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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轩先生集卷之四十八○文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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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轩先生集卷之四十八○文稿
 墓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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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伯户曹判书 赠右议政孝敏公墓志铭
崇祯十三年。前户曹判书李公。以江华留守卒。既窆之翼年。其弟景奭。泣而志之曰。公讳景稷。字尚古。李宗姓。 恭靖大王七代孙也。高祖正义大夫莞城君讳贵丁。曾祖正义大夫行咸丰都正讳继寿。祖忠义卫敦勇校尉赠嘉善大夫吏曹参判兼同知义禁府事五卫都总府副总管讳秀光。考嘉善大夫同知中枢府事赠崇政大夫议政府左赞成兼判义禁府事五卫都总府都总管讳惟侃。妣赠贞敬夫人开城高氏。靖国功臣赠工曹判书开城君讳守谦之曾孙。忠义卫御侮将军行忠佐卫大护军讳汉良之女。以万历五年丁丑。生公。公幼而颖异。比就外傅。业于白沙李相公及玄轩申相公之门。又学于沙溪金先生。李相爱之如骨肉。申相称其聪敏。金先生奖其趣尚之不凡。甫成童而遭壬辰之难。奉父母避地江华。府中乏军兴。督纳官粜。士夫家多未偿。而公独身负米以纳。府官惊叹。先君宰堤川时。天兵之自南北者。蹄踵相接。多所徵责。少迟辄蹴轹人。人皆雉鸟散。公素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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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语。常自当之。排患居多。郑古玉有鉴识。见公而礼之曰。他日必为宰相。不可慢也。公虽在流播中。不辍看书。藻思瞻逸。操笔立就。而尤善词赋。游学宫。莫能或先。中辛丑生进试。进士则一等。自后凡课试。公作常杰出。声闻弥大。闾巷皆知其名。乙巳冬。 宣祖赐黄柑。试多士于太学。公居魁。任疏庵叔英为亚。时公连中三试入高等。又通别试之讲。特赐公直赴殿试。异数也。丙午。补承文院权知副正字。己酉。荐为承政院注书兼侍讲院说书。注书之任。自先辈难之。公笔翰如流。入侍记言。虽千万语。无所漏失。一时皆推以为首选。入艺文馆为检阅。转待教。说书仍兼焉。 诏使熊公化之来也。见公美秀而特立于阙庭。问知其为史官。下轿揖而过。其风彩动人如此。庚戌。盛玉堂为正字。在翰苑时。公所荐者。张相公维,李判书敬舆。而僚议不同。有言张公先人。即吾世雠。不可荐。公面斥之曰。史荐公耳。何敢言私。僚议虽不肯。而终亦无以违。且有士类被停举。公排众议救解。不悦者滋多。乃造讆言谓擅换翰荐。次第扇台论。先罢后推。公对簿辞甚明白。遂不竟。辛亥别叙。即拜艺文馆奉教。俄转典籍。迁户曹佐郎。首摘吏奸。僚寀服其明。无何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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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撰。壬子正月。白虹贯日。公与同僚陈劄。公实搆草。时李懿信用堪舆术。鼓迁都之议。光海颇入其说。劄中力攻之。搢绅诸公皆多公。以搜银御史。往关西还。拜兵曹佐郎。移疾递免。未几。复佐兵曹知制教。均田使署为从事。遂递兵曹。癸丑。授兵曹正郎。朴承宗为判书。郎官多见辱。而公无毫发私。故独免焉。又亟称其才。事有难决者。辄属之公。下辈凡有所犯。必事请嘱。公一以法绳之。关节乃断。当是时。贼臣尔瞻嗾死囚上变起大狱。公与竹阴赵希逸。俱为问事郎。人皆属目。叹其神速。不数日。光海忽命并递。盖有谗言也。方朴自兴为铨郎也。阳浮慕公。欲援以为重。以献纳为入铨之阶。尝拟公而谓人曰。李君知吾意否。公闻之。益自敛屏不一见。自兴大衔之。诬以他事而黜。为输城察访。甲寅。觐亲不还抵罢。既而叙拜黄海都事。乙卯丙辰年间。为分兵曹正郎者二。为兵曹正郎者一。以唐差接伴官,赈恤从事官,平安道灾伤敬差官。凡三出矣。丁巳。回答使之日本。吴相公允谦为上使。公为从事官。吴相与公同卧起。为昆弟语。公虽不得已履其地。而心怀愤慨。见关白也。启起之节。若不闲习然。倭人等疑其为武人也。倭书中语稍涉不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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悉令改之。其所赠金倍于前。不翅累千。皆却不受。日供馀米。亦皆积置而还。倭人惊叹。争索公笔迹。既还。犹有求之者。戊午春。凶论张甚。将废 母后。相率庭请。公遂不参。自废论之发。先君与公辍食累日。相对号哭。如遭丧之家。邻里皆危之。顷之。往视仲弟疾于金沟任所。两司合启请远窜。以为前后心迹。吻合金瑬。公与北渚金相素相善。及凶论发。皆不参故尤疾之。论执不已。光海适不从。里居者且五年。以使日本事加资。而方被弹。故职牒不及焉。李时发为赞画使。欲辟公为从事。使所亲先探。公不应。壬戌。以毛将屯椵岛责应难。升铁山为府使起废。公加通政阶以遣之。既行。宪府以骂大臣捏辞弹射。乃使白衣从军。所谓大臣者朴承宗也。公临行。被酒戏谓座客中一人曰。君但知有柳希奋,朴承宗。盖年少中李行远以善书名。而其人为注书时。不荐行远而荐希奋子命立。故公以为言。传者增益而挤陷之。承宗以为此事适足成李某之名。请令仍赴。