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正立当霄汉。先子同期指暮年。万古纲常悬日月。一身天地属迍邅。泉台执法应相见。天下升平倘可传。梁木已摧吾道丧。白衣门馆痛缠绵。
次李子重(垕)韵
仙曹霞佩自天鸣。南国皇华孑孑旌。简选固知新宠命。怀柔须仗旧声名。相如辞令倾三蜀。陆贾诗书效七城。鲸海不波花柳满。边楼把酒莫论兵。
次俞武仲毡城之作(四首○壬辰。公在莱州时。)
闻君南度喜兼悲。限我东隅六翮垂。琼海思魂飘岭断。阳山归路入云奇。寒梅照案愁看夕。冻雪封窗独咏时。惆怅长沙千里外。谁将玉酒酹清诗。
高人志业自豪雄。不似鹪鹩蹩躄蓬。三刖漫成星拱北。百回终见水朝东。他时纵负回天力。此日谁知补世功。莫向萧艾传此意。秋兰元不怨西风。
　　原韵
　炎徼关河控制雄。男儿初志称桑蓬。辞荣未必要剸剧。避北谁知是愿东。庙议秖今轻大敌。儒生终古办奇功。长鲸横海氛埃恶。快剑应须破浪风。
相求相应自相随。天地秋来几共悲。锦水龟藏期永矢。毡城匏系岂前知。行违有命看黄鹄。倚伏无端听

子规。万里书回如面语。未应南北隔心思。
中宵起坐泪相随。不是逢春老更悲。瀚海一边天地隔。楚歌三叠鬼神知。饕风虐雪为良馔。恒疾穷愁作圣规。造物故令凭事业。骚人空复恼情思。
又大道
来牛于此去马于。踧踧周行直矢如。劻勷儇俗争趋利。循率仁风欲舍鱼。木铎所由环孔辙。匏瓜焉系作麟书。朝朝指点要归处。多少行人发轫初。
无题
非是吾　君不得于。岂言富贵浮云如。九州秫米入燕雀。三川礼乐生尘鱼。仁人有恨欲浮海。志士兴怀尝废书。苌草无知夭沃沃。太平空忆我生初。
风雪
山斋昼日掩寒扃。朔漠风来雨雪冥。万里涛声闻后岭。千群阵马赴前庭。不妨春早侵冬冷。争柰梅梢缀小英。静念芒砀大抱内。颠连谁与乞馀生。
白虹
元朝白日绕阴虹。天意丁宁若个凶。千里未闻为牛后。一方犹足制山东。岩廊自有从容度。　圣算徒劳乙丙中。杞国愚人空有泪。风尘不见眼双矇。
有感
痛哭长沙贾太傅。更逢今日意如何。黄图忍见填狼望。赤祓无非载鬼车。指犬使拜宁可受。为雠人役死还哿。(缺)
春雪
冬来恒燠怕无冰。曾谓春还更雪腾。浩渺川原初委积。徘徊墀庑更翻崩。芃芃麦苗埋新绿。苒苒桃霞拨晓蒸。(缺)

次市南
江翁旧与山翁期。山翁佩酒临清池。江翁不来枫叶落。且歌一曲丁丁诗。
　　原韵
　何处清游有后期。鸡山深洞跃龙池。无端一病违心赏。独咏诸贤卷里诗。
次崔执义子有(攸之)诗(二首)
我有一圆子。玄机寓大猷。庄瓠太濩落。谁识虑为舟。湖亭雨歇夕潮至。并出肩舆上小舟。相送烟波珍重意。归来独坐惹闲愁。
　　原韵
　我愧戴安道。君同王子猷。竹床惊午梦。沙岸有片

舟。
　故人将向蓬莱去。我送君行共一舟。返照山下挽不得。白蘋红蓼解牵愁。
次仲氏封邱韵
忆昨归耕锦官野。自谓适得无求者。复有良朋心莫逆。来与结茅麻霞下。晴窗相对澹无为。一邱一壑同襟期。迩来何事变初服。南北东西多苦悲。可笑当年寿陵子。还愧閒情未忘此。蘧玉知非亦未晚。陆衡无端叹逝水。世间功名何有哉。举目山河肠九回。不如微酡太和春。月到梧桐风柳来。
送仲氏入宜春。与龙西美村同赋。
一南复一北。立马秋溪云。寒雨别泪洒。落叶离愁分。
后村宗会。俞武仲适至命韵。
清秋佳会近黄花。胜日开筵总一家。称寿中堂歌棣萼。年年乐事趁芳华。
送赵太史(锡胤)愁州(三叠)
愁州去路度磨天。天岭前头路更千。玉署金銮曾几日。南迁西徙已经年。孤忠自信皇穹照。三黜人怜直道捐。解说朝廷重锁钥。柰如贤哲寄穷边。
愁州迢递接狼烟。五马君家两世缘。众惜清朝疏谏

