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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轩先生集卷之二十一○文稿
白轩先生集卷之二十一○文稿 第 x 页
白轩先生集卷之二十一○文稿
 疏劄
  
白轩先生集卷之二十一○文稿 第 76H 页
辞左议政劄(戊子)
伏以臣病孱鲁劣。无所报效。西枢窃廪。尸素多惭。重以都提。兼授 恩数稠叠。小器易溢。崇重难胜。臣诚日夜慄慄。惟无以称塞是惧。不意玆者又叨新 命之加。惊惶感泣。措躬无所。忧惧之心。有万倍焉。邦运不幸。元臣大老。相继而逝。奉使之行。逢天之戚。殄悴之叹。于斯极矣。危急之势。日以益深。非贤不乂。矧在今日。相惟其人。即朝野之所侧耳也。及见宣 命。乃前日再试无能无似之一愚臣也。臣犹愕眙。谁不缺望。倖免之嫌。曾已屡渎。不敢每烦。而难冒之势。犹夫前日。有难冒之势。无可取之实。而再叨大拜。已云误矣。再叨不已。又至于三。则其为过误。孰甚于此。稍知自好者。尚有戒于误身。臣若不自量。伤 殿下之明。而误国家之事。则覆餗之祸。奚止臣身。臣之忧惧。至此而切矣。古人有言。禄岂须多。防满则退。年不待暮。有疾便辞。今臣禄位崇高。布衣之极。数年之间。三玷三事。耆年渊德。亦所鲜觏。以臣空疏。何以堪此。角巾初服。于分则宜。而非惟便诀之不忍。奈此时事之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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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不敢乞身者。义有大焉。狗马之病。种种难陈。昏迷健忘。已成沈痼。不良于行。自前而然。阿堵之疾。积有年所。渊冰之戒。失于前腊。跌伤左肱。尚未全愈。河鱼之痛。四朔于玆。朝昼溏泄。殆不可数。膈间火升。入夏辄盛。此皆妨于陈力。而不至于委身床席。则当此之时。请急非臣志也。臣于是又不敢言病矣。惟是所大忧者。所大惧者。抑有甚焉。大臣者人主之股肱。股肱而非其人。则其何以赞 圣化而安元元乎。贪荣昧进。不念终至于病国。则不忠大矣。臣之冒死沥血。非出于循例。伏乞 圣慈天地父母。俯谅危恳。亟赐镌免。改卜贤德。以副朝野之望。不胜幸甚。取 进止。
让 世子傅劄
伏以昨日之政。授臣以 世子傅。盖因右相之辞免也。考诸法典傅下注脚。只云议政。别无左右一定之制。而右相曾已兼之则仍带宜矣。至于再辞而递虞廷之逊。无乃过乎。臣忝居积薪之上。猥为在前之糠。而右相以高年先辈。让其不当让之任。臣独安于心乎。以法则如彼。以义则如此。伏愿 圣明还寝新命。俾安愚分。不胜幸甚。取 进止。
进燕闲要览劄
白轩先生集卷之二十一○文稿 第 77H 页
伏以臣待罪鼎轴。无所裨补。幸赖 圣上子惠困穷。庶见今年八路丰稔。而诸处极备之灾。所闻孔惨。二南暴风之作。又何为而然也。静省厥咎。不知其由。而如臣无似忝叨匪据。大异之荐仍。无足怪也。臣甚惧之。若无所容。非不欲乞蒙策免。而徒涉应文。回徨累日。不敢果焉。虽乏嘉猷。非无入告之忱。而自 上方在静摄之中。登对未易。耿耿莫吐者。亦已久矣。窃想 圣上忧念之轸。宜复如何。有司请复进供之礼。而 圣旨不许。远近瞻聆。孰不感动。意者上天告戒慇勤不已者。政所以启发其修省之心。而增益其寅畏之志也。譬犹严父有怒。子克起敬。伏愿 圣上益加兢业。大布和气。