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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大全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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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大全卷六
 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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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辅导 东宫之命疏(乙酉十一月)
伏以臣于本月二十二日。准承政院本月十三日成贴。以臣实合辅导东宫。斯速上来事 有旨者。臣闻命惊惶。措躬无地。臣窃伏念。人情之所敬威。莫如皇天。然覆临无间。气脉流通。故凡有疾痛幽郁。莫不号呼而诉慕。况我 殿下覆载生成之德。均施曲照。父母孔迩。今臣若不沥哀控危。祈免 误恩。而一向泯默。则是臣自外于 圣明之仁爱。而益重其罪戾。故辄忘其疏远贱微。而冒陈卑恳。伏乞少赦僭越之诛而试 垂察焉。臣本至愚极陋。百无肖似。少耽科场。才劣无成。退比编氓。犹且不足。不料梦寐之外。得参一命。当昔新储邸下在閤之日。出入讲厅。殆周一年。其间猥蒙恩荣。锡赉频仍。臣诚感激。每思糜粉而末由补报。俄值两宫北行之日。臣实在职。义当执靮从行。以备舆卫。而臣有老母。远在南乡。兵火之馀。急于奔省。仓皇寻问之际。两宫行色。已成燕秦。区区寸忱。无路自效。则臣之负义忘 恩。实难自赎。然而 圣慈不施刑章。反畀县符。臣顾念母年衰暮。菽水不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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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不愿一致专城之养。以伸反哺之情。实以让病趋夷。揆义甚乖。而加以臣身疾病侵凌。民社簿领之烦。实所难堪。以是。重自恇怯而不敢交事。自是杜门深伏。分甘沟壑。不意虚名误彻。去冬今春。叠受台宪之除。此在文缨犹为选职。顾臣何人。敢膺玆 命。与其玷辱名器。宁犯逋慢。故虽即冒死控免。而馀悸尚存。况今 新命。实是旷世异数。无前创典。虽施于抱道宏儒宿德厖臣。而尚难遽承。况臣于此。虽狙猿之冠冕。鼯鼠之羁絷。未足喻其不似。臣身不足恤。窃惧有识窃议于 圣明之举措也。且臣窃瞯新储睿性英诣。卓出萃类。虽章句训诂之末。无所资于臣身。而臣亦不敢仰裨万一。则固已有辞退之意。而只是贪恋恩私。迟回苟淹。至今追思。犹为忸怩。况闻今日忧戚玉成。德业盛大。正当博求名臣大儒明于帝王之学者。以成其薰陶涵养之功。岂可混取庸杂。以亵其左右。以秽其聪明乎。臣又(又下恐脱)▣闻顷者。 殿下勉谕新储曰。尔当益明道心。呜呼。此实尧舜禹相传心法。而不曾出于三代以下帝王之口者也。噫。 殿下之所以期待责望者。至远至大至高至深。则孰不洗心拭目。伫望唐虞之盛。而其所拟以为辅养之具者。若是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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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草而失宜。则远方流闻。又孰不深忧隐叹而永失其所望也。臣诚孤陋。其于文义口读。亦未该通。虽使掇拾绪馀应文备数。尚恐十八九窒碍。况于 殿下所以上承尧舜。下诒翼子。渊源圣学。精粹心法。一以贯之之妙。其何敢一毫与议于其间哉。此臣所以宁伏违傲之刑。而尤不敢冒进。以累 圣朝也。重念 殿下于臣。前后收召。不翅缱绻。而臣之老母。年迫七十。每值冬月。咳喘辄作。况日迫西山。昔人之所深悲。而臣亦积病馀喘。懔懔仅延。若或勉强前进。则必死于道路。弃命草野。故两抱危闷。徊徨前却。臣之窘蹙。实天地鬼神之所鉴临也。伏乞 圣慈。特赐渊照。亟命收回元降 召旨。俾得全愚守分。母子相保。则实天地父母始终之鸿恩。臣不胜屏营之至。
辞持平疏(乙酉十二月)
