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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轩先生集卷之三十二○文稿
白轩先生集卷之三十二○文稿 第 x 页
白轩先生集卷之三十二○文稿
 跋
  
白轩先生集卷之三十二○文稿 第 255H 页
追远录跋
余与安君应昌有倾盖之旧。一日手先稿蹐余门。盖以余方叨太史之职。为其十四代祖晦轩先生真像。徵余赞。余敬受而卒业则先生之子竹屋公有二十八字之赞。余辞曰。先生而待余赞乎。余而赞先生乎。况竹屋公已述之。奚以赘为。君强属之。尔后公务家私。日复牵缠。久无以副矣。玆者余忝贰宫师而来。君以大君师傅。已先曳裾。乃又示以先稿。申前恳益切。余喟而曰。夫陈述世德。乃贤子孙之事也。而朝无百年之家。自先贤已叹之。久而愈追者。曷又多得。今君能尊先稿。裒集于累叶数百年之后。挈持于异域数千里之外。其志可谓笃矣。其事可谓勤矣。余于是乌得无一言。噫。文成公德业之尊。垂诸简策。在人耳目。无容更议。惟此题学宫一绝。亦可想其平生之志槩。而其他咏归之馀唾。虽零言断句。如昆山之片玉。愈小而愈贵。又以竹屋相公为子而赞其真。谦斋文淑公为孙而传其诗。奕世绂冕。珠璧交映。竹,谦二公之真。有词宗哲匠之赞。咸载于是。是帖也。岂但为安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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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之宝。抑将为稀世之珍矣。其子孙观感于斯而有所兴起。则是又为吾道之幸。君之惠后人。不亦大乎。且聚其先代遗迹若墓碣等文。合为一卷而刊行。余乃名之以追远录而附赘于后。览者宜恕其僭妄焉。
徐使君(元履)所藏 御书帖跋
夫书小道也。而贤俊者鲜不能焉。况于帝王家天纵之多能者耶。如羲龙,昊凤,尧龟,文鸟之书。即天纵之能者。而纬书之传。有未可徵者焉。后而记于史者。在东京有十行细书之赐。光武之宠循吏也。在宋有李符知京西转运时。太宗特书八字以赐之。而千古事往。飞鸿无迹。或有一家祖与孙。亲受赐于圣祖神孙而万目快睹。则其为际遇之隆。传玩之宝。宜如何也。清道徐使君临行。示余以一帖子。谨盥手擎跪而披阅焉。使君大父忠肃公曾为西伯时。 宣祖大王所赐之宸札也。其辞旨之款密。劝戒之丁宁。真君臣义而父子情也。为人臣而得此于君父。其陨结之感。又何可量也。东京细书。未知如何。而我 太祖松轩居士之书。不专美于前也。况 宣祖之游艺。特其馀事。而笔法妙千古。方诸汉之十行,宋之八字。则耸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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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观瞻。为万代之奇宝者。不在彼而在此也。玉入火而不焚。金经鍊而弥坚。脱于江都之兵燹。岂偶然而然哉。廿七大字。亦得于流落之中。并列于尊阁者。非天意也欤。其下七书。即使君为大君师傅也。受知于今 世子邸下。以大君在沈时往覆之札也。仁孝英睿隆师好礼之意。蔼然于札翰之中。此又吾东方亿万年无疆之休也。铁点玉画。非所暇论。而联续于 圣祖御迹之下。辉前映后。烂然射眸。盖世间罕有之宝也。如有一介臣。生于一世。得一于此。则荣与幸。固无以拟。矧玆使君一家。为祖而得之于 圣祖。为孙而得之于 神孙。荣且幸孰大焉。宜其什袭藏去。感激图报。以勖其身而又以勖其后也。忠肃公夷险一节。卒为一代名臣。虽忠信得之天赋。而抑感发于知遇者。未始不为之助也。使君以忠肃之孙相国之子。受赐于 春宫。又如此。吾知其竭诚尽节。世济其美也必矣。此帖岂但为宝玩之资而已乎。于是乎谨书。
思庵集跋