诤。天教荒服遍歌弦。祸灾只合安无妄。行役何须叹独贤。记得边氓前岁语。范公戎幕识忠宣。
愁州水转稳城前。前岁羁囚稳水边。北海才看半道尽。南云未卞一天连。分符莫说殊捐佩。官舍何尝胜野田。白首生违关塞别。秋风江上独潸然。
全义碑庵病留。戌君远来相问。留一日而别。不堪怅黯之怀。追述还寄。(癸巳。)
碑庵远来意。云住怅望时。愁疾还成会。相逢是别离。三宵不尽语。匹马独归迟。铜穴山前路。天寒日欲欹。
送洪大而(命夏)
清朝遴价重才臣。一疏非关是批鳞。霜雪十年交友少。风尘四海别离频。愁州太守阴山外。寒谷流人黑水滨。应羡燕云金节稳。归期好趁洛城春。
挽金由善(庆馀○五首)
仙鹤下人间。玉毛照天墀。松柏本孤直。岁寒君始知。咨嗟玉山桂。幽香天外披。崇兰空萎折。无复美人贻。
黄图拥狼望。东海若可蹈。所以君子心。眷焉发深悼。此义无所逃。此道谁与告。云乡有石老。携手同惠好。
管仲霸者小。夫子称其功。扶匡岂无术。时运乃不通。不通兆亦足。白日悬秋空。史鱼有遗忠。千载叹匪穷。

颜回不称夭。蹠蹻不言福。丈夫有成名。脩短非喜戚。但恨寸草心。高堂闻夜哭。玉树见一毛。庶以慰朝夕。
去岁梅窗话。今宵屋梁月。谁知卜邻计。便作幽明别。骨惊求友声。伤神殄瘁日。远阻江汉楫。平生愧疲苶。
同清之，文叔，武仲，国辅，崔郎冠童五六辈。宿西面白莲寺。分韵。得宿字。
海戍万里至。郊扉春雪积。骚人隔岁回。吟鬓秋霜白。相逢若痴蝇。相对如梦魄。炎凉异风色。南北同荣辱。伏节于所素。负乘吾知踣。百年有是非。日月悬高烛。亲朋各携酒。萧寺寻前躅。一杯遮莫停。于焉慰离索。人生似驹隙。世事均隍鹿。开户月满山。庭柯一鸟宿。
送李一卿(廷夔)谪戌所斤
胤之卫道投荒北。仲久匡时徙日南。可叹此行同运气。错教渔父问江潭。
追次武咸韵(二首)
好事无端醉梦醒。起来携杖绕中庭。魂招前岭参差树。目断归云长短亭。人世百年驰似马。江湖万里寄如萍。丹霄欲暮孤鸾远。独立苍茫咏罄瓶。
相将别语各成书。别后那堪病索居。南去北来时欲暮。一杯惆怅晓鸡鸣。
挽赵乐静(锡胤○二首○乙未)
一恸人间世。苍苍莫问天。生来如有为。夺去竟胡然。贰列非贤爵。中身岂德年。消磨冰玉易。摧折桂兰先。运属艰虞日。人悲殄瘁篇。凄凉尧舜道。寂寞纩旒前。
直道难容世。今时似古时。南迁席未暖。西配翼还垂。万里愁州塞。三年恋阙思。恩波俱逝水。死日即回期。墓兆爷娘近。家门妇女持。(缺)

宗会于后村。以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分韵赋诗。得兄字。(丙申。)
丙申之冬十月初。会于鲁西俱弟兄。堂上献寿萱树背堂下列侍花满荆。龙西三杯通大道。百尺楼阁空中横。角巾龙潭旧太守。栗里高咏输閒情。可怜龙骧病护军。强起犹能称兕觥。霏霏琼屑鹤洞风。宪宪令仪徵君诚。五冈多男百不忧。子仪抱孙皆精英。阿掞及搏拯拔萃。推暨揩拄抡揄并。挐狮剪凤各有趣。逸骥骞鹏期远程。年年岁岁乐事同。秩秩雍雍家室平。凤山迢递洛师遥。安得共此金罍倾。
和闵泰安(晋亮)送鹤诗(二首○庚子)
几年驯养傍梅花。风听兰皋月步沙。慇勤远寄江湖外。还愧凡区即道家。

鸐鸐衣裳照雪花。丹山几日下江沙。无端剪落冲霄翮。留与骚人作一家。
有感
三千周礼到精微。多事今人辟两扉。鹿蜓不知山在眼。漫教风雨塞天飞。
鲁东寒泉咏
欲说中情却忘言。茅檐独坐负朝暄。光风拂拂鸣梧叶。坠露冷冷响竹根。志气空条歌草泽。事功都付理荒园。忽看一鸟从南去。回首浮云意绪繁。
赠别襄阳使君(三首)
孤筇曾向洛山登。晓倚高楼望日升。壁上留诗今在否。试教红袖拂尘凝。
山简风流倒接离。襄人拍手拦街时。堪怜旧日高阳客。不及并州帐下儿。
襄山矗矗水深深。羊杜高名复见今。岘首不妨留片石。莫须多事海中沈。
奉送鸿山行次(二首○壬寅)
短景如奔驷。晨鸡已戒三。离觞情不尽。别语泪先含。丽树秋光晚。高风雁影南。脩程霜露足。百福祝征骖。
同衰同病秖同怜。一别今朝倍黯然。星拱葵倾斯分

义。龟藏株困自迍邅。湖天霜晚离鸿远。江树烟迷夕鸟翩。遥想沙头喧送客。攀辕道上愧颠连。
挽俞市南(甲辰)
天下伤心日。　君王即枕戈。起来盆下士。留作禁中颇。利钝悲天意。艰虞足浪波。歼身空已尔。遗恨失种蠡。
七山感怀(二首)
时危忽忆济川舟。夭椓如今涕自流。壮志漫成千古恨。馀规犹可后人由。
却忆良朋共一舟。春风载酒泛中流。羊昙醉后西州路。千树花开不忍由。
次龙西韵(四首○乙巳)
南塘之水锦江回。江上幽居百树梅。惆怅离怀一苇地。隔年剡棹几时来。
离居近远总伤情。渭北江南月共明。遥想归欤吾党叹。不知何日喜俱成。
幽居真乐擅江南。云影天光上下含。鸣鹤不知谁与和。白鸥波而使人惭。
琴心月下却操南。江树离情更远含。尼岫云横春欲暮。徘徊病鹤故林惭。
温泉
宫园春暖动　宸情。千里郊圻彩仗明。别是灵泉奏奇效。自天休命庆新成。
僧韵(二首)
渡水穿林山路微。白云深洞住禅扉。小车行处岩花落。杜宇乱啼黄鸟飞。
敝敝残形尰且微。小车何事到岩扉。山僧错会偷閒客。争把新诗说兴飞。

