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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大全卷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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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大全卷十六
 疏劄
  
宋子大全卷十六 第 384H 页
辞 崇陵志文撰进疏(甲寅九月)
待罪臣宋时烈云云。伏以恭惟我 大行大王。圣德纯茂。惠泽溥遍。亿兆愿戴普切冈陵之祝矣。夫何上天不仁。遽靳 遐龄。恸缠率土。含生奔号。矧臣受 恩最深。图报蔑由。悲慕穷天。只思褥蚁而已。兹我 主上殿下继照。追孝思显德美。命臣以 幽宫之志。臣老病垂死。神思衰落。不足以形容万一。而兼且为臣不忠。获戾先朝。祇伏近畿。久俟严诛。而有司因循未及照断。其在今日。岂可无端赦宥。遽有任使。臣亦何敢幸于苟免。而冒昧承 命。以累 初服清明之政哉。伏乞 圣明俯垂鉴照。明赐财处焉。臣迫于 严召。敢此渎扰于 深墨不言之中。臣罪尤大。臣不胜兢惶危怖之至。
辞 崇陵志文撰进疏[二疏](甲寅九月)
待罪臣宋时烈云云。伏以 殿下于哀疚罔极之中。前后谕音(音一作旨)。俱极恻怛。臣非木石。何忍不即承膺哉。顾臣有大不忍者。臣身负罔赦之罪。待命于 先朝。冀与诸臣。同被谪罚矣。今日月几何。而遽自异于畴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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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是谓 先王已为无能也。(无能二字。出礼经。谓父母死。不能更有知识也。)臣虽无状。何忍为此。此臣所以每蒙 圣谕。辄追前事而抆血者也。且以曩日诸臣之得罪。其源皆出于臣。故 先王之罪诸臣也。臣之罪状。屡出于 传教备忘之中。而特不举姓名而已。今诸臣窜谪之外。在囚未勘者尚多。彼诸臣者是罪之枝叶也。臣是罪之根本也。 先王日月之明。岂欲只治枝叶而不治其根本哉。顾将有待而未及也。今臣谓 先王不复根治。而便自谓无罪(一本罪下有则字)。是不亦负 先王而无忌惮者乎。虽以 殿下言之。当此攀号之时。岂忍遽变 先王之末命乎。以故今兹大霈。被罪诸臣。皆未系出议。而独于臣非惟不罪。乃反有 收召任使之恩。此臣不但心有所不忍。义亦有所不敢承者也。凡此所陈。实出肺肝。伏乞 圣明俯赐鉴照焉。臣不胜血泣祈恳之至。
辞 崇陵志文撰进疏[三疏](甲寅九月)
待罪臣宋时烈云云。伏以臣迫于 严命。不敢一向退伏。不顾罪戾之轻重。不计疾病之浅深。登时就道。而症情顿剧。道途濡滞。三息之程。四日而仅抵江岸。冒赴踪迹。益深皇陨。而兼有逋慢之罪。伏乞 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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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赐矜谅。亟收 成命。仍治臣罪。以明邦宪。以安微分。不胜幸甚。臣无任兢惶祈恳之至。
陈病待罪疏(甲寅九月)
待罪臣宋时烈云云。伏以臣伏承疏 批。有从速入来之教。臣之罪犯。姑置勿论。而臣越自初秋。重感暑湿。滨死者数。凉生之后。继以气疟。寒热日作。发汗无数。自数日来。又有泄痢之症。昨于风寒。触冒添剧。胀痛暴下。无少间断。非但气力危缀。无计起动。兼以臭污秽恶。不敢近于 清严之下。兹未得趁即承 命。惶恐震灼。祇俟违慢之罪。伏乞 圣明俯赐财处焉。臣无任陨越屏营之至。
拟疏(甲寅十二月)
伏以臣疾病弥留。日渐危㞃。违逋 召命已多日矣。臣晨(一本晨上无臣字)夕兢惶。措身无地。而又窃伏念。臣之负犯。终不可赦。思欲略陈其颠末。而 圣明方在皇皇望望之中。则既有所不敢冒烦者。而且事在 先朝。欲语而先咽。则又有不能详言(一本言下有者字)。故泯默祇伏而已。今窃伏闻。仪曹多官。昨已勘断。贱臣之罪。固当次第照议。而至今数日。未有闻焉。岂 圣明怜臣老病。不欲加以刑章哉。抑臣之罪状。未经 睿照而然欤。臣不敢幸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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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免。而终不陈其梗槩矣。伏乞 圣明垂察而财处焉。今日之事。其源实出于己亥 大丧之日。其时论议虽甚多端。然不过嫡庶二字之辨而已。臣之愚见。则以为古人谓武王圣庶夺嫡。盖以武王有圣德。而是文王之次子也。武王之母。实惟太姒。则武王实所谓嫡妻所生。而犹谓之庶者。所以别于长子伯邑考也。庶非贱称。乃众字之义(一本义下有也字)。何谓夺嫡。嫡是第一长子之称。而武王以众子而有其位。故谓之夺嫡也。既有其位。则适统在此。而其长子则为绝统也。以是而拟之于今日(一本日下有事字)。则我 仁庙是文王也。昭显是伯邑考也。我 孝庙(庙一作考)是武王也。武王既为庶。而礼有庶子承重者。其父不得为三年之文。兼且国典。亦有长子众子同为期之文。故其时大臣礼官。以臣之说。而定为 大王大妃期年之服。其所谓期者。非长子期也。乃众子期也。当日之期。既是众子期。故去春 大王大妃于 王大妃。因为众妇大功之服。前后服制之为期为大功。直是一串贯下者也。夫拟 孝庙于武王。而谓之庶子者。是臣也则今日之因是而谓 王大妃为众妇。岂礼官之罪哉。又所谓体而不正者。是庶子之注释。故臣于庚子之议。言之狼藉。而不知忌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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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者大臣以是为启。而因此获谴。则此亦岂大臣之罪哉。臣之前疏所谓诸臣之罪。枝叶也。贱臣之罪。本根云者。斯诚实语而非诬也。是故。 先王之罪大臣也。一则曰附托之论。二则曰忘 先王而附他论。夫其附托者。固有罪矣。为其所附托者。独无罪乎。至于薄于君而厚于何地之教。则其(一本其下有所以二字)罪状之意。尤严且明矣。以 先王之明。其所以发于辞令者如此。则其在殿下继述之道。亦岂当置而不问哉。目今 圣明临御。凡所施措。动合理致。万物咸睹。期见德化之日臻。而今于此事。臣独网漏。则岂不以刑章之紊。大见疑于听闻哉。伏乞 圣明亟令有司(一本司下有明字臣下无之字)。议臣之罪。以正邦宪。以安臣心。不胜幸甚。臣无任激切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