呜呼。思庵相公之没。六十年于今。而其文集尚未锓行。此实吾东文苑之一大恨也。盖相公庭阶寂寥。青毡无托。只有宅相李公䕪七八年前。为相公迎谥。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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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席焉。未几。宅相亦逝。其子李使君文望为徵序文于不佞。投示遗稿。前后踵余门甚数。今且属诸完山通判徐侯必远而绣梓。申前恳益切。又请刊定其可疑之篇章。余问徐侯有戚分乎。曰否。徒以慕义而为之耳。余曰。慕相公者何限。而徐侯独能之。文苑之大恨伸矣。序则吾何敢。韩愈氏之言曰。后进之士负天下之望者。为之后焉。相公之集之传也。固无待乎后进之士。而清阴金相国为之引。述相公平生甚悉。玆非负天下之望者为之后者欤。即奚用赘说为哉。序犹不敢。况敢容点窜于其间哉。顾挂名卷尾为荣。乃还其卷而附之以管见曰。相公从花潭学焉。其闻道也早。退溪之所深许。栗谷,牛溪之所敬重。其造诣可想。继傧华使。华使高其标榜。则名闻于四海矣。逮事 宣祖。宣祖特加华衮。则事光于千古矣。锄去奸回而秋霜乎鲠议。端委庙廊而砥柱乎颓波。舒卷随时。进退以义。一丘一壑。以终其年。君子之生斯世也。其所树立。赫赫如此。则自足以不朽矣。馀外文章之传不传。又何必论也。然而仁义之人。其声蔼如也。故有德者必有言。其言可则。则自不得不传也。余尝击节而咀嚼之。殆二仪清爽之气。尽为相公之所有。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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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而为词。遗芬馥郁。馀响铿锵。沨沨乎开天以上之音。读之。觉牙颊间有沆瀣气。殊非烟火中语也。昔昭明太子序陶靖节集曰。有能观渊明之文者。驰竞之情遣。鄙吝之意祛。贪夫可以廉。懦夫可以立。余于相公文亦云。抑余有所感慨于心者矣。白鹤一去。玉屏寥落。拜鹃遗墟。成一茂草之场。幸而二三子相与经营。为立数楹。覆之一把茅。将以俎豆之。而尚未之苟完。谁能出力。用相于成。鱼鸟烟云。亦必为之悽怅矣。噫。
李松溪书帖跋
金堤李使君文柱示其大父松溪公之遗墨。凡三卷。属余选而跋之。盖将以锓行也。辞不获。谨受言披玩。其意象超轶豪放。深入怀素之室。古人云。草书难于严重。小字难于宽绰。今此草书飘翩而严重。小字紧密而宽绰。间以正字。如端人硕士介立整肃。总而言之。外若优游。中实刚劲。笔有馀气。气有馀姿。诗曰威仪棣棣。不可选也。公之笔殆其然乎。顾多则难刻。选出于不得已也。公所书皆李白诗。今所选者。于古风十九。于乐府三五言绝句。五七言古诗一。共二十八也。譬犹玄圃积玉。仅拾其一二。诚可惜也。异日。宁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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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眼更取而增之者哉。姑书此以归之。公讳麟奇。天姿倜傥。诗文清古。诸名公文集中详之。昔黄鲁直跋司马温公书曰。观此书。犹可想见其风采。吾于公亦云。
壶谷南知申扶桑诗画帖跋
古之之西南夷而臣魋结通绝域者。有陆太中,张博望最著焉。惟日本在海外。不庭于中国。中国夷之。及高丽。圃隐先生使霸家台。说义理服卉服。梅窗板屋之句。至今称诵不衰。至我 朝。临之以武。怀之以仁。岛夷向附。仰给于我。执壤纳款者相属。龙蛇之变。自绝于天。朝廷声罪斥之。不与之通矣。暨源灭平而请成。时有报聘之行。而千里山河。未雪宿耻。 二陵松柏。尚含深痛。是以冠盖之使日东者。莫不慨然而发冲冠也。今者壶谷南公。示余以扶桑诗画之图。余披阅而叹美之曰。远莫远于日出之绝域。险莫险于重溟之不测。至如鲸涛飓风。樯楫摧覆之患。欻迫顷刻。则危孰甚焉。涉远而犹跬步。蹈险而若平地。色夷乎阽危之际。与在中堂时无异。长吟短咏。傲兀谈笑者。寔出于诵诗三百之馀。亦可见其忠信笃敬之素畜于中。无入而不自得也。是奚特能专对而不辱 命。
白轩先生集卷之三十二○文稿 第 258H 页
且使雕题殊俗窃叹而慑伏也。或曰诗之而不已。又从而画之。若好其江山之美。三山在我国。风景甲天下。胡倭国之形胜是取哉。余曰否否。书不云乎。惟怀永图。是图也。岂专图其一峥一泓一城一岛之胜槩哉。见之者。徒见其画之为画。不思其所以画之之意。则虽谓之画其形胜可也。独不闻夫古昔华人之使外国者。挟画工而行。图沿路之山川者乎。且于筹边楼上所图写者。何意也。余以是应。客一笑而为之跋。
唐诗类选跋
