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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翁先生文集卷之八
抱翁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x 页
抱翁先生文集卷之八
 附录
  
抱翁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457H 页
祭文[文正先生尤庵宋时烈]
维 崇祯戊申七月戊戌朔二十九日丙夤。友人恩津宋时烈闻郑兄晏叔之柩。发自汉师。东过忠州。病伏穷山。不得躬诣祖席。谨遣男基泰。替哭于灵筵而告之曰。鹓𪉒之穴。其雏五色。筱簜之笋。其茎一直。嗟吾晏叔。允矣世德。不坠典刑。展也乔木。霜落之林。孤集刷翮。雨晦之夕。喈鸣彻旭。而其至行。为世表格。遭时罔极。栖迟太白。山高水深。誓将不告。晚偶出来。因縻寸禄。暂佩湖符。适有伪檄。监司不谅。俾颁诸邑。君曰彼人。于我雠敌。忍奉其书。不泚于额。即日谢归。中心靡怍。 宁考更始。含生拭目。连为字牧。惠爱清白。身虽外官。心则 王室。极思时宜。密告枢轴。 圣上初服。遂隮台职。君笑曰兹。岂是我直。逶迤求外。奠彼海曲。仍寻旧隐。期以终毕。略归京邑。居然不淑。呜呼。君于斯世。论人太精。独兹无状。惟我辉兄。是友是爱。始终竽笙。乙亥之疏。阴阳之争。洪水崩山。只手思擎。辉兄之没。君愈茕茕。普胤之亡。益复零丁。有孑者墨。影吊其形。兄尝托我。如质神明。岂敢相负。视异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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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是奉茔。不符人情。我尝相告。兄不我听。况闻普坟。尤非其吉。顾念后人。忧虑常切。闻兄之疾。亟栽一札。谓必迁改。嗟已不及。然此诚心。灵已鉴讫。建今兄葬。将归于奉。谓是治命。畴敢不用。我谓殉妻。曷如从祖。顺兄孝心。宜祔镇墓。澍哀来言。镇非佳兆。必将改旧。乃何营新。渠尝泣言。必与普邻。父子相从。终永千春。今兹月林。普将迁来。如并葬此。其志允谐。余谓此事。唯墨是计。苟宜于墨。曷计其外。今闻出堩。溯江而东。虽违其命。其志则从。呜呼。兄于晚岁。深味朱书。寒泉之编。亦咀而茹。往复讲论。甚益于余。老而好学。伊川所爱。栫里劬书。先典不沫。谓将相资。以收桑榆。今其已矣。知己者无。最是精华。见托甚切。每于书来。催以率业。庶竭驽钝。不负冥漠。呜呼。幽明已隔。语言难通。远寄泂酌。哀泪盈瞳。呜呼哀哉。尚飨。
祭文[贞敏公逊愚洪锡]
呜呼。晏叔今亡矣。此生不可以复见面目。痛哭。春中入京。累日相对。冗(《손우집(逊愚集) 권8 〈제정포옹문(祭郑抱翁文)〉에는 "兄"으로 되어 있다.)衰殊甚。抱爱(《손우집(逊愚集) 권8 〈제정포옹문(祭郑抱翁文)〉에는 "忧"로 되어 있다.)还来。而岂谓奄忽之变。遽在于数朔之内乎。痛哭痛哭。呜呼。昔年与兄相遇于春阳。倾盖若旧。便照肝胆。遂定莫逆之交。因结半山之约。并辔卜基于道深之洞。又定墓所于法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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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山。以为生死相依之地。顾吾交道初非俗交之比也。酬酌无非义理上谈。期待皆以古君子事。同心之臭。断金如兰。不但自许之重。人皆谓某之友某也。温公所谓吾与范景仁但姓不同者。即吾之襟期也。中年以前。出处殊途。十载以来。各自宦游。离日恒多。会唔常少。此为平日之叹。而今永诀之痛。奚止于凡人之悼亡而已。兄老而独。常以敛葬等事。属余父子。意甚戚言甚悲矣。及今兄病而我不知。兄殁而我不知。敛委于他手。葬不能承事。有若辜负平日之言。尤安得不为之长号而哭之痛乎。呜呼。吾晏叔而止于此乎。清标峻节。信道笃义。弘毅廉介。睦姻任恤。上论古之人。岂易其比。禀赋也厚。命道何奇。门阑萧索。一身伶俜。事多坎坷。位不满德。遂至于赍志以殁焉。亦岂不为之深悲而痛悼也哉。呜呼。外俗而内道。迹史(《손우집(逊愚集) 권8 〈제정포옹문(祭郑抱翁文)〉에는 "吏"로 되어 있다.)而心儒。所守之确。所向之正。今安得复见其人。缺望于士类。亏损于朝班。松江风韵。从此寂寞于世间。我之伤痛。岂特交朋之间而已。兄所裒辑资治精华将行于世。此为兄不朽之资。而亦何可以此为兄之轻重也哉。又所可悲者。积年畜力之山。一朝舍去而归他山。此岂兄之心哉。知心有友而言不见售。坐使法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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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山无主。为樵牧之场。默会英灵往来。饮泣空垂。奈何奈何。只有先后。会有同归之日。今此不尽之言。留待他年地下之相随。岭栈长路。难致衰躯。不能临穴一恸以伸悲情。姑致菲薄之奠。庶几英灵之来格。
祭文[美村尹宣举]
呜呼。公今逝矣。余不得复见矣。公将葬矣。余不得往送矣。余不叙平生之言。则何以泄余之深悲乎。惟余得欢于公。其有颠末。盖我临汀默庵之交友。若比之古。其殆程氏之于司马也。党祸以来。世道交丧。同不与异不非。特立独行者。已无其人。则异言喧豗。固无足怪。而同室之中。未免彼此是非各争乎头畔。流丸不止于瓯臾。坡门之不能见信于畸庵。畸庵之不能平怒于坡门。余所谓胥失而两病焉者也。余乃谓公曰。吾两家子不能继述先世之志事。而只于论议之末岐。各尊所闻。各行所知。可愧还可叹也。遂就旧藏文字。考證真讹。参覈本末。以为癸未源也。己丑流也。不本乎癸未。则无以论己丑。欲白松江之心者。必知牛溪之道。欲伸牛溪之冤者。必明松江之迹。公即许我。若石投水。持以质诸慎独先生。仍与市南,尤庵先后讲究。以定一代不刊之公案。于是士林诸议。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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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公为真世其家者。而畸稿之梓也。其抵李潜窝一书。公因余言即刊去之。癸甲录一帙。余所裒集。而公取以藏诸深山。以遗后人。公之与余莫逆之志。相信之诚。有如是者。奕世旧谊。庶几不至忝厥。而百世之后。庶几可事有辞矣。呜呼。公年长余十岁。始余遇公于鲁泮。事之以伯仲之间。逮乎丁丑。同入沁都。公则阖门伏节。刃颈矢目。死而更生。名悬日月。