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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谷先生集卷之二十一
溪谷先生集卷之二十一 第 x 页
溪谷先生集卷之二十一
 启辞(十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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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暗行 御史复命书 启
大同厅之设。诚为救时良法。但其中大段节目。尚有未尽料理者。作米海运。则有败船难处之患。本色上纳。则有折价不的之弊。此二者不可不精思熟讲。要令百全无弊。然后方为经远可行之法。所谓作米海运败船难处者。田税漕运。其数不多。且任漕军。尚有败溺之患。再徵之弊。况大同作米。其数极多。而本无漕军。皆将赁船输运。船格军人。多是无根奸滥之徒。偷窃不谨之患。必有甚于漕军。虽不幸致败。势难责徵于船格。不知到此将何以处之。若置而勿问。则船格人等。冒利生奸。故为致败者。将何以禁之。有限之谷。屡屡败失。则 国家所得。未免耗损。若再徵于本邑。则民穷力竭。有不能堪。此非难处之大者乎。所谓本色上纳折价不的者。本厅事目内。作布作米之外。本色上纳贡物及方物进上之属。名目甚多。本厅虽已详定折价。但其折价之数。与平日贸易之价。大有径庭。 国家只将详定之数。计给各邑。使之备纳。而各邑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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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不足。未能贸得。则不知到此将何以处之。进上不可旷阙。价物不可再收。岂不成大狼狈乎。此二弊者若不料理善处。此法恐难施行。大槩大同之设。本欲除防纳跳腾之弊。而本色上纳其物颇多。此其所以失也。盖虽遐方绝域希贵物产。若以重价贸易。京洛市廛。无所不有。就中绝难贸得若干种外。其馀皆当以米布输纳。使各司主人随便觅进。似无不可。况所谓本色上纳者。外方未必实用本色。大抵皆以价物输上。以付主人。主人既食其利。自能多般钩致。虽在千里外物。亦将无胫自至。要令本色之纳转少。则民间之弊转减矣。且京纳贡物。本色犹少。至于外方进上方物。则皆将仍旧自营门封进。跳腾之弊。犹夫旧日。而详定价物。顿就减省。各邑进上使吏等。计无所出。京畿则营库主人处。皆自宣惠厅量给价米。勒定备纳。故民以为便。外方事势。与京营有异。防纳点退之患。根柢难去。识者多以为忧。且上京船马之价。虽当计给。而出到船所。则皆令自运。其间或有两三日程。输运所费。几于加倍。此亦畿甸所无之弊。且本色上纳之物。虽当折价计给。而输运驮价及人情作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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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不在详定中。亦似疏漏。伏望令本厅十分消详。俾无遗憾幸甚。此法虽有未尽料理者。然其大纲诚良法也。今当熟讲而务去其弊。不可因弊而并废其法。伏惟财幸。
目今急务有二。戊午田结变通。及明年春等大同米布蠲减是也。此二事。臣皆已状 启。今请更毕前说。本道田结。完邑大郡。则役轻民安。田野开辟。结数不减戊午。或有过之者。若残败之地。极目荒芜。闾井萧然。旧时数十家村落。今无两三户者。此等处。皆将责出戊午结卜。则仅存之民。转被横侵。必无孑遗然后乃已。恐非 国家之利也。且土豪猾民。固有隐结。贫困之民。尺寸皆括。或有他结枉录。替人受苦。而该曹每以豪猾隐漏之故。不肯放舍戊午结数。然则穷残下户。何时得沾惠泽。今闻忠清道已为变通。而湖南之民。独未蒙恩。岂不冤哉。漏结括出。须待量田之日。伏望 亟下明旨。将各道戊午结数。一切打破。皆以时起收租。则残民庶得苏息矣。且大同厅米布。今年秋等。只捧四斗者。岂非以凶歉故耶。然则今秋艰食之民。到来春。其困必甚。