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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春堂先生文集卷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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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春堂先生文集卷之五
 疏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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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收 召命疏(壬寅二月)
伏以臣病伏田庐。与死为期。不料 圣明特加记轸。更下别谕。温纶恳恻。 旨意隆重。决非如臣孱病庸陋所敢承当者。捧读未讫。惶感交集。诚不知置身之地。噫。臣虽退归。岂敢食息忘吾 君哉。依依一念。长在 五云。每闻 玉候未苏。针药频仍。妖孽荐臻。饿殍载途。其痛闷忧煎之衷。又岂可以笔札形言也。其欲更进 天陛。瞻望 清光。退与诸大夫同忧共患。分义情理。岂不宜然。而顾臣痼疾衰颓之状。真如下山之日。赴壑之水。自去冬以来。真元益耗。起动殆将须人。两眼益昏。黑白几不能辨。形神幻脱。语言颠错。见者惊嗟。皆知其馀日无几。臣年望六帙。官跻八座。俱非始望所及。溘然就尽。诚无所憾。惟是受 两朝不世之遇。蔑丝毫报答之效。自悼才学不逮于前脩。言行未孚于今人。前跋后疐。进颠退踣。徒使 朝著不靖。 圣虑贻劳。追思至今。俯愧仰怍。地中之目。应亦不瞑。人事到此。尚复何言。恳乞 圣慈谅臣之言。实出肝肺。 怜臣之疾。已不可为。将臣兼带 社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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署,掌乐院提调,成均馆祭酒等任。一并褫去。仍收 召旨。永不检举。俾臣得于未死之前。安意静息。实 天地父母始终生成之德也。
陈情疏(壬寅三月)
伏以臣才上一状。蕲免宪职。而 恩俞未回。前 批先下。一札十行。辞旨隆恳。决非如臣谫劣所敢承当者。念臣昵侍 帷幄。亦有年所。其才能器识长短虚实。 日月高悬。何所不烛。而遽 下过当之教。令中外或得以窥 圣意之浅深。臣于是尤不胜蹙恧惶骇。直欲钻地以入而不可得也。岂 圣明遭罹否运。不堪多艰。将伯助予之意。自切于 宸衷。不觉所施之非其人耶。静思 圣怀。涕泪先零。噫。以臣不佞。遭逢 圣明。可谓千载一时之会。而唯其多病无能。名实不副。屡试屡偾。徒伤 两朝则哲之明。揣公量私。百计千虑。唯有收拾晚暮。以为自靖自献之图。乃所以报 先王忠 殿下之职分。岂敢复为弹冠结绶之计。以重自误而误 公朝也。矧今桑榆景迫。馀日无几。徒以 圣恩之隆。黾勉承 命。一朝薤露遽晞。溘然于旅邸。则在臣千古之讥。九泉之羞。犹不足道。其于 圣德至仁。使万物各得其所之道。如何哉。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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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此言。悉出片片赤心。仰惟 圣慈必赐谅恕而矜怜之矣。抑臣又有区区私恳。不敢有隐于 君父之前。臣之欲迁母祔父。情愿已久。而迁就未成。日家谓今年逢吉。情事可伸。拟将以四月十七日。破母坟。五月十二日。合窆于父墓。前头日月。实甚促迫。设令臣方仕于 朝。犹当乞归经纪。古所谓公义私恩迭为轻重者。岂臣今日之谓耶。宪长重任。窃计已蒙 恩褫。而傥或未也。恳乞 速赐处置。且国子刱设之职。当初不敢固辞。到今益觉惭悚。并与 社稷署,掌乐院提调等任。一例褫改。以便公私。千万幸甚。且臣闻诸道路。近日 玉候稍安。引接颇频。 宗社臣民之庆。孰逾于是。开 筵讲学。视如药饵茶饭之不容暂已。日新日跻。以为涵养本源祈天永命之地。想 圣明已常加之意也。臣不胜瞻望 宸居日夕祈祝之至。
乞解兼带诸任疏(壬寅六月)
伏以臣于日者。伏承 圣批。委曲恳恻。有逾寻常。褫臣宪职仍令臣从速赴 召者。臣诚惶感。无地自容。且读 圣谕。至有予心郁郁。大有所失等 教。臣于是尤不胜涕泪之交颐。以臣之故。使 圣心不宁。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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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于笔札文字之间者。乃至于此。臣虽粉身湛宗。又何以谢赎其罪。其欲趁承 严命。以申情义。岂有穷已。顾臣衰病益甚。气血益耗。两目花昏。仅辨白黑。两脚麻痹。行庭用扶。居常凛凛。若不保朝暮。以此精力。岂望出户外一步地耶。最是兼带诸衔。尚在肩上。殿最之际。或有缘臣而退期者。以此惶悚。益无所容。恳乞 圣慈怜臣疾病垂尽之状。将臣所带 社稷署,掌乐院提调,成均馆祭酒等任。亟 令褫去。俾臣得以安意待尽。公私不胜幸甚。
辞宪职兼陈所怀疏(壬寅七月)
伏以臣行将就木。受 恩深深。才蒙 近侍远宣 别谕。又奉 圣批。丁宁恳至。新除继下。申 命催召。一旬之内。 恩波汪濊。礼意勤笃。斯诚千古以来所罕闻之举。臣是何人。敢膺斯 宠。俯仰踧踖。容身无地。念臣空疏庸陋。只孱劣一措大。天畀百病。早抛学业。平生所期。不过守分养拙。以还造化旧物而已。实无毫发馀念暇及于它。不知何故虚名误达。 异恩便蕃。礼用待贤。官跻八座。臣非木石。岂无感激图报之念。惟其学识才能。分外难开。前后受任。触地颠顿。徒使 公朝不靖。 圣念贻疚。而臣身亦已益衰。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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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亦已益深。乞身退归。以保晚景。庶无负 累朝知遇之恩。此心真切。寤寐耿耿。噫。古昔帝王。或以其臣有进退以礼之愿而许其去。或以老病不堪供职而听其归。或以处士召致而知其不适实用。许遂其志。或有年未及七十而谅其情势。许其致仕者。如此之类。不可枚数。是岂臣忘其君。君弃其臣而然哉。盖欲始于礼而终于义。上下之间。交尽其道故尔。彼其用舍有关于时者。时君世主。犹且随宜处之。以通志而成务。况于盗虚名蔑实用者乎。又况于癃孱危苶之状。一如前日疏 启所陈者乎。伏愿 圣慈察臣病㞃垂尽之形。 矜臣知非补过之志。将臣本职及兼带诸衔。一并褫改。仍 收召旨。庶及未死之前。得免欺天之罪。不胜幸甚。且臣于日者。伏闻史官口宣以近日水旱之灾。 圣心忧惧。思所以消弭之道。至 令询问于愚臣。臣学未究天人。才不识时务。安能开口论说。以助发 圣意。有所裨补于调元赞化之妙乎。然叩而不应。亦义之所不敢出也。兹敢竭其所怀。以备 圣明之裁择焉。臣之昵侍 帷幄。亦既有年。常以尧舜至治。望于 殿下。圣贤道统。期于 殿下。庶几继述志事。于光有耀。而不谓 临御四年。治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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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著。