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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大全卷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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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大全卷七
 疏
  
宋子大全卷七 第 231H 页
未赴 国练待罪疏(庚寅五月二十五日)
伏以光阴驷疾。倏经 练制。臣民之痛。于是尤切。臣一线残喘。尚在膈上。岂不欲扶曳诣 阙。以伸臣子攀慕之诚哉。臣有老母年近八帙。顷患寒疾。几不支吾。臣又面肿重发。其大如罂。半面腐出。新肉未生。人不正视。臭亦难近。当此盛暑。常以暖帽。遮护头面。视息虽存。实一言尸。则臣非独不能动。亦不敢进也。瞻望陪班。五情如燬。为臣若此。不如无生。幸于数日前。母病少愈。臣舁赴医家。委身针药。兹被道臣传谕 圣旨。以臣不赴 练祭。必有重病。特令题给药物。臣自知罪重不容于覆载之间矣。不意 圣度包容。不施刑诛。反加轸恤。臣伏地饮泣。觅死无路。仍窃伏念。刑赏劝惩。人主大柄。施之或舛。国无类矣。臣前后罪犯。万死犹馀。 殿下每垂容贷。至于今年。得保首领。尤是 殿下之至仁。有以曲全。虽不敢言而隐之于心。不知所以受 恩之此极也。今又以无前异数。施之于旧犯新负万万难逭之身。臣窃恐后世有以疑殿下之刑赏也。伏乞还收给药之 命。亟令攸司。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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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无礼之罪。以明君臣之义。则臣含荣推分。虽死犹生矣。臣席藁私室。泥首待罪。不胜惶悚震战之至。谨昧死以闻。
辞 召命兼论 圣学疏(庚寅八月二十七日)
伏以臣疾病危恶。久稽趋 召。拜章陈乞。干冒 宸严。迹涉违慢。诛谴是俟。不料疏未及达。异恩横被。十行 天札。贲然降临。奎章璀璨。华衮炜煌。事出例表。恩生分外。臣是何人。敢当此数。踧踖愧惧。无地自容。继又祗承疏 批。温谕有加。特轸贱疾。臣感涕横流。望 阙悲号之际。窃闻台评严截。题目不轻。臣得之传闻。虽未知其详。然臣内自循省。自初至今。无非罪戾。人虽不言。臣固自讼。苟免刑章。义岂敢安。且念臣平生厚窃虚声。久叨误恩。未经验踏。每增忧愧。深恐溘然。终逭吏议。则生为欺世之人。死作盗名之鬼。今者理无常倖。世有公议。本末既露。真赝自判。臣实幸焉。无复遗恨。伏乞 圣明。公循物论。兼恻臣疾。亟镌职名。并收宠章。以谢人言。以安愚分。不胜幸甚。抑臣一息尚存。大马之情。犹不能已。窃有所献焉。臣病伏遐陬。时听于道路。苟闻 殿下行一善政。则喜而忘食。闻有疵阙。则忧不能寐。或至于陨涕也。今欲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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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渎。则臣病已危。精力不逮。又念被参之身。妄论时事。义亦有所不敢。然遂欲终无一言而死。则孤忠耿耿。抱恨无穷。故敢力疾忍痛。略进芹曝。以备采择焉。臣伏闻。 殿下此来。益懋圣学。一日三御 经筵。盖将逊志时敏。以为修己立政之本也。远方传闻。无不钦仰。然学贵知要。事在诚实。不然而外应文具。内实罔殆。则虽日阅千纸。心函万轴。徒为观听之美。而无益于为己日新之要也。臣少读朱子书。其一字一句无非至论格言。而其中又有尤切于帝王之学者。亦有正中今日之病。而似若预为我 圣明准备者然。故敢缴进数段如左。伏想此说已经 睿览。而筵臣亦已讲闻。然此等切至之训。当比汤盘。不厌常存。则亦何嫌于渎进哉。臣之所学。止于如此。假饶无死。得至 殿下之前。其所备问。亦不过此。伏乞 殿下以是为则。以是自省。体之于心。验之于事。俨乎若乾淳大儒。日接燕閒。则 圣学日臻于高明。治道日升于休熙。卓然为东方尧舜之主矣。臣爱君寸诚。根于秉彝。销铄不得。而所患痼疾。比来尤㞃。朝夕就尽。无复世念。故虽被罪名。不自嫌而冒昧至此。伏惟圣慈怜其愚而垂察焉。臣不胜受恩感激之至。