之机则却就流行处。论此理无形状无造作。只乘此气而运用也。言各有所当也。盖理气只是一而二。二而一者也。有从理而言者。有从气而言者。有从源头言者。有从流行言者。如不能活看则节节泥滞也。
 注从阴阳处看○凡言善恶贵贱。皆先善而后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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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贵而后贱。而言阴阳则必先阴而后阳何耶。阴静而阳动。静为体而动为用故耶。
言阴阳处必先阴而后阳者。或是阴为阳之体。故如是也。然以循环言之则阳亦为阴之体也。而无曰阳阴者矣。且论太极动静处则阳先于阴。不可必谓先阴而后阳也。窃谓此等处。无甚义理也。如死生杀活寒暑冷煖鬼神。皆先阴而后阳。何必泥著看也。
 注一阳未动之时。谓之阴阳未生亦可。○一阳未动之前。即是阴。谓之阳未生则可。谓之阴阳未生则不可。如何。
截自今年。溯其源而言之。则冬至是其最初者。故立言如是也。若通前年言之。则此阳未生之前。是乃阴也。何得言阴阳俱未生也。夏至亦然。大抵看文字。须看所主之意如何也。
 动而生阳○以生字意观之。当初阴阳未具。只有太极。太极动而阳生。静而阴生。然则太极与阴阳。非但有先后之分。亦有相离时节。且所谓动而生阳者。与理发之意。未见其不同。如何如何。二气虽无清浊之别。亦无灭息之时。然则所谓动生阳静生阴者。非谓元无此气。只有太极。及其动而阳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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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及其静而阴始生。虽两仪融散。而此气固浩然而不穷。但未有阴阳之别。太极乘此混沦之气。未尝相离。动则此气便属诸阳。静则此气便属诸阴。太极之动处便是此气之动。太极之静处便是此气之静。实未尝或先或后或离或合也。其所谓先有理后有气者。乃推本穷源而言。亦非谓此理离气而先有。未知如何。
此气固浩然而不穷以下。皆本于朱子之说。不可以易矣。但其所谓混融者与开辟。相为动静阴阳。混融之时。是太极之静而阴也。开辟之时。是太极之动而阳也。开辟之时。又自有动静阴阳也。今以混融为无动静阴阳之时则大不可也。若截自开辟之初言之则可谓动而阳始生也。此当与上条冬至阳未生之意参看矣。来谕所谓二气虽无清浊之无字。恐有字之讹也。未知果然否。
 五行一阴阳注。精粗本末无彼此。○释疑沙溪以熊氏说为非。而下文乾天也注。朱子曰妙用言其理。又曰妙用言其精。以太极为精。似有所本。恐不可非之。如何。
精粗本末无彼此者。盖谓于气之精粗本末。理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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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也。其精字亦属气。而熊氏属之理。先师非之是也。其下乾天条朱子所谓精者。以理对阴阳之粗迹而言。不可合以一之也。
 万物生生而变化无穷注。性为之主而阴阳五行。经纬错综。○由人物禀受而后有性之名。则此当曰理。而曰性何耶。释疑朱子曰此气依傍这理行。及此气之聚则理亦在焉。理无情意无造作。然则气专用事。理只挂搭气上而已。其所以主宰之意安在。且既曰生物之心。则不可谓无情意。使动使静则不可谓无造作。如何。
性为之主此性字。指上文五行之生也各一其性之性。其注所谓仁义礼智信之理者。即是也。且所谓理之主宰使动使静者。亦不过曰自然而已。不如阴阳五行之运用造作也。然此阴阳五行之所以能运用造作者。岂非理乎。故朱子曰若理无动静。气何自而有动静乎。中庸注曰天以阴阳五行。化生万物。所谓天者。亦理而已矣。大抵从源头看则有是理。然后有是气。故谓理为主宰。又谓之使动使静。从流行处看则理便在气中。清浊善恶。随气之所成而已。此处必须仔细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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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男女各一其性(止)一太极○男女各一其性。则男女各一太极也。万物各一其性。则万物各一太极。而云男女一太极万物一太极。何耶。