余屏居委巷。廓然无徒。惟书卷是伴。一日忽见成川闵使君书带两诗卷至。书曰。家有多少唐诗。此选盖用尽平生精力也。愿公引之。余乃披阅。即唐之百家。无论小大。隋类分汇。俱收并聚。一开卷而罗列于目前。使君之用意。可谓勤矣。噫。唐诗之选者多矣。取广则失于杂。取简则失于略。读者病之。今此选也。区而别之。故广而不杂。合而一之。故简而不略。岂特为学究辈场屋之资而已。如余昏耗迷忘者。得而览之。不翅若金篦之刮膜。仙爪之搔痒。晴窗雨檐。端坐静看。恍与唐时前后诸名公相对而从容。其为伴也。孰盛焉。夫观百物然后。识化工之神。聚众材然后。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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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用。若能优游沈浸。吟哦上下于斯集。则可以意会而得其门矣。闵使君名晋亮。自少攻诗。习博士业而以为吏。著声绩。玺书增秩。早登玉貂之班。故于科第未摘髭。玆者剖符繁雄之府。正值胶扰之时。乃能以鸣琴之暇。致力于斯。锓板广布。西土逢掖。必家藏而户诵之。将见歌鹿鸣而观国光者。彬彬然兴矣。使君之惠。不亦大乎。恨不得登仙楼俯澄江。对十二碧峰。临风而一读之也。引则吾何敢。遂书此以识之云尔。
白轩先生集卷之三十二○文稿
 题后
  
题杨州社仓跋文后
州之社仓之设。乃崔学士大容为牧使时。刱之而其法则取乎朱夫子之制。意甚盛也。愚伏郑公跋之详矣。无容余喙。惟其约条中。有可删改处。邑子之为有司者。以稧中诸老先生之意。告余请改。余以不敢辞。既思之长者命而终辞之。近不恭。敢以浅见。就其中删添之。凡五条。不亦僭乎。就正而得其可亦幸矣。抑是法也。于字牧者。亦有所补焉。余尝试之矣。其法以春秋。大会一乡士夫。读法于学校。仍仿乡饮酒礼行酒。余适至州而再与焉。齿其坐而觞之。酒半而询民隐及村情。盖平日之所欲言而不敢言者。皆敢言之。
白轩先生集卷之三十二○文稿 第 259H 页
于是上下之情通矣。余是以知此法之为补也多矣。且大容刱之而未及试其法。余踵之而始行。将法之行也。亦有时欤。玆记其略。俾来者知其始末云尔。
题吉州崔使君风教歌后
绀坡崔大容莅吉之翼年。寄示一册子。乃录其风之以歌者也。韵之以词。释之以谚。妇人小子。皆可得而知之也。凡为人子所以事父母者。为人父母所以诏其子者。为人臣所以竭忠殚诚者。为人妇所以敦节守贞者。与夫笃友爱也。隆师道也。尊高年也。信朋好也。无非昭彝伦而厚民德者。余喟而曰。是诚行古之道也。孔子之武城。闻弦歌之声。莞尔而笑曰。割鸡焉用牛刀。子游对曰。昔者偃也闻诸夫子。曰君子学道则爱人。小人学道则易使也。夫道也者。不外乎人伦。而今君之所以教氓俗者。即弦歌之遗风也。其音韵之清浊。节奏之缓促。虽不敢知果叶于乐府。而吟讽之际。自有以感发人之善心。斯不亦出于爱人者耶。吉之为州。去京师千数百里。并北海而介关岭。其地荒。其人朴。其俗武。且夫朝廷之遴授。间以文武大吏。武失之刚。文失之柔。鲜以声绩闻。君老于吏者也。柱后惠文。非其所不足。而济之以鸾凤。故承大乱之馀。
白轩先生集卷之三十二○文稿 第 259L 页
莅难治之邑。宜先武而后文。而顾其鼓舞一同者。惟声教是急。岂不知轻重先后者哉。盖 上哀民之重困。急循良甚。借近密之重。以抚御大邑者数矣。君曾牧维杨以最。蒙 玺书褒徵入玉署。今宰吉也。由玉署升秩而出。出时。 上优礼而遣之。此实异数也。其感激砥砺而图报洪私者。宜复如何也。故知君之勤于风教者。不徒才于吏。亦惟体吾 君共理之望。用儒雅而化顽俗。其亦可以易使之道也。若君者。可谓良二千石者非耶。噫。剖竹绾章。坐黄堂而食廪粟者。孰非君恩。而言及教化。率多反唇。一何意见之相辽也。余尝乞养而得杨。踵君间一人。迹君之治甚细也。其所刱置社仓。盖仿朱夫子之制而利于民多矣。君于吉。亦取其羡设是法。纵不能骤令富之。不亦为益下之政哉。既有以赈之。又教之如此。将见白夫耕红女织。心天理而口道义。荒鄙遐陬。焕然改观。户弦家诵。洋洋焉与中土埒者。未始不自君发。而此歌流传。当与来暮之歌。并垂于永世矣。或有难之者曰。时屯矣。兵脆矣。奚用是儒缓为哉。余曰否否。惟其时屯而兵脆。故尤宜以此先之。记曰所贵于勇敢者。贵其敢行礼义也。故勇敢强有力者。天下无事则用之于礼
白轩先生集卷之三十二○文稿 第 260H 页
义。天下有事则用之于战胜。彼北方之强。勇敢固所自有也。诚能教之于无事之时。以砺其亲上死长之心。用之于有事之日。以试其死而不厌之志。则安知今日之此歌。不为他日之凯歌也哉。然则此歌之关于风教也。不亦大乎。余故名之曰风教歌。遂书此以归之。大容名有海。绀坡其号也。
