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谦斋先生文集附录卷之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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谦斋先生文集附录卷之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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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碣
先生讳弘度。字重远。姓河氏。晋州人。前古有讳自宗。当丽之末世。辞军部尚书。伪疾还乡。号木翁。终身不出。生大司谏洁。洁孙自清。为观察使。于先生为六世祖也。大父无际。父光国。皆有才不见。母李氏。籍江阳。处士光友之女也。万历二十一年八月廿七日。先生生。生有异姿。当兵革之世。父母以儿奔窜道路。转客湖右。以儿故人争容之。十年。始读小学。能自知力行。十二三。已有求道之志。十六。先府君殁。哭之几灭性。既除丧。从乡先生河氏。受论语通大义。后乡先生死。为之服师之服。弱冠。游学宫。诸生皆敬重之。当光海时。弃举子业。专以经学自勉。及先夫人殁。先生已衰。丧三年。因羸毁病。不复以人事为礼。惟应接生徒。讲学不倦。好谦约。自号谦斋。与人敦厚有礼。推其孝友。乡党化之。 仁祖世。以遗逸累 召不起。乐居岩泉。山斋南因川石为台。命曰咏归台。州牧成以性访牧民之术。仍叹民散俗弊。先生曰。秦苛而民暴。汉宽而民厚。曷尝易民而化之也。 孝宗九年。召除义兴县监。终不起。明年。 孝宗登遐。先生自以圻内之民。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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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衰三月。然后从国制。与士庶同服。 上之三年。御史南九万至州。访先生于安溪。时朝廷有争礼事。言者皆斥逐。请问其正。先生曰。为次长三年。见于经传。况 孝庙既已君临臣庶。长少嫡庶。何可论也。九万既复 命。以先生白 上。先生已七十。 上赐之粟。又有 旨尊赐之甚厚。先生上疏谢之。仍陈君道九事。后四年四月廿六日。先生殁。年七十四。先生之学。本于彝伦日用之则。其操守之常。践履之方。一以古人为法。至如起居服食。皆有常度。尝自言吾力行不如古人。知不善则不为也。每以礼勉人。为学。必先行而后言。见世乱。洁身独行五十年。非其义也。一介不以与人。一介不以取诸人。平生乐与人为善。笃于礼俗。重冠婚丧祭。女子之笄。国俗所不举。而独先生之家有此礼。病末俗文弊。争以著述为名。叹曰。古之人尽言之。学者患不行。不患不知也。尝推占日月星辰之度。作弦望晦朔月闰之图。曰今历法乱矣。以此推之。庶几不失云。娶永嘉权氏军资监直长克义之女。生一男二女。男早夭。有所后子泳。司谏溍之孙也。二婿。忠义卫李复夏,士人朴英胄。其年十一月十四日。葬先生于文岩寒泉上。其诸弟子乞铭于孔岩许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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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今吾子知先生最深。又能言之君子死。馀教不坠。令不没于后世。吾子事也。敢以请。嗟呼。今吾后死而又失老德。吾非斯人之为铭而谁为。敢不诺。铭曰。直而温。君子之文。礭而贞。君子之亨。顺而成。君子之宁。
     孔岩许穆眉叟撰。仍书石。
墓志铭