次东鹤寺三贤会韵
千载鹅湖胜。鸡龙复此山。馀风存世教。好事重人间。最是跻攀地。须看分寸艰。遥岑秋色里。回首暮云闲。
宗会于丙舍送仲氏入京(二首○丁未)
年年脩褉事。嘉会属三春。山雨樽前细。檐花席上新。几年离索一日欢。把酒今朝思百端。窗外茱萸花正发。一枝期与九秋看。
挽赵松谷(复阳○二首○庚戌)
涑水非无乐。希文未尽忧。存心终有济。好善孰知优。独被吾君痛。如其大道休。应同市老传。德业照千秋。忍说琴亡日。同悲殄瘁诗。如何不耇耋。恨莫代癃疲。家事识儿托。国忧嗟与谁。东阡连右陌。终古有交期。
送朴仲久(长远)
闻君北去泪堪倾。忠信如何又此行。许国孤臣能分死。倚闾慈母若为情。钦廉说着心犹怕。关塞思来梦亦惊。所恃　圣朝敦孝理。哺乌忍使独飞鸣。

挽朴判书(长远○二首○辛亥)
词翰宗盟廊庙需。少年声价满京都。险途周慎宁忘孝。晚节操存不失儒。可惜邦家摧栋干。空留诗句泣林乌。明廷旧德今皆尽。时事因闻满目虞。
争闻鸣鹤九皋音。谁识翔鸾万仞心。出世高情云共淡。入玄幽思海还深。花当烂漫知时过。酒到醺和得善斟。自有雅琴昭氏在。漫教衰疾独悲吟。
挽李参判(后山)夫人(二首)
曾闻家耄有名论。令淑今时数德门。申国遗规诗礼服。山南馀庆孝慈敦。琪花满眼三芝秀。寿极交辉七耋尊。多少光阴犹有恨。不堪馀日叩庄盆。
通家昔日升堂拜。夫子情亲伯仲间。长德钦崇今白首。临词不觉泪先潸。
挽闵绫州(汝老○三首)
千岁孤松石上生。雪霜标格老更清。嗟君此意谁争得。惟有青天霁月明。

台端之望良牧声。半世崎岖不足名。秖为仁人忘未得。一封忠虑有馀诚。
达人知命复奚疑。殄瘁如今秖自悲。回首南溪乘月兴。不堪和泪写哀词。
和龙西
阴雪霏霏几时阳。至今天地愧吾名。隆中志业论时义。莫把成亏问死生。
　　原韵
　鹑衣鹤发负朝阳。却笑隆中有盛名。尽瘁汉家何事业。至今江碛阵云生。
挽洪之海
今人不见古之人。良玉由来席上珍。十上谁怜罗隐命。一瓢还乐子渊贫。琪花满后谁争福。鸠杖推先剩得春。忠信吾乡俱已尽。东邻西舍总伤神。
哀李士强
韦杜城南尺五天。风流儒雅亦吾贤。清冰一片玉壶莹。瘐竹千年霜节坚。晚岁尊荣真偶尔。平生忧乐自超然。乾坤牢落吾曹病。送子谁知羡子先。
哀权炭翁(諰壬子)
天生贤杰若为时。万事人间喜合离。千古清风孤竹

后。一瓢真乐于渊师。名尊二品将言遇。寿到希年未志衰。惴惴何人心独苦。太平唯有邵尧知。
挽九拙居士(闵公晋亮)
天道固难知。善人嗟命衰。平生白雪操。万事锦囊诗。伯道君休叹。皋鱼吾已悲。乾坤日牢落。后死复何为。
挽人(二首)
葭玉交真黍。兰金义敢当。群芳怜晼晚。一意护风霜。天遣囚双鸟。形分滞异乡。词场曾契阔。友道竟沦亡。面目诗留箧。精神月满梁。天涯头白泪。独自洒江湘。邓野良材挺。昆丘美玉生。龙头先艺战。牛耳主文盟。否泰身荣辱。升沈道重轻。圣心回日月。时望属台衡。黄壤经纶恨。青天谏诤名。长悲世衰浊。谁复任澄清。
石湖先生遗稿卷之一
　疏
　　

请罪疏(壬辰在莱州时)
伏以臣受寄边防。接应倭人。而适当债人贻患之时。处事失其权宜。以致狡倭突出之变。邦有常刑。席藁以俟。而拿鞠之　命。只下于釜山佥使。臣闻来。冰炭交内。罔知攸出。　朝廷之意。不以臣为无罪。而犹且议有轻重。罚有异同者。岂不以釜山则以将兵之官。不能禁遏为名乎。然而臣身佩郡符。有同佥兵马之名。军书之责。少无异同。而至于自贻伊戚。不能弥缝。则反有重焉。委罪于他人。而幸其苟免。臣实耻之。虽曰。彼情不可遂。曲直有所在。而受侮之人。不可以惮压警动之地。伏望　圣明亟下臣司败。决正臣罪名。均施典章。以尊　国体。以行王法。不胜幸甚。臣惶恐闷蹙陨越战掉之至。谨昧死以　闻。
辞承旨疏(癸巳十月)
伏以臣于前月十四日蒙　恩。除授本职。　召旨即降。而臣适省父坟。往在尼山之地。旋返之日。路由他岐。奉　旨之人。中道相违。臣尤增悚慄。奔走上京。行到全义地。宿患脑肿复发。症势危恶。不得前进。留滞调治。幸出生道。奉　旨之人。迂回反复。二十八日。始