谏院继论。夺其加阶。铁苦武人久。公至则蠲苛刻减徵䌷。民欣然如更生。宣川人闻风而移者甚多。备局又以宣川比铁为紧。而郡守武人。待唐将非所长。升为府而移授公。铁人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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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与啼号。如失慈母。愿纳军饷。借得十年。观察使与赞画使相继以闻。备局亦以民皆爱戴。不可移授。乃仍旧。春闵雨祷即应。而惟铁一境得沾。民益神之。朴烨为方伯。而感公德义。不敢以威怒加焉。会府民年七十以上行养老宴。有一村婆九十而无衣。将未得参。为制一新衣以遗之。人皆感叹。龙川缺倅。公兼抚其邑。龙人爱慕如铁人。辽民之过江者。杂于村野。暨岛中小大将与家丁辈。往来旁午。日肆侵暴。及见公。无不敬惮。毛将亦令遇有扰民者。便加栲掠。公张榜以风之。或有縳来者。即跣下堂亲解之曰。吾东草木。皆 万历再造之恩。纵有老爷令。敢凌天氓乎。由是汉人益悦服。毛将常曰。忠厚无如李某。至形于 上前往来书帖。居一年而为癸亥。今 上新即祚。枭郑遵于义州。加公通政阶。移授府尹。吏民相庆。先是。凡逃口籍其数。公私日用。倚办于其族。远过百数十年者。亦载焉。为一府积弊。公乃焚其倦。程课工人。新旧弓矢。并令中用。旗旄钲鼓。一皆整饬。身率武士。悬赏劝射。部勒校生。分授城堞。号为六艺队。校生等初不乐。公谕之曰。吾当为六艺队长。尔辈犹不能为六艺队耶。后更称善别。偫米千馀硕。以备急时之需。嫌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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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蕲。终不以闻。巡边使以下诸将官多留本府者。日供数十鸡。民不能堪。公谓诸人曰。食有鱼足矣。又何用鸡为。皆曰诺。自是不复用鸡。征戍之人。无问将校与卒伍。折甘分小。使人人得以资焉。值疾疫大炽。庐于外而异其处。方痛者与少间者各置之。所以救疗者甚至。又于朝暮。辄躬临城上。吹角以馈粥。得活者甚众。顷之思亲成病。陈情乞递。 上答曰。西土艰虞。已至十分地头。若非文武俱备者。决难堪任。以此深恨。未即递改以全其孝。及筵臣备陈其诚孝过人。离亲伤念之状。 上为之嘉叹。乃询诸都元帅。国舅西平府院君韩公方开府关西。以实状闻。如筵臣言。遂得递为刑曹参议。冬掌馆试。坐下僚失照管罢。甲子正月。逆适反书至。夜半叙授安边府使。旋改全罗兵使。行到砺山。领兵而还。闻贼兵渐迫。乃属步卒于中军。先领轻骑驰入京。 上即召见。使之军汉江以待。公出江上。则洪相瑞凤以承旨为整船出。而江边虚无人。独立顿足。公令麾下搜男丁于僻处。縳致一人。又有一破船阁岸。即使其人刺其船。遣前兵使尹熽与之偕。获中流二船来。 上已次江上。夜黑如漆。公乃令撤村舍篱以火之。人众杂还不可禁。公躬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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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叱退争渡者。奉驾御船。公立于船头。 上命公使之前。盖公与弟注书景奭侍坐。承旨则惟韩孝仲从焉。天明。始下前往水原。会日入而后军欢乱失伍。因免兵使。当仓卒之际。提不教之卒。罢于奔命。未及整顿而然。然翌日。方更部分而尹熽代之。一遵公之约束焉。廷议将请釜山留馆倭兵。以公尝使其国。为倭所服。命公往。公即辞行。而且念馆倭禀诸其国则其势必迟。乃条上难处者五六事。李相元翼深然之。 上亦览其所禀。令停行。到公州。贼既平。除水原府使。当原人惊散之馀。收拾甫二日。而迎奉回銮。供顿诸具。措处靡遗。壶浆之劳。及于舆台。人以为难。升嘉善扈从也。粜谷不出境。以赈业穷民在京者。虽大官势人。交求百端。绝不许。时 诏使垂到。谚称甲乾雉者。例用于宴礼。为列邑弊。公驰启力陈华人不以是为贵。不必用甲。且司饔院沙器过大。宜稍小之。月沙李相公廷龟为馆伴。是公言。请永以为式。外方称赖。尝入城。语侵举义中武人有不美事。忤权贵。有一台官傅致之罪。 上称其有牧民之才。不听。后其人又搆以他罪。而 上峻斥其不直而递台职。然公不自安。引疾罢归。冬上号于 大妃有赦。叙拜护军。乙丑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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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知中枢府事。夏与沙溪金公,竹阴赵希逸。俱为特进。 诏使来。公在御前将命。秋出为开城留守。俗尚侈靡。公痛禁之。丙寅夏。姜,王两 诏使来。廷绅中无能华语者。召入为都总府副总管。两使辞礼赠再三。译舌不能动。公语之曰。其交也以礼。夫子斯受之矣。两使即笑而受之。上使回至中途。寄声赠以彩段。前所罕有也。秋拜掌隶院判决事。剖析曲直。若缕分节解然。闻者异之。迁兵曹参判兼同知义禁府事。体察使北渚公引为赞画使。丁卯之乱。扈入江都时。月沙代玉城为判书。边书沓至。登对频数。未遑察曹务。人皆劻勷。公督卫卒输武库弓箭及甲冑于船上。录其数藏诸囊。 上行到江外。问禁旅何以不甲。且问军器搬运之数。月沙实未及知。公从旁对以徒步难甲之状。白其运致之数甚悉。月沙深加叹赏。金差来请平。特命公待之。与月沙李相,溪谷张相出入酬应。自是常兼备局有司之任。金差必欲 上亲莅盟焚香告天。 上与诸臣议。依违久不决。公深闷之。乃言自 上宜引咎告天。以为生灵许盟之意。涖牲则使大臣代之。竟如公言。而两司论其轻议。目以专擅。 上曰。李某多有周旋之劳。可赏无可罪。遂不允。