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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溪先生文集卷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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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溪先生文集卷之五
 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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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时弊疏(壬午二月二日)
伏以臣岭外人也。至愚且贱。百无一长。倖窃科第。猥厕朝列。寻常百执事之任。犹惧不堪。曾是梦寐之外。宠擢遽及。揆量涯分。踰越已极。感激战惧。恍惚罔措。仍窃伏念 殿下拔臣于孤远。寘之于言责者。岂但为臣一己之光荣。亦欲广闻朴愚之言。下采刍荛之贱也。臣何敢以交浅为戒。隐默不一言。以负我 殿下之厚望乎。有怀必达。是臣所愿。敢冒万死。略陈数言。伏惟 殿下小垂察焉。噫。邦运不幸。大祸荐臻。二百年衣冠。至 殿下而变为左衽。十三代陵寝。至 殿下而污于腥尘。虽幸 祖宗默佑。庙社仅存。而奄奄欲尽。岌岌将坠。直如垂死之人百脉已绝而馀息犹撇也。此正 殿下惕然戒惧。赫然愤发。咬齿刻心。奋志殚虑。以迓续天命之秋也。顾乃萎苶颓塌。泄泄沓沓。牵补姑息。淹刻延时。惟以苟安为幸。臣窃痛悯焉。皮币之事。太王不免焉。臣妾之辱。句践且忍之。则卑辞厚礼。屈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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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事之者。揆以时势。亦 殿下之所不能已已。而古之人君。或内修政事。或筑台迎士。曷尝有视为当然之势。付之无可奈何。不敢展一施措。出一号令。坐待寝微寝灭之期。如今日者哉。国事至此。虽使智者谋之。亦不能为 殿下发一口。指陈一二。况如臣之矇瞽。无所知识者哉。而试以人人之所易见知所常隐痛者言之。纲纪陵夷。兵备荡坏。人心涣散而不可收拾。刑赏舛错而不可劝惩。此所以委靡不振。至于危亡而卒不可救者也。臣不敢知。 殿下丙夜不安枕之际。亦尝念及于此耶。 殿下如知之而不思反之之道则已矣。如或不知。则臣何忍爱惜身命而不一为 殿下言之乎。噫。纪纲之于国家。犹人之有元气。所恃以存者也。元气既败。则四体委顿。转运不应。而心腹无所保。纪纲既坏。则百隶懈惰。奸巧百出。而政令无所施。 殿下以今日之纪纲为何如耶。上自大臣。下至庶僚。皆以全躯保妻子为上计。无肯为国家。费一分心力。平居无事。则竞趋利禄。如饿虎之视肉一遇事变。则争占安便。如奔兔之避网。甚者。至于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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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敌人。公行贿赂。求免险地。前之申景琥。以舟师副将为惮。则因郑译而得递。后之李敏树。以义州府尹为危。则又因郑译而获罢。国人之视郑译。不啻如国猘之反噬。咸怀愤疾。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而此辈乃以食厚禄居重任之人。顾为之甘心乞怜于仇敌之手。遂其私计而略不愧耻。此皆知国纲之荡然而曾无所畏忌也。其罪可胜诛哉。里巷妇孺。无不洞知而愤骂。独 殿下未之闻也。 殿下之纪纲如此。则虽欲一有所为。其何以发号行令。维持上下也哉。言之至此。不觉痛哭。国不可一日无卫。故圣人不能去兵。亨豫之时。犹且张皇。危难之日。当复如何。而近来庙堂讳言兵事。备御板荡。边圉空虚。是犹千金之璧。暮夜弃之街衢。而无人看守。观者莫不寒心。议者乃谓竭力事彼。可保无虞。而训师鍊兵。或逆彼意。呜呼。何其不思之甚耶。惟我 列圣。际会 皇明。明德恤小。地育天涵。数千里封域。如赤子之在慈母怀中。恃以无恐而内壮京师。外固藩屏。筑城设镇。选将养兵。汲汲如目前之有急。诚以仓卒之变。出于念虑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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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阴雨之备。不可不豫也。矧今外敌方张。内忧方殷。徵求无已。财力有限。既往犹可弥缝。此后何以继之。虎狼之性。不噬则不已。其所以暂戢并吞之谋。示以操纵之术者。岂真爱我而然哉。方雠大邦。力有不暇。而狺然东噬之志。固未尝须臾忘也。愚氓且固垣墙以备盗。鸟兽且有爪牙以卫身。况于堂堂千乘之国。而其可束手安坐。以待外侮乎。往在壬辰。海寇豕突。而一隅龙湾。父母孔迩。故卒乃转败为功。有国无之。今者豺狼塞路。天日隔海。而助虐犯顺。不但包茅之不贡。则一朝天意不测。祸变忽生。 殿下坐守空国。尚谁攀乎。言之至此。不觉痛哭。兴亡之机。在于人心之离合。人心固结。则危可使安。乱可使治。人心横溃。则危者愈危。乱者愈乱。此必然之理也。历代兴亡。昭载方册。 殿下固已洞观其机。而今日之失人心。亦已多矣。丧乱之后。加以水旱。饥馑连仍。流殍相望。而仁恩不加。赋役愈重。催剥聚敛者。谓之忠于国。慈祥抚恤者。谓之党于民。判民国而二之。国之于民。犹毛之于皮。皮之既尽。毛将安傅。如此而望民之爱戴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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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难矣。被俘之民。思念乡土。逾越山谷。百计逃还。寻其父母妻子。悲慰之声未绝。刷送之举旋迫。而犹不惜死。以父母之国为必可还。相继来归。至于鸭绿江边。则边守畏禁。居氓惧罪。昼夜拒守。使不得渡。此辈痛哭江岸。彷徨累日。进退无所。或投江而死。或结项而死。或饥饿而死。昌朔绿江上下。白骨相枕。凡在瞻聆。莫不陨涕。为其父母妻子者。其行号巷哭。皇皇抑塞之状。尚忍言哉。然此则盖有所拘。犹可诿也。至于己未渡辽。丁卯被虏。丙子战亡者。考诸军案。此类太半。而朝廷不惟不加之矜恤。反徵阙布于其父兄邻族。催督刻急。使居者不复聊生。流移转徙。十室九空。臣曾忝骑省。阅其文簿。海西尤甚。馀丁之布。亦甚无谓。曾于号牌时。无恒下户远徙他邑者。称以馀丁。牌法旋罢。各自散去。本邑所存。只一空案。而 朝廷不此之思。点名督纳。守令无处着手。分徵居民。此时生灵。其所应赋。尚且不给。况此横侵乎。