得祇受。臣一息犹存。不容逋慢。扶曳登道。廑达都下。阅月稽谢。罪实难逭。且臣私情。有十分危迫之端。亦不得不一暴于　天地父母之前。兹敢冒万死自列。伏愿　圣明哀怜而垂察焉。臣之昏愚陋劣之状。国人之所共知者。幸窃科第。猥厕仕籍。嗤点已多。愧惧常切。逮夫丙子之乱。与父故臣某。扈　驾南汉城中。时有斥和臣自首之令。臣处义无状。大伤父志。臣窃痛恨于心。虽不能即自死灭。唯当废伏田间。以谢国言。以明先志。实臣所尝自矢者也。不幸而又当丙戌逆竖之变。有罪不罚。无功滥赏。徒欲白人之冤。而不觉自陷于争利之嫌。士夫之耻。与清议之不容。臣实受而甘心焉。曾在　先朝。屡忝非据。辄陈情状。皆蒙矜许。及乎　嗣服之初。复叨　恩命。而适患厉疾。不得待罪于　阙下。继而有东莱之　命。自量情迹。有难冒受。而任在边防。嫌于惮避。闷默南赴。苟莅疆事。动失机宜。几致大扰偾事之罪。万戮难赦。而薄施之罚。盖出宽假。臣益自惭惧。咋指自讼而已。岂意大臣之劄。不揆名实。徒见其省愆废伏之迹。遂加以万不近似之目。臣犹自惑。人谓斯何。臣若侥冒因缘。晏然闭藏。强颜就列。不自斥退。则是臣轻　朝廷。蔑公议。

而终不免于自欺欺天之域矣。天日在上。鬼神在傍。臣何敢有一毫饰辞。以重矫诬之罪乎。廉耻所关。决难冒进。而有　命辄辞。迹涉骄蹇。臣之情势。至此而狼狈极矣。伏乞　圣慈俯察微悰。询诸物议。臣若有私便身计。犯分悖义之实。则绳之重律。加以斧钺。以为人臣违　命者之戒。如其不然。而情势可矜。人言不可不畏。廉隅不可不顾。名器不可误授而玷污之。则　特赐宽恕。鑴削臣职。以严公议。以安私分。臣无任忧遑震掉泣血祈恳之至。
辞吏曹参议疏(甲午四月)
伏以负罪微臣。受　恩罔极。区区危恳。曾已覼缕。而信不孚人。诚未格天。注拟频烦。　除命随续。今复授臣以天官之职。不知无状之臣。乃蒙不世之　宠。何以至此。感激震慄。措躬无地。仍窃伏闻筵臣启达之言。谓臣病非实状。情有可恕。至恢荡涤之典。骤加拂拭之　恩。臣尤增惶惑。不胜陨穫。无病而托称。以图身计之便。则欺天之罪。臣无所逃矣。无故而引退。以成骄蹇之习。则违　命之诛。臣不可逭矣。屏伏席藁。日俟公议之发。已过旬馀。迄无举正之论。臣诚惶闷。不容终默。盖臣前疏自列之辞。非独为已亏之行。不

可复新。不称之服。不可冒授而已也。臣实有痛心而死不足以塞责者。臣若不言。则人谁知之。人既不知。则何由而达于　天听乎。臣请重冒鈇钺之严。悉数罪累之状。伏愿　圣慈更加哀怜而重察焉。臣父故臣某。获际　先朝。蒙被宠遇。徒思尽言之忠。不避无当之讥。自丁卯迄丁丑。始终执乎一义。盖其素性难回。谬见自信。举世非之。而不知变焉。臣诚愚騃。妄袭父论。当丙子信使之复通也。适忝言地。敢献其否。父子同孽。有难自逭矣。逮至南汉之危急。臣父方坠伤废伏。待尽朝夕。体府有斥和自首之令。而臣闷父病甚。讳不以闻。及金尚宪，郑蕴两臣出而后。臣父始因外客。闻而知之。而尹集，吴达济二人。又继之矣。于是。人之议臣父者。谓不能先人以首其罪也。臣徒知缓父之死。而不觉败父之志。此臣之所痛恨于心者也。既而。体府速臣而诘问。春初绝和时。在三司者。盖庙议欲令台阁诸臣。并往阵前以谢。而自首者。不过数人。故责臣以发之也。臣于此际。慌乱失性。乃举若干人名姓。臣父闻臣此举。大惊自起。曳至体府。正言自当。遂与金，郑诸人。骈首将赴。而毕竟得脱虎口者。实出于　先圣王之至仁天覆也。于是。人之议臣父者。