八斗之米。匹半之布。何从责出。若不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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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蠲免之令。春后食尽。饥民流冗。必无执耒耜出南亩者。且观即今盗贼已炽。若流民失业。所在相聚。则种种可忧。不可胜言。伏望令本厅十分料理善处。幸甚。设令减其斗匹。臣犹恐其难捧也。须待两麦登熟然后收米。绵花结实然后收布。不然。必有土崩之患。经用之乏。臣非不知。但所忧有大于经用者。轻重有间。况穷民溃散。则虽欲督捧。何可得也。所得小而所失大。谋国者岂可不念此也。
昔在倭寇未退之时。舟师防海。朝夕待变。而乱离未定。水军散亡。募得民丁。以充船格。粮饷浩大。无计给用。乃于内地州县民结。收取军粮。名曰格粮。每一结量出一斗。犹可继用。厥后去乱已久。戎事渐弛。海防舟师船格之数。渐就减削。而格粮之徵。渐渐增加。顷年则一结所收。多至一斗五六升。舟师盛时所收犹少。舟师衰后所收转多。或上使推移防纳。辄徵数倍之息。民间田税。三手粮等役。比前增加。已自难堪。况此格粮。又是他道所无之弊。孑遗之民。其何以堪。今若欲除弊源。唯当水军户保。充定具足。收布上番。自备粮食。则依平时不给粮可矣。此若不易。亦当依当初设立。每结只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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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或八九升。要令本道监司斟酌各镇浦一年应入军数。量出为入。无令添剩。则民生之蒙惠不浅矣。此是道内莫重弊端。不可不变通者也。
凡兵家胜算。要当蓄力待变。不可先事扰攘。以取自困之道。本道与岭南接界。皆是海贼初程。釜山虽是倭奴泊船之处。统营虽曰主将劄住之所。若使贼有狡计。安可预卜来路。本道沿海。设立镇浦本意有在。而自倭难以后。本道各浦战船。每当风和待变之时。添防统营。许多边将。亲领舟师。自二月至九月。长在戍所。本镇则付之空虚之域。设令倭奴入寇。必犯岭南。贼来未卜迟速。而我师先自疲弊。已非兵家长策。况贼谋叵测。形势百变。岂必每每如壬辰哉。如 先朝乙卯年间。倭变先犯湖南。上年六月间。钵浦前洋。贼舡来到。而兵力分弱。不能捕获。至今边人以为大恨。不特此也。每邑水军船格等。每年远赴他道之戍。羁孤留滞。种种难堪。诚有不可不变通者。且加里浦远在外洋。地势孤绝。防备最紧。为一道重镇。故自前不入添防。待变于本镇。上年。因统制使元守身建请。本浦战船二只内。一只亦令入防。殊非设镇本意。请令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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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参商善处。幸甚。
道内凡百号令。皆当出于方伯。如兵水使。则水陆军政之外。似当无所句管。而向来朝纲昏废。体统紊乱。兵水使等。或有科外诛求。或有因私推捉。凭藉军令。刑杖严酷。故官吏畏惮。奉行唯谨。贻弊民间。不一而足。今则兵水使等。虽无如前汎滥之称。然体统不可不整肃。弊源不可不永塞。宜下 明教。严饬兵水使。军政之外。无得侵扰各官。一遵方伯约束。似为宜当。
路边各邑弊端之大者。莫如刷马一事。凡通衢要路之地。往来大小公干。络属不绝。每日所调。不下十匹。每一匹一息价米三四斗。而刷马之行。或有二息而递者。或有三息而递者。然则一日所费。无虑数十斗。每日如是。积而计之。则其数无穷。而皆出于民结。路傍各官凋弊最甚。盖由此也。明年则大同厅虽有给价之令。然许多所费。安能准给。不塞弊源。更无善策。必须京中则草料出给。不许滥杂。外方则营吏往来。不给刷马。然后弊源自清。冗费自减矣。大槩草料繁滥。莫如今日。京中诸上司衙门。各自出给。而成贴之际。无甚拘碍。