男女一太极云者。男与女各具一太极也。非谓男与女同一太极也。万物亦然。牛一太极也。马一太极也。松一太极。柏一太极也。故其下又曰一物各具一太极也。
 惟人也(止)万事出○中庸人莫不饮食也小注。新安陈氏曰知者气清而质欠粹。贤者质粹而气欠清。此言虽出于气以知质以行者。而妄意则以为人物之生。气以成质。质非得于气之外。得气之清者质以之粹。如清水凝则其冰不得不莹。得气之浊者质以之驳。如浊水凝则其冰不得不浑也。二者之分。如阴阳刚柔。而推其源则均一气也。至于知者未必能行。行者未必能知。则非是气质互有美恶。盖其所禀之气。各有丰啬而然也。夫刚决果敢者。金气之所发。宽仁慈爱者。木气之所发。人之刚果而无仁爱之心者。金气多而木气少也。仁爱而无刚果之志者。木气多而金气少也。以此推之。无所不通。而若如陈说则气自气质自质。不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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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终无以气成质之意。故曾问于玄湖而竟未相契矣。今观此图注说。所谓形生于阴。神发于阳者。似若以气质互有清浊粹驳之原。而犹不能融释。故说出不得。姑言其槩。人之生也。受气于阳。禀质于阴。俱得阴阳之粹气者。气清而质粹。得阳之清。禀阴之浊者。气清而质不粹。得阴之清。禀阳之浊者。质粹而气不清。阳本清阴本浊。而曰阴清曰阳浊何也。阳虽本清。清中亦有浊。阴虽本浊。浊中亦有清故也。气亦有阴阳而同谓之阳者何也。气虽有阴。是阳中之阴。故通谓之阳也。未知如何。
自阴阳而言则曰气以成形。而既成其形则其形之中。又自有气质之分。盖气阳而质阴也。然气之中亦有阴阳。故气有清浊。质之中亦有阴阳。故质亦有粹驳。不可谓气清则质亦粹也。且阴阳五行。有气有质。人不独禀其气而为气。亦禀其质而为质。故中庸注虽曰气以成形。而其实兼质而言也。其气与质。各有美恶。故人之禀此者。亦气与质互有美恶。来谕所谓清水凝则其冰清。浊水凝则其冰浊者。比之于此。可见矣。而比之于气清则质亦粹者误矣。且来谕以为禀木气多则仁柔。禀金气多则刚果云者是也。然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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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之质多则其质亦仁柔。禀金之质多则其质亦刚果矣。然其气仁柔而其质有刚果者。是气得木气之多而质得金质之多者也。如此推之则馀皆可知也。来谕所引形既生矣。神发知矣者。以气质既成之后。又以形与神对待而言。形属阴而神属阳。言各有所当也。大槩看文字。最忌粘惹异说。滚合为一。故朱子尝曰我欲同而彼自异。此言当深体也。
 注人之极也○言心为人之表准耶。
人之极也。合心性而言之也。其所谓极者。太极之谓也。
 
注阳善阴恶○释疑朱子曰以象类言则阳善阴恶。何谓耶。
阳善阴恶。其说甚长。朱子尝曰阴阳者。造化之本也。不能相无而消长有常。亦非人之所能损益也。然阳主生阴主杀。则其类有淑慝之分焉。故圣人于其不能相无者。既以健顺仁义之属明之而无所偏主。至其消长之际淑慝之分。则未尝不致其扶阳抑阴之意焉。盖所以赞化育而参天地者。其旨深矣。此言当深玩而自得之也。
 中正仁义○此配上文阴阳生五行之序而言。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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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之序。水木为阳。火金为阴。则中义当属静。正仁当属动。而图说本注以正义属静。此则以五行相生言也。得无牴牾乎。且中字与中庸所谓中同耶。以行之也中之意观之。则似是时中之中。如何。
上文主阴阳生五行而言。故曰水火木金土。而水木属阳。火金属阴。然其下即曰五气顺布。四时行焉。则是以一气循环之序言之。而木火属阳。金水属阴。故于此以中仁配木火而属动。以正义配金水而属静。未见其牴牾也。且此中字既曰行之也中则正中庸以德行言之者也。其为时中之中又何疑乎。大抵图说自一(太极)而二(阴阳)。自二而四(水火金木而土寄王)。自四而万(万物)。又自万(万事)而四(中正仁义)。自四而二(中仁动。正义静)。复归于一(立人极)。其立言命义。至精至密。非朱子。孰能如此剖析也。
