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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大全卷五十一
宋子大全卷五十一 第 x 页
宋子大全卷五十一
 书
  
宋子大全卷五十一 第 514H 页
与金延之(寿增○己丑九月十三日)
夜来。侍奉珍卫。鄙文字。见留政院。南归似迟一两时。闷闷。昨日非时之谕。悤卒未及商论。恨恨。尝闻晦庵夫子说。投机之会。间不容发。又以为鸣金鼓曜戈甲以逐虎。不如乘其方睡而刺之。今既撼而搅之。又缓步徐趋。以当其虓怒决裂之势。宜(宜上恐脱)莫如晦庵。而岂为此太严太猛之论。以误后学哉。此于鄙意。有不释然者。故复敢以此为献焉。幸于趋庭之暇。以此递禀如何。吾侪今日。上而祖述晦庵。下而庇依二老者。门屏可俟百世而伸而复伸矣。成败利钝。其暇计哉。惟吾友明此义理。凡出入门墙者。视可者而以此论謦欬。则世道其庶几乎。言不能悉。只希神会。
与金延之(己丑阳月二十二日)
杖舄入城。时烈适此病蛰。尚稽扫门之礼。自知乐正之罪耳。即日定省蔓福。时烈尚未解职。今送俞武仲南归。尤不耐忆山之怀也。慎独斋亦入乞身文字。世道可卜于今日。未知老先生惜去之意。将如何也。病日苦。无计望履。敢此褫申。候仪不悉。
与金延之(庚寅元月二十三日)
数夜来。侍履如何。生尚此迟滞。跼蹐度日。苦事苦事。老先生去就。不可不速决。盖老先生再入。无他。为世道也。既不可为。则复寻遂初。岂非进退之成法乎。若其兆足以行。则亦何可果哉。区区之衷。不胜忧虑。敢复云云。伏望禀示如何。只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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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金延之(壬辰七月六日)
时烈白。邦国无禄。世道不幸。老先生遽尔捐馆。承讣痛哭。不知所言。未知别有疾病耶。抑翛然观化。如得安寝也。虎逝龙亡。斯世如何。山颓梁坏。后生畴依。为天下恸而哭吾私者。实鲰子之心事也。闻讣之日。即与数三知旧。走位哭如礼。即修香茶之礼。欲望哭拜送。而贫家乏人。未遂此情。日夕西向。祇自长恸。伏惟孝心纯至。哀恸摧裂。何可胜任。大令监孝履。亦能支胜否。区区下诚无任忧恋。四方于子乎观礼。而仍觅疵颣。不无其忧。伏想佥贤深爱强志。克尽情文。以对近远之瞻听矣。时烈病若少纾。形迹少便。则炙渍之行。早晚当成。第未知此身留得几时。得遂此心否也。凡此情怀。不识佥贤能谅之否。惊恸之馀。暂失沈绵。仅作此。语不成伦。伏惟商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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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金延之(癸卯十月晦日)
昔年怆惶。塞窦京邸。虽知隶人归自石湖。不敢相问。吾友亦以圣俞之介。自格于六一之居。归来四五载。未尝不耿耿于心也。自去年冬。为十口计。取食于西湖。虽云余乐。牢骚寥落。一似喜跫之逃。不料此时耑使远至。缕缕告语。皆非贱陋所敢当者。喜极而悚。久然后神定也。老先生年谱。何尝一日忘怀。只以比年来。一家丧威。几乎式月。悲苦奔忙之馀。疾病仍之。又以章甫之恳。猥勘石潭,坡山事实。师门遗稿。又有及时梳洗者。以此碎力孱孱。未暇及他。然不住翻阅其可商量处。已自执其咎矣。倘得心力少健。烦冗少省。则亟当下工。毕即呈禀也。表文订示。极荷提牖之勤。谨随签改纳。复有可教者。不惮谆复也。卧游后序。揩目疾读。不翅头风之痊矣。又知曾游枫岳。极恨不得少迟。相与徜徉于泉声山色之中也。此山。须有杜韩手段。始可着语。今人虽甚愚。不肯效徐凝也。其时但欲记取所历处。逐日有录。拟于閒时敷衍成文。以为游神之资而亦未暇也。早晚为之。并当呈至也。第所谓卧游录。必欲一见。以画葫芦。倘蒙投示。则所徵跋语。亦当旁缘冒奉也。后序依还。安尚书传。果有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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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耶。南朝李侍郎。始劝青城之行。终死易衣之变。君子与人不追其往。可也。盛贶清药乾腊。感领至意。远书何能尽意。只此。
与金延之(丙午五月)
老先生年谱草。知申仲季还。以见投见。方随签修动矣。其序所谓虽问云云。出公羊传序。盖谓说者疑惑。其势虽复致问。不得不广引。又二创之随云云。亦出公羊传序。盖谓背经任意。反传违戾为一创。援引他经。失其句读为一创。铎氏微。书名。出马史十二诸侯表。○右数段。在温朝时。被大学士问。而未能子细奉陈。幸于同被日及之也。
答金延之(庚戌闰二月十六日)
祥禫之间。据横渠说。则计闰无疑。而家礼则明言不计闰。今人多说家礼。是汎指祥以前言之。然家礼既于小大祥条。各说不计闰十三月二十五月。而于禫必更说不计闰二十七月。则似只指祥禫之间言之矣。第家礼。虽说郑注二十七月之文。而朱子以王肃二十五月祥后便禫为是今于二十七月之外。以闰月之故。又引而伸之。为二十八月。则恐非朱子本意矣。然则当从横渠说。尤无可疑。而若必以家礼不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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闰。诿之于祥前。而强以同之于横渠说。则未见其必然矣。未知如何。○祥后书疏。仍如未祥前为宜。详见家礼疏状式。
答金延之(癸丑九月二十五日)
承知密迩。甚慰孤怀。只畏约之踪。无从晤语耳。笼水亭。奉读示谕。已觉此心飘然。恍聆清澜触石之声也。况此长在深山穷谷里。一脚出门。便遭口语。曩也山谷时。众水非不笼锁。而只不能慎言谨行。以至于此极。欲往做良会于亭。惯听旨诀而不可得耳。所须记文。当于入山后草呈也。送行语。日者猥成而不敢呈。玆荷申速。不敢终讳。幸一笑之。
答金延之(乙卯闰五月二日)
朱子曰。少时见赵忠简,李参政诸公在海上。门人亲旧。岁时问讯不绝。如胡澹庵犹日与知识。唱和往来。无所不道。秦桧亦不能掩捕而尽杀之。盖自有天也。以此知人之度量相越。真不啻九牛毛。既可叹惜。又可深为平生眼不识人之愧也。
曾为人商量聚星簇。而鄙意以为三先生说。不可不系于赞下。故次第排定。而且系小跋矣。其人以为三说。甚犯时讳。谢以不敢。为可见其人识量之陋。而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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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见今日之世道也。曾承欲为此事。今已就绪否。今以与其人者奉呈。延之如不畏今日之衡,让。则幸勿孤区区忧世之意。而并书三说于赞下。如何。呵呵。小跋。并或不弃。则头辞。书尊姓名表德如何。今日事。不可不深长思。故有下别纸之呈。幸并谅察。无生一秦如何。
如今都是这一串说话。若一向绝了。又都无好人。○吾党孤弱。不欲于中自为矛盾。亦厌缴纷。故一切容忍。不能极论。(右皆朱子语)
答金延之(乙卯闰五月十六日)
所询朱子所谓一串说话者。盖当庆元士祸时。知旧门人皆为避祸之说。而如勉斋攻斥其为此说者。故先生晓之曰。今日议论。都是如此。若一一攻斥。则无一好人也。盖不欲勉斋之为峻激之论也。所谓不欲自相矛盾者。先生之意。以为当此正论消亡之日。知旧虽有小疵。此亦可以含容。以全交道。不须于朋辈中。自相矛盾以自弱也。○今日侪辈中。岂无不满人意者。然少辈攻之太深。则非朱子调停导引。不成人恶之意。故如李之翼,赵宗著。既入于彼中。自以为得计。已无如之何矣。其馀若某某。则姑无大段形迹。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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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须排斥为彼而驱之也。
聚星簇诸说。谨闻命矣。跋语。不敢直书尊讳。(生称讳。有汉时例矣。)不欲以遽辱于拙文之中矣。今承勤教。还深愧悚。○不欲入刻。诚如来教。但必欲广传于士友间者。是元初鄙意也。其能多作生本耶。○其画门外与入坐。各作一段。连为一簇。来意正好。○见询赞中所谓炯然方寸。秋月寒江。非指吊竖而言。盖寔平心率物。其争讼求正者。晓譬曲直。退无怨者。其意象正如是尔。至于爽之濡迹。则程子于遁卦小利贞之传。论王允之事。王允之事。正与爽相近矣。然是或一道。而要非圣人不枉道循人之道。故只以爽之自道之辞。明之而已。大抵陈荀。是当时贤者。故于此。以其所处之地。所存之心。进而与之。而其后说。则断以圣人之道而不少假借。其抑扬进退之义。各有攸当矣。
