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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大全卷九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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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大全卷九十二
 书
  
宋子大全卷九十二 第 209H 页
答郑仲淳(浩)
 心经。朱子以先致知后涵养为说。而以程子涵养须用敬。为大纲说。
朱先生之意。以为论学问次第。则致知先而涵养后。然敬是贯始终该本末底道理。不但用于涵养故云。大纲说。自此以至末条凡四问。皆是一义。大抵先生教人。随其病而药之。故所言有不同者。而篁墩分先后。以专于涵养之说为定论。此则误矣。盖涵养致知。自是齐头并进者。不可以先后论也。大学以致知为先者。以先有小学为涵养工夫在也。不然则亦必以涵养致知并言。如中庸之以尊德性道问学并言之矣。至于敬之说。先生有专言于涵养者。有兼言于致知者。亦不可执一论也。所与林择之书。以格致为节次进步处者。既以敬统之。为彻上彻下之功。以此为其间进学之节目也。其答何叔京书所引鸢飞鱼跃之语。盖谓人有忘助之病者。是私意也。既无私意。则纯是天理。而实体呈露。妙用显行。自有鸢鱼飞跃之象云尔。来示所谓勿忘勿助。气得其养而无所害。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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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物之来。自有以应之而不可有期待之心。有如鸢飞鱼跃。自有其飞之跃之之理而无所作为。有不期然而然者云云者。皆是例说。又重复破碎。全失程子本旨。且孟子本意。则以勿忘勿助。为集义之节度。以集义为养气之本矣。今直以勿忘勿助为养气之功。则太径省矣。勉斋之说专主身心而言。故以戒惧慎独为终身切要工夫。所谓明且正者。盖谓明其心正其身也。且戒惧慎独。是遏人欲存天理头项事。非为讲学穷理之无可依据。故欲以此为之根本也。且戒惧慎独。虽曰舍。居敬则不可。然直以戒惧慎独为居敬之事。则不可。所谓敬者。只是行于戒惧慎独之间者也。大抵来说之失。以戒惧慎独为居敬之事。而所以为此戒惧慎独者。专以为讲学穷理而为之者然。大失勉斋本意矣。
答郑仲淳(戊午)
 近思录。出则不是。
本注。以散逸为说。而一说。中者未发之谓。既出则属于已发。故谓之不是。不是谓不是中也。后说似是。
 是其然。
程子以洒扫为其然。朱子则以治心洒扫并谓之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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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语有详略而意则无异。
 陪奉他
他指喜怒而言。陪奉是崇奉而不为克治之意。今俗语百官扈卫大驾。谓之陪奉。其意亦同。
 以兄弟为手足。
只言一体之意。手非足足非手之说。甚误。
 任子。
宋时父兄保任而官其子孙。谓之任子。
 汝如是大时能为此事。
程子少时以事任少奴婢而不能办。则呵叱之故。其母夫人云云。大字当以少字义看。
 逐位。
兄一位弟一位。又其弟为一位。故谓之逐位。
 道名不正时。
道言也。
 自然住不得。
谓名既不正。则自然至于刑罚不中。民无所措手足。虽欲不然而不可得也。
 经学念书。
