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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言卷之三十九 第 x 页
记言卷之三十九
东序记言[二]
东序记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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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山碑
先生姓曹氏。讳植。字楗仲甫。其先昌宁县人。高丽刑部员外郎瑞之后。而中郎将殷之四世孙也。曾大父国子生员安习。大父永不见。父承文院判校彦亨。母淑人李氏。皇明弘治十四年六月壬寅。先生生于嘉树县。少豪气绝伦。学文章。好读左,柳氏。自负其奇才。二十六。见鲁斋心法。志伊尹之志。学颜子之学。出则有为。处则有守。惘然自失。喟然叹息而言曰。古人为己之学。盖如此。刻意夺厉。勇往直前。既博于百氏。反而守约。刚毅方严。目无淫视。耳无侧听。庄敬不惰。自成一家之学。以太一为宗。以和恒直方为符。以克治为先。以冲漠为本。不喜论难答述。以为徒言无益于躬行。尚志洁身。不苟从不苟默。不自轻以求用。卓然有立。言学必先自得而贵高明。常言曰。譬如登高。万品皆低。然后惟吾所行自无不利。以行己大方。出处大节为重。作神明舍铭。有曰。九窥(一作窍)之邪。三要始发。动微勇克。进教厮杀。又书之曰。沈舡。破釜甑。烧庐舍。持三日粮。以示
先生姓曹氏。讳植。字楗仲甫。其先昌宁县人。高丽刑部员外郎瑞之后。而中郎将殷之四世孙也。曾大父国子生员安习。大父永不见。父承文院判校彦亨。母淑人李氏。皇明弘治十四年六月壬寅。先生生于嘉树县。少豪气绝伦。学文章。好读左,柳氏。自负其奇才。二十六。见鲁斋心法。志伊尹之志。学颜子之学。出则有为。处则有守。惘然自失。喟然叹息而言曰。古人为己之学。盖如此。刻意夺厉。勇往直前。既博于百氏。反而守约。刚毅方严。目无淫视。耳无侧听。庄敬不惰。自成一家之学。以太一为宗。以和恒直方为符。以克治为先。以冲漠为本。不喜论难答述。以为徒言无益于躬行。尚志洁身。不苟从不苟默。不自轻以求用。卓然有立。言学必先自得而贵高明。常言曰。譬如登高。万品皆低。然后惟吾所行自无不利。以行己大方。出处大节为重。作神明舍铭。有曰。九窥(一作窍)之邪。三要始发。动微勇克。进教厮杀。又书之曰。沈舡。破釜甑。烧庐舍。持三日粮。以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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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死无还。心如此。厮杀可言。于吾心。须有汗马之功。教人。必随人资禀而激励之。不开卷讲论曰。今之学者。高谈性理。无实行于其心。如游通都大市。见珍宝奇玩。空谈高价。不如沽得一尾鱼。圣人之旨。前儒既尽言之。学者。不患不知。患不行。其得力之浅深。在我之诚不诚如何耳。吾于学者。唤觉昏睡而已。开眼能见天地日月。谈经说书。不如反求而自得之。观书。亦不曾章解句释。领略其宗旨而已。 中宗,明宗。连以遗逸召。不起。 明宗特拜丹城县监。又不起。上疏曰。国事已非。邦本已亡。天意已去。人心已离。 慈殿塞渊。不过深宫之一寡妇。 殿下幼冲。只是先王之一孤嗣。天灾之百千。人心之亿万。何以当之也。何以收之也。 殿下所从事者何事也。好学问乎。好声色乎。好弓马乎。好君子乎。好小人乎。所好在是而存亡系焉。疏入。不报。明年。 上大召儒学成运,李恒,林薰,金范,韩脩,南彦经等。先生亦在召中。乃就徵。拜尚瑞院判官。 上引见思政殿。 上问昭烈三顾草庐事。先生对曰。必得人。然后可以有为也。然亮事昭烈数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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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卒不能兴复汉室。臣不敢知者也。印还山。丁卯。 宣祖即位。向用儒雅。礼召甚至而先生终不起。上疏言君德政弊曰。臣索居深山。俯察仰观。唏嘘掩抑。继之以泪者。数矣。臣于 殿下。无一君臣之分。何所感于君恩。而咨嗟涕洟。自不能已也。食土之毛。为累世旧民。可无一言于宣召之下乎。己巳。特拜宗亲府典签。不就。辛未。令本道赐之粟以赒之。先生上疏谢。因进君义。后年。监司以疾闻。 上遣中贵人问之。先生已没。二月八日。年七十二。先生尝作佩剑铭曰。内明者敬。外断者义。窗壁。又大书敬义曰。吾家此二字。如天地之有日月。疾病。呼郑仁弘,金宇颙。语敬义亹亹曰。用工既熟。无一物在胸中。吾未到此境。戒内外安静。旋席东首而殁。时有南师古者善观象曰。少微无光。处士之灾。先生没。 上祭之曰天不憖遗大老小子畴依追爵大司谏其四月。葬德山。光海时加赠领议政。谥文贞。先生别自号曰南冥。嘉树有鸡伏堂。涵养如鸡抱卵之义也。其溪上亭曰雷龙亭。尸居龙见。渊默雷声之义也。晋州德山。有山天斋。易。大畜。刚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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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实辉光。日新,其德者也。坟墓在山天斋后。德溪,守愚,寒冈,东冈数贤者。皆师事之。德溪曰。刻意坚节。守愚曰。刚大趠远之才。东冈曰。冽日秋霜之气。寒冈曰。有泰山壁立之像。退陶李先生曰。楗仲。合于君子出处之义云。铭曰。