故吏胥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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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以私事往来。皆能讨得。其流弊也久矣。今宜严立科条。凡干草料。皆自兵曹出给。而除明是公干外。自馀诸色杂人。一切勿许出给。成贴之际。必须诸堂上签押。使滥伪之徒无所容。因教各道。兵曹草料之外。诸衙门草料。皆不举行。且各道诸营吏。多是豪猾之辈。招权用事。乘肥衣轻。本无不足。而往来之时。皆给刷马。今宜 下教各道监兵使。凡营吏往来时。皆令自骑私马。办此两件事。则刷马之弊。固已去其太半。然后依大同厅事目。量给价物。则民弊稍纾。各邑庶得支持矣。
驿路凋弊。马位田地。多就陈荒。贫残驿卒。不能依数立马。故每值使命之行。督责刻急。鞭扑狼藉。雇立税马。苟冀无事。以此转难支堪。逃散相继。窃念诸牧场马。空老海岛。多为牧子辈所屠食。若蒙量宜捉出。付与残驿。使之补立各等马匹。则驿路庶有苏息之道。公私幸甚。
参礼驿。为湖南初面咽喉。大小行客入本道者。皆经此驿。而近来国纲解弛。积习未除。滥骑之弊。尚多有之。察访权轻。不能纠检。参礼道察访。宜用有名望文官差除。且可重其事权。使之直状 启。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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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曙,良才等例。则湖南驿路。颇得倚以为重。此亦苏息驿路之一道也。目今参礼察访曹臣俊。清简奉职。抚恤驿卒。诚为得人。但患权轻不能展其志耳。敢此陈达。
驿路凋弊。道内皆然。而参礼道最甚。盖参礼在本道初面。与湖西接界。成欢驿。乃湖西直路。而物力荡败。不能策应人马。故往来使命。骑率参礼人马。比到湖西地方。不得成欢交递。故例为便行。或仍到京中。虑其在路逃走。所到之处。辄令拘囚。许多人马。行到他道。便被拘系。饥困万状。以此一番往来。则人病马毙。相继流亡。若不急速变通。参礼一道。不日空虚。此驿既败。则他驿次受其弊。转展残破。驿路断绝。 命令不通。非细事也。宜令该曹十分商确。湖西驿路。若成欢果无可为。则或令他驿代立。或别样处置。须使参礼人马。无便行之弊。湖南驿路。庶得支撑矣。
请寝追崇奏请 启辞
臣等竭诚陈 启。冀格 天意。而 圣批每以勿烦二字。为麾斥之地。臣等不胜闷郁焉。窃念圣人论孝。以无违为训。无违者。不违于礼也。孝子显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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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诚。何有穷已。然必节之以礼。故传曰不得。不可以为悦。苟不度礼义。而任情直行。则非圣人之所谓孝也。追崇之非礼。与夫前代帝王得失之迹。臣等略已陈达。不待更烦。顾臣等之最所未安者。若此礼遂行。则 祖宗一位。必有不当祧而祧迁者。为尊奉私亲。而径祧百年 庙享之祖宗。未知于圣心安乎。非唯不安于 圣心。抑恐 大院君在天之灵。亦将不得自安也。 殿下独不念此乎。 殿下每以 成庙故事为口实。夫 成庙时事体。与今日差有不同。况 德宗虽跻祔。而 太庙无祧迁之位。则其事之轻重。尤不可比而同之也。本国莫重典礼。必须熟讲可否。断然以为可行。然后上请于 皇朝。今者询谋未从。国人皆曰不可。而强将未定之论。径先奏禀于 天子。揆之事理。万分违碍。臣等宁负渎扰之罪。不忍成 君父之过举。伏愿 圣明抑情察理。亟寝奏请之 命。
[请寝追崇奏请]