余则滔于兵尘。身混羁皂。偷生天地。腼面故人。荣辱判然。身名已矣。 孝庙初载。公来南县。说余以神仙之胜。期余于东海之上。余于甲辰之岁。游鲁陵蹑五台。仍遵海山。陟彼枫岳。北临丛石。南窥穿川。公特为水城使君。与申仲衍督邮。待余于祥云清涧之间。公谓曰。我将栖身于陟州之奥原。埋骨于黄池之下流。欲得福地。舍此奚适。子其从我乎。余实心诺而力未能及也。今春。余哭兄丧入都。公适应 朝命来。问余以去就之势。余答之曰。京洛不宜久留。而祖孙不可相离。公果以是夏。长逝于岩哥之手矣。太白头陀。物外生涯。春坊柏府。梦中功名。高古卓绝之行。皎洁刚介之节。举世许其难得。朋友为之流涕。七十光阴。公不为虚抛矣。千里神驹。公可谓有后矣。公既无所遗憾。则余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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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独悲者何也。昔公常山之缅礼也。余既有约而病不及圹。今缠期惨。数月伏枕。且有先墓改竁之役。末由远征临穴一恸。服麻未除。缄辞付他。愧负平素。无以为心。唯公精爽。或谅此诚。
挽诗[童土尹舜举]
噫噫吾友止于斯。恸矣悲夫而为谁。相国风声传不坠。大夫淳德嗣无亏。尘蒙伏剑昭忠节。水啮迁和永孝思。岂弟固应神所劳。慈良何况世争知。任他艰险尝来备。谓尔休祥享用宜。阃内胡为倾主盂。眼中宁忍椓馨儿。无闻贤路腾三级。不见仁徵满七期。晚景相看同病日。穷途柴立独悲时。耦耕东峡抛前约。共泛西湖有后期。万事人间都梦幻。百龄天地一赍咨。
墓表[尤庵]
晏叔没无子。其言行之不可不传者。渐就沈没。噫。是余之罪也。晏叔志洁行笃。礼谨意抗。举世人无可于其心者。见人不善。必大骂。然不与轻绝。独以世谊。爱余甚深。而有过失。则亦不少饶也。晏叔文才简古。年十九。成进士。自语曰。举子俯首作文。以苟悦有司之目而求一得。是乞儿态也。吾窃耻之。吾宁热读经书。升席快诵。则有司何能操纵。遂闭门晨夕著功而已。
抱翁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460H 页
自觉病发。遂去之曰。亦命也。盖公生六岁。丧所恃。哀慕不食。殆不可生。其外王考洪参议仁杰夫人朴氏。悯怜之。抱负哺呴。至尝粪以候疾病。且不以长大期之。不教以书。成童。始受小学于仲氏。则曰。此不可口诵而已。必且行之然后可以为人。朴氏辄劝以举业曰。愿见汝立扬。故公黾勉焉。其考江陵公讳宗溟。没于任所。犯雪奔丧。执礼甚严。才制阕。而朴氏又没。公平日事之如母。竭尽诚孝。至是欲丧三年。季父畸翁公弘溟据礼不许。然其哀戚毁羸。见者危之。朴氏临没。思食而不得进者。终身未尝近口。 崇祯乙亥。馆学章甫上疏。请以栗谷李先生,牛溪成先生从配 圣庙。丑正者狙击以挠之。 上亦入其说。公屹然不动。持论愈固。士林倚以为重焉。丙子。避兵江都。遇贼家覆。以刀刺颈。其妻李氏。 赠判书言惕女。亦自颈。贼乱射以验死生。犹不殊既苏。则匍匐寻仲兄尸及与其嫂。敛以埋葬。遂挈家入岭东之三陟。采拾为生。而读性理书。晨夕不辍。甲申。畸翁公入朝。遂自三陟归觐。则畸翁使之留仕曰。世禄之臣。不可以危乱而辄去。其家法甚严。父兄有命。不敢少违。乃以童蒙教官。训迪故家子弟。而亦区别其所自来。日侍畸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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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鸡鸣。盥栉衣冠。适其閤门外。俟其睡觉然后入候安否。终日不敢离侧。以给使令。以其喜饮酒也。至脱家人簪珥以置之。丙戌。为禁府都事。丁亥。国有大狱。不欲参涉其事。遂归卧于家。同僚故使于外以免之。转主簿判官。己丑。 孝宗大王即位。公倡言曰。今日诸贤之出。将以明大义也。然士大夫仍与被虏妻妾同居。此岂非大义所关乎。同春宋公浚吉禀议于金文正,文敬二先生。而入言于 上。 上令离贰别娶焉。为龙安县监。廉洁自持。惠爱抚民。阖境信服焉。适有虏人赦令。方伯差令颁谕。公曰。虏是同气之雠。今乃奉其文以行耶。遂弃官归。吏民遮道不得行。遂还居数日。托以赴举而行。吏民知终不可挽。涕送而碑之。又除比安。劝方伯刊行朱子语类。既递。仍栖太白山道深里。素志也。后又以宗簿主簿。出为镇川县监。 孝宗大王上宾。公号天哭擗曰。天不欲人理复明耶。生复何为。未几。移金沟县令。独子普衍亡。弃归营葬已。为汉城庶尹。公自 仁庙初服。士望甚重。而久屈下僚。公议颇郁。至是拜司宪府持平。四疏乞免。 上固不许。遂引避得递。公自是不乐京里。将敛身远去。朝廷惜之。除杆城郡守。公曰。私义差安。遂赴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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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后五邑。皆不久淹而绰有成效。郡多上供鱼产。必冠带封上。计到阙日。始荐私庙。荐庙然后始乃入口。公既迁改先墓。则曰。白首吏役。亦可羞也。遂归山居。以侍讲院进善召。辞不赴。两拜尚衣院正。复有司宪府掌令之命。亟辞递。戊申五月十三日。卒于京第。享年六十九。公讳瀁。迎日人。鼻祖均之。高丽官 本朝。渊谥贞肃。至松江讳澈。以清名直节。大为 宣庙所眷。至有其心公其行正。惟其舌也直之褒。后为群小所嫉。恩意不终焉。是公之祖。盖自松江公。家法甚正。而公又资禀峻整。孝友自性。家甚清贫。而周恤六亲。无间疏戚。好贤乐善。言必依古。惟嫉恶如仇。视之若浼。冰檗之操。可掩先徽。粗衣粝食。人所不堪。而处之泰然。祭祀之礼。极其严敬。每斋宿之日。必与家人肄习仪节。有寡嫂(弟妇)无托。公奉养于家。相见。必正衣冠。拜于楹外。而未尝正见其面。尤笃于敬宗之义。每到侄家。必下马于远处。燕居必对古书。终日观玩。尤好朱子书。夜必诵过。平生无所玩好。而独于书册留意。畸翁公戒之曰。是亦外物也。公终不能已焉。公尝谓我朝妇人辫发。是胡俗。赵重峰尝力言于朝。请禁之。遂令家内妇女用华制。不敢辫。盖用夏变夷。是公之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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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为之兆也。公尝有自警文。有曰。高高在上。临我明明。毋曰不显。克念克诚。此可以观公之大略矣。有所修资治精华几卷藏于家。李氏承化事公甚有礼。先没而再迁其墓。同葬于堤川月林里。普衍亦有绝异之资。不幸早死。二女适闵光益,尹宪卿。普衍娶参议闵光勋女。有一子荐。女适李徵夏。余与公论交五十年。畏敬如一日。余尝蒙规责而谓公曰。吾则知公至诚。故言愈切而愈服矣。他人必不堪矣。公曰。只尽吾义而已。堪不堪。非我所知也。呜呼。今日尚忍铭吾友也耶。公尝曰。某人必赤士类。今日尤不可忘也。