伏以臣前日不揆卑贱。冒进疏章。祈免辅导之 命。犯义侵分。罪当万死。朝暮席藁以俟 严谴。不意疏未及达。 恩命荐下。以臣为司宪府持平。既又蒙 圣批。则至以予心缺然。须速上来。以副上下之望为教。呜呼。 圣上礼貌大臣之辞。亦无以加此矣。臣诚惶惑。不知所出。自古人臣受恩之隆。未有如今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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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者也。苟是含生之伦。谁敢不感奋直前。不暇于碎首沈身以图报效哉。臣虽至愚。幸具人形。粗知君臣之义者也。其何敢更为烦控。自陷于违慢之诛哉。只以臣自知甚明。自量甚熟。虽欲贪恋 恩私。昧然承当。一时之公论甚严。后世之清议可畏。臣何敢冒伪抗颜。甘犯负乘之戒。而重浼 圣朝之名器哉。噫。以大夫之招招虞人。虞人死不敢往。况以待贤者之礼。施之于万不近似之身。其所以贻笑招讥者。岂止于一己而已哉。且臣偏母临年。疾病沈绵。乌鸟私情。不忍暂离。臣亦狗马贱疾。遇寒增剧。徊徨前却。出门复入。臣之情事实为窘蹙。上天鉴临。臣岂诬罔。伏乞 圣慈。怜臣哀恳。察臣危衷。前后所下辅导台宪之 命。亟赐并寝。使臣得以守分田野。母子相保。则臣当抚 恩含荣。瞑目而死。无所憾矣。臣不胜感激流涕危怖屏营之至。
辞持平疏[二疏](丙戌正月)
伏以微贱小臣。再陈危恳。冒渎 天威。冀蒙 矜察。虽恃 殿下至仁涵濡。不至遽加刑诛。然自顾罪犯。则膏斧润镬。尚为轻典。不谓兹者。复蒙 温旨。谕以调理上来。以副予至意。臣伏藁涕泣。继之以血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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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已也。噫。臣之无似。国人所知。而 隆恩重眷。愈往愈极。臣虽至陋。无物可伦。然或异于山禽野兽。全不识人理者。则岂不知感戴 恩荣。以死自效哉。是以兢惶战惕。亟欲扶曳前进。则不惟贱疾危苦。实难自力。万一延喘得至 阙下。百僚之所指点。都人之所鄙笑。莫不忿然以为彼是前后被召。屡辱吾 君之宠命者耶。与之言议。则茫不知东西。试之职事。则略不解头绪。朴陋之质。不可以近 耿光。记诵之习。徒足以溷胄筵。狼狈颠踬。实情败露。则人将谓 圣明举措何如哉。而亦恐非 大圣人涵容淹育。使品物各遂其生之至意也。且臣以世禄之臣。久事科场。本图荣利。则非昔躁而今廉也。实以 圣眷愈隆。臣进愈阻。非敢虞一己之取败。切惧以虮虱之微。仰累 日月之明也。故臣每自誓以为。为臣而盗窃虚名。以欺君父。其罪罔赦。惟有亟辞 误恩。不浼清朝。为可以自赎之万一也已。臣之愚悃。断断在此。实不敢饰让掠美。以诬 圣明也。且念臣所叨宪职。过限已久。违命蔑法。其罪尤大。以此以彼。闷蹙靡极。窃惟天覆庶物。无微不育。蝼蚁悃愊。有诉必达。故辄忘疏贱。复渎渊听。伏乞宽虞人不至之诛。念先圣服民之训。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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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前后所蒙 恩命。一并镌改。则不但于 清明之政。纯白无瑕。臣亦与病母。更相为命。而永为康衢祝尧之氓矣。臣不胜惶恐感激。望 阙流涕。更昧死以闻。
辞翊善疏(丁亥五月)
伏以臣于前月二十二日。准承政院十六日成贴。所奉 圣旨。以臣为世子翊善。书筵入番事紧。斯速上来者。臣闻 命惊惶。罔知攸措。已于当日。望 阙祗受讫。伏念臣草茅贱品。虮虱微生。自顷岁以来。屡纡荣宠。恩深河海。义重丘山。只以揆分量才。辄控危恳疵贱之迹。频烦 睿听。而麋鹿野性。终得自放。分安而义乖。志遂而罪深。据实论刑。岂容覆载。惕息田庐。日俟诛谴。不意今者。 圣度韬瑕。复加收召。臣窃不自知疏远妄庸。何以得此于 圣明。抚躬惭怵。心胆若坠。臣性质最下。本无寸长。早慕禄利。久从场屋。才薄蹭蹬。本非林泉之雅致。名叨冗散。亦是梦寐之不图。况此 新命。实出于常规之外。特设位置。使之出入书筵。专赞胄教。实旷世稀异之盛典。岂非将以待夫抱道蕴德。龙藏凤举之士哉。而储宫之所以期望者。亦岂不欲得如此之人。以资其讨论。以薰其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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哉。如臣愚贱。顾尝昵侍。粗效其愚矣。知识浅短。言语拙讷。周旋二载。略无丝毛之补。虽其大度包容。猥加礼貌。然知臣之不肖。则固已审矣。而况自昔迄今。倏焉一纪。臣之污滞。岁甚一岁。慨愆尤之难追。悲志气之益沮。万念灰冷。只甘沟壑。而窃听于传诵之谈。则储宫之所以自勉于帝王之学者。盖非复曩日之只慕于麟趾之美而已也。则又何敢以日废之陋学。近日新之睿功。以训诂之末学。累缉熙之圣学哉。臣虽冒进。储宫英明。必以为不量无耻。贪饕恩荣之一鄙夫。而不以备于顾问之列也。臣之颠沛。固不足道。窃谓 圣朝举措之重。不宜屡为有识之所议也。呜呼。元良受命。正位东宸。声名洋溢。率土延颈。凡有袜线之资者。莫不愿补于衣裳。矧伊臣身从前受知。恩遇罔极。每思湛族之报矣。