念是诵字之义。今僧尼诵佛名。谓之念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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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是且为他说。
须是且是。语势然也。不必深求。他指学者而言。
答郑仲淳(戊午)
 心经周之卿士。
此抑诗。是卫武公所作。而武公实周之卿士。故朱子说如此。虽似泛论周之卿士。而实主武公言也。
 出入时无数文字。
出入。以行止而言。无数文字。当为一句。
 天若知也和天瘦。
秦少游赠妓词曰。玉佩丁东别后怅。佳期参差难又。天还知道。和天也瘦。花下重门柳边深巷。不堪回首云云。
 小注入定坐禅。
坐禅入定。释氏摄心息虑。如枯木死灰之谓。静谓之禅。不起念谓之定。
 一个好字 一串数珠。
一个好字。来示所谓中字得之矣。数珠。今世僧徒所持念珠也。盖以八十一枚。循环数过。使其念虑在是而不走作也。
 司马子微坐忘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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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子微。唐天宝中。隐居天台之赤城。著论八篇。言清净无为。坐忘遗照之道。程子又曰。有忘之心。乃是驰也。
 隔几重公案
退溪曰。公案如今文报。谓州郡报于监司。监司报于朝廷也。以其因诸公以求程氏。因程氏以求圣人也。
答郑仲淳
 名臣录苏颂传。户枢不蠹。
枢。韵书。谓之门扇。非今所用以铁为之者也。
 明道赞扬休山立。
扬与阳通。休与煦通。见礼记谓阳气嘘煦也。
 蔡西山传。詹元善即退去。
元善当时极力周旋。使先生得见西山。而亦不免畏祸之意。先即退去。故先生云然。
答郑仲淳(乙丑八月五日)
悬想中。得拜前月大晦书。备悉示谕矣。近修文元老先生遗稿。得见癸甲庚辛事。不觉浑身俱青。岂谓今日复理旧绪耶。晦翁尝诵山谷波浪何时平之句。谓可以泣鬼神。真是先获也哉。惟无以进取。熟读古书。实吾侪相勉者尔。此尚今无死。他不足言也。不宣。
答郑仲淳(乙丑十月)
私家不幸。孀女奄忽。丧逝摧痛。悲念不自堪忍。伏蒙佥尊俯赐慰问。哀感之至。此丧威之馀。疾病侵寻。半入鬼门。死是常理。而只以终无所闻为恨。所谕尹吉甫亲笔。尝见粘在松江年谱草册中。此册不在荐家。则当在华阳。须问于畴孙如何。誊示本。其在今日难保。以为出于其手也。盖其门下议论。大变于当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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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郑仲淳(丙寅正月)
八十秃翁。万念俱灰。时阅先师遗稿。想像先辈风彩。思见吾人一道古昔之为快而不可得。则惟怅然而已。忽于便中承拜问书。慰荷倍品。孰谓书不如面乎。此病卧穷山。恰满四个月。始知生不易而死亦难事也。曾作沈青阳文字。送之畴孙处。此非但一人事。实系一世是非。如有爽实处。则罪不可辞。早晚取览而订教之也。畴孙久叨荣次。有妨俊途甚矣。殊为惶恐也。未知用何计脱出也。左右见在閒地。当不住看书日有进。益恨不得承诲起懦也。
答郑仲淳(丙寅五月二十六日)
前后书。备悉示谕矣。此至今无死。真一怪事。昔年晏丈剞劂畸翁集时。信听尼言。删去所与李丈书。此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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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是文清事实之详备者。而其至情痛迫。令人堕泪。而不表著于后世。殊可叹也。今同福。不计利害祸福。入刊于别集。可谓孝思维则。然此书之行于此时。大不便。故曾托渠使无印布。则答云惟于一家诸亲印送云。未知已然否。鄙意一家诸亲。亦须深藏。勿以示人。斯可矣。朱子尝作魏元履墓表。其触时讳者不书。至于时移事变。然后始乃追书。朱子虽以壁立万仞自许。而其虑患之道。则亦不疏矣。此今日所当知者。故敢以为献。馀不宣。