与金延之(乙卯六月十二日)
北关时。犹以隔岭为恨也。今不翅千里之远。而又在栫棘中。风声鸟语。犹不得闻。何望故人之音信哉。伏想吾友亦为之怅然也。闻彼牙愈磨。此身存灭。只呼吸间事。前日奉借物事。是始死时所用。幸亟投还。俾以中华礼服。归见我 孝庙也。第地甚远。专指未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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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可虑耳。聚星簇。已成否。如幸得见于未死之前。则甚快事也。此等往复。实犯时禁。而第朱先生尝言澹庵在海上。日与知旧往来酬唱。无所不道。而秦桧亦不能尽捕而杀之。盖自有天也。此实平生所笃信者。故敢尔如是。未知先生不欺我否。千万不一。
答金延之(乙卯六月二十日)
时议不测。亟以书请还巾服。盖虑仓卒。礼物有缺。无以归见 圣祖也。书未达而所请先至。可知意思一般也。此半亩之内。郁塞蒸薄。幸有开卷之地。早晚翻阅。可见人生自有随缘处也。诸纸。甚荷甚荷。馀不宣。
  
别纸
箕城画手。尚在门否。文姬别子图。付此手摸取一本。而以执事八分写其拍。仍并写跋语而见投之。则何幸何幸。深企深企。聚星簇。分画三段。此画格之所忌。然今是役也。专欲以明赞序之意。必须如此然后按图考文。事实了然矣。○此簇。欲分士友。则须有等杀为三本。全写序赞。以至跋文。是一本。此则所分吾两家及其馀。恐不出三四家也。自序赞至三先生说为一本。只书序赞又一本。此则随其人而已矣。但在执事范围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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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车字。本出诗经无将大车之文。大车。是平地任载之车。则自与御车不同矣。御车骖乘。则恐是一事。以今朝得御李君语揆之。则可见矣。
元方,季方之互传记。如此者多。不足多辨也。只据赞序似宜矣。
下食。非陈设之义。古人进食以器。盛食以七。或匙或勺。旋旋分下于所陈笾簋之中。故有下之之文矣。离榭。如云别馆也。人君之别宫。亦云离宫也。
恐如草药煅炼。得无性了。救不得病耳。○庆元党祸时。有人劝朱先生从时以避之者。先生答之如此。盖草药性毒。不煅则杀人。然煅之太过。使之全失本性。则又不得治病。盖先生之意。以草药之性。比自己刚严。以从时比煅炼。以因从时而失其刚严。不能任道救世。比不能治病也。故先生又尝曰。今为避祸之说者。固出于相爱。然得某壁立万仞。岂不益为吾道之光。
先生东湖之叹。盖仲举志事未遂。然其以死殉国。其义可尚。故有取焉尔。盖先生之自叹也。身在出处之间。既不能为孺子。又不能为仲举。而徒为此飘飘耳。故陈同甫赞先生曰。睟面盎背。吾不知其何乐。端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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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念。吾不知其何病。置之钓台。捺不住。写之云台。捉不定。可谓知先生者矣。
某年封事之不在录中。盖其时门人作年谱。不为节入此篇。则恐有意思。又此是今日之所当讳者。或虑执事感发于此而率尔效之。则士类尽歼故尔。亦可谓虑之过者。(此等酬酢。在北时。犹可接续矣。此来不复可望。极叹极叹。)
幄对说话及陶山记言。今知所在而促其来矣。来则即当依教。而只恐归便之未易也。
随时无定名。此前贤去就语也。义理精微难见。然当此善类𠟢剥已尽之馀。侧足于众楚之间。有何所乐。且以某令言之。如已早去。必无诣阙之事。如不诣阙。必不逢着其人。不逢其人。必无以雨面谀之谤。而今乃受知申之赏。则丑莫甚焉。先儒有云。坚白不足而欲自试于磨涅。鲜不磷缁。至哉言乎。
答金延之(乙卯八月二十日)
玆得文谷手翰。并作下史书。倩其转达矣。其便未发。而十日所惠书忽至。备悉多少示谕。幸甚幸甚。所谓他计。是将何向。恨山不高。是固朱子语。然山徒高而无可耕之地。则亦非良谋也。第此时京邑。恐有横罹之忧。谷云虽浅。姑先移就。渐入佳境。未知如何。丘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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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亦难从容。承谕慨然。鱼在于沼。亦非极乐。实先获语也。馀在前幅。而此便甚的。故并付耳。○寒栖句之是字。依改以伴矣。两簇。恭俟早晚之惠也。某年封事。依示甚好。第其草野仗义。夷狄问罪。今人不敢用此语矣。此见宋朝仁厚气象矣。
  别纸
 问。有人言先生自北南迁时。到岭东村舍。有题诗句者。其诗曰。三传市虎人皆信。一掇裙蜂父亦疑。世上功名看木雁。座中谈笑慎桑龟。其事颇异云云。未知其然否。
自北南迁也。猝遇大雨。走入襄阳勿缁村良人郑立家。其屋柱有诗。果如来示。而但上句则顺书。下句则倒书。问于主人则曰。前年五月。有过客似常汉。亦似两班者。书此而去云。其笔朴野而颇熟矣。桑龟出处。曾见否。外书。东海人得一灵龟。龟自言尽天下之木。亦不能烹杀我矣。有道人曰。烹之以某处枯桑。亦不死乎。龟即垂头流涕云云。今日坐中閒谈笑者。亦可以知戒矣。然如我则已成鼎鱼。虽燎之以毛而即可糜烂矣。何至必用桑乎。其日。即闰五月廿七日也。郑立又言其人书此而去曰。明年此日。更来相访云。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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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不来也云。大槩此事甚异。而亦不须浪说也。
答金延之(乙卯十二月二十八日)
十月廿五日三十日两度惠书。次第承拜。极慰恋思。猥托先状。拜受庄诵。第有难承之惧耳。极欲泚笔呈禀。而贱疾遇寒增剧。朝夕茶饭。亦几停废。当俟少间。勉策衰朽尔。别纸缕缕。病里奉玩。不胜欣幸。盖久矣。此学之不讲。而至于此书。则尤为恶口之骂父。蜉蝣之撼树。本不足损益。而忞忞群生。被其胁驱驰骤。势成滔天。则只使人隐忧浩叹而已。然有意外攘。则莫先内修。而恨无其人也。今幸延之。独立不惧。先以讲明此事为务。异端不足拒而邪说不足息。此何等好消息大关棙也。惟勉究大业。以幸斯道。千万之望。时烈南迁以后。益无外冗。而仍念此书其录于节要者。则李先生既为辨释。而其他则自 中朝以至偏邦数百年间。无有注解其疑晦处。故新学后生。尤无以入头而下手矣。以故窃不自揆。妄行劄录。将以质于高明之前。已至十三编。而第事体甚大。故常有僭汰犯分之惧矣。今承来示。则不至吴楚称王之大罪矣。私心喜幸。盖不可尽喻矣。若得写手易纸以为净本。则谨当呈禀耳。俯询诸说。别幅报上。馀伏枕倩草。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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谅如何。○跋王荆公进邺侯遗事。愚尝病世之论荆公者。不究其亡宋之罪在于进用小人。而徒咎其变更旧章。此事先生既已辨之于两谏议遗墨说矣。今此奏藁所说。正与遗墨说所谓安石之变法。固不可谓非其时。而其设心亦未为失其正者相符。而先生跋语。似若惜其不能如其所言。使募兵之费。终病天下。则是先生大公至正。不以人废言之实。亦可见矣。况其所称纸尾三行。语气凌厉。气势低昂。尚有以见其跨越古今斡旋宇宙之意者。后生亦所当知。故选中不敢遗焉。未知以为如何。○所上幄对。欲与老先生文字。联为一书。附骥之荣。何以堪任。第增惶惧而已。又 孝考初年。有密纳册子。贱孙畴锡。藏守草本。谨当从后录呈。而其丁酉所上。则草本觅之无得。常以为恨矣。今见杨山仲台书。则其为史官时有所录取者云。不胜欣幸之至。近当请来。审无讹误。然后并录上是计。○朱子奏劄奏状申请公移诸文字。是当时官用文字。略如我东俚语。其未能仓卒晓解也。宜矣。今玆劄记至此。每一板或至十馀段。然犹有未尽处。盖嫌太烦絮。故未免有漏略处矣。
答金延之(丙辰正月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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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义灭亲一条。仰认指意之所在。程子之谪涪也。谢上蔡曰。是行也。邢恕及公孙之所为也。程子曰。故人情厚。不敢疑。族子至愚。不足责。朱子论小程子初年严厉。而晚年更济以宽和。此实晚年之宽和也。夫公孙之于程子。其不善之状。未知其如何。又未知戚属近远之如何。而邢恕则至曰。程某斩作万段。无所恨矣。然而程子之言如此。其忠厚此实盛德事也。然其被谪时。李邦直,尹洛。令都监来见。程子才出见之。便请上轿。程子略欲见叔母。亦不许。行至龙门。邦直遣人赆金百星。不受。门人问先生临行。诸公赆行皆受。邦直亦亲戚。何为不受。程子曰。渠是时已与某不相知。岂可受耶。此处则虽亲戚。而见绝之严又如此。恐难以一例断定也。今者执事所指者。毋论其奸邪党恶之罪。而其必称伪号。以秽先德。则恐其次于王敦。而不可与程公孙,李邦直同科也。未知如何教之。