谓纵迷子而弃疾于人也。臣徒欲贳父之死。而未免辱父之名。此又臣之所痛恨于心者也。前后两举。缘臣妄作。大为臣父之累。重被当世之僇。是臣不仁无义。昧道悖理。于子为不肖。于人为不祥。虽不能引决自裁。以谢国言。唯当禽息兽伏。不敢更齿于人。而父死之后。不得自守。迫于养母。而冒赴堤川。嫌于惮险。而待罪东莱。性且愚蔽。触事生梗。前则祸延先祠。后则贻辱　国家。不忠不孝。罪又甚焉。终无以自立于天壤之间矣。况彼丙戌之事。实作终身之惭。臣请冒死更陈。臣诚不幸。而逢逆竖称乱之变。臣又不幸。而遭金忠立刑配之举。盖忠立告变于臣。臣传言于尹衡觉。不入官府之罪。臣与忠立一也。而忠立则受刑。臣则受赏。臣安得晏然而已乎。再疏陈情。乞伏重罪。而转致纷扰。终归于争利陷人之域。身名一败。污秽难涤。臣虽自恕。其柰公论何。臣之情势。狼狈此极。而顾臣素行。不自树立。无以敢信于人。由是。人之视臣。不责之以士夫之道。谓前愆可闭而藏也。谓公论可蔑而弃也。至于谬登荐目。僭拟清班。臣于是焉益自痛恨。直将愧死而不得也。抑臣私心。有所蕴结。欲一暴露。而退伏斧锧者。其何敢自隐。而不为毕陈于　

天日之下乎。盖臣父平生所执。至于入地而不化。在人子之道。岂以为非是。而变改不遵也。今使臣贪恋荣宠。冒昧从事。而或值　朝家乏使。拟议于下价侯人之列。则临事苟避。分义不敢。欲遂承当。有违父道。生既伤其志。死又背其行。则将何面目。复见亡父于地下乎。此臣所以甘心自废。为世弃物。而不知反也。言之及此。心胆战掉。猥越之罪。尤合万诛。且狗马之疾。非偶然外感之比。十年丧祸。五情摧落。实火根心。滞痰聚脑。涔涔之痛。淡淡之动。无停息之期。非但头不能举。目亦不能开。少有动作。辄生危恶之候。攻治既久。真元椓丧。燠日密室之中。非冬裘煖帽。不能禁寒。粥饮所吃。停碍于咽下。无馀气可以转化。自量斯疾。已匪生人之事矣。臣于二月。闻父母葬地。有外水浸渍之患。轻重莫测。方寸焚如。适病少间。裹载而行。人之听之者。谓非实病。盖或由此。因此劳伤。旧疾增剧。转辗坏败。旁症百出。右脚蹇废益甚。项背弦急兼作。冥然僵卧。尸气犹存而已。天日在上。安敢饰辞。臣衅孽既积。疾病又甚。杜门乡里。分死追愆。而内外忝叨。前后稠叠。况此铨衡极选之地。决非小人所乘。进退忧惑。罔知攸出。将欲扶曳残骸。待命　阙下。而大

疾缠缚。性命如线。百尔所思。终未得致身之路。不得不冒上吁章。凭付县道。臣之罪戾至此而万戮难赦。伏乞　天地父母。曲察微悃。俯谅危恳。削臣仕籍。加臣重诛。以严公义。以安私分。千万幸甚。
辞大司谏疏(甲午五月)
伏以粪土贱臣。无分寸可记之善。有江汉难濯之疵。而谬登荐章。猥被　鸿私。自前岁之秋。　除书相属。误恩仍荐。今已五六于此矣。臣以疲癃污秽。不齿于平人。而荣名燀赫。震耀一世。臣猝然遇之。莫知其故。惊遑迷惑。若坠渊谷。然臣以狗马之疾。辄复辞免。亦岂臣子分义之所安乎。逮夫天官之　新命。大骇四方之观听。筵臣之进言。亦非累臣之实状。故乃敢冒死自列。冀幸显弃。而情辞猥越。僭横无分。臣亦自知莫大之罪咸萃于一身。而无赊死之路矣。　圣仁天覆。终始曲全。　温批再下。　德言旷荡。终　赐恩递。俾安愚分。虽慈母之爱孺子。何以过此。臣犹且二旬逆旅。淹沈不决。则不以归死于　毂下。而回复于巢窠者。全无义理。其辜　恩负德。怀便自私之罪。至此而无以自解于　圣明之下矣。岂料天地父母之　恩。愈往愈深。旧恶不念。新　命又下。授臣以谏职之

长。责臣以补拾之任。臣惕然发悸。继之以危涕。抚躬惭惶。罔知所以措处。仍窃伏念。国家用人之道。询咨必博。鉴察必精。然后不蔽于左右。不眩于偏僻。而无举枉错直之患。无名器轻施之弊矣。今臣以言其资品。则昏愚陋劣。昭布于众目。以言其才识。则颠顿狼狈。已见于前事。志行败僇。身名污辱。而徒以因缘父祖之馀业。假借亲党之私呴。遂以前日不足于庶僚之下流。而今日骤登于清要之极选。揆之事理。天下宁有是哉。臣仄闻。国言四起。已不胜其喧沸。而纠劾之议。时未举正者。公论之发。或待其自处之如何也。由是则臣之不敢以窃位冒进。仰答　鸿恩之地者。此乃理势之所必至。而蝼蚁私分。只合退处民伍。省愆追尤。以图后日死而结草之报而已。臣于前疏。不敢以此为言者。诚以疾痛在心。不遑他及。而其贱恶无取之实。则　圣明亦已照烛无馀矣。然犹付之于既往之事。而槩之以自道之辞。使　圣朝慎简之举。未免有纰缪倒置。岂但微臣之罪祸而已。抑恐有累于　清明之鉴矣。然此只陈臣之无状。为世所弃。欲进而不敢进之意而已。至如臣之危笃之疾。已入于难医之域。则秖是尸气犹存而已。其敢望拟议于陈