修明政令。登庸贤材。被害尤甚之地。特施蠲赋之泽。得使被灾之田野。终为乐生之民庶焉。臣窃观往史。唐太宗之斥奢省费。从善求谏。嘉言美政。可以为则于后代者。非一二事。此贞观政要之所以作也。而惜乎此书今无传焉。溯而求之。汉文帝之节俭爱民。虚襟受言。诚为三代后令主。至于书之一秩。备载谟训政事之迹。实是万世人君之龟鉴也。其中不无古今之异。宜亦有简编之散漫。臣不自量。谨就纲目汉唐二帝之纪。抄会其要语。而于文帝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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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之以大学衍义之文。于太宗则追补以如干见漏之语。书皆可法。尧舜典何可选也。而取其宜于今而可行。见诸事而著明者。始于舜典。终于无逸。首之以询于四岳辟四门一章者。以舜之为大知者。政在于不自用而取诸人也。全载无逸之篇者。窃附于古人单举进图之义也。呜呼。开卷有益。匹士犹然。况于帝王之治道乎。学之不讲。圣人之所以忧也。说命所谓念终始典于学者。乃一篇之纲领也。大禹谟所谓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者。即圣王相传之心法也。学之为道。至此而无以加矣。玆非哲后之所可勉者乎。惟我 圣上聪明睿智。首出庶物。功业则汉文之所无。德行非唐宗可拟。早讲圣学。已造乎高明。进而为尧舜。只在乎力行之而已。而不幸屡经变乱。继以 违豫。讲殿莫御。接下稀罕。学问之功。未免有间断。致治之期。愈往愈邈。究今日委靡不振之端。其所以受病者非一道。而其原未始不由于堂陛之日远也。惟玆经史之抄。虽不足与论于圣学之极致。抑可为治道之少补。皆是 圣上之所尝熟读而理会者。亦多 圣上之所已体行者也。芹曝之诚。倘蒙察纳。置诸几案。时复披阅。见畴咨都俞之美。则
白轩先生集卷之二十一○文稿 第 78H 页
不惟难慎于任人。必想其一堂之上。气像和平。情意交孚。而思与齐焉。见典谟训戒之切。则反求诸已。必察其治乱兴亡之所以分而慎厥与焉。见其舍己从人闻过即改。则念今日所为之如何而超然远悟。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见其轻徭薄赋尚俭抑奢。则念今日施措之如何而断然行之。痛绝细娱。不作无益。言言而寻绎。事事而体验。念玆在玆。日新又新。则学不外是而治则在此矣。若夫察其危微之几。达于精一之域者。亦在乎 圣上之加之意而已。臣敢忘其僭猥。有此撰进。合为一卷。目之以燕闲要览者。窃冀万几之暇。燕处之际。从容观省。领会大要。则是圣帝明王。相对于左右。法家拂士。罗列于前后。不亦贤于工师之诵贽御之箴乎。且帝王之学。与韦布不同。何必规规于章句之间哉。或于风日清凉。 玉候少间之时。辄召儒臣。或经或史。关于治道者。使之读之而听焉。论难文义。商确政事。与夫大小臣僚。迭赐进见。或询以民隐。或咨以军务。或令直陈阙失。或令历指时弊。迩言必察。群策悉举。则委靡之习。庶得以振。而灾沴之作。亦可弭矣。程明道之言曰。论学便要明理。论治便须识体。开言路通下情。又是治体之大者。敢以
白轩先生集卷之二十一○文稿 第 78L 页
是仰达。伏愿 圣明勿以陈言而忽焉。
请勿退都目政劄(己丑)
