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站书库内容主要引用自 archive.org,kanripo.org, db.itkc.or.kr 和 zh.wikisource.org
炭翁先生集卷之四 第 x 页
炭翁先生集卷之四
经筵讲义
经筵讲义
炭翁先生集卷之四 第 313H 页
讲大学衍义
丙申六月初四日 经筵。讲大学衍义北齐祖珽搆杀斛律光。魏徵被飞谤二章。筵臣曰。观此北齐杀光之事。谗间可畏若此。真德秀记此而论说之。欲为人主之戒。 上曰。如齐昏暴亡国之主。不足责。自古明主。亦为谗间所惑者多有之。谁欲为谗间之惑乎。非知之艰。行之惟艰。臣曰。自 上明察至此。自下无可复矣。惟 圣上力加体行而已。 上曰。太宗,魏徵。君臣际会。诚无间然。今此飞语之来。扫却不问。反按验。且按之无实则斯已矣。反责让。是似疑徵而薄待之也。如今言之。似当谓之可以见几而作。魏徵不然。何也。臣曰。见几而作。非人臣所乐。然亦有不得不尔者。盖欲君臣之义两全也。魏徵固不可责以见几而作者然也。但此事按验。非疑徵。欲以释人言。故必使温彦博正人按验之。无实然后责以不能避形迹以致谤。是乃责备之意。君之于臣。臣之于君。互相责备者。至诚相孚之义。使徵虽欲见几而作。于此则感帝之诚。不宜去也。 上曰。其论好。筵臣曰。太宗此事。注谓
丙申六月初四日 经筵。讲大学衍义北齐祖珽搆杀斛律光。魏徵被飞谤二章。筵臣曰。观此北齐杀光之事。谗间可畏若此。真德秀记此而论说之。欲为人主之戒。 上曰。如齐昏暴亡国之主。不足责。自古明主。亦为谗间所惑者多有之。谁欲为谗间之惑乎。非知之艰。行之惟艰。臣曰。自 上明察至此。自下无可复矣。惟 圣上力加体行而已。 上曰。太宗,魏徵。君臣际会。诚无间然。今此飞语之来。扫却不问。反按验。且按之无实则斯已矣。反责让。是似疑徵而薄待之也。如今言之。似当谓之可以见几而作。魏徵不然。何也。臣曰。见几而作。非人臣所乐。然亦有不得不尔者。盖欲君臣之义两全也。魏徵固不可责以见几而作者然也。但此事按验。非疑徵。欲以释人言。故必使温彦博正人按验之。无实然后责以不能避形迹以致谤。是乃责备之意。君之于臣。臣之于君。互相责备者。至诚相孚之义。使徵虽欲见几而作。于此则感帝之诚。不宜去也。 上曰。其论好。筵臣曰。太宗此事。注谓
炭翁先生集卷之四 第 313L 页
二得一失。盖以不能覈飞语而诛之。故谓之失。人主宜效其得而戒其失也。臣曰。太宗假仁者。非至诚好谏好直言。知听言纳谏。安危存亡所系。故审于利害。而受魏徵之尽言。假仁之主。明利害。受尽言。三代以下。亦足以致治平。况尧舜禹汤至诚好直言乎。凡直言逆耳。诚心乐闻。虽明主亦难。太宗假仁。中心不能容徵尽言。常欲杀之。非文德皇后之谏。徵几不免。魏徵既死。听谗踣碑。其本质乃露。以此观之。徵不能见几以全君臣矣。后世人主。宜鉴太宗。勿苟假仁。宜法尧舜禹汤。凡有直言。至诚乐闻。然后庶无谗间之乘隙。 上曰。苟无私意。谗间亦不难辨。只为利害所动。私意先生。遂惑谗间。惟辨事理。勿起私意。何惑谗间。如齐王。亦无私意。惟明事理。则宁可以童谣杀人哉。正以百升飞上天。明月照长安之语。便为利害所动。私意乃生。他不可辨矣。臣曰。 睿照若此。殆亦 宗社之福。臣民所钦仰。且中私意。非独为利害所动。有于事理。些未明辨。转使先入为主。处事之际。毫釐之差。致令万民未能心服。是以古人贵穷理。或有穷理既明。而惟圣罔念作狂。虽圣人毫忽之间。或未致察。便为形气所动。喜怒有些不中节。而事为之间。遂至
炭翁先生集卷之四 第 314H 页
差谬。万民不服。小人之情。惟欲乘间。才见人君毫釐之失与人心之不服。便测君心而搆捏之。遂生谗间之计。人主喜怒一毫之偏。而谗间或由之以入矣。然则私意之失。不独利害耳。 上曰。俞。臣曰。昨日书筵。值王伯之略混为一途之语。王伯之分。虽匹夫。必明辨然后心术正。况帝王家。不可不辨王伯之分。臣昨日于书筵。略陈王伯之辨。今兹太宗假仁之说。亦帝王家所当鉴戒。太宗济世安民。管仲相桓公。一匡天下。其功大矣。古人以太宗比五伯。俱是假仁。圣贤罪人。 上曰。俞。圣人大管仲之功。而小其器。臣曰。所以小器者。不知公天下以为心。只知自己富贵。不能明善诚身。自身而家。自家而国。以及天卞。虽功盖天下。要以利其身。是之谓伯。王者。物我一视。成己而成物。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匹夫犹然。故不敢私其身而忧天下之忧。况人主有天下国家之责。故不独利其家利其国。而必以天下为忧。必诚意正心。以脩其身。以及天下。是之谓王。四境之内。皆知 圣上以天下国家为忧。不胜幸甚。 上命撤书而前。喟然曰。天下之忧姑勿言。惟此四境之内。不能收拾。恒轸忧念。即今天灾孔棘。方极战惧。罔知攸为。计将安出。