墓表阴记[孙 荐]
公姓郑氏。讳瀁。字晏叔。自号孚翼子。晚改抱翁。系出迎日。高丽平章讳均之之后。入我朝。有讳洪。知议政府事。谥恭简。五世而至讳澈。左议政夤城府院君。谥文清。号松江。以清德直节。为 宣庙名臣。寔公之祖也。考讳宗溟。江陵府使。 赠兵曹判书。妣南阳洪氏。参议 赠参判仁杰其考也。公以 万历庚子四月十七日生。六岁而洪夫人弃世。戊午。中司马。 天启丙寅。丁判书公忧。 崇祯乙酉。为童蒙教官。历义禁府都事,广兴宗簿主簿水运判官,龙安比安镇川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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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金沟县令掌隶院司议汉城府庶尹杆城郡守。擢拜司宪府持平掌令, 世子侍讲院进善尚衣院正。戊申五月十三日卒。享年六十九。配全义李氏。北兵使 赠判书言惕之女。当内子虏难。公与李氏入江都遇贼。皆自刎而终不死。今 上朝。追奖其义节。 赠公吏曹参议。李氏则从 赠淑夫人。而又特旌其门。合葬于堤川治南月林里午向之原。公男讳普衍。即我先君子。女长适参奉闵光益。次适县令尹宪卿。又有庶女为韩配鲁妻。先君子早游师门。为士友所推重。不幸先公没。娶观察使 赠领议政闵光勋之女。生男女各一。男不肖。女适牧使李徵夏。不肖男。泰河,观河,益河,复河。婿曰李荩佐,李蓍德,李普万。观与益及仲婿皆进士。内外曾玄几人。公与尤庵宋文正公时烈为莫逆交。文正公尝作公墓碣之文。其略曰。公资禀峻整。孝友自性。家甚清贫。而周恤六亲。无间疏戚。好贤乐善。言必依古。惟嫉恶如仇。视之若浼。冰檗之操。可掩先徽。粗衣恶食。人所不堪。而处之泰然。燕居必对古书。终日观玩。尤好朱子书。夜必诵过。吾先妣每诏不肖曰。先舅平日。虽面斥人过失。而于故旧未尝轻绝。尝谓党论终必亡国。其言议未尝偏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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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宜遵守先德而勿失也。呜呼。观于此而可以知公之大略也。
墓志铭[文纯公南溪朴世采]
公讳瀁。字晏叔。古相国松江公讳澈之孙也。自号孚翼子。晚改抱翁。盖松江公生当 明宣盛际。天资刚正。内行笃至。敦礼好义。尊贤爱士。至其论人臧否得失。截然有不可夺者。讫为士林之标准。以是公之言行操履。一以松江公为法云。郑氏本迎日人。平章事讳均之后。八代祖讳思道。有名高丽末。自是联世鼎显。遂成大族。考讳宗溟。江陵府使。妣洪氏。参议仁杰之女。乃以 万历庚子四月庚寅生公。未龁而失恃。戊午。中进士试。 天启丙寅。江陵公没于官。扶榇西归。 崇祯丙子。避虏乱于江都。明年正月。遇贼自刎不殊。贼又发五矢以中之。犹不动。乱定。遂遁居岭东之三陟。数岁。来省季父畸翁公于京城。畸庵勉以世臣之义。俄除童蒙教官。转义禁府都事广兴仓主簿水运判官。所至以廉谨称。庚寅。出为龙安县监。政清讼理。一境赖以安。会方伯差颁北方赦令。乃曰。吾不忍为此。遂弃归。民遮道不能止。后三岁。又除比安县监。先留意学校。课生徒修祭器。并治军政。精缮器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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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其犒赏。且询邑民贫不能婚葬者。皆给资装。时节问老人。人情大悦。秩满。始归寓于奉化之道深里。间历宗簿寺主簿,镇川县监金沟县令汉城庶尹。辛丑。朝廷擢授司宪府持平。力辞。明年。上疏陈保育 元子之道。仍请发内帑米以救饥民。复出为杆城郡守。其治大抵如比安时。见郡内荐饥。尽蠲船税。贸迁鱼藿。以赈活之。秩满。复归奉化。进拜侍讲院进善。又力辞。移尚衣院正司宪府掌令。俄疾作。乃以戊申五月十三日。卒于京城馆洞之旧第。士林痛惜之。是岁八月某甲。卜于堤川月林里。公为人介洁伉厉。志节卓荦。有秋天雕鸮在百鸟中气像。遇之者亡不心惮焉。惟于家庭。曲尽爱敬。居忧奉祭。益致其谨严。少被外王母朴氏鞠养。以洎畸庵公。事之一如父母。尝虑祖考二世葬穴卑湿。遂择善地以迁。竟免水啮之患。君子以为孝。务以礼义自饬。到宗侄家。必下马步趋。弟妇早寡无所归。虽尝同居。相见。即礼于楹外。不敢正面。值 仁祖大丧。蔬食期年。及 孝庙上宾。席槁号恸曰。天不欲大义复明耶。 孝庙即祚。诸贤汇征。公议今日士大夫尚有身配被虏妻妾者。必先正此然后事可为也。诸监遂白 上行之。平生乐善好贤。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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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坟典。当在外郡。劝方伯刊布朱子语类。且锓栗,牛二先生年谱。与尤庵宋公,美村尹公,市南俞公特相友善。诸公皆称以畏友。因共订成松江公事状。俾传后世。晚好近思录,晦庵书节要。往复质疑于尤庵先生。又请釐所抄资治精华焉。及增修语录解。 显宗命刊行之。其嗜学切实类。此。最其喜直恶枉。出于天性。幼时见同队儿方欺父兄。辄摈不嬉戏。闻人有不善。必加斥骂。至颜骍心悸。不挠也。犹于故旧亲党。情义笃厚。未尝轻绝。故人亦不怨。此盖公之言行。本于松江公者然尔。其当乱后。避世岭海。读书固穷。敬老彰善。乡俗信服。相戒不敢为非。有所争。或不至官府而请决焉已。又改卜太白山中最幽深处。藏书万卷。约同志俱隐。自成一村。以终其身。要非梅南昌,管幼安以下人物所能辨。而命与事乖。终亦不遂。悲夫。公娶全义李氏。 赠判书言惕之女。女德甚备。丁丑遇贼。亦自刎不死。没于丁亥。葬与公同穴。男普衍。志学早世。女适参奉闵光益,县令尹宪卿。公孙荐屡来速铭。铭曰。
允矣郑公。克有大行。昔岁疆园。虏氛甚兢。金汤失色。满城薤粉。公义不屈。引刀自刎。如是者三。贼又五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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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挑血涌。公卧犹石。婉婉妇人。亦伤于颈。祸乱既平。众视为幸。公则不然。亟遁东关。头陀之下。黄池中穿。箪食菜羹。甘若啖蔗。以洎踰岭。太白是舍。山高谷深。尘隔风淳。公始适愿。较彼花源。其间卷舒。事非一辙。唯公有心。如矢在的。高风大节。孰与公伦。我刻斯铭。以谂后人。