昔南冥曹先生。倡道于岭南之晋。有廉顽立懦风。门人德行文学之科。蔚为当世尊信。若谦斋河先生。后先生二十有二年。生于晋。不得为其徒。私淑于松亭河先生受一。松亭叹其善学。既而肄业于黉斋。以白鹿五规。先自点检。为斋中节目。至释奠。榜于诸生曰。凡我后生。后先圣数千载。生于海外。得以执笾豆骏奔。荣莫大焉。礼毕而馀敬犹在。其敢失仪。至光海世。癈举子业。专心求道。日有彰闻。从学者众。丁卯。 上避寇江都。先生倡起义旅。缮甲赢粮。将赴乱。既启行。闻贼退而止。遂以兵仗藏诸乡射堂。为缓急之需。乙酉。以遗逸荐。授健元陵参奉。 命本州敦遣。先生辞不就。越三年。除南别殿参奉。越六年。除内侍教官。越七年。除王子师傅。冬除义兴县监。皆不起。至壬寅秋。御史南九万以行义启 上。欲置之台省。近臣有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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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老白者。于是 赐赍褒谕。异数也。先生上疏谢恩。仍陈君道九事。务圣学以立大本也。节嗜欲以保身体也。振纪纲以纠百职也。明道术以大一统也。兴学校以养人才也。崇俭德以赡财用也。简守宰以牧疲民也。严赃法以惩贪猾也。选将帅以严武备也。其槩云。嗜欲之害。非惟伐性。流毒生民。贻祸无穷。私意者。九河之星宿海。流波既漫。浊滓方激。固非寸胶所能止。伏愿先立正大之体。洗濯本源。廓开大公之门。汗马于方寸之间。收功于万牛之地。然后元首无虞。血气交贯矣。 上赐答嘉叹。监司李尚真来访。访以治道。先生曰。苟有求治之诚。何患古道之不复。吕氏乡约。犹可以导民善俗。以此设教。使民持循。庶几耻格之一助也。既又以书奉谢。复申前说。其复书曰。此实治道之蓍龟。敢不书绅。任义伯继为监司。又先以书来访曰。古之奉命布政。先访贤闾。今民病弊痼。高明何以教之。先生答曰。閤下既有愿治之心。由此诚求。必无不得之理。何忧乎民病之痼乎。意盖不出于前说也。先生与同社诸生。春秋具礼服。行乡约法。因晓谕民氓。使知善之当为与恶之当去。至今犹有馀俗云。此其平生之著显也。瀷夙岁闻其风而悦之。地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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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远。无以得其详。今其曾孙大观托以阡冈之志。按其状。河晋之大姓。显自胜国。本朝有大司谏洁。英陵名臣文孝公演之弟也。簪绅不替。监察保溶。参奉哲夫。奉直郎无际。隐德光国。即先生之高祖以下四世。妣江阳李氏。竹阁处士光友之女。以万历癸巳秋八月戊申。生先生。讳弘度。字重远。吉人之生。必有异质。故髫龁。已有识其成美器者。虽抢攘仳俪(一作离)之间。诵读不待课。既长。存心制行。一以古贤自期待。壁上揭谦卦彖象图。自号谦斋。平居端肃危坐。究讨经旨。或连夜不寐。无倦色。专于践履。不喜著撰曰。读书本欲开明心术。变化气质。不然。书自书我自我。何益哉。其用功必自谨独始。儆惰以敬。去私以俭。衣禁华美。食不滋味。物不成不食。割不正不食。 国忌及先圣贤若我东先正讳日。不食肉。旧故凶报。若重服未除。亦如之。 国恤则自以畿内之民。制齐衰三月。然后方与众同。登圊进楲。则不盥不执经卷。村妇有薄行。禁仆隶不与同井。或罪涉纲常。则过其居。必掩面。亦戒僮指无得樵采于其墟。训人随其才。必先之以小学曰。先哲有言。虽有聪明。须做迟钝工夫。此为可法也。至丙午夏四月二十六日。考终。享年七十四。墓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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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岩寒泉上甲向之山。越十一年丙辰。多士集议祠享于宗化里。配安东权氏。直长克义之女。及于归。与先生如宾客之礼。出入拜揖。闺范可则云。有一子二女。子汉南夭。婿二人。李复夏,朴英胄。以族子泳为后。有二子。德长,德浩。曾孙乞铭者大观。即长房出。大兼,大顾,大坤。次房出。铭曰。
德川洋溢。发源智异。东会于洛。混混一水。倬彼南冥。设教其中。颓波激扬。彪别士风。私淑有人。真传未泯。服尧行尧。寤寐前尘。敬义参前。日月方寸。 徵书赴陇。笃我肥遁。苦节清修。均有馀尊。祀虔乐祖。髦士来奔。魂升上清。左右文贞。藏之厚宅。表厥昭明。