 主静○中正仁义之未发谓之静。已发谓之动。所谓主静云者。以中正仁义之未发为本。以学者事言之。即中庸戒慎恐惧底意思。而释疑云主静主正与义。若一切以正义为主。中仁为宾。则是不惟四德有轻重之别。此心之体。亦得其半而遗其半矣。终无仁义中正各为体用底时节。如何。
以正义属静。中仁属动。非释疑之杜撰。乃朱子之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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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也。南轩之见。正如来谕之意。朱子往复累次。而南轩终守己见矣。朱子初以中仁属静。正义属动。后乃以正义属静。中仁属动。然以四者作两段而分属动静则一也。盖五行虽各自有阴阳。而木火属阳。金水属阴。四德虽各自有动静。而正义属静。中仁属动。此理甚明。复何疑乎。五行自有阴阳者。木有阳木阴木。以纳甲言之则甲为阳木乙为阴木也。馀仿此。
 释疑云动有资于静。静无资于动愿。闻其义。
动静何尝不相资也。以论语言之则有曰取舍之分明然后存养之功密。存养之功密则取舍之分益明。此则静反有资于动也。然凡物之理。必先有养而后乃能发达。则是静资于动者常少。而动资于静者常多也。
 李果斋曰五性皆有动有静○五性之未发。虽浑然一体。然当其既发。各专其一。则此说恐不害理。而况朱子曰仁义中正。各为体用。似亦有此意。
释疑之所以疑果斋说者。非指五性有动静之说也。盖以果斋之说。疑于静时已有间架。各自出来者然。故以为未安耳。然朱子答陈器之书曰浑然全体之中而粲然有条。据此则释疑之说。恐推之太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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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哉易也注。蔡节斋曰易有太极(止)可识矣。○节斋此说。自故周子以下。恐非是。至于上文所云变易无体云者。直释易有太极之意。非论此图所谓无极而太极也。而守梦并非之。如何。
节斋引夫子无体之易。以明周子无极而太极者。其文理血脉。不翅明白。何以曰非论无极而太极也。节斋于变易无体而有至极之理也之下。着一故字。而举周子说以明无极之为无体。其下又曰无极之真。实有得于夫子易之一言。而或以为周子妄加者谬也。又其下结之曰圣贤之言。断可识也。所谓圣贤之言。盖指夫子无体之易及周子无极之云而言也。此处更无可疑。恐不可谓守梦误见而议之也。
答沈明仲
 阳变阴合注天五生土○有土然后四行得成。土当居先。而其序反在四行之下。何欤。
朱子曰地言其全体。土是地之形质。然则四行不待土而已在地之上矣。然黄勉斋之说则深以五行先后生之说为非。而谓是一时俱生。若如此说则尤当无来问之疑矣。
 前禀精粗本末无彼此此句。与上句相对。恐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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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谕。曾与玄石丈辨说者附于下。○此二句本图解解剥中语。叶氏今搀入于此段。盖五行之异。阴阳之实。同是一理。故无馀欠。阴阳粗末之道。太极精本之本然。元无彼此。故曰无彼此。以解剥下文无声臭也无假借也推之。其意甚明。又图解阳变阴合末段所谓亏欠间隔者。即无馀欠无彼此之说。而正指阴阳之道太极之本然而言。其义尤明。今曰一理通于无精无粗无本末彼此之间。则非但文义与下文不伦。五行一阴阳之大指。亦将暗而不明。是论太极一阴阳。非论阴阳一太极也。熊氏图多穿凿。然此语则恐不可谓非。如何。
无馀欠无彼此本注曰。五行异质。四时异气。而皆不能外乎阴阳。阴阳异位。动静异时。而皆不能离乎太极。此极其简洁明白。而叶氏以解剥图体之二句。添附于此二句之下。故便有支离重复之病矣。然玄石所谓五行之异。阴阳之实。同是一理。故无馀欠。阴阳粗末之道。太极精本之本然。元无彼此。故曰无彼此云者。恐失本注之义。而且多未安。盖所谓无馀欠者。谓阴阳于五行无馀欠也。而今曰五行阴阳实同一理。故曰无馀欠。其所谓无彼此者。谓太极于阴阳。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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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也。