上则天心未豫。变异层生。下则民生流殍。八路萧然。今年水旱之灾。又不寻常。臣常俯思仰惟。诚不知所以致此之由。古人之言曰。天人之际。精祲有以相荡。善恶有以相推。事作于下。象动于上。阴阳之理。各应其感。水旱之灾。随类而至。以此而论之。今日之变。虽不敢指为某事之应。而天道不慆。变不虚生。则其恐惧修省应之以实而不以文者。其可造次毫忽而少有所懈焉乎。历考前史。当灾异之初作也。虽庸君凡主。亦无不惊惧而耸动焉。及乎灾异屡作。不见朝夕之应。则又狃玩而不复畏。外示恐惧之容。内无修省之实。殊不知妖孽之应或缓或速。速则祸小。缓则祸大。患难既作。危亡随至。虽欲革心修德。已无及矣。善乎。董仲舒之言曰。天心仁爱人君。自非大无道之世。尽欲扶持而全安之。事在强勉而已。胡氏亦曰。克谨天戒。则虽有其象而无其应。不克畏天灾咎之来必矣。斯诚千古之至论也。臣病伏穷乡。凡 朝政之阙失。民生之怨苦。有可以召灾而致异者。皆不得而详也。况 九重深远之地。 圣德虽有所失。又安能有所测知而进规乎。第以表现于外者论之。古之圣帝明王。兢兢业业。不敢少懈,前有疑后有丞。左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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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右有弼。以至居寝宴处。无不有箴有诵。盘盂几杖。无不有铭有戒。所以维持此心。防范其身者。若是其至矣。及乎后世。此具尽废。惟是经筵讲读。略有古义。此而又废。则都无事矣。臣前岁赴 朝。留邸半年。入侍 讲席。才有数番。中外臣民。孰不忧闷。而臣之区区过虑。实有倍焉。臣固知 玉候常苦未宁。 眼患尤妨看字。以致如此。岂亦 圣志有少偷惰而然耶。及闻玉堂承 命。大书中庸及大学衍义等书以进。则臣实喜幸。伫待写讫。 开讲必频。而厥后废阙犹夫前也。顷见邸状。又只数番 召对而止。臣实未晓其故。 节省万几。专精调息。则 玉候虽未全安。亦岂全无安日。 春秋鼎盛。精力方壮。苟能自强。何至不得听讲。且诸承旨持公事入禀。其勤劳 圣体。视御讲筵。所争几何。此则或时为之。而 讲筵则专废焉。此臣之所以中宵慨惜。常欲吁 天而无从也。凡人之情。对人则庄。独居则肆。与胜己者处则敬心生。与不若己者处则骄心生。旨哉。程子之言曰。人主一日之间。接贤士大夫之时多。亲宦官宫妾之时少。则可以涵养气质而薰陶德性。今 殿下废讲殆数年。虽 德性已成。无藉于薰陶。而深宫独居。所与处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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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宦官宫妾。则又安能保无敬畏之渐弛。宴安之渐滋。或有人不及知而天已降监。谴告之警动之。以为玉成之地者乎。诗曰。昊天曰明。及尔出往。昊天曰朝。及尔游衍。又曰上帝临汝。无贰尔心。吁其严矣。臣历观古昔。讲筵之开废。实为治乱之所关。亦不必远引古事。如 仁祖末年。专废讲筵。那时宫府凡百如何。先王末年。日再开筵。一时休明气象。亦如何。此则 殿下之所亲闻而目睹者也。臣窃覵 殿下德性非不纯美。而或少振发奋励之气。 政令非不慎重。而不免委靡颓惰之象。坐此两病。 实心不能立。实德不能修。朝纲日益颓。国事日益非。牖户何以固。百王何以酬。然及今犹可为也。诚愿 殿下反求痛省。深思病根所在。刻励奋策。毋敢少弛。典学则勿以微恙而废。寒暑而辍。切磋琢磨。必践其实。以尽缉熙敬止之功。临事则必发强刚毅。诚实果断。毋或以舒缓纵弛之意。参错于其间。一语一默一动一静。粹然以圣人之事自期。积以岁月。无少间断。如此而 德业不日进。治效不日著。天心不克享。民业不克遂。则臣当伏妄言之诛矣。苟或不然。如水益下。如日益昳。则天之所以仁爱者。亦安可每蕲乎。将见乱亡无日。 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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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上下。泣涕涟如而无所及矣。呜呼亦危矣。臣窃闻近日李时术之事。足应变异之一端。远外相传。彼使之来。 朝家不善周旋。不善处置。以至于此。或有愤慨流涕者。臣虽未详其曲折。窃不胜痛伤之至。盖自今以往。筹谟边事者。无复有所恃。皆将曰国家不能活我云尔。则谁肯有至诚徇国之心。斯不但一时术为可怜而已。伏闻 朝廷将遣重臣。以为乞命之地。是举也稍慰人意。亦望 殿下广采群议。仍运神机。求其必可为者。毋拘拘于利害。断而行之。毋专委于庙堂。凡可以为时术求生者。无所不用其极。然而犹不得免焉。则亦复奈何。惟 圣明加意焉。且臣闻之道路。凡系宫家内司等事。台臣虽竭力论执。 殿下一例持难。未见有转圜之盛。不识此言诚然乎哉。臣方以尧舜之德。望于 殿下。而 殿下不免以私之一字。见疑于中外。此臣之所以叹息慨恨而不能已者也。近来诸宫家折受屯田之弊。诚为病民之痼疾。其利则尽入于宫奴之手。其怨则都归于 国家。不识 殿下何苦而替人敛怨。自贻讥议于今与后耶。此臣之尤所慨恨者也。向岁 榻前。臣首发职田之论。大蒙 印可。谓于数日之间。可得勘了。而秪今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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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犹未闻 处分。如许小事。尚且迟疑不断如此。此不可使闻于邻国也。且如年前北学之设。 成命既下。而诸司终不举行。使屋宇诸物。尽为偷儿窃取之资。日者南九万之疏。备陈曲折。远迩传为笑囮。岂不怪骇之甚。臣非以此等事。为系于弭灾之道。只愿 殿下知今日政令之颓弛缓慢。率多如此。触类而长之。察病而加药。令群下警动。百度修举。亦未必不为惩毖之一助也。凶歉连岁。百务俱废。最是兵政。疏懒莫甚。脱有警急。何以应之。今年秋事。傥或少稔。施措缓急之宜。尤不可不十分审慎。臣于前岁退归之日。陈戒于 榻前者。缕缕殆数百语。悉出于片片赤心。而及退而夷考之。未见有一事 采施之实。臣常自悼精神忠悃。无以感悟 圣衷。况此远外陈章。岂望有槩于 圣心。文辞短涩。语言拙陋。临纸涕零。益不堪愧慄。仍念臣曾承 圣教。谓李惟泰之疏可施。如可施也。恐是今日之所当为者。亦惟 圣明财之。
辞宪职。仍请宋朝李延平及我 朝栗谷,牛溪三贤从祀疏。(癸卯三月)