     后学骊州后人李瀷。谨撰。
行状
 考 赠通训大夫司宪府执义讳 光国。字君宾。
 妣 赠淑人全义李氏
 妣 赠淑人陜川李氏
 祖考显信校尉讳 无际。字浩叔。
 曾祖考将仕郎参奉讳 哲夫。字知辅。
先生讳弘度。字重远。姓河氏。晋州人。其上世有讳楫。显高丽世。为晋州府院君。谥元正公。有子曰允源。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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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山府院君。有孙曰自宗。为军部尚书。见丽鼎将移。托疾还乡。以终其身。入 本朝。有讳洁。官至大司谏。即文孝公演之弟也。又二世有讳自清。官至观察使。于先生间六世。曾祖讳哲夫。参奉。妣某封某氏。祖讳无际。奉直郎。妣某封某氏。考讳光国。隐德不仕。妣江阳李氏。处士光友之女也。以万历癸巳八月戊申。生先生。生有异质。不比凡儿。时寇乱方张。父子不相保。先生方在襁褓。屡经颠沛之厄。几死者数。卒以无事。人咸异之。父母转客湖右。湖人方厌恶流民。一切呵斥。闭门不纳。及见先生。容貌端正。馆接惟谨。天兵东征时。有一书生来在军中者。尝遇诸涂。注目良久曰。此儿他日必为大人君子云。年九岁。始还乡里。读学文。不待强教。文理已通。尝赋西湖访梅诗。有故宅几株梅寒葩寂寞开之句。国子上庠韩公大立大加称赏。时新经大乱。书籍荡然。无复存者。先生极意寻求。仅得小学一部。十袭封裹。阁之丌上。时时展读。喜而忘食曰。做人样子。其在是矣。于是凡事亲事长之节。一一遵行。罔或有违。戊申十月。丁外艰。先生才十六岁。痛慕崩割。绝而复苏。太硕人尝曰。此儿终三年。未尝见齿云。先公疾革时。思啖鳆鱼。未及尝而没。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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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至恨。平生不以此味近口。服既阕。慨然有求道之心。潜心性理之学。旁及斑马韩柳之文。将欲大覃思于诸子百家书。尝以论语疑义。就质乡先生河公受一之门。兼进所制文字。河公改容惊叹曰。子我之师也。先生自少常整衣冠谨容节。虽稠人广坐。俨然若有所思。不出一句闲说话。专以古训律身。不随俗以俯仰。其始人或嘲笑之。先生不以为意。益目敕厉。其后人皆翕然信服。先生无意进取。而尝以亲命赴场屋。为文有气力。对策居一等。以触时讳见黜。值光海政乱。不乐于心。白大硕人。遂辙举子业。专用心于为己之学。辟书斋于山水绝胜处。扁曰敬胜。与弟弘达往来栖息。讲说经义。稽考礼文。多有所发明。戊寅九月。大硕人下世。先生水浆不入口者四日。既殡。始啜粥。身不脱衰麻。哭泣不绝声。既葬。始食麦饭。既练。始食蔬菜。柴毁几灭性。亲旧以遇苦不胜丧为戒。先生戚然曰。礼居丧。不饮酒不食肉。以哀未忘也。孔子之责宰予曰。食夫稻衣夫锦。于汝心安乎。今食稻自便。非居丧者所敢安也。终不变。服既阕。愈无意世事。悉以家务委其弟。结数椽茅屋。因自号谦斋。大书敬以直内义以方外八字。揭之壁上。朝夕观省。潜心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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籍。乐而忘忧。足不出户庭之外。虽方伯地主见访。未尝一入官府。但用尺牍致谢而已。又尝命其弟移筑书斋于士林山下。以处来学者。榜曰慕寒斋。盖取朱夫子寒泉精舍之义。与其弟相携往来。讲业其间。列书白鹿洞规及程子四勿箴,朱子敬斋箴于壁上。示学者为学之方。又于斋南。仍石为台。名之曰咏归。时时与诸生习礼其上。姜参议大遂为州牧。以先生学行。申使台转闻于 朝。乙酉。有荐者。除 建(一作健)元陵参奉。不就。丙戌。除 南别殿参奉。又不就。辛卯夏。除内侍教官。终不起。戊戌。成公以性知州事来访先生。语及牧民之术曰。方今民浇俗薄。为之奈何。先生答曰。秦苛而民暴。