尺土莫非王土。一民莫非王民。守御总戎,忠勋各衙门。私寘农所于列邑。广占未及开垦之民田。召集逃役避赋之人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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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其役减其赋。而其所收入。曾未闻一毫裨补于国。且垦田既久。则所当还诸本主。而因以不许。使本主纷纭诉冤而不得伸。此乃昏朝权势家。攘夺横占之遗习也。以成均馆首善之地。亦且为之。尤可痛也。近者又刱一名称。以智异山二十三峰别将。僧尼巫觋。尽为收布。山谷火田。一切刷徵。此岂盛世之事哉。凡此数者。皆重失民心之大者。而无一人为 殿下言之。 殿下深居九重。安得而知之。闾巷之间。怨讟彻天。道路之上。号呼沸日。如水之横流四决。涣涣无所底止。 殿下以此人心。当此危急。将谁与为君乎。言之至此。不觉痛哭。赏罚。人君之大柄也。施得其宜。则赏一人而千万人劝。罚一人而千万人惩。施不得其宜。则一切反是。不可不慎也。噫。李敬舆等三臣论事。谓之不量时势则有之。而堂堂之论。忠爱之诚。青史无愧。今其老母寡妻。伶仃沦替。无所依归。而馈遗不继。郑蕴忠直。在古犹罕。从君急难。益著忠愤。虽退而在家。耿耿寸心。至死愈笃。而赍志入地之后。 恩赙无闻。此何以为人臣之劝哉。金自点身为元帅。手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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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兵。使君父窘于去豳。国势阽于颠危。罪通于天。万死莫赎。 殿下贷其首领。薄示窜罚。曾未数年。反加宠用。畀以司马之长。夫司马之长。责任极重。名望不称。则不可以居。公议不与。则不可以居。勋劳未著。则不可以居。将士不附。则不可以居。自点果是何人。而敢居之哉。以言乎名望。则庙堂之所不举拟也。以言乎公论。则一国之所共痛疾也。纵贼遗君。则不可谓之有勋劳也。积失人心。则不可谓得将士心也。 殿下何所取而擢用之不疑也。譬如已试之庸医。后虽有华扁之妙术。人不信也。不信则慢易之。慢易之则不从其言。如此而可以号令诸将。进退人物乎。以自点之罪之重。而洗涤剪拂。尊宠而重任之。不独徒事文墨。不闲军旅。而坐失兵机。永弃穷荒。如李敏求者。得以称冤。傥使死者有知。张绅,金庆徵之馀魄遗魂。必且跳号自讼于泉壤之下矣。此何以为人臣之惩哉。赏罚一舛。劝惩无章。忠臣由此而解体。义士由此而沮气。人心由此而愤惋。士卒由此而怨叛。 殿下以眇然一身。孤立于上。谁与为国。呜呼。四者之弊。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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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于此。足以危亡。况于具备者乎。臣窃见 殿下之国。危于累卵。急于焚宇。祸败之至。迫在朝夕。如万丈朽木。立于冲飙之中。而 殿下未之觉耳。以 殿下聪睿之资圣哲之质。洞览古今之兴废。岂不早见乎此。而何其拱默深宫。无一猷为于其间乎。古昔圣王。当治定绩熙之日。尚犹延接臣邻。察纳谋猷。不敢晷刻自安。况于忧危之际乎。 殿下之罕御经筵。今几年矣。九重如天。堂陛千里。虽以贵大之臣亲密之僚。犹罕进见。疏外之臣。复何望乎。所以危亡之形。不陈于前。忠谠之言。不尽于下。而至于愚智之所共悯痛如四弊者。亦不得闻于 殿下之耳也。噫。经筵之设。岂偶然哉。其所以朝讲焉昼讲焉夕讲焉夜对焉者。盖为辅导君德也。讲究朝政也。延访之际。可以考见得失。承对之间。可以辨别忠佞。讨论谈话。可以开广聪明。出入起居。可以宣畅志气。思虑既定。德业渐进。怠慢之心。无自而或入。敬勤之志。无时而或息矣。今也。玉堂群僚。徒备员数。白日晴窗。相对閒睡。皆以久隔 天颜为恨。虚费廪禄为耻。而 殿下之所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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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宦官宫妾。所常闻者。冗杂鄙琐。朝廷之得失。何自而知。生民之疾苦。何自而知。 圣德日卑。圣志日怠。而精神心虑。又从而滞郁。无惑乎痼弊之益滋。国势之益危。而 玉候靡宁。经年未快者。臣恐不独为积劳所感。沈忧所发也。伏愿 殿下毋以深宫为安。毋以愆候为念。晋接儒臣。一遵故事。或于便殿。或于寝閤。讲讨今古。博问事务。策励心志。勉强治道焉。如此则大而朝廷之废弛。小而民间之怨苦。靡不毕陈于前。而纪纲可以整顿。守备可以巩固。人心自结。赏罚自明。转危为安之机。亶在于是矣。伏惟 殿下加察焉。臣本凡流。学且卤莽。闻见孤陋。辞语拙朴。固知不能裨益 圣德之万一。而忧国一念。炳炳如丹。今当得言之秋。何敢含默而退也。数年以来。时论一变。言及国事。则指以为迂阔。语及兵政。则斥之以妖妄。臣非不知封章之墨未乾。搏去之祸可畏。而情激于中。言不自裁。烦冒之罪。益知难逃。伏惟 圣明恕亮焉则幸矣。臣不胜激切屏营之至。谨昧死以 闻。
辞持平仍言事疏(甲申正月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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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性本庸下。且无知识。平生志愿。只欲有怀必达而已。曾忝言官。感激恩遇。不量愚分。冒陈尺疏。而诚未格天。终閟 俞音。僭妄之罪。自知难逃。退伏乡曲。日俟严谴。 圣度包容。新命又下。臣诚惶恐。罔知攸处。臣于登途之日。臣母谓臣曰。天恩罔极。义当肃谢。而顾余衰病日深。再见难期。臣含泪出门。方寸闷乱。及至中路。闻 元孙北行。诸孙又往。臣下念老母之言。上体 圣上之情。父母之心。上下同然。况金河辽塞。是何等地。玉质幼冲。不瑕或伤。不审 殿下独处深宫。何以为怀也。因窃伏念我 祖宗刱业垂统。今垂三百年矣。而至于 殿下之身。问寝久寂于龙楼。 王孙远涉于沙漠。国势之孤危如何。时事之罔极如何。幸赖 殿下之慈念格天。鹤驾之回还在迩。内外臣民。踊跃欢抃。而臣之隐忧。到此尤切焉。夫刑赏黜陟。 殿下大柄也。进退与夺。 殿下大权也。而迩年以来。大柄大权。不在于 殿下。而或出于奴虏之手。今日春宫之回辕。 殿下以为庆乎。今日边警之稍缓。 殿下以为幸乎。 玉候违豫。经年未快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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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由朝恐夕惕。积忧伤心。