题汾西私稿卷面
双溪曰。余尝窃怪夫汾西公之生世也非偶然。而顾限乎承明金马。不得大掞藻于天庭。盖非无命也。即尽其才则未也。又重之以忧愁其心。衡拂其意。罢勤于道途。天之所以饷之者。疑亦不厚也。及睹其序手编说三不朽者。始知其不劳之以职事者。乃所以尽其才也。抑天之饷之也。不在彼而在此也。其为文。直追古之作者而不已。其将不朽者欤。向使公牵缚乎卯酉。趋办乎事务。则恶能自得如是哉。噫盛矣。
书思庵相公迎谥日诗稿后
呜呼。此乃迎谥日席上之作也。李丈将遍求座上诸公诗联作一帖。传示后裔而计未及成。奄作古人。其胤主簿文望悼先志之未遂。能锐意于堂搆。外除之后即造余。愿得余拙迹。余悲其意而喜其迹之不泯
白轩先生集卷之三十二○文稿 第 260L 页
也。诺之久矣。秪缘病冗。未有以副焉。日又授简。申恳不已。余恶得不动。嗟乎。今去甲申仅五年矣。而当时座上零落者已多。其日。天曹郎沈公熙世奉谥而来。坐于北。徐相国景雨坐于东。李尚书明汉坐于西。宾客满堂。琴歌迭奏。李丈以主人。中酒而作。鹤发长身。轩然而舞。仪形笑语。尚在耳目。如昨日事。而俱为陈迹。九原难作。山阳之感。至此而尤切矣。主簿善继而张大之。李丈于是乎不死矣。遂收泪而书之。书甲申于前者。志其年也。于后则以戊子书者。志其追录也。皆记实也。
题大丘府养老宴纪迹卷后
罗知县尚褧自大丘来谒。袖一赫蹄以示之。仍伏而泣曰。此先人命也。余见之。乃余在庚寅春忝首相时。朴使君彻莅丘也。因吾言问讯知县之大人者也。其大人以为感病且终。谓知县曰。若丧毕而生。勿以千里为远。往拜相公。道我衔感入地之意。罗君且言且泣。良久呜咽。既退而进一币物。余以受之无义辞。又涕泣言曰。此亦先人命也。先人无所寓其诚。俾不肖呈此物。乞勿以物视。惟先人之诚是视。则先人之目瞑。而不肖他日有以归报于地下矣。其言缕缕切切。
白轩先生集卷之三十二○文稿 第 261H 页
余屡辞而且思之。虽当谨于取予。亦宜察其诚礼。死者何望而必以币为。此实出于诚礼之至也。终何忍孤化者之诚而伤孝子之心乎。为之恻然而强留。噫。余与老人未尝有一面之雅。而顷年。因知县得见养老宴纪迹之卷。卷末。录老人长歌之作。咏 圣世之德泽。记礼宴之盛事。调叶而意畅。其有关于风教也大矣。余敬其老而豪其气。凭其地主而一问。乃出于一时之人情。有何恩焉。而临死铭感。如此之深。至属其子礼之以币。子亦佩父之训。体父之诚。允克行之。吾德何足以感人。盖老人之笃于诚。乃其性然也。知县亦可谓能子矣。嗟乎。世道薄而俗习恶。辜人之恩。背人之德者。亦独何心哉。闻老人之风。不亦愧乎。且以子道言之。生而不遵父诏者多矣。死而能继其志者几何。如知县者。亦足以砺衰世矣。余又有所伤叹者。知县之示纪绩。盖为索余一言。归以为荣。而纷冗未即副。抱乌号之恸。而继以白马之行。未几。闻知县服斩。我心当如何。今还其卷。不觉潸然。呜呼。悬剑之心。生死何间。遂题拙语于卷尾。老人讳克秀。以高年。升嘉善为同知。卒于庚寅。去生年八十三岁云。
题李北海所撰夫子庙碑后
白轩先生集卷之三十二○文稿 第 261L 页
噫星槎阻绝。天路杳然。虽驴蠍之微物。犹无得以接焉。况于文教乎。况于圣庙之遗迹乎。于今忽见夫子庙碑墨本。乃李北海之文。张廷圭之笔。而故东岳李尚书安讷浮海朝 天时。得诸衍圣公胤植者也。于今忽见之。何其幸也。噫东岳奉使。实在崇祯壬申。距丙子之缊才五岁。碑之刻非不久也。前此朝京者。非不多也。而未尝有获此本而来者。东岳乃始得之于大乱将作之前。垂之于槎路既阻之后。玆非造物者意欤。其亦异哉。方且归之白云书院。要与夫子真像而共传之。此本即中国之所罕。真像亦吾东之所无。而俱萃于岭南一郡。又何盛也。将昭揭乎人文日月乎长夜者。未必不赖于是焉。此则东岳有补于斯文大矣。且余于孔翰林泾桧图铭识。重有所感焉。自吾夫子植桧历几千霜。而其枯荣壹与夫治乱相应。所谓先天而天不违。后天而奉天时者。亦可徵矣。即此图而阙里之翠色。森然在目。感发人多矣。岭南素多儒士。诚能相与扶植而卫吾道。则此图增辉。永作国家之瑞矣。岂直为一道一邑之宝哉。图亦偕碑本得者也。玆并识之。后学完山李景奭。斋沐谨书。
题赵使君(圣达)金刚录后
白轩先生集卷之三十二○文稿 第 262H 页