汉宽而民厚。苟行仁政。曷尝易民而化之也。是冬。拜义兴县监。竟不拜 命。盖先生初非无意于当世者。其在昏朝。见纲常斁绝。已决嘉遁之志。及丙子之后。痛愤 宗国非常之变。 三朝徵命。皆不就。尝曰。君子大节。在于出处。出处不正。馀无足观。可见其坚定不可拔之操也。己亥五月。 孝庙上仙。先生自以畿内之民。服齐衰三月。然后与士庶同其服。先生时年已六十七。犹累月服蔬素。羸悴已甚。苦痢且剧。家人以为忧。先生曰。吾不止此。勿过虑也。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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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春。大侵民饥。时南相九万以赈恤御史。衔 命南来。访先生于家。因问 大王大妃为 孝庙服。当三年不当三年之义。先生答曰。立次长亦为三年。礼有明文。况 孝庙既已君临臣庶。长少嫡庶。非所论也。八月。 上特赐米豆。有 旨褒谕曰。今观御史南九万书启。尔以行义见称于一道。自在 先朝。屡被褒录。及至今日。年龄益高。合施奖励之道。尔其领受。先生上疏谢 恩。仍陈君道急先之务九事。曰务圣学以立大本。日节嗜欲以保身体。曰振纪纲以纠百职。曰明道术以一大统。曰兴学校以养人才。曰崇节俭以赡财用。日简守宰以牧疲民。日严赃法以惩贪猾。曰选将帅以敕武备。 上优批答之曰。尔以山林之士。陈戒勤恳。语意切实。深用嘉叹。可不留心焉。时 显宗大王即位之四年也。甲辰夏。李相尚真按节岭南。来拜先生。问治道所先。答曰。病蛰穷巷。老而无闻。未能修己。焉知治人。今相公问以治道所当先。此有恚为治也。推此心以求之。何患赤子之不见保乎。岭南素称吾东邹鲁之乡。今遗风馀俗。鲜有存者。然承流宣化之臣。苟有以导率风厉之。亦何患风俗之不古若也。吕氏乡约。虽非为治之本。然今姑因此设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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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氓俗有所持循。则亦教导之一助也。李公叹息而去。先生年考既高。一意居敬。默坐灯心。持养加密。践履弥笃。丙午四月某甲。考终于家。享年七十有四。是日地震数刻。而先生殁。门下士为位而哭。制服行丧者数十人。以至村巷氓隶。亦皆悲恸咨嗟。以为善人亡矣。以卒之年十一月某日。葬于寒泉文岩甲向之原。远近会葬者。二百馀人。列邑校院。各遣儒生。为文以祭之。殁后十二年。晋阳多士。为建书院而俎豆之。夫人权氏。军资监直长克义之女。柔顺贞淑。配君子无违德。有子男一人女二人。男曰汉南。甚秀而文。不幸早夭。取族子泳为后。女长适忠义卫李复夏。次适士人朴英胄。泳有二子。曰德长,德浩。先生资禀端严和粹。自为童幼时。孝友之行。得之于天。自知读书。便尊信小学书。日用行事。无不求合于此。故其事亲也。生养没祭。诚敬备至。与弟弘达友爱甚笃。不幸早死。悲悼不自胜。朝夕哭奠。无不躬亲。虽有疾病。未尝或废。从母李氏寡居无子。先生迎侍于家。奉养备至。及其没也。服其服。蔬食以终其月数。外大父竹阁李公。曾游南冥曹氏之门。与郑寒冈,崔守愚堂结道义交。得讲磨切磋之益。盖先生学问来历所渊源。年老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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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无所依庇。先生事之如事父。其殁也。家无主丧者。先生哭泣哀伤。不离殡次。妹氏既嫁。与之同居。有无与共。或遇凶岁。用度难继。则一日一食以分之。抚诸甥男女。无异己子。教之以义方。与乡人处。无论贵贱尊卑。待之一以诚心。乡里之人。莫不敬爱而悦服。雅性冲澹。不留意家事。而至于租赋。加意谨敕。勿令后期。官梁防禁处。常戒僮使切勿侵近。其畏慎谨密。类如此。见人有向学之心。则喜不自胜。必先教之以小学。使知事亲敬长之道。然后及大学论孟诸经传。