炭翁先生集卷之四 第 314L 页
臣戚然良久。对曰。闻父兄师友之说而一未践言。未能躬行之言。徒掇口耳。何补于 圣明。第试诵所闻。乾称父。坤称母。民吾同胞。物吾与也。子之事父母。不能一日忘其亲。人之事天。诚不可一日而忘天。天不可忘。则当以天之心为心。苟以天之心为心。则天下之民。皆天所子而吾之同胞也。皆所不可忘。匹夫犹然。况人主。天下国家之责。萃于一身。不可不以天下为忧。然而理一分殊。天下之本在国。虽忧天下之忧。而不可不先治其国先其家先其身也。治国之道。消灾之术。具在方策。 圣明所洞烛。奚待微臣踰分之赘言哉。事理无穷。辨析极难。人心惟危。道心惟微。心意之间。事为之际。毫釐有差。万民不服。而天地亦为之变矣。致中和。天地位。万物育。中和之功。至于此极。而言其工夫。乃曰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恐惧乎其所不闻。戒慎乎其所不睹。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然则位天地育万物之功。在情性中节不中节之际。盖喜怒一不中节。见于声色。发于辞气。施诸事为。不能无差。而无以服万民矣。盖七情动于形气。形气之动。虽圣贤。或过不及。故虽不闻不睹。恒存戒惧。至静至虚。豫养于中。惟
炭翁先生集卷之四 第 315H 页
恐喜怒之萌。有不中节也。及其喜怒之萌。虽至微至细之事。有不中节。不待发诸声色见于事为。己所独知之处。必加审慎。惟恐不中节也。形气之动。有过不及。易发难制。惟怒为甚。人莫不有形气。七情之发。人谁无过。虽上智所不能免。改之为善。故成汤改过不吝。圣敬日跻。人君夙夜孜孜。战兢惕厉。勿失中和之功。使万民。皆曰吾君圣人也。观感风动。君子豹变。小人革面。然后可以言治四境及天下。位天地之事矣。然后可以言为政之事矣。战兢之心。平居尚然。况遇灾乎。从古遇灾中兴者多矣。固在 睿鉴中也。为政多端。孰非为政。言其本则养民为本。养民则务农为本。萧何曰。养民以致贤人。先儒以为近于圣贤之言。又曰。收用巴蜀。还定三秦。天下可图。图定天下。而养民为本。然则养民。诚为政之本也。子贡问政。子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为政之要。莫先于足食足兵。子贡聪明。知事变无穷。故再问不得已而去。于斯三者。何先。子曰。去兵。可知足食。为政之最先也。子贡犹谓事变无穷。故更问不得已而去。于斯二者。何先。子曰。去食。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注曰。人君宁死。而不失信于民。使民亦宁死。而不失信于我也。以是观之。信
炭翁先生集卷之四 第 315L 页
为上也。诚使民皆知上之养民。而信上之活渠。各务农生养。民足食而信上。则何事不可为乎。方今 朝廷讲武之意。著于民间。养民之志。未孚于民心。彼愚氓。岂信 朝廷之意。而知足兵之不可已哉。彼见讲武之事。皆曰此皆以虐民也。岂所以活我乎。愚氓不信 朝廷之心。至于如此。以兹不信之民。而用之于临时。将见其有害耳。何望其有益乎。 上曰。然则毋讲武乎。臣曰。不然。足食足兵。为国之大务。岂有断自今日务农。断自他年讲武之理。 朝廷一以养民为心。孜孜不已。专务养民。养民之志。洽于人心。皆信 朝廷之生养民物。随其暇日。不忘武备。渐次修鍊。民知讲武亦所以卫国恤民。而足兵之不可已。则可以并行而不悖。民食足而武备亦可以渐次修举矣。 上曰。置营将。将以讲武。闻祗多民弊。何如。臣曰。营将果有弊。彼多人。岂皆知 朝廷之意。知养民讲武之不可偏废乎。欲修其职者。以为号令立则武备可举。惟务猛督拿致。乡所色吏。严加刑杖。民情益扰。见试射操鍊之苦。而乃曰。如此奔走。何时耕稼。其弊诚非细故。 上曰。营将可罢欤。臣曰。不必然。凡沿革之际。创新则骇。革旧则讶。皆令烦民扰心。始加审慎不置则