士之游名山者必记之。记之非难。能记之难矣。何以则斯可谓之能乎。若使未游者见之如亲游。已游者见之如更游。则可谓之能矣。枫岳仙山也。造化之所钟秀。天下之所独擅。虽倒子长之文澜。奋谪仙之彩毫。无得以尽其雄奇矣。然如有摹写其髣像。则不几于能乎。余尝首关东赏此山。顾乘遽而行。不敢久淹恣赏。穿过表里。才三个日归来。恍惚如梦一觉。及见使君所记。依俙如更游。而足所未涉之境。又有详焉。此则未见而如见之也。乃知使君得之于目。藏之于胸。发之于笔。心手相副而无所碍。长吟短咏。翩翩有出尘之致。使君之于文。亦可谓深造其境矣。记余昔与泽堂忝同掌试。使君试卷。在红勒帛中。余爱其气古而扬之。泽翁从而赞之。因以擢第。殆有类乎爨桐之遇识也。今见其所著文。游山录之外。又有权经之难。其辩雄。其理胜。盖不独深于文也。才识有如此者。而方且栖栖焉奔走于邮官县尉之列。可慨也已。人所忽焉而余独惜之。亦有类乎柯亭之赏音。而力不能裁而捻之弦而徽之。以声之于戛击之庭。是亦造物者之为耶。将归咎于谁。噫。
题沧江赵希温(涑)金石清玩后
白轩先生集卷之三十二○文稿 第 262L 页
凡人有所深好则谓之癖。癖非君子所可有。而或不能无焉。如王济之马。和峤之钱。李憕之地陋。不足道。而或有嗜传者。为之集解。勤勤用意。或有爱士者。得其文章。孜孜讽玩。亦或于书画力求而多藏。此则可谓清致之流。庸可以癖而少之哉。沧江赵希温甫处城市而志在物表。盖皎皎然襟怀冰雪者也。游艺臻妙。多聚吾东书迹。分为四卷。目曰金石清玩。亡论今古名人韵释山镵冢刻断行数字。见辄藏弆。亦或有不问其人而俱收并畜者。其取之也。公而博矣。余谓希温甫必不虚役心志。区区于此。亡亦因心正笔正之说而有所验焉。其并畜者。亦出于穷格之一端耶。君子内而不出。人恶得知。噫。如吾素拙。于物无嗜焉。独于泉石深好之。今者春服既成。安得与希温甫若数三佳客。岸巾于高山流水之间。发金石清玩而玩之终日。风乎碧洞松树之阴。咏而归乎。希温甫委致佳楮徵余文。遂书此以贻之。
题赵使君家传画帖后
此帖乃赵使君亿之青毡也。盖其先尊人玄谷公。能文章尚奇古。多畜书画。此帖诚一代之绝宝也。试尝披阅。则真宰混成。元气淋漓。形形色色。如活如动。微
白轩先生集卷之三十二○文稿 第 263H 页
而显。纤而密。浅而深。近而遐。未知其出于谁手。而非天下之第一工。莫之能也。非天下之贵富家。莫之有也。余抚帖而喟然曰。当 大明之光宅。朝廷清明。边圉壮固。畴敢侮予。而迄于季叶。政乱俗贪。阉寺擅权。戎马之生。识者已先占矣。帝里神州。尽入震荡之中。甲第宝玩之丧失。固不足道。而方其全盛之时。处彩阁拥珠翠。对此物而娱悦。不觉祸生于宴安。飘散于烟尘。此非可悲可戒者耶。此帖涉历千万里之山河。落此海外。忽为玄谷公案上之物。不亦异乎。往在 仁祖朝。此帖之奇。上彻禁中。得经 睿览。今画者李澄就帖首。添以翎毛而赐之。亦旷世之 恩光矣。瞻公旧宅。三径荒凉。独此帖。宛然尚存。匪直为青毡之旧物。亦追慕之羹墙也。其什袭而永为云仍之宝也。复如何哉。使君徵余文。余题其后。而谂之曰。使君生长于诗礼之庭。其于守传家之宝物。宜无待乎吾言。而其所欲闻者存焉。吾与使君非一朝燕游之好。孤其望可乎。吾闻凡守物者。守之于内者固。守之于外者。有时乎不固。孔子曰。绘事后素。亦不曰主忠信乎。盖不诚无物。使君勉之哉。
题崔老人奇男诗稿后
白轩先生集卷之三十二○文稿 第 263L 页
余尝读伯夷传。至闾巷之人欲砥行立名者。非附青云之士。乌能施于后世哉。掩卷而叹曰。此盖史迁忼慨之辞也。今崔老人奇男。即闾巷之人也。衣褐而其胸中之有。则绮绣也珠玑也。曷可以褐而贱之哉。老人少而出于东阳申都尉之门下。因以谒于玄轩相国。得蒙其印可。由是声播搢绅间。闻人硕士多与之。盖其学博综经籍。尤有得于易。手写而玩之。于词林。穷源而探奥。古诗追选。律主乎杜。正声清韵。铿然可诵。噫老人怀奇固穷。湛浮委巷。无所荣无所辱。不区区于立名。岂复劳心而有所附者哉。然。后岂无杨子云哉。余忝修 先朝实录。老人久于雠校之列。故益相亲。今年八十。时款吾扉。精爽不衰。借观其诗稿。遂书此以归之。老人自号龟谷云。
题洪沂川燕行录后
昔余奉使于大拜之初。舆疾之燕。呻吟拥蔽而行。未遑寻览所瞩。仅目前。但见城郭遗墟。村落旧址。与夫京都之壮。市肆之盛。重唏累歔。慨然之怀。至今弥襟。玆者得见左揆洪相公记行录。触物成哦。遇境兴怀。纡馀冲澹。悽惋激昂。而往往有殷墟欲哭之意。燕市悲歌之志。令人掩卷而涕淫淫下也。余尝恨搦管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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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未详。含哀而写不能。幸览此录。详余之所未详。写余之所未写。吾恨伸矣。抑余又窃有欣然于心者。诗固不易言。知诗亦未易。而苟能潜玩而讽咏。则四端七情之根于中而发乎外者。庶可知矣。观公之所述。得公之所畜。则其慕义怀仁。含忠履洁之节操。自不可掩。公年力富疆。方任燮理。平章弘济之业。有未可量也。如余得延须臾。则其所以赞咏之者。奚特止于跋此录哉。