而其要归一以主敬谨独近里著已为主。尝曰。事有大小。而理无巨细。若以细行小节而忽之。则天理间断而人欲滋长矣。又曰。经传徵言。宋朝群贤。相继阐明。我东诸老先生。又从而发挥之。为学次第。入道路脉。极其分明。后学不患其不知。特患其不行尔。又曰。今人多病其善遗忘而难检束。世间千方万药。不能治此病。惟敬之一字。最是切要之药。苟能服此药。耳目之聪明。筋骸之坚束。皆由是出矣。又尝语学者曰。读书。本欲开明心术。变化气质。若徒能口诵而无益于身心。书自书我自我。虽多亦奚以为。又尝戒于侄曰。学者不务为己。徒事举业。则其心已汩于利欲。虽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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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第。荣华其身。有何关涉于本分事也。又曰。举业虽难猝废。若从事小学。敕身谨行。兼取其文字。亦必典雅明白。顾何妨于举业。今人口谈圣贤。心怀利禄。波荡风靡。流而不知返。宁不为惕然伤叹乎。其于星历度数。亦尝推步占度而得其详。作为弦望晦朔月闰之图。乃曰。今世历法差误。以此图推之。庶几不差矣。其于冠婚丧祭之礼。莫不博考详證。虽仪文度数之末。亦皆参互诸说。斟酌今古之宜而行之。旁近士大夫家皆慕效之。至于女子加笄之仪。 国俗所不行。独先生家行之。其爱礼好古。皆此类也。其于大学语孟。无不潜心寻绎。尝曰。学者精通四书。则诸经可不劳而解。然非知之难。行之为难。若真知其味而中心悦豫。则行之亦不难矣。其学一以践履操守为先。凡日用云为。必遵古人成法。尝自言吾力行不如古人。但知不善则不为也。好善如己出。嫉恶如私仇。苟善矣。虽卑贱待之如贵人。苟不善矣。虽尊显视之若奴隶。平居恂恂。言温而气和。未尝见其有愤厉之容。及其临大是非。或事关伦纪。则论议峻整。毅然有不可夺者。雅性狷洁。一介不苟取予。若遇凶岁。见饿殍盈路。则恻然伤叹。或推食与之。或解衣衣之。或一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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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曰。昔横渠张子见饿者。食便不美。今见同胞之民颠连若此。吾何忍独饱乎。先生自早岁。即弃场屋。超然若无意于世者。然平居语及 国事。未尝不慨然兴叹。尝曰。在廷之臣。但知党比相倾。牧民之官。唯务肥己营私。 国胡以宁谧。民安得见保乎。其论治道。必以正风俗恤民隐为先。以此观之。先生之不仕。非欲洁身长往。独善其身者也。盖心有所不乐。要自靖而无愧。若先生。其可谓志洁行廉。狷介自守。得贤者之清者矣。故相眉叟许文正公书其墓石而铭之曰。礭而贞。君子之亨。顺而成。君子之宁。尚论之士以为知言云。玄逸之生也后。地之相去又不迩。恨未得抠衣函丈之侧。以薰沐道谊之馀风。及此罪逐南来。先生之弃后学。岁行将三周矣。想像讲业藏修之所。高山景仰之思益切。一日先生之孙德长与其从兄德望。抱先生事实记一通。辱以顾余于晋阳之西方丈山下。再拜以请曰。先祖父墓道及燕居之室。虽有眉叟许公铭若记。其称文简。其叙事略。未有以备述其德行志节之懿。唯吾子幸加详悉而状次之。使潜德幽光。不至泯没而无传。则不但为吾侪子孙之幸。亦岂不为扶树风声。兴起士林之一大助耶。言讫又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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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逸以罪戾馀喘。恐贻先德之累辞。两君迭相往来。要责不置。玄逸以景仰钦慕之有素。不得终辞。谨受而藏之箧笥矣。今者幸以 天泽馀润。得齿平人。乃敢据其家传。既又参以旧闻。第录如右。其文若烦而不杀者。要见其平生出处言行之本末。以俟能言君子之笔削云尔。
上之二十六年庚辰三月戊申。后学载宁李玄逸。谨状。
宗川书院上梁文(金命兼)