与金延之(丙辰九月二日)
三月廿日所遣书。至于正夏而始得承拜。并别纸数幅。其所以开发昏惰者深矣。幸甚幸甚。即日秋老欲霜。静里起居如何。瞻溯亡量。始疑坐在云峡矣。昨因竹西书。闻入镜湖之傍。岂有不便者而迁移耶。岂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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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而不为久计耶。朱先生所谓飘飘者竟如何者。真画出今日事也。恨山不深。自古语然。昨见海孙疏本。则直以吾侪为赤眉绿林之乱流。不知将使之着在何处。诗曰。匪鹑匪鸢。其飞戾天。匪鳣匪鲔。潜逃于渊。是何民之计极古今一辙耶。先铭忘僭草纳。至蒙文谷再次反覆。今日则想已关听矣。贱疾一味沈痼。土祟结核。殆乎遍身。然今日事。当以得死为幸矣。尚复何望。不宣。
  别纸
大全传写之际。不为直改所疑。而追书某当作某。此实汉儒释经之变例。是虽小节。亦传疑重改之一端。朱先生于大学。亲当作新。备言之。此见于或问中矣。王伦奉使无状。固所可罪。而其往来虎口。不惮危辱。五年拘幽。守节不屈。又朱公状所谓与粘罕邀说甚切者。考宋史。则实伦为之也。且伦之先公而归者。虽不若公之请留。而以公奉送徽宗之文来献。使公忠赤暴于天下后世。其与忌克媢善恐恐然惟惧人之有闻者。相去远矣。则其于公状无所贬议。使其功罪。不之相掩。此笔法之当然也。且朱先生于秦桧。极意诛责。而时称秦丞相桧。则其与夺操纵。自亦有权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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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
朱先生于楚骚。其所感者深矣。其集注之成。正在遇遁焚藁之后。其旨意备见于序文中矣。故杨楫之跋云。庆元乙卯。楫侍先生于考亭。时朝廷治党人方急。丞相赵公谪死于永。先生忧时之意。屡形于色。忽一日出示学者以所释楚辞一篇。某退而思之。先生平居教学者。首以大学语孟中庸四书。次而六经。次而史传。至于秦汉以后词章。特馀论及之耳。乃独为楚辞解释。其义何也。然先生终不言某辈。亦不敢请焉。朱门人评之曰。楫之言。婉而深。然则朱子之拳拳于楚骚者。可以备见矣。惟其早年好之者。则只取其文词而已。故常自言于旧时楚辞诗兵法。事事要学。一日忽自思曰。我只有一介身。如何兼得许多。自此逐时去了。今此与东莱书者。正同一意思也。然则初年之取文辞而即去之。与晚年之有所感而发挥者。并行而不相悖也。况先生尝病东莱好文词。而于新巧之外。更求新巧。其于此相警之意。又可见矣。
聚星图。终至有成。此为有补于世教者深矣。甚幸甚幸。蒙赐投示。感幸尤不可量也。其星篆之用别体者。尤为古雅。每寓目。别生一色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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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寄穷谷。祀事未备。承谕怆叹。第念朔望之仪。家礼所定者。极其简省。其曰每龛新果一大盘云者。其龛内并考妣及正祔而言也。而其所谓大盘。实今俗名之大贴也。若是则虽祭及高祖之家。并朔望不过新果八大贴而已。此岂难办者耶。所荐之酒。亦用一宿而成者。则亦不甚难矣。鄙意宁于此酒果之中。又从减省。而朔望节祀。则恐一不可阙也。曾从赵重峰妹婿朴事三丈。闻重峰递报恩宰。移入沃川之山中。欲设时祀。其大夫人责之曰。贫匮如此。何以具办。重峰以温言。跪而对曰。但赐听诺。则子当随力所及矣。及至祭日。见其所设。各位只饭羹及粟末为饼。瓜蔬各一器而已。而极其精洁云。窃恐贫家奉先。当以此为法也。○今此所引家礼每龛一大盘之说。每不能无疑于心。以为考妣犹可共盘。正祔岂可如是。但反覆其文。极意详究。一龛一盘之外。更无他意。窃恐朱先生参酌损益。务适其宜。而后生识迷。妄有此疑。然则可疑者。正在此而不在彼也。以故不敢复有他议。然尝自惧其见解未到。失其本意。幸望于此条。详加玩索。明以见教。如何如何。
答金延之(丙辰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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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导率子弟。为敦发哀。此虽出于权宜济事之计。然当时有司不举正。后世论议无有非之者。今人之亚于敦者。依古礼哭之如其伦。恐不至大悖。未知如何。
 因此条及陈,荀事。窃有所禀。而不胜皇恐。未知执事之意如何也。彧之子顗。又为逆昭之佐命。曹髦之死。至劝其侄陈泰。使之佐昭。淑之子孙。如此其论议。文饰盖覆。使其邪说横流之实。益可见矣。子孙之恶渐大。而祖先之过益著。朱先生垂戒之意。可谓深且切矣。窃伏惟念。仙源相公杀身大节。可肩于古人矣。然窃伏闻平日制行持论。时有与老先生大相不同者。岂其后人不效其可效者。而只以其意之所便者。掠取其不必效者而效之。故其画虎类狗。至于如此耶。以眇然后生。妄论先正。极知其不韪。而窃念所闻未必真的。故敢以仰质。暂赐恕宥而明教之。切仰切仰。
答金延之
未庙见之女。不迁于祖云者。指未三月之妇也。后世不亲迎者多。故妇或生子。而尚在其室者有焉。岂有生子而犹未成妇之理也。尝闻岭外一先贤。答生子妇之问曰。古礼如此。不可祔于夫党。慎斋闻之。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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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害理。
答金延之(丁巳二月十八日)
前月廿四日书。才得承拜。而李同甫便中。又奉以前所遣手札洎别纸数幅。屡日披玩。不能去手。欧公所谓墨渝纸弊者。犹为歇后语也。前后妄说。只以俯询之勤。不敢自闭。率意陈闻。觊或因此。以承提牖矣。每蒙印可。而终无斤订之教。令人惭悚而已。武侯真像。当于后便完璧也。所谕异姓九寸云云。是叔侄行。故不可议亲之意耶。若然则有不然者。盖叔侄云云。因史论尧舜事而发也。其意盖曰。尧舜同出于黄帝。尧岂可以二女嫁于五从侄。而安于同姓之无别乎。其主意。在于同姓之无别而已。非谓叔侄则不可。而兄弟则可也。况异姓则其本又自不同。宁有叔侄兄弟之可问也。前来别纸。当于同甫便回。报禀也。
答金延之(丁巳二月二十九日)
前月十二日书与廿四日所遣。次第承拜。屡日详玩。顿忘沈痾所在也。尹君归。略有奉答。想未及登彻矣。镜浦之计。何故差池。今日物外好事。亦不输著我辈。造物可谓多戏矣。陶山语录。谨此呈纳。密册虽已净写。而未及校讹。李君便遽来索答。又未附呈。当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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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之的便耳。碣文删改。苟如来谕。则杨燕奇碑文。不得为全篇。此等窃恐付之公言。似可。故不敢闻命耳。瘴雨浸淫。贱疾甚苦。凡所酬报。倩笔草率。既叹且悚。总希恕谅。
  别纸
首一条俯询。当读何书。愚蒙之见。何敢与议。然窃尝见朱先生说敬之一字而曰。不幸过时而后。学者诚能用力于此。以尽乎大。而不害兼补乎其小。则其所以进者。将不患于无本而不能以自达矣。大谓大学。小谓小学。况所谓小学者。实我文正老先生终身服习之书。而朱先生尝曰。修身大法。小学书备矣。然其所载洒扫应对之节。岂老人之事哉。故朱先生之训。以大学为主而曰。不害兼补乎其小。则其宾主轻重之序。又可知矣。鄙意如此。未知是否。
未有不得于辞而能通其义者。此实程子语。而来谕引之。此诚不可易之至论也。此中大全劄记。既已强半。故窃欲奉禀左右。而未得写手。久未果焉。今者始得其人。若了数册。则当旋旋奉呈以请教也。第以未得的便为虑耳。所询凡例。则一如退翁记疑。而皆是禀质之意。亦非尽用退翁之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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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要中。紧要处傍圈之。语好处傍点之。此例古人亦有行之者。第未见以此加之于经传者矣。李先生之于节要。未免如此者。恐是为人之意。而金先生以为未安者。此如评论考订者然故耳。窃恐是并行而不悖者也。然以谨严之意言之。则金先生之说。似为寡过矣。