使臣粗有学术可补万一。则岂不欲依附末光。效其尺寸。忻睹学业之大成哉。而直逡巡退缩。甘负明时。泯泯没没。期与草木同腐。臣之情事实可悲矣。臣虽不敢供职。诚愿一赴 天阍。罄陈微悃。而比年以来。疾病侵凌。形神澌苶。勉强起发。必致颠踣。生不能报 圣德。而死弃命于草野。则臣之罪戾抑又甚矣。而偏母今年适满七十。气息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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缀。朝暮难恃。人子私情。亦岂复远离游宦之日哉。臣心危迫终始如此。故自被 命以来。踯躅趑趄。恋 阙掩泣。仰屋长吁。终不知处身之所。兹敢沥血披肝。干冒 宸严。伏乞 圣慈。曲垂财幸。亟命镌递。以安愚分。兼使子母。相守为命。则实天地父母始终生成之赐也。臣不胜瞻天望 圣激切屏营之至。
赴 召乞退疏(己丑六月十四日)
伏以臣屏伏草莽。恭闻 大行大王奄弃臣民。号陨罔极。五内糜溃。臣于郡庭。与守臣望哭。成服讫。臣积病沈痼不能登时赴哭。以伸臣子区区之情。北望饮泣。若将陨越。前月二十四日。道臣赍致 召旨。辞语勤恳。诚意恻怛。其嬛然在疚。悯然衔恤之意。溢于言外。臣读未终行。失声长号。涕泪交零。呜呼天乎。我 大行大王圣德中兴。福禄方新。而才及中身。倏尔厌世。俾 殿下潜德之辰。遽膺此艰大之业。忧虞痛迫。若无所届。呜呼天乎。曷其有极。臣以无似。滥被 光宠。殆将廿年于兹矣。每自揣分。甘伏穷山。倘或赖天之灵。少变其狂陋之质。则庶效袜线。以补万一者。素所蓄积也。而今已无报效之日矣。穷天极地。此恸难尽。终要潜翳。饮恨而死。不意 殿下复于初服。首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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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召。呜呼。 殿下新服厥命。当新厥德。而厥德之新与否。实见于取舍之得失而已。谓宜延登耆德。精选俊乂。以佛仔肩。而顾奈何以愚鲁鄙劣万万不似之身。以累始初之政乎。召公之戒成王曰。若生子。罔不在厥初生。自贻哲命。朱子之告宋孝宗曰。陛下者。我宋之盛主。而今日者。陛下之盛时。盖万化更始。人心颙望之际。其用人之道。尤不可以一毫不审。以骇瞻聆也。故臣自祗 命以来。夙夜耿耿。窃疑 殿下或不以二帝三王之道自期。故其所以求于人者。不于其贤而于其否。不于其优而于其劣也。且人主用人。容或有不知而误取者矣。如臣者。昔事 殿下于龙潜之日矣。其不肖无状之实。毕露而无馀。则 日月之明。宁有不烛者乎。不知而用。犹为则哲之累。知而用之。此郭公之所以为戒于万世者也。 殿下何故而蹈此哉。呜呼。 殿下以大有为之资。值大有为之会。固将益用力于圣学。益振厉于大业。精一克复。惩窒迁改。而以修其身。痛愤怨疾。遵晦量度。而以终其孝矣。当此之时。如臣千百辈。岂敢窥 殿下疑丞之脚版也。此臣所以低徊蹜踖。不敢承召。而且臣偏母临年。重婴疾病。乌鸟私情。不忍遽离。以致奔哭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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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人。臣之罪戾。至此尤大。噫。君臣之义。天畀难诬。而今臣亏弊如此。则稽古读礼。又岂一分近似哉。臣诚不敢冒膺。以滓 圣朝。敢沥肺肝。猥吁哀恳。伏乞 圣慈。怜臣愚妄。察臣情事。 特许退归。俾安愚分。则微臣母子得相为命。而沐浴孝理矣。实天地父母终始生成之赐也。臣不胜战灼屏营之至。
辞进善及廪典疏(己丑六月十八日)
伏以臣昨以哀恳冒吁 谅闇。反蒙 勤谕极其隆重。至令道臣存问病母。臣惶骇感激。置身无所。既而。继有周恤之典。胄筵之 命。是无事而 误恩。求退而获进。事系廉耻。迹涉龙断。 圣化更始。不宜有此。臣虽欲迟回数月。以俟 因山之毕。 异恩难堪。名器徒玷。只当终于退走而后已也。抑臣又有说焉。自古用人。其数虽多。然不过有二。由学校而论士。升诸司马。司马以告于王。而定其论。论定然后官之。任官然后爵之。爵人于朝。与众共之。后世又有不由此科。直被徵召。人君亦必亲见而审其实。然后任之。夫由学校而选于司马。则其考试已熟。而然必待其论定。由草莱而被辟召。则其名称已著。而然必待其亲见。其慎重而不暴也如是。昔宋哲宗嗣位。召伊川。既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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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校书郎。伊川辞以被召。未得入见。未敢祗命。王岩叟亦言试某以一言而后。命之以官。则授受两得之矣。