伏以臣积病危㞃。万缘成灰。秪有爱 君一念。根于秉彝。销铄不得。日者进言。虽窃自附于圣人所谓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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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补过。上下相亲之义。而其朴愚狂妄。则实合万殒。不料 圣度包容。 仁恩汪濊。十行 温纶。委曲恳至。既以书绅服膺为 教。仍催臣赴 朝。使陈古义于 筵席。此岂愚陋如臣所敢承当。感泣惶灼。置身无所。顾臣衰病澌顿之状。实有如前后疏状所陈者。最是两眼全昏。精神眩愦。自觉日异而月不同。中宵抚枕。既悼且怜。噫。人事到此。尚复何言。方拟更暴危恳。以谢逋慢。而宪府 新命。又下于千万梦寐之外。圣恩愈去愈隆。而臣之情势。愈益闷蹙。如使臣或有一分自力之路。则未死之前。更瞻 天颜。少效涓埃。寔臣至愿。何苦而雎盱前却。孤负 累朝罔极之恩哉。设令臣承 命趋进于 青蒲造膝之地。其所进说。不过如前疏所言者。如蒙圣明惕念而加勉焉。则臣虽待尽丘壑。亦何异日侍于 法筵吁咈之间乎。法府长官。任重且紧。诚不可一日旷阙。恳乞 圣明谅臣危悃。将臣本职及兼带。一并褫改。俾臣得以饰巾负席。安心就木。是亦所谓上下相亲之道也。抑臣于此复有所陈者。昨来礼官远至。询问咸平县学文纯公李滉位版改造之事。臣既毕露鄙见。以备 采择讫。仍捡五礼仪等书。文庙从享诸位。则从古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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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当祀而不祀者。不为不多。而最惟越国公延平李侗。上承伊洛之传。下启考亭之绪。其受授渊源。实甚端的。非他儒贤之比。而未与于两庑从祀之列。此诚国家儒林莫大之欠典。臣忝叨国子之任。出入泮宫。不止一再。而犹且放过。不及陈 闻。尸素之罪。追思愧惧。适考 明史。成化二十一年。南京行人司左司副周木上奏请加李侗封爵。升祀孔子庙庭云云。臣于是乃知 皇朝中叶。始有此论。可谓晚矣。今日之论。可谓晚而又晚。然当观事之可否而已。区区早晚。又何足言。臣愿 殿下下臣此论。询诸公卿大夫礼官儒臣。速议升祀之礼。以举向来未遑之典。以明道学渊流之源。以新一代之耳目。以为鼓舞菁莪之地。不胜幸甚。仍念近日章甫所陈两贤臣从祀之请。实是士林公共之论。不宜 持疑以沮群望。亦愿 圣明快赐睿断。使之次第举行。其在崇重儒术。迓续旧命之道。岂云浅鲜。臣国子之任。时未及解免。凡系儒学等事。义不敢恝然。敢此率意仰陈。僭妄之罪。益无所逃。伏惟 圣明垂谅焉。
以 服制事自劾疏(癸卯八月)
伏以臣之庸陋。猥荷 知遇。隆恩厚渥。与天无极。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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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至顽。亦有人心。其欲砥砺名节。以效涓埃。毋论进退。此情岂有穷已。惟其行未孚人。命不身谋。徒使 朝著不靖。 圣心多疚。臣罪至此。万殒犹轻。当初丧服之论。臣与宋时烈。果得参闻于 庙议。以国制为定矣。厥后许穆上疏。引古礼论之甚力。臣之愚意。以为设令古礼之意。果如穆疏所论。我 朝自有典礼。遵用难变。况古意未保其必然乎。略以短劄。承 命献议矣。及侍前席。 圣明置穆疏于案上。 令承旨金寿恒读之。 令臣逐段论辨。臣于礼学。固未能博考而详说之。然亦不无一二窥斑之见。 威颜咫尺之地。 密勿询问之际。瞻顾畏忌。不尽其所怀者。非人臣也。臣虽不佞。不忍为此态。凡见闻所及。知思所逮。竭尽论奏。更无馀蕴。若其言之是非得失。则自有今与后之平心公议者在焉。臣何敢自以为必是也。臣于其时。仰承 玉音。所以酬酢问辨。洞见礼经大原。超出常情俗虑之外。实非经生学子寻行数墨者所敢彷像其万一。如臣章句腐儒。盖不翅如萤爝之于日月。无所裨补。退而詑于 朝。未尝不歆仰感叹。以谓 大圣人达识高见既如此。胡辞乱说虽百车。必无见售之理矣。不料世道好乖。人情多险。一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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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之言。转作陷人之货。骇机危浪。叠出层加。方生之势。愈去愈奇。噫亦甚矣。此岂臣等意虑之所曾及耶。仰惟 圣明不待臣索言。而必已默察于 渊衷矣。臣于向岁辞退之时。猥达于 榻前。以为如许等说。自昔帝王之所易挠惑者。而今 圣上明睿天纵。洞烛彼此情状。无复遗憾。夫然故臣得以从容面辞而退。倘使 圣心少有所挠。则如臣辈流。久已作冤死之鬼云者。实是痛苦恳迫之言。不识 天聪尚赐识有也否。日者洪宇远之疏。持宋时烈益急。而独不举臣名。岂以臣为不足齿数也耶。抑以时烈费辞于收议中。故人皆得见之。臣则陈达于 榻前为多。故记注之外。人不及闻知而然耶。臣且讶且愧。不知其所以也。臣与时烈毁誉荣辱。义无独殊。今时烈既上自劾之章。臣何敢晏然。兹陈始终梗槩。以溷 天听。伏乞 圣明特赐省察。先治臣罪。以肃刑章。以谢人言。不胜幸甚。
辞职名疏(癸卯十二月)
伏以臣顷上自劾之章。愿蒙鈇钺之诛。而刑章不加。温批特下。丁宁恳恻。可泣神鬼。噫。从古人臣。得此于君父者。其有几人。念臣生平寡与。形影相怜。及此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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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凉踽益甚。回顾一世。未见有许以知心者。今 圣明乃以知心为期而未亶为恨。噫。臣何以得此于 圣明。在臣荣感之怀。固不可以言语文字形容。抑臣于此。复有所惧者存焉。臣之受知于 圣明既如此。如使后之持清议者。操笔而评之曰。某也得 君如彼。能使其 君德盛业隆。兴衰拨乱。并美于商宗,周宣云尔。则岂不臣 主俱荣而公私皆幸也。如曰某也进既不能尽忠。退又不能补过。徒窃宠荣。使其 君颓惰不振。终未免乱亡之归云尔。则 殿下之怜臣愈厚。而臣之负戾愈重。此臣之所以缩恧震悚。不敢以 恩私为幸。斯亦 圣明之所宜惕念加省处也。仍念臣昔侍 经幄。每以广大公平无偏无私之义。缕缕陈戒。至谓 殿下圣德。时未及见孚于群臣百姓。虽 自信无私。其谁肯相信。嫌疑所在。亦不可不慎云者。实是恳恻痛切之语。臣不敢知 天聪倘赐识有也否。及其辞退之际。申复于 榻前。以为臣身虽退。如闻 圣躬有阙失。犹可即进谏疏。以效匡救之忱云者。寔臣区区犬马之至情。臣于向来。自谓不负斯语。而即今天灾地变物怪人妖。无所不有。人心危惧。若不保朝暮。 殿下之所以应之者。未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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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合于天心。宜于人情。凡所施措。不免悠泛于常科旧套之中。台阁所论。悉出公议。而经年阅岁。未蒙 允俞。中外之人。皆以私之一字。为 殿下痼疾。臣实痛伤忧慨。不翅如针之劄身。而日者累陈。俱非识务之言。未有 采施之实。今不敢更有所烦。徒溷 圣听为也。仰惟 圣明必已默谅于 渊衷也。臣衰病日剧。馀生凛凛。人世万缘。已觉灰冷。独有忧时爱 君一念如火。今承 新命。岂不欲趋诣 阙下。以谢前慢。更望 清光。讨尽多少所怀。而无如桑榆景迫。不能出门何。已矣此生。永无报效之路。临纸泣涕。不知所言。日者道臣依例知会。令臣荐进人才。亦非屏蛰垂死之臣所敢承当者。恳乞 圣慈怜臣情势。谅臣衷曲。刊臣朝籍。永不检举。令臣得以安意就尽。以图他生结草之报。实 天地父母始终生成之德也。
论铨官罢推台臣黜斥馆儒施罚等事疏(甲辰五月)
伏以臣辜 恩累朝。待尽穷庐。 召命不休。而致身无路。惟其爱 君忧国一念耿耿。凡系 朝政所阙。圣躬所失。非不欲随事进规。以效区区。而远外闻知。每患不时。臣于此负 圣明多矣。罪死不赦。日者。闻之道路。铨官罢推之 命。台臣黜斥之举。事异寻常。