炭翁先生集卷之四 第 316H 页
善矣。今既置之。须俾无弊耳。何必罢乎。臣曰。营将之权太重。杌隉不安。第试陈闾巷时所论迷劣之见。营将即中军。今罢中军。置营将。乃主镇管下也。而 朝廷谓中军权轻。见侮于列邑。不足以讲武。特授重权。主镇将。亦在总领中。至欲与监兵使抗敌。即今杌隉不安。恐临时掣肘有患也。 祖宗分朝鲜为八道。一道置兵使或一或二。置各镇一道之内或六或五或四。想布置极周密。每道置监兵使总领焉。每镇主将。各总其属邑兵马。如洪州镇公州镇。牧使为节制使。各管其列邑兵马。牧使主治民。有中军为下官。听令主将。专管武事。今诚申明 祖宗朝旧法。修举废坠。朝廷欲修武备。先择监兵使总领之。又择各镇主将。如洪州等牧使。如监兵之例。营将听命。同心叶力。养民之暇。尽心讲武。巡其列邑。警察不及。则大小相维。轻重相得。何患武备之不修乎。是故。柳成龙惩毖录。言一依 祖宗法。监兵使各镇。管主兵马。平时修鍊。临时用之。如加设某使某将等官。一切革罢。则任专而事举云。 上曰。然则谓营将之权。毋使太重云尔。上曰。与我共理者。其惟良二千石乎。民生苦乐。专在守令。朝廷施政。亦徒为尔。欲送绣衣。以察不治。而绣
炭翁先生集卷之四 第 316L 页
衣之行。亦徒为尔。民生疾苦极矣。可知守令之多不治。而绣衣之行。只罢一两人。岂许多守令。一两人不治。而民之疾苦至于此极哉。岂守令多贤而少不治乎。臣曰。治道去泰甚。本老子之言。非圣人之意。然不得已则圣人之治。亦去其泰甚耳。与人不求备。检身若不及。自责之道。须以尧舜自期待。若责人则何可望其尽善尽美乎。然则特异善治者。亦无几。特甚不治。亦不多。要在去其泰甚者耳。第暗行御史之行。民间则喜。盖暗行当道。则守人莫不恐惧戒慎。大凡人情。戒慎则鲜失。极择守令。时送暗行。则民可少休矣。上更特问推刷之弊。臣毕陈事状曰。 朝廷果加战兢。期得必无冤抑。则因此事。亦可以服万民而得人心矣。 上曰。必无冤抑。固至愿也。未知任事之人。果副此心乎。 上曰。昨日书筵后。世子曰。恐无久留之意。不胜缺然云。曾已累谕。何遽有归意乎。何必以虚名相縻。要安尔心。为递职名。可以养病优游。时时出入书筵。世子年少。启沃必多。又间或若此入来。亦可以商量所欲言。岂不善哉。宋浚吉亦为是病人。当暑不可来。姑递职名。待凉必欲更要其来。须待宋浚吉以及秋也。须勿为递归之计。尔固谓天下国家不可
炭翁先生集卷之四 第 317H 页
忘。辅导世子。岂非今日之大忧乎。慎无高举。臣对曰。非敢高举。正以自顾分不敢耳。 上曰。固知无高举之意。但欲必去。是谓高举耳。臣曰。自幼臣父教诲。常曰。欲汝读书。非要汝及第做官。只要汝勿为不善人。又曰。慎勿为踰分事。然后可免不善人。臣父之言。百未一践。到此垂死之年。冀欲无踰分事耳。感激圣恩。黾勉迟留。无实空言。有何辅益。只为决然径归。亦所不安于心。故留住旬月。出入 书筵。粗诵所闻。臣之至计也。踰分之恩。决不可终始承当。且臣之病躯。终不可久住。亦 睿鉴所洞烛财察也。承旨曰。彼皆谦让之言云云。臣曰。大凡谦让之道。亦礼所当然。固人所不能无者。然只知谦让。不尽衷曲。亦非事君不欺之道。臣内省厥躬。自知甚明。故不敢踰分。计惟一归。非敦为谦也。 上曰。固知非谦辞。如今日多闻曾所未闻之语。自人视之。宜谓之谦也。须更思量。勿为遽归。臣闷默良久曰。臣向寄家信。贻妻子书曰。感极 圣恩。使我为人。少可承当。欲留半岁若数月间也。内省自揆。万万不似。只有从速一归耳。臣之情事若此。虽欲自欺。天可欺乎。不然则何敢必退。以负 圣恩哉。
炭翁先生集卷之四
书筵讲义
炭翁先生集卷之四
书筵讲义
炭翁先生集卷之四 第 317L 页
讲孟子伐燕章