则臣固知 殿下惩前毖后之念。未尝小弛于宵旰之顷。而施措之际。未闻耸动之举。政令之间。犹存宴安之习。以此而弥缝牵补。苟延时日。犹非保疆之第一义。脱有非常之变。起于无形。仓卒之祸。出于虑外。则 殿下之位。亦曰殆哉。奚暇忧我子孙之不保哉。古之人君。当危乱之世。孰不欲舍危而就安。去乱而为治。由其精神眩瞀于利害之中。志气摧沮于丧乱之后。疑惧百端。无复自振。终陷敌人之囮。必至亡国而后已。早使惺然而悟。赫然而奋。壮其在我之势。不为姑息之计。则急遽之间。应之有馀。暮夜之忧。复何恤焉。古语曰。人不涉难。智不明。 殿下之涉难。非一再矣。一涉于公州。再涉于江都。三涉于南汉。丙子以后之七年。无非涉难之日。以其时考之。此正 殿下之智。明明又明之秋。而何其智益穷而心益退。不思必至之祸。先为自伐之道哉。夫国家安危。系于人主一身。人主一身。其主在于一心。志者心之所之也。安于侥倖。不能收拾。则事无可成。恒存疢疾。奋发锐气。则事无不成。苟能策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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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坚定此志。如砥柱冲波而不挠。三军鼓噪而赴阵。则是非不眩于耳边。利害较然于目前。勇决之意胜。畏怯之虑消。日思自强自卫之策。而措寘区画。犹恐不逮。岂待群下之劝勉哉。在昔周宣内修。立此志也。汉光沈几。立此志也。此志既立。何事不齐乎。君明臣直。从古如斯。今日朝廷。岂无一二担当国事。剀切时务。而每以寻常末节。塞责度日者。无他。亦有以覵 殿下之志而惧空言之无施也。委靡之弊。一至于此。臣窃悯焉。间或有玉堂之劄台臣之启草野之疏。而归于休纸。束之高阁。初若采施而一未见采施之效。臣恐 殿下之立志。永无其期也。南汉抗论之臣。滞在下僚。两西忠义之士。未见收用。何以为他日仗节死义之劝哉。宋臣李纲告其君之言曰。閒暇则以治兵为失策。仓卒则以退避为得计。天步艰难。职此之由。痛自料理。在陛下方寸间。此诚今日之谓也。燃眉之急。迫在朝夕。祸患之来。明若观火。伏愿 殿下勿以臣言为迂。而更加惕念焉。臣非不知指陈某事条达细务。而独以立志为言者。亦惟先格王正厥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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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也。上天孔昭。民情可见。荧惑入南斗。太白昼见。白虹贯日。日蚀地震。石运水涌之变。俱萃于一年之内。而八路人民。荷担而立。或投身海曲。或挈家山谷。臣未知税驾之所也。且臣受气虚弱。素多疾病。两目眩暗。往往痛刺。加以上年夏秋。屡经大病。躯壳虽存。精神都丧。而际此艰危。不敢言病。强疾随行。岁已换矣。积伤之馀。怪證卒发。手足寒战。胸胁交撑。言语顿涩。动辄颠仆。奔走职事。决非所望。若不调治。定难生全。伏望 圣慈俯察悯迫之状。特下递改之命。则僦屋城。中从容治疗。瞻拜离日之再耀。仰贺二圣之重欢。是臣愿也。臣无任含恩佩德战慄祈恳之至。
再辞疏(三月一日)
伏以臣伏蒙恩由。来救病母。感激 鸿私。涕泪盈襟。臣于拜辞之日。 玉候靡宁。春宫未返。人臣呈告。此非其时。冒昧陈达。臣岂安心。臣母今年七十。暮景已迫。难堪远离之恨。疾病又剧。奈此方寸之悯乱乎。往在丙子冬。臣父重感时令。而国事苍黄。臣赴鸟岭阵所。曾未十日。闻讣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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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终天之痛。到今填胸。此臣之所以一见家书。心神错愕。敢冒万死。仰号于 天地父母之下者也。臣之初意以为天恩所及。母病若瘳。则趣驾还朝。仰谢 圣渥之万一。而痼疾弥留。元气已惫。转侧须人。数月之内。定无差歇之望。人子罔极之情。当复如何。北望云霄。 天门杳杳。入见病母。气息奄奄。臣之进退。戚戚难状。大义虽重。私情可悯。晨昏汤药。何忍废离。限内趋 朝。决难预期。风宪重地。不可久旷。伏望 圣慈俯采悯迫之情。特下递改之命。俾臣得以终始救疗焉。臣不胜瞻天望日战灼祈恳之至。
辞持平疏(丁亥九月二十六日)
伏以臣于七月初一日。伏承 圣旨。以臣拜司宪府持平。 召命临门。催臣上来。臣于是时。痼疾沈剧。未能扶曳登途。席槁私室。日俟 严谴。 殿下不以为罪。曾未数月。 新命又及。臣诚惶感。罔知攸措。行不俟驾。臣子分义。职叨清班。揣分为荣。臣何敢晏然退在。自速逋慢之罪哉。惟是一病支离。决难趋赴。兹以不惮烦渎。仰陈私恳于 聪听之下。臣禀气虚弱。素多疾病。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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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度日。药饵为命。丁丑春。遭父丧。添得足寒眼昏腰腹疼痛之證。虽僶勉从仕。随行百僚之后。精神都丧。所存者只躯壳而已。乙酉。又遭母丧。是年冬。两耳牢塞。全不闻声。一家有所言之事。辄以文字大书以示。去年秋。不意中湿。脚膝痿痹。庐殡数步之内。不能运步奠祭者。八个月矣。服阕之后。一向深重。今八月初。舁到宜宁地医家。针治药救。已过五十馀日。了无分效。有增无减。臣自惟疏远贱踪。屡蒙 宠擢。福过灾生。伊有斯疾。臣之一死。固不足恨。每恐一朝溘然。报效无日。此臣所以长吁北望。涕泪交零者也。今臣欲赴则病势如此。违命则罪当万死。内违素心。上负 圣教。臣之情事。实为狼狈。震惕徊徨。精神靡定。伏惟 圣慈俯察危恳。特许递免。不胜幸甚。仍窃伏念 殿下之所以寘臣于言地者。非独荣其身。盖欲听其言也。臣身虽病。臣口尚在。臣何忍默默不吐胸中之所欲言。以孤我 殿下虚受之盛意乎。臣伏见古圣王之治。畴咨好问。尧舜之所以为尧舜也。拜昌弗咈。禹汤之所以为禹汤也。古语云。诸侯有争臣五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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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其国。人君之有赖于谏诤。争臣之有补于国家。夫岂浅浅哉。 殿下即位之初。廓开言路。广求忠直。嘉言罔伏。群策毕举。都俞至治。庶几可企。数年以来。渐不如前。筵席之对。未闻攸服之音。耳目所言。或少而康之色。臣实悯郁焉。人主之尊。天也。人主之威。神也。虽和颜而受之。温语而接之。尚且不肯犯天而触神。况拒之以訑訑。胁之以威怒。谁敢强为无益之语。自赌罔测之祸哉。古今人臣之事其君也。当其筮仕之初。孰不欲各尽其责有怀必达。或伺候人主之颜色。或较计一身之利害。于是乎方者渐至于圆。刚者渐至于柔。廷争面折。小謇謇谔谔之风。逐队随波。有泛泛悠悠之习。