  别纸
昨有人来言成尹说。以为美村在时。遍考文书。商议诸门。彼此议论。都归于正。而今宋某乃复提起旧说。以惹争端云云。此则大尹善于笼络。而掌令丈信人太过。刊去畸翁所与李潜窝书故也。慎斋固有与尹通融商确者矣。然至于刊去潜窝书。则不以为是而峻责之矣。今见录示掌令丈祭文。则直以为与我先后讲究。以定不刊之公案。此则勒定之说而非其实也。以一事言之。则沙溪先生尝言己丑狱事时。牛溪以为拟汝立于黄海都事,金堤郡守望者。不可无罪。其时铨官。即山海也。山海大恐。即以奸谮。大做士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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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溪说止此)尹以为其时铨官。非山海而实李阳元也。因大加非斥。以为沙溪之言。例多失实。此汉不胜慨然。遍考其时文书。则一望果是李阳元所为。而一望则实山海也。岂可以一说之差而并与诸说而皆以为失实也。大抵彼已作如此头势。人莫敢谁何。若非郑涖追刊潜窝书。则此事遂成䵝昧矣。然以涖之追刊此书。以为此汉所劝。怨讟倍增。其实有不然者矣。涖始以此问于我。此实利害祸福所系不细。吾何以劝沮哉。及其再以书来问。以为不载此书。则心实痛迫。将不得不附见。余答以君意如此。则何必问于人云矣。未知其时往复书。今在涖处否也。今已年久。不能分明记得。而大槩则如此矣。大抵潜窝书。未必保其无一字一句不差。然其大槩则与先师所记。大略相符。吾则以为(为下恐脱)无据也。
吾于贵宗。窃有所慨然也。文清本支。元来不多。而如馨叔则已作醉乡人。今日所恃者。只有仲淳昆仲而已。仲淳则当此风头。立脚已牢。卓卓乎不可尚已。然自谓吾事止此。不复读书看理。以求将进。则非朋友所望。伏望朝夕相守。以劬书饬行为本。则其庶几乎。人家子弟多失先范者。皆由于不能固穷。以误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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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戒哉。吾于仲淳昆仲。视同兄弟。故敢发此言。幸有以谅之。
答郑仲淳(丙寅六月)
承知曾有重服。不胜惊惨。苗而不秀。固为可伤。而父而哭子。无宁一死。未知伯氏何以支过。此尤可伤也。风俗不好。类喜纷纭。而益有害于世道。故敢有前书之禀矣。兹蒙印可。幸孰大焉。此老病垂死。添以暑症。兼此孙儿之疾。积岁弥留。常在人鬼关。此间煼煎。如何可言。畴孙叨冒已久。每愿其从速脱归。而至今缠缚。日夕兢兢。若无所容也。亦愿左右之善避名途。就閒看书。无或汩没平生也。馀不宣。
答郑仲淳(丙寅十月)
两度书。承慰无已。镇县迎谥。士林岂胜光耀。第事忌差池。而闻以铨郎有故。迟速未卜。深虑深虑。如子迪为是暂出。于义亦宜。未知已与商量否。所处之地。知旧亦所不愿。然窄径转身。诚不易事。只得尽其职事而已。祸福有不可顾尔。此衰病日侵。不知复留地上能几日子耳。朱书劄疑。盖尝竭其心思。中间不能无委折。有所迁就矣。玆蒙笔墨之助。留以为早晚之需耳。简幅并谢。游哥不住看书否。督课之事。不可专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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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渭阳也。未涯奉际。初寒加爱。