夫伊川以道自任。抱负何如。而未经明试。则未遽受职。而廷臣亦以为言。今此 新命。毋亦太遽以亏政体乎。且是廪典。虽是孟子周之之义。然臣不至朝夕不食。不能出户。则亦岂敢冒受哉。宋神宗尝召常夷甫。欲优其禄。而夷甫一切受之。神宗欲以此待伊川。伊川固辞。杨时讥夷甫曰。道学不明。常公之受。人不以为非。伊川之辞。人不以为是也。今臣径先受职。则实伤古义。而必有王岩叟议之。叨冒 恩廪。则实坏礼防。而必有杨时讥之矣。 殿下何苦以臣粪土之贱。而上失举措之宜。下损礼让之风乎。况臣远离老母。老人人事。朝夕难恃。则臣之淹速。臣亦不敢预定。而遽尔承当。虚窃 恩荣。则臣未知所以自说于人者也。伏乞 圣慈。谅臣僭犯。特镌所授进善之 命。兼收周急之典。俾免狼狈。则实天地父母之恩也。臣不胜惶恐感激怔营之至。
辞掌令疏(己丑六月二十三日)
伏以小臣屡误 恩眷。辞不敢当。则 宠章愈隆。奖旨愈重。故不敢更烦。有若分内者然。臣诚内愧外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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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惊梦愕。罔知所处之地。兹又被宪职之 命。不惟揣分增惕。臣性本疏愚。且起草莱。于当世之事。全未谙历。虽百执事之末。犹惧不堪。况风宪之任。所系甚重。如臣陋劣。决难冒据。且臣积病残喘。劳动之际。百崇交攻。几不可支吾。自惟筋力万无供职之期。伏乞圣慈特命镌削。俾守贱拙。且使得保缕命。归见老母。则实 覆载生成之至恩也。臣不胜兢惶怔营之至。
辞掌令疏[二疏](己丑六月二十四日)
伏以蝼蚁贱臣。累渎 天听。罪已罔赦。然君臣犹父子也。有怀不尽。负罔尤重。敢冒万死。更吁哀衷。臣闻。君令臣行。天地之经。量己受命。臣子之义。臣之自度既审且熟。犹且冒进。实伤廉耻。区区自守。虽不足言。实不忍以身充一夫之数。而受国人之嗤点也。兼且受 恩惶惑。夙疾转剧。委顿怔悸。见者虑死。深恐溘然。两负 君亲。辗转羁旅。百感交集。罄竭危恳。更烦睿鉴。冒犯之诛。实所甘心。且臣前后所蒙 圣旨。极其隆重。礼戒下贱。施忌浮实。闻听愈骇。惊惧益深。伏乞 圣慈亟镌新授宪职。所下 圣批。一一收还。俾安愚分。则公私幸甚。臣不胜惶恐震灼之至。
肃谢请对。未蒙 允许。自阙告归疏。(己丑六月二十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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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莱臣宋时烈。诚惶诚恐顿首顿首。谨百拜上言于主上殿下。伏以臣本山野之身。当此 大戚。又被 召命。不敢不来。既来之后。荐受职名。四辞请归。 批谕愈勤。则臣计无奈何。遂欲一望 天颜。倘赐造膝之规。则仍陈一二微忱。以裨 新政之万一。然后退死沟壑。则臣之志愿千万满足。故力疾出谢。冒昧请对。此诚下土愚妄不识事体之致。第臣窃仰 殿下爱士之诚。迥出百王。深墨之中。虽有不安之节。庶几依程子说不甚拘束。安舒而赐对。今臣未蒙 允许。自知无状宜被厌薄。诚无颜面可厕于百僚之后。而士之在野者。亦嗤臣之不量而入矣。惭腼缩恧。自悔其来而无所及矣。今臣与其亏玷古道。得罪于先儒。无宁打乖径情。穫法于 殿下之有司。故敢摅愚衷。终乞其身。而不敢待 批。径出国门。 天日一遥。报恩无路。回望 魏阙。涕泗交流。然愿 殿下不以微臣之不肖。而因有轻士之心。诚切幸甚。臣不胜怀忠慕义之至。
还到城外待罪疏(己丑六月二十六日)
负罪臣宋时烈。诚惶诚恐顿首顿首。谨百拜上言于主上殿下。伏以君臣之义。蜂蚁尚存。而小臣麋鹿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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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久放丘壑木石之外。庸或罕知。兼且狷介成疾。动辄发作。今兹径退。罪实万死。而 殿下不加诛责。反乃引见承旨。示以至意。至有不敢当之 教。又使承旨臣金益熙。私以其意追至勉留。臣益熙呜咽流涕。不忍传 圣旨。以为臣子当此。何敢自遂。臣伏地饮泣。措身无所。即当复诣 阙下。陨首谢罪。而臣自数日以前。痢疾甚重。今朝强起趋谢。仍致添剧。若将垂绝。缩伏门外。无计运动。负犯至此。宁望生全。伏乞 圣慈。先削臣所带职名。 亟命有司。治臣前后妄作之罪。不胜幸甚。
还到城外待罪疏[二疏](己丑六月二十八日)
伏以臣于君臣之义。常欲无过。昨者臣诚妄作。既出国门。则还入供职。甚伤廉耻。以 殿下眷爱之隆。岂欲置臣于有过之地哉。且 殿下前后猥赐宠遇者。岂不以粗有区区自守之志哉。今遽毁顿。则失其所以见遇之实矣。 殿下何用焉。臣闻。人臣事君。守身为上。报恩次之。能守其身。即是报恩。臣每诵此言。而服膺不已也。昨者臣不敢遂行。暂留城外者。诚感 殿下不世之异数。更欲暴此微忱。谢其狂妄之罪耳。继蒙 圣批。教谕谆切。诚意蔼然。臣诚感泣。祗思糜