引咎请 收召命疏(庚申十月十二日)
伏以臣负覆载难容之罪。荷天地罔极之 恩。今兹别谕。又可以泣鬼神而感豚鱼矣。人皆谓程叔子自涪赦还。即供西监之职。矧今 新命。尤不可不谢。臣窃以为程叔子所坐。不过党奸而已。自古及今。人臣罪名。复有如臣者耶。其何敢援引前昔。举颜于人类耶。且窃伏念。论臣之罪者。殆遍一国。其所以街谈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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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偶语族议者。其在今日。虽或少已。而其中则必皆有忿郁不平之心矣。此则虽以 殿下之神圣。窃恐不能使之融和也。以故 圣上之恩慈愈隆。而微臣之陨越愈深。臣之情势。生不如死矣。臣之今日之来。只欲一赴近郊。陈此危衷。然后退死丘壑。以终 圣主全活之深仁而已。伏乞 圣明俯谅孤忱。特收收召之命。以全始终之恩。不胜幸甚。臣无任危怖战慄之至。
乞归救子病疏(庚申十月十八日)
伏以臣迫于 严命。祇承姑退葬期之 教。退定若而日。而冒昧少淹。为待罪辇下之计矣。即闻臣之子。随丧来到水原地。疾病危笃。大槩渠有宿病。勉强作行。而又以葬期之迁就。久为露处。以致如此。此则由臣不慈而至此也。古之人子于其父母。有方寸乱矣之言。父之于子。亦何以异焉。臣舐犊之情。惊散陨坠。敢冒万死。乞暇下去。以为及时救疗之计。伏乞 圣慈谅臣至情。特许疾归。不胜幸甚。臣固知子孙之病。无乞暇之例。而臣实心神惊惑。有此妄作。以陷万死之罪。更乞 圣明并赐矜察焉。臣无任危怖战慄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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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郊时陈情疏(庚申十月二十三日)
伏以臣之踪迹。万分不安。只缘 恩谕丁宁如父教子。臣感激陨越。不敢遽退矣。昨者。臣窃伏见外方状本及台臣启辞。则其所被论之人。皆是昔日议臣之罪者。大抵臣之罪名。断为逆魁。而又以遥执朝权。添入于原案之外矣。今臣适在京邸。而论议之方生如此。此后论臣之罪者(一本者下有将字)。不但谓遥执而已。臣惊惧愕眙。浑身皆青。五情如沸。诚不知所措之地也。臣千虑百思。逃遁出去之外。更无馀策。第今 内殿靡宁。中外忧虞。臣子情理。何敢远去。谨当祇伏郊畿。以俟 内候之快复尔。惟是 圣恩隆重。孤负至此。罪合万死。臣无任惶恐屏营之至。
进慰仍待罪陈情劄(庚申十一月二日)
伏以臣民无禄。 坤仪告阙。呜呼。此人此德。世不常有。 殿下之悲疚哀伤。宁有极哉。虽然。情性之用。贵于得中。伏乞 殿下毋过于悼念。以损天和。上以慰慈殿之心。下以副臣民之望焉。垂死老臣。不胜俯伏泣祷之至。臣命道险衅。适膺 恩召。遭此 大戚。俯仰今昔。只恨老而不死也。抑臣复有万死难赦之罪焉。夫有问不答。于敌以下。尚有所不敢。况于 君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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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命乎。臣比于礼讼。猥承 下询。不啻屡矣。而臣惩前毖后。震来虩虩。终不敢仰对。至于承宣复以 特旨催督。而臣死不敢容喙。臣之负犯。罔有加焉。然而有司不何问。台臣不举劾。臣窃怪焉。伏望亟令推治。以明刑章焉。且臣别有所万万不敢安者。朝廷方以造言之律。勘治大臣。而臣亦有造虚言诬贤相之罪。事虽有小大。而其用心造意之机则无异也。臣昨于都堂。逢著其遗胤。窃欲于公馀。私叙先契。因明当日实状。而臣愧恧先发。面颈俱赪。嗫嚅而终不能焉。臣之触处无颜。举此可知也。况于今日。畴昔罪臣之人。次第被论。臣于此时。何敢安心偃息于辇毂之下。以重其罪累哉。且臣常窃有自悼者焉。昔。贯高。汉之贱末陪臣也。赵狱既勘。虽蒙高帝宽赦。而犹自以为人臣既有逆名。则不可以生焉。而终绝其命。曩日之谓臣与有浈同谋而指日举事云者。其与柏人事。奚异哉。既负此不忍闻之罪名。则不暇以虚实自诿。而臣无勇无拳。不能办贯高之所能。是臣之日夜所自悼而陨心者也。臣固知 殿下于前岁活臣之时。已察臣之无他。而至于今年。则前后 教谕。无非春嘘物茁之德音也。若其 榻前亲赐温言。蔼然薰然如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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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子。臣虽无状。岂敢以为 圣明不察臣之孤衷哉。此则万万有不然者矣。臣之多少难安之势。如右所陈。不敢不退伏畿甸。以俟 因山之毕矣。若于其间。有以丧事召之役。则臣敢不奔走祇供。以修臣子之职分哉。臣之危衷。无所控诉。略陈于 圣明之前。不胜惶恐陨越之至。
 臣自赴临以来。连在 殡宫之下。今此劄本。不敢直达。请于喉司。使之易纸以进。并乞 睿察。
辞 翼陵志文撰进劄(庚申十一月)
伏以臣昨承 大行王妃志文撰述之 命。臣自知才力肤浅。神思衰落。不足以形容 壸彝之万一。而第惟贱臣送往之道。舍此则无以效其微诚。故力疾就道。以为趁时承 命之计矣。忽于道上。重致堕伤。骨节疼恫。殆不省事。而惟违慢是惧。扶舁前进。至于江上。则疾势转㞃。更难自力。伏在村舍。闭户调治。复为平人。计不可以时月期。而撰述之役正急。伏乞 圣慈。谅此事情。移授可堪之人。俾臣得以安意医药。以便公私。不胜幸甚。