高洁自守。隐居行义。不辱其身。不降其志。不屈道而循时。高尚其事。
文穆公圹铭
先生讳逑。字道可。姓郑氏。郑氏系出清州。高丽上将军顗。实为始祖。上将军后有监察御史儇。佥议赞成瑎。清河君㥽。左谏议大夫誧。清原君枢。政堂文学总。上护军孝忠。司宪执义沃卿。显者九。世号为大族。执义生铁山郡守胤曾。郡守生司宪监察应祥。监察生 赠吏曹判书思中。于先生为皇考。妣星州李氏。 赠贞夫人。夫人父讳焕。隐德不出。 明肃皇帝嘉靖二十二年癸卯。先生生于星州之沙月里。生七八岁。受大学,论语。通大义。十三。受易乾坤于吴德溪。先生推类而通。长者师之。弱冠。见陶山李先生。讲心经。得闻为学之方。遂弃举子业。专心经学。三年。
高洁自守。隐居行义。不辱其身。不降其志。不屈道而循时。高尚其事。
文穆公圹铭
先生讳逑。字道可。姓郑氏。郑氏系出清州。高丽上将军顗。实为始祖。上将军后有监察御史儇。佥议赞成瑎。清河君㥽。左谏议大夫誧。清原君枢。政堂文学总。上护军孝忠。司宪执义沃卿。显者九。世号为大族。执义生铁山郡守胤曾。郡守生司宪监察应祥。监察生 赠吏曹判书思中。于先生为皇考。妣星州李氏。 赠贞夫人。夫人父讳焕。隐德不出。 明肃皇帝嘉靖二十二年癸卯。先生生于星州之沙月里。生七八岁。受大学,论语。通大义。十三。受易乾坤于吴德溪。先生推类而通。长者师之。弱冠。见陶山李先生。讲心经。得闻为学之方。遂弃举子业。专心经学。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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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曹南冥先生。曹先生许以君子大节。隆庆一年。先生二十六。先夫人殁。时丧礼废坏。先生持丧之节。一从仪礼。先生生九年。先府君殁矣。合葬于苍坪。万历元年。我 昭敬王命荐士。金宇颙白 上曰。有郑逑者。游李滉,曹植之门。明于经术。可以布衣召问治道也。选曹请叙六品。大臣不可。初授礼宾参奉。不就。撰家礼集览补注。三年。拜 健元陵参奉。不就。六年。升授司圃宗簿主簿,义兴三嘉县监。七年。为知礼县监。皆不就。撰婚仪。八年。拜昌宁县监。 上引见。问李滉,曹植学问何如。先生对曰。滉践履笃实。工夫纯熟。植超然自得。特立独行。 上仍问大学工夫。对曰。先儒言。天德王道。其要在谨独。帝王之学。亦无一不在谨独。 上曰。治邑当何先。对曰。古人云。若保赤子。臣不敏。请事斯语。 上称善。一年以治理闻。特赐表里以奖之。及谢归。邑人立生祠。追思不已。九年。拜司宪持平宗亲府典簿,仪宾都事,社稷令。谢归。明年。撰冠仪。十年。拜军资判官。不就。十一年。拜江原忠清都事,工刑户曹正郎。皆不就。与诸生为朔月讲会之稧。依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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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约条。勉戒以明其道。不计其功。正其谊。不谋其利。勿汲汲于富贵。勿戚戚于贫贱六者。十二年。特拜同福县监。 上问治道。勉谕遣之。一年。上命校正经书解。先生被召。复为工曹正郎。上疏乞归。承政院启留之。卒谢归。连为军资佥正,古阜郡守。明年。为庆尚都事。皆不就。特拜咸安郡守。问旧俗。修废政。表忠臣孝子。立迂拙子庙。封多勿墓。三年。谢病归。有去思碑。十九年。拜通川郡守。明年。倭连陷三京。国大乱。 上西狩。 上兄河陵君避乱山谷中。为叛民所迫死而不知处。先生因问囚得罪人。既收殡。以事闻。 上曰。无以报德。特加通政。上疏辞谢。升拜江陵大都护府使。当师旅之际。庶事板荡。为之修器械广屯田。赈饥乏。民乃苏。二十二年。入为同副承旨。累转至右承旨。尝在经筵。 上问易程传,本义何。先先生对曰。易之道。明乎消长之理。不失时中而已。徒占候。末也。程传为先。二十三年。移判决事。二十四年。拜江原道观察使。入界谒鲁陵。令列邑。遍祭国殇埋胔。原州封高丽隐者元天锡。墓筑鸰原城。置元冲甲祀坛。复入为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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旨。寻改刑曹参议。二十五年。出为成川都护府使。时倭连陷两湖。诸王子在成川。 上戒之曰。慎之。毋见过于贤府使云。明年。特加嘉善。上疏辞。不许。受命立高丽忠臣郑顗,崔椿命二人祠。编次古今忠谟。二十八年。拜副总管。上疏论山陵事。时有 懿仁王后之丧。将葬。有妖言。故上疏言之。寻拜刑曹参判。辛丑。为宁越郡守。方校正经书解。特留之。三十年。为忠州牧使。又以校正事。被召。明年。撰五先生礼说,心经发挥。绝郑仁弘。又明年。拜工曹参判。不就。作武屹藏书编次,洙泗言仁。丙午。撰治乱提要。连有洪,海,光三州之命。皆不就。三十五年。又有安东之命。时先生已六十五。引宪令。上疏乞免。不许。一年。谢归。明年。光海即位。以副总管。特拜大司宪兼世子辅养官。教曰。以先王礼遇。特擢用云。上疏力辞。不许。又上疏乞归。仍言临海君贷死事累百言。其疏有曰。臣窃观狱情。连累多滥。其逮系者。亦多宗戚之臣。或有含冤就死。则彼虽亲疏有间。实则 祖宗血气之一脉。岂不深可哀也。殿下同气之中。与之同胎。只有临海。臣知殿下至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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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有不忍焉者。