而以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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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久。递参判拜护军。陈疏自劾。答以温批。俄为副总管。自后禁府总管兼带者常多。还都后。又上劄辞职。不许。再入户曹为参判。戊辰。以同知义禁府事。鞫逆狱毕。加嘉义。己巳春。为体察副使。辞不获。当是时。毛将阴怀不轨。诡秘叵测。朝廷遣重臣诇之。公乃承命入岛。迓劳相属。接遇甚款。张盛宴于内堂以礼之。公拜曰。来时见西氓方阻饥。何忍与宴。请之固。坐公东壁诸将之上。刘海新归正。宠待甚隆。而亦居公下。一军耸观。毛将自以堕情素。言无不从。请粜米以济民饥。即发数百斛。载唐船输之。西民多赖焉。临别。赠银杯一双及中国老人所服绢二端。以为老亲寿。其他礼遗亦甚多。公还朝。再疏请佐民部。用命领受坐微故。且罢。 上以有功劳不罢。公辞递本职。寻拜礼曹参判。公以俗习之偷。良由蒙养之不端。请令童蒙教官。专以小学训蒙。倭使玄方上京。公专管其接应。既辞递。庚午春。又拜兵曹参判。判书适出外。公独在除边将。一以远射。长弟得拜。武士驩耸。延平李公为判书。如遇肯綮。必议于公。公以步兵之木。为目今莫大之弊。请略杀其升尺。以为一定之规。视前颇有减焉。秋辞递。冬又拜户曹参判。平准物价。剖决无滞。辛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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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观察畿甸。会南军西戍。陆输其行装。人畜俱罢。启请船运。为设方便。民息肩而事克济。尝以副体察使。视师于乔桐。壤小田下而赋役甚重。还白 上遂蠲减其赋。及为按廉。役郡邑。随其残盛。以乔僻在岛中。站路支供不加焉。乔人益切感颂。壬申。期满为同知中枢府事。丁内忧。癸酉夏。金差龙骨大等之来也。 上下教曰。比来句管所堂上。不善酬酢。每致增气生事。李某暂为起复。使之接待如何。备局以为句管之事虽重。异于金革。不辟。事得寝。甲戌八月。服阕。拜同知迁都承旨。遭外艰。丙子冬。外除。除护军兼备局有司之任。金改号清称皇帝。移书于我。朝廷不见其书。清国恚恨。十二月。大举兵来。马夫达等诈称讲好。率先锋直突。公日夜在备局。请早为出避计。 上出次南大门。遣崔相鸣吉及公。逆而谕之。即驰往。马夫达等已薄沙岘。相见于洪济院。知其无好意。追诣南汉。才入而城已围矣。数从大臣出接清人。公欲言则龙骨大辄怒曰。李侍郎勿复言。盖在前公每以句管堂上。惯与相接。龙骨大,马夫达等。争诘时必称天以胁我。公折之曰。天非两个天。我国之天。即汝国之天。汝何独知有汝国之天而不知有我国之天乎。其言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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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其所求亦多见塞。以此积忿而外示敬色。尝谓译官曰。尔国之能文善辩者李侍郎也。至是。使不得言者。有所惮也。拜都承旨。丁丑正月。 上还都。即擢授户曹判书。新刳于兵。事多更革。仿中朝而市御膳。省浮费而第廪料。公所禀定也。内需司所用之斗。较太仓颇大。公谓殊非同量衡之意。力争之。时不坐外衙。若干诸宰常会于阙中。公无所骑。取便出入。馆于金虎门外。每经昌德趋昌庆。积劳患暍。居数月。以事为人所搆。时相亦有不悦公者。横被谴罢。闭门调息。秋特叙为都承旨。冬十月。晨起且造朝。忽遘风疾辞递。戊寅。患疮肿。秋拜知中枢府事。病未即拜。都承旨缺。而清使有先声。 上问公良已否也。盖出于眷注也。冬拜江陵府使。台议以公不宜出外。请递。己卯。又拜知中枢府事兼都总管。清使之来。公为馆伴。辞以病不许。飨礼所供。多省于前。难继之物。易以他品。而终亦无窘焉。庚辰春。用大臣荐为江华留守。重其地也。疏陈病不堪状。不得请。既赴。首恤茕独。政务宽大。乱后无复户籍。公重造计帐。户口多少。于是乎可考矣。更择中军综理戎务。旗帜为之一新。图渐苏完。筹营有序。而不幸疽发。以七月十八日属纩。得年六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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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讣闻。辍朝赐赙。遣礼官吊祭。以再录昭武宁社原从勋一等。赠右议政例也。远近闻之。皆叹邦国之不幸。是年九月二十八日。合葬于果川冠岳山北麓前夫人之墓。坐午向子原先茔下也。公孝友天至。少时新经大乱。无以为养。方天兵满城。常从一将。佣书其军簿。以供甘毳。年长而恐未专于仰事。不肯娶。乱定始聘。所以养志体者。不以贫故而有缺。极力营办。亲所友善。朝夕邀致。日复欢愉也。良辰令节。辄设寿酌。出远方遇异味。则思亲不忍下箸。知公者见珍错。必为亲馈之。东岳李公驾海朝京。抵宁远卫。为市好梨数十个。以付东归之便。盖感公之诚意也。温凊百须。以至炊爨之具。靡不备至。令不为父母忧。常依亲侧。不畜私财。执帚应门。时自为之。虽白首而宰列。常如童稚时。亲癠。衣不解带。夜不就寝。疾剧则尝粪。厕牏亦亲浣。母病方危。刺指出血以进之。居忧孺慕。年踰六十。而溢米疏食。罔或有懈。后丧。暴风眩倒。持制无少变。衰绖终夕。未尝暂脱。月展于墓。寒暑不废。日读礼书及经传。见古人事亲之节。则呜咽良久。奉先追远。一惟家礼。公为继祢。季秋必祭。朔望齐宿。具珍羞以荐。墓祭时。山神之祭亦必备供。每诵朱夫子之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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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警家人。