题杏林诗稿后
余尝读陈简斋之诗。有曰有手莫揖无诗人。其言傲兀放浪。然反覆味之。则盖甚言人之不可无诗也。见人之有诗者。则自不觉手之揖之也。简斋之言。其亦警之也欤。余自银台至台鼎。忝提内局者屡矣。内局诸太医多好诗者。余窃窃然时揖之。其一即郑同枢也。见其所为诗。且叩之。盖尝屈首于荐绅先辈。本源乎经传而取材乎唐宋诸家。故其辞畅。其声和。所谓诗人僻固而狭陋之习。不翅痛刮磨焉。虽使树颏操觚。专精而攻之者见之。宜无不揖而进之。可见其著力之多也。少而业之者。岐,黄也。俞,卢也。夙夜而奉之者。调 御药也。扶 圣躬也。苟非好之如嗜欲然。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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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暇乎从事词律。摸月露弄风烟。以资其陶写。若是其勤也哉。余尝妄谓诗比之则其犹竹乎。苏子瞻之诗曰。可使食无肉。不可居无竹。宁无肉而瘦。不欲无竹而俗。岂不以俗之累人也甚乎。夫竹之为物也。冒霜停雪。贯四时而独春。当朱炎金烁之时。见其翛然挺立。玉润碧鲜。先秋而凉。不风而清。则胸襟洒然。若对冰雪。其使人不俗。孰逾于此。惟诗亦然。乃若牢骚伊郁之境。或于风花雪月之夕。朗吟古诗。细酌芳樽。二三佳朋。更唱迭和。当斯时也。有何尘累滓秽吾灵台也哉。故余以为俗客未必有诗。有诗者必不俗。今郑君有诗矣。且能饮矣。其闻竹林之风者乎。知其不俗也。故为是说以引之。其名楠寿。自号杏林者。岂取种杏之遗意也欤。
题华严经清凉疏句读后
余志乎古人与稽于梵文。未遑涉焉。向游怾怛。识义谌老师。心与其抖擞根尘。自后问讯相继。今者移住宝盖之灵隐庵。其徒从学者六七十人。户外之屦常满。以书致恳曰。先师鞭羊堂之就寂也。丁宁见属者。华严清凉疏悬吐也。盖诸经非不难看。而此文尤难。亡师之意有在焉。贫道佩服。夙夜祗惧。乃阅五六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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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而始克就讫。愿识其槩以诏来许。噫。累载凝神。有契于心。章分句断。读者自解。有若慧刃之析疑条。宝烛之照昏衢。道虽不同。而其觉后觉。又岂异哉。师可谓勤矣。抑尊其师服其命。久而不敢失坠。是足以耸龙象。余奚能不腐师。师自可不腐矣。
白轩先生集卷之三十二○文稿
 说
  
疑墓说
余以一秃翁。闭门而居。忽有一秀才。袖一纸书来访。朴其姓。崇古其名。其书则即为其七代祖醉琴轩之墓疑信未定。欲闻折衷之论也。此事于文籍无可徵。于礼家无可据。如余凉识謏闻。奚足以断之。然而其事悲矣。其诚切矣。其志勤矣。若是而无一言以答之。则不亦孤思孝者之望乎。玆余以尝所粗得于方策者。为秀才诵之。余闻事有疑则折诸圣。圣人人伦之至而礼法之宗主也。后之人无志则已。如使有志则以之为已。以之为先祖也。宜何所取则焉。非圣人之道乎。记曰。孔子既得合葬于防。曰吾闻之。古也墓而不坟。今丘也东西南北之人也。不可以弗识也。于是封之崇四尺。孔子先反。门人后。雨甚至。孔子问焉曰。尔来何迟也。曰防墓崩。孔子不应三。孔子泫然流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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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吾闻之。古不修墓。夫慎终之心。人所同有。况以孔子之大圣。其所以慎之也。宜如何哉。墓而不坟古也。而其崇四尺。则封植之亦已至矣。然旋闻其崩而不为之修。则大圣人之意。亦有攸在矣。推是而言之。则年所已久。世代已远之后。祖见其墓表之髣髴而未敢断而定之。父继而寻见之。亦未敢以为信。然祖与父之所未定者。乃欲定之于子之身而修其墓。未知于證有乎。无有乎。于礼可乎。不可乎。孔子问于鄹曼父之母之事。君子谓之必不然。今此所谓许草堂之闻诸人者。与夫权巡察时士人来护者。