参酌恩义。公听达聪。狱不必尽究。人不必尽问。罪不必尽覈。法不必尽施。宁有不经之失。临海亦蒙不死之贷。举国臣民。咸以为圣上友爱如此。至仁如此。处难如此。好生之德。出寻常如此。人心翕然。四方咸悦。光海不听。连上疏自劾。又三辞。乃许。即出国门。政院请召还。又下谕召之。不就。拜刑曹参判。命会葬 穆陵。又以全恩事上疏自劾。时有大丧。丧服之节十八条。既葬还乡。上疏乞解官。许之。三十八年。有乡人朴而立者。以大逆诬告先生。先生诣州家席藁请命。光海不问也。仁弘有族子滃。实阴嗾云。三十九年。釐正经书口诀。四十一年。有朴应犀者上变告。国舅金悌男推戴永昌为言事。上累 太妃。先生上疏曰。事固有不可贷者。然在殿下处之。或未尽则来天下后世之疑。终累于圣躬者。不可不慎也。博考前后帝王之往迹。深惟古圣人处变之道。使在我者。无一毫之不慊。为尽美尽善。则四方咸悦。后世取则。光海卒杀悌男。囚永昌别处。 太妃于异宫矣。先生又上劄曰。昔周景王有贼臣担括造乱。欲立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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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夫。佞夫不知担括欲立己也。未几事发。担括出奔。尹言多,刘毅等五人。共杀佞夫。非王命也。孔子书之曰。天王杀其弟佞夫。书法如是。佞夫之死。初不出于景王。特不之禁也。然而左氏曰。罪在王也。谷梁子曰。甚之也。杜预曰。残骨肉也景王之过。五大夫成之也。今日之事。其稚昧无知。又非但佞夫之不知也。廷论不已。必欲奉命者。又甚于景王之不之禁也。欲使圣上。将何以有辞于天下后世也。又言父子大恩。以为其处变。皆有道理。一失几微。衅累不可不审。古之人以过宫伏地积诚。格君勉君。今之言者。以别宫异处请之。臣所未晓也。深思古圣人烝烝之意。而处之今日。以舜之心为心。毋变于前日之所事者。为舜亦不越乎此也。时先生子樟在都下。恐祸及不上。先生闻之。又上劄曰。臣有豚犬之子。恐臣必死。不敢上。臣教子无义。罪实在臣。重写以上。光海不听。四十三年。编次礼记,丧礼分类。后二年冬。废母妃之议已成。欲上疏极言。闻光海答柳瀹疏。有曰。戊申。郑逑首发全恩之说。以掠美名乱国是云。先生知不可谏而乃止。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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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沿革图成。四十九(一作八)年正月。居持敬斋。寝疾。至五日。朝则阅家礼会通。夕时。连呼席不正者三。侍者扶而正之,反席而殁。七十八岁。前年。伽倻山崩。卒之日。泗上木稼。弟子治丧礼。一从仪礼。殡于明义斋。二月三十日。发引。至苍坪。四月二日。乃葬。贞夫人李氏。合葬。四方之士会葬者四百六十馀人。其八月。光海致祭致赙如仪。以先生殁。不即上闻。故过时乃祭。既三年。门人立祠桧渊,泗阳,竹林,桧原。皆有祠。 哲皇帝天启三年。我 宪文王即位。赐祭追爵吏曹判书。从祀川谷祠。后二年。赐谥曰文穆。勤学好问曰文。抱德执义曰穆。 孝宗八年。加赠领议政。 显宗三年。改葬于州北镇山南麓苍坪之葬。四十四年。今 上三年。诸生上疏。改勤学好问之文。为道德博闻之文。贞夫人李氏。籍光州。奉事树之女。先先生十一年卒。生一男三女。男樟。全罗道都事。婿三人。校理姜繗,奉事卢胜,府使洪灿。樟生三男一女。男惟熙,惟熟,惟焘。惟熟,惟焘。皆初仕为参奉。婿士人卢增。先生少游君子之门。得闻为学大方。博学笃行。充养既积。坦而夷。温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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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晬然德成。一时四方学者。翕然师宗之。其教人。必以修身为本。循序进学。一以躐等为戒。尤谨于礼节威仪之则。详密周尽。规模博大。要归于精一无间。至义精仁熟。道益大德益全。卓乎孝悌。通于神明。忠义著于简册。为教于百代者。亦可见为学之准则。先生知圣人大业茂对时育万物与天地参。一本于道德心术之要。于是作心经发挥。笃于好古。谓天叙天秩之典。在礼仪威仪三百三千。周公仪礼。戴氏礼记。残缺虽多。参之以历代损益。质之以宋儒诸说。此五先生礼说所以作也。又改定冠仪,婚仪,葬仪,契仪。其铭曰。
温温之文。翼翼之思。博而致其广。约而尽其微。言而世为天下谟。行而世为天下式。惟德之偶。惟德之章。惟德之则。
桐溪先生行状
曾大父司圃署别提 赠司宪府执义讳玉坚。
大父 赠承政院左承旨讳淑。
父成均进士 赠吏曹参判讳惟明。(别号峄阳先生。)
温温之文。翼翼之思。博而致其广。约而尽其微。言而世为天下谟。行而世为天下式。惟德之偶。惟德之章。惟德之则。
桐溪先生行状
曾大父司圃署别提 赠司宪府执义讳玉坚。
大父 赠承政院左承旨讳淑。
父成均进士 赠吏曹参判讳惟明。(别号峄阳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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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贞夫人晋阳姜氏。(将仕郎讳谨友之女。高丽国子博士启庸之后也。)