宋子大全卷六 第 223H 页
身。而只以臣之形势。实如前所陈者。故归意如水。不可复回。瞻望终南。蕴结心曲。然臣虽负逋慢。粗保廉隅。不甚为国人之嗤点。而 殿下不欲终弃。则从当洗涤自新。冒与薰沐之列矣。 殿下亦愿节哀以保躬。讲礼以慎终。勉学以正心。修身以齐家。远便佞以近忠直。抑私恩以恢公道。精选任以明体统。振纪纲以砺风俗。节财用以固邦本。择师傅以辅储贰。正贡案以纾民力。崇俭德以革奢侈。修武备以御外侮。此皆 殿下所当警动自勉。而不可一有缺焉者也。 殿下如欲卒闻其说。则臣还家见母之后。终愿事为之说而投进焉。臣不胜犬马爱君忧国瞻天恋阙之诚。谨昧死以闻。
还乡后辞职疏(己丑七月)
伏以小臣下归之意。已悉于前疏矣。惕伏私室。恭俟严谴。不意 圣慈复下温批。恳恻丁宁。有若父子间相语者然。因又知 圣慈于彼时。更遣礼官。别以 谕书。逮臣未发而勉留。臣诚惶感。益无所容。然 圣教以为今日之后。便有幡然之意云。则是 殿下不惟不加之罪。且示以优假之意。不责其拔来矣。又以见 圣德包含容臣之粗保廉耻也。虽天地生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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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蔑以加矣。噫。世道既下。古义渐晦。使臣者只以束缚驰骤为义。事君者只以奔走唯诺为恭。上下相徇。甚可寒心。何幸千载之下。得逢 圣上以礼让为治。而又于身亲见之。薰沐之馀。欣耸无涯。且念风宪重地。不可久旷。而况臣违慢积于前。衅孽交于后。则臣窃自惟不有评弹。必已例递。故置身于休罢。绝意于陈乞者久矣。臣即见邸报。则臣之递代尚未差出。是犹有待于臣也。骇惧愈甚。罪戾尤深。伏乞 圣慈。谅臣愚迷之意。矜臣狼狈之状。亟 命斥罢。以安愚分。则实终始罔极之恩也。臣无任瞻天望 圣激切屏营之至。
辞进善疏(己丑九月二十五日)
伏以时月荏苒。 龙輴即远。痛贯五情。号慕莫及。臣有老母。比患寒疾。日渐澌顿。乌鸟私情。不忍遽离。以致 行坛将躐。始得趋诣。逋慢之罪。至此尤大。且臣前日之归。只欲守区区匹夫之志。岂敢忘无所逃之分义。而迹涉违越。事系创见。时议之噂沓。固其宜也。自分永废丘壑。甘作田氓。杜门省尤。养亲读书。以沐圣化之馀波。不意 圣恩弥隆。收召复加。臣诚惶惑。进退罔措。而只是日月有时。遐迩奔号。冒进之嫌。有
宋子大全卷六 第 224H 页
不暇顾。故隐忍上来。少泄臣子之情。茫茫天壤。痛怨何极。臣于昨日伏见。 殿下痛迫孺号。有不忍闻。窃伏路傍涕血如倾。仍窃自念。凡为人子者。必思其不可复者。一失其养。追痛何益。矧伊臣母已踰七帙。衰谢特甚。岁月如流。馀日几许。顾瞻西晷。每切惊惶。且其所患疾恙。万分澌惙。臣之方寸。不翅已乱。不可一日离违。伏乞 殿下。谅臣此情。 特许递职。俾伸私情。则不惟孝理遍被。一夫无憾。其于 朝家培养廉耻之义。亦庶几万一焉。为缘贱忱切迫。冒昧陈达于哀疚罔极之中。尤增惶怖。死罪死罪。臣无任激切祈恳之至。
辞御冬衣资疏(己丑十月七日)
伏以小臣伏准户曹。奉 圣旨以臣旅邸冷薄。优给衣资。以为御冬之资者。臣前后受 恩。报蔑丝毫。今此盛典。又及贱劣。夫诗贵檀河。易戒鞶褫。臣内自循省。无以当此。况臣老母远在乡里。早晚若闻其有疾病。则臣当不时乞身而归。是则臣又虚负 圣恩。以重罪戾。臣用是皇惑。益无容措。伏乞 圣慈。谅臣此情。特行收回。以安贱分。臣不胜皇恐屏慄之至。
辞职兼陈所怀疏(己丑十月十八日)
宋子大全卷六 第 224L 页
伏以愚臣不肖之实。前后自列。既无馀蕴。而 殿下亦已洞烛矣。然犹且收用者。是欲洗涤而器使之也。然洗涤愈尽而瘢衅愈见。臣昨日引避之事。亦其一验也。臣之怠慢与病相谋。 虞卒哭并八祭而未参者半。矧惟冬享。其礼尤重。而又未进参。所当亟从吏议。与多官同被推勘。然后其义乃安。故力疾出谢。旋即自引。而同僚又请出仕。夫侥倖苟免。既非所愿。而兼且紏(一作纠)正多官之责。又在宪府。夫无诸己而后非诸人者。其理甚明。臣虽无耻。其何敢强颜以责人之所失乎。况近日廷臣连日伏閤。以请权制。而臣以私故。未得同吁。以伸臣子闷迫之忱。臣之罪戾。至此尤大。此所谓不选甚差遣。小则小狼狈。大则大狼狈。近则近狼狈。远则远狼狈。私身狼狈之时。即官职瘝旷之日也。且臣积病之馀。复患寒疾。数日不汗。辗转危剧。见者虑死。臣以孤寄块处冻寓。深恐一朝溘然。以负老母倚闾之望。伏乞 圣慈。特加矜怜。亟许递免。俾得早归。不胜幸甚。仍窃伏念。 殿下下迫臣僚之恳。上顺 慈殿之意。既从权制。此实 宗社生民之幸也。然而 殿下抑而行之。终有所不安于心。心之所不安。即病之所由生也。若稽诸礼经。参诸事势。则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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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不安之理。