又非鄹曼父之母之为證之比。其不足据以为信也亦明矣。大抵孝子慈孙追远之诚。虽无穷。已得如圣人则亦足矣。孔子为其父母所不为之事。今乃欲行之于久远难辨之墓。果合于礼乎。就使其墓实为先祖之墓。疑之而不敢封植。犹不失为古不易墓之义。祖与父之所尝疑而未敢定者。子忽起而追定之。则是以众人疑惑之言。而定其先祖之墓也。其为封植之未安。不亦甚于不封植之未安乎。噫。祖先遭大戮之变者。不幸之甚者也。子孙不知祖先之墓者。亦不幸之甚者。悼其不幸之甚而强取其疑似难辨之墓。以为其墓。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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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亦为不幸中尤不幸者乎。或曰。子之言然矣。然而子之说行。则为子孙而不修其先墓者。皆以为口实矣。余曰否否。此指其疑似者言之也。今古异俗。如知其真为祖先之墓。力可以封植而不为之修。则是子孙之不肖者也。不肖者乌足与言哉。且孔子云。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此为强其所不知。以为知者戒之也。凡事尚然。况于祖先之墓乎。孔子曰。多闻阙疑。慎言其馀。则寡尤。多见阙殆。慎行其馀。则寡悔。先祖之称。言孰大焉。追远之诚。行孰大焉。寻常言行。尚不可不慎。况于定先祖之墓。敢行其疑且殆者乎。以此而断之。则其于处今日之变庶矣。故作此说以贻之。览者无曰忲哉。盖将以就正也。
白轩先生集卷之三十二○文稿
 传
  
东浦孟先生传
孔子亟称作者与逸民。至伯夷叔齐。又称以不降其志不辱其身。岂当衰乱之世。有所感而然也欤。夷齐特立独行。乃千百载一人而已。求其本则亦惟志不降而身不辱也。砥砺名行者。岂可外此而他求。余以所闻东浦孟先生。其夷齐之流乎。先生生于丽末。讳希道。字某。才足以经世。学足以明体。志亦切于致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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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见天运之已去世道之难回。以典校副令。奉身而退。卜居于温阳金谷村五峰之下以终身。偃仰乎图书之室。沈潜乎性理之学。教育后生。学者多归之。间以诗酒自适。盖千驷万钟。不足以累其心也。暨我 朝。聘之以礼者屡矣。竟不起。先生素与圃隐郑先生相善。郑先生寄诗曰。渊明早休官。好赋归去来。春尽田园芜。风来五柳开。偃仰夷惠间。高节横秋旻。顾余参佐命。墙面秉陶匀。蚊背负山岳。日夜心轮囷。固乏经济策。其肯泽斯民。绿野清秋月。杨江日暮春。主恩不可负。怅望空逡巡。读此诗。亦可以想先生之高风。而知进退之难矣。圃隐先生岂不欲高谢风尘。而势不可也。悲夫。圃隐先生。览山人所赠何处春风无好山之句。乃叹其晚矣。嗟乎。圃隐先生。欲退而未退者也。顾世之不能为轻重而为爵禄所羁。不自知退。丧其志而辱其身者。滔滔皆是。闻孟先生之风。能不愧于心乎。作者逸民。宜见称于圣人也。然贤人君子之有不拔之节者。岂无其本而然哉。孟先生诚孝天至。幼能单尽二亲之丧。啜粥毁戚。高丽恭让朝。表其里树之石。备述其行迹云。其忠节之卓不可及者。厥亦有自矣。公之子文贞公思诚为 国朝贤相。至今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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孺皆诵其名。公之蕴才德而不克施以惠其后者。亦彰明较著矣。公九代孙世衡。以公行谊之槩示余。余不觉激昂于心。为之略述其事。惜乎其嘉言善行。不得尽传也。抑圃隐先生一篇诗足矣。君子多乎哉。
白轩先生集卷之三十二○文稿
 策问
  
己卯别试 殿试策问