大全中。人物姓名爵谥字号之可考者。退溪先生既已备载于节要中矣。其所不载者。想是当时无所考而然也。且当时书册毕具。门人甚多。而犹不能考出。则今恐未易填补。且非大义所系。则何必如此切切费力也。
大全中所论易象乐律。初不知源头而遽欲穷索。则虽穷年没世。徒费精力而已。欲知此二者。须先读先生所编易学启蒙及蔡西山所编律历新书。然后其在于大全中者。可知矣。盖易象本于河图。而两两倍去。乐律本于洛书。而三三推去。其要领甚约而不紊矣。苟得其要领。则朱先生所谓如破竹真可笑者。实可验矣。
语类之精要。已在于经书小注及续近思录,性理大全等书。今不须更为删节。惟其重复者并存。故汗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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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穰。使人有望洋之叹。又虽以类分编。而其中极有不以类相从者。如论易咸卦贞吉悔亡之爻。而转说李文靖为相事。又转及李文穆。又转说胡文定所论元祐说。又转说明道欲用元丰人事。因又转说温公留章惇事。又及张良劝高祖击项羽事。又及本朝国忌拈香归来见宰相事。又及陈卫公汤思退为相事。又及以秦桧为有相业有精神事。又再及温公作相事。末又及舜有大功事。此何皆关于贞吉悔亡之事乎。不过因语次而辗转说去耳。如此之类。并欲移动。各以其类相从。又祛其重复。以便观览。而只是既无事力。又无写手。讫不能理会。今蒙谕及。一倍浩叹耳。出处进退。下圣人一等。则无不谨毖。以孔门言之。传道者二大贤。皆处而不出。闵子骞则有汶上之辞。至于程朱。则世无孔子。故不得不以世道自任而出为世用。然难进易退之节。则炳如日星矣。然则何尝有不出而为君子之病乎。今世之林林丛丛者。虽不可以一例律之。渠之必以卑下自处者。则诚是可哀可悯也。昏朝之登籍者。虽不见贬于 改纪之日。然视其终始自守者。则来教所谓当输一着者。真确论也。天下道理。有第一义。有第二义。其就第二义者。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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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下层者同科。然其失于第一义则均矣。故佐郎权丈得已训子书曰。凡事必求是。无落第二义。愚每诵斯言而击节兴起也。
士君子进为于时。则与士友相从于城阙。固其宜也。不然则穷居静便。读书省躬。其理当然。虽以閒漫人事言之。朱先生尝曰。乡里虽穷寂。却无閒是非。是可乐也。今苟处京第。将不免人事往还。则却妨于看书工夫。又酬酢之际。虽以吾友之深厚。难保其必无悔吝。百尔思之。未见或说之得宜也。
朱先生以世道自任。以为一言不备。则一理不明。一辞有晦。则一事有阙。故虽穷居在下。摈斥处困。而其酬酢商量。策励诮责。无所不至。然于其亲疏贤否之间。亦不无浅深轻重所以权衡称停之者。此则非道全德备义精仁熟。不能也。先生之所自处者既如此。而又以遇祸变而缩头丧气。不敢与朋友说话者为深耻。今日士友于先生之所自处。则虽不敢望。而其所以深耻者。则亦可以知戒矣。然亦不可妄论人过恶以自取祸也。彼改头换面。吮痈舐痔者。又何足挂齿牙间也。(人亦有许多般。昔蔡西山之编管也。詹元善实费调护。使先生得以相见于净安。皆其力也。既而。便自引去。被先生富贵气象之责。此等人情。不可究悉。今日亦见有此等人。不可不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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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君希振。昔年一见于慎斋门下。真可人也。所托文字。谨即仰副。
文姬图。勤副至此。感戢之馀。喜幸无已。且许多文字。终烦手笔。宝玩虽至。还增悚息。
答金延之(丁巳三月一日)
教之一字。自二典已不作二三件事。至于中庸。是说圣人道统。而亦首言之。而孔圣称人。必本其父兄师友。宋之诸贤。亦常言家法。夫教有得失。而子弟从而贤否者。常也。其或不然者。变也。然父兄未必贤。而子弟骍角者。百有一焉。父兄贤而子弟豚犬者甚多。此亦登崩之势然也。所可恨者。以陈,荀之贤。处危乱之时。其酬酢世变。未必皆出于私。只毫釐之间。少失其正。而末流之弊。至于荀顗而极焉。此学者所以必先穷理。而其所明辨。必在于几微之际也。抑苏公父子之事。有不然者。苏公虽名有气节。而朱先生极论其学术之不正。且少苏虽称恬静。而诵人之弹文。以动其位而欲代之。则其好处之于不好处。正如一杯之车薪也。子孙安得而不甚狼狈也。必如富郑公之有季申。韩魏公之有侂胄。然后为常理之变也。至于范唐鉴。则来谕若以不胜义理之公一句。为不好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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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然。此则恐于其本文考之。有不详也。据朱先生本文。则范公于程苏。不免两循之私。而其所重在此。(指伊川)故卒不能胜义理之公也。此则正所以称范公之贤也。幸更考本文如何。至于康熙公。少时游太学时。极有名称。士有不识其面者。则相与少之。然凡有言行。或违于舆论则必以为元昊焉。(元昊自为国号为吾祖)故识者已疑之。至于 圣祖初服。老先生应聘士林宗主焉。则极以为不可。封还老先生所给墨锭。然后士友大骇焉。其天禀如此。则虽贤父兄。亦末如之何矣。来谕所引范家事及干程先生何事者。可谓当矣。尤自愧前言之妄也。又愚尝有所妄作而愧悔于心者。其先公都正丈。蒙幸虽晚。而见爱异常。尝寓仁里李监司泰渊家。此丈时自枫溪。徒步临话。其时其人。出宰杨根。未必知其如此也。戊申入京。以为哭而不吊。何害于先契之义。遂诣几筵。则其人出见。而祥日已昨矣。愚告以实情。而其人无愠色。因极称前事之妄矣。愚见同春而说与。则同春笑曰。何不审之于延之而如是率尔也云矣。愚谓吾固做错。而渠实悔责。不以做错为悔也。其翌日。其人来谢。而又极言悔悟之深矣。愚则以为其诚心然矣。未几。闻其人见同春。历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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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朝 母后为入承 大王三年者非一二。而复力主前说。然后自愧前既有率尔之失。后又愚闇而见欺也。其后同春见郑首揆问曰。闻国朝 母后为入承 大王三年者非一云。信乎。首揆惊问曰。闻于何人。答以其实。首揆默然微哂曰。然则必是自做也。同春常举似而曰。其贱侮于人如此而不自知。可哀也已。其人如此。而今日得时极盛。故人皆引领歆慕。有进士金宙一者。鑴之姨子也。昨者为作一册子送来。题曰。嫡庶辨。全是康熙公规样也。真所谓一雄唱之。百雌和之者。噫。孰谓坏败世道者。乃出于仙源先生家也。如升天如燎毛者。诚可慨然。而利欲误人家国也。尤可戒也。因来谕之及。如是缕缕。盖以贱疾渐苦。无复有从容时节故也。谅之。
家礼龛室之制。极其简省。龛内置一卓。于此卓北端。安神主。而其前空处。设酒果。非别有卓子也。祔位亦安于此卓之东西边矣。若考家礼祠堂章上下文。则可知矣。祔位之安于东西壁。若是妻子以下。则如是或可也。若是尊于祖与考之亲。则其安于西壁者固便。而其安于东壁之近考龛者。岂不相与嫌碍耶。或曰如此。则时祭时何以设祔位于东西壁下乎。曰。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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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则诸正位皆去椟。出于堂上而统于高祖。此东西壁者。是高祖之东西壁。故如此无嫌也。况其尊者位于西壁。则尤无不安矣。至于常时。则正位之卑者。尊居龛内。而祔位之尊者。露处壁下。岂不为两有所嫌乎。然则来谕之意。不惟非家礼之制。揆以人情。窃恐有所难安也。鄙意如此。未知如何。
大抵祠堂三间。以北架分作四龛。则东西不患不长。南北亦不下三尺(布尺)矣。其中置一大卓。而安正位于卓上北端。祔位于东西端。则虽东西各二。而亦无难容之虑矣。又于正祔位前卓上空处。各设二盏一果盘。节祀。各设二盏食三器。(时食一器蔬一器果一器)则何患其狭小乎。今人例安神主于倚子而别设卓子。故难容于龛内矣。
