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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土先生文集卷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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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土先生文集卷之五
 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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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约
一。先墓岁事。依用四节。而亲尽之后。脩扫遂废。则榛塞不识。诚可伤也。今遵文公家礼。岁三月上丁。(三月有故。则依韩魏公礼。用十月上丁。)宗人毕会丙舍。恭行展扫。仍之讲信脩睦。永以为准。
  [永先祀。] 四节。正朝,寒食,端午,秋夕。依奉先杂仪。○亲尽后。则三月上丁。或十月上丁。(有故则或中丁下丁。)○展扫仪。用家礼。祭需。有司主办。
  
祭仪○前一日斋戒。 宗人毕会斋室。玄冠素服黑带。○脩扫 有司一人。前一日诣墓前再拜。率守仆等。扫除封茔。芟刈草棘。○陈器。 香炉,香盒,酒注,酒盏,祝板,魂游席,坐面纸,笔,纸,墨砚,遮日,地衣,釜鼎,盘。○具馔。 各位果三色。脯一器。醢一器。饭一器。羹一器。面一器。饼一器。汤三色。炙一器。(初献。鱼肉炙七串。加肝一串。亚献,终献。各燔一串。加于其上。)盘床。○主人以下序立。 主人即宗子。无则次长摄行。亲尽后。则以族人之长为主。宗子来预。则亦以宗子为主。每列重行。序以昭穆。○陈馔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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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参神,初献,亚献,终献,辞神。○祀土地神于墓左。 设坛施床。仪并见家礼及备要。
  墓田。 墓各有田。亲尽后。则有司主之。以供奠需。百世不替。
  丘木。 墓山松柏。有司申饬守仆。禁断侵伐。如有犯者。有司以告于宗子及门长。斟酌施罚。
  [敦宗约。] 每岁春秋。设宗会。讲明宗约。○宗会。春用社日。秋用十月上丁。率以为常。
  会仪。 会日早朝。有司先于会处。布席扫地以待。早食后。诸宗人各赍壶果来会。设酒尊盏盘于北壁下。宗子盛服尊东南向立。诸弟诸子诸孙。盛服重行北面西上。皆再拜讫。诸弟退立堂下南向。共为一列。受诸子拜讫。诸子退立阶下南向。共为一列。受诸孙拜讫。皆复北面位。子弟之最长者一人。进立于宗子之前。幼者一人。执酒盏。立于其左。一人执酒注。立于其右。长者跪斟酒。祝曰。伏愿某官。备膺五福。保族宜家。宗子饮毕。授幼者盏注。反其故处。长者俛伏兴退。与卑幼皆再拜。宗子取注及盏。置于前。自斟之。酢长者。长者进跪受饮毕。俛伏兴退立。宗子命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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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者。以次就位。斟酒皆遍。诸子弟进揖退立饮。长者与诸子弟。皆再拜。讫。宗子命易服。皆退易便服。还就坐。进酒馔。尽欢而罢。○若宗子有尊长。则宗子率诸宗人。先拜之。诸父尊西南面立。共为一列。诸兄西序东面立。共为一列。宗子每列向其位。皆再拜。讫。入于室中。宗子受诸宗人拜。如上仪。○若宗子不与会。则推宗人之长一人。拜之如宗子礼。但不上寿。长者父行。则不答拜。兄行则答拜。○妇女会于中堂。行礼如上仪。○丈夫妇人各行礼。讫。诸妇女诣堂前。拜宗子。诸丈夫诣堂中。拜宗妇如仪。○行礼时。不得喧哗怠惰。务要严肃。既毕坐饮。或论行己之要。或议约中之事。或德业相劝。或过失相规。凡宗中吉凶庆吊之事。皆议之。
  名谱。 置一册子。书约中宗人名字官号。子孙胜冠。皆续书之。每世异列。庶孽。各于其行。降一等。○又置一册子。每于会日。与会者。皆书焉。皆自书其名。名下着署。
  彝宪。 凡子弟见诸父诸兄。下马。从,再从,三从兄。年齿相适。则回马。于宗子。虽年等。亦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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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庶孽之礼。降一等。○凡宗人中贫穷。不能昏丧者。宗会时相议。于例给外。别加扶救。○凡子孙亲未尽者。作邑宰。则备送四名日祭需。虽亲尽后。十月上丁祭需。一体备送。○凡有司。不能事事者。罚。○凡宗人。不遵宗约者。罚。○凡宗人在远。或有故不参者。豫呈单子。无缘不参者。罚。○凡宗人。德业相劝。过失相规。患难相恤等事。一依栗谷先生所增损吕氏乡约之文。每于宗会时。有德业者。褒奖之。过失者。规戒之。患难者。为谋救助之方。务尽亲亲之义。○凡罚重者。笞奴三十。轻者十五。卑幼。即施楚槚。
一。藐诸童孺。敩学一失。蒙养不正。则昏愚不振。甚可惧也。今依胡安定斋法约。十岁以上子弟。咸集一堂。立师讲读。使之敬业兴艺。必要成材。
  [择师长。] 就宗人中有才学者。为之师。以教子弟。就子弟中通文义者。为之长。以训童蒙。
  书册。 五经,四书,近思,心经,家礼,小学等书及凡博学之不可阙者。皆以义谷及墓下楮田所收。备置之。刻坡尹宗丙舍藏六字而印之。有司主之。夏秋曝晒。虽子弟。不许携出。许令于丙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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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读之。以防失脱之弊。