辞 翼陵志文撰进劄[二劄](庚申十一月二十四日)
伏以臣堕伤处。青赤成晕。疼痛渐剧。如不免瘀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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脓。则将至于死生关头。纵不如此。计非时月可瘳。而所差 志文之役。有不可等待者矣。臣猥蒙调治之命。已过数日。而尚不得前进。日夕惶陨。措躬无地。伏乞 圣明俯察公私事情。亟以 志文之撰。移授他人。俾臣亦得以安意调治。以寻生路。不胜幸甚。
至城外待罪劄(庚申十一月二十七日)
伏以臣三蒙 严召。惶陨罔措。顾臣疾病之外。亦不无难安之迹。而不敢复申辞免。忍死上来。仅至城外。则不但痛楚增加。躝(一作蹒)跚匍匐。目今拘忌之疾。处处遍满。臣所经历。不免干涉。以故不敢祇赴 阙庭。冒谢恩命。礼阙情阻。死有馀犯。臣不胜惶恐待罪之至。
志文撰进劄(庚申十二月)
伏以臣衰老疾病。神思消落。其于文字小技。亦不成貌样。只缘 大行王妃即远有期。 命臣以 幽志之撰。当此百僚奔遑各执其役之时。虽掌土掌木之事。亦不敢以老病辞。况此笔砚之役哉。第臣昏耗之状。如上所陈。故控辞三次。终未得免。谨已牵强草定。缮写投进焉。第惟我 大行王妃。淑德懿行。非臣笔端所可形容。挂一漏万。如画大化。伏乞俯赐 睿览。如不堪用。更 命词臣。别为撰进。俾送往大事。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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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憾。不胜幸甚。
 臣窃伏惟。臣所撰文字中。其事实于 内降原录。猥多十之二三。盖臣尝受学于 圣妃高祖文元公金长生。而故文忠公臣张维。视臣为同门生。臣得以服习于二家子弟。获知人之所不及知者矣。其曰。 仁宣王后云云者。是臣所闻于文忠公胤子判书臣善澄者也。其曰。术人云云者。所谓术人。即文元公胤子判府事臣集之侧出子参奉益炼也。其所言则槃与益兼窆葬时。臣所亲闻者也。甲寅以后云云者。出于逆贼郑元老等爰辞者也。其馀 原录外些少事为。皆臣平日所闻于金氏家子弟者也。臣不敢妄为无徵之语。以犯不韪之罪也。又窃伏念。原录。主于省约。而今臣所撰。繁而不杀。盖王言宜简。而臣下赞扬。不厌其详也。并乞 睿察。
乞往西山先墓劄(庚申十二月)
伏以臣猥进 志文草本。伏蒙 圣明俯赐印可。臣之职事。既已粗了。而臣疾病沈绵。死期日迫。 圣慈虽许退归。臣已无自力行远之望矣。臣祖墓在京城西北数十里地。臣就此跧伏。则虽一朝溘然。亦可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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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其处。其事甚便。兼且臣比六七年。不得省扫。闻其松槚颓缺。兆域圮毁。惕然于中。寝食靡宁。今欲亟往看审。伏乞 圣慈并垂矜察焉。
陈情乞归仍辞食物劄(庚申十二月十日)
伏以臣之情势。臲卼已悉于前后疏章。贱疾之危。私情之切。又陈于昨日劄辞矣。盖臣本欲迟徊数月。以待 因山之毕。非敢有遽归乡里之意矣。臣昨蒙 别谕。则辞旨太隆。称谓过当。若将处以宾师之位者然。此岂贱臣之一毫所敢当者哉。非所敢当而当之。则非但鬼神殛之。物情骇怪。中外喧传。其为 圣世之累。庸有极哉。臣自蒙此 教。通宵不寐。绕壁彷徨。至于汗流浃背。如负大累。决意逃遁。不敢少淹也。噫。自有君臣以来。受君父之恩遇者。岂有如贱臣者哉。臣若有一毫图报之才力。而敢生自便偷安之意。则臣虽无状。亦是秉彝中之一物。何敢如此。何敢如此。上天孔昭。实鉴此心矣。且臣于郑载嵩事。亦有所追思自讼者。盖于顷者。 殿下使臣讲说西铭。臣以民吾同胞之意。反覆诵叹矣。及其逢著载嵩。而不能言其所欲言。则是岂同胞之意哉。自古及今。既以阴阳冰炭。自分彼此者已甚可恨。而今又于一堂之中。复
宋子大全卷十六 第 390H 页
有物我有同秦越。其于同胞之道。岂不舛哉。臣才以此。告于 威颜。而自不能体此。此非但侮圣言。亦所以诬 殿下也。区区此心。不觉其发于乞归之章矣。不料因此辗转。载嵩之杜门不仕。已涉两月。此实臣之罪也。今臣若不辞退。无以谢载嵩之心。而终无出仕之日矣。伏乞 圣明并此矜察焉。
 劄本既成。窃伏闻 圣慈念臣旅琐。加赐稍食。当此天怒民穷之日。臣之得免为壑鬼。已是 圣恩之罔极。而贱分之踰涯者。职事之日埤。古之人犹有窃叹者。况此匪颁之 恩哉。臣于此。尤有所瑟缩踧踖者。然则 圣眷所以留臣者。乃所以逐臣也。并乞 俯谅而反汗焉。臣无任祈恳之至。
辞庖廪劄(庚申十二月十二日)
伏以臣径出国门。待罪路傍。疾病沈绵。朝暮垂尽。兹者。户部输送米馔。名以 圣教所谓庖廪。夫庖廪二字。原其出处。极有所不敢当者。且臣窃伏惟念。 圣教之意。则是使臣领受于在京之日矣。今臣既出国门。则便是在野之臣矣。在野而受国家稍食。真古圣所不敢者也。且臣窃念。目今民穷财竭。又值 新陵糜费之日。一钱尺布。正当爱惜。而顾乃费用于不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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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之处。在 圣明为虚授。在微臣为虚受。臣虽无状。不敢犯古人之深戒。仰贻 清朝之累也。 圣明如欲终施恤仪。则姑待臣病差还朝。朝不食夕不食。饥饿不能出户。然后 命攸司输给。则臣不敢复辞矣。然见今饥饿不能出户者。遍满八路。臣岂敢安于独被 恩赐哉。并乞 谅察焉。
因郑载嵩递职乞收 召命劄(庚申十二月)
伏以臣疾势因循。久违 恩召。日夕惶恐。如负大何。兹者忽闻。兵曹判书臣郑载嵩竟递其职。微臣之故。何以至此。臣是草莽贱踪。彼则乔木世臣。才受重任。方奋其庸 圣主之所委责。朝廷之所庇倚。今忽辞位就閒。彼虽心弘量宏略人。细故物情。想有所不平于臣者。臣徒误 宠奖。无益于时。其罪已重。况加以有害于事乎。臣暂涉朝端。所遭如此。如或久淹。则必将有难言之事。难处之端。发于意虑之外者矣。至此地头。则 圣明虽欲容护臣身。俾不至于大戾。亦不可得矣。伏乞 圣明俯赐谅察。收还召命。仍治臣从初误事之罪。以幸公私。臣不胜祈恳之至。