祭父母。不用轮行之例。祖先之祭。亦不令穷妹寡嫂行。内外先墓年久崩夷者。皆改而新之。仲父丧子穷居。事之尽诚。尝为仲父具絮衣。未及进而公衣径成。乃责其家人而进其衣。中弟死而墓木且向拱矣。语辄涕泗。每到丘墓。不觉失声。为嫁其四女。咸得其归。尝见弟景奭衣弊朝衣。以为不合于年少近臣。自衣其衣。而解其新以衣之。此虽公之疏节。馀可推知也。训子弟严而法。必先教以小学。长子长英监通津县。为公新经重病。且去乱有年。略具酒欲进。公曰。国事如此。 世子在彼。为臣子者敢为宴饮乎。痛止之。中子横罹牢狴。而一不造刑官门。但自刻责曰。不谨教儿。使陷于缧绁。吾罪也。 明主在上。何敢私嘱。竟果蒙宥。公感激发声哭。北向四拜。季子荐补翰注。公以兄弟俱历此任。儿又继之。且荣且惧。勉以戒谨。笃于姻睦。恩意遍洽。族从之家。仰之如亲。亲旧及邻里之穷丧。必躬先济之以勖人。见高年。虽庶人必敬之。道遇老人负戴而行。心便恻然。为畿伯时。出往城东。有数三老翁。对坐路傍。而色甚憔悴。下马问之。令仆从沽酒以馈。闾巷以为美谈。闻人善行。至于感涕。见人非违。辄加镌规。勇于迁义。虽少弟之言。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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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即从。与李大谏命俊少相亲。公偶眄一娼。大谏公戒之。公不复近。大谏临绝。托孤于公。公胸襟坦旷。接物无畦畛。虽诋毁公者。不以介怀。平生无逐逐荣进意。间有后辈达官慇勤于公。不肯与之还往。所与游者。皆一时名胜。玄轩尝为之咄咄曰。文与行谁之不如。而蹇连乃复尔耶。北渚及仙源金相国,金清阴诸公。雅重公。仙源秉铨时。拟公于清选。又首拟谏长。年少辈谓铨长不待他僚而独拟之。互相訾议。或有捃摭曩时事以毁者。盖徐忠肃公渻。先君之执友也。贼臣尔瞻窜 先朝七臣。而忠肃公子达城尉之女。为延兴府院君金悌男子妇。以此持徐公尤急。事将不测。先君泣劝公使一见尔瞻以解之。以尔瞻有族分也。公既不敢以染迹为解。而忌公者以为言。徐参判景雨以良友救吾亲而因获谤。何忍独默。乃上章辨明。诸公亦皆冤之。 上烛其状。于是浮议者逐。公事益白而公益厌世路矣。然至于忠孝清俭。虽素嫉公者。未尝不以是称之。忠肃公知公最熟。常曰。李某今之刘穆之也。虽兼判户,兵曹。必能办矣。清阴少许可。独许公以伏节死义人。闲居屈指当世之才。必先数公。户,兵曹判书之荐拟也。公未尝不与焉。及为判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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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人以为晚。公天分甚高。识见超迈。勤于奉职。忠信无他。公在铁山。当反正初。见 天朝奏文中引洪武,永乐时事。乃曰。今我 主上以孙继祖。名正言顺。不当引革代事。即驰启请改。从之。初自义州还。人皆义毛将之为。公曰。岂有欺其上而为义者乎。人甚其过贬。毛将接伴使李公尚吉亦谓公曰。毛将称令公忠孝不容口。而何待毛将薄耶。公笑曰。敢阿其所好耶。常言毛必不得其死。果然。然方朝廷议兴师讨毛。公则以为未反之前。义不可径讨。后兵出而还辍。尝于筵中。建言两西之力。足以自防其地。勿论公私田以属屯耕。丁以傅军籍。纵不能为恒规。限事定如是。则兵粮不他求而富强亶在此矣。小臣亲家最贫。四方无田僮。独于延安有小臧获。而有国然后有家。何敢靳惜。玄轩以首揆入侍。亦是之。 上谓公曰。卿言则然矣。人岂能尽如卿意。虽不能行。闻者莫不韪之。丁丑。公女婿陷于敌。公以都承旨。使孔耿诸阵中。归时有言。其才发向西而急于复命。不敢追寻。后赎还于湾上。而价太半不足。义铁人相与谋曰。李使道之恩。何可忘也。或马或段以助之云。又承命往清阵中谒 世子。傍有老宦礼貌颇倨傲。公戒曰。此时礼容。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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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不谨。老宦矍然改容云。平居闻国有美政令。喜形于色。如闻有疵类。忧叹累日。不为子孙营立一亩之庄。自经变乱。常嘘唏涕洟。日愿速死。病𠫷。无一语及家。谆谆如梦中语者。皆忧南忧北也。性不喜芬华。赵竹阴于乱后遗以一袍。乃无纹黑段。而犹以为侈。终不服。故敛袭时。表衣外不用文绮。从公雅志也。公号石门。初娶宝城吴氏。赠贞敬夫人。男三人。曰长英。荫仕为县监。曰起英。业文。曰正英。文科典籍。长女适白沙孙李时中而夭。次女适姜相士尚孙弘益。后夫人固城李氏生一女。适尹相昉曾孙世章。长英娶生员郑溭之女。松江郑相澈之孙。生四男一女。起英娶夏宁君曹文秀之女。生一男。止英娶经历沈长世之女。生男女各一。弘益男四女一。皆幼。公禀赋完厚。而毁于丧。悴于勤。伤于悲慨。遽止于斯。位不称能。寿不满德。呜呼痛哉。公于我兄也师也。于志也宁有愧辞。盖不能记者多矣。为恨尔。铭曰。
六十非短。在公不永。八座非卑。在公不竟。归从父母。公则何悲。子孝孙昌。惟庆之垂。
丘嫂 赠贞敬夫人宝城吴氏墓志铭