家礼参仪。只设一果盘者。恐是只据正位而言。盖祔位。非是例必有者。故只言正位也。若有祔位。则恐不可合设一器也。
答金延之(丁巳六月十一日)
前日所须节要抄录。谨此奉呈。聚星簇。想已就否。不胜颙俟也。第未知时人留此。老汉终得见此否耳。武侯真一本。亦可使得藏于华阳山中耶。每每烦溷。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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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未安。盖自欲摸取而终不得画手。故如是尔。其质则不必缣素。虽纸亦可也。
异姓议亲。以华制言之。则当无问远近。而东俗则虽八九寸之外。犹且惊怪。惟巨室大家之好古者。谨于同姓。而不必拘于异姓之亲。渐成风俗。则虽稍近而亦不为嫌矣。
朱先生閒居野服。据鹤林玉露。则上衣下裳。用黄或白青。直领两带结之。缘以皂。如道服。长与膝齐。裳必用黄。中及两旁。皆四幅。头带皆用其一色。取黄裳之义也。别以白绢为大带。两旁皆以青或皂缘之。谓之野服。又谓之便服。○所谓直领。非如我东所谓直领。但如今丧服以全幅直下也。所谓两带。即小带也。所谓头带。谓裳头横带总十二幅者也。白绢为大带。据上衣而言。盖当时朝服。如今之盘领。盖始自隋炀帝至宋未改。上衣下裳。还为閒居之服矣。
凉衫。事物记原笔谈。近岁京师士人。朝服乘马。以黪衣蒙之。谓之凉衫。亦古遗法也。然考朱先生说。则以为宣和末。京师士人。行道间犹著衫。至渡江戎马中。乃变为白凉衫。至后来军兴。又变为紫衫。皆戎服也。(朱子说止此)按以此朱先生说观之。所谓凉衫。亦是盘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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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制。而记原以为古之遗法者。未详其意。(窃意凉衫。如古之景衣。古人出入。既著正服后。以单布为衣。加于正服之上。以御尘也。后世以此因以为正服耳。景衣见仪礼。但不如后世之盘领矣。)
松翁一日挟家礼。诣沙溪先生。指昏礼亲迎条附注所引左氏说曰。近日反覆寻求。而终不能晓解。吾平生看书许多。而无如此说之难解。愿从公学焉。先生为之辨析。则松翁极称其洒然。而归后数日。 宣祖大王临筵。出家礼披示其说而问之曰。予累日究观。而终不能通。诸卿试为我解释。筵臣传看。皆以不敢知仰对。松翁乃以所闻于先生者。明白进对。则 玉色甚喜曰。予求通而久未通。甚为郁塞矣。今日之事。良幸良幸。仍 教筵臣曰。某官所管甚多。而公馀犹能讲书如此。诸人何故于书不为致意也。皆辞谢愧伏焉。松翁既出。则追有赏赐曰。予心嘉尚。以此表之云云。松翁即就先生曰。吾于 榻前。几欲以新闻于金某而略知之意仰陈。言到口而终不敢也。因以受赐者分给云。○愚每以为松翁与沙溪先生之皇考黄冈公为执友。则年辈甚后。而其下问之勤如此。且于文字间。不为放过又如此。先辈笃厚之风。可知也。其视自视之高而终受黑闇。甘于自欺而欺人者。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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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也。况我 圣祖。则尤有大焉者。此家礼之文。非关治国大经。而犹能留意至此。其勤小物矜细行之意。岂非后圣之所可法耶。延之之欲详其事者。极有深意。故略记以呈焉。
 朱子曰。仪礼虽无娶妻告庙之文。而左传曰。围()布几筵告于庄共之庙。(𥳄)是古人()亦有告庙之礼。()不知何故不同耳。(左传昭公元年春。楚公子围。聘于郑。且娶于公孙段氏。伍举为介。将入馆。郑人恶之。使行人子羽与之言。乃馆于外。将以众逆。子产患之。使子羽辞曰。以弊邑褊小。不足以容从者。请墠听命。令尹命大宰伯州犁对曰。君辱贶寡大夫围。将使丰氏抚有而室。围布几筵。告于庄共之庙而来。若野赐之。是委君贶于草莽也。又使围蒙其先君。将不得为寡君老。其蔑以复矣。)
  右答潘恭叔书。盖谓仪礼无告庙之文。而左传有之。故云不同也。
 徐居甫。()问今妇人。()入门。()即庙见。()盖举世()行之。(𥳄)近见乡里诸贤。()颇信左氏先配后祖之说。(𥳄)岂后世纷纷之言。()不足据。(𣼩)莫若从古为正否。(𣼩)朱先生答曰。左氏。()固难尽信。(𣼩于𤤮)其后()说亲迎处。(于𣼩)有布几筵告庙而来之说。(𥳄)恐所谓后祖者。()讥其失此礼耳。(左传。隐公八年。郑 公子忽如陈。逆妇妫。陈针子送女。先配而后祖。针子曰。是不为夫妇。诬其祖矣。非礼也。何以能育。注。礼必先告祖庙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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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故楚公子围称告庄共之庙。今郑忽先逆妇而后告庙。故曰先配而后祖。针子见其事而讥之。)
  颇信左氏先配后祖之说云者。盖谓乡里诸贤信左传所讥郑忽先配后祖之说也。今居甫之问。无所讥二字。故使人难晓也。盖左传陈针子所讥之意。则以为郑忽将以亲迎而来陈也。不先告于祖庙。而径来逆妇。是为先配后祖云。而诸贤错认此文。以为郑忽自陈迎妇而归。不先告于祖庙。而径与妇为配。故针子讥之也。遂因以迎妇入门。即庙见为礼也。先生所答之说。以为左氏他说固难尽信。然此说则有据。其后说亲迎处。有楚围布几筵告庙来郑之文。则今针子所讥郑忽者。似指将行之时不告庙。而不指已归后不告也。此则左氏不为无据也。据左传则楚围事。在郑忽后。故云其后也。
答金延之(丁巳十月二十三日)
金君复元。远来相访。仍承前月初三日惠书与别纸数幅。殆千馀言。病中奉玩。殆不觉痛楚之去身也。中间所上诸般册子。虑其沈滞。或落他眼也。承一一登彻。甚慰甚慰。前书所禀。果是三册之一也。大全问目。猥烦朗州移录。早晚转纳。幸蒙订示。则何幸何幸。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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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修润。极有所发明。其惠后人深矣。曾答其书。以为使执事坐在廊庙。则不敢以此事仰烦。此殆天意也。此实一得之语也。聚星帖。不但画格之精神。贯穿该实。无有遗憾。然犹有所补者。别纸求教。幸于后便回示如何。时烈自月初痔漏忽作。苦恼日极。从此摧残。此等往复。亦当系恋于地中耳。馀倩草不宣。
  别纸
节要第十三卷中所抄学者问云云。并其五条而言也。此五条。极其节要。故当时奉禀矣。此中问目之修。未及半功矣。至于书类则有言。当并编退溪记疑。而其所遗漏者。追录为问目。然后可为完书。此言似是。故从之耳。其于记疑未安处。不免有所论辨。其犯不韪之罪大矣。从当呈禀。以俟去取也。
大学云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则前有格致诚正工夫。后有齐治平事业。此二字所包括。如此其大。而朱先生既编小学而曰。修身大法。备矣。然则其于学者至切而甚大者。宁有加于此书哉。宜乎老先生一生践履。都在此书。而又以训于后人也。今执事又以朱先生书牍中所训媲之。诚可谓知言矣。先生门人称先生曰。洙泗以还。博文约礼。两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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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至者。惟先生一人云。书牍所训。无非博文约礼之事。而大规模严心法。皆在其中。学者诚能先从事于小学。以立其本。而兼读此书。条畅而涵濡之。则其于圣学门庭次序。殆庶几矣。尝记昔年慎斋金先生闻同春有某事。以书规之曰。君读小学未熟耶。此可见诸老先生拳拳于此一书者如是矣。今因执事。并论两书而有所献焉。