谨昧死以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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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告其君曰。为学之道。莫先于穷理。穷理之要。必在于读书。读书之法。莫贵于循序而致精。而致精之本。则又在于居敬而持志。此不易之理也。夫天下之事。莫不有理。为君臣者。有君臣之理。为父子者。有父子之理。为夫妇为兄弟为朋友。以至于出入起居应事接物之际。亦莫不各有理焉。有以穷之。则自君臣之大。以至事物之微。莫不知其所以然。与其所当然而亡纤芥之疑。善则从之。恶则去之。而无毫发之累。此为学所以莫先于穷理也。至论天下之理。则要妙精微。各有攸当。亘古亘今。不可移易。惟古之圣人。为能尽之。而其所行所言。无不可为天下后世不易之大法。其馀则顺之者。为君子而吉。背之者。为小人而凶。吉之大者。则能保四海而可以为法。凶之甚者。则不能保其身而可以为戒。是其粲然之迹。必然之效。盖莫不具于经训史册之中。欲穷天下之理而不即是以求之。则是正墙面而立尔。此穷理所以必在乎读书也。若夫读书。则其不好之者。固怠忽间断而无所成矣。其好之者。又不免乎贪多而务广。往往未启其端而遽已欲探其终。未究乎此而忽已志在乎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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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虽复终日勤劳。不得休息。而意绪悤悤。常若有所奔趋迫逐。而无从容涵泳之乐。是又安能深信自得。常久不厌。以异于彼之怠忽间断而无所成者哉。孔子所谓欲速则不达。孟子所谓进锐者退速。正谓此也。诚能鉴此而有以反之。则心潜于一。久而不移。而所读之书。文意接连。血脉贯通。自然渐渍浃洽。心与理会。而善之为劝者深。恶之为戒者切矣。此循序致精。所以为读书之法也。若夫致精之本。则在于心。而心之为物。至虚至灵。神妙不测。常为一身之主。以提万事之纲。而不可有顷刻之不存者也。一不自觉而驰骛飞扬。以徇物欲于躯壳之外。则一身无主。万事无纲。虽其俯仰顾眄之间。盖已不自觉其身之所在。而况能反覆圣言。参考事物。以求义理至当之归乎。孔子所谓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孟子所谓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者。正谓此也。诚能严恭寅畏。常存此心。使其终日俨然。不为物欲之所侵乱。则以之读书。以之观理。将无所往而不通。以之应事。以之接物。将无所处而不当矣。此居敬持志。所以为读书之本也。此数语者。皆愚臣平生为学。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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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已试之效。窃意圣贤复生。所以教人不过如此。不独布衣韦带之士所当从事。盖虽帝王之学。殆亦无以易之。特以近年以来。风俗薄陋。士大夫间闻此等语。例皆指为道学。必排去之而后已。是以食芹之美。无路自通。每抱遗经。徒切慨叹。今者。乃遇皇帝陛下始初清明。无他嗜好。独于问学。孜孜不倦。而臣当此之时。特蒙引对。故敢忘其固陋。而辄以为献。伏惟圣明深赐省览。试以其说。验之于身。早寤晨兴。无忘今日之志。而自强不息。以缉熙于光明。使异时嘉靖邦国。如商高宗。兴衰拨乱。如周宣王。以著明人主讲学之效。卓然为万世帝王之标准。则臣虽退伏田野。与世长辞。与有荣矣。又告曰。臣窃惟陛下以大有为之资。奋大有为之志。即位之初。慷慨发愤。恭俭勤劳。务以内修政事。外攘夷狄。而因循荏苒。日失岁亡。了无尺寸之效。可以仰酬圣志。下慰人望。不审陛下。亦尝中夜以思。而求其所以然之说耶。以为所任者非其人。则陛下之神明。岂可谓所任尽非其人。以为所由者非其道。则陛下之仁圣。岂可谓所由尽非其道。为规模不定。则陛下之规模尝定矣。以为志气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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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则陛下之志气尝立矣。然且若是何哉。无乃燕閒蠖濩之中。虚明应物之地。所谓天理者有未纯。