先考妣有佳妇。伯兄有佳配。曰宝城吴氏。佥知讳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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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之女。佥知公有长者风。府院君讳天福之后也。夫人与伯兄生同丁丑。而以丙申岁归伯兄。幼而婉娩。长益柔嘉。入门而媪御喜。上堂而宗族庆。言不出梱。惟女红是事。在公姑之侧。声未尝高。处娣姒和而顺。不以冢妇自居。不惟怒不加于婢使。狗亦无所叱焉。以是而事夫子。无有非违。伯兄亦甚敬之。丙辰。解娩甫两月。而中秋十五日暴疾卒。年甫四十。邻里亦悲之曰。贤妇人亡矣。时伯兄以灾伤敬差官往关西。次宁边府。兵使将为公置酒于药山。大执女乐。公方骑出。讣忽闻。惊堕哭甚哀。兵使命随行者皆为之变服云。竣事即驰还。恐哭泣声之伤老亲也。引而殡于果川之山。用是年之十二月二十四日葬焉。山即冠岳北麓背离面坎之原。去先祖墓五里而近。仲兄金沟县令公殁而坟于前右陇。考妣卒而葬于夫人墓南。后夫人二十五年而伯兄卒。合葬于夫人之墓。夫人始以淑人卒。追封贞夫人。继赠贞敬夫人。视伯兄秩也。伯兄曾历户曹判书。以再录昭武宁社原从勋一等。赠右议政。夫人德足以膺遐福。而不幸而夭。子女皆幼。及今能长成而皆抱子。兰玉交映。颖发涓秀。方且未艾。长女夭于癸亥而不为生时戚。岂天以是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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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也耶。有三男。长长英。荫仕监通津县。次起英。治举业。季正英。即生于丙辰者。才踰弱冠。而解褐历翰注。转典籍。长女白沙李相孙时中。季女姜相士尚孙弘益。长英妻松江郑相孙溭之女。生四男一女。起英妻夏宁君曹文秀之女。生一男。正英妻经历沈长世之女。生一男一女而死。弘益有四男一女。皆幼。夫人有弟名俊立。以至孝名。盖吴门中多有行者云。夫人于景奭为丘嫂。而自幼蒙抚恤。视犹吾姊。每念多年食贫而一朝奄忽。未尝不为之抆泪。今孤侄辈属铭于余。余尚忍铭吾嫂也哉。而又何忍不铭。遂系之以铭曰。
有德无年。天不可知。有子有孙。非天而谁。
领议政李公墓志铭
呜呼。此故领议政李公之墓也。公讳弘胄。字伯胤。号梨川。李本国姓。 恭靖大王六代孙也。有讳金丁。明山守。赠明善。高祖也。讳玉荆。河阳令。赠承宪河阳君。曾祖也。祖讳珠。坡川副令。赠嘉德坡川君。考讳克仁。杆城郡守。赠领议政。妣昌原俞氏。赠贞敬夫人。秉节校尉赠参判焕之女也。以嘉靖壬戌。生公。中壬午进士试。癸巳。诣 宣祖行朝。授义禁都事。甲午。登别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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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选入槐院为正字。丙申。兼高山道察访。官满转礼曹佐郎。迁兵曹。时鳌城李相公为都体察使。署公从事。兼侍讲院司书知制教。授吏曹佐郎。辛丑。升正郎。坐拟松江郑相子被谴斥。出宰江西。翌年罢归。叙复成均司艺兼编修官。丙午。出平壤庶尹。以治最闻。赐表里。己酉。告疾还。庚戌。拜弘文校理。俄以体府荐。尹义州府。瓜熟而归。甲寅。出治安东府。赐表里。既而以公谴罢。叙处散班。丁巳。拜同副承旨。未几。观察湖南。正当凶论张甚。将废 母后收廷议。公尝慨然起草以待之。适议不及外官。故寝焉。戊午。归拜西枢。改刑曹参议。平安观察使以义州城役告完。并褒新旧尹。公实始筑。用是加阶嘉善。己未。奉使朝 京。辛酉。同知中枢兼副总管。改兵曹参判兼同知义禁。寻按北关。癸亥。今 上反正。仍任焉。居无何。徵以礼曹参判。在道改都承旨。时左承旨资级在右。 上乃特加公一资。异数也。甲子之变。扈驾升资宪。以议政府右参赞兼八道都元帅。公以不闲军旅辞。 上答之曰。卿操履清白。器量宏深。清白则足以御众。宏深则足以镇物。阃外之任。舍卿其谁。公遂行。关府关西。乙丑。力辞召还。丙寅。 诏使来。特除都承旨。既加阶例也。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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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拜右参赞兼义禁。金兵之入也。承命扈 慈殿。先入江都。兵退。傧黄监军于椵岛。归时。值风逆船败。阽危者数日而得全。人谓之神所劳矣。拜大司宪。递授知中枢。戊辰。判刑部。己巳。按畿辅一年。判兵部。历知敦宁,都宪。判礼部。是时。方议 追崇。公乃辞曰。臣虽蒙学。浅见已定。今若勒加驱使。亦非 圣朝美事。盖都宪时已争之矣。 上下严教。至命宗伯勿复差出。辛未。留守松都。期而拜都宪。升崇政。以写 仁穆王后谥册也。拜左参赞。癸酉。又判兵部。甲戌。以监昌庆宫修缮。升崇禄。辞不获。迁判敦宁。又判礼部。盖宗伯之任。至是凡三拜矣。经筵,春秋,宾客及判义禁等职。常兼焉。丙子春。秉东铨。夏大拜。是岁冬十有二月。扈入南汉。数承命往敌阵言出城事。辄不应。一日。 上问以出城计。公力陈其不可。丁丑正月。事已危急。 春宫将入沈。大臣且随之。而公年踰七十。时议老之。乞递得请。除领中枢。逮还都。屡乞致仕。且自引咎曰。亡国大夫不幸近之。竟不许。丁丑秋。予告展墓。仍留先山下。未几拜首相。屡辞而谕益切。强起造朝。自今年仲夏足疾重。章凡廿馀上。而 上始乃勉从。遣史官谕之。医问药物交至。以七月十三日。卒于正寝。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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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十一年也。春秋七十七。公天资绝高。不规规于绳墨。而平生言行。自无不近乎道。对人危坐终日。略无倦容。气和而严。喜怒不形。临事毅然色庄而不可犯。皆称其正直。服用俭素。生事萧然。矮屋蒲团晏如也。如真草之善。乃公馀事而盖天得也。尝为宾客时。 世子要写无逸篇。会公有疾。 世子令待公愈始写进。文庙重树碑。选一时名笔。公膺是选。而让诸升平府院君金瑬。 上命公书之。