力之列乎。臣之癃废不类之状。人所共知。前后之所陈达者。安敢有一毫虚伪之辞哉。第臣一息未绝。知觉未泯。则固当策病趋朝。肃谢　天门。仍以自乞其垂死之命。乃臣子之常礼也。臣日夜遑遑。惟欲生死向前。而暑雨劳伤之馀。脑痛大作。头目莫举。而四体摧压。项背弦急之势。一倍于前时。百尔所思。无路得伸其恭赴之愿。臣心悬　魏阙。罪积逋慢。衷诚莫效。进退惟谷。中夜啜泣。逃死无门。臣之情势。可谓穷极而莫可嗟及者也。伏愿　圣慈终始推恩。察臣狼狈之踪。终无可立之地。怜臣天废之疾。实在危惙之中。亟　赐鑴刻。以安微分。
辞吏曹参议再疏(丁酉十月)
伏以庸陋微臣。废疾垂死。而　恩私偏被。　除命仍荐。渎陈病状。干冒　宸严。席藁私室。夙夜恭俟斧钺之诛矣。千万梦寐之外。伏承今月十二日道臣传示圣旨。天语丁宁。诲谕谆切。慰抚之勤。有逾父子。臣奉读　温纶。精爽飞越。惭惶感激。泣涕盈襟。罔知所以措处也。仍窃伏念。臣之病状。　圣明既已洞察。而到今乃有颇得差愈之　教者。岂以筵臣进言。有未能详尽欤。上年春间。赞善臣宋浚吉。闻臣死病。适来相

问。如尸如块。坐以匍匐之状。亲自目击。而那时慰勉之辞。只以肌肉不至换脱为幸矣。今玆承　问。其意不过据此为对。亦岂敢遽比于完人耶。人之婴此病者。未闻有一人得复为平人者。盖已枯之木。不可更荣。已痿之形。不可复伸。沈顿凘缀。终归于死域而已。然其肌肤则例多不至于销铄。岂可以此。而便谓之已愈乎。臣之未绝残喘。特如一缕。而至今支撑得过。亦非臣之所自期也。臣自夏秋以来。猥承　召命随续。情穷理极。无以自白。敢以父母邱墓三年不得省扫为说。他辞可托。此状不可掩。众人可罔。　天地不可欺。人臣而于此。尚有缘饰。则将何以自容于覆载之间哉。抑臣曾有妄作。而为世所讶者。故　朝廷不恕幽隐之情。而强之以分义之常。臣诚痛恨。不敢不冒死悉陈。伏愿　圣明更加怜察焉。臣是世臣。决科登仕。本期荣名。非有他望。不幸中间。遭值百罹。抱恨怀惭。无面可显。而人微职亵。不得自由。东西驰走。恪恭官次。是臣平生情迹。昭布耳目。实未尝有一毫作伪行怪之状矣。然于昔年疏中。敢举亡父之志。以达天听者。无他也。匪分　恩命。无路逃脱。妄念臣子之义。不当避险而就夷。辞乱而图安。则区区此心。不可

不一陈于吾　君之听也。冒昧渎烦。实骇瞻聆。追思至今。罪悔靡及。顾臣本心。非敢有永辞朝班。守死丘壑之计也。岂意危疾之作。适会此际。情非可隐。而迹涉强称。故其知者。以为惮远役也。不知者。以为不欲仕也。始以嘲戏。终以疑谤。情伪瞀乱。爱憎交加。遂至于备阙承乏。玷辱班联。注拟　收召。无异常人。至使两足不履地之人。责以奔走陈力之义。臣心莫白。户说难晓。亲旧之在都中者。莫不为臣心惧。咸曰。何不僵载车中。来近　毂下。一暴其癃残之形于十目之地。然后退颠丘壑。永安私分乎云云。臣心则私窃以为苟避一时形迹之嫌。要以将死之状。自乞命于　君父之前。已非臣子事上以诚之义。而不谅微臣疾痛之呼。必待自呈其丑败之身而后进退之。则其在朝廷体下之道。亦恐大有损伤也。而况臣之病势。决无分毫自力之望。虽欲须人担负。舍死登道。亦不可得也。臣心百虑。一日九回。初非苟惜一朝之命。而甘处于忘　恩负国骄蹇恣肆之地也。臣用罪赌　恩。因病要　君。至以粪土之贱。滥纡金玉之　音。圣恩愈重。而臣罪愈积。仰天椎心。无所控极。敢以私亵猥琐之情。抵死索言于　天地父母之前。伏愿　圣明

终始哀怜。　清问有司。察臣虚实。如以臣言为不欺。则伏乞永鑴仕籍。不复检举。使于未死之前。得以安蝼蚁之命。若以臣为出于引疾自便。托辞慢上之计。则亟正常刑。明示法义。以砺人臣之节。亦微臣以死报　国之一事也。臣情势迫促。不暇顾他。大声呼吁。僭横无分。臣罪至此。死有馀辜。臣无任兢惶战灼泣血祈恳之至。
辞副提学再疏(己亥三月)
伏以臣不幸天废。无以自效于　威命之下。冒万死。历陈其危苦之私。而僭踰猥越。恭俟鈇钺之诛。不意玆者。伏承道臣传谕　圣旨。不但不以为罪。反下温谆之　音。开示自暴之路。臣奉读　宸章。感泪横臆。臣一息未灭。知觉尚存。则臣虽至冥。安敢惜一朝之命。不思其变而求所以为人臣子分义之所安乎。第窃伏念。人臣之罪。莫大于欺负。苟有一毫不尽之情。则何以自容于天地之间乎。臣敢更冒万死。毕䜣(一作诉)幽隐之痛。伏望　圣慈矜察焉。臣实极陋。本非高蹈。幸窃科第。扬历华显。冀效犬马之劳。少展涓埃之报。是臣之素所积也。虽遭罹险衅。尤悔缠心。废伏没齿。乃其怨艾之私愿。而含　恩畏威。不敢自遂。亦尝随分