 臣所处村舍。不无拘忌之疾。故臣谨移乾净地齐宿。然后敢进此劄。然尚不免过为忧虞。谨请政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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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换纸以入。并乞 睿察。
承 慈圣谚札入城待罪劄(庚申十二月)
伏以臣屏伏郊外。屡违 召旨。惶恐兢惕。夙宵靡宁。噫。臣之无似。曾是蝼蚁之微。有何死生之足计。而敢言疾病。坐孤 威命至此之久哉。然而罪罚不加。 恩谕弥隆。臣诚不知所出。拟俟履端之日。祇赴呼嵩之班矣。不料古女(一作文)中尧舜之事。忽复亲见于臣身。此宜古大贤之所辞让。其馀则皆不足以承当。况臣之万万不似者。无一毫裨益于时者哉。噫。 慈圣圣德。远迈于宣仁。无一毫干预于朝议。缘臣愚滞逋慢。使千古稀罕之异数。施之于不当施之贱身。臣罪至此万殒难赦。臣不觉感泪被面。赧汗沾衣。伏地顿头。求死不得。臣良久思量。终不敢仍伏所在。露文字陈情悃。遂敢蹶然而起。忍死趋赴。廉隅疾病。有不暇顾矣。惟是臣所寓郊居。拘忌之疾方炽。而家有稚儿。见亦婴此。兹不敢进诣近 阙之地。写进劄本。亦俟齐宿。违慢之罪。复加一倍。臣不胜惶恐悚惧之至。
进修堂奏劄(辛酉正月三日)
伏以天叙天秩。惟君臣父子为大。是所谓天之经地之义民之彝者也。自古帝王所以正己齐家者在此。
宋子大全卷十六 第 391L 页
所以持纲挈维者在此。苟或舍此。则人类入于禽兽。中国沦于夷狄。可不惧哉。惟我东方。自箕子以来。已为礼义之邦。而至于胜国。胡风犹未尽变矣。至我 太祖高皇帝初定天下。文忠公郑梦周首建大义。辨夷夏阴阳之分。背胡元而事真主。至于我 太祖大王开国。 高皇帝视同内服。恩礼周渥。我 太祖大王忠贞恪勤。如子事父。至于壬辰之变。受报酬勤。 宗社亡而复存。生民死而复生。环东土数千里。一草一木。何莫非 帝德之所濡哉。是故。我 宣祖大王益罄忠诚。手写再造藩邦四大字。以寓 睿志矣。不幸丙丁之变。国势萎弱。将相驽劣。至有三田之举。可胜痛哉。然而 仁祖大王诚意深笃。每于 皇朝庆节。独诣后园。痛泣拜跪。二三大臣。亦密伸私义。以受皇朝嘉奖。 宗社之至今扶持者。实赖于斯矣。何也。君上者。臣民之所视效。自君上而尚义理正伦常。则忠君事长之义明。而虽至危急之际。犹能固结而不解。观于宋之崖山可见矣。苟或反是。则后亲遗君之风盛。而终至于不夺不厌矣。故朱子诵其父韦斋之言。而特表而出之曰。父子君臣。无所逃于天地之间。如人呼吸于元气之中。一息之不属。理必至于毙。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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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不可易之至论也。其几如此。可不畏也哉。至于我孝宗大王痛 圣考之危辱。愤冠屦之倒置。日夜之所以誓于心励于志者。罔非复雠雪耻四字而已。以故金珠皮币往来之中。干戈旗鼓奋发之意。实有所寓焉。尝答相臣李敬舆疏曰。至痛在心。日暮途远。又尝以此意。言之于今相臣闵鼎重矣。然而又必曰。理不得其要。则终于虚伪之归而已。王者所奉者。天无私覆地无私载日月无私照而已。我既无私。则可以淬砺臣下。臣下之不奉公营私者。可以加之刑戮。 圣意如是。故己亥春。遣闵维重,南九万,李翊等。廉问外方也。凡干诸宫家盐盆渔箭愿堂等凡系宫家私事者。一切察举。以为革罢之地。(此书。尚在维重等家矣。)当是时。圣意皎然如青天白日矣。不幸维重等未及复 命。而弓剑遽遗。此岂独东方之不幸。抑天下之不幸也。然而当日 圣意岂欲不量时势。轻挑大祸哉。盖尝曰。生聚教训。迟以岁月。当如句践之为。又尝曰。视吾力之强弱。观彼衅之浅深。又曰。此与学问之道无异。徐徐乎无欲速也。汲汲乎不敢惰也。又尝曰。此志强立。此心清明。都在于学问。以故虽 圣躬违豫之时。犹日御 筵席。讲论周,孔,程,朱书。以溯乎尧舜精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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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渊源。此 孝庙所以志之大而操之要者也。至我显宗大王。非不欲继述其志事。而不幸长时在疾事不从心。臣下又不能担当国事。十五六年之间。悠泛度日。国势日入于委靡不振。此实 先大王所尝慨然者也。臣于戊申。自温宫随 驾入京。尝于 筵席。微发继述之端。 先王亦示颔可之意。而惟以听闻之烦。命史官勿书此事。想亦埋没矣。及至我 殿下即位之初。贼臣当国。假托大义。实济其私。肆其凶悖。终陷刑戮。自是之后。大小之人。一切以此为戒。以春秋为可讳者。夫王莽假尧舜篡汉。而人不以是病尧舜。黄巢假汤武乱唐。而人谁以此疑汤武哉。今 殿下以聪明睿智之圣。有神武不杀之德。臣虽愚昧。决知 殿下之足以有为也。何者。曩于凶逆之变。 殿下沈机英断。不动声色。转眄之间。风挥日舒。推是以往。顾何事之不可成哉。然如欲有为。则不在他求。实在于去己私复天理而已。己私天理相为消长。而国家之治乱安危系焉。自古人君。孰有好危乱而恶治安哉。惟不胜其己私。以至于百僚相师。驯致乎不可为。可不戒哉。臣尝诵朱子之言。告 孝庙曰。中原之戎虏易逐。而一己之私欲难除。不世之大功易立。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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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微之本心难保。 孝庙深味乎斯。而下教曰。此言真可书绅。噫。当日之 圣志圣学如此。臣欲一暴白。而恐无其日矣。何幸今日。遭遇 神孙。略此陈述。伏乞 殿下之留神焉。今日 殿下之眷臣极矣。留臣至矣。惟臣老病垂死。神精消亡。环顾其中。他无所有。只此一事。常所耿耿于心者。而今既粗伸。从此溘然。可以无憾矣。此外则虽使臣伏在辇下。穷年没世。无复有益于国家者。更乞 圣慈以礼退臣。俾得归死丘壑。不胜幸甚。
 臣记昔己亥春 赐对时。傍无一人焉。此盖宋孝宗与张栻论事时旧例也。以故所言虽多而终不宣泄。此本乞留中焉。