  赡养。 师一月廪食米九斗。长一月廪食米七斗。子弟之受学者。每人各一月米六斗。盐酱蔬菜具备。募供馈者一人。量给衣食之资。皆于义谷取用。有司主之。
  定规模
  课读。 十岁以上。日课。三十以上。月讲。○读书次序。 栗谷先生教人之法。先读小学。次读大学。次读论语。次读孟子。次读中庸。次读诗经。次读礼经。次读书经。次读易经。次读春秋。如近思录,家礼,心经,二程全书,朱子大全,语类。间间精读。馀力。亦读史书。凡异端杂类不正之书。不可顷刻披阅云云。牛溪先生教人之法。又益之以庸学或问,伊洛渊源录,延平问答,理学通录等书。教学之法。当依此而始终焉。○读书节度。
  置课册。每日量力。定本书几行。兼看他书几行。史书几板。本书诵百遍。兼看书三四十遍。史书反复数遍。逐日背诵。不得拖延怠慢。尽一册。更熟读。待贯通无疑。然后乃改他书。以朱夫子所谓循序而致精者为式。○月讲之规。每月朔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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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弟各持所读书。早会。拜师长讫。师长发册课试。考其勤惰。惰而荒业者。有罚。讲书毕。或论行己之要。或论治家之方。待人接物之道。如宗会之礼。○三十以上。欲居斋日课者听。
  斋仪。 每日师长晨起。正衣冠。率子弟。诣望墓位。再拜。退坐正堂。子弟就阶下序立。北面恭揖。讫。分立东西阶相揖。讫。各就所业。馀仿牛溪先生书室仪。行之。
一。凡厥有为。苟无财谷以为之资。则奉先接物。殆难备也。今仿范文正旧例。置义田若谷。有司迭掌废著。俾赡其用。若有馀裕。取助吉凶之需。以博其爱。
  置钱财
  义田。 五位各出水田七斗地。有馀财。则随力增置。
  义谷。 逐员。各出一石正租。○子侄有室者新入。则物视其初。○凡宗人做官者。捐俸以助。
   监兵使。木十匹。纸十束。墨五同。笔十枝。大邑。木七匹。纸七束。墨四同。笔七枝。中邑。木五匹。纸五束。墨三同。笔五枝。小邑。木三匹。纸三束。墨二同。笔三枝。京官。有驱债。木一匹。笔二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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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裔愿入者。听视宗人。○凡干祭需外。宗中有昏丧者。有助救。
  [立有司。] 子弟二人。年次相传。周而复始。一年为限。又择勤干奴仆一人。为库子。勿限年久任。
  专管。 凡义田种收。义谷废居。着意照管。谷物则散以三月朔。收以十月望。率长半租。○一应斋中需用。随宜措办。毋令匮乏。每岁宗会时。禀议行之。
  兼管。 虽亲未尽前。宗子或在远地。则墓下诸事。有司兼察。○果实成熟时。躬诣斋室。摘取诸果。随宜乾正。先计四名日墓祭容入后。次计家庙四时祭朔望参容入。归于宗家。○每岁。预储祭需。无令临时窘迫。○每当节日。前期料理。田出不赡。则通于宗中。以资费用。或子孙为邑宰。则移书求助。○祭前一日。早诣斋室。净扫庭宇。排列釜鼎。点检诸家馔品。通其有无。一处熟设。俾无丰俭不一之弊。○祭器。祭前一日。出封净涤。命墓直奴婢各一人。管其出纳。毋令欠阙。○每年春秋。封植果木楮漆。以备公用。
宗约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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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道。亲亲也。亲亲而尊祖。而敬宗而收族。不亲其亲。则是忘其本。不敬其宗。无以合其支。易取诸萃。诗称角弓。礼叙九经而首亲亲。书钦三事而先睦族。圣人之治。实自人道始。是以絜有一矩。推放四准。极其亲尊。尽其敬爱。同堂合食。上下旁治。而人道竭矣。世污俗偷。此道不讲。人各子其子。财其财。便其身。私其家。而不思亲睦尊敬之道。一离宗国。终身未暇省扫。虽有周亲。累世不相往来。罕识昆弟之面。或昧丘墓之地。斯人之道。几乎熄矣。乃今吾属相聚一同。宗禋克敬。寝壖惟修。因心之友既洽。式好之情亦笃。然而不有勉励讲明之举。则亲尽世远。宁保其久而不衰乎。玆故作为是会。而思续古之人。此诚吾宗之厚幸。人道之不可废者。咨我宗人。各自戒勉而敦行之。使来许子姓。率由仪式。百世勿替。以光祖宗。岂非今日立约之意哉。
纲鉴会要序
爽惟我睡隐姜先生。文章节行。卓绝今古。得文山之心。处明夷之义。屏居周南。乐育英才。学子跹跹。湖海以倾。穷年阅纪。不少厌倦。其学。本之经而参诸史。先理识而后词藻。尝语学者曰。史学。要明乎断按。而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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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治乱。只资口耳。无益身心者。非吾道也。盖自书契作而便有史。非是。则无以考圣迹而徵古鉴也。三代以降。代各有史。迄周彬彬。麟经至矣。元年春王。正大一统。而常经通谊。宣朗宇宙。由是则史者。亦一经也。而绝笔以后。史法不传。暨汉太史。乃创列传。班氏因之。历晋,唐而无能改之。逮宋司马氏。始翻十七史。错综编摩。作资治通鉴。以复春秋统纪之故。晦庵朱夫子。乃折衷而特书之。正大纲张万目。曰纲目。其事则因温公。而其义则窃取之宣圣者。笔削与夺。衮钺森然。无复馀蕴矣。抑念资治全史也。卷帙浩穰。有当年业不究之患。纲目之修也。门人竞记其目。亦有割裂不精之叹。间有江氏之编。意在于节要。而其于统纪之法。阙如也。又有曾氏之记。但务省文。语不可了。其于事实。亦蔑蔑焉。曷足为学者治史之准的哉。然而世之人。不揣其本。耽其节略。家治户诵。径约无统。良可慨也。余乃今揭朱子之纲。而疏江氏之目。目有惉懘处。则夷考全史而䌤纶之。裒益称平。以成完史。庶几合诸编而会其要矣。仍标名曰纲鉴会要。且取寿昌之发明。庐陵之书法。而属其末焉。聊以便学者讲明之资云尔。不佞是时。在函丈间。窃瞯先生。