伏以近来。国纲解弛。古规颓落。 新化之初。此习不可不矫。故向于入侍时。略陈呈告章疏纷纭之弊。政院不为坚塞之非。而政院若不闻焉。从而自犯者有之。且赞善等官差出事。誊出朝报。只云縻之以爵。而待贤以诚。用其言之语。则不为抄书。有若贤者只可以爵维之者然。政院之不察甚矣。且以台谏事言之。先正臣赵光祖为大司宪时。有金友曾者诬毁士林。事发廷讯。赵光祖以台长参焉。两司以其不欲穷治友曾论递。旋因政府之启仍任。而未闻辞避。今之台谏之避。又何太过也。台谏不须言。吏曹三堂上。以被推事引疾。都目既定之日。亦不为之。此又可骇之甚者也。政院当有禀处之举。而泛然以病不来。启知而已。政院于是乎又为失焉。臣闻古规。吏礼曹堂上郎厅。被推之事。甚为频数。囊盛数三缄答而行公云。此言。臣尝闻诸故相臣李廷龟矣。都目大政也。内而小各司各岐。计朔迁转。外而八道郡邑边镇有窠。远近颙望。差出其代。一日为急。吏曹被推虽重。乃公事场事也。不过一番待罪。过政后。从容自处未晚矣。况推
白轩先生集卷之二十一○文稿 第 79H 页
考未毕之前。不敢控辞者。亦旧例也。何得以此为嫌而退已定之大政乎。三堂上今若不参。将尽递而新之。待其出而为之政乎。事甚不当。令政院即为禀知。牌招吏曹堂上。当日内为政。以存国体。以振颓纲。何如。取 进止。
进 大行大王行状劄
伏以高文大册。必须哲匠。而 大行大王行状之撰。猥属不才之臣。摸天画日。非拙手所可髣髴。而臣不敢辞者。臣自癸亥初年。昵侍最久。偏蒙 洪造。三忝三事。孰谓朝露未先。遽 弃群臣。攀号莫及。报效无路。惟有此事。庶寓微诚也。第誊出之草。间多漏缺。迷忘之性。未能铭识。嘉言懿行。固难尽述。 圣德神功。万不记一。握管呜咽。悲慨交集。然齐心夙夜。殚竭神思。翻阅佥载。参以耳目之所睹记。粗已完了。盖有阙而未扬。无敢言而或溢。倘经 睿览。可改处 命使改之。仍付太史。则可资笔削。庶备传信矣。令写字官辈缮写。行路失均。字画未精。而不暇改书。敢此投进。深增惶恐。且史草誊本。封置政院。似当藏于春秋馆矣。臣无任悲痛悚慄之至。取 进止。(答曰。省劄具悉。观卿制进行状文。可谓高文哲匠之手。尤切悲痛。第念传后无穷之文。不可无东里之润色。领敦宁府事。国之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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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事无大小。宜有所咨访。卿与之讨论。使其详审精密。则似为允合矣。)
承 批后更陈劄
伏以臣昨夕。伏睹 圣批。加以不敢当之褒。臣不胜惶愧感激。继之以涕泪也。且领敦宁府事。乃天下之大老。国家之蓍龟也。自 上特加礼敬。孰不钦仰盛德之出寻常万万也。今玆 下教之旨。又复若是其谆切。此实 宗社之福也。自古人君能尊敬耆老宿德。事无大小。一听其言。而治道不昌者。未之有也。臣三复不已。窃贺一言之兴邦也。臣搆草初成。未及净写之时。就正于领敦宁府事。句句字字。檃括颇多。而尚恨悤卒。更未请益也。今当躬造以取斤正。而或虑其撝谦之意。未必使满愿而归。且已经启下。则便为公家文字。臣不可以私示。自政院传谕 圣教。而送其启下之本。使之润色之。臣亦从而往议。则似为宜当矣。臣又有馀怀。不敢不达。臣壬申夏。忝为承旨。日记中。谨录 先朝下教。有曰。重利轻民。非予所尚。虽以利害言之。民生保存。乃国之大利。撰状时。此册杂于乱秩中。未克搜出。今始得见。如此大哉之言。不可阙而不书。敢此追记。封下别纸。俱依 圣教。或添或删。误书之字。亦为改书。谨并付标以入。昨缘日暮。未