行状[八代孙 海箕]
府君讳瀁。字晏叔。号孚翼子。晚改抱翁。我郑氏系迎日。鼻祖讳宗殷。仕新罗为谏议大夫。其后有讳均之。高丽平章事。始大显焉。三传而有讳思道。号雪谷。进贤馆大提学。谥文贞。生讳洪。入 本朝。知议政府事宝文阁提学。谥恭简。生讳渊。号松谷。兵曹判书。 赠左议政。谥贞肃。再传而有讳沩。参奉。 赠左赞成。寔府君高祖也。曾祖讳惟沈。敦宁判官。乙巳士祸被谪。后 赠领议政。祖讳澈。左议政寅城府院君。谥文清。有忠清大节。为士林领袖。世称松江先生。考讳宗溟。江陵府使。 赠兵曹判书两馆大提学。妣 赠贞夫人南阳洪氏。参议仁杰女也。府君以 万历庚子四月庚寅生。天姿绝异。自幼伉直。与群儿游。见有欺其亲者。辄斥去。同队皆严惮之。甫六岁。洪夫人捐世。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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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食。殆不可救。外王母日夜抱持涕泣而哺呴之。悯其以毁成疾。不暇念异日成就。未尝教以文字。成童。始受小学于仲氏永同公。即曰。此不可口诵而已。必且行之然后可以为人。朴氏辄劝以举业曰。愿见汝立身扬名。府君黾勉应举。戊午。中进士。时年十九。府君喟然曰。举子俯首作文。以苟悦有司之目而求一得。是乞儿态也。吾窃耻之。宁熟读经书。升席快诵。则有司何能操纵。遂闭门攻习。已而曰。此亦功令之学也。乃去之。因请业沙溪金先生。尽得为己之要。与尤,春两宋先生及俞市南诸贤。道义砥砺。皆称之以畏友焉。丙寅。江陵公没于任所。府君号擗奔丧。冰路雪岭。毁瘠已甚。几不能支。而执礼愈严。人皆危之。才制阕。外王母朴氏又殁。府君平日。移事母之孝以事之。靡所不用极。以鞠养之恩。欲丧之三年。季父畸庵公据礼不许。然其疚心戚容。无异栾棘焉。朴氏临没时。思食而不得进者。终身不近口。乙亥。馆学儒生上疏。请栗谷李先生,牛溪成先生配食 圣庑。丑正之徒。群起沮败。 上入其说。府君屹然独立。抗辞不挠。士林倚以为重。丙子之乱。 上避兵南汉。 庙社入江都。府君时在通津寓舍。与永同公及家人谋曰。世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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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臣。岂可逃死苟活。乃挈家入沁。丁丑正月城陷。永同公夫妻俱遇害。府君欲蹈海死。与夫人李氏,弟妇徐氏。赴海岸猝遇贼。引刀自刎。李氏徐氏次第而刎。府君凡三刎。仆而犹不绝。贼连发五矢中之。一矢中左目。因以废明。贼欲验其死生。又以铁鞭乱扑而去。少顷。李夫人得苏。扶府君就净处。徐氏亦苏。府君始作气谓夫人曰。吾不能保晷刻。愿埋骨于摩尼山下。免为乌鸢食。托弟妇及从子于族人曰。我则必死矣。汝可救济此母子。使郑氏无绝也。仍匍匐寻仲氏及仲嫂尸。敛而葬之。及闻贼敛兵渡江。而天地已翻覆矣。不觉失声痛哭。遂无人世意。遁居岭东之三陟。采拾为生。而读性理书。晨夕不辍。尤斋先生曰。可谓洁身而视死如归。其不死则天也。为著江都陷败记以示后。乙酉。府君来觐畸庵公于京城。 朝家适除童蒙教官。畸庵公使之留仕曰。世臣之义。不可以危难辄去。府君意虽不乐。重违父兄之命。乃就职。训迪故家子弟。区别其品类。丙戌。为义禁府都事。丁亥。 国有大狱。不欲参涉其事。归卧于家。寻转广兴仓主簿,水运判官。所至以廉谨称。己丑。值 仁祖大丧。疏食期年。 孝庙即阼。群贤汇征。府君倡言曰。今日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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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出。将以明大义也。然士大夫尚有身配被虏妻妾者。必先正之然后事可为也。金文正,文敬二先生。即白 上行之。庚寅。拜龙安县监。政清讼理。惠爱抚民。阖境悦服。适有赦令来自沈阳。方伯差令颁谕。府君曰。此吾同气之雠。今乃奉其文以行耶。遂弃官归。吏民遮道不得进。后数日。托以赴举而行。吏民知终不可挽。涕送而碑之。壬辰。除比安县监。大修学政。劝方伯刊行朱子语类。教迪秀民。俾底有成。以至祭器军械。无不缮治。询邑民之贫不能昏葬者。悉赡恤之。岁时。存问老人。人情大悦。既递。仍卜居于奉化之太白山下道深里。遂素志也。藏书万卷。专意穷格之工。约同志诸公。共成一村。逍遥自乐。每说到城下之耻。慨然洒涕。继以歌啸。屋后筑数层石。月朔。登台西望嘘唏。每值 毅皇帝讳日。必痛哭。尝有诗曰。太白闲翁瞎又聋。无闻无见事尤空。从今不阅山中历。只有窗间每日红。久之。除宗簿寺主簿。出为镇川县监。己亥。 孝庙上宾。府君号天哭擗曰。天不欲大义复明耶。庚子。移金沟县令。府君有一子山人公。妙年志学。父子而为知己。遽以是岁殁。府君痛文献靡托。居恒忽忽无乐。解官归家。 显庙辛丑。由汉城庶尹。擢授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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宪府持平。盖自 仁庙初服。士望甚重。而久屈庶僚。公议颇郁。至是而始伸。府君四疏力辞。 上辄优批不许。明年。上疏陈辅养 元子之道。又请发帑粟救饥民。言甚剀切。时论韪之。府君益不欲涉迹名途。将敛身遐举。朝廷惜其去。除杆城郡守。府君曰。私义差安。遂赴任为治。一如比安时。见郡中荐饥。尽蠲船税。贸迁鱼菜以赈活之。郡有上供鱼产。必冠带封进。计到 阙日。始荐松庙。荐庙然后始乃食焉。尝虑祖祢之墓有水啮患。及在郡。择地于镇川智藏山下。既移奉而叹曰。吾之事毕矣。白首吏役。亦可羞也。解绂归奉化山居。旋以侍讲院进善 召。辞不赴。再除尚衣院正。又拜司宪府掌令。并辞遽。戊申。疾作就医京城。五月十三日。考终于馆洞之旧第。享年六十九。士林莫不痛惜焉。是年八月某甲。葬于堤川月林子坐之原。配 赠淑夫人全义李氏。北兵使 赠判书言惕之女。妇德纯备。殁于丁亥。初葬奉化沙川里。及是祔府君墓左。 肃庙乙亥。追奖府君节义。 赠吏曹参议。夫人同时旌闾。有一男二女。男即山人公普衍。 赠吏曹参判。女长适闵光益参奉。次适尹宪卿县令。普衍娶参议闵光勋女。有一子荐。正郎。 赠吏曹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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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女适李徵夏。