请去私意恢公道。仍论追录诸勋劄。(辛酉正月)
伏以臣昨以奏劄。略陈 圣祖之志事。 殿下于燕閒之中。从容省览。俯赐批谕。臣仰认 圣意所在。不胜忻抃之至。窃伏惟念。 圣祖规模至大。而工夫甚密。内自心神。外及云为。故理事相涵纲维不乱。能以静制动。而四方自然风动。此操得其要之效也。所谓其要者。何也。去私意恢公道之谓也。臣愚以为国愈弱而私愈不可不去。公愈不可不恢。昔。朱子当南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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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攘之时。密赞振肃之策者。不过公私二者之分而已。其言曰。私之得名。何为也哉。据己分之所独有。而不得以通乎其外之称也。今以不能胜其一念之邪。而至于有私心。以不能正其家人近习之故。而至于有私人。以私心用私人。则不能无私费。于是内损经费之入。外纳羡馀之献。而至于有私财。使天下万事之弊。莫不由此而出。是岂不可惜也哉。又论时势利害合强分弱之故。而引诸葛亮宫中府中不宜异同之语而曰。昭烈父子。以区区之蜀。抗衡天下十分之九。规取中原。以兴汉室。以亮忠智。为之深谋。而其策不过如此。可谓深知时务之要。而暗合乎先王之法矣。然而后主之所为。不能如亮之所戒。故朱子又为之深叹曰。夫以蜀之小而于其中。又以公私自分。彼此如两国。然则是将以梁,益之半。图吴魏之全。又且内小人而外君子。废法令而保奸回。使内之所出者。日有以贼乎外。公之所立者常不足以胜乎私。则是此两国者又自相攻。而其内之私者常胜。外之公者常负也。外有邻敌之虞。内有阴邪之寇。日夜夹攻而不置。为国家者亦已危矣。臣近窃伏见。政令之间。稍涉乎宫禁者。则必系恋靳惜。虽台谏争之。大臣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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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无有克己从善之量。如此则几何其不为黮闇。猜嫌日积乎中。以为百事之病也哉。夫一毫私心潜伏乎内。而害于政与事者。如影之随形矣。况今发之于言语事为之间者如此。臣下岂不相师以此。为事理之当然哉。此病不除。则虽劳于求贤。而贤人必不可用矣。虽勤于政事。而政事必不得成矣。 殿下苟能洒濯心神。一以明天理去私心为务。则廷臣孰不精白淬砺。以承 殿下之休德哉。廷臣如此。则监司自然明其黜陟褒善去恶。监司如此。则守令亦且养廉远耻。专心官事。而自然泽及生民。国内乂安矣。如此则何志之不可成。何事之不可就哉。 殿下试于燕閒之中。静思二者之分。则孰利而孰害。孰得而孰失乎。 殿下若能务学治心。自立于清明昭旷之域。则其知此不难。而去彼从此不移晷而决矣。目今天怒人怨。危亡之祸迫在朝夕。 殿下虽奋发振励。不遑启居犹惧后时而不可及不切而无所益况此小小私意。犹且恋著不舍。使群下缺望。而如臣之既出复入者。徒丧其去就之义而已。 殿下如欲有为。则须断自勘勋始。一从大臣台谏之言。以张公道。使参勋而内羞外涩不敢趋事者。皆得以脱然洒然。乐于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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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则群下皆仰 日月之更。而且恃 殿下之大有为。而草泽之臣。亦且于于而来矣。况如臣之蒙被 累朝大恩者。何足言哉。不然则既来者。犹恐去之不速。况能致其未来之人哉。如此则仅仅支保。亦难矣。况望其继述 先王之志事哉。今日之事。可言者不胜其多。而究厥病根。则皆在于一私字。所以治之之道。不可他求也。臣前后承 批。皆有补不逮之语。而诚意勤恳。有不忍孤者。故敢冒万死。切切言之。伏乞殿下留神焉。
 臣非以今日功臣为无功而叨赏。只其前后处置皆不成貌样。以致国言至今未已。夫狱事未毕。而径行会盟祭。如恐不及。是何举措。六人之前弃后收。倏忽翻澜。事虽善美。如是匆遽。似非治世气象。京辇诸臣。犹且疑怪。况远外听闻哉。昔文正公赵光祖遭遇 中庙。将兴治道也。首以为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力请于 上。颇减其冒滥。故其时世道清明。人心悦服。此已事之明验也。今如李师命。真可用之人才也。亦闻其实有劳勚矣。然自古录在勋籍。而姑从下品者。不无其人。姑使师命。论议于三司。何所不可。而顾乃汲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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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跻之峻秩。使师命名嫌迹阻如此之甚哉。此则殿下之处师命者未善。而使师命狼狈也。此亦 殿下未能祛一己之偏心。而见于事者如此使进言者拂郁。有功者不安。可胜惜哉。 殿下若能洒濯心神。追咎既往。明告廷臣。使三公与元勋。更加平议。其可改者改之。可仍者仍之。使人心洽然。功臣安意。如 中庙时事。则此实更张 新化。端本清源之一大机也。乞留 圣意。臣仍窃伏念。昔宋太祖有言曰。唐太宗能受尽言。固人主之难事。然曷若自不为非。使人无得而谏之为愈乎。今 殿下既未尽其自不为非之道。而又不足于虚受之量。至于台臣之言。辄示訑訑之色。甚至一有所触忤。久靳恩点。臣愚以为此实私意之尤害于事理者。伏乞 殿下澄省而克治焉。
请勤政劄(辛酉正月十日)