况程子曰。中常重于正也。正未必中而言中。则正在其中。伏愿勿以此为未安而以为当然也。臣又念 殿下诚孝出天。欲遂于无穷谅闇之礼。必求终始无憾。则更莫如古圣友臣之助。伏乞抡选筵臣。昼则三接。夜亦轮赐入侍。或论经史。或讲治道。或说常谈。夜分乃寐。昧爽丕显。日以为常。则不惟 殿下居丧之礼。纯粹明白。无少瑕翳。而聪明日益。志气日强。大有益于圣学矣。诗曰。视尔友君子。不瑕有愆。相在尔室。尚不愧于屋漏。伏愿 殿下。克致谨独之功。以为天德王道之要幸甚。然友臣之道。若不亲洽。易生厌苦。故程子于经筵。欲令史官勿记言动。盖虑其有所忌惮也。欲令一二人有时专对。盖虑群臣列侍。则不得安舒也。寻常言语。欲令勿谏。盖虑其不耐禁切也。此皆欲其亲近贤士大夫。以防其宫中燕私之狃也。其为人主虑者。可谓深切矣。伏乞 圣明留意于此。则其所补益不止于礼防而已也。即今 殿下羹墙方切。夙夜敬止。臣以此时。敢进此说者。夫岂敢谓 殿下将有一毫之未尽也。盖慢游傲虐。决非大舜所行。而伯益戒以毋若丹朱。不矜细行。决非武王所为。而召公戒以功亏一篑。大舜,武王虚心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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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臣岂敢不以舜,武望 殿下哉。伏愿财赦焉。臣伏见近日朝著之间。是非方生。乖牾日甚。此正安危消长之机也。盖以比年以来。权倖鸱张。盘据甚固。虽所谓名流者。率皆染迹。礼义都丧。廉耻俱亡。内外相循。恬不知惧。岂管子真为愚人。而所谓国乃灭亡者。反为虚谈欤。金庆馀,宋浚吉。以草茅之疏贱。感不世之知遇。扬庭孚号。刚亦不吐。虽其拟律措语之间。或不能无激。然其为正当之论而有益于 初服之政。则较然矣。不料世道淆讹。时论乖张。纷纭缭戾。攻斥万端。使浚吉狼狈引入。求去不得。其亦可恨也已。宋孝宗初年。魏掞之以布衣被召。直言见斥。朱子叹曰。朝有阙失。宰执台谏。熟视却立。使小臣犯分颠沛。已非朝廷之美事。又不能优容奖厉。顾使之逡巡而去。骇听甚矣。今日之事。不幸近之矣。大抵近日论议。般数甚多。彼被论之中。能推分善处谤者。不过李时楷,李行进等数三人。而其馀则怒目奋骂。罔有纪极。夫闻过自省。实君子之事。固不敢望于今日。而其辞气之悖。暴怒之甚。无复有士大夫之气象。至于浚吉之知友亲旧。亦莫不抑勒间染。绳以收司之法。执此以观之。浚吉之拟律措语。恐是恰好题目也。其外则如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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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基。以峻文深法。反诋公议。至以机关危惧之说。而为之断案。夫机关云者。乃小人倾巧之换名。故程子以为后世使许多机关。故天不生圣贤。此实伤天地之和气者也。不知今日。斥去无廉耻之流。以清朝著者。其心忠。其义正。何乃至此耶。昔朱子以时人之攻斥者。其说益新。乃叹曰。图得旧话加色。一番光鲜。天基之意。若出于此。则其所谓机关者。无乃所以自道耶。此必有辨之者矣。至于郑承明始不慎于因亲之戒。则远外孤踪。其势不能自立。其所以黾勉立帜者。直是不得已也。然林圣翊既以承明为非而请递。则是亦不敢以前启为非公论矣。既以为公论。而反汲汲停启。如恐不及何哉。果尔则金重镒,赵寿益等。又何故见递。而三司之累日辛勤论议。遽遏于一人之手。良可怪也。臣尝闻诸长老。无论故事。癸亥 中兴之初。台风尚有可观。凡两司俱发之论。则必相通议然后始停。又必通议于发论之人。如是者。无非所以尊朝廷而畏公议也。厥后陵夷。到今益甚。台阁之臣。但知有私。而不复知有朝廷有公议。不谋于同僚。不议于发论之人。惟意所便。擅自停启。略无忌惮。其亦可谓寒心矣。即今 新化之初。如此之习。若不深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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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痛惩之。则后来者无所创艾矣。又有一种论议。务为老成优柔之说。如易牙之调五味。师旷之和五声。听其言则可喜。而究其实则是乃欲两全。而实两伤之也。夫薰莸不同亩。冰炭不同器。其情既异而强欲同之。则必无可同之理也。如使被论之人。果能杜门敛迹。改过自新。则为贤为忠。谁能御之。如是然后同条共贯。偕之大道。则是真平平荡荡之象也。今则不然。阴阳互争。是非各立。非此胜彼。即彼胜此。固无两相持而终不决之理也。而顾欲以不辨贤否。不分彼此。为公平之道。