同春堂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428H 页
臣方咄咄惊讶。继闻馆学儒生付黄停举之 教。此实前古所无之事。臣病中闻之。不觉起坐。窃谓 圣躬过失。无大于此。此而不言。则无复人臣匡救之义。此正臣汲汲献忠。以赎前罪之秋也。请穷源沿委。冒死尽言。而其言实出于片片赤心。古人所谓臣非自为为王者。愿 圣明之平心恕谅焉。夫当初金万均之疏。其情诚可怜悯。 朝家所宜付诸公议。从长善处之而已。徐必远之发愤草 启。已入之疏。必请还出。竟使下理被罪者。此岂的当平稳之举耶。中外传闻。不胜其喧骇。宋时烈之据义陈章。只欲为世道。一明义理而已。宁有他意。然时烈之受命 先朝。非万均之比者。 圣批诚是矣。为必远之道。惟宜陈其曲折。以谢人言。而乃以胡辞乱说。盛气张皇。自广而狭人。此岂士夫间公平和敬。闻过自反之道也。其前后所言。率皆粗疏谬戾。傅会穿凿。诚可一哂。臣与必远。实四十年亲交。其长其短。皆所惯识。而年近知非。旧习依然。则岂不可闷叹之甚也。其末流转辗。终成 朝家之大闹。重为 圣上之过举。此则虽使必远自讼其罪。有不可胜赎矣。然此一臣僚之过失。虽不如无之。亦何至大段。最臣之所不敢知者存焉。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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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怒震叠若是者。厥故何在。其以时烈之疏。为不当发而发。致令朝臣或有不安者耶。其以必远方受重任。委寄非偶。惜其不安在职而然耶。抑 忧深虑远。务为镇定。不欲诸臣更有所烦溷而然耶。反覆思惟。实未晓 圣意之所在也。仰惟 殿下睿识明鉴。超越千古。义理所在。灼见大体。非今日群下之所敢窥也。则时烈之疏。堪为 乙夜感慨之资。宁有不槩于圣心者。而诸臣设或有不安者。又岂缘此一时之论。相率而退蛰耶。以是而忧恼于 宸衷。无其理也。必远受任虽重。其失亦大。 殿下合宜明白下教。诫责其既往。勉励其方来。陶镕玉成。俾作晚节完人。且使中外之人。晓然知 圣心之所在。岂不洞快和平。而圣虑偶不出此。乃反由是而有所激恼。则亦岂理耶。若其 忧深虑远。务欲镇定。则臣知 圣意必在于此。而诸臣不克奉体。互相是非。其所以仰恼 宸心。转激 天怒者。未必不由于是。臣不敢知其果然乎否耶。果尔则臣恐不免为 千虑之一失。夫镇定之道。实非威令之所可及。赏罚之所能为也。如只以威令赏罚而为之。则是求以镇之而反益其扰。求以定之而反益其乱。徒烦远外之听闻。只增 朝著之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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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此不可不深长思也。噫。清议之在世间。如水之在地中。未尝亡也。古语云。清议行于朝廷。则其国治。在于草野。则国赖以存。斩伐销铄之。则其不乱且亡者希矣。时烈之论。虽使不相乐者言之。不可谓非清议也。于是焉而左右扶抑。或失其宜。则臣恐 殿下之国。未免于危矣。太学。公议之所在也。 国朝数百年来。专以培养扶植为务。文明之治。卓越前世。其效不可诬也。前此亦岂无年少之儒狂妄之举。而自我 列圣。未尝摧折之震压之。一皆优容奖励。若稚禾之恐其或损。孩儿之虑其或伤者。其意岂偶然哉。近来馆学疏入。 批久不下。使诸儒经宿于 阙下。已非祖宗朝待士之道。识者固多忧之。至于今日付黄停举之举。噫。宁有是耶。不知 殿下何故创此无前之事。重失远迩之望。自趣乱亡之归耶。比年以来。士风颓薄。诚不及于前时。而 圣朝之所以待之者如此。则士风之复古。又安可望耶。臣窃伤之。近日铨曹诸官。类皆年少名流。骤蒙 宠擢。方思砥砺名节。激扬清浊。一以国耳公耳为心。中外想望其风采。徒闻谨畏之至。未见专擅之事。惜乎 圣教云云。发于有所忿懥而不得其正也。张思叔。匹士也。而诟詈仆夫。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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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责之曰。何不动心忍性。今以堂堂 千乘之君。辞气之间。未免暴怒之发。盖不翅诟詈而已。以此而施于下贱。尚有不可。而况于冢宰重臣乎。而况于台阁馆学乎。甚非愚臣平日所望于 圣明者也。吕本中之言曰。当官者先以暴怒为戒。事有不可。当详处之。必无不中。若先暴怒。只能自害。岂能害人。臣生平阅历。益知其言之有味也。当官者尚然。而况为人君上乎。臣愿 殿下虚心于观理应物之际。用力于难制易发之地。使忿戾之气。云消雾捲。则中宵 静思。必有不胜其悔者矣。凡近日 命令之发于暴怒。不得其平如。铨官之罢推。台臣之补外特授。馆儒之付黄停举等事。并 下明教。悉令收回。快示悔谢之意。则光明洒落宽广和平。 日月之更。万目咸仰。愁惨之象。变为和乐。 国家臣民之幸。犹为第二件事。而君德之幸。无大于此矣。然臣窃念穷乡流闻。拜疏 上达之际。应费多少日子。群臣必已进说。得蒙 俞允。愚臣愿忠之言。应为无用之赘语。果尔则亦幸矣。臣得闻 圣上过举之日。适是 先王礼陟之辰。感念今昔。怀不能已。臣如不言。将何以拜 先王于地下。 先王在天之灵。亦岂不降谴于臣身乎。兹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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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至此。臣知 殿下览此。亦必为之怆感也。臣不胜瞻 天望圣激切祈恳之至。
辞宪职兼论 君德疏(甲辰十一月)
伏以臣哭子悲伤。私计痛迫。今才掩土。肝肺如割。作一丧心失性之人。悬知就木不远伊迩。不料新除 恩命。遽及于此际。哀荣惝恍。魂魄靡定。继有 别谕荐降于数日之间。 温纶十行。辞旨恳恻。实非如臣庸陋所敢承当。抚躬省分。报答无路。噫。臣临死之年。遭此酷祸。无非所谓宠极而踣。福过而灾者。而 隆恩异渥。愈去愈至。则岂不益其疾而促之亡耶。臣于是尤不堪震灼悚慄。罔知置身之所也。臣虽丧病摧伤。万缘灰冷。如其爱 君忧国。一念耿耿。况今灾异叠臻。 圣心警惕。将伯助予之意。蔼然溢于辞表。臣既不得承 命赴召。罄讨多少于 丹扆咫尺之地。如又有怀不言。以负 圣明求助之至意。则神明必殛之矣。臣请冒万死。专论根本之地。蕲以少补于应天以实之道。惟 殿下留神省察。毋视以寻常应 旨之疏。臣虽溘死。万万无恨矣。夫天道玄远。诚难窥测。第以古史观之。治乱之形已定。则灾异不作。灾异之作。必于将治将乱之际。盖天心仁爱人君。欲使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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灾惕念。侧身修行。以为治安之图也。善乎。胡氏之言曰。人君克谨天戒。则虽有其象而无其应。不克畏天。灾咎之来必矣。呜呼。可不惧哉。惟其应天抚时之机。亶在于人主之一心。周子所谓正其本万事理。朱子所谓正其本者。虽若迂缓而实易为力。本者何。人主一心是也。古语有之。盘水可奉而志难持。六马可调而气难御。常人尚然。况人主之心。有万倍焉。