伏以道学之兴丧阙数。几叹梁木其摧。羹墙之景慕在玆。忽睹祀厦爰搆。贺同燕雀。庆溢菁莪。顾惟岭表之晋康。素称人材之府库。最山东将相多出。名卿钜公之登庸比肩。惟河西性理是崇。宗师硕人之羽翼接武。泉石有九曲胜。凤城嘉遁之头流卜居。保障为一道雄。永嘉儒臣之胆悬归榇。贤哉来复之淑德。凛乎守愚之高风。然其客星之居多。谁信吾土之专美。气钟精毓。非一二诞降之攸惩。孟没周衰。可十四绪馀之复继。伏惟谦斋先生。木翁玄胄。士姓名门。应五星之聚奎。时则可矣。际一元之昌运。生岂偶然。颖悟天成。能指堕钗之处。识见早到。自觉攻玉之方。定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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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取舍之分。坚丘壑箪瓢之志。所乐何事。有得于心。经史子集之融会贯通。莫非先明诸理。彝偷事物之躬率体验。皆是后行其言。知而必为。帅三军之可夺。过而能改。力千匀之犹回。灵台之主宰自严。宁容桑户太简。明镜之尘垢常洗。莫指并州故乡。器宇成就高深。工程始终绳墨。端章甫而可知大小为相。从陈蔡则亦云德行其科。最病后学之各私门墙。力辨先辈之或有同异。仰泰山壁立之像。近挹德川真源。服春风座上之和。远绍陶山正脉。是谓贤则尊矣。岂无知者详之。廊庙忧深。纵尧舜君臣之有愿。出处思正。柰桔槔轩冕之非时。茅生不匡二宫之谗。早跼阔步逸骥。王正忽失一统之义。竟确勿用潜龙。一境宽闲。四方声闻。吾未尝无诲也。束脩抠衣之近悦远来。何所咨而处焉。星轺皂盖之前询后扣。陈君道于九事。孟子惟知敬王。辨大礼于一言。文仲终归不知。笄未嫁之女子。儒家曾所不行。稽失闰于春秋。历图于是有作。服君丧齐衰三月。后花潭而一人。悯姊穷置田同垣。蹑慕斋而并美。莫非至理所在。岂是矫俗攸为。寔膺晋山川八百年储精。重寻远近地三四贤绝学。未经长夜之昏黑。宁知白日光明。不有紫阳之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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孰阐河南道脉。考厥功将多前古。允斯人宜大声名。云胡木稼之告妖。遽致殷楹之梦奠。期有代谢。痛无及于彼苍。士失蓍龟。顾安仰于斯世。蓬科已闭。昌平之岁月几多。昌歜宁迟。新安之士论愈激。爰修追报之义。聿胥典祀之基。地秘天悭。政待新槐柯则。山停水止。不离古杏疏阴。于以咨询。于焉经始。抡材尽牛山之美。悉遵同安新规。选工必郢中之斤。仰慕寒泉旧制。齐民趋役。无论南北东西。多士协心。不避雨旸寒焕。况文翁兴学于化鸟。岂惟美政宽平之扬休。而子游试宰于割鸡。亦见馀閒措画之游刃。高栋巨梁之秩秩经纬。节户神龛之面面阴阳。豁若安宅之居。跂如中道而立。墙高庙。邃觉内外之交修。路正阶严。著下上之皆理。人皆自期升堂入室。谁能入不由户自门。是笾豆荐祼之有凭。亦依归讲劘之得所。文岩矗矗。宛屹砥柱于横流。士林巍巍。宏亘宇宙之元气。山增辉而挺松森竹。水开面而霁月光风。方知意味之有真。岂但轮奂之为美。于灵于妥。知陟降之攸临。以祀以时。伸礼仪之斯敬。肃乎如有闻。俨乎若有睹。警欬仪刑之恍承。立则参于前。坐则倚于衡。慕仰嗟叹之可已。焄蒿怆怆。肸蚃洋洋。横经聚襟。虽不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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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之薰陶诱掖。遗风馀教。可以自今日而寻起诚求。山蹊之茅塞可开。活水之黄流可激。是诚不遐而在迩。永为迷涂之指南。苟不自治。将何面目于当座。亦无他道。当悉心力于自家。可不勉哉。其谁归矣。玆当梁欐之褐。敢寓咏歌之怀。抛梁东。至仁咸囿此方中。欲知三月不违地。要在深求无问工。抛梁南。临风何事忆周聃。由来下问不为耻。千载无人其义参。抛梁西。锸岩陶滩气天齐。全身明理总吾事。何者为高何者低。抛梁北。长倚头流看斗极。回首众星环拱中。少微光彩独昭晢。抛梁上。一路灵槎银汉漾。会待鸢飞鱼跃时。共将晴日作心赏。抛梁下。春水漫漫生旷野。忽见艨艟轻一毛。推移始觉枉劳也。伏愿上梁之后。城专不夜。院保长春。梧桐杨柳之交辉。浮云螮蝀之无翳。儒风因此而大正。士气由是而益培。入孝出悌亲仁。人人学文于馀力。兴诗立礼成乐。家家弦诵于闻风。斯文赖以阐明。卓卓吾道之东矣。人心有所兴起。济济贤材之蔚然。岂但吾郡州之闳休。实亦我国家之亨运。春秋苾芬之诚意以享。穷天壤而不颓不倾。朝昼义理之谨思以明。期日月而有造有得。