伏以舜之称禹曰。克勤于邦。周公之称文王曰。至于日中昃。不遑暇食。夫以禹,文之圣。而其时辅相者。皆贤哲之流也。虽则拱手逸豫。天下不患其不治。而犹且如此。况今国势无愚智。皆知其必亡矣。正宜君臣上下专心一力。汲汲遑遑。趋事而赴功。以冀侥倖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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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一。而 殿下于去冬。六十馀日。不接臣僚。此虽 慈圣殿下惊动于拘忌之疾。而保护 圣躬。极其宥密。故 殿下亦不敢不仰体 慈意。然至于六十馀日。深閟而不出。臣窃以为大过也。曩者一御 筵席。裁决庶务。中外胥悦。群疑自熄。咸以为 殿下从今日日接臣僚也。今又六七日。依旧深居。臣下无所禀命。而其所事者。只是簿书期会之间而已。庶事日隳。民生日瘁。而文武恬嬉。有若治泰无事之时者然。岂不寒心哉。方今拘忌之疾。犹未止息。戒心不可遽弛。则真所谓畏约无穷时者。而一日万几。且其中亦不无投机之会间不容发者矣。今乃因循苟度至于如此。将若之何哉。臣愚之意以为儒臣禁直者。自是齐宿之人。则使之进讲于前。无所不可矣。又使大臣以下凡有进奏之臣。别为省记。而入处 阙内。非有事故。不敢辄出。而 殿下或昼赐三接。或赐夜对。从容吁咈。使之理无不明。事无不举。则其于进圣德扶国势。大有所益矣。夫事虽甚善。而亦有难行者矣。今臣所进之说。则实非有拘碍牵掣者。只在 殿下一分付之间而已。虽以臣下言之。长处于清严肃敬之地。而脱去家私冗杂之事。则古所谓入治朝者德日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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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效。可见于今矣。然则公私上下。俱有所益矣。伏乞圣明亟赐处分焉。
 程子将进讲。必宿齐预戒。盖思虑纷纷。则其所入告者必不精明也。臣又闻于长老。我 世宗朝励精为治。故群臣虽会于私处。所言者无非国事。及至后世。其所私语者。皆是家私之事。又其后则又不肯出而与人谈论。只于室中与妻孥论财产而已。僚友若至。则虽不得已出见。而厌苦之色。见于颜面。故来者即退。以故风习日卑。国事日坏。此诚痛切之言。伏乞 殿下继自今。昧爽丕显如成汤。坐而待朝如周公。以策励群臣。则草尚之风。其有不偃者乎。伏乞深留 睿念焉。
请收布升尺一依当初事目劄(辛酉正月)
伏以臣闻鲁论曰。敬事而信。又曰。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又曰。自古皆有死。无信不立。其意盖曰。宁死而信不可失也。故曰。国依于民。民保于信。而司马光亦曰信者。人君之大宝。诚非虚语也。国家前后失信于民者多矣。其中大同绵布最其甚者也。何者。当初大同之创设也。故相臣金堉为定规例。米则可食而已。绵布则其细五升。其长三十五尺云。而下送见样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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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各邑。民皆喜悦矣。不幸后来渐失其旧。米至于玉白。而玉白之外。不可以有加。故米之弊则有限。而至于绵布。则年增岁加。其细至于八升。其长至于四十五尺。其为失信于民。莫大于是。是故。小民相谓曰。将必至十升五十尺而后已。此实叹息愁恨之言也。当初所下见样者。想皆藏在各邑。不可诬也。 孝宗大王朝。小臣尝以此陈白于榻前。则即 下教曰。不但大同。凡用于国中者。皆以五升三十五尺为准。而先自内司始。其所收捧者。一切以此定式可也。此 教一下。乡里闻之。莫不鼓舞矣。有一相臣为吏胥所恐动。极力防塞。故 圣教既下而还寝。识者至今恨之。臣愿今日亟下 德音。其布粗细长短。一以当初金堉所送见样者为准。则不但惠之及民者为深。民将曰。君上不失信而爱我也至矣。夫上信于民。民信其上。上下相信。则固结而不解矣。以彼易此。其于国家。其得失亦如何也。然 本朝田役不至甚重。而身役实不可堪。先加轸念。并减其升尺。则民情欢洽矣。书曰。民情大可见小民难保。伏乞 圣慈留神于鲁论之训。而断然行之。则国家幸甚。
 臣又窃惟小民竭力。以供升细尺长之布。而及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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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里。皆为吏胥所换纳。故公用皆是粗短。真所谓下得其利。而上得其怨。民浚其血。而吏鼓其腹者也。故文成公李珥尝诵先正臣曹植之言。而告于宣庙曰。我国亡于吏胥。乞留 睿念而财处焉。
请收布升尺一依当初事目劄[二劄](辛酉二月三日)
伏以国家之失信于民多矣。而其中尤甚者。又莫如收布一事也。臣曾以此上达。而自 上即下德音。先自内入之布。而变通之声闻所至。莫不忻耸鼓舞。以为我 两慈殿殿下我 主上殿下之恩。将何以仰报也。既而闻。有司之臣。以有所窒碍之故。不亟奉行。推委迁延。务为沮格之端。臣窃恨焉。夫所谓窒碍者。不过数端。只是受用收布者不悦而已。其受用者。亦不过数处稍食之吏胥,军卒及有丘债之庶官而已。臣又窃以为此亦无难以钱代给。则公私两便。或以为鍮铜非土产。则钱不得出无穷矣。臣又以为自古有铁钱。以最近者言之。则宋朝陜右钱及丽朝所行是也。由是言之。则今兹变通少无窒碍。而有司之臣。如是持难。臣窃有所未晓也。又于昨日闻。地部收捧巫女布。而依前点退云。夫 两慈圣既令变改。则为臣子者。于此当益加惕念。以宣我 慈圣德意。而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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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如此。况望其勉思令猷。以助 圣治哉。方今朝著之上。贤俊布列。宜以救民活国之策。上告而下布。而今乃自 上已行之善政。反自沮格而不以为怪。岂不寒心哉。昔章,蔡之徒。流毒生民。天下几亡。宣仁太后用司马光。救其弊瘼。如救焚拯溺。故宋之宗社得以全安。曩日奸臣之流毒。不下于章,蔡。而今之救之者。乃不如司马光之汲汲。而顾或有所仍踵前样。是何道理。夫变通之教。已出于朝报。八路之人。无不闻知。而今复如此。则是失信之中。尤失信焉。反不若初无此事者。而其始之发端。实由于贱臣。臣于此。不胜罪悔之至也。伏乞 圣明更令有司之臣。再加商量。俾 圣朝德音。毋至落莫焉。臣始欲仰补涓埃。迟徊不去者已踰一月。不幸数旬之间。三遭膝下之惨。素无定力。任情悲疚。宿疾顿剧。窃惧一朝奄忽于辇毂之下。贻笑于四方也。伏乞 圣慈镌臣职名。俾得以安意调治。以寻生路。不胜幸甚。