所谓人欲者有未尽而然欤。天理有未纯。是以为善。常不能充其量。人欲有未尽。是以除恶。常不能去其根。为善而不能充其量。除恶而不能去其根。是以虽以一念之顷。而公私邪正是非得失之几。未常不朋分角立。而交战于其中。故所以体貌大臣者非不厚。而便嬖侧媚之私。顾得以深被腹心之寄。所以寤寐豪英者非不切。而柔邪庸缪之辈。顾得以久窃廊庙之权。非不乐闻天下之公议正论。而亦有时而不容。非不欲堲天下之谗说殄行。而亦未免于误听。非不欲报复陵庙之雠耻。而或不免于畏怯苟安之计。非不欲爱养生民之财力。而或未免于叹息愁怨之声。凡若此类。不一而足。是以所用虽不至尽非其人。而亦不能尽得其人。所由虽不至尽非其道。而亦不能尽合其道。规模盖尝少定。而卒至于不定。志气盖尝少立而卒至于不立。虚度岁月。以至于今。非独不足以致治。而或反足以召乱。非独不可以谋人。而实不足以自守。非独天下之人为陛下惜之。臣知陛下之心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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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不以此为恨也。间者。天启圣心。日新盛德。奋发英断。整顿纲维。盖有意乎天理之纯而人欲之尽矣。然臣窃以其事观之。则犹恐其未免乎交战之患也。盖诘传写漏泄文字之罪。则便嬖侧媚之流。知所惧矣。然而去者未远而复还。存者更进而愈盛。则知陛下亲宠此曹之意未衰也。罢累年窃位盗权之奸。则柔邪庸缪之党。知所惧矣。然而希次补者袭其迹以侥倖而不诃。当言责者怀其私以缄默而不问。则知陛下委任此辈之意犹在也。增置谏员。斥远邪佞。则兼听之美。固有以异乎前日矣。然可谏之端无穷。则其或继进而愈切。未知陛下果能纳而用之否也。辨明诬枉。慰抚孤直。则烛幽之明。固有以异乎前日矣。然造言之人无责。则其或捷出而益巧。未知陛下果能远而绝之否也。谢却傲使。嘉奖壮图。宜若可以励苟安之志矣。而置将之权。旁出阉寺。军政败坏。士卒愁怨。则恐未有以待天下之变。振廪蠲租。重禁科扰。宜若可以宽疲民之力矣。而监司不择。守令贪残。政烦赋重。元元失职。则恐未有以固有邦之本。即是数者而论之。则是所谓天理者虽若少胜。而所谓人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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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终未尽除也。夫以陛下之神圣仁明。莅政之久。图治之切。宜其晏然高拱。以享功成治定之安久矣。而岁月逾迈。四顾茫然。阴阳方争。胜负未决。不知将复何日何时而可以粗见圣治之成也耶。闻之道路。比来士大夫之进说者多矣。然不探其本而徒指其末。不先其难而姑就其易。毛举天下之细故。而不本于陛下之身。营营驰骋乎事为利害之末流。臣恐其未足以端出治之本。清应物之源。以赞陛下正大宏远之图。而使天下之事。悉如圣志之所欲也。昔者舜,禹,孔,颜之间。盖尝病此而讲之矣。舜之戒禹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而必继之曰。无稽之言勿听。弗询之谋勿庸。谨乃有位。敬修其可愿。四海困穷。天禄永终。孔子之告颜渊。既曰。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而又申之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既告之以损益三代之礼乐。而又申之曰。放郑声。远佞人。郑声淫。佞人殆。呜呼。此千圣相传心法之要。其所以极夫天理之全。而察乎人欲之尽者。可谓兼其本末巨细而举之矣。两汉以来。非无愿治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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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莫克有志于此。是以虽或随世以就功名。而终不得以与乎帝王之盛。盖所谓千圣相传心法之要者。于是不复讲矣。臣愚不肖。窃愿陛下即今日之治效。溯而上之。以求其所以然之故。而于舜,禹,孔,颜所授受者。少留意焉。自今以往。一念之萌。则必谨而察之此为天理耶为人欲耶。果天理也则敬而扩之。而不使其少有壅阏。果人欲也则敬而克之。而不使其少有碍滞。推而至于言语动作之间。用人处事之际。无不以是裁之。