公讳蕴。字辉远。姓郑氏。其先本八溪郡人。始祖光儒侯讳倍杰。光儒侯子孙昌大。多达官贵人。今八溪之郑。皆祖光儒侯。高丽时有为左散骑常侍者。讳习仁。以直道显。事在丽史本传。七世至峄阳先生。先生尝受业于葛川林薰先生。今峄川。有乡贤逸民之祠。公峄阳先生之次子也。明 穆宗皇帝隆庆三年我 昭敬大王二年己巳二月六日。公生于感阴县峄洞里。自孩提有识。事父母必承意顺适。一如成人之行。既就学。勤苦自力。博读经史。行业日修。十五六时。法度已成。好危坐对卷终日。先先生隐居教授。弟子日进。皆莫之先也。初见葛川先生。名益贤。先先生教训有法。未尝崖异以为惊俗之行。故公为学。事亲顺而交友忠。乐与人为善。而临事峻正。乡人父老皆敬惮之。我 昭敬大王二十五年。有倭寇。兵革大起。后四年。先先生殁。哭泣几灭性。虽在奔窜流离中。持丧之节。未尝少懈。既卒丧。乱离未定。事母夫人。身亲鄙事以供奉养。
公讳蕴。字辉远。姓郑氏。其先本八溪郡人。始祖光儒侯讳倍杰。光儒侯子孙昌大。多达官贵人。今八溪之郑。皆祖光儒侯。高丽时有为左散骑常侍者。讳习仁。以直道显。事在丽史本传。七世至峄阳先生。先生尝受业于葛川林薰先生。今峄川。有乡贤逸民之祠。公峄阳先生之次子也。明 穆宗皇帝隆庆三年我 昭敬大王二年己巳二月六日。公生于感阴县峄洞里。自孩提有识。事父母必承意顺适。一如成人之行。既就学。勤苦自力。博读经史。行业日修。十五六时。法度已成。好危坐对卷终日。先先生隐居教授。弟子日进。皆莫之先也。初见葛川先生。名益贤。先先生教训有法。未尝崖异以为惊俗之行。故公为学。事亲顺而交友忠。乐与人为善。而临事峻正。乡人父老皆敬惮之。我 昭敬大王二十五年。有倭寇。兵革大起。后四年。先先生殁。哭泣几灭性。虽在奔窜流离中。持丧之节。未尝少懈。既卒丧。乱离未定。事母夫人。身亲鄙事以供奉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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暇则读书。乐从当世之名人达者。尝游月川寒冈之门。而初郑仁弘持重名于南州。接引江右诸生。号为来庵弟子。而绳墨严切。公亦尝师事之。后上书梧里李文忠公。深相识。三十四年。举进士。其明年。以行谊被荐。又明年。郑仁弘攻柳永庆得罪。公从草野上疏讼之。时有临海君上变事。公抵仁弘书。言临海谋逆未著。力陈全恩事。又论朋党偏私之弊。临海君竟杀死而狱成。仁弘反有力焉。时晋绅已有全恩之说。而反目之曰觊觎王室。大臣杜门。贤者屏迹矣。废主元年己酉。除 光陵参奉。不就。后年。又除奉慈殿参奉。秋。别试及第。辛亥二月。除侍讲院兼说书。辞去。秋。又除兼说书。寻复以说书。召命再至。乃入谢。其十月。升司书。后月。迁司谏院正言。是年。昌德宫成。移御未久。有妖言以新宫不利于 上。将还居庆运宫。群臣皆曰。不可。恶无辞。时两宫已有间。 太妃尚留庆运宫。辞以问寝。实欲留居之。公力争言。触忌讳。斥为镜城判官。自光海以来。用事者日以威福制人。士大夫皆苟容于朝。谀佞成风。无谔谔敢谏者。及公以直言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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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拟之凤鸣朝阳。镜在绝塞穷北之境。去王化甚远。边帅皆武人。率多粗悍不法。民多怨。又前年北路大侵。镜尤甚。公近臣一朝左迁。常退让无矜气。事主将有礼。而御吏临民。曲有恩爱。赈穷乏。革弊政。其民大苏。以 先王尝欲易世子。废主既得立。以为大臣谋其事。心德杀柳永庆。于是李尔瞻等。亦自以为功。力誇矜论功赏。公亦尝力言郑仁弘得罪事。以故卒有召命。为掌乐院佥正。自以无功。上疏辞之。尔瞻愠言曰。此其意以勋盟为不久也。公以为徒无益。乃止。时大狱继起。人人重足仄目。虽牛马之盗。辞穷望幸者。以告变。或得恩泽。于是有死囚上变。言金悌男欲拥立永昌。日夜为谋。狱辞滋蔓。搢绅大陷。于是用事者造为辞说以永昌。一则曰奇货。一则曰祸本。争言必杀以为功。公见尔瞻曰。孺子之无知而尚有谋叛逆者乎。且闻 太妃日夜忧泣。恐不得偕死。万一不幸。诸公尚有辞于他日乎。尔瞻厉声曰。亦且并废 太妃。谁复有不可者也。怒欲起。公笑曰。毋起。我且去矣。遂绝。公益见世道危险。踪迹益疏。欲以微故去。尝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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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会。犯宪令。得劾罢。奸臣既执国柄。时事日乱。公郁郁欲一言感 上意。以为徒取祸无益。且念太夫人在。嘿嘿常自伤。一日侍太夫人。具白其所欲尽者。太夫人曰。勉之。毋以老母故变其心。公喜甚。时公屏居已累月。时议益非之。不得已一至都下而归。其月除成均馆司艺。以疾不就。冬。又除侍讲院弼善。居讲院月馀。不与时议相俯仰。寻递。付副司直。彼衔怒日深。搆煽万端。指为傥逆。日夜阴察其所为。前年。永昌既禁闭江都。二月。使府使郑沆阴杀之。闻者莫不怜悲其死。于是公乃上疏极言。幼稚实无谋叛状。郑沆迫之令死。此 殿下假手于粗悍之武夫也。不杀郑沆。 殿下无面目立 先王之庙庭也。请追复爵位。许以礼葬。布告四方臣庶。以昭 殿下友爱之本心。又曰。㼁已死。 殿下于 太妃。复何疑间之有。如有奸细之徒。交构两宫者。宜付有司。治之以大罪。 殿下亦宜恭为子职。务得 太妃之欢心。顷者。郑造,尹讱,丁好宽等。首发废母后之议。以图其身之富贵。为人臣。是可忍也。