前后居相位馀一年。而疾病半之。立朝以来。拜显职辄辞。未尝久处焉。以领中枢府事卒。清国有徵兵之举。公尝以为宁以国毙。决不可从。终不见今日景象而奄然长逝。抑何其幸也。公卒之日。余驰造省视。病已革几绝。尚能相接。辞语不一错。前卒之数刻。使人栉发。自为之髻。年几八十而病且久。临卒从容。不失其常如此。其素所守。亦可见矣。九月。葬于杨州内松山先茔之侧。配绫城具氏。赠贞敬夫人。府使赠吏曹参判孝渊女。惠纯遇妾御有恩。先公九年卒。男宪邦。监察。女适闵圣任察访。侧出男女各一。男安邦生员。女李元宾生员。宪邦夭死无嫡子。有庶出男一女二。男知白进士。女长即大司成李行远之妾。次张善润。元宾一男二女。知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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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男一女。皆幼。铭曰。
行方而贞。性宽而威。望临一时。令名攸归。为将为相。鼎钺增重。不大声色。见义而勇。素德清风。一室萧然。遭难忧伤。疾病之缠。死惟公幸。邦国殄瘁。我铭匪谀。以永垂示。
兵曹参判坡阳君 赠吏曹判书尹公墓志铭
公讳安性。字季初。号冥观。坡平人也。坡平之尹素称大姓。在高丽有讳莘达。佐太祖为三韩壁上功臣。寔惟鼻祖。有讳瓘。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太保门下侍中铃平县开国伯。谥文肃公。十七代祖也。入我 朝有讳坤。佐命功臣坡平君。谥昭靖公。七代祖也。高祖弼商。精忠出气布义敌忾纯诚明亮佐理功臣议政府领议政坡平府院君。曾祖侃。赠嘉善大夫吏曹参判兼同知义禁府事行通政大夫户曹参议。 中庙为议政。特加赠焉。祖承弘。赠嘉善大夫户曹参判兼同知义禁府事行通训大夫敦宁府正。考釜。赠纯忠补祚功臣资宪大夫吏曹判书兼知经筵春秋馆成均馆事弘文馆大提学艺文馆大提学 世子左宾客坡平君。行嘉善大夫户曹参判兼五卫都总府副总管。两世追荣。用公贵也。妣贞夫人庆州李氏。新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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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国功臣谒平之后。高丽文忠公益斋之七代孙。砺山郡守思权之女。赠资宪大夫吏曹判书行平壤判官埴之孙。公以嘉靖壬寅生。登万历壬申文科。癸酉。补成均馆职。出平壤教授。甲戌。迁成欢察访。丁丑。例兼奉常寺职。己卯。坐事罢。辛巳。转典籍。壬午。宰抱川县。癸未。以儒将拜北评事。时北鄙耸。中外恟惧。人多规免。公闻命即行。危公者为之言。公怡然曰。不有今日。何以展素志。乙酉。拜刑曹佐郎。丙戌。出庆尚都事。历平壤庶尹汉城判官。己丑。除南原府使。壬辰之变。乱民相扇。劫掠官仓。大肆屠戮。公即挺身跃马。且射且斩。吏或手辔曰。此何时也。独不念属眷乎。公厉声曰。有官守者宁顾家。遂立斫数十人。一府乃定。于是收拾馀烬。为死守计。方伯引为中后营将军。龙仁方伯宵遁。公一昼夜驰还府中。殚竭心力。收集散卒。须发为之白。甲午以军资监佥正。出忠州牧使。入为济用监正。乙未。历军器寺正司宪府持平知制教。加阶为稳城府使。有胡骑千馀。抢掠边氓。公使判官追之而畏不敢。公乃奋发督战。遂大捷。威信并著。人皆畏慕。官满将归。藩胡等愿借一年。 宣祖降旨褒之曰。知尔持身清谨。爱民如子。尽心官事。凡百一新。所属
白轩先生集卷之四十八○文稿 第 497L 页
藩胡。爱戴感慕。予甚嘉之。遂赐表里一袭。仍任焉。既一年归。己亥。以 圣节使朝燕还。除承旨辞递。庚子。复拜同副承旨。辛丑。自右副承旨至左承旨。递拜户曹参议。知制教常带焉。出尹庆州府。壬寅。升嘉善为北道节度使。胡人相庆曰。尹令公又来矣。白发清德。活我远人。癸卯。病递。秋出海州牧使。有杀人之狱。疑不能决者。积年所。公至立决。一州服焉。甲辰解归。乙巳。判决事兼副总管,同知义禁。丙午。拜兵曹参判。递直总府。闻回答使辞朝。遂题一绝曰。使名回答向何之。此日交邻我未知。试渡汉江江上望。二陵松柏不生枝。大忤当路。仍辞递。戊申。复兼副总管,同义禁。秋观察湖南。升嘉义。巡历水陆。不遗深奥。乱后边将之移驻村阎者。督还旧所。旬月之间。器械一新。时守令有以办粮械觊赏者。公以其职分当为。绝不褒闻。常以虚誉欺君为戒。己酉。递授同知中枢兼副总管。迁汉城右尹左尹。庚戌。刑曹参判。辛亥。自西枢出襄阳府使。公素甚疾恶。逆贼金直哉怨之久矣。乃于壬子之狱。搆诬极惨。事将不测。光海即醳之曰。先朝老臣。恐瘐死狱中故放之。癸丑。录翼社功臣三等。封坡阳君。冬出洪州牧使。以官谤罢归。乙卯六月。疾病。家人
白轩先生集卷之四十八○文稿 第 498H 页
为迎医治之。公不许曰。八十之翁。何所不足。而乃见医为。九月十四日。卒于青坡里第正寝。得年七十四。赠资宪大夫吏曹判书兼知经筵春秋馆成均馆事,弘文馆大提学艺文馆大提学, 世子左宾客。是年十一月。大葬于江阴县南春明山第二冈乙坐辛向之原。家茔也。夫人晋州姜氏。推忠补祚功臣三重大匡门下赞成事晋山君恭穆公蓍之后。曾祖渍。奋义靖国功臣工曹参判永善君。赠兵曹判书。祖世琛。军器寺佥正。考䃢。赠吏曹参判。归公馀五十年。得妇道甚。先公三岁卒。年六十九。乙卯十一月。迁祔公墓。凡三子一女。长净。汉城判官。次溆。先夭。季瀍。县监。女适县令南以杰。侧出。曰浅,曰沼。俱进士。曰涯。登武科。曰渥。夭死。女为左赞成李冲妾。判官初娶文义守寿麟女。后娶别坐李审言女。生一女。终无子。以族人子兴殷后。女适黄户。文科府使。次子初婿于月川君李廷馣。生一女。适士人俞企曾。后婿于南宫莚。亦无子。以族人子光殷后。县监。即先君婿也。先君宗姓。讳惟侃。同知中枢府事。赠左赞成。县监一男衡殷。以杰六男。长斗老。次斗春水运判官。次斗昌监察。次斗夏,斗经,斗六。一女士人金凤周。浅二女。长柳纬。次幼。