请变通贡物兵制劄(辛酉二月四日)
伏以臣昨进劄本。论列收布之事矣。既而闻其梗槩。又于中夜。更加商量。则其纤微曲折之间。臣有所不能入细思惟而率尔轻言之失。臣不胜驷不及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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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也。臣赋性迫躁。不能耐久。以致触事生病。臣亦自知之矫揉万端。而终不能化。臣窃自悼焉。臣不能惩前。复窃有所献焉。今日大弊有二焉。兵制也。贡物也。孝宗大王极知贡物之弊。己亥春。使故相臣郑维城及故判书臣李时昉。与臣会于都总府。极择郎僚之练达者。相议改定。臣等方与会议。而奄遭 天崩之恸。事未克行。臣每念其时 德音。不觉摧陨也。又于己酉春。今相臣闵鼎重。与臣议改贡物之制。则许积以首相。大叱鼎重于 榻前。无异章惇之于司马光。臣至今思之。不胜寒心也。至于兵制。则其弊莫甚于训局之兵也。臣于戊申岁末。入陈于 榻前。则我 先大王极以为是。不谋于诸臣。专委柳赫然通变。而亟罢训局卒一千。此则出于 睿断者也。然而赫然无诚实为国之心。徒增其弊有甚于前。大失 先大王本意。今所谓训局别队是也。惟此二者。实为今日之大患。此二者不革。则虽有智者。终不能为也。贡物一事。闵维重昨在地部。略有更变。吏胥辈虽有不悦之言。而犹不至甚害。故亦不肯舍去。犹恐失之。而经费则大得其力。不赋于民而了办 山陵大役。若非维重之诚心忠虑。谁能为此。此真程子所谓小变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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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益。大变则大益者也。臣窃欲追体 二圣之至意。思毕其说于 圣听。以俟财处。而不幸臣疾病如许。精力不逮。把笔还止此。二事终若不改。则臣死且不瞑矣。今之领户兵部者。皆可以任此。伏乞 圣明亟命此二臣者与二三大臣及卿宰中有识虑者。详议通变。不胜幸甚。
请改金世龟新除谷山府使劄(辛酉二月七日)
伏以 本朝以仁厚立国。以礼义使臣。故教化行而人伦明。其所以维持三百年。而世道不弊者。皆以是物也。 孝宗大王益以此为要道。故臣下皆得以伸其情理。情理得伸于下。而世道自升于上矣。故判书臣金益熙为大提学也。以其雠怨有在。撰述相碍。请辞其职。 孝宗大王不听递职。而特免其撰述。及至先大王朝。所以处金万基者亦然。而益熙之子万均。乞免书状之行。朝议或谓孙与子有间。事当勿听。 先大王竟从其愿。德至渥也。义甚隆也。臣伏见故 赠领议政臣金应河之孙世龟新除谷山府使。夫谷山。是责应站役之邑也。渠以贱微。不敢自言。而其心则必有所冤屈而痛恨者矣。夫人虽有贵贱之殊。而仁义之性。则无间于彼此也。伏乞 圣明特递世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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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官。俾无冤屈痛恨之心。则不但世龟之私义得安。而其关于世道也。亦大矣。昔宋之刘韐。死于虏变。其子子羽守镇江。而虏使植其旗。书曰。江南抚谕。子羽夜拔其旗曰。虏欲揭此于吾州。则有死而已。接伴使大惧生事。索之不已。乃授之于州境之外。朱子为之表章此事。今世龟若无此心。则不足使也。苟有此心。则必有难处之事矣。设使世龟终无此心。然而朝家之待世龟。则当责以子羽。而不当责以子羽之下也。更乞 圣明留心于此。触类而长之。则亦所以继述志事之一端也。臣不胜祈恳之至。
 
臣言若槩于 睿意。此本乞留中。而只令喉司。分付于该曹。幸甚。
请留公清监司李师命勿递鱼震翼劄(辛酉二月十三日)
伏以今日国势之岌岌。实古今之所罕也。兵制不变而坐食者众。贡案不改而国用渐缩。坐食者众。则国用益缩。而民力愈困于聚敛矣。此不待智者。而知其国不为国矣。 孝宗大王及我 先大王。深知其如此。极欲变改而未果。臣民之恸。于是益切矣。臣以是尝以陈于 榻前。更以劄极言其弊。幸而 圣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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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不可矣。然而此言一出。训局兵卒。贡物吏胥。纷然竞起。兴讹造讪。鼓动中外。使有司之臣。不得行其规画。可胜叹哉。然此二者之怨。亦不可不深虑也。苟不处之有术使之两便。则诚未有镇定收拾之日矣。臣伏见公清监司李师命。通晓练达。留心时务。且有为国之诚。臣愿 殿下姑且留之。俾与度支本兵之臣。相与商议。以之通变。则必尽其才谞。而有益于国事矣。且记朱子为官于乡里之地。则必辞曰法当回避。今师命自其祖相臣敬舆及其父监司敏迪及其外祖府尹黄一皓及其外曾祖判书黄慎及其所后外曾祖大司谏尹煌。皆居湖西。其父兄宗族。多在道内。故其父敏迪。尝按湖西。自言多有所不便矣。今师命之不便于其地。抑将有甚于前者矣。然则师命之新命尤合有变通者矣。且臣伏知前监司鱼震翼之为人矣。震翼当权奸矫诬之日。三次就理。则其特立不挠之操可见矣。今以人言固辞。而 新命反汗。臣窃惜之。且闻所谓人言者。献纳朴泰逊之私言也。泰逊亦必有意见矣。然周公戒鲁公曰。无求备于一人。凡用人之道。当观其大节。而略其小不足可也。孟公绰优于赵魏老。而不可为滕薛大夫。人亦有长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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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短于彼者。当此人才眇然之日。论人太苛。则终无可用之人矣。臣窃忧之。伏乞 圣明下询大臣。如以臣言不为悖谬。则更申前 命。毋使震翼仍为弃才。是或一道也。臣仍窃伏念。外事治否。专系于朝廷之正与不正而已。 殿下苟能明理克己以正朝廷。则外臬之臣。自可淬砺精白。以承休德而民蒙 圣泽矣。臣不胜区区祈恳之至。