知其为是而行之。则行之惟恐其不力。而不当忧其力之过也。知其为非而去之。则去之惟恐其不果。而不当忧其果之甚也。知其为贤而用之。则任之惟恐其不专。聚之惟恐其不众。而不当忧其为党也。知其为不肖而退之。则退之惟恐其不速。去之惟恐其不尽。而不当忧其有偏也。如此则圣心洞然。中外融彻。无一毫之私欲。得以介乎其间。而天下之事。将惟陛下之所欲为。无不如志矣。诗曰。丰水有芑。武王岂不仕。贻厥孙谋。以燕翼子。武王烝哉。矧今祖宗。光明盛大之业。付在陛下。将以传之无穷。四海之内所望于陛下者。不但数世之仁而已。书曰。若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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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瞑眩。厥疾不瘳。惟陛下深留圣志。痛自刻励而力行之。使万世之后。犹可以为后圣法程。则宗社神灵。永有依托。万方黎献。永有归往。天下幸甚。天下幸甚。
  臣窃惟三代以后。习俗卑陋。以道学为迂阔。不切于施为。而所以把持牵架者。不过权谋智力而已。于是道学政事分为二途。而道学为无用之物。可胜叹哉。朱子一生慨然于斯。论学不遗乎物。论治必本于学。不遗乎物。故学为有用。必本于学。故治得其道。今所进二条。其大略也。盖所以体用一源。显微无间者如此。此帝王之本统。圣贤之渊源。伏乞 深留睿念。
辞职。仍论澄,潚等事疏。(壬辰二月)
伏以蝼蚁贱臣。久婴疾病。前后被 召。辄以癃陋之状。上渎 宸听。僭犯极矣。逋慢甚矣。祇伏荒庐。诛谴是俟。不意 圣度包容。复加收召。微臣闷迫。愈往愈甚。盖臣既非抱道自重者。又非避世高蹈者。又非识微远引者。三者无一焉。则其所以屡冒万死。恳辞不已者。诚以残骸澌苶。鬼事日迫。如欲勉强起发。则恐死于道路。重为 清朝之羞也。微臣情势。断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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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乞 圣明俯赐矜察。所授职名。亟许镌免。仍下该曹。勿复注拟。使臣永伏田里。以尽馀喘。则实始终生成之至恩也。臣不胜祈恳之至。抑臣虽在远外。然爱君之心。食息不忘。每闻朝廷行一善政。则喜不能寐。一有过举。则忘食窃叹。此盖犬马之诚。根于固有而不容已也。比者。国运不幸。诅咒起于内。逆节萌于外。幸而上帝临佑。元恶就戮。而胁从在宥。阴惨阳舒。至仁流布。宇内含生。咸颂 圣德。此诚 殿下因祸膺福之盛时也。顷者。廷臣论世龙妻也。 圣谕恳恻。友于之情。溢于言外。虽顽愚下贱。莫不感泣。由是而民德厚矣。由是而天理明矣。无良不轨之萌。潜消于远迩。岂不盛哉。岂不美哉。今者俯循公议。只从安置之典。此实三代下所无之盛事也。然臣亦知 殿下之至情。亦有所不忍于此也。且臣窃计。其生岁犹在殇年。则礼所谓未成人也。而其母凶邪之教。自在襁褓。耳擩目染。遂以为当然。而不知天显之为可畏。恶逆之不可从。遂至于此。推原其本。则其罪实在于其母也。噫。孰谓文王仁孝之一气。托于文姜邪恶之身。以累我麟趾之化至此哉。第念渠生长深宫。居处饮食。极其安乐。一朝幽拘闭郁。或殒其生。则其死虽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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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窃恐有以伤 殿下全活之心也。昔。汉刘长谋反事觉。文帝徙蜀而曰。吾特苦之耳。且复之云。而竟死于道。朱子论之曰。文帝徙淮南王。少失思虑。而尺布斗粟之谣。终身病之。以兄而不能容其弟。虽贤主不能自恕也。伏愿 殿下。终始保活。早晚蒙 恩入宫。忸怩曰郁陶云尔。则 殿下亦喜之。心亦必蔼然矣。臣又窃闻。廷臣继论澄,潚善处之道。仍至于安置之议。此虽出于防闲保全之意。然自外人观之。孰不曰放之云乎。盖念今日廷臣之请。亦岂以澄等为有罪。而欲绳以法乎。不过以为衅孽已启。若不防闲。而使奸人为后日藉口之资。则 圣上虽欲终始保全。而不可得矣。不若置之绝远。预绝奸人窥觇之萌。则此乃所以保全之道也云尔矣。第臣之愚意。有不然者。文帝之徙淮南。特欲苦之而全之。且将复之。则其心可谓至矣。然未及复之而已死于车中。安在其苦之而全之也。夫事变之端。常生于意虑之外。袁盎之虑淮南。只在雾露之逢。而淮南之死。乃在忿恚之积。事一蹉跌。虽悔何及。