答郑仲淳(丁卯三月)
前后两度书。迄玆慰荷。前月廿六所遣。谨已详悉矣。神道碑。昔者孚翼丈。移用于幽石。其文殊非志体。然已无奈何。今不可全用于神道。故改动数百字。而鄙意尚有未尽删者。当俟日后耳。拙句云云。非指今事。曾闻香荐时。不无巧言故云。今日此汉所遭。则当万倍矣。一笑而已。复何言哉。所欲言者。都付长源秀才耳。馀倩草不宣。
答郑仲淳(戊辰二月)
慰书多荷。只老境心弱。不能理遣。以负吾友勤教。可为愧恨。疾病深痼。前头事。但有迟速而已。世道至此。每忆 孝庙圣谟。如隔晨事。尝曰吾一以明天理正人心为心。而无与成吾志者。要与尔挟持此事也。今玆泣弓。倏焉三十年。而无一毫有以仰酬。中夜以思。但有血涕而已。适会畸翁与潜窝书现出于此际。以助世人疑怒。此则所已料得者。孙儿极力脱出。极令人喜而不寐。未知左右将如何。馀不宣。
答郑仲淳(戊辰五月二十九日)
宿疾因暑增剧。㱡㱡垂尽。忽拜来书。谨悉示谕。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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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询。此宜蓍德之所当酬酢。人谋何以及此。况人中之至庸者耶。第以朱先生之义言之。则当侂胄时。不胜忧闷之切。不知有祸福利害而极摅忠悃。倘微天山之见象。则其疏必上而祸福存亡决矣。此一义也。及其默然焚稿。遂至致仕。此亦一义也。然今日。蔡西山何处得来。第以易林叩之。则犹为决意之一助耶。宣庙于经筵问曰。宋帝用朱子说。退奸进贤。则国家兴矣。朱子顾乃信卜筮而焚稿何也。郑寒冈对曰。宋帝苟能如是。则岂有遇遁之理乎。此易所以为神明也。今日敢处我 圣明于宋帝者。诚非臣子之道。而以诸公次第云亡者观之。则天意可知矣。岂如还寻初服。诵味古书。以尽吾年之为得哉。第未知时辈处左右以此职者何意。今日所惮。惟左右而已。欲以俟其龃龉而击之耶。朱子谓李诚父曰。诸公排逐正人。乃以尊兄塞责。此相轻之甚。不可怀小惠而忘大辱。时辈之意。苟出于此。则左右平生所树立。无乃犹有自省处耶。荷相与之深。倾倒至此。未知仲淳以为如何。馀力疾不宣。
与郑仲淳(戊辰六月十日)
前复登照否。即玆炎霖。閒中起处如何。职名已得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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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否。区区慕用。实不浅鲜也。此长委枕席。口绝粒米已久。只以药物酒杯代茶饭。如此而尚可支持耶。今日士夫处身之难。倍于鑴,积时。彼时则犹有所执之言矣。今则白地搆人。陷于不测之境。日者罗之桧相之伪书。惨矣惨矣。是乃夏竦发掘石守道冢墓之馀谋。而尼尹之做言以诬黄江。其阴巧有加于罗。是皆鑴之手段。大尹尊尚其道。而传之后人之故。此何可讳也。且今人之揶揄。专出于爱官爵。朱子尝言爱官爵之人。杀父与君也敢。又有吮痈舐痔之说矣。此事尝验于鹅。再验于积矣。今人何不知戒耶。可怕可怕。今日事。只有默默退藏。以追古之明哲。斯为至善也。然此时。吾人处于閒地。不是偶然之数。若或悠泛度日。不以读书培养为务。以负玉成之天意。则甚非朋友之所望也。如馨仲。何其自弃之甚耶。闻其阋墙。不独其弟之过云。不料此事出于文清之后人也。所欲言者。不能十一。总惟默会。○宋之汪应辰。名臣也。尝掌试。取用苏文举子二人。朱子峻责之以为世道之害。今人乃以庄周侮圣之言。为题以试士。此乃怒我力攻。攻朱子之贼鑴。以及大尹而欲以此胜之。以助邪说也。其用意如何也。彼崔之始斥而终又和附。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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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覆情态。令人大惭。