日必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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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草坐土床。面前置素案。案上载大策。心探口呻。目览手记。终夕不知疲。诸生之列侍请业。答问如响。客至则左酬右应。言笑晏晏。而未尝废其书。撤其写矣。书凡十有七卷。视全史。仅存五之一。较节要。只加二三册而已。后生小子。披读豁然。上下会通。如指诸掌。诚是微阐之正案。集成之良史也。虽先生谦。但言资学子。而旷世鸿宝。当与通国共之。非一家之所得以私者。不佞尝刊先生遗稿。亦欲继刻此帙而力寡。不遂而罢矣。见今郑斯文二灵使君。俱以清江大爷之弥孙。相与慕先生渊源之学。节义之文。惧其嘉惠之志不表于世。乃合谋并力。先以此帙。继以左氏精华。亦先生为学子。择粹割荣者也。二帙同行。玆诚不朽之盛事。而实获我心者也。先生有贰身时万甫。委其子䎘周。千里而告不佞曰。幸而今日之事。欣副宿愿。而先人门下。独君存耳。此事之颠末。不可以不识。君其图之。不佞蹶然敬谢曰。若翁贤乎。克绪文纶。终不失坠。既使遗文而寿。又出此以与人。善若若翁。真可谓述事克家之能子矣。噫。不佞今年七十而过二。少须臾无死。得以属笔于卷端。则实平生一遇之厚幸也。义不可以辞其固陋。敢竭其所耳目而志之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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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复焉。
鲁陵旨德庵重建记
郡望钵山西。有僧庵。庵之设何居。为 鲁陵也。鲁陵何以称是。 鲁山上王之墟也。越昔 上王出居而终于此。槁葬。不识者六十年。至 正德丙子。始命改筑致祭。 万历庚辰。乃命崇土竖石。既又为之建庙貌。立木主。常祀春秋。而二直以奉之。六仆以守之。庶得以慰神人矣。顾惟茔壖坟衍翳荟。岁有山火之虞。又距邑治六里而近。樵牧日相寻。非六户守仆所能禁呵者。况邑弊民残。六仆亦不能备乎。且斋室俭狭。庭仅旋马。常事尚难容。而或 九重降香。近侍祼将。则每有偪侧之患。于是乎不可无僧舍于旁。以之止焚禁伐。时入清斋。此庵之所以设也。庵之始创。盖在于壬辰前。命名禁梦。而兵燹之后。颓废久之。逮庚戌重修也。改称曰鲁陵庵。上请下施。一蠲百役。而日远侵扰。僧徒骇散。见今但有荆棘而已。叨守以来。慨然于玆。乃募乡僧。即旧图新。题疏而裒之。捐俸而益之。始事于壬寅。讫工于癸卯。为屋凡十二楹。并廊橑总廿四间。而瓦覆之。新其名曰旨德。盖取诸乙旨分德(地名)也。又辑鲁陵志一编。述前后事迹。而藏之庵中。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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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许有考信也。呜呼。 上王。正体临御。虽罹厄会而至于斯。国人伤之。久犹不衰。若自朝家得讲坠典。追复徽号。如 皇明之于 景皇帝。陵寝仪节。一依王者之制。则芒乎此庵之废兴成亏。有不足屑也。直以浅薄无似。不敢叫胪 天阍。则姑致力于此。冀勿替永久而已。后之君子。倘因事机之会。白发幽隐。则岂不韪哉。斯役也。僧吕晶释訔。实能干当。而晶之师曰应岑老宿。终始主张而有力焉。愚既因其落而为之记。又申其所感而终谂之云。
道峰书院石池记
岁庚午。余寻院。初到此入门。乃见有石盘陀于殖殖之中。崇不以咫。广可方丈。而有跟趺。有廉刿。安然与讲堂枕流。南北相当。若有以为似非徒然者也。余既厌观之。升堂未尽级。遽诘之曰。此岂礼容设者耶。不然。宁得宅于斯乎。众答恶。此物。何与于礼。玆地寔旧时祗园。宁国其名者也。丽有国师能说法。及其舍身。而塔斯形焉。院宇之刱也。只撤跨空之标。而其硚犹存。则是实浮图之第一劫也。此物何与于礼哉。余于是蹶然恶之曰。末之始事之人也。立儒宫而留佛迹。岂可谓知所辨乎。馀子则固无讥。岂以白宰南牧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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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始斯文。而曾不去此为。是必当时力屈不暇及。而若有待于来者。然而讫玆。未闻有知恶而辟之廓如者。独何哉。有起而难之者曰。固矣夫子之言也。此既是宁国之旧址。则惟玆殿宇斋堂之拳石撮土。盖莫非古寺之馀也。必若所云。是楹无以石。而壁不得土也。若如之何可也。曰。恶。夫础焉而承栋。墁焉而在壁。措之有常处。固无伤也。乃若彼石。迹是浮图。未有处也。无处而尚肆然于两阶之间。适足以滋弟子之惑。起后人之疑而已。其必可去。不容顷刻留者也。且夫凡物。有用则可名。可名斯可存。今是石则坎窞湿秽。尘雨所萃。用之无所。指之无名。谓可坐则颇而不妥。言可倚则荡而无藉。磨者不可以为当。捣者未足以为质。将以充玩好也。西竺之好。非儒者玩。若曰。留古迹也。佛氏之迹。非吾人古也。顾其为物百不用。而犹欲宠而存之。非所闻也。曰。若说则诚是也。虽然。观此。体庞而深根。欲拔以徙之。则其坚不能举也。欲搥而碎之。则其顽不可破也。窟地而潜之。既不易。封土而崇之。亦有碍。不识。去之终奈何。余曰。是不难。子特未之思耳。于此有一焉。不烦拔搥窟封之勤而得矣。何则。今若凿破彼中央。窾作一盆池。则不过三四日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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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告讫。夫绌邪淫之迹。而开正方之体。因无用之物。而作有名之器。尽前辈之馀意。而吾侪之当务也。且吾闻程伯子。庭前必规小池。玩游倏云。欲观万物自得意。晦翁亦尝有半亩一鉴之句以咏叹之。然则昔贤所乐。虽不可谓专在于斯。而亦未尝不保于斯而乐之也。肆惟我先生平生。以程,朱为准的。亦岂无玩于斯而异其乐哉。然则今之事此者。不特远仿伊,洛。亦必有符我先生志矣。子以为奚如。