陈力于庶僚之末矣。此则通朝之所知。而　圣明亦已下烛者也。何敢至于今日。虚托疾病。忘负　国家。断弃大伦。自纳于诬天罔上之诛哉。只缘臣之病情。有未暴于人。而人亦未深见察者。盖常人之中风也。或喎斜。或羸黑。不能得数岁之延者。恒疾也。臣则不然。虽精神丧夺。肢体痼废。而饮啖不至全废。肌肉不至全消。暮朝支撑。至于五六年之久。则所存者。特朝菌之末光。断草之馀景耳。而人见臣之久不死也。遂谓臣病已瘳。知臣者。假之以退让之名。不知臣者。加之以诈缓之诮。毁誉抑扬。节次推排。毕竟真归于诬天罔上之域。而不可脱免。此臣所以闷泣中夜。直欲溘然而不可得也。乃今伏蒙　天地父母曲加仁爱。谆谆提诲。不啻若家人间语。其指示可生之道。欲为曲全之地者。至矣。纵使臣自谋。亦无以加此。则臣当担负舁载。北首　京辇。踣死道路。有不敢辞。而第朝臣往来于南服。不但十目所视而已。臣虽在外。实与都市之人。无异矣。况今有司之臣。亦皆臣之亲友。而犹且徒见其外。不见其实。至以为膑脚者。古亦有之。或以为閒局。则犹可仕也。发政而苟备窠阙。入告而未免依违。至于不知者之疑谤。乃曰。托疾之人。虽妻

子。不能知。言之深刻。一至于此。则臣虽归死　毂下。亦将何以自解于窃鈇之疑乎。且念　国家仁覆庶物。以礼使臣。载鬼舆尸。无益于事。适足为道路之惊骇。观听之不祥。其为伤　圣德而累仁化。实自臣始。此臣之所大戚也。方今明良际会。千载一时。瘖聋跛躄。莫不鼓舞。臣独何心。自弃　圣世。倘非　日月之明。独照于覆盆之底。参之以分义。谅之以情理。曲察蝼蚁之微。特施生成之泽。则臣之情迹。终无由自白。而虽灭死万万。不足以贳其罪矣。臣顾瞻靡依。孤露穷天。而咫尺丘垄。人道废绝。瞻仰日月。葵藿自倾。而迹滞穷途。臣节终堕。鲜民之生。不如死之久矣者。臣之谓也。臣情迫理极。罔知所出。敢以猥亵之辞。重渎宸严之听。臣罪万死。伏愿　圣慈终始哀怜。亟　赐鑴削。使垂死残喘。获安一日之分于大化之中。则千万幸甚。臣无任瞻天望　圣泣血祈恳之至。
辞谕留食物疏(己亥十月四)
伏以如臣无状。重以疾废。不死不生。为一言尸。人理都尽。鬼事将迫。自念沈痼之病。待亡无日。而孤负　两朝报德。已矣。危衷耿结。抱痛终身。不图人心不谅。遂借虚名。既误　先朝。复误　初服。恩旨荐降。柱史

再临。隆天厚地。事非前闻。心悼骨慄。寝惊梦愕。顾臣幺么。何所获戾于上下。而厚诬　日月。自欺欺天。一至于此极也。臣罪万死。臣罪万死。臣初承　隆命。精爽飞越。造次惝恍。不知所措。微衷危恳。犹有未暴。玆敢不避烦渎。猥陈情悃焉。臣本昏愚。全无知识。中遭丧乱。尤悔关心。不幸变故。自投坑堑。有江汉难濯之疵。无分寸可记之善。而徒以亲知过为矜恕。节次推排。乃至于既病而未已。然其本面。则只是丑败一庸夫。而　礼遇之数。至比于徵士。公朝举措之重。窃恐为有识所嗤。而鹤鸣之士羞与哙伍。观瞻举骇。重辱清朝。臣罪一也。臣所得风病。非寻常末疾之比。半体不遂。已成不鲜之狼疾。由是。曾蒙　先大王不世殊遇。恩召狎至。而　王朝大号。未免委弃于草莱。及至今日。又被　惓惓温纶。至下欲见之音。而臣僵尸在席。无由自运。　君命虚辱。臣节未修。臣罪二也。臣之病状。虽已悉陈。臣之情理。虽已毕白。而微诚未格。　圣眷不替。勉留之意。　辞旨恳恻。病势如此。不得相见之　教。实烛微臣癃废之状。而至于如有所得之旨。又加于万万不似之身。　圣朝之误渥弥隆。微臣之衅戾愈积。臣罪三也。臣既负此三罪。犹不知惧。而