白轩先生集卷之二十一○文稿 第 80H 页
即趋诣。封下别纸。今始还入。不胜惶恐。取 进止。
总护使时论三件事劄
伏以臣愚昧未更事。于 山陵之役。尤未谙其规制。一任提调及郎厅等。召匠料理。臣但观其总数。检饬各所。毋令贻弊。而役军减数磨鍊时。臣先问其石之最大者。则魂游石甚大。非千名不能运云。前誊录僧军二千名内减一千。用一千者。为运是石也。追闻四方石大于魂游石。其运不易。至役千数百而甚艰。此则已悉于向日启辞及提调李时昉待罪之启。不必更烦。而初未之省察。臣亦均失。不胜惶恐之至。仍窃惟念时昉之启。依誊录之规。分作两片之说是矣。而答以既虑其倾颓之患。则两石之连排。不如一石之坚完。已浮入城之后。分破两片。亦甚可惜。仍用似当。伏读 下教。圣虑深矣。圣教宜矣。第以五礼仪观之。则石室之制。今既不用。以誊录考之。则广石之连排。明有可据。惟此全石。 穆陵迁奉时用之之说。出于石工之口传。而亦出匠者之刱设。非如礼文所载有一定难变之制也。今者用其全则有违古制。难于运致。判而二之则不乖前规。易于运致。其坚则无甚悬焉。何可以已浮入城。而不分其可分者乎。况自此输
白轩先生集卷之二十一○文稿 第 80L 页
运。尚远且险。载船浮江。上下出入之际。难便之势。不一而足乎。如可以言。虽系圹中所俸。古之人有不避忌讳者。伊川程颐代其父上书于英宗。论仁宗山陵之事是已。其书略曰。臣窃虑陛下追念先帝。圣情罔极。必欲崇厚陵寝。以尽孝心。臣愚以为违先帝之俭德。损陛下之孝道。无益于实。有累于后。非所宜也。伏愿陛下损抑至情。深为远虑。奉承遗诏。严饬有司。凡百规为。并依魏文帝之制。明器所须。皆以瓦木为之。金银铜铁珍宝奇异之物。无得入圹。然后昭示遐迩。刊之金石。如是则陛下之孝。显于无穷。陛下之明。高于旷古云云。此乃指附棺之物。而其言尚如此。况于退圹上所覆之石。其全与不全。不甚相远。二之则合于前例而有以体 先朝尚俭从简之至意。全之则与此相背者乎。程子又代富弼上神宗论永昭陵疏。有曰往者荣奉昭陵时。英宗皇帝方不豫。未能听事。朝廷茫然不知其制。失于迫卒。不复深虑博访。凡百规画。一出匠者之拙谋。中人之私意。以巨木架石为之屋。计不百年。必当损坠圹中云云。其说甚多。而其归愿决于圣心。救必至之祸。成莫大之孝也。今玆退圹上加石。与此有异。而寿藏行用之制。犹可容议。望
白轩先生集卷之二十一○文稿 第 81H 页
其裁处。况于退圹上之物。本非古制者乎。臣于此。匪直今日始有此意。自始役之初。每对提调诸臣及郎厅等。虑其过大难运。欲为陈劄。而既曰前亦已用则不敢辄以妄见仰渎矣。今则已知其非古制。只缘 穆陵初奉时。沙土之筑未坚。致有屏石等物动退之患。其时石工。被罪远配。故迁 陵时。始用此石。以防倾颓之患云。信斯言也。其不为前规也明矣。国初 山陵之用石椁也。 元敬王后之丧。 太宗以劳民力。令勿用全石。以方石合成。 世宗笃于孝思。伐取全石。 太宗自往役所。击剖之。至今以为美谈。考诸 祖宗朝。可则者如此。追惟 先朝。除弊之德亦至矣。若剖此石。则其于继述之道。不亦善乎。且五礼仪。凡大舆所饰。无用大段之规。只用纻丝。而末流渐侈。有司不谨。若无纻丝。则代以他样绡绢可也。而乃自壬申。始用大段。甚非所以遵 祖宗之成宪。为后世而贻谟者也。如青天所用毛段。虽不可改。三檐所用草绿多红大段,毛段等物。则代以绫绡。似合于礼。且 灵幄殿所设素縇地衣。将易以青縇有纹之席。此不过须臾之间而以其用于吉帷宫。故易素以青。易白以有纹也。往在丙子年。 