知敦宁闵恂。光益之子也。尹明良,明殷,明佐正字,明臣进士。沈鼎贤,权致大,李喜之。宪卿之子若婿也。荐娶监察沈若溟女。举四男三女。男泰河都事。师事权遂翁先生。以学问显。观河都正。益河判书。复河早夭。女适李荩佐,李著德进士,李普万正郎。玄孙以下多不能尽录。府君资禀峻整。志节卓荦。人谓气像如秋天雕鸮在百鸟中。遇之者。无不竦然敬畏焉。最其嫉恶如雠。见人不善。严辞痛责。虽其人颜骍心悸。不顾也。然笃于故旧。终未有以微过见绝者。是以人亦无怨。尤斋先生每谓府君曰。吾则知公至诚。故言愈功(一作切)而愈服矣。他人必不堪矣。府君曰。只尽吾义而已。堪不堪。非我所知也。府君尝谓镌也必赤士类。后竟如其言。尤斋每字呼府君曰。今日尤不可忘也。府君爱好人伦。出于天性。推诸孝友。覃于六亲。家虽甚贫。周恤备至。无间疏戚。好贤乐善。言必依古。人皆爱慕信服。相戒不敢为非。有所争。或不至官府而请决焉。冰檗之操。老而弥坚。粗衣粝食。人所不堪。而处之泰然。祭祀之礼。极其诚敬。每斋宿之日。必与家人肄习仪节。家法甚严。其事畸庵公也。每鸡鸣。盥栉适寝门外。候其睡觉然后入问安否。终日在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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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就养。畸庵喜饮洒。至脱夫人簪珥以供之。有弟妇早寡而无子。府君虽在同爨。相见。必整衣冠。拜于楹外。每到宗子家。必下马步入。晚益嗜学。净扫一室。玩绎考亭书。夜必诵过。取节要及近思录疑晦处。往复辨难于尤斋。平生无所玩好。而自少喜畜书籍。畸庵戒之曰。是亦外物也。然府君终不能已焉。府君尝理夫人辫发。是胡俗也。赵重峰以是请于朝禁之。亟令家内妇女用华制。盖用夏变夷之志也。府君尝为文自警曰。高高在上。临我明明。毋曰不显。克念克诚。此可以观府君之大略矣。栗,牛二先生年谱未刊。府君出力锓布。又与尤斋,同春,市南诸先生。禀于慎斋先生。订成松江公事状。俾传于后。手钞资治精华几卷藏于家。又有增修语录解。 显庙特命刊行。呜呼。府君以清节邃学。为当世之望。其德业言行。俱可徵信于百世。而不幸山人公早世。干蛊无人。寸纸尺牍。未有收拾。只凭口耳之传而记在家乘者。不过寥寥数则矣。亦复荐经回禄。遂就泯没而无稽。赖而垂后者。独尤斋先生表墓之刻。及朴文纯所为幽堂之志而已。传曰。先祖有行而不知不明。知而不剔不仁。苟得立言君子之大加悯念。为之剔扢。使先祖遗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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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十一于千百者。庶几不坠。则顾惟孱孙得免为孔悝之罪人。而受赐也不訾矣。谨兹掇拾文字。叙次为状。敢徼惠于秉笔之地。僭猥至此。伏幸财择焉。
谥状[领敦宁金炳学]
呜呼。陪臣而为天子死。有君臣以来。刱见于 我朝三学士。若夫草茅韦布之士。又不在陪臣之列。而为天子效节。屏于穷谷。忍痛含冤。终具身者。太白山五贤是已。昂乎云霄其挺上也。皎乎冰霜其凌厉也。 崇祯丙子冬。建州兵猝至。 大驾幸南汉而委重于江都。贼耽耽思先捣。时抱翁郑公讳瀁。在通津。义不苟避而生。乃挈家入焉。明年正月。城陷而公家覆。将赴海死。猝遇贼。引刀自刎者。三而不殊。贼发五矢中公。又以铁鞭鞭之。贼去公得苏。左目被镞遂眇。洎闻南汉城下之报。遂踰岭而遁。削迹于头陀山中。又转而之太白山。与洪公宇定,姜公恰,洪公锡,沈公长世。结社道深里。撷蔬拾薪。不与世相闻。即所谓太白五贤也。每语时事。相与啸歌悲咤。继以泣下。月朔则登台西望嘘唏。值 毅皇忌辰。必痛哭。有诗曰。太白闲翁瞎又聋。无闻无见事尤空。从今不阅山中历。只有窗间每日红。噫。公遇贼不死。终见天地之翻覆。则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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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乃公之恨也。由是而洁身长往屯邅。穷厄困苦而靡悔。其节诚卓然。而其志则可悲也已。公字晏叔。迎日人。始号孚翼子。相国文清公澈之孙。文清公清名直节。震耀一世。屹然为士林领袖。至今妇孺皆称以松江先生。公之所就。其源盖有自也。上祖新罗谏议大夫宗殷。其后高丽平章事均之。始大显。自是累叶奕舄。 本朝。兵曹判书贞肃公渊。号松谷。为时名臣。再传而参奉 赠左赞成沩。判官 赠领议政惟沈。寔公高曾也。考宗溟。江陵府使。 赠兵曹判书两馆大提学。妣南阳洪氏。 赠贞夫人。参议仁杰女也。 万历庚子四月庚寅。公生。甫六岁。洪夫人捐背。辄哀号不食。鞠于外王母朴氏。怜而忧其疾。不以文字课。成童。始受小学。即曰。宁口诵而体必行之。至成德乃留耳。年十九。中进士。乃喟然曰。屈首举子业。求媚有司之眼。有得失则置欣戚其间。是乞儿为尔。遂去而请业于沙溪金先生。其门下。若尤斋宋先生若同春宋先生若俞市南诸贤。咸推服为畏友。天姿峻洁。志亢厉。寡许可。在众人中。如秋天雕鸮之于百鸟也。幼与同队嬉。有欺其父兄者。便严斥不与齿。见人不善。辄太骂之。然亦未尝轻有渝交者。尤斋尝因公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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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而曰。吾惟知公至诚。故言愈切而愈服。他人必不堪矣。公曰。此朋友之义也。庸知其不吾堪耶。尝谓尹镌必赤士类。后竟如其言。丙寅。江陵公在任所殁。公雪岭奔赴。毁顿已甚。见者危之。而公执礼愈严。乙亥。栗谷,牛溪两先生升庑之疏出。而丑正者群起抵巇。 上入其说。公毅然持论不少挠。士林倚重焉。乱后乙酉。始至京。觐季父畸庵公。畸庵责以世臣之义。留而官之。公甚不乐而重违其命。乃就童蒙教官。历义禁府都事广兴仓主簿水运判官。庚寅。出为龙安县监。会虏有赦。公当班行文书。叹曰。手不能毁其纸。顾乃奉以行耶。即投绂去。吏民遮留不得。则碑而思之。寻除比安县监。首举学政。劝方伯刊行朱子语类。贫民过时不昏葬。悉赡恤之。岁时。存问耆老。民大悦。递归。又为宗簿主簿,镇川县监。初 孝庙新即阼。收召在野诸贤。密勿有大计。公倡言曰。士大夫妻妾还自被掳而有同居者。不先正乎此。何以明大义。诸公闻之。亟白于 上。皆令别娶。岁己亥。 龙驭遽上宾。公仰天号哭曰。天不欲人理复明。生亦何为。未几。以金沟县令弃归。辛丑。由汉城庶尹。荐为司宪府持平。公自蚤岁。士望甚重。而变故后隐约自处。