丁酉十月十六日。 王世子出时敏堂。行会讲如仪。师臣郑太和,左宾客臣郑维城,右宾客臣吴浚,左副宾客臣洪命夏,右副宾客臣蔡裕后,赞善臣宋浚吉,兼辅德臣李廷夔,掌令臣赵克善,弼善臣郑植,兼弼善臣赵复阳,进善臣权諰,献纳臣李殷相,文学臣南九万,兼文学臣李端相,司书臣宋时哲,兼说书臣李溟翼进参。 王世子与师宾客赞善。行礼就座后。宫官以次趋入。諰曰。臣有所怀。虽极过越。不敢不达矣。臣闻古昔 经筵。讲官。亦得坐讲云。近来则虽皆为俯伏。至于 书筵。事体又与 经筵有别。宫僚皆当坐讲。而规例已成。今不可变。而若师傅宾客。又与宫僚有别。决不可俯伏侍讲。请令坐讲何如。 世子曰。进善之言甚是。师与宾客。皆坐讲。师曰。既有书案。则礼当坐讲。臣亦非不知。而忝居此任。自知不称。自然有惶恐踧踖之心。不觉其至此矣。 世子曰。勿为固辞。安心坐讲。师起坐。宾客仍俯伏。 世子日(一作曰)。亦坐讲可也。左副宾客曰。宾客事体。又与师傅有间。惶恐不敢耳。世子曰。勿为过自退让。皆为坐讲。 世子背诵前受
丁酉十月十六日。 王世子出时敏堂。行会讲如仪。师臣郑太和,左宾客臣郑维城,右宾客臣吴浚,左副宾客臣洪命夏,右副宾客臣蔡裕后,赞善臣宋浚吉,兼辅德臣李廷夔,掌令臣赵克善,弼善臣郑植,兼弼善臣赵复阳,进善臣权諰,献纳臣李殷相,文学臣南九万,兼文学臣李端相,司书臣宋时哲,兼说书臣李溟翼进参。 王世子与师宾客赞善。行礼就座后。宫官以次趋入。諰曰。臣有所怀。虽极过越。不敢不达矣。臣闻古昔 经筵。讲官。亦得坐讲云。近来则虽皆为俯伏。至于 书筵。事体又与 经筵有别。宫僚皆当坐讲。而规例已成。今不可变。而若师傅宾客。又与宫僚有别。决不可俯伏侍讲。请令坐讲何如。 世子曰。进善之言甚是。师与宾客。皆坐讲。师曰。既有书案。则礼当坐讲。臣亦非不知。而忝居此任。自知不称。自然有惶恐踧踖之心。不觉其至此矣。 世子曰。勿为固辞。安心坐讲。师起坐。宾客仍俯伏。 世子日(一作曰)。亦坐讲可也。左副宾客曰。宾客事体。又与师傅有间。惶恐不敢耳。世子曰。勿为过自退让。皆为坐讲。 世子背诵前受
炭翁先生集卷之四 第 318H 页
孟子。自齐宣王问曰。汤放桀止盖以此耳。音一遍。临讲释一遍讫。太和讲孟子。自齐人伐燕止以徇之哉。讲式如前。师曰。燕王哙事见于通鉴。 邸下必已知之矣。史记诸书。皆以伐燕。为湣王事。而此以为宣王事。注中所谓已见序说云者此也。赞善曰。此实湣王时事。而此谓宣王者。语类以为孟子门人。以湣王无道故耻之。改称宣王云耳。 世子曰。齐王何得自称万乘之国。实是无道之致耳。左宾客曰。其时齐国吞并诸侯。地方数千里。则其地可出兵车万乘。故称万乘之国矣。殷相曰。自有名分。天子称万乘。诸侯称千乘。齐王之自称万乘甚僭。果如下令。克善曰。齐王僭称王。故凡节度皆拟于天子。此所以亦称万乘也。九万曰。齐王既不知称王之为僭。则其称万乘。有不足责矣。师曰。齐王之伐燕。非为吊民也。本欲取其土地人民。而乃曰不取必有天殃。其意盖欲托于天而济其私也。孟子则不归天而归之人。故对曰。燕民悦则取之。不悦则勿取。而以文王武王之事实之。植曰。宣王意在欲取。故先言勿取。而后言取之。孟子意在勿取。故先言取之。而后言勿取。立言之际。各有主意耳。师曰。燕民避子之之乱。如避水火。故箪食壶浆。以迎
炭翁先生集卷之四 第 318L 页
齐师。齐王之虐。若又甚于子之之所为。则所谓如水益深如火益热也。燕民避齐王之虐。而望救于他人。又岂异于避子之之乱而归齐乎。此所谓亦运而已矣。齐王终不听孟子之言而取燕。故诸侯果谋救燕。而下篇有燕人畔。吾甚惭于孟子等语。七十里为政天下者。以行仁政也。以千里畏人者。不行仁政也。故言汤之征葛及齐之伐燕。以明其道之相反。且使之反旄倪止重器。而谋燕众置其君。此所谓行仁政也。齐王之问于孟子。本欲闻奇谋异策。以拒救燕之诸侯。孟子对之以此。齐王以其不利于己而不听。其后燕与五国诸侯。伐齐而灭之。当时若听孟子之言。岂有此患乎。复阳曰。齐王不用孟子之言。贪燕之土地人民重器。而其后为燕昭王所灭。皆为燕有。乐毅书云。齐器设于灵台。大吕陈于元英。故鼎返于磨室者此也。师曰。人臣不可曰吾君不能。而舍其学以徇之。人君不可曰吾不能行。而使臣徇其欲。此孟子以汤武事告齐王。齐王蔽于私欲。而终不能行。岂不惜哉。命夏曰。齐之伐燕。非吊民伐罪之举。出于兼并土地之心。故孟子仁义之说。齐君视之迂远。终不用其言。反致燕人移兵之祸。盖蔽于私欲而然也。此所谓以
炭翁先生集卷之四 第 319H 页