其间如有一二臣秉心刚直。不回所见。如松桂不摇于风霜。砥柱特立于中流。则设或其言逆耳。其志则可尚。兹岂非国家之福也。噫。偾事覆邦。皆由于怂臾谄媚之辈。而人君必亲之信之。匡君卫国。每出于正直刚方之士。而人君必疏之斥之。臣实未知其所以也。臣于病伏中。有人言汝不闻朝家事乎。李敬舆等三臣。言事得罪。受玦南荒。李应蓍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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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章。远谪北关。不料清明之世。有此一欠事也。臣答以 主上圣明。四臣俱是名流。况雷霆无竟日之怒。宁患海隅之久滞乎。即今星霜再换。天日不照。久作负霜之草。未蒙雷雨之霈。此非臣所望于 殿下者也。臣不敢知。 殿下以此四臣。为有难赦之罪而然欤。为有言事之失而然欤。谓之有难赦之罪。则国人皆称暧昧。谓之有言事之失。则献言者无可罪之律。 殿下何不详审于此而自贻盛德之累乎。谚曰。知臣莫如君。知子莫如父。 殿下聪明睿哲。卓冠前古。驾御群下。器使贤能。岂不识某也忠某也回乎。大凡论人之道。必观其平生出处行事如何。如其人本无可观。不可以一事之似忠而赎其过。如其人素著名节。不可以一言之径庭而罪其身。前者伏闻 圣教。李敬舆则许之以清介。洪茂绩则目之以忠谠。 殿下之知二臣素矣。是何知之于前而不恕之于后也。沈𢋡身居言责。思尽其职。日后朝端。风彩可观。此以为罪。他复何论。人情不问贤愚。莫不求福而畏祸。趋利而避害。苟非寘死生于度外。尽忠诚于君父者。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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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暴露丹悃。自犯鈇钺之诛。李应蓍悯国事之日非。念君德之或亏。处决家事。抗颜陈疏。一封数条。皆切中 殿下之病。臣固知 殿下内嘉其忠而外试以怒。姑为此贬窜之举也。铁岭磨云。黑风撼天。逐臣到此。百无一还。且其妻子饥饿。无所聊赖。东西称贷。见者垂泪。 殿下傥闻及此。宁不矜怜。宋臣苏轼有言曰。百人之聚。未有不公而说。今内自都城市井。外至八方穷村僻巷。皆曰。无罪朝臣。复出绝地。时事可知。 殿下若以愚氓之言。寘之寻常。下贱之语。诿以妖妄。臣恐后之视今。犹今之视昔也。今年水旱。实前古所未有之变也。加以地怪人妖。叠见层出。而无一人以愿察其影之语。牵裾补牍。回悟我 殿下者。其故何也。此由风波之后。直气沮丧。摧折之极。人皆胁息。有位者。皆以四臣为戒。缄口结舌。有如越视秦瘠。 殿下之势。可谓孤矣。今天降灾。或以为土木为妖也。或以为刑罚失中也。斯言固有所见。臣则以为四臣之窜。乃我 殿下前所未有之大举措。故天亦以前所未有之大灾异警之也。呜呼。李敬舆,洪茂绩。年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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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榆。气力已耗。沈𢋡,李应蓍。一生多病。长对药垆。蛮烟毒雾。定难支保。傥靳涤瑕之 纶音。遽作瘴江之枯骨。 殿下后虽悔之。何嗟及矣。伏愿 殿下特恕四臣之罪。快降放释之命。以为临难伏节死义之劝焉。臣又闻诸孙在于济州。臣不胜愕然之至。 殿下遭时不天。适丁乱离。问寝久寂。视膳无人。当此之时。 殿下独处深宫。怀抱如何。秋气渐高。塞雁哀鸣。则却讶消息之至。冬寒砭骨。朔风号怒。则辄以其疾为忧。对案而思。当寝而思。见物而思。望远而思。忧劳辗转。感念成疾。此乃臣民之所共知而所共悯者也。及其 鹤驾东还。遽尔卒逝。而 殿下之所以少慰此心者。以诸孙在耳。臣意以为 殿下当寘之宫中。抱之膝上。抚之育之。倍于平昔。而乃返远徙绝岛。弃之如遗。有若凶徒逆类亲犯大罪者然。 殿下亲孙。异于凡人。设或身为不轨。自陷刑戮。犹当宥之。况云云之事。童子何知。若以为连坐有律。法不可屈。臣请以一言折之。我 列圣丁宁之教。昭载铁券。若名参勋籍。则皆有荫及子孙。功减一等之法。我 殿下德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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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功光 祖宗。纵以其母之罪而坐之。独不可以 殿下之荫而减之乎。臣闻 殿下答丁彦璜疏。以姑从有司之请为教云。其信然乎。抑传之者误欤。如其人之可罪也。不必待有司之请。如其人不可罪。岂以有司之请为是而必勉从乎。 殿下于谏臣之言。则可从而不从。于有司之请。则不可从而从之。此尤臣所未晓者也。父子之间。血气流通。精神相感。傥 先世子精灵不昧于泉下。或于梦寐之中。泣诉于 殿下。则 殿下以何辞而答之乎。 殿下想必惊起彷徨。嘘欷抑塞。恻然伤感之不暇矣。饥寒疾痛。必呼父母。童子之至情。出于天而不可遏者也。诸孙已失父母。年且稚騃。日夜号泣而怨慕者。 殿下之外。更有何人。论其罪则无自犯之罪。考之法则有可宥之法。伏愿 殿下更加深思。亟还诸孙。爱之如初焉。臣委顿沈绵。辞不达意。固知不能感回 天听。而危衷自激。敢此仰陈。
辞正言疏(己丑三月二十二日)
伏以臣至愚无状。辜 恩速灾。致有沈痼难医之疾。委伏床席。不能出户庭。今已四五年矣。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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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 圣慈不以无用而舍之。前后 宠命。非止一二。而不避逋慢之诛。或循例呈状。或冒昧陈疏。臣之病废实状。亦 圣明之所已烛也。不意今春数月之内。 召旨再下。惊惶陨越。尤不知所以自容。臣于积病之中。精神昏乏。凡人事上得失是非。虽不能省察。至于人臣分义。则知之已熟。如有一分气力。可以振作登途。即当扶曳趋赴。以伸感惧之心。而今臣之悯迫情势。实非勉强所及。伏望 圣慈怜臣病痼。察臣心事。亟命递罢臣职。以安愚分。谨昧死以 闻。
辞持平疏(七月十九日)