请罪此三人者。以正三纲五常之道。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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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累百言。疏出。莫不失色。或有感激流涕者。废主大怒。下政院。以凶疏不沮却上达。承旨主纳者。先罢。而馀并推考。于是三司请安置绝岛。废主曰。往者故相李德馨上劄。无大失言。而三司请按法。今郑蕴上疏。其言大不道。而以安置科罪。无君护傥。如是甚矣。三司请按法。废主虽甚怒。而恶杀谏者名。故令诸大臣杂议。必欲假群议而杀之也。右议政郑昌衍献议争之。而原任大臣李元翼,沈喜寿等。皆以为不可罪。而时适有大礼。大臣持之即不鞫。以故祸少弛。然时议益怒。论之以大逆。又令馆学生徒等上疏请罪。而郑仁弘。亦上劄以为。其言不道。必无赦。以砺群臣之为异议者云。废主乃大悦。欲庭鞫。领议政奇自献曰。郑蕴不过狂妄。无他罪。不可鞫也。废主怒谓曰。然则欲不鞫乎。曰不可。废主曰。且不问乎。曰不可。且曰。此非叛逆大罪。姑徐之。右议政出仕。然后议之废主不得鞫。犹按问。然后复系之。至七月。复按问。命安置济州之大静。公自三月逮系。至七月始出狱。系械已经春,夏镜父老闻之。叹曰。此前日吾贤宰也。民赖其赐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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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义不可负也。来助患难。湖南儒生宋兴周等。亦上疏言无罪。时直公者皆被谴。而陷公者接迹得显仕。争相媒孽。危祸日迫。而公未尝忧叹咨嗟。常自若。及庭讯。废主盛怒以待。左右皆惧。公辞气不乱。慷慨愈切。郑沆亦对狱。惶怖失次。既出。遣人谢之。因忧恨发病死。丁好宽见其疏。深自恨曰。吾为罪人矣。日纵饮不食。病醉乃死。大静。极南海中穷岛。自京城至海南千里。自出狱并日迫行。六日到海南。候风十九日。海中阻风。又三十八日。乃得达。邑最地湿卑下。多虫蛇毒螫。自春,夏之交。或淫雨连月。或盲风毒雾。一日异变。或穷冬不寒。或盛暑不燠。风气与中土绝殊。公咄咄曰。宜负罪者居之。自号鼓鼓子。公既得罪。而用事者益怒。日令三司馆学。论之不已。其九月。焚其疏于阙下。削名盟府。李彦英,姜大遂。皆以论列得罪。吴长指为傥人谪死。朴明榑禁废。南士一言及冤者。皆抵罪。于是江右横议。皆主仁弘。公既不悦于仁弘。争付者益激为祸。人人仄目。其后果有废母后事。奇自献知不可独争。请广收群臣议。窜北边。于是宗室贵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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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窜逐。而竟不得逞。号曰西宫而已。修撰尹知敬。自公得罪。因不肯仕。饮酒酣歌。托于佯狂。公拘囚海岛。苦心励行。操守益坚。时宋象仁,李瀷皆得罪迁谪至此。宋象仁弹棋。李瀷学琴。以畅其壹郁。而公常读书。于是證经史摭前言。上自殷之末世。下至南宋。其间圣人贤人之困厄忧患。心危虑深。不失其正者凡五十有九人。辑为德辨录以自省。又作元朝自警箴。以囚徒日给廪粟苦不继。令仆隶日佣赁取资。天启三年三月。 上克大难。释公为司谏院献纳。前时永昌之狱。 太妃家既族灭。母卢夫人流济州。没为官婢。至是召迎。其奉使者来而具言其事。且劳苦曰。盍一日撤棘以自便乎。公辞不得命。见有旨。然后乃出。公居围篱十年。尝作围篱望北斗诗。白云之歌。闻者悲之。既出。须发尽白。涉海。乞先就老母。时太夫人年已八十馀矣。见者莫不感叹泣下。而太夫人曰。今日乃得见吾儿耶。执手笑与语。不一见远别悲思之色。人贤之曰。有是母。然后有是子。五月以司谏入谢。因进言曰。礼。悼与耄。虽于其身。亲犯其恶。不加刑焉。郑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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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八十耄荒之年。被极刑死。恐伤圣德。而实且亲戚嫁祸。昏耄可哀。又自以平日师事罪人。自辞。 太妃废时。仁弘虽为事首当议。大臣多不从。知人心不与。为两端说曰。君臣母子之名义。出天而不可易。今之为 殿下争之者。惜此名义也。臣独未晓。分府,分曹,分院。有若两朝廷两君上者然。使忠实之士。屯兵守之。彼孀居一妇。不过包荒中一个人而已。议未上。其客聚谋。以祸福动其族类。私易其语。议遂决。当时有窃言者。而弘当诛。且欲自言云。以故公上疏言之。后月。有告废世子掘地事。合司请法。公以前日骨肉之变。微感 上心。忤群议。即去。大司宪吴允谦引避曰。臣前日之启。几误 殿下。臣若执迷。臣郑蕴之罪人云。其六月。为南原都护府使。冬。特加通政。入为吏曹参议。明年正月。李适叛。入京城。 上出幸公州。二月。李适败死。 车驾还京。赏扈从诸臣。公升嘉善。拜刑曹参判。于是追赠三世爵位。以亲老乞归。冬。为大司谏。时有上变者。诸囚或引仁城君。亦知其谋。于是三司请法。公执全恩之论。既不合。因启曰。不问义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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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否。