燕伐燕者也。九万曰。齐王若返其旄倪。复置燕君。则虽无目前略民辟地之利。而仁者无敌。可王天下。必无千里畏人之患。岂非利之大者乎。今乃不胜其私。系累子弟。迁其重器。则虽得一时之小利。终致燕之劲卒锐兵之长驱入于临淄。岂非不利之大者乎。故曰上篇程子之言曰。君子未尝不欲利。此尤当详察而明辨处也。諰曰。上章王勉所谓在下有汤武之仁。在上有桀纣之暴则可者。与此章张子所谓此事间不容发。其义实同。自人臣言之。君虽暴虐。当尽事君之道。自人君言之。我既贼仁贼义。为一夫于天下。则下之为汤武者。乌得以禁之哉。臣父常教臣此章曰。此章之义。分析甚难。孟子盖为警齐王而发此言也。王勉之言。乃为人臣戒篡弑。然所谓桀纣之暴。汤武之仁则可者。亦未易言之。凡为人臣民者。上虽桀纣。下虽汤武。无一毫放伐之意。战战惕厉。恒存此心而勿失。始全人臣之义。泰伯至德。夷齐得仁。人臣之所当法也。臣父教子孙之心然也。臣受之不忘矣。若孟子之言。倘无此理。则汤武何以放伐。 先王何以反正乎。凡为君上。常思放伐之义而不敢忽。始得人君之道。孟子之言。实人君之所当深戒者云。赞善曰。此
炭翁先生集卷之四 第 319L 页
等处。下语甚难。故朱子曰。食肉而不食马肝。未为不知味也。盖虑其言语或差。以误后人也。师曰。论语注亦曰。泰伯,文王。俱以至德称之。其旨微矣。圣人盖不欲显言也。复阳曰。朱子之言曰。文王固高于武王。而泰伯又高于文王。圣人所称。其旨微矣。而朱子分明言之矣。諰曰。此等言。皆人臣之所当法也。臣固诵臣父之言矣。为人君上。所当戒者。残贼独夫之言也。 邸下养德春宫。虽无预于政事。常思为独夫。则万无保位之理。欲免独夫。须无贼仁贼义。圣人行一不义。杀一不辜。而得天下。有所不为者。盖恐贼仁贼义也。杀一不辜。贼仁之类。行一不义。贼义之类也。必须熟讲明察。若何而可免杀一不辜。若何而可免行一不义。夙夜惕厉。窹寐不忘。然后圣功日进。君德可全也。无徒曰我不当事而忽之也。君上毋忘残贼一夫之义。臣民毋忘至德得仁之心。各自惕厉。敬而无失。然后至德之世。可几也。命夏曰。权諰以贼仁贼义大文之义。反覆陈达。意非偶然。不可不体念处也。其所以害仁害义者。不过天理人欲之分。而用功之方。自有先后本末之序。使宋浚吉,权諰,赵克善诸人。各自陈达何如。 世子曰。宾客之言是也。各陈所见如何。諰仰
炭翁先生集卷之四 第 320H 页
砚 世子坐微伛。白曰。容貌之际。虽小节。而不可不慎。君子坐必凝然矜持。况王公贵人。尤不可不尔。但严威俨恪。非所以事亲也。 大殿在。邸下虽燕居独处。恒存和愉之色。恭巽之容。不可不庄以持己。况临朝之容。不可不俨然威仪可像。 邸下今与师傅宾客相接。则与宫僚进讲之时有异。尤当致其恭敬和乐之诚。更宜端坐正容。以存俨若思之意。諰时时仰视 世子容貌。见微伛则辄曰。请更危坐。毋忘俨若思之义。王公大人之容当然。諰曰。谚云操心则无误事。所谓操心。即所谓敬也。操心则形气收敛。形气收敛。则志气清明。志气清明。则人欲可祛。天理易著。故欲明善诚身者。皆以敬为主。愿常加操心而勿失也。用功所当先。无过于此。师曰。凡所当致敬者。不但在于讲书时也。虽一步一行。一语一默。无少放心。然后方可谓之致敬也。学问工夫。岂有切于此者乎。赞善曰。齐王若因燕哙子之之乱。以至诚恻怛之意。往诛其君而吊其民。则此固王者之事。而若幸燕国之乱。有欲取之心。则此则伯者之事也。王伯公私天理人欲之分。于是乎在。如今日会讲。若以至诚而行之。即王道也天理也。若以文具而为之。即伯道也人欲也。
炭翁先生集卷之四 第 320L 页
顷日所达天理人欲同行异情者。即此也。所谓王伯公私天理人欲之名目。非知之难。真知之为难。若欲真知。非格物致知工夫深至则不能也。先儒云未有致知而不在敬者。敬者。贯始终一动静。合内外彻上下之道也。此实圣学之至要。师所谓一步一行。一语一默。无少放心者。愿加惕厉焉。如对宦官宫妾之时。此心如何。对宫僚之时。此心如何。对师傅宾客之时。此心如何。常持今日之心。无少懈怠。则思过半矣。廷夔曰。敬之工夫。最难把提。若以相反者言之则怠也。故丹书曰。敬胜怠者吉。若不怠则是敬也。又曰。心如镜。敬之工夫。如磨镜。镜者。本能照物。而不磨则暗。如心本清明。而不敬则昏暗矣。赞善曰。李廷夔所谓敬者怠之反云者甚善。愿加体念焉。复阳曰。诸臣所达之言。其意皆美。 邸下听之不厌。行之不怠。则岂不大有益乎。且 邸下今与诸臣讲论之时。则必有庄敬之心。而至于幽独得肆之地。最难持守。故持敬工夫。以谨独为先。幸愿以今日接待诸臣之心。存之于燕居之中。常若对越神明焉。赞善曰。此言甚善。毋忽而体念焉。幸甚。 世子曰。唯。左副宾客曰。燕民悦则取之。古之人有行之者。武王是也。不悦则勿取。古之