故凡除拜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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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常调,至是始有此授。议者恨其晚。公四疏力辞。因陈辅养 元子之道及请发帑赈饥。守杆城郡。岁荐歉。蠲船税懋迁。以裕民得无饥。郡产鱼 上供。每封进必冠带。计到 阙日。始荐家庙。荐庙然后乃敢食。以侍讲院进善召。连拜尚衣院正司宪府掌令。并不赴。戊申。疾作。就医于京第而卒。享年六十九。闻公之丧。有识至相吊。夫人全义李氏。北兵使 赠判书言惕女。妇德咸宜。从公于难。亦刎而不死。有一男二女。男普衍。学行绝异。不幸先殁。女长适参奉闵光益。次适县令尹宪卿。普衍子荐。正郎。女适知敦宁李徵夏。闵恂。光益之子也。尹明良,明殷,明佐正字,明臣进士。宪卿之子也。荐子都事泰河,都正观河,判书益河,复河。女适李荩佐,进士李蓍德,正郎李普万。公墓在堤川月林里子坐之原。夫人祔。公天性笃至。制行甚谨。既早失所恃。则以所以事母者。事朴氏江陵公。殁则又移以事畸翁。尝欲丧朴氏三年。畸翁据礼不许。然其疚瘠。有栾棘容。临殁。思食而不得进者。一未尝近口。日必晨盥栉。诣畸翁寝门外。候其起入省。趋走唯诺。不离侧。畸翁喜酒。至脱夫人簪珥以承匮。遇有 国哀。蔬食斯年。奉先极其诚敬。祭则与家人先期隶(一作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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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节。家甚窭而力于恤族。无疏戚之间。好善嫉恶。言必依古。故所居人相戒不敢为非。有所争。咸就正焉。前后莅官。粝饭衣垢敝。泊然无一毫累。独喜蓄书。多至万卷。玩绎考亭书。穷日夜无倦。往复辨难于尤斋。尝谓妇人辫发是胡俗。亟令家内改从华制。盖用夏变夷。公之苦心。而欲以是为兆也。有自警文曰。高高在上。临我明明。毋曰不显。克念克诚。公之严于治己如此。尝锓布栗,牛二先生年谱。又与诸贤。订成松江先生事状。传于后。家藏资治精华几卷。是公手钞。而其增修语录解。则 显庙命刊行之。 肃宗乙亥。褒 赠公吏曹参议。夫人旌其闾。 今上在宥之九年正月。大臣因岭儒疏。奏言太白五贤。当天地幽闭之会。相率结社于嵌岩荒僻之滨。讲明夏夷之义。以自靖乎洁己安仁。洪宇定已加 赠节惠。而惟四臣未蒙一体之施。此诸生所以联吁者也。宜许所请。以寓 朝家激感之举。 上即允之。遂加 赠公大冢宰。呜呼。余揽 明季遗迹。何其时节义之多也。缙绅大臣。固无论已。至于樵子莱佣。皆能视死如归。其读书有志之士。则或逃形于缁黄之流。或晦迹于贩沽之间。而感愤愁郁。蓄积之久。埋翳不得。往往为人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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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其事皆绝。若有可涕下者。惟公海外一士也。足不涉天子之国。其所处异乎若人者。而终始苦节。无所逊焉。不其尤难矣乎。世有修海东节义传。则公之事。固可与三学士并书。然三学士死于北庭。风声闻天下。而惟公自靖于偏邦而止。盖其所遇异。而所秉之义一耳。义之在我者。公已尽之。而传之在人者。则公何尝蕲乎。顾余末学。识见蒙陋。其言无足轻重公。而职忝太史。惟于法得书。谨就家状而撰次之。用谂于太常氏。
神道碑铭[经台金尚铉]
侍讲院进善抱翁郑先生大节正学。国人诵之。其大节云者。刎于难而不殊。尊周攘夷。有辞于天下。其正学云者。述师门渊源。笃信朱子之道。可以不惑于百世也。 哲宗九年。多士上疏请谥。相臣覆奏。 上允之。特赠吏曹判书。今 上元年。太常考谥法道德博闻谨行制度。为文节公。既而后孙奉事一源谓尚铉曰。先祖阡表。已刻尤庵宋先生之文矣。今又用螭首龟趺。大书 恩典。以贲隧道。以准仪制。子其铭之。尚铉敛祍谢曰。尤庵先生之笔。卓立千古而不泐。后学謏眇。何敢继之而猥执斯役。一源曰。子即沙溪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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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之裔。曷不念两家先故乎。于是尚铉忾然兴叹。不敢辞。谨按状。先生讳瀁。字晏叔。一号孚翼子。系出延(一作迎)日。曾祖讳惟沈。敦宁府判官。祖讳澈。议政府左议政文清公松江先生。考讳宗溟。江陵府使。妣南阳洪氏。参议仁杰女。 皇明万历庚子。先生生。幼授朱子小学。则曰。不可口诵而已。必且行之。可以为人。年十九。成进士。则曰。俯首作文。苟悦有司眼而求一得。是乞儿态也。遂请业于我文元先君。得为己之学。退与尤庵,同春诸先生。为同门之朋。以近思录,朱书节要。琢磨而辨质之。 崇祯丙子。北兵至。先生曰。吾世臣也。岂可草间苟活。乃挈家入江都。及城陷。仲兄与嫂先被害。先生欲蹈海而死。未及海遇贼。先生自刎者三。仆而犹不绝。中贼五矢。左目失明。贼又以铁鞭乱挝面。夫人李氏,弟妇徐氏亦刎。既而夫人苏。徐氏亦苏。先生微苏。谓夫人吾必死。愿埋于摩尼山下。免为乌鸢食。托弟妇及其子于族人曰。汝救此母子。使郑氏无绝也。乃匍匐寻仲兄夫妻尸而敛瘗之。闻城下之盟成。入三陟山中。采梠拾橡以为生。益研究朱子书。居九年。除童蒙教官。先生意在戢影不仕。而以季父畸庵公命。黾勉就之。转义禁府都事,广兴仓主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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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判官。己丑。 仁祖大丧。疏食期年。 孝庙即阼。先生倡言曰。士大夫尚有与被虏妻妾同居者。是必先正之。乃可以明大义也。清阴,慎斋两先生竟白 上。而令别娶焉。出监龙安县。方伯差颁北方赦令。乃曰。吾不忍为此。遂弃归。除比安县监。训黉序养旄耇。治化大行。既递。筑室于太白山道深里。藏书万卷。约洪公宇定,姜公恰,洪公锡,沈公长世偕隐。每语时事。相与啸歌悲咤而泣下。月朔。登台西望歔唏。 毅宗烈皇帝讳日。必痛哭。间历宗簿寺主簿,镇川县监。己亥。 孝庙升遐。先生号天曰。天不欲大义复明耶。生复何为。 显宗元年。移金沟县令。未几递解。由汉城府庶尹。擢授司宪府持平。四疏辞。又疏陈辅养 元子之道。又请发帑粟赈饥。将敛身还山。朝廷惜其去。除杆城郡守。先生曰。私义差安。遂赴任。蠲船税救荐荒。连授侍讲院进善尚衣院正司宪府掌令。并辞不就。