况小人之情。常以私刻。妄度君心。曩日之郑沆。亦可鉴矣。或者之意。若曰其母既诛。彼必难堪云尔。则又有不然者。其母得罪神人。自抵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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戮。非 殿下诛之也。乃天地诛之也。 庙社诛之也。国人共诛之也。彼虽愚昧。安得致怨于 圣躬也。况以天诛诛其母。以天伦抚其身。所以怜爱者。无间于同在 先王膝下之时。则彼之感戴之心。尤有深于平昔也。不然而朝臣过生虞虑。遽加周防。则彼将忧惶怵迫。计无所出。而奸人妄相忖度。则至是而 殿下虽欲施其笃爱。亦不可得也。此虽先事而妄料。忠于 殿下者。曷胜其隐忧而长虑哉。然此则犹是过虑之事。而至其流移损伤之忧。则难保其必无。伏愿殿下。深思熟计。毋贻汉帝之悔。不胜幸甚。臣又闻。廷臣以 大内诅咒之事。力请移御。臣子爱君之诚。无所不至。故为此不得已之举。而 殿下亦以 慈殿之故。不得不从。然臣闻明于天地之性者。不可惑以神怪。明于万物之情者。不可罔以非类。况帝王之生。实受天地之命。为郊庙社稷之主。百神扶持。万民聚精。彼幺么邪孽。何敢奸其间哉。日为众阳之宗。故煇隮侵薄。而阳德无损。若使此心洞然。当有即有。当无即无。则知所惧者妄也。但以后世人心颇僻。则不无人鬼侵渎之患。故朱子曰。恍惚之间。如有影响。乃是心无所主。于是妖人投隙。逞其奸而为祸。无所不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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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邵子之言曰。鬼之畏人。亦犹人之畏鬼。积善多则阳浸多而鬼益畏之。夫以寻常之人。苟能积善。则鬼物自不敢干。况人君修德行仁。体信达顺。则妖邪之气。自然云消雾散矣。伏愿 殿下。益明圣学。益懋圣德。秉阳道以绝神奸。毋轻疑挠。以害清明正大之气。不胜幸甚。臣且念逆俦稔恶。固无所不至。然使其秽物狼藉。惟意所欲者。亦或 宫闱不严之致耶。唐玄宗与宋王成器等。连夜共被而寝。此实帝王之美行。然朱子尚以为无复限制。未尽友爱之道。其微意可知矣。臣以为友爱之情。与堂陛之分。并行不悖。然后长保其翕和之乐矣。伏愿 殿下更留睿意焉。至若经筵讲说。只应文具。而 圣学无日新之功。直言逆耳。忠贤迸逐。而上下无交泰之时。中兴大业。日远月退。此实识者之长吁永叹。而不能自已者也。伏愿 殿下并留圣意焉。臣疾病衰落。万念俱灰。杜门深蛰。绝不言时事久矣。兹闻变故。窃恐朝廷处置一毫未尽。以累于 圣德。故敢因控免。略尽愚衷。伏愿 殿下。哀怜财赦焉。不胜惶恐震怖之至。
 右净写临进。伏闻澄等已置岛中。而谏臣缓论者。又被斥罢。臣之此说极知谬妄。然既发于心。形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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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墨。而厌然掩藏。以幸免罪。亦非臣之所敢安也。故终敢冒达。以俟重诛焉。然区区寸忱。犹不自已。而近日以来。街谈巷议。至有流涕者。未知 圣明何以自解也。此事若无蹉跌。终以释群黎之疑。则臣虽亟伏斧锧。千万满足。少无所恨矣。臣罪戾之身。似不敢进言。而诚意所激。不自知财。更乞 怜察。
辞食物疏(壬辰十一月十三日)
伏以臣伏见道臣所被 圣旨。以臣所居凶荒。题给食物。以表 圣意者。臣奉读陨越。措躬无地。臣实贫穷。糟糠不厌。值此岁恶。饥馁转甚。今此 异恩。盖亦以天地至仁。昆虫芽甲。无不在所爱之中也。第臣闻程子之言曰。祁寒暑雨。农夫耕耨。吾得以食之。却如此閒过日月。即是天地间一蠹也。如臣无用。虚生覆载之中。一无猷为。坐食农民之所生。既是蠹中之尤甚者也。况轸 圣念。复叨惠养之典。则臣虽至愚。心岂敢安。而况乡里之民。见 殿下之于臣如此也。必将曰吾侪小人。终岁勤动。凶年不免于死亡。而不见矜恤。彼是何人。独沾私恩乎。彼又非盗窃虚名。以负圣主者乎。而罪之不加。恩又荐臻云尔。则不惟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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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辞以解。亦不瑕有损于 圣德耶。