因朴泰逊辞职引咎劄(辛酉二月)
伏以臣连日伏见小报。则论思之臣。因臣劄本。乞辞职名。而谓以论人太苛。见斥于臣云。臣虽不见原疏。而臣不胜瞿然之至。臣之愚意。只出于爱惜人才之意而已。且闻此论思之臣。持论必主和平。虽于前日乖乱之徒。尚且爱护保惜。必欲偕之大道。而独于鱼震翼有所云云者。必有所以。故臣于劄本有曰。必有意见。是何尝有斥之之意也。其下所谓论人太苛云者。泛指用人之道而言。非指今日之人也。然而其说如此。必是臣遣辞之际。妄触其意。以致如此。静言思之。不觉愧悚也。方今国势如此。虽相与脱略细故。同心协力。犹惧难济。今乃言语无伦。致人不安。以至无事中生事。虽其含弘广大之度。或能容臣。而臣之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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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则终不可自恕矣。伏乞 圣明退斥臣身。以谢物议。不胜幸甚。
乞陪护 廞卫劄(辛酉二月十九日)
伏以臣于送往之礼。可以自伸其情者。惟有陪护 廞卫。一恸于复土之际而已。臣之衰病虽剧。而微诚难閟。自请于该掌矣。去夜伏奉 圣旨。则其所以悯念慰抚之意。溢于一札之中。而特令臣无行。臣诚感激。不知所出。臣亦自知晨夜难冒。故拟于今日。从容出往。以与 陵所诸臣。同共祇迎。如此则狗马贱身。庶不仰勤 圣虑矣。伏乞俯垂 睿察。俾遂情愿焉。
自哭班渡江时乞致仕劄(辛酉二月二十日)
伏以七十致仕。人臣之大防。礼经之明训。自臣下言之。则所以养成廉耻。得免宠利之居。自君上言之。则悯劳耆艾。俾无筋力之使。是故。臣主俱得其道。风俗益以清明矣。昔。朱子于六十九岁之冬。已具其引年节目。翌年正月。即上例章。夫臣子之于此事。不敢不谨也如此。微臣狗马之齿七十有五。精神筋骨十分难强。如无窜谪荒裔之事。则其据礼而请老也。其已久矣。去冬之冒昧以入者。诚以 圣上大恩。不敢不谢故也。然而犯礼违规。不是细事。故不敢仍留。退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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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外矣。忽蒙 慈圣徽音。不计踪迹之难安。颠倒入来。跧伏辇下已涉月馀矣。士友之诮责。四面而至。然且隐忍回互。不敢告归者。只缘 因山之前。不忍径归也。今则送往礼毕。微诚粗伸矣。冒昧陈乞。此正其时。故臣便从城外。仍渡清汉。回望 枫宸。不胜挥涕。臣非不知诣 阙陈请永辞 天颜。而既参哭班。不敢冒近 天陛。故不免径退。臣之罪戾。益无所逃。惟殿下哀怜而财赦焉。
 臣曾于数日前。略陈所怀。劄本既成。而又以屡渎天听。为惧而不上矣。其中略有所补于 圣德者。故并以上彻。冀蒙 采择其一二焉。
论事劄
伏以臣于前夜。伏承劄 批。则其所以慰抚老臣者至矣。然臣之初心。本出于爱才。而仍成一场纷扰。使其人不容于世。臣窃悔之。然其言者则切不可摧折。而 殿下以年少过激斥之。记昔 宣庙朝。文成公臣李珥出按海西也。台谏论罢黄州判官崔瀣之贪污。珥使都事李元翼往审虚实。则百姓称其清谨。而官库充溢。珥乃状启陈瀣冤枉。而仍又曰。瀣则诚冤矣。若因瀣一事。而 殿下不信台谏。则所关不细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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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亦愿 殿下勿以言者之或有不实。而仍疑言者之尽不可信也。臣以赋税兵制之不可不变通。屡以陈达。而惟是积弊之馀。左碍右窒。事后谤先。不能尽如 圣志之所欲为。臣意以为贡物之制。先减其不紧物种。则吏胥不至太困矣。坐食之兵。有阙勿补。则其数渐至削弱。而不至搔扰矣。此实 孝,显二圣之意。故臣屡言而不嫌其渎矣。又钱货既行。则米布之用渐纾。而国储稍缓(缓一作积)矣。至于武人万科。又为今日难处之巨弊矣。其数近于二万。而皆萃于京师以希调用。不得则怨且怒。京师米贵。亦由于此。而农民渐少。此实识者之所深忧也。臣愚欲依程子镌解额去利诱之说。各使其守令试艺拔其尤者。以升于兵使。兵使又聚而试之而拔其尤者。以升于兵曹。然后兵曹又聚而试之。以次补官。则是数万之人。各归其乡。一边作农。一边习艺。公私京外。皆得其便。而于其贱品之中。亦必有可用之人才矣。臣以愚暗之心。昼思夜惟。或至终夜而不寐。臣之情事。亦可戚矣。臣又窃有冒死陈戒者。臣窃瞯 殿下圣质自天。聪明绝伦如是。则必有狭人自用之病矣。试以李师命之事言之。自 殿下宠擢录勋以来。众谤如山。靡有止息之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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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 殿下未之闻耳。故臣曾于 榻前。以为不须授以清选。以激众怒。此非独于渠少安。亦以事理宜然也。逮有湖臬之 命。则说者又以为监司。是外台也。不可付诸此人。故臣又请其改差。授以军国之事。此不但欲历试其才。亦欲为镇定之道也。今者 殿下又举而置之银台。则辞说之纷纷。又甚于前。并与其缓论之人而讥谤焉。臣窃以此窥之。则 殿下不惟于老臣之言。不加之意。是盖将不有众议。务以取胜也。夫人主不患其不胜人。而惟恐其不屈于人也。今兹师命之事。虽未知众论之必出于大公至正。而亦不当一向强拂有若相较。使众怒愈激。师命益增其不安之端也。今其出仕。虽迫于 严命。而亦岂能自安于其心哉。是则 殿下之欲镇浮议者。适以激之也。欲宠师命者。适以病之也。岂不重可惜哉。臣意以为师命决是可用之长才。而目今军民变通之事方急。不须置之清选。而姑置之閒局。使尽其谋猷。然后徐议其任。则公私幸甚。而亦于 殿下乾道下济之道。万一有补矣。臣老病垂死。事 殿下之日甚促。故凡有所怀。不敢有隐。伏乞 圣慈恕量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