形迹之虚实。一以狱辞而已。告变殆无虚岁。仁城虽除。岂无仁城。噫。先王之子尽之矣。废朝虽昏乱。不杀骨肉。不废母后。虽以 殿下之盛德。不能一朝居此位也。三司之请。适足为奸人藉口之资耳。非宗社长远之计也。后之视今。犹今之视前也。即递大司谏去。明年三月。复以大司谏召之。七月。入谢。寻迁承政院都承旨。政院故事。承旨由同副。以次例升。而今由谏院直拜本职。出于特恩。据故例力辞。 上不许。寻赐告归。九月。又召至京师。益求去。以老母为言。 上不许。而令以老母来养。公上疏辞谢。因自言久为时论所排摈。义不可苟进云。时有宰相建白。以为材能多屈。广开庶孽之路。而又以边兵不足。纳粟多游丁。议悉发防边。公又曰。此坏名分失信。敛怨于民。极言之。于是庶孽纵恣。而士大夫皆怒。裁抑为计世法。明年春。赐告归。行出畿甸。上疏自陈。因论国君服私丧之礼。请从群臣言。时有启运之丧。而 上断行三年之制。群臣多争之。不能得。故因疏及之。四月。以启运葬礼来。拜刑曹参判。寻改大司宪。上劄言民瘼。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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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尸(一作户)曹经用竭。责四结出布。布匹至四石。极言伤农病民。以邦本为忧。后月。 上以公有老母。特拜岭南观察使。有狱事。讼冤当理。公至。按覈其事。及启闻。有不悦者。故以他事劾之。其冬。复拜大司宪。辞不至。明年正月。虏犯我西鄙。自我中兴之后。与虏绝和亲。益兵塞上。以为战守计。又有反间。言姜弘立老母妻子皆已僇死。弘立深怨之。谓朝廷于我已负。实向导东犯云。关西节度使南以兴既战败死之。而平壤已溃。报至。上出幸江都。而世子分朝南下。士大夫多二南人。多从分朝。而或少年慕奇功者。争趋之。既去行在。隔海颇远。于是奸人反造为疑间。人心惧之。公闻乱出湖南。道路骚动。相传虏已塞路。必不得达。而皆以为分朝近且便。公曰。君有难。观望。非人臣义也。直趋行在。闻者义之。而人心倚以为重。虏求和亲。必以王子重臣为质。姜弘立来。公上疏言。弘立背义负国。罪当诛。且虏不可和。仍论我兵力形势曰。但恐 殿下无坚定之心。而群臣无自任者。三月。虏既成约誓而去。公以同知中枢。移汉城府右尹。入京城。俄以兵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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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判返行在。四月。从 车驾还京。上疏乞归养。上勉留之。五月。以母病去。自此数年之间。为都承旨。为大司谏。为大司宪。皆不就。己巳四月。以吏曹参判。一入谢而去。明年三月。 太庙之木震。 上自责求言。公上疏曰。臣闻狱刑者。天下之大命也。狱刑不中。则冤气生之。所以伤天地之和。召水旱之灾者也。反正之后。投窜四裔者。不知其几何也。罪人之多。非国家之福也。一夫叩心。有五月之霜。一妇含冤。致三年之旱。况环一国。叩心含冤者。不止一夫一妇而已者乎。宜命有司。凡罪在当赦者。霈然疏涤。无所系吝。则亦弭灾之一助也。呜呼。凡人无辜尚如此。况 先王之子乎。珙之无罪。臣已陈于前矣。若使珙叛逆已著。惟当置之绝岛。待之以不死。则 殿下罪罪亲亲之道。可谓两得而俱全矣。臣窃为殿下惜之。然死者已矣。使其老妻稚儿。尚在海岛。以绮纨膏粱之养。而一朝饥寒困顿。哀号而不恤。几何其不至于无噍类也。天人相与之际。甚可畏也。人事失于下。天变应于上。 殿下待骨肉如此。灾异之生。不足怪也。若不改图。灾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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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时无。而国不为国矣。臣请追释其冤。复其封爵。还其子女。令毋失其婚姻。又曰。 殿下宽之。既释其母。而母老子病。恋恋不相离。陈情乞留。臣闻之。深感 殿下之仁。而悲其不忍离之情。于是两司交论。以为附会灾异。眩乱是非。劾之。时太夫人年九十三。而公为六十二矣。虽已贵。必躬亲服养。亦不以老故少懈。兄弟二人皆老。相爱蔼然。其七月。太夫人没。哀毁逾礼。既葬。庐于墓侧。其居处哭泣。贤者见之。莫不曰君子之善于礼也。不肖者见之。退自省。犹恐其不尽于反报也。其葬在加祚之龙山。去峄洞七十里。今山下。有龙泉精舍。公尝曰。古人曰养则观其顺也。丧则观其哀也。祭则观其敬而时也。此三者。某尝见于先君子。而某又得之于先君子云。崇祯五年六月。 仁穆王后升遐。十月。葬惠陵。公入临。既发引归。其十一月。拜大司谏。辞疾不就。明年春。又以大司宪召之。三月。入谢。时有以私怨上变者。公论之。诸被诬者皆赦。而其上变者无罪。公争之不已。四月。以王子嘉礼。 上命缮治昌庆宫。公执不可。 上从之。五月。递授大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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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陈情乞退。 上不许。而赐告归。秋。仁政殿震。公居家。上封事论君德。以及灾异。七年春。拜吏曹参判。夏。改大司谏。皆不至。秋。又为大司宪。 