则是乃适所以助成彼势。使之气豪意健。莫敢谁何。此元祐之调停。建中之持平。所以见笑于后世也。且有以为庆馀,浚吉。以田野之人。不合遽为激扬之论。以犯交浅言深之戒。此言亦似矣。而又非至当之论也。夫士大夫爱君忧国之心。何尝有朝野之间哉。故朱子尝慷慨自言。草野孤臣。毕义愿忠。又每嫉时人之浊乱。尝曰。不知祖宗在天之灵。何负于此辈而忍为此也。夫庆馀,浚吉。俱以世禄之臣。虽在田野。固有毕义愿忠之志。而 殿下又举而置之言地。固不可视其德犹在野。而不好之人。当目前到手头矣。若其默然而待七年之久。则易所谓终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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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者。恐不如是。而韩欧之讥贬。不翅严峻矣。大抵今日之事。无多说话。只使浚吉狼狈奔迸而去。则只可责以不识时势。妄有所为之失。若使其说少行。而朝著或清。纲维或举。则易所谓小正之吉。浚吉实有之矣。此二者。只在 君相之意如何而已。伏愿 圣明。亟定是非。无使久为纷纭。不胜幸甚。如臣不肖。分甘休罢。无复世念。则固无所嫌。故敢发此言。而又念朝廷之置臣于言责。不为缴弹者。谓臣庸陋疲劣。必不为庆馀,浚吉之所为云尔。此萧果卿之所羞叹。故不能终嘿。伏乞 圣明。哀其愚而赦其僭。若其贱疾之危。日甚一日。难望全活。更乞亟赐退斥焉。臣不胜惶恐屏营之至。
未参陪 祭引罪疏(己丑十月二十日)
伏以臣昨承 圣批。惶感陨越。辞退之心。不敢复萌矣。第以不参陪 祭之官。见方查告而引疾者甚多。是其事与臣同也。其事既同。则其罚奚殊。虽在庶官。犹当首实。以尽勿欺之道。矧伊法官。其敢自犯而责人哉。人虽不言。心实内愧。况闻近日物论颇腾。皆以为未安。内有愧心。外有物议。臣之不可仍冒。事理甚明。抑而行之。甚伤廉耻。且以贱疾朝暮添剧。委顿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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苶。生气已鲜。虽蒙许退。势亦难归。况望其供职乎。噫。以一言使人而人死之。 殿下之隆恩厚眷。愈往愈加。欲报之德。昊天罔极。奈何赋命奇衅。事与心违。丝毫未报。狼狈徒深。抚躬长吁。既悲且惧。伏乞 圣慈。俯察哀恳。 亟赐镌免。公私幸甚。臣受 恩甚重。不敢以官之有无为进退之义矣。伏愿 圣明并加财鉴焉。
乞退疏(己丑十月二十六日)
伏以无状愚臣。自知甚审。而感激 鸿恩。不敢求去。黾勉出仕。试以自考。侏儒之短一节可知。盖臣才识浅短。学术空疏。志古而手涩。气轻而意滞。凡遇一事。必心口矛盾。足目牴牾。供职数日。悔吝万端。臣亦不自知无用之实。一至于此也。易所谓观我生之戒。尤可服膺也。兼且赋性甚躁。意发于中。言已出口。心不及谋。人不及戒。名官宰列。以臣妄言而不安者亦多。臣亦自觉其骚扰不靖。臭载匪细。未知自他人观之。复以为如何也。然则臣之欲报 圣恩者。适所以仰累 圣鉴。故自比日以来。退归之意益决。不敢复有迟徊之念也。且臣远离老母。已至两月。虽在盛年。恋忆尚切。矧伊暮境孺慕何堪。每得母书。则以为勿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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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念。勉事 圣主。立身扬名。显汝亡父。此意勤恳。诚亦难孤。然义之所掩。例必忍爱。臣独何心耐抑寸情。梦寐之际。精神屡接。苍颜白发。满目萧然。抱膝吮乳。如喜如怒。觉来无睹。有泪盈眶。臣之情事。可谓戚矣。且臣赋命奇衅。丧父甚早。终天之痛。无地可泄。时值节祀。展扫封茔。宿草离披。狐兔成蹊。哀省奠酹。穹壤茫茫。未死之前。只有此事。 国恤以后。私情莫伸。霜露屡更。悽怆更切。恋生慕死。若以为怀。伏乞 圣慈怜臣哀恳。亟许退归。俾伸情理。不胜幸甚。 殿下如不欲永赐休罢。则或乞令臣受由。下去趁限。上来糜身于辇毂之下。以尽其犬马之忱焉。臣不胜惶恐震越之至。
辞出入 经筵疏(己丑十一月二日)
伏以臣今日准玉堂指挥。以大臣议。使臣出入 经筵者。臣闻 命惊陨。罔知攸措。臣草莽疏贱。颛无学术。陋质不足以近 耿光。謏闻不足以裨 睿学。只滓蠖濩之地。徒取僭踰之罪。臣之自量既深。且熟且议。臣所引先正臣成浑事。證喻失宜。比拟非伦。尤不敢当也。且以成浑之道德学问。犹且力辞。况臣之万万不似乎。伏乞 殿下谅臣所言。实非饰让。亟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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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命。以安愚分。不胜幸甚。臣不胜惶惑震怖之至。