伏以疏远之臣。滥荷 国恩。厕足清班。非止一再。感深次骨。不知死所。自遭亲丧。退伏墓道。伤败日甚。疾病交作。眼昏无睹。耳聩莫闻。加以腰脚痿痹。积成难医之證。遂至痼废。不料服阕未几。继蒙收录。屡忝 隆渥。一未趋谢。感激昊天。震惶无地。缕命未绝之前。遽缠如丧之痛。北望长号。不觉陨绝。须人强起。方拟奔哭。忽闻新 命远及穷陬。怵惕怀惧。匍匐作行。登途半月。始到忠原地。得接邸报。又迁本职。寤寐误 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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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稠重。踧踖罔措。惟思殒结。自发前途。距京尚远。若由旱路。势难速行。借得归船。乘流取疾。触冒雾雨。宿證转剧。以此病状。决难趋班。初欲舆至 阙门之外。奔哭而退矣。窃伏念分义至严。一息未断。曷敢言病。扶诣 大庭。十步九蹶。拜起之节。都不成样。庶官之微。尚不可虚带。况于言责责重乎。当 圣上哀疚罔极之日。苟非万分不可堪之势。则安敢冒渎于此时哉。臣之所患。朝野共知。积年沈痼。深入骨髓。千方百药。迄未得效。苟延至今。陈力就列。决无可望。伏乞 圣明怜臣痼疾之难医。察臣至情之无他。亟赐 恩递。则终始生成。无非 圣德。
辞持平疏(七月十九日)[再疏]
伏以臣登途半月之馀。旧證添重。新恙又剧。精神昏乱。辞不达意。冒昧呈疏。未蒙 恩递。臣诚惶闷。罔知攸处。臣非不知再陈私恳。极涉猥滥。顾惟贱疾非旬月可治之證。有终身难医之痼。若不号吁。更诉何地。臣之得此疾。五年于兹。既失父母。又丧旧君。臣子终天之痛。曷有其极。长吁北望。日夜号泣。千万意外。 新命又及。揆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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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激。魂不附体。虽死于道路。何忍在家言病。臣之初不闻 命也。以为 梓宫在殡。既不得奔哭。 召旨临门。又不得趋赴。分义都丧。生不如死。遂决意登程。则妻子号泣而挽之。朋友矜悯而止之曰。聋昏痿痹之人。若又触冒暑湿。颠仆路傍。径毙可畏。戒骂交集。而微诚自激。不遑他顾。扶拥上马。挟持而行。幸而得达于辇毂之下。夙愿已毕。死亦无憾。仍念 圣朝剔名。臣所愿也。清班厕足。臣所荣也。况 圣朝新御。日月重华。嘉言罔伏。正论峻发。贪纵之臣。退伏于外。忠谠之奏。日闻于上。此正远方之士。弹冠振袂。皆思报效之秋。臣虽疾病在身。如有一分精力。可以作起运动之势。则亦当随行后班。与闻末议之不暇。何敢费辞披悃。渎扰于 圣上哀疚罔极之中乎。臣之痼疾。朝野所共知。都人所共见。 殿下独未见而知之耳。傥 赐递免。俾得调治于 阙下。则得效迟速。虽未预期。此后生全偃息。无非事君之日。伏愿 圣慈俯察危恳。亟 下递改之命焉。
论事疏(八月十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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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扶病入城。两月于兹。痼疾转剧。精神溃裂。不能有怀毕达。略陈所见。疏愚僭妄。极知犯分有罪。一片微衷。盖欲致吾君于尧舜上。惟 圣明恕察焉。恭惟 殿下以圣继圣。诞抚弘绪。思恢治道。涣发德音。言官不可以不重。于是乎下台谏择拟之 教。先贤不可以不尊。于是乎下后裔录用之 教。继又 念海岛雾露中诸儿。特 令移寘内地。凡此三言。皆不由启禀。出自 宸衷。臣知 殿下此言。可以为尧舜。可以为禹汤。可以如流于从谏。可以如渴于求贤。而仁亲孝悌之化。自家而国。推之八方。无不陶镕鼓舞于化日光风之下。有君如此。实我 国亿万年无疆之休也。然臣窃尝闻古先人之言。发于言非难。行其言为难。行之而尽其实为尤难。以此考之。 殿下虽有言。而行之于事。似有所未尽其实。臣请为 殿下言之。台谏。风采之所系。公议之所在。是故公议所与。台谏亦与之。公议所击。台谏亦击之。前领议政金自点曾为元帅。敌兵临城。而闭门不战。及筦枢机。国事多艰。而惟务聚敛。败军尚有其律。况不战者乎。伴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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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云不称。况聚敛者乎。日夜经营。非第宅则田园。寻常规画。只保位与固宠。报恩偿怨。而两铨失其柄。挟功肆威。而百僚偃其风。怂臾谀悦。贪鄙纵恣之状。国中之人。不敢言而敢怒久矣。臣意以为 殿下流放窜殛。当如大舜四罪于帝乃殂落之后。而两司交章。玉堂连劄。阅月踰时。 俞音久閟。自汉晋及唐宋。居此位而负此罪者。其果有递罢削出而止者乎。李敬舆,洪茂绩,李应蓍,沈𢋡。忠谨谠谔。敢言论事。而一触 天威。负罪 明时。遐荒受玦。已逾年纪。忠臣沮气。行路含嗟。 殿下知其忠审矣。惜其去素矣。而顷因大臣之劄。只下量移之 命。 殿下既曰蓍龟之谟不从何待。则何不即日全释乎。台臣论启。而不为 允许。大臣陈劄。而不为快从。 殿下择拟台谏。将欲何用。臣所谓 殿下虽有言而行之于事。未尽其实者。此也。传曰。举而不能先慢也。退而不能远过也。伏愿 殿下去之勿疑。任之勿贰。黜陟惟明焉。大贤君子之有关于人国家尚矣。道学赖之而明。彝伦以之而叙。或扶名教于百世。或振风声于一代。此国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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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所以崇德象贤恤及后昆者也。我 祖宗积德百年之馀。真儒辈出。多士彬彬。关岭湖海之间。历数其人。盖非一二。今我 殿下轸念前贤。收用子孙之 教。首降于新政之初。臣意以为大贤之后。理宜居先。翘首有日。未闻有一人名在荐剡之中。私窃怪之。姑以庆尚一道言之。先正臣郑汝昌臣金宏弼臣李彦迪臣曹植臣郑逑奉祀孙。未沾一 命。先贤臣崔永庆臣赵穆奉祀子。久在散地。无乃秉铨之人。未及上 闻而然耶。抑 殿下未遑而然耶。远方之人。咸以为尊贤美意。竟归虚地。臣所谓 殿下虽有言而行之于事。未尽其实者。此也。伏愿 殿下申命有司。量其才器而录用之。书曰。友于兄弟。施于有政。诗云。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此言帝王为政之道。不可遗亲而及疏。舍本而治末也。 昭显世子不幸早逝。而襁褓诸儿。远在绝地。凡人无罪尚不可。况以 先王为祖。以 殿下为叔父者乎。天理人情。断不若是。 殿下追念 先王之遗教。特怜犹子之无依。才移近县。旋寘内郡。远近瞻聆。孰不感泣。第臣之愚意。犹有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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憾于天地之大也。当初两司之请鞠辛生。欲覈埋凶寘毒之实壮。以伸舆愤。而即今 梓宫在殿。其所以姑缓严讯。是固 殿下之至意。至于诸儿。入寘城中。使得参于郊外哭辞之列。然后方可谓尽述 先王之遗意。此则不可一日迟延也。且咸阳为邑。僻在大山之下。阴云常蔽。风土不好。设或有伤。后悔何及。臣所谓 殿下虽有言而行之于事。未尽其实者。此也。伏愿 殿下更加三思。极尽爱养之方焉。然以上数事。皆 殿下所已言而所欲行者。若加之意。则其于尽实乎何有。