众咸服曰。诺。既而叹曰。君子之有心。众人固不识也。必有事焉。愿执椎凿。余于是遂召匠石治之。绳其四围。而削其中以成之。寔玄黓涒滩大壮之几望也。翌日。天雨盈其科。极清澈明润可悦。俄然风至水面。已有纹涟如也。载阴而云影流。载阳而天光定。日既西。月又东。皦若联璧转丸然。星河涵映。毫发不爽。又若烛幽之明鉴然。朝暮观之。尽可乐也。于此。虽无亭亭之植。从容之玩。而其视向来异迹之廉然翳眼者。何如哉。噫。世之龊龊者。未遽知此之乐。既不知乐。则宜指为浪事非务而争嗤点也。倘使通人识士而观焉。则未必有意督过之也。非徒不以为过。亦必许我以知所务矣。余未暇恤彼而惟此之待。始余之凿斯也。谓言盈尺则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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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畜。及寻则莲可以树。适有戏障。惜其中道而辍。后之览者。倘能阐而深之。绎而成之。又引源头活水而来。则庶几有终始。而于斯道益有光矣。是为记。
丹阳山水续记后录(黾岛潭)
余平生志于胜游。尝曰。四海则已。域中山川。亦不遍观。非夫也。若不得驾。虽蓬累可行耳。既转于穷途。仍之疲病。不能出门户。心尚在胜。而济之已无具矣。迩阿季适分符奈堤。堤即一四郡。四郡并以山水乡名者。余复奋曰。吾闻龟岛之胜。并金刚,汉水而兼有之。倘从此始。豁淹沈之疾。畅超然之情。则蹑枫岳。观葱海。第可图也。省觐三至。始值清和节。遂偕季。直抵于岛潭。潭信雅丽。岛信环奇。而不如闻声远甚。且林记所谓。白沙非白。丹岸非丹。袤不满七里。广才步二百。水清浅。万斛舟难于并棹也。石色黯黯不皓洁。而濯濯无蒙络也。末之。林氏何苦溢言。善失真乎。记即贵实。愚请实之。盖丹之壤。界小白之阴。众皱所颓。急湍攒峦。殆无开眼处。而独至于此。峡坼江汇。宛成别区。则非偶然也。潭之东西。残山逶迤。南北绝岸对峙。潭之围可数里。潭之深才三丈。其浅者仅尺五。渌净渟泓。宜鉴宜染。而潭心有石。苍然离立。象山字。高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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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低其左右。矗矗若阶庭怪石。安在坳堂水。特有大小之辨。诚造物小儿。弄儇费巧者矣。且北岸之石。洞天为门。穹然如隮虹。倚于半空者。曰门岩。插地为屏。峨然如骞鹏。拖其长翮者。曰隐舟岩。此亦潭上之异观。而林记不少槩见。何哉。潭西数步。有精舍云。洪氏别业。主人已去。虚室生白。夜宿其中。魂骨俱清。睡觉开户。则淡月䑃胧。长烟冉惹。碧江空凝。如镜开函。而波痕三岫。晻映于窗间。恍然如对水墨障子。真妙观也。旭朝物色。转觉分明。登楼俯瞰。潇洒绝尘。直欲留居而不去也。禺中饭讫。即上小舟。余及季在中。渔子坐两头。荡桨去来于沦涟潋滟之中。翩若轻鸿。汎汎如凫。上下左右。纵意所如。对酌微酡。发兴鼓枻。咏招隐之词。和孺子之歌。一时适志之乐。难以喻诸人也。有诗云云。亭午。有上濑船款乃声于极浦沙际。俄而渐近。余亦促棹。相遇于三山下。即是清风宰。有一会期也。其季若胤及任氏子存焉。乃共客舟。欢然畅叙。复与之周旋。移日捩柂而回。顺流而下。举尊相属。谐笑云云。颇有与众之乐。而笳笛聒乱。殊失向来吟啸之雅致矣。日晡。已过十滩。泊于赤城之下。移舟渚间。有栖鹘,玉女之玩。而滩险水驶。停桡无力。有诗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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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宿凤栖亭。朝登二乐楼。溪流碧玉。岩洞窈窕。正合逸士之幽栖。而官居俗气垢污已尽。主人之待对款款。而不可留也。带微雨返江舟。历数滩而及于丹丘峡。峡即古可隐城。濯缨公所称赏易嘉名者。不须复说。而峡束江盘。峻阜邃谷。乃其实相也。又一转而入于龟潭。如五老,玄鹤,彩云,玉笋诸峰。皆退溪先生命名而新之者。即其记中。状龟之形势。极纤悉。蔑以加矣。然至其譬拟处。与今所见多不侔。乃知靡文灭质。虽贤者。亦不免也。酒半。有争龟岛之优劣。是非锋起。余乃言曰。奇称岛。壮称龟。似矣而非。何则。岛之名奇。以三屿也。龟之号壮。有众峰也。然此之岩崖妍媚。有加于彼。玉笋秀出。亦云其奇。彼之沼澨恢弘。乃优于此。石门隐舟。又如其壮。则龟亦可以言奇。岛岂独无其壮。较斯二者。未易伯仲于其间。惟当断之以两美可也。争者乃息。有诗云云。又掣花滩,捩鹤栖,撇燕浦。则屏山夕照。已映寒碧矣。余乃逌尔东向而笑曰。试翻前记而较言之。濯缨得其中而失上下。林宰取其上而舍其下。惟退老可谓兼之。犹未能一蹙彻上下如禹之治水也。独余之观。先从上游。窥石门。攀栖鹘。蹑丹丘。荡龟潭而放之。风岩正似凿龙门。决汝汉。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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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漯。排淮泗。而注之海也。然则今日之事。亦足以自多矣。有诗云云。遂登楼临水。酌而为别。咸曰。今日之游乐矣。四美二难并矣。曰。虽然。舟中有二黑绶焉。其心憧憧于簿书期会之间。刺促贪程。一似射利之贾舶。故使我不得恣意选胜。为可恨也。后当觅一轻舠。得一最能。而携二三韵士。跌宕优游。以尽一江之胜。俟秋清枫赤而图之。那时。虽有俗子欲同乘。奚得焉。或曰。四郡绝胜之游。难可再也。曰。恶。今人数名区。必称首四郡。然四郡乌得为绝胜。我明告子。今夫堤则犹存乎蓬艾间。倚林为池。特一塪井。丹清二境。最于四之中。而所见如彼。则永之北壁。余虽未瞩。必无讥焉。昔余未见之也。闻人谈岛。则恍如超蓬瀛而上星汉。语龟。则凛若轶霞标而行玉山也。眷焉东顾。坐驰神游。不翅若道山,清都矣。及见之。绌于东周之闻。若天渊然。所谓岛峰。直是怪石之雄。不可以山言也。龟峰颜色。率是䵝昧黔苍。奚取于玉哉。俭其实而侈其名。莫甚于龟岛。百闻不如一见。乃今益知。名者。实之宾也。虽然。物不自名。