宗川书院奉安文(李元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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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眷玆岭南。俗醇诗礼。仁贤率教。自罗而丽。我朝有大。文昌运启。惟晋一邦。僻在遐裔。脩名景行。接武长弟。薰沈响绝。嗟今几岁。有觉先生。奋起叔世。不烦师诲。此志已锐。幼而矜持。长益砥砺。德尚直方。行本孝悌。道以身殉。学由心契。二仪错综。万事根柢。理何不穷。疑则必稽。探索之勤。明辨之晢。笃于践履。深于造诣。敕目虽频。守操愈励。骥蹄未展。鸿逵竟滞。何生之丰。而施之泥。一统久紊。万口钳制。片言破绽。不威而厉。世教是扶。后学是惠。惟此乡井。杖屦所憩。遗风如昨。宛若奉袂。清庙既搆。华名随揭。士乐敦事。工思殚艺。载涓吉辰。亦蠲牲醴。礼仪洋洋。缝掖济济。弘我佑我。永世无替。
宗川书院常享祝文(眉叟许 穆)
识贯千古。学通天人。(统言博学)修身以道。修道以仁。(言所修)恒以一德。谦以守身。(言所得)不谄不辱。君子之事。穷且益坚。君子之志。(二句重言行事以叹美之)
 右河谦老宗化祠宇享祀文。凡五句四十字。吾友好古嗜学。与我相知最深。相信如古人。今斯人已亡。长逝者不可作。老人后死。慕之亦如古人。闻诸生立祠以俎豆之。作血食文以诏后世。(宗化安溪东里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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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北。去坟墓一里。上流二十里德川。)
上之四年孟冬小雪前二日甲戌。眉老识。时   上命筑恩居。老人行年八十四。
三朝礼聘录识
 曾王父谦斋先生。以万历癸巳生。当光海时。年甫弱冠。而见时政紊乱。无意进取。遂辍举子业。行修家庭。阐道东南。及夫癸亥 清明之后。若可以出而仕矣。而以出处一节。为士君子大闲。每曰。出处不正。馀无足观。未几。遭丙子之变。仍决意嘉遁。养德丘园。五十年馀而终。盖非欲苟忘斯世也。始于 长陵末年。再以斋郎被除。及乎 宁庙嗣位。又以教官师傅见处。末后徵以义兴县监而终不起。即许文正公书室记所谓 上累召累不出者此也。其前后官教。不可久捐箧笥。故不肖于年前。收葺妆䌙。并以 显庙四年因绣衣启。 赐米豆褒谕有旨附焉。寔为 三朝礼聘录。仍念再从叔府使公(德休)位至二品。年近八旬。早晚有升秩之 恩。则于吾高王父当有追爵之举。遂空其上两间以待。果于昨年秋。以寿典升嘉善。推 恩三代。 赠高王父司宪执义。高王母两室为淑人。遂以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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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三事付于其上。仍识其梗槩。以备后考。其下所附。即曾王父以下至不肖四代。聘礼时礼状也。
上之廿二年丙寅仲春日。曾孙大观谨识。
慕寒斋记
慕寒斋者。吾友谦斋叟山居别业。有岩泉茂林脩竹。其意慕晦翁之寒泉云。其侧溪上。台曰咏归台。叟与物閒暇。亦其乐可知。叟洁身隐居。 上累召累不出。非其义也。一介不以予人。亦一介不以取诸人。嚣嚣而乐义。又其岩居之乐。诗所谓考槃之宽者也。今叟亡。而其门弟子以叟知老人。老人知叟。请一言以识君子古事。
上章阉茂夏正日长至。台岭老人眉叟记。
拟请跻配德川书院疏