炭翁先生集卷之四 第 321H 页
人有行之者。文王是也云者。义理甚微。素称难解。今日读书之人多入侍讲。请详问之如何。 世子曰。各陈所见可也。諰曰。文王惟知服事殷而已。非为民不悦而不取也。武王只为救民命而已。非为民悦而取之也。孟子特引其事。以明齐王不当取燕而已。非谓文武之本心如此也。九万曰。朱子非谓文王欲取商而以商人不悦而止。非武王见商人悦己而遂取之也。直是论其理如此耳。此言可以足孟子未备之意。世子曰。唯。諰曰。臣之所达正容端坐。以存俨若思之意者。非特为今日也。虽他日进讲时。出入宫中之际。毋忘此言。常存敬畏。不胜幸甚。殷相曰。权諰之前后反覆缕缕陈达者。实欲 邸下持敬不怠。无时间断。故自不觉言语之重复。愿 邸下特加惕念焉。 世子曰。唯。进善曰。凡事若为作辙则必无效矣。 邸下今日警惕之心。必加于前日。幸愿节省文具。频行此举。使此心常继也。
讲论语管仲知礼章
丙申六月初三日 书筵。讲管仲知礼章。讲官云云。臣諰曰。苏氏说修身齐家。以及于国。是谓大器。犹规矩准绳。先自治而治人者。乃从古圣人相传常法。故
讲论语管仲知礼章
丙申六月初三日 书筵。讲管仲知礼章。讲官云云。臣諰曰。苏氏说修身齐家。以及于国。是谓大器。犹规矩准绳。先自治而治人者。乃从古圣人相传常法。故
炭翁先生集卷之四 第 321L 页
必学问敬慎。先治其心身。不然。己未正。则虽有一匡天下大功业。议诸君子之正道则大相远矣。管仲元无心身工夫。故至于奢而犯礼。谓之大器则诚未也。奢与犯礼。虽匹夫欲修身齐家者。不可不慎。况帝王家。有天下国家之责。尤不可不慎矣。自天子以至于庶人。苟过其分。便为奢为僭。故必守其分。宁不及。慎无过。毫釐之差。不可忽。乞加惕念。才涉奢与犯礼。须即审慎焉。仍复曰。少闻长老之言。臣僚于 世子前。称小人。不称臣。是即别嫌明微之义。古人称臣。虽非君上。同辈亦多有之。如沛公与项羽言。将军战河北。臣战河南。王陵,平,勃相语。亦曰定刘氏后。君不如臣。况臣民之仰 世子。正如君父。古语称储君。臣僚之称臣何妨。但 世子前言之。欲慎礼则勿许称臣。似尽善尽美。亦在敬慎中一事也。臣諰曰。国家置讲官设书筵。岂为文具。时开书筵。略具讲诵而罢。恰似应文供事而已。则诚何益之有。讲说之际。乞须留念敬待院僚。莫曰渠何知倾心采听。乞须亲爱宫僚如朋友。不必讲时。燕閒引接。或论义理。或讨文字。或说古今事。或时閒说话。苟亲之敬之。情义相孚而求相益。则閒说话中。亦不无有益矣。若情义不相孚。但一两
炭翁先生集卷之四 第 322H 页
开筵。备数讲读而已。则似非 祖宗朝设官之意也。且凡读书。必须疑难问卞。然后有益。如今亦乞须疑问商量。 世子曰。王伯之略。混为一途。未之解也。对曰。天生万民。有物有则。民之秉彝。好是懿德。人之生也。一个为善。是其道也。故谨守礼义。不敢踰越。古人明善诚身之学然也。而人之为人。不可独善。必与人为善。推其善。以及天下。故曰诚者。非自成己而已也。是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道。至公为心。非一毫私也。是即王者之道也。伯者。不然。其心都是私。虽至一匡天下。要以图济其私。管仲,桓公皆为己之利。非与人为善也。故不知礼义修身。至于奢而犯礼。徒知假仁以为利。是则伯者之术。衰世贸贸。不知义利之卞。但见功业之大。便夸张歆羡之。惟以利害从事。遂谓义理之当然。不知王伯用心之同异。所谓混为一道。 世子曰。唯。既。臣諰曰。君子之学。勿论贵贱。须躬行心得。然后可以与论成己成物之事。臣权諰元非真知实践。掇拾父兄师友之绪论。言或中。正是口耳之学。不是有用之材。盗得虚名。上欺 天听。祗欲守分田野。非自重去就之人也。今日入兹地者。为 圣恩罔极。图报无路。 书筵之时。两三入侍。略陈所
炭翁先生集卷之四 第 322L 页
闻古人之言。少伸犬马之忱而归。是其至计也。若过此则在渠分内。僭越不可为也。试使自量守分。慎勿犯礼。则岂所敢为哉。
讲王伯之辨