沼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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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一。长桢殷。馀幼。涯男归殷。渥男志殷。衡殷生男冕。女幼。公七岁。丁内艰。九岁。丁外艰。常曰。先君抚我曰我命当有贵子。汝有政事才。必其人也。今竟顽然。恐负先君望。言辄流涕。至老不衰。事伯仲如严父。爱敬兼笃。每暂别。依依然不忍相舍。及没。切切焉哀未已。性喜洁静。蒲团乌几。不留点尘。闲居好植松竹。又最爱鹤。常以一只随之。为文辞去陈言。尤长于诗。不事搯擢而韵格清警。一时词林推以为首。读古史。至历代危亡处及见人忠义。辄悲慨不自胜。平生好看出师表,离骚经。书诸左右。讽咏不辍。为州郡必建精舍。扁曰梦君捧日。公馀。日吟危楼望北辰之句。京第乡居。皆以亦乐揭号。盖取穷亦乐之义也。待子弟严。终日侍坐肃如也。虽亲且旧。及既贵显。不迹其门。待人一出悃愊。不以微贱而忽之。每趋朝。必趁鸡初鸣。人谓其早。则曰。先君赴阙。必戴星。吾敢忘乎。呜呼。公早有文章而终以武艺显。材局卓绝而不究其用。崎岖昏乱之际。屈意随行。偶与勋列。非其好也。今 上反正之后。凡曩时策勋皆追削。而已死者特存之。故公勋爵仍旧焉。余自童丱。得以婚家之义。数望公颜色。公仪观甚伟。俨然可畏。善饮酒。未尝见其醉。但见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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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气谒如也。若公者其真豪矣乎。铭曰。
尹自丽大。伟人世出。根蟠源远。枝派绵郁。洎乎公身。绰有材具。夙以文雅。乃用其武。武亦奚展。一尸北门。爵禄何心。遌时之昏。小阁无尘。素发清芬。松竹在庭。一鹤为群。图书左右。古人与居。百年奇怀。卷而莫舒。公则何歉。人为之惜。厥垂惟永。视此铭石。
刑曹参判金公墓志铭
余幼时。闻公以善书名。窃慕之。及瞯公于伯兄之客座。乃知前所慕者末也。后余通籍而得从公后于试院。相与周旋累日然后。又知向日之知公者犹未能尽也。公亦不以余为无似。因辱与之还往酬唱。盖驩如也。其病也余候之。其卒也余哭之矣。其孤乃以洪掌令茂绩之状来乞铭。余敢辞。抆泪而按其状。公之系曰光州金氏。六代祖礼蒙。以文学著。官至二曹判书。谥文敬公。有讳叔文。司飨院奉事。赠承政院左承旨。曾大父也。讳综。司宪府监察。赠吏曹参判。大父也。考讳元禄。嘉善大夫同知敦宁府事。妣贞夫人元氏。籍原州。公有兄弟三人。公序居二。后于世父讳元祥。司宪府监察。赠吏曹判书。妣全州李氏。赠贞夫人。公讳大德。字得之。生七岁而学。能缀文善草隶。人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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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十四。中科试。笔冠一场。万历辛丑。以进士仍擢文科。补承文院正字。荐为艺文馆检阅。转奉教。光海在东宫。求公草书。公耻以伎艺干。卒不肯。当 宣庙季年。朝廷请上尊号。搢绅无异议者。公独有良史氏之言。因得罪。退居田里经数年。始叙复前职。时光海戕骨肉。人人重足惴慄。公敢陈全恩之说。庚戌。除兵曹佐郎。俄迁司谏院正言。光海追尊其私亲。公驳论之。乃递免。出为忠清道都事。癸丑。入兵曹为正郎,知制教。无何出守瑞山郡。以仓庾偫积。加通政阶。以千秋使朝 京。光海方幽 母后将废之。令译官微探 泰昌皇帝所以待 万历皇帝宠妃郑氏及其子濮王者如何。盖欲取以为證也。郑遵为义州府尹。希其旨。诬称 泰昌废郑妃杀濮王。群小和附。凶论益张。公至燕。即驰启备陈 泰昌遇郑妃濮王甚隆厚。语多风谏。象胥辈皆为公危之。更谏不从。凶计之不得行。公有力焉。还拜户曹参议。癸亥反正后。兼承文院副提调。自 祖宗朝非素有文艺者。不得居焉。甲子贼适反。扈驾下公州。升嘉善为汉城府左尹。丁卯之乱。又从 上于江都。还解职侍父病。既丁忧。庐墓三年。外除。除掌隶院判决事。又拜左尹兼同知义禁府
白轩先生集卷之四十八○文稿 第 500H 页
事都总府副总管。丁丑。扈入南汉。受围久。敌日趣縳送谏臣。城中恟恟。金清阴尚宪等。亦几不免。公乃慨然上章言国可亡。何忍作此举。 上嘉之。士论多公。又以扈从升嘉义。复为左尹。移刑曹参判。崇祯十二年己卯四月壬寅。以疾卒于会贤里第。距生年六十有三。以七月六日。窆于衿川县自敬乡亥坐巳向之原。公忠厚多质。居家孝友。事君以诚。其口讷讷然。而至 上前言时事。罄其底蕴。不避忌讳。涕泗交颐。观者动色。笃于朋旧。披心腹无里襮。雅喜读书。白首不倦。所著诗文甚富。溪谷张相维称其大手云。自号苏峰。配曰贞夫人成氏。观察使大业之女。其先昌宁人也。夫人仁且俭。有壸范。卒先公十三年。其孤。即益坚,益重。一女适士人洪受河。早殁。益坚,益重。各一男一女。皆幼。余尝造公门。公出示所为诗数十篇。余袖以归。将以和之也。其诗尚在案。岂知今日遽为公为此文也哉。噫。铭曰。
有行有文。既质且华。忠言无隐。利于邦家。六帙而逝。寿则不遐。宜大其门。后必高车。
应教沈公墓志铭