臣等窃伏思惟 国家用贤。非一道也。贤而存则用其人以辅世。贤而没则用其道以启后。其人可用于一代。其道可用于百世矣。自古尊贤而俎豆之者。岂但其贤之尚。实用其道以矜式于无穷也。玆有故县监臣河某。其人虽死。其道可用。则当蒙庙祀之 典。故敢此烦吁于 冕旒之下。伏惟 殿下垂察焉。臣等伏见河某。乃晋州人也。晋州乃文贞公臣曹某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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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之地。庙食之乡也。河某后曹某百馀年而生。慕其遗风。私淑诸人。感发兴起。遂为大儒。践履之实。造诣之深。无愧古人。而臣等小生何敢便论。其生有异质。少有特行。则载其家录而不敢缕举矣。至其守道之正。穷理之明。辨礼之详。忧国之深。则昭如日星。在人耳目。臣等请略陈焉。盖其为道纯正浑厚。而方其学优。便值昏朝。未及闻达。又经丙子。无意仕进。累辞 召命。名斋以谦而乐在箪瓢。搆舍寒泉而志专讲劘。清修之节。至老死如一日。山林之迹。未尝一入城府。此其守道之正也。其学极博。无所不通。圣贤之微辞奥旨。无不融解洞释。而天文地志兵书算法。皆极其妙。尝以尚书启蒙。参之皇极书。推为历法。别作一图。深叹今世历法之多误。一日语人曰。是月大而为小。晦日必有晓月。人验之果然。此其穷理之明也。其于礼经。尤加思索。废而不行者。讲而行之。疑而未详者。考而详之。至于 国礼之未定。举世之眩乱也。其时御史臣南九万访而问之。则答曰。立次长亦为三年之文。既载礼经。况 孝庙已君临。何论长少嫡庶也。又尝引鲁闵公,僖公事。喻人曰。以弟兄先后立。而臧文仲跻僖公。孔子谓纵逆祀。与作虚器祀爰居。均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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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三不知而深斥之。盖不可以弟兄之序。乱君位也。兄弟之序。不可以乱君位。则嫡庶之分。独可以贬君位乎。其所辨论多矣。又尝曰。时王之礼。不可轻议。必有归正之日云。此其辨礼之详也。其于君民之义。出处之道。未尝不谨。虽处山野。而忧 国之诚。常自切切。州牧道伯之来问治道也。必劝务恤民。必劝行乡约。及在 先朝赐米褒奖也。上九条疏。眷眷以出治之本施措之方。此其忧 国之深也。至于孝亲友弟积仁洁行。则固其分内。而德薰蒙学。善化乡邻。则特其绪馀耳。呜呼。其亦幸而生于斯世。大有功于斯道也。其亦不幸而终饿以死。不见用于斯世也。臣等窃谓河某之贤。真可标准后学。则必宜祠享。以示崇奖之 典。如其祠享。必当配食于曹某之庙也何也。河某学有渊源。可追前䡄。门路真的。不负先觉。况其平生至诚依仰。或读书于斯。干事于斯。羹墙之慕。不啻亲炙。则必欲配享于斯者。非臣等区区之意。实一道多士之望也。臣等之于河某。岂有一毫阿好也。河某之贤。国人所知也。故参议臣尹善道亟称而深慕之。今右相臣许穆题其墓而识其美。虽在草野。而见慕也如此。虽不显仕。而可传也如此矣。倘蒙 恩命。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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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配祀。则其人虽亡。其道可寿。岂无鼓舞兴感之效。臣等所谓其道可用者此也。臣等非不知 殿下茕茕在疚。非 国大事。不敢以闻。而第念尊贤所以砺世也。崇道所以警俗也。在 初政。尤为急务。则臣等安敢以烦渎为嫌而不以上 闻也。玆冒 宸严。敢冀 俞音。伏惟 殿下特垂睿察焉。臣等不胜战惧屏营之至。谨昧死以 闻。
 先生没后十年乙卯。一方多士齐发俎豆之议。欲跻配于南冥先生书院。至于设疏。未几。以别建为宜而止。此疏虽未达。而于先生行迹颇详。故附载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