古昔帝王所以维持防范之道。纤悉曲尽。无以尚之。及至后世。其法尽废。只有经筵一事。略存古义。此厥(一作阙)不为。更无所望矣。 殿下临御之初。开筵讲读。已不能如 先王之勤励。厥后日渐废弛。数年以来。则全然灭裂。噫。 圣学何由而进。 圣心何由而正。人心是活物也。终不得不用。既不用于学问。则其所用之地头。亦不难知。此不过宦官宫妾便嬖戏玩之事而已。 殿下上承 宗社无疆之基业。下膺臣民不赀之祈望。而顾乃置 圣躬于私亵荒豫之地。而自谓犹可以因循支持。以苟岁月殊不知。若此不已。则乱亡之臻也。如水日至。虽有智者。亦无如之何矣。呜呼其危矣。在廷诸臣。孰不知以此为忧。而亦不敢亟以 开筵为请者。徒以 圣躬未能康豫故也。虽臣亦未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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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此为念矣。向岁入侍于 祔大庙时陪祭之列。仰瞻 步履健捷。 神气肃清。群臣自号强壮者。皆不敢及。臣于是始知 殿下不为也。非不能也。其以病为解者。特坐志不帅气。颓塌不振故尔。然臣之愚意。非欲 殿下必开法筵。庄其礼貌。严其程限。有妨于方便之道也。记昔戊戌之冬。我 孝宗大王圣体犹未复常。而尝召臣等。引入 大造殿寝室。讲论商确。极其从容。至于在谪之臣。 快许收召。其时洪重普以承旨入侍。 榻前至严之地。不觉失喜而私有相庆之言。臣每思当日之事。未尝不追感而陨涕也。臣亦愿 殿下上法 圣考卓越之举。 圣候虽未平泰。亦须作意勉起。日召儒臣。致之卧内。而 殿下随意坐卧。或岸其帻。或隐其几。而令入侍者。或读过经史。或口谈古今。与之都俞吁咈。则其与与宦侍亵御深居九重者。其损益为如何哉。此不惟于 圣学大有所益。亦使 意思舒畅。疾疢消除。而为下者。亦自情亲意密。鼓舞歆动。忠爱之心。油然而不可遏矣。 圣躬虽曰未全苏安。此岂不可为之事。而顾此之不为。臣所未解也。至于诸司公事。群下疏章。无不积滞淹延。或至数十日之久。如药房问安之 批。不过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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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两字。而或终朝不下。使大臣晨入而日中始退。中外相传以为 国朝以来所未有之事。臣不敢知厥故何其。臣窃闷之。本朝 列圣待大臣。殊不卤莽。凡大臣有言。则无不敬信而优容之。古老传为美谭者。非翅一二。我 朝家法之美。盖如此矣。臣窃闻日者大臣以朴长远事。联名入劄。而 殿下不即批下。传说纷然。以为 殿下至不答大臣之劄。远外骇听。为如何哉。且夫朴长远。 殿下既擢寘冢宰之任。而亦既卜相。则其不轻而重何如也。而 殿下遽以微事下之吏。略无所难。礼遇重臣之道。恐不当如此也。 殿下之意若曰。当今主威不立。纪纲日颓。不如是则无有振肃之时云尔。则臣尤有所不能解者。夫纪纲之立。不在于威强严猛。而只在于克己无私。使人无所非议而已。臣伏在乡曲。常见为守令者律己严而为政公。则其吏民自然敬服。不任刑杖而事无不举。其不然者则反是。虽鞭笞狼藉。或至于戮人。而人愈不服。小者大之影。其理何殊。 殿下欲以此为振肃之地。则臣恐纪纲愈不立。而徒坏 列圣忠厚之家法也。且以前世言之。则汉哀帝见汉业之衰。慨然有图回前烈之志。亟任刑法。屡诛大臣。而汉卒于亡。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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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也。不得其要而徒骋于末务故也。且如周世宗当五季衰微之末。事事做得好。然其性弦迫无宽大气象。朱子以此为周家数短之验。夫人君苟无宽大气象。则所做虽好。而亦且可忧。况未必好乎。此当惕念处也。臣闻之。君人者必奉天地日月之三无私。以劳于天下。故兼临博施。无远不通。一有私意个乎其间。则狭小猜嫌。无害不有。盖私者。百病之源也。匹夫而有此。犹足以妨乎修齐之道。况人君则其符验之著于外者。不翅十目之视。十手之指而已也。 殿下自即位以来。凡政事施措。动涉于私。中外之人。皆谓私之一字。实为 殿下之痼疾。臣尝痛慨。面陈于 榻前。以为 殿下德义。时未及见孚于臣民。嫌疑之际。不可不慎。虽 自信无私。人无肯相信。况未必无私乎。 圣心忻然似若开纳者。臣于厥后谛审之。则臣言少未有效。而台谏畏触 殿下之怒。绝无有明言其失者。或因事略有所切磨。则 殿下便加以怒气。至 下臣子不忍闻之教。臣未知率是以往。将复税驾于何地。且如 祖宗立法之严。无如杀人与犯赃者。而杀人者代死。犯赃者坐法。自臣省事以来。未之有闻。噫。 国纲之坏久矣。及今刑政日紊。私意日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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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钱财及有形势者。各穿蹊径。以图倖免。所谓法者。特虚设耳。识者之寒心。于是为极矣。大学传曰。国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孟子论三圣人之德曰。杀一不辜而得天下。皆不为也。臣窃闻顷者小民有奴婢之讼。而 殿下遽命杖杀之。夫其情状虽甚可恶。初非必死之罪。况未必然。则无亦近于以利为利而杀一不辜乎。远外愚民。不知曲折。争相传说。以为当死者不死。而不当死者遽死。无非一个私字使然。其为 圣德之累何如哉。亦非所以导迎祥和之道也。臣窃慨惜之。且近来诸宫家横敛结怨之弊。实不可胜言。殿下虽甚防束。犹惧其难革。而时或助之。俾遂其欲。殿下曷尝见王子驸马有寒饿而死者乎。况其居处百用侈汰奢丽之过。其亲厚出入之人。亦无不寒心而相谓曰。自非大福难望好享云。此亦岂诸宫家所以永保禄命之道也。且闻新生公主方在襁褓。而亦且汲汲有营产之举。臣不知其果尔乎否耶。设或有之。必非 殿下之所知。而四方之讥议。则总有所归。臣窃慨惜之。臣向在 先朝及 当宁之初。屡侍 便殿。目见大布为帷。弊席为障。俭素之德。度越前古。臣不胜感叹。盖尝陈启于 先王。以为 殿下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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俭德如此。而外议皆谓诸宫家奢汰。踰于 大内。士夫争相慕效。闾里侈习。日甚一日。则岂所谓上行下效者。为虚语耶。抑 殿下之所以导之者。犹有所未至耶。 先大王温颜酬酢。森然如昨日事。即今奢侈之风。如水益深。识者皆以此为乱亡之兆。臣愿以陈白于 先朝者。申闻于 圣明。惟 圣明加之意焉。昔傅说告商宗曰。木从绳则直。后从谏则圣。夫傅说新当爰立之责。而汲汲以是为言。则可知从谏者。是人君之所难。而亦是人君之要道急务也。 殿下自即位以来。其有逆耳之言者。若坠诸渊。逊心之言者。若加诸膝。故谄谀日进而直谅日远。君道日亢而政事日卑。以至于今日而极。臣不暇远引古昔。只以臣之所亲见者言之。 仁祖末年。贼臣结奥援。掩蔽内外。群下之言。少涉劲直。则谴责相继。故其时显扬者。率皆容悦阘茸之流也。及至 圣考之世。大度宽容。豁然如千门洞开。一时虽或有摧折者。而进言之臣。反覆开陈。则旋即 翻然改辙。不止改辙而已。