宣庙朝。有韩峤字士昂者。栗谷先生门人也。尝以为小学书中无朱子言行。遂抄节于大全语类及门人叙述诸书。依小学篇目。别为一书。既经牛溪先生几案。而来在文元公先生矣。慎斋先生末年。尝以授贱陋曰。此书好则好矣。似未免繁絮。子其修删。贱陋久未暇也。此来略付尹君拯。校其讹舛。仍令签表其当删者以来。而疾病呻吟。讫未下工。遂恐一朝溘然。以孤长者见属之意。今因金君呈纳。幸精加校雠。又于尹君所签处。论其得失。而于其所签处外。别加签示。则贱陋者谨当奉以周旋矣。又此书。只此一本外。更无馀件。恐于往来之际。或致丧失。幸望延之付写手。录留一件而还之如何。吾侪今日。只有此事。尚属自己。故敢此烦浼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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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书。是道学祖宗源本。学者何可不读。然欲知其原初所以作。则必须先读启蒙。不然则茫然不知其本末先后矣。程传虽义理极其精密。而时有与本经不相干者。本义则一本于经而立言。故与传相异者多矣。故 中朝既兼传义通为一帙。而又有单行本义者。如本朝崔简易进 御口诀。亦专主本义矣。然本义。以程传为是处。则更不解释。此不可不兼取程传也。
语类紫绫册子。疑是救荒成册。妆以紫绫也。然此等碎屑。虽或未通。恐不至为大阙事。如何如何。
人心道心。朱先生因程先生人心是人欲之说。其所发明甚多。盖初以亡者为人心。则是专以恶为言也。中间以为虽同是善心。而自然天理流行。如鸢飞鱼跃者。是道心也。涉于勉强用力者。是人心也。其以为耳目视听之发。而谓上智亦有焉者。最后所见而著于中庸序者然也。今欲合而一之。则节节牴牾矣。丁丑筵说。诚不忍见也。似不可不载录。以著薰莸之异臭。而第其说话。丑恶无比。至于 圣教。则尤难容议。此甚难矣。今闻其后承以老先生北扉酬唱中。回肠正在斯。顿释百年疑等句。为末年老先生审其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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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而容许之实迹。此则非外人之所敢知。只在佥尊之范围耳。鄙意以为此相晚年。密奏 皇朝一事。颇可以自赎。而老先生之所执。亦因以少伸焉。则士论亦不可全没其实状。须于谱中。两存前后事。以著功罪。似是史家之公笔。未知如何。幸商量见教也。庚辰壬午事。别纸略具矣。
朱子大全六十四之第二十板自彼中。(止)自可添展也。○二十三板自聚星阁。(止)勿示人也。○二十四板自陈大丘。(止)下板之冠服教之。
 右三条。附于图下。使人知先生合下意匠及今图与之异同详略处。似好。盖先生已有定论。则此图当一切准依。而今则不然。先生尚在商量议拟中。则后人之经营增损。未为不可矣。且此三图下。又画聚星亭。其中作一小屏样。以蝇头字。更写先生赞。又于亭傍。画先生考亭新居。又于其傍。画沧洲精舍。而仍著先生与弟子释奠先圣以下至延平事。则不但其事大备。后人亦知先生晚年居处之实。渊源之所自矣。其有补于世教。实不细矣。盖先生晚年。自潭溪迁居考亭。又作沧洲精舍于其傍。以聚学子。而聚星适在其傍。故先生既相亭役。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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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为此赞。以示世人。今于此遗却考亭沧洲。则真退之所谓采摭星宿遗羲和者也。
尝观朱先生与巩仲至商量陈,荀事。今欲为一图。因系先生及南轩张先生,黄勉斋数说于其下矣。或者以为日者一二学士。语及中官。几被讯问。今此三说。实犯时讳。此岂危逊污隆之义耶。愚以为人之所见之不同如是。而亦可见今日之世道也。(以此冠于曾承欲为之上。而其下与其人者四字。改作先生所商量者六字如何。)
先生沧洲精舍释菜仪。在大全六十九卷。其祝文。在八十六卷。其仪又详见语类八十九卷中。所谓新书院告成者。即是也。书院本号竹林。而后改以沧洲。
与金延之(丁巳十二月二十八日)
朱先生卧龙庵记。有曰因其旧址。缚屋数间。以俟命下而徙居焉。既又缘名潭之义。画汉丞相诸葛公之像。寘之堂中。又西原庵记。有曰会予结屋卧龙。以祠诸葛丞相。合是二说而观之。则先生之当初缚屋卧龙者。只是欲为自家徙居之计。而又因名潭之义。画武侯像。置之堂中。而又从而祀之也。据此则来示所谓通作三四间。一头挂真簇。一头居处者。似为放此。而享祀一节。有不可知者。先生卧龙诗曰。寒藻荐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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馨。飞泉奉明酌。不知是真荐寒藻飞泉而已耶。抑用酒肴而诗思偶尔耶。今只用寒藻而酌泉以荐。亦不为无据矣。未知如何。大抵其屋其祀。当时恐极简省也。
与金延之(戊午正月二十九日)
前书登览否。韩编高意如何。星图之禀。其或入思否。更思之。当以陈荀为本体。则略举朱先生家其近处以相亭役之意。似可矣。因现沧洲精舍亦在近处。使陈荀被其荣耀则可矣。而若以舍菜事具著。则事体重大。而陈荀事反为之客矣。主宾失序。名实乖当。此虽小事。不宜如此。窃欲别作一图。以先画考亭新居傍。画沧洲精舍。以具舍菜先圣先师之仪。使后生知道统源流。而略付聚星。亦不为妨矣。仍题先生卜居等数诗于其上。则亦可以想像当时幽居旷爽之气象矣。曾见人家有武夷图甚奇绝。而考亭沧洲。乃反无之。今若作此以配之。则庶为学者歆尚兴起之一助矣。大全问目。其诗篇之再修者及封事奏劄。自朗州次第登彻否。幸加订定以教之。千万至望。
与金延之(戊午二月十七日)
尝与尹兄吉甫。读坡山门下伸冤文字。尹兄读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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徵。审其本则正作徵。岂当时大全本误作徵耶。抑其门下诸人。错看为徵耶。窃谓若作微字看。则牛溪先生事。不甚着题。而以徵字看。则相近矣。其时以此言于尹兄。则尹兄大以为然矣。后之君子。如值两魏之事。则当如朱子所言之外。复有何义理乎。若夫赴哀一节。以朱先生为郡时事观之。则其境士夫哭于其官府。既有明文。古者又有在朝者哭于朝。在野者哭于野之说矣。以近世言之。则西厓柳相。极言外臣入哭之非。而近年以来。则外臣赴哭。成一令甲。 仁祖丧。宋参议国泽。以缓赴而被论。(赴于 葬前。而金监司弘郁。以执义弹劾。)尹善道以不赴。宪府论启甚久。慎独斋赴朝后。其论遂止。然以宋朝言之。则神宗之丧。温公自洛入临于汴京。窃意赴与不赴。恐各是一义而不必相同也。
答金延之(戊午六月十一日)
日者。伏闻有重戚。谨以一书奉慰矣。未知得蒙关听否。前月末间承拜正月十三日惠书。其为欣荷。不可名言。某人所编朱子言行。只有一本。奉纳之后。常恐或致浮沈也。今承示谕。幸不可言。一件易纸之后。速还原本。则更当修整奉禀矣。原本还投之时。勿复撝谦。须副前书所恳。如何如何。时烈闰月以来。添得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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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全废吃饭。此非他病之比。凛然自危也。武侯屋子。已成否。曾以小说。仰塞明问矣。获免浮沈否。朱先生尝与徐志伯书。以为堂中环列前辈之像。吾乃幅巾便服。游燕寝处于其中。似亦非便。又云刘子澄作朱陵道院。自居正堂。而以两庑为前贤祠。窃疑其非是。今日事。免此二者之非则足矣。先生又尝论此事云。损其间架而壮其材。植以为永久之图。此实今日所当法者也。自馀病甚倩草。不胜惶恐之至。
  别纸
小学重编。其命意终不稳当。未知如何则可耳。或依近思续录例。名以小学续编。如何。教之。
某相事。鄙意以为老先生许以回肠等语。似取其有功于名教而非苟与之也。不可谓不干老先生事。故有前日之禀矣。曾见文谷书。则亦如来意矣。然鄙意以为此亦足见老先生至公无私之盛德也。更加商量如何。
前日沧洲之禀。既而思之。其图既以聚星为主。而反详于沧洲之事。则有客反乘主之嫌。故复有后书之禀矣。今未承谕及。必是后书未得登彻。未知滞于何处耳。聚星屏。只书头辞。来意甚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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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金延之(己未正月)
老先生言行。极荷垂示。第程门人记程子言行。初名语录而后改以遗书。朱先生于渊源录。补其本传及碑碣之未备者而名曰遗事。此实可法。故僭改以某先生遗事。未知如何。其中不无可商量者。留俟日后呈禀耳。
垂示老先生有感一律。百世之下。尚堪流涕。况子弟门人乎。高明和章。已蒙当日奖诩。则议论安敢到乎。附见于原韵之下。有何不可。末端所教。有不敢孤。冒和以呈。真所谓韩文公脚下著语尤难者也。其下数行文字。尤觉纰颣。并赐覆瓿也。
答金延之(己未二月二日)