戊申五月十三日。卒于京第。葬于堤川月林之原。夫人全义李氏。北兵使言惕之女也。祔墓左。男普衍。有绝异之资。早殁。世所称太白山人也。女长适参奉闵光益。次适县令尹宪卿。孙荐正郎。曾孙泰河都事。观河都正。益河判书。复河。玄孙以下不尽录。先生孝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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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性。六岁失恃。鞠于外王母朴氏。丁考忧。执礼甚严。丧甫毕。外王母殁。欲丧三年。畸庵公据礼不许。然外王母临殁。思食而不得进者。终身不近口。事畸庵公。每鸡鸣。盥栉适门外。侯问安否。终日不离其侧。有弟妇早寡无子而同爨。其相见。必整衣冠。拜于楹外。家甚窭。处约如泰。敬祭祀而恤亲戚。好贤乐善。久要不渝。峻于规过。痛责刺骨。尤庵先生尝谓吾则知公至诚。故言愈切而愈服。他人必不堪矣。燕居省祭。有自警文曰。高高在上。临我明明。毋曰不显。克念克诚。嗜好惟在经籍。劝岭南方伯刊行朱子语类。又出力锓栗谷,牛溪二先生年谱。所著资治精华藏于家。增修语录解。 显庙命梓布之。昔 肃庙乙亥。以先生节义。 特赠吏曹参议。夫人旌闾。由是数百年而始易其名。公论久而大定云。铭曰。
文清岳岳。扶阳抑阴。三百年来。领袖士林。谁其肖之。曰惟文节。大义日星。苦心冰雪。江都之变。天地震坼。蹈海不及。至于自刺。自刺不死。贼乃矢眼。矢眼不死。寔天所悯。名山太白。正气磅礴。五贤同遁。入世回隔。 皇明遗民。易堂九子。金精有屹。河清是俟。先生行藏。卷舒浮云。有徵或起。义重世臣。然其自靖。志在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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壑。杳然高风。寥天一鹤。原乎理义。学宗考亭。窈彼月林。昭兹隧铭。
尊周录陪臣传
郑瀁字晏叔。 万历戊午。中进士。丙子。值入江都。遇虏自刎不殊。乱定。居岭东之三陟。寻拜童蒙教官。瀁自以世臣不得不起。仕至龙安县监。会观察使令颁虏赦令。瀁曰。虏雠也。反奉其文以行耶。即弃归。后三岁。为比安县监。秩满。寓于奉化之道深里。藏书万许卷。与同志之士偕隐。后进秩司宪府持平,侍讲院进善。或起或不起。戊申卒。瀁为人介洁亢厉。 孝宗即位。群贤进于朝。瀁曰。今日士大夫尚有身配被虏妻妾者。必先正此然后可为也。文正公宋浚吉白于 上行之。 孝宗升遐。瀁号恸曰。天不欲明大义耶。何 圣后宾天也。瀁子普衍。字晚昌。幼慕严光为人。及长。从文正公宋时烈学。 崇祯甲申。 皇朝既惀亡。不复为举子业。常静居深处。数年不出太白山中卒。时年二十四。
俟德祠奉安祝文[参判柳下姜泰重]
昔在阳九。天地翻覆。志士仁人。义存罔仆。或捐其生。或洁其身。赖以扶植。几坠之伦。死生以靖。孰如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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猗欤先生。祖于文清。风仪峻整。孝友自性。属当仓卒。志决拚命。手刃于颈。贼矢如束。不死则天。死也明白。世变罔极。我生靡乐。太白之山。有芝有薇。我采我茹。伊谁与归。惟潜暨杜。逊愚觉今。不约而合。涯北涯南。棠阴月白。候仙草青。悲歌侑觞。或泣新亭。行藏以时。去就惟义。为兆禁辫。解符颁伪。就配卤还。抗言于 朝。雨晦鸣喈。大老是褒。岂惟志尚。本之于学。性理诸书。浸灌晨夕。羹墙之慕。尤在闽翁。自警之文。可验真工。盖此风节。百世犹兴。矧尔一方。草树含馨。有祠在谷。祀我三贤。爰暨法川。昆季同筵。今焉右享。觉今之左。恍若皓眉。鼎鼎列坐。从此神人。靡有遗憾。冠绅鼎来。将事有俨。灵无我嚬。庶垂歆格。日月常明。永永无斁。
俟德祠春秋享祝文[文敬公刚斋宋稚圭]
气槩超世。行义迈伦。值倒冠屦。誓不垢尘。敛迹烟霞。潜心性理。太白山水。高风百祀。
峤南儒生生员李秉瑀等请 赠爵谥疏
伏以圣人之事。莫大于春秋。而春秋之义。莫大于尊周。即天之经地之义。所谓民彝者也。其在人也无存亡。而其于世也有明晦。特系于在上之人旋别表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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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行黜陟之政耳。肆古周室东迁之后。皇纲不振。劝惩不行。于是乎春秋之作也。假二百四十年南面之权。尊周室以扶皇纲。攘夷狄以树人纪。俾天下万世之乱世贼子。知所以惧。则虽不得君师之位。而天经地义民彝之赖而不坠者。伊谁之赐。呜呼。往昔 崇祯丙子之变。尚忍言哉。天地翻覆。冠屦倒置。学士大夫抆血含痛。高蹈远引。自放于嵌岩深谷之中。臣等所居之太白山。有守义五臣焉。即故 赠吏参臣沈长世, 赠吏判介节公臣洪宇定, 赠吏议臣郑瀁, 赠吏议臣姜恰, 赠吏参臣洪锡是已。盖此五臣。俱以簪缨世家。慷慨时事。惠好携手。结社深山。以无负其素志。而沈长世 王室懿亲。乔木世臣。亲病断指。几殊仅苏。白衣扈驾。负鞠以从。特 旨除官。历仕州郡。而丙丁乱后不乐仕进。尝守荥川。闻四老之登楼长啸。则即日解绂。浩然同归。分山筑室。扁以觉今。以寓夫悟往追来之意。郑瀁资禀峻整。孝友自性。丙子避兵江都。遇贼刺颈。幸以得苏。则遂挈家入岭东三陟。采拾为生。始除教官勉赴。以叔父弘溟之命也。 孝庙初服。倡言于同朝诸公曰。今日诸贤之出。将以明大义也。士大夫之与被掳妻妾同居。岂非大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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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关乎。竟下离贰别娶之令。其监龙安。方伯颁虏赦。弃官归太白山中。闭户劬经。尤好朱子书。夜必诵过。 孝庙上宾。号天哭擗曰。天不欲大理复明耶。生复何为。及选授持平。四疏得递。又 除进善掌令。皆不赴。自是不乐京里。期返故山。其言论气节。有足以激颓俗而树风声。姜恰气宇峻拔。内行淳备。早受业于先正臣金长生之门。庚午上庠。主栗,牛两贤从享疏事。丙子。奉亲避寇于太白山。虽干戈侨居中。甘旨未尝乏绝。手秤薪以适温凉。亲懠。尝粪祷天。丁酉。 除官不起。甲申。 皇社北牖。则决意长往。终老林泉。而 孝庙在宥。锐意复雪。广收遗逸。耳目一新。始以洗马出仕。序升侍直副率。一日忽心动遽归。即遭继妣尹氏丧。谂者谓方之古黔娄尤异。及至忧吉。 孝庙已宾天矣。无意当世。复修初服。而其省岘之出。以实行八绣 启。而黾俛于先人之旧践也。山阴之出。以治行。因道臣之褒 闻。而实迫于 朝命之难辞。其归也。行橐萧然。晚年。尝自号以潜隐。