由人而名。则龟岛之名。好事者为之也。何处独无曲水与断岸。因右军,苏子而兰亭,赤壁。擅名千载。由是。可隐之峡。微濯缨则安得为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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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长会之峰。不退陶则焉能作玉笋。一经品题。便成钜丽。人到于今尚之。有类周人之朴眩。其名不究其实也。苟求其实。则秀水佳山。往往而在。无其名。特未遇其人。四郡之比。岂可以量数。龟岛焉得为绝胜。若此类虽十反。不为僭也。咸曰。子言则然。然子之始也。赞赏不足。而吟诵之矣。卒然绌之已甚。何其舛耶。曰。余之记。皆按故据实。何尝有溢口。独其诗云云。然向余之诗。寓我之兴。今余之言。破子之惑。漫兴与辨惑。所不同也。皆应曰。诺诺。因书以为续记之实焉。甲申首夏。童土畸生。识。
再游记
是岁九秋几望。余乃具舟于寒碧楼前。携冠童四三。且往观乎龟之潭。要以偿首夏未尽之债也。平朝起柂。薄暮始至。其间里数三十而远。水落石出。使船不易。每至于滩。百丈牵江。齐心一力。然后得进焉。倘心力少解。失机而退蒿。则尽弃前功。危厉随之。信知上濑之难。十倍于随流。取譬学者功程。真善喻也。所过。有燕溆之石。鹤栖之岩。凌江三指。乃迈花滩。云栈引线于左右。锦绣成堆于远近。微如烟抹。烂若霞蔚。晴波漾日。爽气盈襟。逸兴翩然。接应不暇。满眼秋光。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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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铅椠槩也。纁黄。舣舟于玉笋峰下。北岸。有穹石陀然。可坐十数人。于时微阳西匿。素月扬辉。玉宇无纤。澄江如练。风恬波静。水天一色。岩洞窈窕。云烟明灭。第见群峰竞秀。列壑争妍。翠碧纡馀。金波潋滟。汎彼中流。听其所止。浩浩茫茫。朗然若入昆丘而嬉瑶池也。恍然如升太清而卧玉虚也。于是盘白石。坐素月。命酒哦诗。极一时之欢谑。夜久酒中。枕藉酕醄。人皆烂睡。而余独倚航头坐。对孱颜之涵泳于清沤。浓然如画。眇然如梦。心融意悦。兴与精聚。直到后夜而不能寐也。既而。斗转月沈。风凄露冷。稍觉肩耸神凛。遂就篷底而寝。寝未半。忽有渔子把炬。出自崦中。航一苇。手长镵。叉巨鱼。捷有神。倚舷而观。亦一奇也。旭朝。解缆而上。溯洄而从。凡龟之首尾腰趾。恣意探讨焉。五老诸峰。各有其态而绝特。惟在于龟峰。其为状也。束峡东来。南迤北折。一柱巑岏。陡起潭心。磅礴龙钟。竦峭为峰。峰头有石。礧磈若龟伏然。龟之标。知以是也。东厓削壁参云。宛如苍玉长屏。傍开数十步。仰而视之。荡荡严严。神𢥠魄慄。骨毛洒然。蝖飞蠕动。雷殷响答。凛乎其灵异。且谓世无仙则已。有必游居于此间也。还思前度历玆。瞥然蓦然。犹无睹也。今焉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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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石面之䵝苍。非正色。雨淋日炙。虽致外渝。而其质。认是琬琰也。失今不再至。则应见笑于大方矣。盖世之好游者。只以壶觞诗律。漫浪谐谑。故力罢则兴丧。心劳则意倦是徒骛于虚远而不自适其适者也曩余之观。亦有是病焉。始自上游棹舟。容与信宿。而后方及乎此。子猷之兴已尽。玄度之具亦疲。则岂所谓蹶趋之反动心。失其适者耶。昔贤之闻有遗六尘。绝三缘。道通天地。思入风云。观动静之妙。得仁智之乐。发悠然之佳趣。兴水哉之善叹。超然浩然。不比于俗人观者。濯缨之赞。退陶之赏。岂其有得于斯。而为吾今日之适也耶。独惜此境。介于两郡。阅尽众目。高之者太高。卑之者太卑。抗之则凌霄汉。抑之则坠渊谷。于是有美恶之溢焉。倘使蟠根赤城之颠。接派银潢之渚。翔游者鸾鹤。吐纳者烟霞而已。则孰美而孰恶之哉。噫。闻古有司评者。家于斯。构茅斋。俯碧潭。专一壑之胜。以终其年。又有土亭者。乐于此。设脩绠系木鹤。交两峰之间。而作仙戏。指点于今。有遗踪矣。余复于是。欣然有会于心。而欲踵二子之为。未知从我者其谁欤。越三日壬寅。复作三岛之游。正见西峰。赤叶漫山。如张火伞。天朗气清。山容剑竦。水面镜静。乃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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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舠而荡双桨。出入岛屿。沿洄岩嶅。施罛得鱼。脍炰供酒。一时酣乐。有不可极。俯察潭底。洞澈若空。而自北岸列壁下。上至隐舟。汇泓嵌窦。谽谺阴森。令人凛慄。诚老蛟神龙之窟宅也。仰见石缝之鬖髿者。尽是𣖡(一作侧)柏与黄杨。龙钟可爱。颠崖有危巢。玄裳丹趾之鸟栖焉。蹁跹于千仞冈。皆前廋所未识也。欹午。遂题名于岛之阴。冲夜而还。如别美人之喻。非虚设也。第观岛之东偏。地势案衍而宽。一江弯环。三峰对矗。即是小白一枝西北走。见水而止者。诛茅而居。不用一钱耕凿之便。较龟全胜。且其处势幽隩。正合考槃者也。丹丘不远。赤城非遐。石门如彼。三山在斯。欲求栖遁处。舍此奚适哉。
睡隐姜公看羊录跋
是书。始名巾车录。乃先生手所题。夫巾车。固罪人之乘。而先生遂取以为名者。何居。盖先生执谦卑。若罪人然也。在先生所自处。虽如此。在他人则不可。况子弟门生。可因是损贬之称而不思其变耶。呜呼。我先生所遭罹。诚今古罕有之逆境。而先生所以处之。较然不失于正。观其再堕海。九日不食。三疏拱 九重。四年持一节。慷慨从容。至诚大义。始终烈烈。凌霜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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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贯日月。质诸天地鬼神而无疑矣。漆齿殊俗。亦知慕义。啧啧称美。比之苏卿。而及其归国也。不有建请褒嘉之典。乃反挤陷下石焉者。曾蛮貊之不如。噫。亦不仁之甚矣。当其自倭京移海窖也。感慨作一绝曰。平日读书名义重。后来看史是非长。浮生不是辽东鹤。等死须看海上羊。既至海窖。有答人诗末句。亦曰。一壶椒醑慰看羊云尔。则先生既已自见其志矣。权石洲诗。所谓节为看羊落。书才赖雁传者。盖取诸苏中郎不死之。舆诵而匹美之言也。由是。乃今得与诸益。消详之。改定名曰看羊录。以标先生操执而已。至于尚节阐幽而发挥之。则秪俟有道能言之君子云。