故李相家便正初告归。略修小蹄。兼呈志殇文字。未及登彻。而今承前腊初六日惠札。谕及层峰。其所以伤人如己之意。溢于辞表。感戢之馀。哀涕自零也。书册工夫。其接续诚未易事。况于进此而涵养省察。则尤难言也。然高明既觉其不能接续。即此觉处。便是能接续消息。钦仰无已也。问目。切欲连续呈纳。以求斤正。而俱在暗草中。当俟易纸耳。时烈病日进学日退。只得羞愧以死。若蒙因书提警。俾得侥倖于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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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窥。则甚大惠也。不胜祈恳之至。
答金延之(己未三月三日)
正月小晦二月初二书。一并承拜。其为慰释。不可名言。李牧使文字。此时诚难破戒。惟既是同门。则便有兄弟义。况垂谕之意。若是丁宁。而重以杨山东州申复之语。勤恳切至。兼且李孝子冒哀跋涉。不远千里。其意益有所不忍辜者。疾病呻吟之中。牵强草定。追赴李孝子剋日于中路。其取舍之极。惟俟诸执事权衡而已。沧洲诸图许。留意经营。幸甚幸甚。此于尊慕先生。极知末事。然于想像兴起之助。则或庶几于万一矣。大全问目曾禀于东州者。或能转至几案切乞精加删增。以副愤悱之心。如何。此其有益于人者。又非诸图之比也。李妇铭。过蒙宠奖。良用愧赧。朏魄及干支。皆从尚书来。无甚优劣。但令后人易考。则用朏似胜。拙诗误字。不敏甚矣。谨易纸以呈。
  别纸
朱先生生于延平尤溪之寓舍。十四岁癸亥。始居潭溪。十四岁以前。无可记录。以后始可详焉。居潭溪四十年。故先生诗云。忆住潭溪四十年。其作武夷精舍云谷室。皆潭溪时也。须以潭溪为主。以武夷,云谷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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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而诸诗文。录其下如何。○辛未。为同安主簿。高士轩畏垒庵等。当为图。而录二记于其下似可。○丁亥秋。访南轩于长沙。为南岳之游。以南岳为图。而其时诸作。录其下。○乙未。与东莱编近思录于寒泉精舍。仍与至鹅湖。会陆子寿兄弟讲论。须以寒泉鹅湖为图。而录近思录序及与陆酬酢等诗。○戊戌。守南康。以庐山为图。而其时诸作。皆录于下。此中事最多。如卧龙庵,康王谷濂溪宅等。各为图。而各录其诗文于其下。白鹿洞书院。最可详也。○壬子。始筑室于考亭。是沧洲也。○甲寅。为湖南安抚使。建岳麓书院。此书院宜为图。是年入朝侍讲。为韩侂胄所逐。出宿灵芝寺。同僚饯别。须以此寺为图。而录与李季章书于其下。○丁巳。别蔡西山于寒泉之净安寺。须以此寺为图。而先生出郊迎蔡及诸生围炉丘子服泣下之状。皆附焉以终之。则可以为先生大全矣。○诸处山水。须据一统志为图。则虽不中。亦不远。如此则是为年岁工夫矣。
与金延之(己未三月二十三日)
常诵朱先生语。以为此头粘在颈上矣。今日则事逼目前。将不得粘在矣。先生书云。念公平生故人。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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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字之诀。今适逢督邮君。敢此略申。密谷南君。转至于此。才数日矣。书中示谕。一一承拜。七仙文字。来作正好。不必更赘他语矣。且静,冲二贤。皆有临命词。而此则以文拙不暇作。此犹不暇。况及他乎。惟冀静中观书玩理。存心养气。以扶斯文之一脉。不胜幸甚。总惟默会。
  别纸
娘铭所谓欲问诗。楚辞后语。有顾女史问诗之语。而上句凫雁琴瑟。是诗语故用之。所谓书自奇。盖谓自以书为绝奇之事也。欧阳公作梅宛陵妻谢氏铭曰。其平生尤知文章为可贵。今此实本于此意。
答金延之(癸亥九月十八日)
谓在京宅。日与仲季二揆。宥密谟猷。乃闻复从吏役。方用怃然。忽拜专指垂翰。倾慰之私。不可名喻。此间扫尘之役。虽得强辅。只缘贱疾沈绵。作辍相仍。恐未有了当之期也。彼中去江无数步。清幽胜绝。想惬雅怀。亦有寄惠未亡之感。并令人慕用不已也。昨左揆投示紫云碑本。殆如登岣嵝而抚科斗。何等快事也。未知起送胤氏。更加审订否。承许临顾。曷胜倾伫。只恐病骨不得陪杖屦先后也。馀不宣。
答金延之(癸亥十月六日)
忠宣之事。固为无据。然吕公实非正人。忠宣恶之。欲讳解仇之事。则其心不害为守正矣。其上所谓可与立者。亦此意也。鄙见如此。未知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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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金延之(甲子五月二十二日)
前月得内伤外感之症。几死者数。猥蒙医药之 命。得有今日。然尚在人鬼关。此时忽拜问书。顿失沈痾所在。何幸何幸。仍审寒碧梅月。烦歊不到。湛然清坐。情境有足乐者。极令人驰想也。比来得黄江友人来会。不废佔毕之功。极有所赖。而但病思昏惑。不能刻意探讨。殊觉此日之可惜耳。别纸谨悉。惟彼之所言。皆我实病。只可警策图新。所恨。背面言之。以致纷纷耳。前书。承拜于病昏时。仲和又言当已东归。故不果修答。深愧不敏也。秋露腶脩。珍荷无已。
答金延之(甲子九月二十九日)
寒事忒早。已成藏六。忽此承书。慰泻不可言。此一向病劣如此。而生世有何意趣。苦事苦事。下示簇子。笔画古雅。不忍卷藏。长时观玩矣。惟小二簇。辞语拙涩。而略成情致。未知写时何耐悲咽。仁义之不行。而使父而屡哭其子。天道竟如何也。斋记。适值私事烦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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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即成文。而所成亦不满人意。一览而弃之则可矣。华阳三梅。其在溪东溪北者。插在崖石间。昂藏屈曲。可入画谱。须令往人择而移之如何。此物接邻清座。益复疏绝。必不效远志之为小草矣。小蓼。正宜秋水。益感远寄之意也。自馀胶扰不成样。总希下照。
  别纸
孟子以君而次于社稷。则其不轻而重也审矣。本朝县邑。于此卤莽尤甚。如是而欲其无旱乾水溢。不亦远乎。今高明欲依大全。更变其制。甚善甚善。盖国有定制。则虽曰不善而难于擅改。今之所置。不过创造时出于守宰吏人辈茅缠纸裹之为耳。而大全所载。如此其分明。则何可苟仍旧贯哉。然似当禀于方伯或礼曹而为之。似为完备矣。
壝字。出孟子民为重社稷次之小注。可考而知也。盖是筑土为陛之异名也。本出周礼地官大司徒篇矣。
答金延之(乙丑正月二十日)
岁改。风日不佳。此时恋德。倍觉愔愔。忽拜耑书。顿失窗下之呻吟。实慰实荷。诚欲忘言。客岁入对。面承近圻之谕。祇伏万义山间。试为迎春之计。忽闻有学疏。苍黄南下。南土又不为无事。携书深入。则岩间老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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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肯相待。移就吏仙。似峻于低柯扫迹。令人愧谢。幸而黄江二难。委来相守。较其得失。可谓利市。好笑好笑。社坛鄂制之外。更无所考。且古制。天子诸侯等威虽严。而其卿大夫。则不甚相悬。况外神自与家私不同。又用鄂制。则又岂非四国郇伯之感乎。鄙见如此。惟在裁处之如何耳。承许见访。曷胜凝伫。只丈雪封山。山灵恐未易扫却。以是为虑。一桶珍谢。
答金延之(乙丑二月二十五日)
日者。既失致道。仍为旬日计。忽有事在。连忙出往矣。昨来复至。则僧徒来示以所留诗什。始知题凤山门。极恨化儿揄揶失却一宗奇遇也。亦关贱汉之数蹇。奈何奈何。此中文事正急。盖自料馀日无多。所事不鲜。故不敢有暇逸之心。不然则趁此春江水生。一棹溯从。乞分仙区清赏。也非恶事。而终不敢脱此拘绊。时一自笑而已。适因黄江便附候。以为早晚登彻计。恭俟垂照。不宣。
  别纸