即 赐温言曰。予未及思量。今赖匡救之力。其幸深矣。夫如是故。人人感激欢忻。皆思自尽其诚。风采立变。纲纪渐张。此岂非 殿下之所当视效者耶。昔周公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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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逸以戒成王。而极称文王。先儒以为详文祖者。耳目之所逮也。周公之意。岂不以成王虽在冲年。而耳目所逮。则其思慕感发之心。自有所不能已者耶。愿圣明加意焉。臣于今岁夏间。伏闻 殿下一二举措有未当于理。不胜忧虑。敢忘其疏贱而冒死言之。 殿下不惟不之罪。而反 下温谕。臣诚感激。罔知所报。然其时所言。一未蒙 采施。臣实未晓 圣意所在也。如以臣言为非。则 殿下即教以非之之意。如以为是。则亦不宜以人废言。而其所以处之者如许。则是内以为非而外以为是也。臣之惭悚。固不足言。而 殿下待臣邻之道。无乃不诚之甚耶。唐太宗。叔季之君也。犹曰吾方以至诚治天下。微臣平日所望于 圣明者。岂敢以唐宗期之。而今其所处。反出于唐宗之下。岂不可慨也哉。言事之臣。以言获罪。殊非盛世之美事也。虽以尹善道之上诬 先王。臣于向岁。犹请疏放者。诚以其人可罪。而人君舍弘之德。则容有纳污之道也。昔我 宣祖大王甚恶谗说殄行。亟黜三臣于远地。其时文成公臣李珥,文简公臣成浑。以为不可以示后嗣。李珥即请放还。其意非偶然也。如郭齐华,李奎龄,赵圣辅等。俱以言官。得罪贬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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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不 召还。此三臣者。事虽各异。其以言事而获罪则一也。言事而非者。犹或有纳污之道。况所言又未必非者乎。前夏。臣以奎龄,圣辅等事。缕缕于疏中。而殿下不肯听施。 圣意所在。实非小人之腹所敢窥测。而奎龄等尚在罪籍之故。宋时烈常怀惶蹙之心。以至辞官文字。亦不敢唐突陈进。臣每念之。意绪不佳。借曰当初贬黜。出于镇定之意而不得已也。今既日月久远。岂不宜还为 收召。使知当初之事。非出于恶直之心也耶。此事虽小。所关则大。臣何敢以前言未见 察纳。而遂不复言哉。臣尝见朱子以天变之作。比之于父母之怒子。此诚切至之论也。假如父母怒其子。则为子者当畏约祗惧。不敢有一毫安逸之意。然后庶可有底豫之望矣。若其不然。而益纵耳目之所好。燕安于子舍之中。则父母愈怒而子愈得罪矣。匡章。通国皆称不孝。而孟子哀而不绝者。以其不遇于父而出妻屏子。终身不养焉故也。臣历观前史。人君初值变异。无不警动。真若可以消弭矣。及乎一日二日。戒心渐弛。而左右近习。争为谀辞。以为宽譬之端。则不能不喜于其言。遂至于尽忘前日之心而乱亡随之。此 殿下之不可不知者也。臣窃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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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路。 殿下罪己之教才下。而旋有宫女抄入之 命。至于台谏有言。而亦不之省。是则 殿下恐惧之心。已不能纯一于时月之顷矣。如此而欲望天心悦而变异消。不亦近于却步而图前乎。臣窃惧焉。呜呼。今日之所可言者何限。而臣屏伏穷乡。兼以哀苦。外间事为。未之详也。只以道听之说关于根本大体者陈之。而如蔀屋饥饿怨咨之状。戎政疏虞难恃之形。皆有所不暇及焉。噫。当南宋之时。其国可谓危矣。然朱子之所以为扶颠持危之策者。不过归之于人主之一心。至以军士之饥寒者。采薪织屦。掇拾粪壤。以度朝夕。为由于时君一心之未正。夫岂无是理而朱子过为迂阔之论哉。伏愿 殿下继自今深思而亟反之。日用云为。痛加猛省之功。凡于念虑之发。必察其邪正之分。果其正也。则扩而充之。犹恐其不广。果其邪也。则克而去之。犹恐其不尽。夫如是则古训自不能不悦于心。儒臣自不能不致于前。政事自不能不勤。民生自不能不爱。凡系非理害政之端。自然消除。以至于人心悦而天意得矣。太戊修德。而祥桑枯死于三日。景公言善。而荧惑徙舍于一度。实有此理。非可诬也。臣之此疏一字一句。皆非泛然说出。诚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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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另加警惕。常留 睿念。非臣之幸。实 国家之幸也。噫。今日适是阳复之辰。天心无改。万品回苏。臣北望 宸极。百感填臆。窃不胜区区颂祝之诚也。臣之疾势。已到此境。更瞻 天颜。实难为期。临纸涕零。怀不能已。风宪之职。不宜久旷。 速许褫改。公私幸甚。
陈情疏(乙巳四月)
伏以臣于本月初九日。祗承 新除召旨。粤翌日。得见道臣行会。闻有温泉 行幸之举。臣窃惟此举必出于千万不获已者。惊忧煎虑。曷有其极。臣虽积病危困。而一息尚存。其迎谒 起居之礼。分义情理。皆有所不敢少缓者。兹用俶装戒道。十三之夕。才行莽苍之地。则寒疾忽发。喉音专闭。泄泻咳喘诸般危恶之症。种种层生。滞卧中道。调治累日。而病日益甚。有时神气澌然。若将垂绝者。盖臣此病。发于脏腑积伤之馀。似非一朝夕可瘳之症。不得不舆归于家。以为医治求活之计。噫。一望 清光。其亦有数。莫非臣穷命使然。尚复何言。念臣所带职名。为任甚重。其在 行朝。尤不可暂旷。臣于病中。益复耿耿。恳乞 圣慈谅臣情势。亟命褫改。公私幸甚。抑臣闻之。礼曰。疾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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斋。养疾者斋。今日诸臣职在保护之任者。想皆竭其精忱。以尽其方。 殿下亦宜斋心清虑。日夕戒慎。以膺百神之扶相。以承上天之眷爱。仍复 急轸饿民之填壑者。以施游豫之休助。收召望士之在近者。以壮 行朝之元气。臣僭猥及此。罪合万殒。
申乞解职。且辞别赐粮馔之 命疏。(乙巳五月)
伏以臣晚赴 行朝。即蒙 赐对。仰瞻 天颜。恭承玉音。危衷感激。涕泪自零。臣之所欲陈达于 天聪者。居常岂有穷哉。而昨进 榻前。神思昏茫。挂一而漏百。语言无伦。多戆而少婉。通宵自思。悚慄徒深。唯望 殿下矜其愚而恕其僭。或采其一得。则岂胜幸甚。且臣惯闻乡邦物情。常以舒川僧事。积有愤惋不平之意。臣于昨者。率尔陈白。仍及向来院 启之不免差谬。曾未料谏长之臣。有所不安。至于引避而起闹也。臣诚愧悔益无所容。臣舆病此来。神气澌然。僵伏旅次。不能进参于问 安之班。且不得与同僚相会。以供职事。虚带重任。日夕惶惕。恳乞 圣慈亟褫臣职。俾臣得以安意留在。且臣只以一二僮仆自随。而家又密迩。粮馔诸资。不患罄乏。况有例颁散料。自可支遣。而伏闻有别赐粮馔之 教。道臣输惠诸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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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诚惶蹙。置身无地。目今饿殍溢目。忧虞百端。 行朝凡百。务从简约。缘臣而有此侈过之举。则臣罪岂不尤大。伏望 圣慈曲赐恕谅。收回粮馔别赐之命。以安微分。公私俱幸。