上既承大统。功臣等多以为 上中兴功德。高于列圣。宜追尊考妣。享之 宗庙。于是请于 帝。既尊封谥。方议祔庙典礼。言者皆得罪。而大臣去位。公适为谏官。皆望公之一言。九月。公行至龙仁。改都承旨。既入谢。因上疏求去。又论祔庙失礼曰。礼。已孤暴贵。不为父作谥。先儒吕中曰。父之爵卑不当谥。以己爵当谥而作之。是以己爵加其父。欲尊而反卑之。非所以致敬其亲也。 殿下追谥之举。已非至当之理。而欲以非礼之礼。跻祔于列圣之次。昔汉宣帝追谥其所生父母曰。悼考,悼妃。而置园邑。入庙则未之闻也。哀帝诏共皇去定陶之号立庙京师。而亦未闻入庙也。光武徙四亲庙于章陵。此则未尝加谥。曷尝有入庙之议也。胡氏论之曰。王莽纂(一作篡)时。汉祚已绝。光武扫平祸乱。奋然崛起。虽祖高祖而帝四亲。于义未有大不可者。一闻张纯等建议。断然从之。章陵四庙。蔑有异等。寡恩之诮。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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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于当时。失礼之讥。不生于后世。宣,哀之过举益明。 殿下不法当法之光武。而乃为宣,哀之所不为。臣不能无憾于天地之大者也。宋时欧阳脩首发称亲之议。吕诲目之曰邪论。请下理。古人重继世之统。尊祖宗之义。严矣。臣谓别立庙享。无别于宗庙。则 殿下尊亲显亲之道尽矣。何必以过隆之礼。加于不当加之地。贻欲尊反卑之讥乎。又曰。宣帝,光武。皆以孙继祖。纲目不以不祢其祢为贬。而先儒以蔑有异等为美事。疏入不下。于是连辞。递都承旨。旋拜同知经筵。又力辞疏三上。即去归。八年春。有上变者。狱事连累及公。 上令勿问。而公犹待命月馀。拜大司谏。即入谢。因求去不已。六月。 穆陵,裕陵皆有变。大臣奉审二陵。启陈其状。而功臣等更与大臣谋曰。非震也。因雨崩坏。陵寝郎洪有一反以诬罔得罪。于是修陵之节未举。而礼曹涓吉以 章孝祔庙。庆礼先行。公上封事。责大臣之咎。又斥言曰。缮工提调臣景禛,礼曹判书臣瑞凤。掩匿灾异。以负 先王之恩。而陷 殿下于过举也。仍论罪人多枉。以及佶,亿,健无罪。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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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怜骨肉之命。时议大忤。两司交章。论效月馀。上竟不听。念久不受禄。令该曹馈米馔以为周给云。公谢曰。此 殿下不以廉耻待臣也。寻移礼曹参判。上疏辞之。时又有大风。 宗庙社稷之内拔木尤多。上疏论灾异。以及生民之困瘁。后园游宴之娱。上优答之。罢畿内,关东量田。以待有年。后日。 上御经筵。公入侍。 上曰。郑经世已死。张显光老矣。卿不可去也。公亦辞以老病。因对灾变。以及三南量田多欺罔。其月。迁副提学。连上章辞之。其三疏极言朋傥之弊。前古以来。未有如此而不亡人之国者也。又曰。昔宋神宗时。范镇年六十有三。吕诲年五十有八。欧阳修年六十有二。富弼年六十有八。司马光,王陶皆五十。或致仕。或引疾。或求散地。皆不容于时议。其去皆不拘大闲之年。臣犬马之齿已过诸人。而不容于时议则加甚。臣来京师六月。在弹劾者三月。忝礼曹者月馀。又被攻击。因仍苟冒。终至颠踬。虽被逋慢之罪。臣恐不辞而去也。自此求去益力。九月。司谏赵絅。言大臣之贪污得罪。公上劄乞宽贷。 上从之。尝召对。因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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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 殿下经筵日倦。渐不如初。 上曰。当勉之。后在经筵。讲齐风之东方未明。辞谢曰。礼。君有过。则臣下固不惮讥刺也。古者。树诽谤之木。亦此意也。仍言三南量田多怨。而必先赋三南。三南之民益多怨。连争之。及与户曹判书崔鸣吉。争论于 上前。户曹已颁新结于三南。公曰。此法。庙堂既与七路之民。有一时颁行之约。崔鸣吉曰。初无此约。再诘之再匿之。公不能辨。出而问之。关已再下矣。公乃上疏言之。大臣不可。竟不行。公又上疏曰。一国之政。不可或先而或后。一国之赋。不可或重而或轻。鸣吉必欲先赋三南。失三南之心。方今南夷启衅。恐渴日至。在我预虑而熟计者。唯在保合民心。谋事之臣。反促之以怨毒之气。民既散去。虽有器械。谁与为御。虽有城池。谁与为守。 上不从。遂去归。临行。又上疏曰。冯驩。孟尝君之一食客也。犹能焚债卷。使薛民亲君。况臣不为冯驩。而受恩之厚。又不止一食客而已乎。孟子有言曰。礼貌未衰。而言不合则去之。古之人有事君不合而去者。不可一二数。虽被负恩之诛。非臣所怨悔也。然岂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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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 殿下恩哉。国有缓急。臣当赴难而死。还乡里。更无意仕进。衣布茹蔬。自同于闾巷之韦布。而未尝如显者九年。正月入临 仁烈王后之丧。前年去国之后。爵禄犹在。上疏辞之。二月。拜礼曹参判。寻迁大司谏。前后累辞。政院皆不纳。因上疏自陈。时虏将僭位号。虏使方来。故其疏又曰。答书。必峻绝斥之。毋令以我为藉口。西獭新叛中国。父母之贼子。虽不闭关绝之。接之以从胡之列。不问其所从来。彼虽阳示之怒。其心必曰。我有人。