答郑仲淳(戊辰八月)
数日相守。曾所未有。只缘病故。兼以疾忧挠。所欲言者。犹未罄竭。奉别以来。倍觉怅惘。玆因中原便。获见初九日所惠书。披拜虽晚。足慰送后思也。所示。诚然诚然。今日惊心者。无过于侮圣。而不以为忧。何也。临别冒赠。或能记得否。今人得一第。便以为所期止此。遂与书册相疏。甘于下流。以负平生。可胜叹哉。倩草不能一一。○世道至此。尚复何言。贼鑴作俑。敢侮孔朱。(鑴一生以攻斥朱子为能事。又于 榻前。谓不必讳孔圣。与金重叔争论。竟罢重叔。)此源一开。波澜渐大。此则自有任其责者。今则至以侮辱孔子之言。试士于大成殿前。其为祸奚止于洪水猛兽哉。去岁权持等绍述贼积议论。以为科题。以诋同春。(亦诋此汉。而其语则甚恕矣。)其时不制而出者。犹数三辈矣。今泮宫则未闻有一人不制者。岂料人心陷溺至此之甚也。胡元人虽是夷狄。犹知尊敬孔圣矣。今日则真所谓真胡种子。此时吾友不混迹于彼之群类。长往洁身。此实距诐行放淫辞之根基也。令人不觉起立也。
答金守甫(镇龟)
耑书并遗稿印本到来。喜幸十分。惟第一第二一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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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以为已经奏 御。且怕士辅辈唇吻。不敢多著眼目矣。今玆更阅。则如未尝校过。此乃当初不为仔细之罪。诚不可自赎。悔咎何极。大抵此一二卷。非等閒文字。而不可不修者如此之多。奈何奈何。愚意以为莫如亟以此本。走禀于尊庭。如以鄙所签识者。不以为不然。则此两卷一册。须即改刻可也。此外恐无善策。自第三以下。虽有些可议者。亦不大段且不多矣。且疏启中 批答。不必附见。改刻时删去如何。盖此事。虽有 成命。非如奔程趁限者。不须促迫反有不精之恨。幸缓其印上之期而徐图之如何。且改刊板子不多。所费亦无几矣。大槩专是当时病思卤莽之致。罪悔无及。自有钱货。则宜偿改刊之费。如朱子之于詹帅而不可得也。又比因岁客逐日纷沓。只于夜间偷隙校取。两夜所为。只此二册。而老年精力。昏弱益甚。又未知所校如何也。只俟尊庭回教之如何耳。别纸云云。当待日后仰报也。
答金仲和(昌协○甲寅八月一日)
龙门之会。不敢踏絖而足先白矣。归来心窃自詑。昨者始拜前月初一日惠书。盈纸横竖。无非警省于昏惰者。又增一格规益也。此衰病日侵。区区佔毕之功。
宋子大全卷九十二 第 216H 页
亦复间断。不能无瞿瞿反顾之心。而顾安得与如仲和若而人。相与讲磨于静僻处。以受乌头之光润也。此实出于肝膈间。非虚语也。近事。孽自已作。带累许多大人君子。真所谓诚无颜面可以对人者。见方祇伏近畿。以俟朝家处分耳。窃闻中原消息不恶。朝夕灭死。则当报于文正公老先生矣。只谚所谓今年雪里冻死。明年何人吃大碗馎饦者。可发一大笑耳。相见无期。只冀加爱。
答金仲和(甲寅八月十四日)
解携以来。惘然有失。即拜尊表叔。仍承手札之赐。开发多矣。感荷何极。钟律当时以为犹胜于閒言语。故略有商量也。今承非急之教。诚是至论。平生于此等处。閒费精神。而大不得力于存心检身之地。方切悔之。而已失年月。不可追补。若何而少收桑榆之效耶。冀蒙启牖之益耳。所谕朱夫子做极钝工夫者。尤是切实见得处。夫子每言铢累寸积。分寸跻攀。夫如是故终至于海阔天高。此与聪明才智之人。高视阔脚而终无所得。大不干事矣。朋友酬酢殊多。而独于吾友。得闻此语。终非小幸也。馀适扰只此。
答金仲和(甲寅九月七日)
宋子大全卷九十二 第 216L 页