鲁陵志跋
舜举承嘉惠。适于越。越即柰城故郡。郡是 鲁山上王之墟也。有墓若庙存焉。祗事讫。得郡藏 鲁陵录者。读之。直是一副当吏牍耳。于其典故。实不足徵也。怪问之郡人则曰。旧所传记。颇尝纤悉。而不幸回禄。无复事斯者。迩者。李守文雄。慨然掇拾馀烬。而俱收行牒。有是录云。余于是窃不自量。乃就其中。删其冗。撮其槩。又博求杂记小说。以裒益之。合成一帙。分作六条。曰事实也。坟墓也。祠庙也。祭祝也。题记也。附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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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其曰事实。何谓也。迹夫 上王之祸。起于癸酉。终于丁丑。其间安平,锦城事。何等大狱。而国乘中。全没之。禅让之时。改变其事端。迁置之际。移易其年月。尽非实记。乃是狐鼠奸媚所交乱也。然而野言琐录。传信者多。终有所不可泯者。故乃敢捏合收载于逐段之下。以俟具眼者择。而秉笔者采焉。曰坟墓祠庙。何也。噫。槁葬以后。天道周星。寅城观察。上请修墓。而仪物始备。凝川太守。吉蠲交神。而孚享无阙。百世不替。甚盛举也。贲如萃如。乌得无志乎。且昭陵废复。贞洞区处。有不可以不志。故仍属之玆焉。曰祭祝题记。何也。敬惟四节禋祀。祝史将事之外。别有 九重降香。四注致享者。率世行之。受钺分符。为文明荐者。亦时有之。隆污沿革。不可以不志也。且如骚人游子东西行过。感慨伤嗟。发于歌咏者。有数焉。莫非出于性情之正。则亦应编摩。不宜终弃也。其曰附录。又何谓也。夫 臣传尚矣。如金东峰,南秋江诸人事迹。固合并录于斯。而火史馀烈。至于戊午而极矣。故敢收录其颠末。终附之。总名之曰 鲁陵志。缮写一通。藏之斋室。聊欲以备此邦之故事而已。若其添补而广其编。锓梓而寿其传。秪俟后来之君子云。呜呼。有废有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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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天非命也。 列圣继思悯恻。而崇报者尽矣。而独于六臣也。尚无旷荡之典。今若许其节。雪其冤。使之啜食于庑下。以明君臣一体之义。则寔 圣朝之美事。千古之风声。而谁能以此。一謦欬于吾 君之侧哉。愚既窃记次辑之意。而并书所感。如此云尔。
公最近仁说
或问仁之说。曰。难言也。义。吾知其训宜。礼。吾知其训别。智。吾知其训知。知者。可以通。别者。可以文。宜者。可以裁。至于仁。吾未知其若之何训也。将训人乎。训觉乎。抑训之以爱乎。有为人之言者曰。天地生物。均气同理。恻怛慈爱。体之在人。则训人殆庶乎。曰。夫仁。固以人为体。然人不可以尽仁矣。有为觉之言者曰。不以物累。不为欲蔽。痒疴疾痛。触之即觉。则训觉其几乎。曰。夫仁。固无所不觉。然觉不足以尽仁矣。孟子言恻隐之心。仁也。而后人不达。遂专以爱为仁。是奚足哉。孟子固不曰恻隐之心。仁之端乎。端之云者。仁在中而端见于外而已。退之亦说博爱之谓仁。仁者。固博爱。然便以博爱为仁则不可。夫爱自是情。仁自是性。以爱训仁。是指情为性。如之何其可也。由是爱也觉也人也。俱不足以训仁。则骤以语仁。不亦难乎。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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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曰。此在人深思。不可以言喻。只将圣贤言仁处。推类而研穷之。则自可体认。虽岁而后得之。未晚也。然则仁其终不可训耶。抑或有可言者耶。呜呼。仁体至大。殆难以一字为训。然仁之道。要之。只消道一公字。程叔子。亦尝言之矣。无已则必也其公乎。公之取义。比觉与人与爱也较最。学者但能从事于公。则求仁莫近焉。何以知其然也。大哉。乾元。万物资始。洪纤高下。各正性命。则乾道之大。乃乾之为。而元之所以元。即以其无私也。记曰。天无私覆。地无私载。日月无私照。此元之所以普万物而无私者也。若或有分毫私。则元不得为元。而天地之化有所息矣。是知无私者。统天之道也。在天之元。在人即仁。仁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包五常。贯万善。寔人心之全德。而天下之正理也。其所以克尽己私。虚明莹澈。一分身心。四亭入当。视天下无一物非我者。用何道欤。亦由是公而已。有斯而后。自然之生意。日以充长。所存所发。无非天理。而仁不可胜用矣。反是则流于姑息而已。入于颇辟而已。曷足以谓之仁哉。是知公者。尽仁之方也。噫。天道无私。而四时行。百物亨。人道至公。而四端充。百行成。然则四德之元。即五常之仁。而无私者。即公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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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公既形则仁之全体。可得以观已。曰然则今也。直以仁。为公可乎。曰否。这个公。只是毗于仁者。固不可将公。便唤做仁也。而所以仁焉之理。乃寓于公耳。何以言之。今夫人譬则镜也。仁譬则光明也。公譬则又是无尘也。镜无纤尘。而后能发其光明。人无一毫私欲。而后能成其仁。镜而尘焉。䵝昧其光明。而非吾所谓镜也。人而欲焉。灭害其公。而非吾所谓仁也。吾所谓仁者。胜私之谓也。无私则公。公则仁有是哉。公之不远于仁也。苟公而以人体之。则可以觉。可以爱。可以恕。可以好人恶人。可以使在者直。而推极乎理一分殊之道。无所处而不当矣。公之近仁。盖如是已。夫如是故。物我兼照。周流贯彻。