今曰阴阳粗末之道太极精本之本然无彼此也。窃恐皆非本注之义。而其以太极为精本者。尤甚未安。谓太极为阴阳之本则犹之可也。谓阴阳为粗而谓太极为精者。甚不然。朱先生既于二五之精。以气言之矣。于此复以精字属之太极。则是上下精字。自相牴牾。注说本意。恐不如是之参差也。窃谓本注之意。以为五行之质与气。皆不能外乎阴阳。是所谓阴阳无馀欠也。阴阳之精粗本末。皆不能离乎太极。是所谓无彼此也。所谓无彼此者。于阴阳之精粗本末。太极无不在也。今以阴阳太极对举。而为本末精粗。则所谓太极者。岂不污杂乎。前禀鄙说不记其如何。而苟与此说有违则其误无疑矣。后便录示如何。且玄石所引夫岂有亏欠间隔者。以愚观之则尤可以为鄙说之證。夫所谓岂有亏欠者。谓五行虽异质异气。而阴阳无所亏欠而具足也。夫所谓岂有间隔者。太极于阴阳之异位异时。而无所间隔而通贯也。鄙意如此。幸以此质于玄石。而复以见教如何。
 前禀惟人也条。窃详下教。辞约而理明。其所以发挥蒙瞀者至矣。第于其间。犹不能无疑者。兹略陈之。夫质者是已成貌样者。以其禀赋之后言则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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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对言气质矣。以其禀赋之初言则当言气而不必言质也。何以言之。人只禀得阴阳五行之气。而其阳清之气为气。阴浊之气为质。质即是气之凝聚成形者。本未尝气而为气。质而为质也。是以朱子于大学或问。言禀赋之际则单言气而不言质。言禀赋之后则单言质而不言气。其意可想也。以此推之。似不可谓禀质而为质。鄙意则以为阴阳二气。逼塞两间。升降飞扬。而阳气有清浊之别。阴气有粹驳之分。及至生物则阳为气而阴为质。万物则得阴阳极浊极驳之气。故或全塞不通。或堇通一路而止。圣人得阴阳极清极粹之气。故生知而安行。至于众人则或禀阳之清阴之驳。或禀阴之粹阳之浊。故其为人也。或气清而质不粹。或质粹而气不清。如此为说。亦无窒碍否。
气质阴阳之说。来教终为文义所缠绕。不能洒然矣。盖阴阳气质之说。随语各异。而理实相关。人于禀赋之初。亦岂有舍阴而阳独生之理也。盖于是时。阴阳混融而气为之先。故可属之气与阳。然其所谓男女构精者。实阴之所为也。及其既生则血肉已成。故虽属之质与阴。然其中呼吸运用。实阳之所为也。盖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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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与质判而言之。则气阳而质阴也。然气质之中。又各有阴阳。不可执一而论也。以人物贤愚言之亦然。人也贤也属之阳清。物也愚也属之阴浊。然人贤物愚。亦各有阴阳清浊。以此推之。玲珑穿穴。纵横颠倒。而无处不通矣。来教所谓圣人得阴阳极清极粹之气。此固然也。然极清之中。亦不无饮食男女之欲。极粹之中。亦有涕唾嗽屎之秽。此阴阳清浊粹驳。无处不在之验也。且朱子论孔子所禀之气不如尧舜。故尧舜贵而寿。孔子贱而寿又不及。此等处亦可以认取也。
 
中正仁义○以存心制事言则仁体而义用。定之以中正仁义者。固所以存心制事之道。而反以阴阳动静分排。以仁为用。以义为体者。何欤。
朱子初年。以中仁属静。正义属动。愚之前说。乃引晚年所定。云以一年言之则春夏先而秋冬后。以一气言之则翕聚于秋冬而发生于春夏。正义为体而中仁为用。岂不较然乎。
 前禀主静一条。窃以为学问之道。固当通贯动静。而每易失于动。故圣贤心法。皆言动时工夫。如尧舜精一。颜子四勿。曾子三贵之类是也。此图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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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而专言静者。此主圣人为言故耶。第主静之功。实通乎学者如何。
图说既曰神发知矣。五性感动。来教何故曰专言静而不及动耶。且来教所引精一四勿三贵。固皆主于动而言。然易所谓寂然不动。礼记所谓人生而静。中庸所谓戒慎恐惧。相在尔室。皆主静而言。此等处。亦不可执一而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