秋日慕徒。昔人真是先获矣。即奉来书。深慰卑怀也。此病情弥留。常有自危之心。所幸。寿穴只在眼前。死则旋埋。无许多事耳。惟是前后 恩命。不翅稠叠。而自惟重累之身。自恕无说。 圣谕之意。亦只以为有罪而不须待云尔。此所以不敢遽承也。已上再恳之章。倘蒙开牖。以启可进之路。则所命非职事之比。敢不冒昧一行耶。会稽之音。虽甚不佳。然既传闻未的。又是虏势之穷。不系于一将之存亡也。虚过岁月之谕。不胜警省也。然吾友岂或如是。纵使如是而视前头未过者。则曾九牛之一毛也。如愚则反是。只得终于无闻而死而已。追恨何及。然犹未及于卫武之耄期。则容或有分寸跻攀之益矣。幸垂无舍之仁。辄赐规戒之语。实爱人以德之义也。千万企仰。
答金仲和(甲寅十月十七日)
倾溯悬悬。得奉褫中书。忻泻不能已。近事。彼已先据必胜之地。只有敛退而已。归理旧书。不无意趣。而只于存心检身处。多不得力。以此常不自快。而精力已耗。不能自力。此甚大惧者。彼外食者。不足为吾忧耳。窃惟程朱两夫子当党祸滔天时。有所谨守不怠。相语今日所望于吾友者。惟不以我老耄而因书规戒。
宋子大全卷九十二 第 217H 页
而荣辱死生。权行倚阁。毋复相怜。如何如何。
答金仲和(乙卯四月六日)
辱惠书久矣。病且无便。迄未奉报。即玆夏初。侍馀学履佳胜。此比得朱子大全,语类书。日阅数板。不至全然无事。而只是精力昏短。从后寻绎。如未尝经眼者。可惜日前虚送好光阴也。表君事实。谨此跋送。而日月不敢书。想惟神会耳。
答金仲和(乙卯五月十二日)
来书备悉。此亦仍昔。比者。尊伯父丈来自巫峡。得陪晤数日。顿忘盛山之属海壖也。语孟或问与集注异同者。不胜其多。盖不但初晚之差殊。此书主于论辨诸说之得失。则事体自与集注有不得吻合者矣。然徐究脉络。则其曲畅旁通。各极其趣者。实相表里。而其显然不同者。盖无多也。盖尝欲表出不同者。以付于各编之末。使读者易晓而未暇。幸仲和之留意也。此与著述之意不同。只如劄记一般耳。且此书。绝不类大学或问。而只与中庸一矩。中庸或问。专是发明石集之所录。而后人抄撺石集于各条之下。故虽无石集。而读者瞭然。此书则不然。而其诸说所萃之集义书本文不可见。则其所谓程子得之张子未安者。
宋子大全卷九十二 第 217L 页
将无所据而知其说矣。故顷年。愚屡请于赴北使臣。请买集义于书肆。而皆报以无见。始谓其求之不诚也。后见一小说。则中州人。亦言其难见矣。要之。此虏既无南北皆通。然后可求于全闽之间耳。然左徒长年之愿。不但为此一事矣。真可发大笑也。只此。
答金仲和(乙卯八月十九日)
道州侍行。今日复见之矣。但无痁疾之不快则可矣。仍念清要之地。定省馀暇。读书必倍专一。天意岂亦有在耶。九峰受书传之托。亦非道州气力耶。此在北关日。不无人事之挠。自入棘城。佔毕颇稳矣。前月书。今始承见。可知道里之赊矣。此后何由相闻耶。虽在罪罟。不能无世道之虑。略呈前小纸。日后幸赐财教也。
  别纸
孟子称孔子以进以礼退以义。朱子解之曰。三辞而进。一揖而退。以故朱子一生所执。惟难进易退四个字。而时君亦以此褒之。今鑴一切反是。真神宗所谓推之不去者。而其徒靡然从之。所谓四维者不特不张而已。无论他事。此实世变之大者。任世道者所当表出而辟之者也。松江之孙郑涖。以时人诬蔑其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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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罢其官而归。可谓不负其先懿矣。
与金仲和(丙辰六月八日)
曾闻略还都下。想归侍有日矣。今年暑潦。非昔时比。未委晨昏之馀。学履如何。见读何书。而于致知存省处。渐觉得力否。此事。不必以世所不喜而有所讳。朱先生云。为士而自言学道。犹为农而自言服田。于此言。当知圣贤气象也。但后学一毫有虚骄之习。则甚不可耳。无由进于观善之列。但有忡怅而已。不究。
答金仲和(丙辰八月十六日)