抑臣之所欲陈者有一焉。当南汉受围之日。扬镳扈 驾。凡几许人。而奋义怀忠。誓不俱生者。一二臣外。他更寥寥。苟非素性纯刚。临大节而不可夺者。安肯挺然特立。确所守于朝廷震荡之际乎。故参判臣郑蕴。其平生直节。载于国乘。播在人口。不必一二覼缕。自丁丑南归之后。慷慨时事。日夜流涕。结茅山中。杜门谢客。冬不就温房。食不近甘味。忧愤成疾。含痛而死。若使 国家无褒忠奖节之典则已。如有之。到今 恩赙恤赠之无闻。岂非昭代之一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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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乎。伏愿 殿下崇表郑蕴。显加隆典焉。呜呼。自古人君当其嗣服之初。孰不欲从谏而远佞。尊贤而爱亲。以臻清明泰和之治。而万机多务。百虑攻中。或难于果断。或过于慈仁。言之而不能尽其行。行之而不能尽其实。虽以上智之资。卒未免中主之归。臣窃慨之。夫心者。一身之主。万化之源。尧之钦明。舜之浚哲。此心也汤之圣敬。文之缉熙。此心也。操舍而圣狂判焉。存亡而治忽随之。不亦大可惧哉。今我 殿下异地艰险之备尝矣。民间疾苦之备知矣。惊动于心。警省于心。克艰厥位。惟新厥德之念。曷尝少弛于燕閒食息之顷哉。然难持者心。易忽者心。出入无时者心。应物无迹者心。怠胜敬则此心丧焉。利胜义则此心丧焉。私胜公则此心丧焉。奢胜俭则此心丧焉。僻于好恶而失之。僻于喜怒而失之。傥恐惧焉戒慎焉。念兹在兹。释兹在兹。则言为实言。行为实行。从谏而有从谏之实。尊贤而有尊贤之实。爱亲而有爱亲之实。凡修于身行于事及于人者。无不各尽其实。人之瞻仰于下者。咸曰一哉王心。大哉王言。而百度惟贞。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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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一新。从欲之治。指日可期。如或徐徐缓缓。姑待明日。使旁观者懑然迟之。则凡事无实。初心罔终。尧桀舜蹠之分。在于顷刻之间。伏愿 殿下终始无怠此心焉。臣眼昏而无所见。耳聋而无所闻。脚膝痿痹。不能运步。但不甚受病者心耳。直臣去国。心常痛之。憸人在朝。心常疾之。曾在 先朝。粗陈大略。今因 圣教。更渎宸严。
辞献纳疏(庚寅十一月二十一日)
伏以臣于本月十四日。伏奉 召旨。以臣为司谏院献纳。斯速乘驲上来事。臣惊惶踧踖。罔知攸措。臣猥以疏远之踪。遭遇 圣明之朝。厕足清班。荐被 隆眷。才庸宠溢。无与臣比。致有沈痼难医之疾。颓卧床席。不出门户。今已六年矣。前年夏。奄遭 宾天之痛。又承上来之 命。以病證观之。则决无运动趋赴之势。臣意以为在家言病。分义未安。颠仆道路。固所甘心。而如或侥倖得达。哭望乔山。庶可以小道微忱。扶拥上马。寸寸前进。半月之后。始进 阙下。蹒跚匍匐之状。朝中士夫。掖庭吏胥。莫不见而怜之。亦有指示而窃笑者。旅寓三朔。遍问诸医。而自分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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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将作未归之魂。到今南还病伏。已逾一年。痼疾沈绵。日俟溘然。 新命又下。臣是何人。叨此异数。抚躬徊徨。感涕交零。臣虽无状。亦有心肠。如有一分精力。可以振作登途。何敢晏然退在。费辞烦渎。自速逋慢之诛哉。臣之闷迫情私。固难一一。自七月以后。将理失宜。旧證转加。动辄颠跌。二證此极。馀复何论。伏惟 圣慈怜臣疾病之深重。察臣情事之无他。 特许递改。以安愚分。呜呼。君之于臣。视同一体。苟有所怀。何敢有隐。臣请以致疾之由。更渎 宸听。臣于年少之日。非不知死亡之可恶。一身之可爱。而徒恃血气之强。全昧保养之道。食饮不节。惟酒是嗜。语言不慎。时发躁怒。人之言之者。皆以为不节食则伤脾。不慎言则伤心。嗜酒则伤性。过怒则伤肝。戒责相踵。而臣狃于一时之快。亦不觉元气之暗铄于中矣。岁月渐久。真元耗尽。乘间伺隙。百疾交攻。遂至于耳目牢闭。四肢不收。今虽悔之。已无及矣。若使臣早听人言。节食断酒。慎言平心。臣之痛證。宁有如此之甚乎。呜呼。以疾喻政。古人先获。推之于国。似可施行。而第念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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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言。近于庸医。深恐无益于祛瘼。而反致其添伤也。夫君之有国。犹人之有身也。朝廷者。国之心腹也。纪纲者。国之元气也。政令者。国之血脉也。朝廷不正。则心腹病矣。纪纲不立。则元气苶矣。政令不行。则血脉壅矣。 殿下嗣服。圣德广运。钦文浚哲。卓冠百王。天之命哲在今日。命吉凶在今日。历年在今日。此政 殿下正朝廷以和其心腹。立纪纲以壮其元气。行政令以通其血脉之秋也。今者客使如织。西顾之忧方殷。而分朋立党。惟务倾轧。朝廷可谓正乎。上下凌替。振举之策屡讲。而伤风败俗。奸巧百出。纪纲可谓立乎。士论携贰。调停之教非一。而侧目仇视。如火益热。政令可谓行乎。有一于此。其国必危。一人三失。患岂在明。书曰。元首明哉。庶事康哉。元首丛挫哉。万事堕哉。然则心腹之病。元气之苶。血脉之壅。顾非元首之责欤。伏闻 殿下罪罚或失于轻重。喜怒有乖于中节。政事之间。不无系着之私。用人之际。亦有偏重之势。道路之传。虽不可尽信。而如其有一毫疑似之端。则人之为言。亦可畏也。噫。知而行之。是不公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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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而行之。是不明也。 殿下必居一于此矣。 殿下励精图治。乾乾夕惕。日讲经筵。惓惓忘疲。虽文王之不遑暇食。光武之夜分乃罢。无以加之。而治效之反不及于古先哲王者。无乃以是故欤。虽然。 殿下念兹在兹。日加三省。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则尺雾寸云。何损于天地之大日月之明乎。唐虞之盛。朝廷正而纪纲立。政令行而庶绩凝。臣庶罔或干正。黎民于变时雍。求其所以治。则不过曰明俊德也德罔愆也。尧舜之道。布在方册。 殿下试使儒臣取而读之。尧舜曷尝为宫家而私之。待谏臣太薄耶。 殿下苟能行尧舜之行。诵尧舜之言。或于听政之暇。或于讲席之中。反躬自责曰。尧舜之世朝廷正。而今之不正者何也。尧舜之世纪纲立。而今之不立者何也。尧舜之世政令行。而今之不行者何也。尧舜允釐百工。而予不能允釐。尧舜平章百姓。而予不能平章。尧舜从欲以治。而予不能从欲。予之亮采。有愧于祗敬之德欤。予之听言。有愧于翕受之道欤。予之官人。有愧于则哲之明欤。朝廷不正。过在予躬。纪纲不立。由予否德。政