初五日 书筵。再入侍。讲毕。諰曰。向固已白矣。窃闻讲官所讲说。若蒙 虚心采听。则莫非好言论。乞须每加留念倾耳。且将曾诵今读。须别加商量。疑难问卞。文学李殷相曰。前此已复此意。今况进善。以闲静读书之人。承 召以来。倘有下问。必能开陈。 世子曰。向说王伯之卞。略闻之矣。愿更详闻。臣諰曰。王伯之言。固已多矣。大槩公私二字。王伯之所以分。公天下而为仁。王者之心也。私一己以为利。伯者之心也。并生天地之间。人之与人。犹兄弟也。己独好而彼不好。岂可安于心哉。故君子用心。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生必俱生。善不独善。推己及人。修己以安百姓者。是王者之事也。徒知利己。不知爱人。取天下济己之欲。是伯者之事也。故桓公功虽一匡。其心售其私欲耳。匹夫须辨此。然后心术始正。况帝王家。不可不明辨也。臣諰将出。起而伏曰。称臣与否。事之中节不中节。固未之必。但以臆见。
讲王伯之辨
初五日 书筵。再入侍。讲毕。諰曰。向固已白矣。窃闻讲官所讲说。若蒙 虚心采听。则莫非好言论。乞须每加留念倾耳。且将曾诵今读。须别加商量。疑难问卞。文学李殷相曰。前此已复此意。今况进善。以闲静读书之人。承 召以来。倘有下问。必能开陈。 世子曰。向说王伯之卞。略闻之矣。愿更详闻。臣諰曰。王伯之言。固已多矣。大槩公私二字。王伯之所以分。公天下而为仁。王者之心也。私一己以为利。伯者之心也。并生天地之间。人之与人。犹兄弟也。己独好而彼不好。岂可安于心哉。故君子用心。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生必俱生。善不独善。推己及人。修己以安百姓者。是王者之事也。徒知利己。不知爱人。取天下济己之欲。是伯者之事也。故桓公功虽一匡。其心售其私欲耳。匹夫须辨此。然后心术始正。况帝王家。不可不明辨也。臣諰将出。起而伏曰。称臣与否。事之中节不中节。固未之必。但以臆见。
炭翁先生集卷之四 第 323H 页
揆之事理。似当然。故语及以达之耳。旋即下令改处。便见从谏如流之美。刻印销印。有同儿戏。乃汉高首出之资也。以汉高美质。不学之病。犹多憾焉。故自古圣贤。学之为贵。讲院宫僚之设。正为 世子辅益之地。讲院专为侍讲。卫司亦必择人。固亦有深意。故似闻 祖宗朝。卫司亦多入侍。 世子有时顾问。有所陈说。此是好事。无论开筵与否。无论讲院,卫司。燕閒则接待之如朋友。情意相孚。俾得裨益。岂不幸甚。兼说书金寿兴曰。 文宗为世子。视宫僚如朋友。日夜相接。或中夜以烛出。至宫僚直所。相与讨论。至于呼字尽欢而罢。此等事。固所当法也。
讲仁无内外精粗之殊
初九日 书筵。入侍。臣权諰将上堂。仰见 世子立待。退而辞不敢升曰。如此则宁退不敢入。辅德李杭先升矣。遽谓諰曰。自 世子久立未安。须速升。为是。諰即不敢辞。遂上堂。讲毕。 世子曰。昨所诵注中。仁无内外精粗之殊。未晓何谓内外。某左右视諰莫对。盖欲諰对也。对曰。小注固有释之之说。姑以浅近易解之言言之。则内谓心志在中者。外谓动作见外者。然则包性情志虑。皆谓之内。包言动视听凡事为。皆
讲仁无内外精粗之殊
初九日 书筵。入侍。臣权諰将上堂。仰见 世子立待。退而辞不敢升曰。如此则宁退不敢入。辅德李杭先升矣。遽谓諰曰。自 世子久立未安。须速升。为是。諰即不敢辞。遂上堂。讲毕。 世子曰。昨所诵注中。仁无内外精粗之殊。未晓何谓内外。某左右视諰莫对。盖欲諰对也。对曰。小注固有释之之说。姑以浅近易解之言言之。则内谓心志在中者。外谓动作见外者。然则包性情志虑。皆谓之内。包言动视听凡事为。皆
炭翁先生集卷之四 第 323L 页
谓之外远。近固多端。试以天下言之。海外为远。中国则近。自九州言。九州为远。邻国则近。又邻国为远。四境则近。又四境为远。国中则近。国中为远。朝廷则近。外朝为远。内朝则近。远臣为远。近臣为近。今日入侍臣僚。可谓近矣。然比之宫中。昵近臣仆。尤近矣。然帷薄之间。衽席之上。最近矣。此以位言之。若以事言之。亦有远近可以类推。精谓心术上工夫。粗谓事物上工夫。心术上工夫。亦有精粗。事物上工夫。亦有精粗。帝王家修德可谓之精。政事可谓之粗。修德上。亦有缓急精粗。政事上。亦有本末精粗。凡庶谁能全德。虽君子之人。圣君之资。各随其气质。或务精而忽粗。或务粗而忽精。或明于心术上。不能于事物上。或明于事物上。不足于心术上。众人不足责。虽圣主明相。多昵于近。不察于远。非武王。其能不泄迩忘远者鲜。惟仁者。心之全德具存。至公无私。至诚恻怛之意。随其内外远近精粗。无不普遍。周流无滞矣。所谓乾称父。坤称母。民吾同胞。物吾与也。思无邪无不敬者。古人所以自强不息。死而后已者。将以体此也。说书李元祯。指点小注论远近内外精粗说曰。此好。臣諰复曰。试更就小注饶氏说陈之。内谓存处时。是谓收心养