公青松人也。青松之沈。自文林郎洪孚始。三世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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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符为青城伯。青城之子若孙。曰温,曰浍。相继为名相。又二世至顺门。以舍人死于甲子士祸。长子讳连源。以 明庙朝首相。配食庙庭。于公为高祖。是生讳钢。以国舅封青陵府院君。谥翼孝公。是生讳义谦。司宪府大司宪。考讳㤿。玉果县监。赠领议政青川府院君。大宪公有伯氏讳仁谦。以议政公后。而公其长子也。妣贞敬夫人绫城具氏。议政府左赞成思孟之女。公讳光世。字德显。号休翁。公幼而颖秀。性能疆记。中表群从。皆以豪侈相高。公独通经史善属文。年甫成童。名誉已大彰。二十五岁。明经登辛丑第。选入槐院。寻迁艺文馆检阅升待教。转侍讲院说书。时光海在东宫。信巫说。亲祷痘神。公因侍讲谏之。光海不悦。遂辞递。退居江华。盖无意于荣进也。甲辰。例升成均馆典籍。拜司宪府监察礼曹佐郎知制教。无何为海运判官。满岁。乞外监扶安县。亦以不安于朝也。己酉。遭外艰庐墓。辛亥外除。拜司谏院正言。迁弘文馆副修撰。因事罢免。壬子。拜正言修撰司宪府持平。为校理者再。皆不久递。癸丑。拜文学。复除持平校理。是时。大狱起。延兴府院君金悌男被逮死。名流窜黜殆尽。公素忤于时。公仲氏以延兴女婿杖死。外舅户曹判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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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浦黄公慎。见嫉于奸凶又甚。由是凶党益恶公。被诬就理得释。旋遭台论。窜固城。庚申。丁内忧。壬戌服阕。癸亥反正初。以校理召还。升应教。因论事见罢。出为西帅从事。还拜舍人。请省墓南归。方患肿。闻适贼叛。舆奔行在。在途疾转剧。 上命遣医。竟卒于扶馀村舍。年四十八。公博观群书。又能诗律而不肯自力。独喜看古今史。上下数千载间治乱得失。与夫山川险夷。历代之忠邪贤否。无不淹贯洞究。将以措诸事业。而遭罹昏乱。斥逐羁危者十馀年。及癸亥承召。乃上疏条时务十二。且非戚里之柄用。自以外家地嫌。乞先赐退归。优答不许。既未得退。又居论思之任。自守己见。谈论无所避。略不屈意。因与后进牴牾。不乐在朝。欲自效于外。往徇西塞。归献安边十策。大略皆长虑远计也。大臣奇之。请采施。而 上重其事。寝焉。未几。公又不幸遽殁。 上甚惜之。初葬岭南灵山之灵鹫山。从先妣兆次。丙子冬。并启先妣之葬。迁厝于通津先垄之北。公配昌原黄氏。即秋浦公之女。生四男一女。男长檼。进士早夭。次檍。社稷令。次櫶。为都监郎。有劳超升礼宾寺正。今为古阜郡守。最季棇。庆山县令。女长林坛。登文科为吏曹判书。次李𥠋。侧室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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懋,𣚅,櫖。进士男三女五。男若海,若溟,若湖。女李硕薰,李命彦,金球,林世乔,吕日齐。令男一若汉。正无子。若湖为后。县令男三。若河,若济,若沂。判书一男。曰宗儒。二女。曰尹克,李兴稷。𥠋男三。东野,东溟,东维。内外孙男女颇盛。此不可并载。铭曰。
厚积于中。其发也暂。孰惜其材。宜斥于暗。时清莫展。寿又不赢。天乎人乎。铭以之明。
稷山县监 赠兵曹参判尹公墓志
公讳瀍。字养远。坡平人。始祖莘达佐高丽太祖。为三韩壁上功臣。世有大官伟人。太保侍中开国伯文肃公瓘。我 朝佐命功臣坡平君昭靖公坤。敌忾佐理功臣议政府领议政坡平府院君弼商。尤其著者也。坡平生讳侃。赠嘉善大夫吏曹参判。行通政大夫户曹参议。是生讳承弘。赠嘉善大夫户曹参判。行通训大夫敦宁府正。是生讳釜。赠资宪大夫吏曹判书。行嘉善大夫户曹参判。公之三代祖也。考讳安性。赠崇政大夫议政府左赞成兼判义禁府知经筵春秋馆事 世子贰师。行嘉义大夫兵曹参判兼同知义禁府事。妣赠贞敬夫人晋州姜氏。门下赞成事晋山君恭穆公蓍之后。赠嘉善大夫吏曹参判䃢之女。公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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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万历癸未。筮仕于己未。以 穆陵参奉。因礼曹褒其举职。遂升掌乐院直长。癸亥反正后。迁内资寺直长。转汉城府兼参军。历录勋都监及训鍊都监郎厅,司宪府监察瓦署别提义禁府经历。出监永春,新昌,高山,稷山四县。其为邑也。至诚抚字。归家无甔石之资。永春之民。树石追思。在高山也。值丙子之乱。傍邑守令无不迸窜。土贼恣取官储。公独守邑不离。家人劝公避。公厉声叱之曰。有官守者死于官职耳。不肯避。敌骑入境而犹不动。既敌亦退。仓库赖以保。方伯褒启。有旨曰。当兵乱之时。终始守土。得全官库。事甚可嘉。特赐表里一袭。其临急不挠如此。人以为难。公天性善良简俭。于货利泊如也。身不服美衣。口不出恶言。如有器玩。人或欲之。则便即投与。无所靳惜。虽素亲善。贵显则不迹其门。丁内外艰。俱毁甚。几死而苏。友于兄弟。伯仲氏先殁。言辄流涕。平生好诗酒。醉则朗吟李杜诗句。颓卧北窗下。悠然有出尘之想。乙酉正月二十四日。以疾终于药田里第。得年六十二。贞夫人全州李氏。 恭靖大王七代孙。赠大匡辅国崇禄大夫议政府领议政。行嘉善大夫同知中枢府事讳惟侃女。议政。即吾先府君也。夫人端庄淑明。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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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于父母者事舅姑。和于同气者待妯娌。宜家四十馀年。妇道备至。赞成公生时。亟称其贤。爱之特甚。公殁之后。毁过疾作。期而转剧。遂不起。生先公一年。卒后公亦一年。丙戌二月二十六日也。是年五月初一日。迁公柩于权厝之阡。合葬于江阴县南春明山癸坐丁向之原。从先兆也。公考及公赠职。以公录昭武宁社两功臣原从一等也。生一子衡殷。荫仕为司瓮主簿。娶别坐南宫蓂之女。生二男二女。长曰冕士人。馀幼。冕二男并幼。噫。夫人余姊也。初公入吾家。吾发犹羁。今颠毛已种种矣。而湛乐犹一日。不幸数年以来。连丧天伦。前年哭公。今年哭姊。独馀孤影。乃为此文。顾何心于人世。呜呼痛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