中路告归疏(乙巳五月)
伏以天祐我东。灵泉奏效。 圣体苏安。 重瞳增彩。穷山夏畦父老童稚。举皆有欢欣鼓舞之心。况臣偏蒙 恩遇。迥出寻常。尤当作如何情耶。随扈入朝。更参 起居之列。虽靡 圣教。分义情理。皆有所不敢已者。矧惟 玉音丁宁。不翅勤恳。臣虽昏顽。亦有秉彝。岂无感激祗承之心耶。顾臣孱疾已甚。行到成欢驿村。气苶神澌。更无自力之势。既不得随行于扈班。又不得祗送于境上。瞻望 羽旄。祗自泣涕而已。恳乞 圣慈哀臣疾病难强。谅臣情势闷蹙。将臣本职及兼带祭酒之任。 亟赐褫改。以幸公私。仍念 殿下大病新苏。不识 意思如何。此正 圣明德学治化作新转移之一大机会也。微臣 榻前前后进戒之言。愿 殿下勿以人废之。留神省录焉。 国家幸甚。臣民幸甚。臣颠伏路次。怀不能尽。无任惭 恩知罪蹜踖震灼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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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城外辞大司宪疏(乙巳五月)
伏以臣之衰病。正是饰巾待尽之日。非复一脚出户之时。而 隆恩异渥。夐越千古。臣非木石。岂无感激之衷。兹敢自力扶舁。寸寸前进。昨暮始到城外。逋慢之诛。自知难逭。伏闻 玉候还宫以来。一向康豫。臣民庆幸。岂有大于是者。唯愿 益加少愈之戒。以期永长之效。不胜幸甚。仍念法府长官。为任甚重。诚不宜一日暂旷。而以臣之故。瘝任已久。臣常悚慄。若无所容。今虽力疾造 朝。而似此筋力。岂堪周旋于台阁之列。恳乞 圣慈谅臣情势。将臣本职。 亟赐褫改。俾臣得以龙骧散秩。入谢 恩命。时从特进之班。瞻望 清光。或备 顾问。不但臣之志愿于是满足。其在 圣朝量材任官之道。亦得其宜矣。
辞城中官舍择给之 命疏(乙巳五月)
伏以臣猥以庸陋。偏蒙 异渥。涓埃无补。愧惧徒积。不料官舍择给之 命。又出于千万梦寐之外。臣诚悚惕。罔知攸措。臣于京口。果无自己第宅。而女婿空家。在于西门之外。臣姑寓于此。自足安顿。而唯是去象魏稍远。前头 讲筵频开。许臣入侍。则城里亦有姻族家可僦寓者。臣当从便移近。仰体 圣意。如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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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廨。臣何敢居然入处。以增罪戾。此等微琐。本不足烦溷于 睿虑。而曲赐轸念。有此 勤教。噫。臣何以得此于 圣明也。昔先正臣李滉。承 召赴朝。奇大升告我 宣祖大王曰。愿 上只宜用其言。待之毋过隆。过隆则滉必不安矣。夫以李滉之贤德。奇大升之所以左右之者犹如此。况臣人非李滉。而得李滉所未蒙之 恩礼乎。臣虽欲安意以留。亦不可得矣。恳乞 圣慈谅臣危悃。亟收官舍择给之命。以安微分。分私幸甚。
论辅养 元子劄(乙巳六月)
伏以臣涓埃无补。徒窃 宠荣心常愧惧。若陨渊谷。偶阅先正臣赵光祖 经筵陈说及李彦迪八条进规。其中数款。正与今日事相符。而其所论说。忠诚恳恻。忧虑深远。 都俞之盛。受施之美。至今想像。感涕自零。而亦可为万世法程无疑也。仍念我 祖宗朝规模宏大。条制详密。诚无愧于三代圣王之法。而即今所以辅养之具。不翅卤莽而灭裂。非唯有愧于三代。我 祖宗良法美意。亦不能遵承焉。臣于是不胜慨然而叹。惄焉而忧。兹敢不揆僭猥。誊进两贤臣所陈启者。以备 睿览。臣愿 圣明询问大臣。参酌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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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其中。不胜幸甚。重念 殿下累岁违豫。停筵已久。群情郁塞。气象昏闭。今幸神祗协佑。 圣体苏安。正宜奋砺振作。如不及如恐失。日有新业。时有新功。以承皇天眷佑之休。以慰臣民颙望之意。倘或迟延等待。宽缓纵弛。只循 违豫时涂辙。则中外之缺望。于是尤至。而人心之向背。实系于斯。臣实惧焉。即今天时正热。潦湿方苦。 玉候调摄之馀。虽不能 频御法筵。或致劳伤。而时于气爽之朝。暑退之夕。 召对儒臣。讲论经史。日以为常。毋或少懈。则不惟于进德修业之功大有裨益。其于开释湮郁。节宣气体之道。所补亦不细矣。惟 殿下既以两贤臣之说。 祖宗之所已行者。 教养我元子。又以是 自警省焉。 宗社幸甚。臣民幸甚。
  先正臣赵光祖 经筵陈说
 副提学赵光祖 启曰。 元子开春则五岁也。以常儿例之。则仅解言语之时。而气质卓异。无乃将为大圣之资乎。大臣虽或进见。恐其徒为礼敬而不尽教诲之实也。承旨金正国曰。 世宗令弘文馆学士往侍 世子。此甚良法美意也。今者。 国本稍长。而臣子识面者少。岂不可忧乎。○光祖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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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教养 元子。其事至重。须择宰相中贤德者。使之亲近薰炙。以成德性可也。自 上亦须亲教善事。至于君子小人之进退。吉凶安危之消长。义利善恶之几微。反覆常说。则虽不能尽解。闻见习熟。自然与智俱长。隐然之中。所益甚大。且于 经筵。使在 座侧。与闻朝廷是非生民休戚。使自少亲接朝臣可也。○光祖又曰。 元子年岁稍长。知识异常。近来未闻讲学之何如。忧虑实深。辅养官或赴 京。或有病。似不源源进见。今 国家之大可虑者。正在于此。不于今日预为后日继承之基。则累世积久之业。丧败不难矣。虽待正位东宫。乃设僚属。但择贤宰相。加定辅养官。而或令承旨或史官或弘文馆年少之官。时时进见。观其游戏而教导之可也。程子请以士大夫之幼子侍太子。当使早岁有亲贤士大夫之心也。但不可急迫而已。 上曰。元子学问。岂尝须臾废哉。其性素不喜杂戏。但喜读书。此可喜也。所读之书。小学也。前日大臣撮其易解处教之。今则自首至尾。无遗读之矣。辅养大臣则已定矣。若时使承旨等往见。则果渐有亲近之心矣。光祖曰。古人欲使正人与太子处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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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长太子亲爱贤士之心也。三代以下。不能辅养太子。故乱亡相继。善治无见焉。易曰。蒙以养正。圣功也。古人尚有胎教。况已有知觉之时乎。夫异质。不可恃也。才气过人者。为善固易矣。为恶亦不难。不可不虑也。○光祖又曰。今闻 元子声音甚仁厚。臣不胜喜悦之至。古人云太子须以仁厚为主。岂不可喜乎。今之教养。不可过于急迫。当从容训诲。使之浸渐成就可也。时或可使游于后庭。以养其气也。
  先正臣李彦迪进修八规
 