炭翁先生集卷之四 第 324H 页
性工夫。外谓应事接物时。是言言动视听非礼四勿工夫。近谓日用常行处。是言事之至近。远谓非日用常行处。是言事之远大。人或拘拘于常行。而忽于远虑大计。以为非急务。或明于远大。而忽于庸言庸行。以为小节不必拘。图大于细。患生于所忽。行远自迩。登高自卑。不矜细行。终累大德。可以近而忽诸。成己成物之道。必有大规模大猷为。然后可以有成。匹夫尚然。况帝王家乎。欲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虑不在千里之外。患生几席之间。可以远而忽诸。精如诗书礼乐等事。粗如治钱谷甲兵等事。是就政事言精粗也。自古帝王以至匹夫。虽圣主贤臣。不能无偏。或务诗书礼乐。而慢视钱谷甲兵之类。或务钱谷甲兵。而慢视诗书礼乐之事。两皆失之。精粗不同。俱不可废。仁者于诗书礼乐之精。钱谷甲兵之粗。随其浅深。不忍之心。无所不行。是日讲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一章。臣諰曰。仁者。人也。人非仁。不得为人。故不可须臾离者。仁也。仁者。天地生物之心。至诚无私。恻怛不忍。人莫不有是心。能保之不失者鲜。圣人千言万语。知要人毋失是心。匹夫不可以不保是心。况帝王家乎。为人上者乎。人之不能保是心而存之者。由其
炭翁先生集卷之四 第 324L 页
有人欲害之也。人欲固多端。最是欲富贵恶贫贱。人之所大欲。而必求富贵去贫贱。古今天下。滔滔皆是。人之善恶。国之治乱。皆系于是也。故君子仁以为己任。死而后已。富贵贫贱。两忘乎心。惟仁是求。非恶富贵而不处。非分之富贵。恐害是仁也。非好贫贱而不去也。才有厌贫贱之心。正所谓人心惟危者。而毫釐之差。陷于不仁也。是谓取舍之分明也。取舍虽明。心难守而易失。操之则存。舍之则亡。出入无时。莫知其乡。须臾有失。毫釐有差。失其取舍之心而失其仁矣。故终食无违。造次必是。颠沛必是。戒惧谨独。乾乾夕惕。不使须臾离也。是所谓存养之功也。人须先卞义理与人欲之分。而定取舍。然后可论存养之功。存养不密。则毫忽之间。私欲乍动。不觉其渐昧乎良心私欲之卞矣。存养之功。日新不已。则取舍之明。亦日就高明。自古人孰不知富贵之不可求。安贫乐道之为美事。求仁之心。不诚。存养之功。未易致专也。帝王家天资高明者。孰欲求富贵哉。才有骄肆矜侈之心。亦是私欲而害人。安贫之事。似不可言乎帝王家。而才不安以求免。亦所以害仁。不安贫贱之类也。是时諰适指点终食违仁大文。而陈说如此。讲官欲说圈下
炭翁先生集卷之四 第 325H 页
注。諰欲言未言之际。 世子曰。向已听了矣。盖 世子已领鄙说。已括圈下注矣。
讲存养之工
十一日 书筵。入侍。 世子问。存养之工。向闻所言。愿更详闻。何谓存养之工。对曰。存养之工。其说长。试约以言之。至公真实。无妄无私。恻怛慈爱。不忍之心。是心之性情。众善之长。万事之根也。常保此心。敬而无失。所以收心养性。是之谓存养。所谓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君子慎其独也。不愧屋漏。孳孳为善。诚其意。毋自欺。如好好色。如恶恶臭。有所忿懥恐惧好乐忧患。必正其心而不敢忽。是皆存养之工也。 世子曰。唯。
讲存养之工
十一日 书筵。入侍。 世子问。存养之工。向闻所言。愿更详闻。何谓存养之工。对曰。存养之工。其说长。试约以言之。至公真实。无妄无私。恻怛慈爱。不忍之心。是心之性情。众善之长。万事之根也。常保此心。敬而无失。所以收心养性。是之谓存养。所谓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君子慎其独也。不愧屋漏。孳孳为善。诚其意。毋自欺。如好好色。如恶恶臭。有所忿懥恐惧好乐忧患。必正其心而不敢忽。是皆存养之工也。 世子曰。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