大行大王命使仍用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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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易。此岂非今日之所当遵行者乎。或者若谓 殿下之于今日。异乎 先朝之于丙子。则有不然者。凡几筵之具。不用纯黑者。以其有哀素之心也。况 大行大王盛德。在于从简也崇俭也除弊也。今 殿下诚能遹追 先志。善继其事。则 先朝之德益彰。而 殿下之孝益隆。一国之孝子慈孙。举将观感而兴于风动之化。生事葬祭。一由于礼。奢风侈习。亦可痛洗于维新之日矣。初丧多用䌷衣。实出于 圣上之孝思。凡在瞻聆。莫不感叹。惟此三件事。特推是心而为之耳。于理无违焉。于礼有合焉。于孝有大焉。其谁曰不可。伏愿 圣明询诸元老大臣及讲礼之臣而行之。不胜幸甚。噫如臣者所谓义则君臣。情犹父子。区区微诚。非敢不尽于送终之礼。而昭 先朝之俭德。成 殿下之大孝者。即臣之大愿。敢此冒渎。臣无任战汗之至。取 进止。
让领相疏
伏以臣鲁劣昏昧。无所肖似。幸际 先朝。滥蒙殊遇。躐跻台鼎。徒积訾谤。涓埃莫效。奄遭无穷之痛。目今追报。惟竭诚于 殿下。而小器易溢。天道忌盈。祗俟 山陵之毕。得为知足之臣。则庶免贤路之久妨。可
白轩先生集卷之二十一○文稿 第 82H 页
为新政之一助。区区此心。日月照临。不料玆者。 新命猥加。晋参首揆。魂惊魄惭。不知攸措。夫三事之任。孰非崇重。而百责所萃。首席尤难。有非如臣孱迷庸懦。无才无德者。所可冒据也。方今 圣化维新。万物咸睹。须将第一名位。付与第一人。方可镇浮俗而慰具瞻矣。顾臣何人。敢膺此任。且左议政臣金尚宪。乃臣自童年敬事之人也。大老达尊。诚为一代之乔岳。今臣簸糠在前。后薪居上。臣虽欲强颜唐突。心不能安。自知者明。人亦谓何。决无偃然就列之理。敢沥血忱。伏乞 圣慈天地父母。察臣危恳。谅臣竦恧。亟将首相之职。回授元老之臣。以重名器。以副舆望。不胜大愿。臣无任兢惶屏营之至。
让领相疏[再疏]
伏以臣之情势。万不得已。披肝沥血。冒死控吁。而伏承 圣批。以谥册刻玉之事一日为急。从速出任为教。臣益增惶闷。不知攸出。刻玉之急。非不念也。申渎于 哀疚未宁之中。罪亦大矣。而犹不知止者。比如疾痛之甚。不自觉其声之出于口也。以常情言之。起自寒素。位极人臣。其荣至矣。其感如何。而今臣所忝之地。实非愚分之可堪。以藐然后辈之迹。雍容元老
白轩先生集卷之二十一○文稿 第 82L 页
之右。其果安于心乎。若陨于泉。如集于木。坐亦不安。行亦不安。寤寐食息。俱不得安。则比之疾痛。未为过也。噫今日之事。曷可尽言。举国茹哀。 两殿违豫。星文之变。又何惨也。百弊云兴。万事瓦裂。忧虞之大。莫此时若也。而臣乃区区焉以正首揆之名位为急者。三公礼让而得其序。则百度之贞。庶可致矣。今若无循资格。 亟纳臣恳。回授元老。则公私两幸。如曰座目之次。其来旧矣。不可猝改。则许递臣职。俾以原任。奔驰供职。亦臣之愿也。虞廷之逊。非出虚让。日月之明。容光必照。伏乞 圣慈特收新命。大慰朝野之望。不胜幸甚。臣无任迫蹙祈恳之至。
请留前大司宪金集劄
伏以不有贤者。其何能国。一贤之去留。其所关大矣。 圣上临御以来。好贤出于至诚。怀能抱道之士。相继登庸。有足矜式。中外欣然。君子平生读书。将以行道也。遭遇 盛际。有如今日。则何忍负之。即闻前大司宪金集呈告将为下乡。臣素知之。必不负 圣明而甘退伏也。但高年旅次。正值严寒。桑榆之暖。薄言归休。亦非得已。而跋涉触风。疾病可虑。且一去乡曲。则虽欲自力。其来何可必乎。加土之事。子弟犹可为