昔者。太任娠文王。有胎教之法。故文王生而明圣。古之圣人教子之法。始于在胎之时。而况既生而孩提有识乎。臣窃思 元子今虽在于襁褓。生禀异质。岐嶷夙成。必有异于凡人者。教养辅翼之道。不可不豫为之备。臣谨稽礼经。兄三王教世子。必以礼乐。立太傅少傅以养之。太傅在前。少傅在后。入则有保。出则有师。是以教谕而德成也。保傅篇曰。古之王者。太子乃生。固举以礼。有司斋肃端冕。见之南郊。见于天也。过阙则下。过庙则趋。孝子之道也。故自为赤子。而教固已行矣。周成王幼在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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褓之中。召公为太保。周公为太傅。太公为太师。保。保其身体。傅。傅之德义。师。导之教训。此三公之职也。于是为置少保,少傅,少师。是与太子宴者也。故孩提有识。三公三少。固明孝仁礼义以导习之。逐去邪人。不使见恶行。于是皆选天下之端士。博闻有道术者。以卫翊之。使与太子居处出入。故太子乃生。而见正事。闻正言。行正道。左右前后。皆正人也。夫习与正人居之。不能毋正。犹生长于齐。不能不齐言也。习与不正人居之。不能毋不正。犹生长于楚。不能不楚言也。孔子曰。少成若天性。习惯如自然。三代之所以长久者。以其辅翼太子。有此具也。臣谓三代圣王之制。皆可复于后世。况此辅翼太子之法。尤有关于宗社生灵之休戚。 圣明在上。举而行之。有何难焉。秦汉以来。教养国储。甚为苟简。谕之非道。教之无法。而致祸败者多矣。不可不戒。昔文王使太公傅太子。及嗜鲍鱼。而太公不与曰。礼。鲍鱼不登于俎。岂可以非礼而养太子。古人之教太子。其严如是。非礼之味。不可以养太子。则不正之人。不正之色。不正之声。亦不可接于耳目矣。故曰太子之善。在于早谕教与选左右教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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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左右正则太子正矣。此乃蒙以养正之道也。臣不揆愚陋。乃敢取先王之法可以施于今日者。为朝廷献焉。伏惟 圣明留意。更取全篇。参考而施行。凡保养教谕之方。一如三代之法。不待侍讲院之设。早立师傅保。以领其调护之职。又立宾客更相入侍。以尽其教养之职。见之南郊。盖古天子之礼。今虽不可举行。过阙则下。过庙则趋之礼。乃所以示臣子之道也。今亦可以行之。至于保母及凡侍奉之人。并选温良恭敬宽裕慈惠有德行之人以备之。如有阴邪不正之人。则斥去不近。器用服玩。皆须质朴。侈靡之物。不接于目。浅俗之言。不入于耳。则化与心成。中道若性。圣质已具于孩提时矣。及其少长。嘉言格论。日陈于前。有以养成纯粹之质。开发聪明之性。则习与智长。以一知百。无异于文王之圣。而 宗社臣民之福。实源于此矣。臣不胜惓惓。臣窃惟方今为 宗社生灵万世之计。惟在于辅导 圣学。而尤莫大于教养 储宫。不可以 圣德已成而无规戒之益。不可以方在襁褓而忽其辅翼之道也。夫圣莫圣于舜。而禹皋陶未尝忘规戒。召公又曰。若生子。罔不在厥初生。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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贻哲命。盖言子之初生。教养之得其道则哲。失其道则愚。凡人皆不可不谨。而况储贰之重乎。
辞辅养官疏(乙巳六月)
伏以臣顷上小劄。兼陈先儒臣所论辅养元子事。虽出愚悃。自知僭猥。伏蒙 圣慈询于大臣。举而行之。甚盛事也。第其辅养之任。归于臣身。则非臣之所敢当。亦非臣之所敢安也。噫。此何等重任也。设令臣可堪承当。自倡而自当之。实非事宜。况此倥倥癃丑。最居人下。随例趋班。已招嗤点。而敢厕于妙选贤德之列。以骇中外之瞻聆耶。记昔 中庙朝赵光祖尝为是任。辞之曰。夫蒙以养正作圣之功。当择老成厚德之人。以责其任。岂臣之所敢当乎。若不加辅养之名。而常使往来从游。则臣亦有欲侍之情。岂敢辞乎。夫光祖之贤德。当世岂有其比。而其言犹如此。则其任岂不重。而其人讵可不择乎哉。以臣之耳目所睹记。其在 仁祖初年。臣之师故文元公金长生,文肃公郑经世等为是任。人才虽曰与世俱下。而今乃以臣充之。则吁亦异且怪矣。臣愿依赵光祖之请。勿加辅养之名。时使臣入侍于元子。得以瞻望密迩。公义私情。实皆两得。臣何敢固辞。惟 圣明曲赐谅施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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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蒙 恩暇疏(乙巳六月)
伏以臣闻君臣犹父子也。父子之间。何情不陈。今臣有痛迫情势。抱此痛迫。不以陈闻。则是臣自外于 父母之前。而义之所不敢出也。臣请冒死陈之。臣家世零丁。臣父及臣身臣子三代连为独子。而臣于垂死之年。又丧其独子。此实臣积殃在身。见怒于神天。祸孽猥至而莫之逭也。尚复何言。臣之此丧。在礼为斩衰三年之服。乃五服之最重者。今其死日。隔在半月之间。当有服练变除之节。天理人情。何可不为之往行其礼。臣愿受暇往来。自尽于情钟之地。免为人世不慈之父。是臣区区之至恳也。礼曰。君子不夺人之丧。亦不可夺丧也。使臣贪荣畏义。抱此至痛而不以 上闻。则是自夺其丧也。 上闻之而不准。则是圣明夺人之丧也。臣知 圣明于此。必为之恻然。有动于 天衷而不忍夺其至情也。臣千里旅寓。百端在中。每忆去岁今时。父子相扶。焦心煎肠。思欲百方救活而终不能得者。时或宛然于魂梦之间。而泪沾于枕席之上。臣非太上忘情之徒。人事到此。更何以为心。古人所谓抑而行之。必发狂疾者。殆臣之谓也。且臣丧祸以来。两眼全昏。几不辨白黑。曾在 行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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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医劝令浴温。谓或见效。而其时事势悤迫。未遑于私计。公山之境。距臣家不远之地。亦有温泉。人多就浴。臣兼愿试身于此。万一赖天之灵。倘得昏翳少祛。则异时更侍 经幄。对书迷昧。或不至如今日之甚也。记臣于戊戌之春。有父母坟加土之请。玉堂诸官。以臣猥侍 讲筵。请勿许暇。争之甚力。 先大王圣教有曰。今番许暇。所以开日后更来之路也。竟不从群议。而许臣之愿。 先大王推诚待下。曲尽人情。有如是者。臣于其秋。遂不俟更 召。而自载还 朝。至今思之。每不觉感涕沾襟也。臣愿 圣明怜微臣痛苦之情。法 先王体下之道。 特许恩暇。令臣得以趁期往返。不但臣幽明父子之间感泣无穷。抑圣人通志成务之义。实在于此矣。
乞蒙 恩暇疏[再疏](乙巳七月)
伏以臣顷上陈情之疏。方深踧踖之怀。不料 圣慈曲加哀怜。 批辞温恳。出于寻常。臣诚感泣。罔知所喻。唯当祗俟早晚 面谕之日。恭承进退之 教。而第臣练期已迫。天时尚热。必须预先登程。朝暮乘凉。寸寸下去。可免颠仆之患。情理恳迫。不得不更吁于仁覆之下。臣窃详 圣批。既以至情礼训等语为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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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又以事有权宜为 教。似若不欲快许臣行者。臣于 朝右。实同江湖之凫雁。留无所益。去无所损。而然 圣明特轸念旧之思。谓方讲心学辅元子。不宜退归也云尔。则此虽臣之所不敢当。而亦臣之所不忍便诀者。剋期往返。亦何所难。惟 圣明矜怜而恕谅。令臣即日受暇。趁时往来。公私幸甚。臣方将束装出城。恭俟 指挥。仍向乡路。方寸已乱。行意悤迫。语无伦次。臣无任痛迫祈恳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