臣本草莽贱品。勤身食力。乃其本分。而少习章句之末。仍为游食之氓。仰不能事父母。俯不能育妻子。此乃王政之所大恶。不见议以对移。已是明时之宽典。复加以悯劳之惠。不几于教民以惰乎。臣又闻。张子见饿者而食不甘。程子辞时相之馈曰。何独颐贫也。天下之贫者众矣。今者四邻啼饥。复困征敛。安上之图不上。乌昧之草莫进。哀我民斯。孔棘且殆。一夫向隅。满堂不乐。矧尔满堂向隅。一夫其忍独食而下咽乎。孔子曰。天无私覆。地无私载。日月无私照。伏愿 殿下。其以三无私为心。亟还 恩命。以安愚分。以解众惑。不胜幸甚。呜呼。 殿下初元。有生欣睹。冀见德化之成矣。夫何今日国势之危若此。人心之离若此哉。臣诚痛伤。莫究其由。况今天灾孔惨。举国骇惶。皆谓不测之祸。生于朝夕。此政汲汲遑遑。犹惧不及之时也。岂是 恩泽匪颁之时也。伏乞 圣明。能疾敬德。实諴小民。实享天心。以固基命。则臣虽枵腹。转死沟壑。万万无所恨矣。臣危悃所激。言不知裁。罪当万死。伏乞 圣明垂怜财赦焉。臣无任激切衔感之至。
辞忠州牧使疏(癸巳四月二十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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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衰悴馀生。抱痾待尽。不料 圣上不忍弃捐。复加收用。畀以州镇。臣窃伏闻。除拜之时。 殿下以谕大臣近侍者丁宁反覆。可泣鬼神。臣非木石。宁不知感。只以疾病沈绵。才智浅短。无补于时。有害于身。故不免申状该曹。冀得镌递。乃蒙 圣慈猥加奖借。特赐 谕旨。辞意勤恳。虽父子间相语。未易踰此。臣祗受奉读。终日掩泣。终夜绕壁。益不知所出也。呜呼。臣之情势其亦戚矣。夫士生斯世。受知君父。效其尺寸。以答恩遇者。苟非杨朱之徒。谁则不愿。况臣前后所蒙。冠绝今古。没身沈宗。难报万一。岂不欲由此 新命。赴 阙陈谢。因得更望 清光。仍试民社之间。自竭驽劣之力。以酬报国之夙心。以遂乌哺之私情。则为臣为子。庶几两得。而顾以宿疾已痼。馀喘无几。今若黾勉扶策。死于官次。则岂不重伤廉耻。益为清朝之羞辱也。然则其所以图报 君亲者。适足以大坏忠孝。故臣迟徊前却。终不敢进。呜呼。此岂臣之所愿哉。臣每诵朱夫子为臣而礼阙。有母而恩衰之叹。未尝不三复流涕也。借使臣感恋 鸿恩。冒受任使。则独其心又有所大惧者。倘或天意难谌。时事因循。涓埃未效。朝露先晞。则一行作吏。徒归口腹之计。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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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志黯昧。遂成千古之恨矣。此臣之所以决意于枯死而不悔也。伏乞 圣慈少垂矜察焉。抑臣愿忠之诚。岂敢食息忘哉。每见乾象示变。则恨不得焚身而禳除。一闻 圣侯有愆。则窃不胜陨心而默赛。万一事有不可知者。则亦愿碎首糜骨。期报不世之知遇而已。区区此心。可质神明。此臣之所以每自靖而以献于 圣明者也。臣感激 恩私。披露心腹。尤增危怖。臣窃闻忠州。自前守臣。病不治事。数月而归。今又以臣之故。空旷已久。百为坠废。不可收拾。赤子啼饥。无所控告。此亦不是小事。伏望 圣明。并此轸念。亟递臣任。以便公私。不胜幸甚。臣无任激切屏营之至。
辞忠州牧使疏[二疏](癸巳五月十四日)
伏以蝼蚁微臣。屡蒙 勤谕。恍迩 清光。亲承 玉音。微臣于此。益不知死所矣。噫。心之所安。即义之所在也。今臣上恋 圣恩。下惊西日。如痴如狂。寝食俱忘。心之不敢安者如此。则决知义之所坏也。义之既坏。则何以为人臣。既知如此而犹不敢进者。疾病之外。实有大不得已者。夫臣子之道。爱其君父而已。爱之欲其安康而已。以臣踪迹。复从职事。则不知冥冥之中。有何倚伏。复贻 圣虑也。臣每一追思。寝惊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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愕。噫。幽忧隐创。掩抑莫诉。苍天苍天。此何时哉。伏乞圣慈谅此事情。并怜忠民之无告。亟镌臣职。不胜幸甚。抑臣犬马之诚。无路自效。朱子所称将此身心奉尘刹。是则名为报佛恩者。只是微臣今日之事也。臣情竭势蹙。不知所言。无任瞻天望 圣激切屏营之至。
辞忠州牧使疏[三疏](癸巳五月)