耐以天下为一家。中国为一人。凡有形于天地之间者。若动若植。有情无情。莫不顺其性而遂其生。其功用之大。至于参赞位育。而圣人之能事毕矣。博施济众。有不足言也。子曰。君子体仁。足以长人。故曰已欲立而立人。已欲达而达人。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圣人之于仁。必以公为尚者有如是已。不以是公。吾未见其能仁也。横渠订顽。语极醇备。其曰。父乾母坤。体塞性帅。民胞物与。慈弱尊年等语。尽仁之体而公之用也。于此。足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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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万物。与我同体。而便达得天德。呜呼。上天之载无私。而元以之大。体元之道惟公。而斯仁至焉。则后之君子欲求仁为己任者。盍于是公勉之哉。
阿拯字说
仁道至大。当之实难。乾始坤生。人以之人。为之由已。恻隐其端。苟扩而充。泉达火然。诚博其爱。天下归仁。尔名曰拯。字以蹈仁。援之有道。蹈之即安。顾名念字。惟日俛焉。
祭李岁卿楚望文
噫岁卿。谁不如。克孝友。敦诗书。屠龙亢艺。游刃有馀。吁岁卿。奚养违。能免寒。苟无饥。既已胜丧。神扶庶几。嗟岁卿。而止斯。不公侯。不期颐。善何报。才安施。茫茫天道。欲问其谁。
祭宋良赉梦锡文
呜呼。公我行年。与较一岁。畯明惟兄。愚昏即弟。童稚情亲。汔玆四纪。相怜相敬。耐久不替。念昔与兄。鼓箧黉序。始任戴冠。辨志也晢。曰士生世。道腴是味。文辞而已。识者所鄙。遂会余心。拟共斯学。中身委巷。久矣离索。若瞽无相。夜求非烛。繄偶休明。得复簪盍。南麓茅斋。北郭招提。栖同一榻。业专三馀。云龙旧愿。鹣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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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期。余尝有事。于道之院。漓然相求。兄不为远。专心讲磨。朱粹真编。乃称程张。兴国微言。青眸良晤。恍如隔晨。眷彼白江。龙台之浔。谁将卜筑。怀我好音。公能勇往。余苦驽缓。惠好深盟。十载未践。逮君龙摅。倏舍江湖。纵我龟藏。伥伥是忧。尚赖兄勇。美退急流。庶几携手。终老徜徉。云胡一朝。夺我之良。嘻噫吾友。生今志古。居常慨然。自任当世。标高揭揭。当官矫矫。诚以与人。明于为己。俗物卑污。唾犹泥滓。秉笔回眄。谅或招讥。峨豸正谏。忠岂见疑。倚君金华。属望方专。一麾而止。彼苍者天。闻君为政。一心公国。约食剸繁。遂成劳谻。朋知啧啧。举为君危。立意较然。公不知疲。聊书自爱。反覆以勖。谓言岂弟。神扶勿药。奚民无禄。戎疾是椓。公奋床褥。束甲而趋。饕风虐雪。洒泣驰驱。知君一病。职此而剧。邦之沦丧。遽至此极。忍死偷生。流痛不足。不获滋垢。蝉蜕濯皭。在公何疚。独我伊戚。回首江天。枫青云黑。静念平生。骨惊心折。踽踽馀生。逝将焉薄。一酹永辞。已矣吞声。不昧者存。庶昭衷情。
与李相国(敬舆)(辛卯)
废疾岑伏。昏蒙依旧。而幸教至此。不敢自外。略陈固陋焉。盖闻大人之事。莫先于格君。格君之术。莫急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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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学。学之为道。不患不博。患不精。非知之难。行之艰。苟能精之行之。则一卷大学。亦足矣。特以君臣相遇。终古所难。历观三代以后辅相之臣。未闻有一人以正心诚意之说。责难于其君者。则亦恐厥咎。未必专在于上也。幸而今日。明良相遇。诚千载不易得之会也。盛德大业。不可谓无其基。则知今我 圣学之典不典。其责全归于吾相。诚意正心之说。不可以厌闻而或废。积诚致志。反复谆切。期使吾君。克知天下务第一义。只在于学之一字。不作老儒之谈。免为他岐之惑。则思过半矣。第闻自来。所谓经席进讲。应文塞望而已。终无着实受用之理。必须尽涤金华流弊。一遵迩英旧规。然后学有缉熙。日造罔觉之域矣。 圣志既立。圣意克诚。德修道积。洞见大原。则不惑于仁大智小之义。不眩于任贤去邪之道。小往大来而天下归仁矣。说者曰。学问之道无他。只在于严师。严师莫若敬礼山林。此语诚是也。虽然。惟我鼎席之上。极一代儒林之望。平生经术。正宜致用于今日。严师尊道之责。恐不当让与别人。閤下倘以此志。反复乎阁中同席。而协心齐力。以传德义。则鹤子之和。夫岂远乎。不如是。虽贲辞虚拘。日询而三聘之。曷足以来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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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之应。动四方之风哉。昔元祐相马吕。至治可几。而天不祚宋。朝论横溃。流弊汔于淳熙而不绝。试取孝宗纪观之。未尝不三复慨然也。噫。儒道之亨否。而世以之污隆焉。己卯癸未。实我东之盛际。而不幸小人间之。秉任不卒。诚可痛恨。今日虽曰季世也。而天欲再兴我灵命。则必无己卯癸未之厄矣。况 圣上新服。贤辅同升。士林洽然。百姓颙若。岂可以时之大蹇。而不思小利贞之义乎。閤下有志于前。修之事业。则素所讲求者。其必有道。而窃尝谓吾东方经济规模。实有栗谷先生成法。后之任世责者。不须别创新智。只合奉是馀矩。条奏而润泽之。则事半功倍。可无忧矣。今閤下若以为当然。则盍于远猷之辰。入告而体行之耶。窃念閤下备尝险难。阅尽世变。而毕竟当此末流。遇此际会。将何以处得善而保晚节耶。朱子曰。富贵易得。名节难保。彼志富贵。与世推移者。固无讥焉。若以我公清名直道。倘不能早自别于儒俗之间。而终未免出入左右于蛮触之场。则有害身心。无补公私。恐非所以酬恩报国令闻长世之道也。閤下但当法古人行古道。自正以正吾君。自济以济斯世。服此二义。以决去就。则不负所学。不愧俯仰。而永有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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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万世矣。伏惟高明。想已晢辨密察。熟量善处。而私忧过虑。无任款款之衷。敢竭其卑怀而不知止。冀幸閤下恕其狂简。而试垂财择焉。