白轩先生集卷之二十一○文稿 第 83H 页
之。自 上温谕留之。则亦何得决意而归。春和时。使之往来。则恐为便当也。且 宣祖朝先正臣成浑以堂上官入京也。时当冱寒。大臣请给薪炭之具。此则系是一时之恩典。臣敢以野史中所闻者并达焉。
申谢 恩谕。仍乞递免劄。
伏以臣庸陋谫劣。无所肖似。戒存形渥。灾迫疾作。连辞屡渎。夫岂乐为。罪合万殒。惶闷日积。得蒙 优容。幸亦已多。荐荷 恩数。又何以堪。近侍临门。敦谕特加。此乃非常之宠命。而猥及于无足观之臣。臣诚惊惧。神魂飞越。感激之馀。继以涕泪。明发耿耿。抚躬罔措。噫 先朝洪造。不敢更言。今日知遇。旷世罕觏。竭力陨首。惟臣之愿。而只念上有尧舜之 君。下有揖让之风者。即臣所尝陈达之意也。往日非少。来日尚多。汲汲然必于此际者。亦出于察时势之审也。然不有采薪之忧。又何敢旷日坚恳而不知止哉。惟其宿患新感。积成沈痼。俯仰屈伸。殆未自由。足以运步而不良于行。心以出虑而神思昏迷。以此当事。何事可办。臣本庸愚。才猷蔑如。无他智谋。可以有裨。就令臣出而更议。不过日新 殿下之心。为新民之本。明 先王之法。为明政之基。以此而恢公道。以此而立纪
白轩先生集卷之二十一○文稿 第 83L 页
纲。安民在择人。用人无求备而已。此等寻常之说。适为嘲笑之资。臣之无益于事亦明矣。况初心既如彼。贱患又如此。虽欲苟冒。公议谓何。伏乞 圣慈念礼让为国之道。谅疾痛必呼之情。本职及兼带内局训局都提调等任。亟先递改。以幸公私。臣无任战汗之至。取 进止。(答曰。省劄具悉。卿辞愈往至此。予心缺然。不知为谕。卿若不出。予将畴依。昔诸葛亮有言曰。追先帝之殊遇。欲报之于陛下。斯言可以为法。卿其念哉。载惟卿上不孤 先王。下不弃寡昧。速出行公。以副至望。)
谢 赐柑疏
伏以臣渎陈劄辞。猥蒙 圣批。反覆丁宁。温而且严。感与惧并。魂不能定。身不能措。敢尔冒出。思竭驽钝。而恐无以少赞 新化。夙夜兢兢。天日之临。益切忧恋。来诣问安矣。不料中官传批。因以 圣教宣赐一盘黄柑十有五枚。此臣所尝受赐于 先朝者。盖念臣有老亲在也。孤露愚臣有何足取。而又荷此恩于今日乎。恩私同于前后。人事异于今昔。虽欲归遗。其可及乎。藏去奉荐。亦犹生年。拜稽之馀。悲感交集。涕泪横流。傍人亦动。报答无阶。惟思结草。臣于此不可铭骨而已。敢陈一疏。略伸微悃。臣无任感激兢惶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微物之赐。为此陈谢。予甚愧焉。且读过疏辞。深有感于予心。不觉涕泪之迸泻也。)
白轩先生集卷之二十一○文稿 第 84H 页
十二月乞免。仍陈所怀劄。
伏以臣以一介无能之人。居百责所萃之地。首揆之任。尤为匪据。当 新服励精之初。非不欲竭诚赞襄。而顾愚庸鲁劣之甚。无足以裨补涓埃。俯仰怀惭。夙夜增惕。至于调匀二气。斡回大和。又非如臣者所可办。无怪乎 圣明在上而灾异连仍也。噫灾异之生。亦既太甚。四方所报。无非可愕。而姑不暇言。日下所见。其在既往者。亦不复论。试以近事言之。太阳之晕珥。式日斯生。月亦晕珥而白虹贯晕。季冬之月。大雾四塞者累日。又于今十九日。雷声隐隐。此皆非常之变。其他星文氛祲之示警。不一而足。闾巷之间。讹言孔将。是何衰乱之徵。咸萃于今日耶。不亦可畏之甚乎。以 殿下明圣之资。有至诚图治之志。而灾孽之作。犹复如此。臣于是益知臣罪之大也。书不云乎。元首明哉。股肱良哉。焉有股肱非其人。而其国可理也哉。