窃闻文谷为世道鄣百川而东之。自幸当时不死于瘴海。得见今事也。此事。本自一场可笑者。(如以乃父不死。为十分道理。而又谓乃父痛自刻责。夫痛责于十分道理者。何如人耶。乃父必称死罪臣者。明是自讼其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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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之意。据其疏章。可见矣。今曰不应 召命之故。夫其自讼。乃其悔悟自新之善端。而今乃掩没之。此等不一而足。此何足争辨哉。以故力止。此中疏议。盖不止为起闹之可厌而已。及闻金内翰停罚学儒事。则极其惊骇以为人心如此道学亡矣节义丧矣国家无所恃而扶持也。中夜忧叹。以至明发也。又闻其渐至滔天。则将不知国家税驾何地也。窃闻文谷独立不惧。距诐放淫。几于廓如。其功岂下于抑水驱兽也。我文正先生。可谓有孙矣。凡在斯文中。人孰不举手相贺耶。夫道学。非人人所可知。而至于死义之人。则虽夷奴亦且叹伏。而今乃曰无必死之义。则其悖伦伤化极矣。而举世靡然党助之。岂料 列圣培养之馀而有此罔极之流乎。先儒以曹操徘徊于汉鼎之傍。而不敢取为党锢诸人视死如归之功。今玆东鲁之鼎。轻如一发矣。岂不寒心哉。今人皆以四学文李生疏。为出于为此汉发也。以为胁持之计。故嫌不敢一言及此。今闻文谷事。不觉起立。不敢隐于执事。盖为世道为国家。自噤不得。亦见其不惩于前也。惟执事幸勿以语人。恐有焚坑之祸而国随之也。或云今日事。甚于癸甲。窃恐不为过言也。○癸甲。只攻道学而不攻节义也。)一笑而置之。正得事宜。而四学轻发。以起大闹。此则可惜。而一番人无状。若非文谷。则谁敢婴其锋哉。然文谷似不能保。不知天意竟如何也。
答金延之(乙丑四月二十三日)
曾闻閤中不安常节。坐于乏人。不得专候。只凭黄江。略知异于始闻。而犹未得其详也。玆拜耑指惠书。恭审近履一二。欣慰之私。不可名言。承有先垄行。想得赈事粗了。麦已向秋矣。此衰病日侵。前去光景。转见无多。惟是次孙谢病来归。相守看书。不为小幸也。时事不敢言已久。盖怕苏仙大白也。非有南宫之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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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笑。岩间小梅。移向江阁。想其峻枝横斜。而冷淡清疏。似逊于旧时矣。又一笑脡。壶珍荷。馀不宣。
与金延之(乙丑六月十九日)
恋中一书。恍带寒碧灏气。真如羾寒门濯清风也。第不及崖梅安否何也。比患暑泄。颓倒蝇厨。强自扶策。校过先师遗稿。未知徵入 圣意何在。如使溪,畸诸门人而在。则其梳洗必好。而九原不可作。庸陋老物。独当此事。日夕皇陨也。学疏之 批。明白痛快。而三学士眩幻之说又作。所谓其补也无穷。奈何奈何。将何为计之谕。谨悉盛意之所在。自闻洪疏。胸中勃勃。亟草一文字。粗成义理矣。诸议皆谓当此风头无益而徒取辱。此亦有理。故不焚而留之矣。因记范淳夫辨理伊川于数年之后。则朱先生犹非之。此汉之罪。则又不可赎矣。好机会之示。诚然诚然。但惧冲口而出。大起风浪耳。相去之远。未得奉对商量。极叹。节酌劄疑。如荷致道精校。则庶几寡过矣。馀力疾不宣。
  别纸
别纸。诚荷相念之深。昔年。大尹请去先师责申之书。所谓责申之书。专责坡山门人疵斥松江。而清脱文简先生于己丑狱事也。此系大是非。何可去也。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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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如此。诚为虑远之意。然此实先师用心力处。没之亦未安。实为难处。昔朱先生作魏元履墓文。实惧渊觌之祸。不敢索言。追后备载。今日事。或有如此义理耶。如有的便。幸望示教也。
答金延之(乙丑七月二十八日)
政尔悬傃。承此耑书。虽不见及。而歊热不到江阁。清绝可想也。先师遗稿。老昏精力。未易梳洗。再昨。仅以四册送纳。未尽者。又过二册。如过二三朝暮。则亦可了当矣。附上文字。既承明教。忠疏虽无馀憾。何能终已。只以朱先生讥诮范唐鉴之义推之。则已有迟缓之罪矣。既上则敢不以草本呈禀乎。社坛。朱先生眷眷之意。见于鄂州者详矣。今所致意。如是之至。其无旱乾水溢之虞乎。记文方以校役未讫。未及承命。当俟日后耳。畴孙闻其父就理。苍黄上去。狼狈极可念。下渠书拆见。猥副所教。覆瓿幸甚。茸酒良荷。
答金延之(乙丑十一月二十日)
非意拜书。抚存勤恳。舐犊之谕。实是先获。怆然涕滋。亡以为怀。日者辨理之疏。诚出于不得已。而众怒丛身。实所甘心。截头穴胸。何足计哉。别纸所托。敢不惟命。唯阳昭之意。未能晓然。岂晦翁感兴诗所谓阳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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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穷泉者耶。因便见示。幸甚。节酌。承俯取校过。斯文之幸。此书久在笆篱边。近日伸救尹鑴之论。稍稍兆眹。尤为此书之厄也。奈何奈何。唯是节中劄疑。时有不从退溪说者。岂或因致纷纷耶。是用惶恐耳。
与金延之(乙丑除日)
前书登照否。诸文字皆副急草率。最是阳昭之吟。适闻朴姓人疏。意有可怕者。故推本而刷去。不自觉其言之太露。殊非温柔敦厚之教也。旋即改作。以追其非。所改亦不无痕迹。然视初则有间矣。其初者幸还掷如何。○孔子曰。温柔敦厚。诗教也。平生非不欲学此。而气质一定而不可移。奈何。
答金延之(丙寅正月十一日)
续拜清诲。真如朝暮遇者。何幸何幸。况钳钳妄想。既发旋悔。幸而上符于高明之见。彼幸人有过。恐其自新者。真不仁也哉。诗后数语。聊以说出己志而已。元不欲以示人。然室中之语。亦不当如是郎当。谨以删改还纳。而诗语亦有改处矣。社坛。当时所示别纸。粘在壁上。却被儿辈失去。因便更示。则趁当仰副耳。应副积滞。以致再勤教命。殊为竦仄。○冽字。考诗乡板及十三经注疏唐板。皆从冫。韵会从氵。注水清也。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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冫。注寒也。而诗冽泉朱子注。亦曰寒也。今当从冫无疑矣。
答金延之(丙寅六月十三日)
慕用常悬。忽拜旬日下书。知赋归有日。句漏仙人和令字卸却矣。何等快活。唯不愿得底题目。虽一江风月。亦无奈何。天实为之。诚无奈何耳。一丝记文。何敢忘诸。惟不得好头辞。夫以坡公浩浩之文。不得匹夫天下师一句。则终不敢下笔于韩公脚下。况今馀子其可容易乎。幸而得之。则谨当呼烛草呈也。俯和近体。讽咏屡回。不觉牙颊津津也。鄙作。切欲如教写呈。而吾已忘吾言矣。当问于黄江而泚笔也。来纸。不敢白还。胡乱染过。虽以山谷笔力。尚云六月炎热。非老人近笔砚时节。今玆不成貌样。无怪也。以故老先生四诗。不敢生意。当俟凉气乍生耳。绛颖酒脩带山蔬并至。却令人回想巴谷风味也。遗事中一款。得之深幸。病劣特甚。倩草不宣。
  别纸
邵先生所谓儿戏。似是专指荆公托周礼变法之事。若其程,富诸贤。则先生尝以为天下之壮。则岂并与荆公而同科哉。唯曩时黑水。则不翅如蜉蝣之撼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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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而置之可也。而乃以为大事力与之争辨。此则虽并以为儿戏。可也。然自今观之。其祸几乎滔天。虽不谓之儿戏。亦可也。此可以一笑。故因来谕略及之。幸赐一言以牖之。
答金延之(丁卯十月二十三日)
俞生来传下札。知鲁往来云社。此心飘然。恍如坐我于水月松石间也。所谕慨恨。昧者亦隐约揣之矣。岂曩时吾人偏享清福。故造物者猜忌。以今事揄捓耶。世间无完物。其信矣。亭记。今始写呈。第不专于清风高节。而乃主于经传要道。无乃世人病其趢速耶。然朱先生叹息于钓台之石者。其意有在。执事其或知我罪我矣。俞生所恳。吾固有世谊。不须勤绍介于尊者。只文辞拙质。且破文谷之戒。是用慊悚耳。别纸所控。幸乞勿却也。此事自觉太数。然慕用之深。他有所不顾耳。○先祖双清堂及先考墓巽方有石崖。欲刻双清堂,睡翁二墓在乾方二百五十步百代清风三韩正气二十三字。幸以八分大书以惠如何。字样一丁呈纳。
答金延之(戊辰六月二日)
穷谷一字。足谢炎热。况令胤正字。尚含馀哀。百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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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惊慰之馀。还使人恻然也。宛陵之托。情义则然矣。第无六一公文章。何以发挥其万一哉。顾有所不忍终孤者。第此草呈。以俟取舍之极耳。筼筜之谕。令人警省。亦令人感慨也。坡翁既丧栗谷之后。举似此诗于秋浦诸公。其意切矣。如吾者。死期益迫。益无以为怀也。南汉记略。濯手奉读。敢以数语。略见所怀。而不敢直浼元书。别纸录上耳。麇身之作。其喧噪胶轕。必以为今年之作。以为深入之计。无足怪也。比闻豫章生用夏竦谋。伪作桧相书。欲做石守道发棺之祸。况此有可执之言耶。然有命存焉。恃而不恐耳。所欲言者。令胤必能详达矣。馀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