曾因朗州便。奉一书矣。昨得尊大府记室所下书。知在京里。玆者竹西褫到前月十七日书。缕缕披谕之意。极令人牖迷而警昏也。自孟子没。道学失传。朱子谓汉唐如梦里语。自朱子以后。则显微俱阐。阶级甚明。至于经书。文义曲畅旁通。各得其趣。则学者只以朱子所示穷理以致其知。力行以践其实。敬者通乎始终者。勉勉循循。而自考其所至之如何而已。然言之无难。而行之不易。故朱子以后。又历几百年而未有能卓然能继此道之传者。至于 大明则又道术分裂。几于蓁芜。惟本朝专守朱门馀法。而未有所谓异端者矣。不幸近日攻斥朱子之说肆行而不可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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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正有志之士隐忧而浩叹者也。然但能忧之。而不脩在我之实学。则亦终为往委之禽矣。如我者。老病将死。正不能无望于后来之君子矣。今来书。乃有不能刻苦之谕。在高明岂至如此。只所以垂警于衰老者尔。敢不勉强扶策。以卒承嘉惠耶。至于注释大全之示。恐是传者之过也。愚自少于此书读来读去。而未能晓解处甚多。甚或不能以句。比年以来。窃自慨然。以为与其蓄疑抱悱而穷年没世。孰若随手劄记。以取正于朋友乎。故今玆所录。颇成卷帙。只以傍无写手。不能净脱。讫未奉呈。极令人閟郁。然此是早晚事。幸高明有以终教之也。盛韵。当初极荷不鄙。随即奉和矣。孙儿以为太有圭角。难以示人。愚蹶然以为此亦全无涵养工夫之致。旋即藏弆。别欲改作。而因循未果。今承谕及。不胜愧汗。曾见朱子说澹庵在谪。知旧往复。无所不至者。以为此亦必是道理也。故当初或答京里书。比来朋友诮责。四面而至。以为如退溪则绝不为之此说。诚然。故一切停废矣。今竹西便。来致所惠。仍索其答。故略此槩举。而泄症方苦。仅仅口占。不能尽对来纸之勤。殊为悚仄。
  别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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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子尝曰。若志在富贵。则得志便骄纵。失志则便放旷与悲愁而已。每读至此。猥有激昂之心。今承朋友云云之示。极令人意思不佳。可知从前所志之有在。大惭大惭。
与金仲和(丙辰九月四日)
前月初三日惠书。读来亹亹。如味膏腴。至于末端朱子,庄周之说。直令人浩浩然有濯江汉曝秋阳之意思也。窃谓穷理存心。虽是二事。而实相为用。理明则所存益固。存固则所明愈精。而其用功尤在于读书致精之时。一举而两得之也。朱子所以进于宁宗之劄。至要且切。故拙者每以此自勉。而终不能分寸有得也。继自今倘赖吾友之提警。未死之前。粗窥一斑。则为赐厚矣。所欲禀质者甚多。远书不敢饱封。姑俟南归侍下。得便一二也。○归去渊文字。甚佳。其渊明事。尤好。而但少引重于晋徵士陶潜卒六字。此盖朱夫子特笔。以昭天理之深意。则于此恐不可放过也。
答金仲和(丁巳四月六日)
时烈白。私家不幸。老妇奄忽弃背。远地闻讣。悲悼不自堪。元月十九日。前月初三日两度惠书。一时并至。强疾奉读。顿失沈痾所在。何幸何幸。前书所禀。欲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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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教。而乃蒙奖许。不遗馀辞。还切愧悚。承读孟子。想于天理人欲剖判处。显有日新之功。恨不得执书而面叩也。此一书。明白通畅。无可疑者。而惟浩然一章。终使人难晓。虽以吕大愚之家学。屡蒙朱先生提诲。而先生犹悯其黑闇。况其他乎。故先生尝曰。某解此。若有一字不是孟子意。则天厌之矣。可见先生知之明信之笃。而又怕人之信不及也。数年前。试从尹友拯。质其所疑。而犹不能开此冥迷。寻常愤悱而已。未知吾友于此。首尾贯通。都无可疑否。于可疑处。不知有疑。最是读书之病也。愚窃以为此章与牛山之木一章相符。未知果然否。读书不多。未知先儒已有此论否。此等事。极欲质于高明而不可得。甚令人驰神也。才经大病。方在昏愦中。口呼倩草。语不成伦。惟望默会而已。不宣。