仍窃惟念天之所以仁爱我 殿下。而警动之者。亦云至矣。若能因此而益加惕厉。日新又新。则安知有灾而惧。反有愈于无灾者乎。臣闻论学便要明理。论治便须识体。臣尝以是说仰献于 先朝矣。今又为 殿下诵之。夫先明乎理。然后可以力行而求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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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治而不务其本。其可谓之识体乎。然人谁不识其体。行之而乍作乍辍。不以是为必可行。则虽谓之不识可也。今 殿下所以自期者。在于尧舜。臣民之所以望于 殿下者。亦惟在于尧舜。则尧舜之所以为尧舜者。不过曰仁义而已。三代以下愿治之君。孰不欲为尧舜之治。惟其不明乎理。不识乎体。是以终莫能及焉。独唐太宗用魏徵之言。致贞观之治。贞观岂敢比于隆古。而仁义之效。有如此焉。况一于是而不懈。则为唐为虞。夫岂难致。然以尧舜之圣。犹必有待于臣邻。畴咨吁咈。未尝少怠。盖取于人则智益大。理固然也。臣故曰修德当从纳谏始。革弊当从宫禁始。保民当从蠲籴始。省刑当从王府始。所谓修德当从纳谏始者。书曰予违汝弼。汝无面从。退有后言。钦四邻。又曰木从绳则直。后从谏则圣。求诸历代。治世之治。恒由于忠谠之用。乱世之乱。恒由于邪佞之进。 殿下果能喜闻阙失。优容鲠直。不徒容之。又必用之。不徒用之。又必奖之。则德益大而厥修乃来。其可不从纳谏始耶。所谓革弊当从宫禁始者。家难而天下易。所以家齐先于国治也。今世之弊习多矣。而未有如奢侈之害尤甚者也。财力之竭。名分之乱。风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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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皆由于此。至如假髻。多出于古昔乱亡之代。而不幸今者此物。始自宫中。遍于闾家。此服妖之尤者也。窃闻尚方织锦。特令停辍。见此一事。可反三隅。且闻凡诸各司之进供于阙内者。不费多少人情。则无以进纳。近来掖庭之刀蹬。稍稍有减云。影直之效。斯亦可见。 殿下果能大加惩革。痛抑侈滥。不贵远物。不饶近习。如有违犯。付诸有司。绳以重律。则高髻匹帛。无复如前。奢忲之俗。渐可变改。为下辈者。各自观感。必不敢肆意。革弊其可不从宫禁始耶。保民当从蠲籴始者何谓也。噫国步斯频。丧乱弘多。仍之以饥馑者累矣。室如悬磬。救死为急。则何得不仰给于官粜哉。既入饥吻。身徒赤手偿纳无计。因致积累者有之。鳏寡孤独之流徙死亡者有之。或悬保不明。甲乙无迹者有之。耗谷之数。年滋岁增。徒挂虚簿。催科虽急。徵捧无期。适足以害民。无益于实事。近来此类得蒙荡涤之恩。幸亦已大矣。然如江都南汉之逋欠。厥数甚多。为官吏者。恐不敢轻议也。此两地若谓之保障。则古之人有损其户口。况于逋欠乎。枉惜必不捧之逋谷。永为大不堪之民弊。囚系满狱。鞭扑狼籍。此岂非不思之甚者乎。与其虚簿之积怨。孰若快减之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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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此 世宗朝所常行之事也。