伏以臣伏承再下 批谕。臣不待如此而仰恃 圣明之日久矣。噫。贱臣于此。更何所言。臣且念侏儒之短一节可知。故愈欲自试郡事。尽露其疏迂无用之实。则 殿下亦知其宠命之谬加。而前日之欲赞中兴之伟烈者。直是可笑也。自是诸臣之爱而不知恶者。亦不复擸掇。然后安意丘壑。以毕馀生者。是臣质实无伪之道也。故臣决意前进。兼欲少谢 隆恩。不幸近以私戚哀苦之馀。宿疾转剧。颓顿枕席。见者矜悯。若或勉强起发。则必死于炎程矣。不知者以为为口腹而忘其身。则其累知眷。倾汉难濯。臣之情势。其可谓悯迫。且忠州官吏。略以一二事告者。无非可哀可忧之事(事一作端)。奈何以一身之故。久困此一方之民乎。每一念此。尤极焦煎。伏乞 圣明。亟赐镌免。以幸公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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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疾若有一毫可勉之势。则纵不能赴任。未死之前。更睹 天颜。是臣至愿。值此机会。岂敢(岂敢一作宁欲)少缓。鬼神在傍。不敢虚妄。臣屡违 恩命。频渎 圣聪。席藁私室。恭俟诛谴。臣无任危怖陨越之至。
辞承旨疏(甲午四月)
伏以小臣屡叨 恩命。一例逋慢。罪戾如山。忧悸成疾。不料 圣慈不施刑章。反加 宠擢。超班躐阶。授以命德之器。涤瑕掩瘢。置之陈力之列。臣闻 命震骇。无所容措。臣之无状。前已罄竭。今不敢缕陈。而请姑略举其槩焉。臣本谫劣无所肖似。始则盗窃虚名。以欺 圣世。终则违傲 朝命。以干明宪。有一于此。灭死犹轻。况敢复误异恩。以传笑四方。而贻讥后世哉。臣闻。爵禄加于贤德。则圭组重于丘山。秩位及于卑污。则冕绶同于沙泥。臣纵不敢效丝毛以补 圣德。顾何忍玷名器以累明时哉。又窃伏念世衰道微。士大夫假真售伪。无弊不有。而惟此求退得进。舍卑赌高。清官要职。终年安坐而骤得之。则实由臣以启之。区区自守。虽不足言。以 殿下之仁圣。陶化一世。岂欲以臣充一夫之数哉。况臣数月以来。宿疾转剧。气力危缀。虽欲黾勉趋谢。其道无由。伏乞 圣慈。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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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矜怜。亟收元降职秩。以安愚分。以幸世道焉。臣不胜激切屏营之至。
辞承旨疏[二疏](甲午四月三十日)
伏以臣冒陈危恳。蕲免误恩。兹承 批谕。辞旨严切。责之以君臣分义。臣诚陨越。益无容措。臣闻君臣之义。无所逃于天地之间者。其在微虫。尚或不昧。苟名为人。岂可泯灭。况臣蒙被 圣恩。迥出寻常。其欲灭身图报者。岂敢顷刻而忘哉。而前后 收召。一未趋谢。虽微 圣教。臣自知罪。第闻子路谓荷筱者曰。不仕无义。君臣之义。何可废也。朱夫子释之曰。仕所以行君臣之义。谓之义。则事之可否。身之去就。亦自有不可苟者。今臣不量其才分。不度其庸愚。惟思闻 命而奔走曰。我行君臣之义而已。则其不为贪位而丧耻者乎。是其可仕而不仕。与可止而不止者。均于无义。故朱夫子未尝不眷眷于此。以戒后之苟禄者。然则守分田野。以毕其生者。是未必无分义之人。而朱夫子所谓将此身心奉尘刹。是则名为报佛恩者。亦或一道也。区区微臣。虽不足言。 殿下若欲以分义二字。操切一世。则窃恐难进易退之人。无由进于殿下之朝。而唯见利忘义者。接迹而至矣。臣为是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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惧焉。臣之自揣甚明。虽不敢冒进。其欲一谢 恩命。则不啻耿耿。而臣之疾病。非时月可瘳。喉舌重地。不可久旷。公私系念。诚切闷迫。伏乞 圣明。俯察微衷。亟递职名。并收通政之阶。臣再渎 严威。不胜惶悚震灼之至。
辞吏曹参议疏(乙未二月二十一日)
伏以臣今月十四日。祇奉本月初六日 教旨。以臣为吏曹参议者。臣闻 命惊惶。无所容措。臣前后蒙恩。沥血控辞。无复馀蕴。而其大槩则有二焉。一则分不敢当。二则病不能堪。虽(一本虽下有在字)寻常除拜。犹以此冒死哀乞每蒙 圣慈曲赐矜许。自谓可以沐浴鸿私。毕命田庐。不料兹者。 异恩复及。岂臣区区之衷。犹未毕露耶。臣不知所出焉。且念所受 新命。实是参贰冢宰。遴选人才。其为任至重。其所关至大。虽在可堪之人。尚且徊徨。不敢遽受。况臣癃贱。岂不大骇闻听乎。臣不直为私义狼狈。实为名器惜之。且臣有(一本有上有窃字)万分闷迫者。臣有偏母。今年七十有八矣。疾病沈绵。朝夕难恃。此岂人子远离从宦之日乎。臣窃闻令式。有亲年七十。勿叙三百里外之文。此诚体副人情。俾终其养之意也。臣窃恐此法。无间于内外也。矧今 圣明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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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方隆。人人皆思自尽。而微臣情理独不能伸(一本伸下有焉字)。则岂非悯然之甚者乎。伏乞 圣慈上念名器之重。下察乌鸟之私。亟许递免。以安愚分。不胜幸甚。臣无任瞻天望 圣激切屏营之至。