台溪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37H 页
令不行。予实痛之。念为后之克艰。则慎厥身修。欲嘉言之罔伏。则舍己从人。知可爱之匪民。则罔咈百姓。先尽在我之道。以为观感变化之表准。则 殿下之身。即尧舜之身。 殿下之群臣。即尧舜之群臣。 殿下之百姓。即尧舜之百姓。振作之下。比如絜裘领而其有一毛之不顺乎。庶明励翼。朝廷自尔正矣。而心腹不至于病。四方风动。纪纲自尔立矣。而元气不至于苶。黎民敏德。政令自尔行矣。而血脉不至于壅矣。疵政不行。痼弊尽革。不但沈痾疾病永绝于邦域之内。视听自我之天。必将底豫而有和风。甘雨之应矣。呜呼。虽慎厥初。犹且鲜终。始之不慎。终将奈何。治平之世。犹且忧惧。孔艰之日。宁可玩愒。流星雨雹。天变数矣。水患风灾。岁凶荐矣。科外责应。民生瘠矣。朝野遑遑。气象惨矣。心腹之病。元气之苶。血脉之壅。已非寻常之證。而种种疾苦。不一而足。若不随證投药。及时救疗。臣恐大肿旁发。而医扁却走也。孟子曰。非尧舜之道。不敢以陈于王前。宋臣苏轼曰。为政如用药。臣之瞽说。虽近刍狗。区区寸诚。实出于此。傥蒙采纳。
台溪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37L 页
安知败鼓之皮。亦有补于药物之万一也哉。伏惟 圣明垂察焉。
辞献纳疏[再疏](十二月一日)
伏以臣前承 召旨。病未祇赴。冒陈乞递之章。日俟逋慢之诛。 圣德宽大。曲加容贷。 特命调理上来。此乃非常 盛眷。旷世殊 恩。感涕交颐。骇汗沾肤。罔知攸措。臣之聋昏痿痹之状。前疏已达。以病情观之。决无运动之势。而 天宠罔极。 温谕丁宁。一息未断之前。安敢偃然在家。陈力就列。本非所期。如得肃谢 恩旨。庶免违 命之罪。于前月二十六日。强气作势。肩舆上马。左右挟持。寸寸前进矣。登途之后。积雪载涂。烈风捲地。涉水踰岭。触冒添伤。遍身寒战。骨节疼痛。面热舌蹙。喉塞喘促。扶入客馆。累日调治。药物无效。一向加重。精神呼吸。殆不能支持。痛苦难堪。进退维谷。伏枕思惟。更无他策。不得已陈情仰吁。重触 天威。此犹婴儿之呼父母。只恃慈爱而不觉其严威者也。伏念臣岭外孤踪。际会 昌辰。荐被 隆渥。四年之间。 召命八至。生成厚德。糜粉难酬。而前后除拜。一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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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职。许国初心。夫岂若是。诚以痼證缠身。欲进而不可得。臣亦闷之。恭惟 圣上新御。百废俱伸。山林动色。草野弹冠。如臣疏远。亦在俱收并畜之中。滥荷陶甄荐拔之荣。平生今日。千载一时。益宜奔走末班。夙夜在公。裨补涓埃之万一。而昔疾未愈。新恙转剧。 圣教之下。不得趋诣 阙庭。一望清光。虽 殿下怜而恕之。鈇钺不加。揆以分义。罪戾已极。今值国事艰危 圣上乐闻之日。时政之得失。军民之怨苦。弭灾之道。救弊之策。随阙随补。可言者非一。而言责重地。缘臣久旷。已逾二朔。此臣抚躬徊徨。尤不能自安于心者也。伏望 圣慈矜臣病势之非轻。察臣情事之悯迫。 特命递改。以安愚分。则天涵地育。死日生年。臣无任祈恳之至。
辞司谏疏(丁酉正月八日)
伏以臣庸下之质疏贱之踪。猥厕朝列。滥叨清班。分外 恩命。非止一再。而痼疾缠身。或冒昧陈疏。或循例呈状。虽 圣度包容。罪罚不加。揆以分义。逋慢极矣。一味惶蹙。若无所容。今者数月之内。 召旨再降。前后 宠擢。特出 睿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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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非木石。宁不感惧。臣于积病之中。精神已耗。凡人事上是非得失。虽不省察。至于行不俟驾之义。则讲之已熟。如或所患證势可以运动。即当寸寸前进。趋诣 阙门之外。仰诉危恳之万一。而何敢在家言病。自速 严谴。 殿下必洞察而矜悯之矣。衰暮之年。得此苦病。譬如经霜秋叶。渐至枯落。安有滋荣之望。辛卯年春。添得怪疾。一朔之内。再三气绝。至八月。仅得生道。而自是后前患三證。逐年渐重。奄奄气息。若不保朝夕。自惟蝼蚁微臣。遭遇 圣明。殊恩浃骨。报答无路。策励驽钝。奔走职事。效铅刀一割之用。是固至愿。不幸婴疾。为一弃物。若一线危喘。从此溘然。则永隔 天颜。抱恨泉壤。生负违命之罪。死为恋君之鬼。北望流涕。罔知所言。伏惟 圣慈怜臣病势之危剧。察臣情事之闷迫。亟命递改。以安愚分。臣无任感恩恋 阙惶惧俟罪之至。
辞司谏疏[再疏](二月三日)
伏以臣疾病已痼。趋赴无路。冒陈辞疏。恳乞递免。逋慢之罪。自知难逭。席藁私室。日俟 天谴。
台溪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39H 页
伏见 下谕本道监司。勿辞调理上来事。卿其传谕事有 旨。圣教至此。骇汗交流。徊徨震惕。罔知所措。臣岭外寒踪。遭遇 圣明。荐被隆眷。才庸宠溢。无与臣比。血肉之躯。禀气不齐。疾病之来。人所难免。而针无所施。药不见效。證势殊常。无可奈何。臣窃悯之。纵荷生成之德。得延晷刻之命。颓卧度日。脚膝气血不通。皮乾筋蹙。转侧须人。种种苦状。难以悉陈。乡邻亲族之踵门而问疾者。或永诀而去。或含泪而别。臣之一死。固不足惜。但念 圣恩如天。未效涓埃之报。 召旨临门。自速违命之罪。平生此恨。死不瞑目。臣今年六十一。得疾已十三年。废绝人事。不出房户。又五年。天地證之。安敢诬哉。此非旬月调治之證。亦无寸地运步之势。臣之情事。实为狼狈。北望云霄。惟引领挥涕而已。且臣之虚受。已阅三朔。今当 圣上乐闻之日。君德之修否。时政之得失。岂无一事之可言。而言责重地。缘臣久旷。罪戾至此。益无所逃。臣精神已耗。心虑昏愦。病未尽实情。辞不能达意。伏惟 圣慈特垂怜察。亟 赐递改。以安愚分。臣无任瞻天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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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至。
台溪先生文集卷之五
 启
  
献纳避嫌启(乙酉三月十六日)