非今日之所当法者乎。不惟江汉两地。他邑之如此者。一体并蠲。如海西之五斗。限一年许减二斗。江界之六斗。亦限一年不捧。则即古者赐租之意。偏重之叹。庶可少慰。绝域之氓。亦得沾惠矣。该曹必以经费之难继为闷。而向捐五万石。犹得以支。今虽少减海西一年之入。岂无推移可支之路乎。况江界元来捧置于本土者乎。此孟子所谓何必曰利。亦有仁义而已者也。就令以利言之。虚簿与斗米之利。较诸得万民之心。其利之大小果何如也。难之者曰。亡亦近于违道干誉欤。此则大不然。所谓违道者。不循其当然之理也。欲捧必不捧之谷。可谓当然之理耶。圣贤论仁政。必曰轻徭薄赋。夫徭与赋。即民之所当为之役也。而亦必曰轻曰薄。此可谓之违道于誉耶。臣愚窃以为如欲保民。不可不从蠲籴始也。省刑当从王府始者何谓也。噫刑不上大夫。而大夫而陷于刑。斯亦不幸之甚者也。钦哉钦哉惟刑之恤者。盖刑不可以不用。用不可以不慎。天理人情。并行于其间。然后刑罚得中而众心服矣。玆当 新化之初。首察八路之情。暗行迭出。大警耳目。中外之人。孰不想望风采。只念御史之所见。长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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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齐。去其太甚。斯为得矣。如遇贪惏。岂容少饶。念不及此。惟务柱后。则一行作吏。鲜脱文网。今之入于缧绁之中者。项背相接。饕餮封己之类。国有三尺。虽使自谋。没如之何。或有无入己之迹。有举职之状。而朱墨丛中。混被点污。则其在钦恤之典。不无轻重之别。且无论有罪无罪。桁杨圜土。冻寒牢狴之中。困苦甚矣。幽郁极矣。岁时已迫。衣冠多滞。哿矣辜人。哀此情轻。斯岂非仁政之可恤者乎。可以速决者。趁即论决。不亦宜乎。又命刑部亟行平谳。爰暨外方毋使久延。此政院一纸书之令也。召和之道。恐不外此。臣愚窃以为如欲省刑。不可不从王府始也。噫臣言可谓迂矣。臣计可谓疏矣。而既有所怀。不敢不达。惟 圣明倘赐财察。则其于消怨弭灾之方。亦不无少补焉。且臣之不可冒居。如右所陈。伏愿 圣慈递臣职名。以应古者遇灾策免之义。改卜贤德。俾赞至理。公私幸甚。臣无任战兢之至。取 进止。
南宫被诘后请下司败疏(庚寅三月)
伏以臣素乏才猷。谬忝首揆。不能消患于未然。又未回互于临诘。盖奏文是何等事。而有所推诿乎。自陷大戾。臣当谁咎。不负初心。即臣素计也。伏愿下臣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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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即令议律。毋致国事转辗难处。亦臣所以少答 圣恩也。但自此再睹 清光。其可得乎。此则臣诚不胜于悒。而亦有命焉。任之而已。惟 圣明追记前日之言。用人之际。听言之时。益尽诚意。期臻治泰。则死日生年。受 赐多矣。临纸涕泣。战兢之至。(答曰。省劄具悉卿恳。不避患难。以身自当。忠正之心。可质神明。孰不感动。卿其安心勿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