王若曰。国之所以为国者。以其有贤相良将也。得其人则兴。失其人则亡。所关为如何哉。风后,力牧。卓乎难议。傅岩之梦赉。渭滨之卜猎。何为而得此欤。或注意于相。或注意▣将。时各不同。何欤。山东出相。山西出将。气有所钟而然欤。覆以金瓯者有之。拔自行伍者有之。俱不失简选之道欤。江左夷吾。果是伟器之首欤。军中一韩。有何韬略之雄欤。上下乎西京东京暨唐与宋。夷考黄扉玉帐诸人。其盛衰何如。而孰能为第一人欤。孰能任之勿贰欤。予自忝位以来。不幸祸乱重仍。艰危之运。至干今日而极矣。物色之求。非不至矣。鼓鼙之思。非不切矣。登乎廊庙者。必极一时之望。授之鈇钺者。务简丈人之吉。而民怨日滋。国势日卑。茫然若涉巨川而无津涯。凛乎若履春冰而待白日。噫。其亦岌岌殆哉。将予不能委任而然欤。抑予求之不能尽其道欤。何以则相臣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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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其职。司命乃得其人。朝廷重于九鼎。方隅屹若长城。永致盘石之安。无复暮夜之忧欤。其各悉心以对。
己丑别试 殿试策问
王若曰。礼本于天。殽于地。列于鬼神。达于丧祭冠昏朝聘。故圣人以礼示之。天下国家可得以正也。所谓本所谓殽所谓达者。各有分别之可言欤。礼自天叙而缘人情。则有天地后三代以前。宜即有礼。而夫子独举夏殷周之所损益。何欤。汉之高帝起于马上。始命叔孙生绵蕞野外。其礼果合于本天殽地之义欤。武帝开明堂封泰山。造皮币当时之制。曰以礼导民。其亦得于列鬼神达丧祭冠昏朝聘之礼欤。宇文周之尚周礼。开元帝之定礼书。柴世宗之兴礼乐。亦皆有见乎圣人以礼定天下国家之遗意欤。三代以后。吾道之盛。莫如赵宋。而贤如太祖,仁宗。未闻有制礼者。何欤。惟我 祖宗。彬彬制作。可与三代侔矣。屡经大乱。人心大坏。上下尊卑之礼。变为杂乱。敬鬼事神之礼。变为谄淫。居丧之礼。变为原壤之登木。祭先之礼。变为伊川之被发。有行三加之礼。则世必笑为泥古。有行合卺之礼。则世争尚其奢侈。朝服待朝者。未见于会朝之礼。不挟贝玉者。未闻于修聘之礼。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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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民之犯分侵礼。指不胜屈。三百年之俗。骎骎然贸贸之域。言用是惧。予自忝位以来。窃有意于以礼为国之道。其于接下应事凡百作用之际。未尝不加意焉。而旧染污俗。如膏濯衣。令之不行。禁之不可。礼让扫地。廉隅不立。朝无让贤。野无让畔。道无让路。人怀放纵。自私是事。不知其他。将予以身教者不足而然欤。抑有关于世道之升降而然欤。如欲行正天下国家之礼。其道何由云云。
癸巳别试 殿试策问
王若曰。一之义大矣。天得一以戍。地得一以宁。皇王执一以为天下平。信乎大矣哉。以圣学言之。夫子曰。吾道一以贯之。孟子曰。夫道一而已矣。其有深浅之可言欤。以君德言之。伊尹曰。协于克一。又曰终始惟一。其有轻重之可言欤。以律令言之。萧何为政。较若画一。李斯以为法令出一。抑有得失之可言欤。予以否德。叨承基绪。一心愿治。靡敢少懈。而予心既不能一于道。朝政不能一于是。人心又不能一于善。其有乖于一之义甚矣。芒芒棼棼。日阽于危亡。诚无足怪。此果悉由于予心之不能一于道而然欤。将何修而可以尽于一之义欤。近来诸臣之进言。或有能言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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弊者。而不能言救之之策。予甚不取。今者子大夫其各直陈无隐。予将亲览而采用焉。
甲申别试初试策问
问宫室之有楼观。乃所以通眺望而豁烦郁。固列仙之好居而吾人之所共陟也。大夫之登高能赋。宜有赖于玆矣。帝王之勤政务本。亦取资于是欤。阆风之十二。孰见而传之。西域之七重。孰主而刱之。平原美人之笑。金谷绿珠之堕。可得闻其所以欤。长笛一声倚者何人。白云千载愁者何事。凭危望辰。杜工部之行装。暇日消忧。王仲宣之羁旅。二人情致。各有不同欤。月下老子之兴。奚为而不浅。竹西歌吹之乐。足徵其升平欤。三年不下之忠节。十岁独居之贞操。并可历指而言之欤。 圣代即今雨露多矣。黄楼绝逐客之感。玉宇无孤臣之恋欤。何以则于焉策之而收紫云之贤俊。于以化之而革木妖之侈习。月晕之忧。永息于丽谯。苔生之恨。不兴于红粉。人怀百尺之高卧。耻求田与问舍。士慕空中之气象。庶升堂而入室。任在阃臬者。唯事筹边。官居鼎鼐者。无地可起欤。诸生必有添修五凤之才。盍各言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