  别纸
承欲读周易。甚善。此书。以程传求之。则愈久而愈难。如以本义。则视他书尤简易。如乾之初爻。最在一卦之下。故其象为潜龙。而人之筮得此爻者。不可施用也。如程传则未知爻当如是耶。人当如是耶。朱先生于此屡与学者言之矣。高明读时须分别于传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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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毋令相混。而于传则不以易看。别以一义理求之。如胡传之于春秋。则自与经。两无所妨矣。僭易及此。皇悚皇悚。○郑君要有与商量者。而不得相闻。其所受书牍。尚未承拜。可叹。此君狼狈。愚亦与有罪焉。当时只说郑涖之可尚。使反三隅。而不肯直截开导。使至于此。此为人不忠之致。深用歉恧也。且闻时议欲看松论胜败。将上及牛溪。而坡山一队。尚且徘徊于其间。可怪可怪。
答金仲和(丁巳十月十四日)
吾侪今日。只有此一事尚属自己。每欲极与往复商量。以祛疑惑之万一。而湖岭阻阔。寻常存问。尚且旷阙。况于向上事则无怪其废阁也。玆因光罗诸贤行。得奉惠札。已令人慰豁矣。矧惟别纸。其所以祛滞发蒙者多矣。恨不得相去稍近。每令递筒常在其间也。此尚今含生。 圣德至矣。他又何言。
  别纸
所谕浩然章义。精切详备。其所以牖暗指迷者深矣。良幸良幸。第于鄙意略有可疑者。敢复以求教。幸于后便。一一订示如何。
来谕集义则又知言之功。○知言属知。集义属行。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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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为一事则未安矣。知言然后于事物上可以知其孰为义孰为非义而能集之矣。今乃以集义为知言之功。则次序颠矣。虽以功字为效字看。亦未见其洽当耳。
来谕集义然后养气。○集义。正是养气之事。而今于二者之间。著个然后二字。则集义养气。分为二事。恐未免为语病也。
来谕养气以培。其后以行其道义。○孟子本意。盖人于行道义时。此气有所扶助。今曰养气以行其道义。则是以道义为由气而有者也。立语微似有病。
来谕其知言也。必须反求吾心。以决其是非。○知言。是以此心穷事物之理。而其心既明。则于天下之言。自然知其是非也。何待反求然后知之也。此非但理不如此。意甚支离。更加商量。如何。
来谕必交致其功(止)通为一事。○集义是养气之事。而今曰交致其功。则是判为二事。而其下又曰。通为一事。则是自相矛盾矣。未知如何。
来谕自此所以必有事焉(止)养气之节度。○语势似涉支蔓。如曰必有事焉云云。是集义之节度。集义是养气之事云云。则庶或无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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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然,夜气两章之参互发明。甚善甚善。盖浩然章。则义生浩然之气。而其气还以扶助道义。夜气章。则夜气能存仁义之心。而仁义存则反能使夜气益清。盖气是气也。而仁义是理也。理气二者。虽二物而不能相离。故程子曰气亦道。道亦气。程子此言。当与此二章参看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