答赵希温(涑)(乙亥)
壶山一别。恍如隔晨。白发青阳。忽焉而至。矫首停云。益增岁暮之忧。殷勤尺素。盈把入怀。以悉鸣琴。雅履安贞。二复披对。极慰憧憧之思。矧玆碧石兼鱼之馈。优于供老。雪花中心之贶。不翅万金。仆仆之馀。拜嘉无已。弟行年四十。刺促依样。自笑而已。所教碑字。其时临发迫促。五日之内。才成算子。有不堪见。故尚无打本之来者。设有日后之来。曷足以污清眄哉。馀怀缕万。呵冻老草。所冀珍重自爱。
与郑晏叔(瀁)(甲午)
字履起居。顷日李汝休历玆。说与吾兄遭变之故。不胜戚嗟之至。固知如弦之直。不谐于薄俗。而岂料其至此极也。南方不可以久托些。然岂若是小丈夫哉。此方亦然。吾亦欲从此逝。秋风命驾。携手同归。绰有馀裕矣。吾兄以为如何。为此专伻以候。
与弟汝望(文举)吉甫(宣举)(甲辰)
南台之拟。非伦一怪。咄咄莫知其故。意是郎官弄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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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致。太宰深长。必不做错。似无再误之患。令君之惧。徵君之忧。可谓过虑闲愁矣。然世间事无不有。设如佥君之见。有更拟受点之患。侬则无所患而友有喜矣。何则。本以庸庸。老于试烛。无奇策才力之誉。无岩处高士之行。又无直言敢谏之姿。而滥吹冥升。已是非分。行年七十。死亡无日。虽密静处养。难望延数年之命。况可望蹩躠风波而涉末流乎。以此肝膈。直告于朝。乞骸而归。则吾退绰有馀裕。孰能御之哉。乘此径归。兄弟参会于故乡。游息于松楸之下。乐莫乐也。令君之喜。以实不宾者。先获我心矣。若夫世之强之迫之。恐之槩之之事。在令诚难为说。侬则不难矣。
与弟汝望(文举)吉甫(宣举)(乙巳)
侬行木道到此。既失原州之路。申状南为。又非诚悫之道。玆始决计入城。陈乞而后归田。初心如许。毕竟不舍。仍卧归舟而去。前头风浪。吁可怕也。
与弟汝望(文举)吉甫(宣举)(乙巳)
侬之南归。本意也。久于此。非志也。其北还。倘来也。暂于彼。亦非志也。我之平生。流行坻止。初无适莫。故或有为养趋食之时。然亦无自家必得之计。退于乡一年二年。入于城亦如是。往来优游。自无损益。亦无利
童土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58L 页
害也。无益有害之示。义未之觉也。更须明教之。
与弟汝望(文举)吉甫(宣举)(丙午)
续得平信。苏豁当晤。三锡之馀。命廪一节。最是实着。亦犹行古之道也。设有不安于心者。其将何辞以却之。不忍饥饿。周之则受。高尚之士犹然。况以世家子孙。肆然却之。若将浼焉。安敢不恭乃尔。分义至严。不可犯越以必遂己志。而高其名也。名为公器。多取之嫌。反有大焉。含光自秽。苟全性命。明哲之道。岂其微哉。石江自树。又别于山野。尤当伛俯以恭命。断不宜偃蹇以自恣也。饥饱各异。殊非强同。嗟来之食。其谢犹可。况吾君之赐乎。不义兄禄。为蚓后已。况不屑吾君之食乎。意其操有甚于仲子。人必以伯夷清名归之。高则高矣。不几于谓吾君不义耶。取名与取米。孰重孰轻。推此以思。岂非大可惧者乎。高高云月。终非处乱之道也。深忧过虑。书不尽载。佥其默会。
与弟汝望(文举)吉甫(宣举)(丙午)
即得七日联书。就审有齐迨吉。既翕湛乐。喜气可掬。淹沈诸疾。次第见昭苏。可指日也。人和致祥。贲若草木。倘我令君挛膝。乘北和气。一朝豁然欠伸而舒。蹈舞太平。则岂不休哉。大谷诗曰。地窄膝犹舒。诚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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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可法也。天时人事。十年则变矣。气血亦应随时而变。长卷而不舒。理外之说。谁为信之。愚窃虑叹。
与弟汝望(文举)吉甫(宣举)(丁未)
坡院合享之举。不可不及此重修之际。而拘于位次同异之说。势将莫之成。咄咄奈何。文成公尝主序齿之论于太学曰。壮元之尊。施于榜会可也。明伦之地。岂可无长幼之礼云。今日坡山之事。亦犹是。道德高下。行于他院可也。坡山乡党。莫如序齿也。未知如何。
与弟汝望(文举)吉甫(宣举)(戊申)
诸君所蹈。机缄不凡。为世所指名。达人之明忌也。苦节之不可贞。岂以是耶。遁之时。亦有小利攸往之吉。况生今之世。安得一反之古哉。明哲之保。无道之免。柳季之直道也。可师法。行中清权。圣人所与。高明倘可消详此等义理。相与改图。虑善斯征。则吉孰大焉。
与弟吉甫书(壬辰)
踰岭到任。百事败意。无开眼处。独悲奈何。山崛水黔。高陵当户。吏人似猴。民俗生狞。尽日簿书期会之间。了无优闲之望。旧喘增剧。薾然疲役。似此形势。犹难久堪。加以邑事涣散。决非拙手所可收拾。归来一赋之外。无复有善道也。闷叹闷叹。汉师之远。阻绝固宜。
童土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59L 页
鲁乡伊迩。亦不嗣音。此心忽忽。特一商居。将别莱君。益复不聊。倘与二三。共登头流冢顶。则可以写忧。春还。即须携手龙西。办此清游。幸甚。来时入山阴。适值晴雪皎月。至今魂梦。常在于换鹅池馆。彼真绝景。诚不可不一来游也。
与弟吉甫书(甲午)
此地。即是秋江本贯。退陶聘家也。两贤少日。游钓最久。而越俗不好贤者。亦缘强近陜贼故也。向有书院之议。今已归一。定硚基。将授矩焉。时诎举赢。恐反扰民也。位次则应以世代先后耶。抑别有异同耶。须熟量以示之。吾意以为。退陶来此时。即妙年也。道德未纯。欲以其时地位而处之。亦一道也。秋江有精舍于阇山中。退陶尝钦其风。而赏慕不歇云耳。
与弟吉甫书(丙申)
时寒栗烈。宜于伐冰。而铁衾之苦。在在同怜。第闻劳症复作。忧虑实深。保惜。亦儒者事。太用则竭。所冀澄心息虑。味道之腴而已。若余者。自贻伊戚。日觉消耗于无益之地。自笑之不暇。无暇于晓人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