盖欲尚友彭泽。而省岘山阴之出。即不过三径之资耳。宋文正公臣浚吉同在翊卫司。甚敬服之。且叹其衣冠有山野气。李文正公臣縡撰墓碣曰。本心鲁连。晚节渊明。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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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像其容貌辞气。有可以起大贤之敬叹。而千秋未明之心事。碣文中此两句尽之矣。洪锡少事文正公臣金尚宪。当丁丑之难。文正自南汉痛哭归鹤驾山。锡即弃科业。抱经入太白山。杜门读书。若将终身。 孝庙初服。宋文正公臣时烈秉铨。初拟水部郎。旋移主簿。则亟起赴 命曰。 圣上将大有为。死于岩穴非愿也。己亥五月后。即投疏径归。作诗以见志。于是研究性命。笃脩行谊。而金文正以隐居求志诩之。宋文正以遁世无闷称之。则观其所与。可知其人矣。恭惟我 列圣朝尊王之义。事大之诚。迥出百王。有辞万世。凡系大义。不懈益虔。遂成一副当家法。以至 皇朝之人。死义之臣。效节之士。崇秩节惠。或及于末荫。祠院敕额。无间于白徒。则处君师之位。行黜陟之政。而春秋可无作也。第伏惟念此五臣。隐遁不污则同。守义自靖则同。同隐一山之中。同编尊周之录。而乃朝家褒奖之典。不无显晦之差殊。洪宇定,郑瀁。或因筵臣之陈奏。或因子孙之上言。次第 貤赠。越在 纯庙丙子。多士陈吁。百年未遑之事。始举于旧甲之重回。而沈长世,姜恰,洪锡。只加一资于洪宇定爵谥并赐之日。则只绿登闻之早晚。未蒙一体之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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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此臣等之罪也。噫。 崇祯之距今日二百有馀年矣。越瞻神州。非复旧日之山河。一区太白。尚保 大明之日月。八字之隐痛寝泯。一部之展读有地。尚可以扶伦纲于既坠之馀。昭日月于昏衢之中。而以圣人笔削之权。缵祖宗传守之家法。独不在于今日之我 殿下乎。臣等兹敢千里裹足。相率呼吁于 黈纩之下。伏乞 圣明亟命有司之臣。以 先朝所已施于洪宇定者。特许沈长世,郑瀁,姜恰,洪锡加 赠易名之典。以敦民彝。以裨世教。士林幸甚。 国家幸甚。臣等无任云云。
峤南儒生呈本道巡相文
昔朱夫子之知南康军也。感刘凝之之清名高节。为作壮节亭于其故里。又为之割公田畀僧舍。使专奉守。今于大全中记文可考也。嗟乎。后夫子而此义又寂寥。则虽有特立之节芬馥之迹。而一任其埋没灌莽。又何其可悲也。生等所居之太白山中。有所谓俟德岩者。即故 崇祯五大隐遁世盘旋之地也。盖当丁丑甲申之间。天下之变极矣。天地翻覆。冠裳倒置。一部春秋。无地可读。北风雨雪。携手惠好。则时有故潜隐姜先生恰,故觉今堂沈先生长世,故逊愚堂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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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锡,故杜谷洪先生宇定,故抱翁郑先生瀁。俱以簪缨华阀京洛世家。后先来隐于一山之中。寤叹风泉。徜徉水石。超乎氛秽之外。爝然尘垢之不染。则世之尚论者。比之商山之四皓。而俟德岩。乃太白之奥。嘉木翳日。飞流喷玉。有岩台层壁之胜。距五先生所卜之庐。大约各十里。而径道均适。杖屦追随。皓眉伟冠。鼎鼎列坐于山光水声之中。至今刻字宛然。遗芬未沫。万里山河。举为腥膻之地。而一区岩壑。独戴 大明之天。则比之刘公之东台。其树立之卓节。尤有大焉。而虽谓之伯夷之首阳,渊明之栗里可也。其后士林兴慕。创立精舍。因以旧号。享以纸牌。其制则不庙以堂。其仪则临祭设席。即朱子沧洲故事。而鄙乡西涧祠之未蒙额也。以 闻于天听者也。杜谷洪先生。则别祠于旧宅之墟。顺兴之文山社是也。伏惟巡相閤下出自清班。殿我南服。凡于敦尚名节。树植风声之道。靡不用极。顷日巡宣之路。因文山儒之呈文。划给守护之丁。盛示褒尚之意。题音一下。士林耸听。以为朱夫子南康故事复见于今日也。兹敢相率呼吁于按节之下。伏乞閤下念五先生节义之一体。以所已施于文山者。复许于俟德岩。一洞火结及居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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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户丁役。特为颐免划给。以为永久守护之道。则龙门胜歵。未必专美潞公。而南康公田。将并及于白鹿之五贤矣。伏惟閤下试垂察焉。
焚黄祝文(赠吏判时)[八代孙 海箕]
恭惟府君资禀峻整。秉埶正大。遇乱入沁。既轻生而取义。抱经踰岭。遂洁身而安仁。扶植伦常。浸灌性理。皆可以永有辞于天下。而平日之爵寿不称。后世之显剔未尽。遂使卓异之节行。几至湮没而无闻。幸兹士林公论。不泯于百年之后。 朝家崇报。无间于一体之施。今年正月。大臣因岭南多士等联吁禀请四先生加赠易名之事。 允音特降。旷典斯举。乃于二月二十八日。超赠府君资宪大夫吏曹判书兼知义禁府事成均馆祭酒五卫都总府都总管。夫人从赠贞夫人。树风声于晟代。显晦有时。貤天爵于幽阡。荣感无比。往昔乙亥江都之立节。既蒙 旌褒。今兹戊午太白之守义。继以表章。在先祖撝谥之德。虽无加损。而后昆抑郁之忱。庶或有伸。惟是祠板已埋。封茔独存。秖奉所下 诰命。以展焚黄之仪。追远怆慕。不省攸云。
焚黄祝文(宣谥日告由)[九代孙 一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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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姿峻整。志行卓荦。推诸施措。可验问学。讲磨河南。早得领要。粤维游杨。待之畏友。两贤升庑。抗论不挠。沁都有难。义不苟生。挈家诣司。勇于赴汤。刃颈矢目。名悬日星。雨晦鸣喈。大老攸奖。抱经入山。寤寐考亭。浸灌性理。道义自靖。头陀之奥。福州之阳。携手同志。洁身遐举。鲁史一部。商雒四皓。霁潦虽殊。分义则安。旌招屡勤。素履弥坚。爵寿不称。运閟龙蛇。大节邃学。百岁有俟。岁在戊午。旷典特加。天曹崇秩。太常易名。然惟士论。云未表章。 圣上光御。复赠显号。曰文曰节。其义维何。道德博闻。谨行制度。孱孙力绵。今始秪受。祠板已埋。陟降靡质。如水在地。矧兹幽宅。有炜紫诰。 王命来宣。爰据旧典。敬录以焚。益增怆慕。罔知攸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