伏以臣孤远贱踪。幸叨通籍。猥蒙 宠渥。屡忝言地。今承 新命。益切震慄。揆分徊徨。何敢承当。第念目今 圣明之世。直言敢谏之臣。求之搢绅。不为不多。而必收臣于草茅之中。畀之以耳目之官者。 圣意所在。臣岂不知。若使臣为众论所牵。爵禄所縻。患得患失。心口异语。则以之取媚于世得矣。其于负 殿下何。臣考见前古人君之待谏臣。有三等焉。最上。导之使谏。谏则必听。其次。顺旨则听。逆耳则不听。又其次。不但不听。又从而罪罚之。此岂非后世之所当鉴戒也哉。伏惟 殿下圣智出天。神武英断。临政出治。动合机宜。中外拭目。万物咸仰。而近年以来。渐不如初。至于待谏臣之道。亦未闻如流之美。臣之前日期待于 殿下者。夫岂如此。往者经筵。以一言不合。闵应亨即有补外之 命。俞伯曾尚在閒散之地。臣窃闷焉。前大司谏洪镐以还收朴承宗籍没之事。屡烦 天听。其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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措语。极其猥杂。亦涉支离。物议非斥。固其宜矣。而原其本心。盖恃 圣明之优容。欲达其胸中所怀而未知裁择耳。夫其言虽可罪。而其心犹可恕。则徒以其言罪之。而不以其心恕之可乎。在 殿下之道。言可用则用之。不可用则不用而已。至于罪罚。恐非盛德事也。前日请推铨官之举。实出多官公共之议。臣于其时。忝在法府。呈病退伏。虽未得参启。而所见既同。故曾以此意言及于同僚矣。同僚皆被斥递。臣亦何敢独免。且臣前月二十二日。猝得怪疾。弥留经月。日渐沈剧。艰以扶曳。今始来谢。罪戾至此。益无所逃。何敢一刻晏然仍冒。请命递斥臣职。
请选兵曹郎荐启
(以上缺) 祖宗朝已定之制。载之令甲。垂裕后世。不可以一时变通之论。轻改 先王之旧章也审矣。兵曹郎荐之设。其意有在。预拣才望。循次注拟。自无临时苟充之患。虽在昏朝。犹不失人者。以其成宪犹存故也。向年议事之臣。不免做错之失。徒知法久而弊生。不念新条之有害。使累百年遵行之法。一朝废阁。识者之嗟咄极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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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今日。其害益滋。铨曹备拟之际。席上猝发。不问人器之当否。公议之如何。随阙随填。不少拣择。揆以政体。岂容如是。臣等之逾时论列。出于一国公共之论。幸蒙 圣明察纳。俞音快下。旧典将复舆情咸颂。伏见顷日 答吏曹启辞之批。以不可更改为 教。臣等窃惑焉。既知其可。固宜断然行之。而曾未几时。又此改路。实非不愆不忘之美意。滥拟之弊。何时可袪。紊杂之政。何时可整乎。请加三思。亟允前请。
请防各司贡木滥徵之弊启
(以上缺)连值凶荒。又当酷寒。(缺)行者衣以木皮。(缺)逼肌死者。相续于道路。民间疾苦。诚可悯恻。朝廷亦曾为虑。各司贡纳之木。定以依法。升尺之数。行会各道。使之一依定式收捧上送。则其在各司。所当念穷民之艰楚。体朝家之法制。不差尺寸。无弊捧纳。而或称以尺短。或称以升粗。情债多少。进退由此。法之不行。至于此极。如此而可以为国乎。外方市直五升木三十五尺之价。尚且十许斗米。而七八升四十尺。则其直殆至于二十五六斗之米。数尺增减。无害于国用。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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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之财力。大有所伤。况往来输运。所费几何。改备民间。为弊莫甚。国家前后申饬。尽归虚文。蔀屋之民。竭尽膏血。纳上之物。无一毫有减于前。言念及此。良可痛也。村氓之语曰。国家之法。不可信也。监司之令。不必从也。惟是细长之木。竭力措办以纳。然后可免后患。其言不亦戚乎。且其人木匠人价布,奴婢身贡。则虽四十尺。亦被退而科外防纳。又非国家之典。诸宫势家。多定疋数。劫制官吏。鞭箠督捧。尤极骇异。若无别样惩治之举。则此弊愈往愈甚。终不可禁矣。至于各浦各镇入防军布。处处点退。刑杖狼藉。京师如此。外方如彼。哀我民生。何以堪命。请令京上纳木。应捧各该司。查考不遵法令。犹踵前习。当该官依法治罪。操纵下吏。特用重律。如有冒法防纳者。亦随现入 启处寘。且于各道监司。更为行移申饬。守令中若或有不谨奉法。任他泛泛者。及兵水营各镇浦。滥徵军木。法外点退者。并皆一一摘发 启闻。以为论罪之地。
  [附跋]
 朱夫子尝有言。宗族乡党。皆称其孝悌。岂不是第一等人。然圣人未以为士之至行者。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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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仅能行其身无过。而无益于人之国。不足深贵也。又曰。为杨氏之学者。见世人营营名利。埋没而不知反。故灭迹山林。洁其身以自高。然使人皆如此。则天下事。教谁理会。此便是无君也。愚每读之。未尝不三复感叹而有味乎其言。今观中丞河公 两朝奏议。又窃重有感焉。盖公自其策名委质之初。便有忘身殉国之志。凡所论列。皆出于忠君忧国不能自已之诚心。缱绻恻怛。勤恳切至。不啻若痌瘝之在其身。呜呼贤哉。其在 仁祖朝。以衣冠变为左衽。 陵寝污于腥尘。而上下媕婀。人情恬嬉为至痛。惓惓以整纪纲谨守备明是非结人心。为维持根本之计。末复申之以褒忠瘅恶之说。竭诚尽智。三致意焉。使尊周攘夷之义。隐然寓于其中。及后因事疏陈。莫非策励坚定。以图兴事造业之论。而深以牵补弥缝苟延时月为至戒。至于诸孙 召还之议。四臣特恕之请。皆人所难言者。及 孝庙临御。其所建明。亦皆以正朝廷以端其本。立纪纲以壮其气。行政令以通其滞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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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考其要归。皆出于非尧舜不陈之意。虽疾病沈澌。或至困笃。犹此系心邦国。惓惓不忘。 孝宗之眷注方深。而公病已不可为矣。末年。微垣,柏府,东壁之除。节派重沓。而皆不得拜 命。以终其身。呜呼痛哉。丁丑冬。玄逸罪废沦落。投北移南。公之曾孙德长见访于晞阳瘴海之滨。辱示公前后疏章。请一言以识之。玄逸奉读感涕。因以其所感于心者。为之说曰。呜呼。以公忠义慷慨之性。际遇 宁陵。承招延自近之眷。若使 圣寿无疆。公又少延其命。裨赞鸿猷。得行其志。则业之所就。其可量欤。不幸事之不可知者。乃至于此。吁可慨已。虽然。窃尝反复其章奏之文。盖皆正大明白。忠诚恳恻。说尽匡君正国之道。其所建明。实非区区掇拾群下之短长而已。其有益于人之国。夫岂浅浅哉。子夏称事君能致其身。程子云君臣父子也。父子之义。岂可绝。公可谓有讲于此义者也。谋国者。傥有取焉。得备清閒之燕。而有槩于 圣心。使之次第施行。则有志之士。将不恨其不用于前日。而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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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世慕义之徒。读其书。想见其为人。有所向慕感激。而兴起其忠义之良心。则其有补于世教。又如何哉。因窃不胜其区区尊仰之意。敬书其后如此云。
 上之二十六年庚辰三月戊戌。载宁李玄逸谨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