徒怀至渥。重犯　威旨。偃息京洛。迟回时月。冒窃非分。遂为当然。则惟是三罪之外。又益一大戾也。不知圣朝终亦何取于臣。而臣亦何颜。更对人士乎。假使臣别有奇谋异策。可以少裨　新化。则臣虽匍匐颠冥。生行死归。犹且不顾。而今臣本末。毕露无馀。无补圣治。秖益臣罪。此臣所以冒死沥血。不得不大声疾呼于　天地父母之前也。况臣大疾弥年。神精已丧。昏昏如梦中之人。朝暮不省识。言语失首尾。遇一事。心烦乱。如经大恐。对数人。心恍惚。若将眩倒气逆。则或至迷塞。朝夕所食。不过饭一匙。不但支体之不遂而已。若复淹延时日。风露外淫。忧畏内烁。一缕危命。奄先朝露。则负罪未赎。含恨入地。九原之目。将不瞑矣。幸及此时。特许谴罢。得以归死于故山。则臣之前愆。或可少盖。而　朝家异数。不至于再误矣。从此至死。莫非　天地父母终始生成之大泽也。伏望　圣慈俯谅垂死之微情。曲察无用之实状。亟收食物　恩命。特许放归。使臣俾得毕命田里。少安私义。臣无任揆分含　恩血泣祈恳之至。谨昧死以　闻。
辞谕留食物疏[再疏](十二日)
伏以臣欺天罪大。揆分情切。披丹仰吁。庶蒙　仁察。

而圣眷不替。　温旨仍降。殊荣异渥。弥往愈隆。奉读惶骇。悸不自定。旋又伏蒙　天地父母曲加矜恕。还收食物之命。俾得优游自在。臣感惧交中。倘恍难状。才承　恩许。固不敢复有陈恳。而前日乞退之情。尚　閟一俞。在臣私义。有不敢终冒。玆敢沥血更暴危悃。重犯　严威。臣罪万死。臣窃伏惟念。凡人莫不有本分。本分所不堪。毫发难疆。器满则溢。车重则折。理所必至。终归颠隮。是以。下之事上也。守此而无失。上之使下也。持此而不滥。然后上无误施。下免大戾。古昔上下胥重此义。故当辞许辞。当退许退。此区区守分之臣所以自毕于　天威之下也。如臣本以凡流。猥厕　明廷。顾尝备员法从。受寄民社。东西惟命。不敢有违。虽其无补于涓埃。亦得少效于职分。不幸大疾缠缚。风火为祟。半体不遂。遂成废疾。床席委命。视日偷生。而草露风烛。近慎朝暮。以是跧伏下土。自绝明时。初非隐沦。又非恬退。只是早仕平进。中病自废而已。本不敢以进退自洁。效嚬昔人。臣之本分。既不能陈力就列。以供王事。则惟当退死田庐。毕命为期。过此以往。皆非本分内事。况今　恩旨隆重。夐越常例。此岂如臣本分所敢承受乎。不然。则臣本世绿

官族。少长京师。废疾家居。何择内外。而干冒斧钺。固辞至此也。今若迟回　京辇。淹延时日。以不敢当之命。为若可当。以百无取之身。为若可取。而腼然冒居。自谓当然。则纵不愧人。其不畏天乎。伏惟　圣明垂意微臣者。岂不以尘露萤爝。庶补　高明。而身虽已废。言或有取也。顾臣曾在　先朝。过被殊遇。其欲愿忠图报。岂有量哉。而第臣无状。素无知识。及此危疾。神精耗丧。昏昏若九泉下人。寻常人事。亦不得省识。其敢望论议可否。有所裨补于　新化之万一哉。今臣留与不留。无与于九牛之一毛。而观瞻所骇。秖辱朝廷。则留得一日。复益一日之罪。此臣所以感　恩虽深。而不敢终拜。陈乞虽烦。而不获自已。必欲终守本分。冒死请退者也。至于过科后受禄。亦是分外殊荣。辞前获后。所争无几。匪据之愧。于此益极。微臣至惧。惟在于踰分。而　圣朝异数。每出于分外。仰惭俯慄。无地措躬。臣虽悖昏。岂不知　宠渥与天无涯。亦知臣子常义。承命为恭。而违慢之罪。责止一身。冒受之罪。上累　清朝。臣宁甘心大谴。决不敢弃耻忘廉。乃于本分之外。猥承殊渥。伏乞　天地父母。曲谅危迫之恳。收臣新降　恩命。仍　许罢遣。得以归死田

里。则积戾小逭于微臣。　恩数不滥于公朝。其于本分。亦得少获自尽矣。臣无任回徨危迫泣血恳祈之至。
辞谕留食物疏[三疏](二十二日)
伏以臣琐琐庸末。过蒙僭越之　隆眷。中情愧慄。不敢自安于非分之　恩。冒死吁陈。其于罪负无状。废疾垂死之实。情状毕露。毫发无隐。而　圣明槩以自道之辞。无所取衷。　温纶有加而无替。　恩数一施而不反。臣受　恩愈重。感惧愈深。涕泣遑遑。如穷人无所归。臣自是系籍常调。其于科外之　赐。有所惶恐。陈乞至再。而亦何敢傲然终辞。以速不恭之诛哉。只缘俟　命之际。不得遽尔请受。而该曹不谅。遂有以闻输送之　教。臣惊惶感激。益增殒越。直欲攒地以入。而不可得也。臣以幺么一鬼事。而虚辱　王朝之盛典。臣之滥猥。有不暇言。而由是　朝廷之体貌益轻。四方之观听愈骇。则臣之罪戾。至此而死有馀辜。伏乞　圣明亟治臣违傲不恭之罪。仍　赐放归乡里。以安微分。不胜幸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