三月。移副提学。上劄首言君德。以及当时之极弊。又曰。功臣握兵柄。不念外御。几察日密。将士解体。狼顾胁息。以为有功亦死。无功亦死。故南以兴临死。恨之曰。吾为将在边。不敢练一卒习一战。卒至于败。此悲痛之辞也。由今之道。无变今之弊。虽有孙,吴之将。不能为一朝用也。 殿下以此属反正。以此属亡国。夏。改大司宪。以 长陵葬礼出谢。寻自引嫌递。既反哭即归。六月。拜吏曹参判。七月。移副提学。九月。又改大司宪。十一月。复为吏曹参判。不得已入谢。因求去不已。 上不许。以为远客。赐米盐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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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加意。而庖廪之人已怠矣。十二月。虏大举来侵。长驱三日。前锋已过凤山矣。前年。都元帅金自点率大军镇井(一作正)方。据险自守。而副元帅申景瑗出行兵。遇贼候骑军散见擒。 上出幸江都。以 宗庙,社稷,妃嫔,诸姬先行。贼已迫都城。 上即驰入南汉急。百官多徒步从之而或道亡。申景禛率精兵数千骑驰过。望见公呼曰。事至此。是谁之过也。公重臣。何不一言以安社稷乎。公笑谢曰。公率此勇士不 击贼。将安用乎。景禛去曰。若是哉迂也。勤王之师。连败陷没。山城受围四十馀日。公上劄请斩元帅。以激砺将士心。时城中请成已久。虏不许。及崔鸣吉密启。 上往虏中。公又上劄曰。外间喧传。昨夜使臣之行国书。有称臣之语。可谓痛哭。前后国书。皆出于鸣吉。而其卑谄畏约。实降书也。然犹不称臣。今若称臣。则是君臣也。既为君臣。而不从其令。则国亡矣。鸣吉以为一称臣。则城围可解也。君父可全也。此妇寺之忠也。况万万无此理。自古天下国家。有不亡者乎。虏无厌。降亦亡。不降亦亡。曷若守礼义。死社稷乎。况君臣父子背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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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万一有完城之理。我之于天朝。有父子之恩。义不可背之。虏既得我书。责斥和者为言。公闻之。请自往。于是大臣往来议事。夜军乱守阙。愿得斥和者以甘心云。乱者皆出于三大将麾下。而独守御兵不动。守御将李时白曰。吾非禁令军中。军中无从乱者。三大将者。申景禛领三手。具宏主总戎。元斗杓为御营将矣。明日。列书前后谏臣十馀人。崔鸣吉复往虏中。有白 上者曰。诸臣皆一时重望。恐人心不服。 上命促反之。于是闻江都陷败。留都相金尚容自烧杀。诸王子妃嫔,宗室贵臣妻妾,子女皆以被驱。而其馀屠杀殆尽。城中益无斗志。而虏攻城益急。崔鸣吉又至虏中。约明日 车驾下城。公怒曰。宁亡国。以君降虏。吾耻之。拔佩刀自刎。刃没腹中矣。城中皆大惊。而莫不悲其义。 上令御医视之。而 命州官供给救之。令必至于无死也。 上将出城。公殊而不绝。犹仰首号曰。鸣吉使 殿下出降虏。将变易其旧。求我传国之瑞。此受之于大明。相传且三百年。当献之天朝。不可许也。求助攻王师。大明于我有父子之恩。虏亦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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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子不可攻父。亦不可教子攻父。虏虽凶狡。必无辞而强之。以此二者争之。毋得罪于天下后世。二月。舁至乡里。叹曰。主辱矣。臣死已迟。更以何心。与凡人齿供赋税。食妻子之养乎。乃入金猿山谷中。披草为屋。命曰鸠巢。而耕山种秫。以自给。于是国家不用皇明正朔。故每岁换。不复近新历日。逃世绝俗。花开草长。以验时序。居山中三十七甲子而没。崇祯十四年辛巳六月二十一日也。前年五月四日。贞夫人尹氏没。葬于居昌之主谷。明年正月。合葬焉。后十年辛卯。改葬龙山。赵学士絅曰。古语曰君父。至尊亲也。送其终也有时。而既丧乱既久。历岁年多矣。卿大夫安于朝。士庶人安于野。商贾安于市。举皆媮衣甘食而嬉娱。先生离兄弟屏妻子。独处于穷山之中。恶衣粝食。冬夏而朝夕。常以剚刃誓义。不即死于围城。负罪引慝。不敢须臾忘。千百载先生而已。嗟乎嗟乎。古之圣人贤人。其心一也。其所遇之时治乱不一。而其事业不同。当平世。兼善一世。德及万物。功业昭于时。当乱世。或遁世独行。或杀身循义。以传于后。其道行于时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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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世一也。试论圣人贤人。在虞夏之盛德。禹抑洪水。益烈山泽而焚之。稷播五谷而不以为功。当殷之亡。箕子被发为狂。比干剖心。伯夷饿死而无怨。其事业不同而其心一也。君子刻意励行而或不及。学者孜孜日讲。而得之者盖鲜矣。窃观先生之道。非其义不合。非其道不就。见义不惑。犯大乱而不惧。守节取义。视杀身如嗜欲。洁身逃隐。举世非之而无怨愠。嗟乎嗟乎。其与古之圣人贤人者。考之行事。炳然皎著。殆与日月争光者矣。学者称之曰桐溪先生。而从祭于龙门文献庙。公有子。曰昌诗,昌训,昌谟。又有侧室子。曰昌谨。昌诗前工曹正郎。生岐寿。昌训生岐宪。昌谟生岐胤。其馀子女皆幼。阳川许穆。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