因嫌请递疏(己丑十一月六日)
伏以臣冒死呈疾。加由之 命。忽出意外。臣诚惶感。罔知攸措。义当罄竭驽劣。以效万一。而不幸贱疾弥笃。已至危境。废食旬馀。只啜糜粥。数日以来。糜粥亦废。缕息凛凛。见者惊悯。此实同朝之所共知也。臣虽欲致身毕义。其路无由。臣之负 恩。吁亦甚矣。且臣与新除授掌令李弘渊。有应避之嫌。虽曰彼既出继。法所不避。然古人有言曰。考求立法之意而操纵之。臣窃究相避之意。其属弥近。则其情弥厚。故近者必避。其情厚也。疏者不避。其情薄也。然则其所以避不避者。一主于情之厚薄可见矣。今者属以义强疏。而情以戚自厚。岂可以强疏者。全掩其自厚哉。故癸亥反正之初。先正诸臣。多从本属而避。虽非法之所言。而考其意者甚密。盖其拘法而蔑实。不若执意而远嫌也。臣病既如此。而义亦难安。伏乞 圣慈俯察微忱。亟赐递免。不胜幸甚。臣涓埃靡效。日事渎扰。罪当万死。臣无任怔营俟罪之至。
辞职仍陈戒疏(己丑十二月)
伏以小臣伏蒙 圣慈特赐恩由。归省病母。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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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私。糜粉难酬。曾未浃月。又蒙 召旨。以臣为司宪府执义。斯速上来者。臣惊惶陨越。罔知攸措。臣曾于面辞之日。 天语丁宁。谕以遄归。言犹在耳。食息敢忘。况今 新命荐下。义当划即前进。冒谢 隆恩。因陈不肖之状。以俟退斥。是臣至愿。而顷臣下来。不知母病之缓急。触犯风雪。晨夕疾驱。未及中道。宿病重发。几死于道路。扶曳匍匐。仅得至家。则膈上一息。幸而不绝。见方就医。百端调治。而真元已败。未有寸效。固将任运委命。待尽沟壑。 鸿恩罔极。报效无期。遥望 象魏。不觉呜咽。伏乞 圣慈俯赐矜怜。亟收 成命。以便公私。不胜幸甚。臣因窃伏念。帝王之学。莫切于克己。帝王之政。莫先于保民。虽在治安之世。去此二者。则君德日累。邦本日摇。未或不亡。况今日之势。惊涛破航。不足以喻其急。累卵重棋。不足以喻其危。政使汲汲遑遑。如救焚拯溺。尚恐后时无及。而臣窃伏闻。 殿下近日从谏之美。渐不如初。则是克己之功未实也。损下之说。任其怂恿。则是保民之心未至也。臣请指陈其一二也。近者台臣。屡陈内司之弊。则 殿下一向持难。或示訑訑之色。小官敢增布尺之数。则 殿下特加爱护。不念敛怨之深。只此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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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见 圣明之心。而足使志士解体。下民离心。益至于不可为矣。岂非叹息痛恨者也。昔者。朱子告孝宗曰。中愿之戎虏易逐。而一己之私意难除也。臣以此知人君克己之难。如此其甚也。朱子尝请蠲星子县税钱。即蒙准许。而中间沮抑。惠未下究。则朱子又请。直下睿旨于其县。臣以此又知下民受惠之难。如此其甚也。夫以孝宗为君。以朱子为臣。而犹尚如此。况如今日和泥带水。牵补架漏。则天怒民怨。将不知所届。一念至此。心胆若坠。伏乞 圣明痛念其故。窒欲从善。以为克己之实。省敛远利。以为保民之本。忠直之言。用之犹恐其不亟。聚敛之说。斥之犹恐其不尽。则其于嘉靖兴衰之道。庶有万一之效矣。臣窃伏乡里日闻叹息愁恨之声。而莫不归怨于 圣主。臣实不胜忧叹感慨。不忍隐于 圣明之前。而痼疾缠身。痛楚惛悯。言不知裁。伏乞 圣明留神财赦焉。臣不胜惶恐屏营之至。
辞职疏(庚寅二月二日)
伏以臣疾病沈痼。冒死呈告。加由之 命。忽出格外。臣诚惶感。罔知攸措。臣病若有一毫可堪之势。则岂不欲策励跛躄。抖擞昏迷。以报 圣恩之万一乎。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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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驱驰之馀。宿患转剧。累日调治。未见寸效。加以风痰大作。鼻痈兼发。委顿痛楚。若将殊绝。虽幸无死。旬月之间。决难供职。臣之踪迹。实为狼狈。伏乞 圣慈。特加矜怜。亟赐递免。俾此残骸。归死岩壑。则实天地父母生成之恩也。臣不胜惶恐屏营之至。
辞职疏[二疏](庚寅二月五日)
伏以臣以贱疾。累次控辞。加由之 恩。调理之 命。前后相仍。臣顾己揣分。感极而惧。第臣非但疾病之为祟。 召牌不进。明有成宪。应罢仍冒。廉耻灭矣。 殿下方砥砺臣邻。图成至治。而臣顾乃贪恋 恩荣。丧其心守。则岂不累 殿下之知遇。而玷明时之风教也。伏乞 圣明。察臣狼狈之状。亟赐递免。以安愚分。不胜幸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