辞吏曹参议疏[二疏](乙未二月)
伏以疏逖贱臣。屡烦 天听。罪合万殒。不意 圣度包容殊眷。猥至温音益隆。训辞逾重。臣虽粉骨糜身。岂足以图报万一。中宵绕壁。只有涕泣沾襟。其欲一谢 恩光。退填沟壑。臣非木石。岂无斯愿。顾臣情势。疾病之外。复有畏约。徊徨而不敢冒进者。或者 天衷默谅于言外之意。而君父之前。又安敢一味嗫嚅。有怀不吐哉。臣于己丑间。猥忝台阁。妄意国家自强之策。莫先于修内。而修内之道。莫急于正本清源。不量时势。轻发激扬之论。驯致仇怨溢世。万事瓦裂。逆节萌于内。谗间行于敌。及至庚寅。国势几危。静思厥咎。职臣之由。倘非 圣明曲加弥缝。国事靡所底泊。而如臣数辈。已作北庭之鬼久矣。厥后。彼人若吐若吞。意未尝不在于臣辈。想其旧疑未尽释然。新谗安保其必无。微臣在朝。正如江湖之凫雁。无所损益。而适足以益彼之疑。增彼之怒。执言生衅。有不可测。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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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之一身。纵不足恤。其于国事。何哉。诚愿 殿下曲赐谅察。镌臣职名。永勿捡举。令臣得以索居敛处。养痾修身。赖天之灵。时亨世泰。或得重入周卫之行。更瞻 日月之光。公私岂不幸甚。呜呼。遭逢 圣明。际会风云。人生荣愿。岂过于是。臣之身世。臲卼至此。其亦命也。临纸涕零。不知所言。臣不胜惭恩畏罪激切屏营之至。
丧中辞食物疏(丁酉正月二十六日)
草土臣宋时烈云云。伏以臣罪逆不天。罹此凶祸。疾病危恶。朝暮瞑目。伏蒙 圣慈特加悯怜。遣医诊视。且赐药饵。臣肌生朽骨。稊出枯杨。伏地陨泣。继之以血也。既而。道臣复称 圣旨。题兑米豆。臣倍切兢惶。尤不知攸措。伏念臣前后误恩。不可胜记。至于顷岁。臣母疾革。已不能言矣。 恩命适至。使臣将母来京。以禄为养。臣母衔 恩感激。若将回生。虽以臣之衅孽。竟至不起。然地中馀魄。荣宠无穷矣。然则臣虽举族沈灭。岂足以报效万一哉。继闻 殿下因故判书臣金益熙还朝。 亲问臣身祸罚之馀支与不支。此又臣之所不敢当者也。况今 特恩。夐出寻常。自有君臣以来。受恩踰分。岂有如臣之比者哉。第于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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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典。臣义有所不敢。情有所不忍。所谓义有所不敢者。苫垩之所。非叨荣之地。哭踊之时。非婴宠之日。虽天地之德。幽穷毕被。而辱 命于有凶之身。屈 恩于不祥之处。此实义之所不敢也。所谓情有所不忍者。臣前日屡叨斯典。臣母荣感 恩私。亟以颁诸宗党。又为酒食。日请族人。举觞称颂。以穷晨夕之欢。闾里歆嗟。至有出涕者。此于贱微。虽极僭猥。然臣私窃以为既不能服田致养。又不能立身显亲。只此 鸿私。可以慰老母一生菽水之辛苦。又可以对扬 圣主惠及孤寡之仁恩。母子相对。每切感涕。今日得此。为谁而为荣。为谁而为养哉。古人所谓昔常不足。而今有馀。将何所及者。实臣情之所不忍也。若以为儿女饥寒之资。则昔。范仲淹以禄不及养。不忍诸子之独享。今臣受此。亦独何心哉。若曰。 圣慈特哀臣饥饿而已。则臣诚谋拙。不能自资。然邻里假贷。公私粜籴。不至如孟子所谓朝不食夕不食。不能出门户之比。则尤有所不敢安者。臣诚感 恩罔极。不知死所。而区区之意如上所陈。故敢以凶故姓名。冒渎 宸严。伏乞 圣明特与鉴临。收回恩典。俾臣于义于情。俱得所安。则臣死之日。犹生之年也。臣不胜感激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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惶闷蹙震悼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