臣等累日伏閤。 天听邈然。非不知仰体 圣意。泯嘿而退。但此事关系至大。非如一政令一举措之得失。所以虽犯渎扰之罪。犹不能自止。窃有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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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庶几之改也。自癸亥以来。讲究典礼。已尽底蕴。而到今三司百僚一口争执。无所不用其极。公议所在。断可见矣。 殿下非唯不为察纳。不平之意。未安之教。愈往愈甚。至于再昨答崔鸣吉劄及政院 启辞之教。辞旨深峻。非臣子所敢闻。圣人中和之发。不当如此。臣等窃为殿下不取也。臣等今日所论。只为追崇之非礼也。然追崇之后。 祖宗必有不当祧而祧者。其害义失敬。不但为寻常失礼之比。故论追崇之非。则不得不及于祧迁矣。一种异议之人。知其如是。倡为一庙二高祖之说。投间抵隙。上动 天听。以成庙祧迁。为若当然者。而 圣明亦不能无动于其说。执此以为麾斥公议之地。此臣等之所深闷也。伏见 答李植引避之辞。有曰搜出真儒。可据明文。更为陈启。是 殿下犹欲更闻谠言。以尽是非之实也。 圣心开悟之端。或者在于是乎。臣等虽极庸陋。请略陈一二。礼曰。诸侯五庙。二昭二穆与太祖而五。所谓二昭二穆。若言其常。则高曾祖考是也。然帝王家承统。未必皆出于常道。则虽兄弟祖孙。相继为君。必以继体之序。为之昭穆。故鲁之僖,闵。兄以弟为祢。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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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孝,懿。叔以侄为祢。此皆礼之变者。然既有春秋之定制。朱子之定论。今不容异议于其间也。祢位既变。则自祖以上。以次而变。但当数其四位。以备二昭二穆而已。此无他。唯以国统为尊。继体为重。虽有私亲。不敢与于其间也。 殿下欲闻真儒明文。夫胡文定,朱子。非真儒乎。春秋传及朱子图说。非明文乎。恭惟 殿下拨乱反正。上继 宣祖。以古礼推之。 宣庙当为祢。而 成庙尚在四代之中。不当祧迁。论其属则虽非高祖。语其庙则与高祖无异。当初未及釐正祝辞。仍其故号。此则礼官之失也。今若改其属号。与以上列圣祝辞。同其式例。则变而不失其正矣。元非难处之事。今不思改其祝号。必欲祧迁而乃已。其亦误矣。至于 仁庙之称伯曾祖。 圣教及此。臣等窃服 圣明之见。高出寻常也。若据古礼。则 明庙本当以 仁庙为祢。到今不当加一伯字也。唯其当时不能深明古礼。因踵近代谬例。致有此失。而其后又不免递承旧谬。因仍至此。盖前代所失。今固无如之何矣。岂可因此。又误今日之典礼也。且四兄弟相继为君之事。先儒亦有此论矣。自古昭穆之序。诸说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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纭。有同聚讼然。语曰众言淆乱折诸圣。不有大贤。其谁能折衷众说乎。今以春秋之定制与朱子之定论推之。则昭穆之次。祧迁之节。虽当变礼。皆可有以处之而无疑矣。臣等急于辨析是非。不自觉其言之支蔓。伏愿 圣明虚心察理。 亟赐一俞。
百官 启辞
昨承 圣批。以少无疾作之渐为教。 殿下之拒臣等意在于此。而臣等之所深忧。亦在于此。夫人之疾病。得于外感者。其作也易以觉。其治也易以愈。何也。病自外至故也。草土毁瘠之疾。异于是。人之有身。本资饮食。平居以醇浓甘毳。养其肠胃。惯习成性。一朝顿变常度。则藏府失其所养。气血无以滋荣。潜销暗铄。日损月伤。积久而后成病。方其未病也。四肢百体。未觉其有苦也。及其疾作。则顿成惫败之人。针石无所施。药饵不能行。虽有良医。亦无以为计。岂不殆哉。闾阎凡庶。其平日奉养。不至浓厚。而执丧成疾。犹患难治。况于至尊之位。居养既别。事务又烦。与凡人大相悬绝者乎。伏念 殿下自侍疾以来。至于在疚。凡可以致伤 圣体者。臣等虽不言。 殿下岂不自量乎。恐不可以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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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之未形。便以无疾自处。以拒群下闷迫之血诚也。防之于未病。犹恐其已晚。况欲待已病而后治之耶。 殿下纵自轻。其如 宗社神人所托之重何哉。伏愿 体圣人垂戒之意。遵本朝已行之例。亟赐一俞。以答舆情。
[百官 启辞]
伏承昨日 圣批。以须体至意为教。呜呼。 殿下岂谓臣等都不体 圣意之至到而强为此请者哉。夫亲丧。固所自尽。虽无知下贱。皆有此心。况我殿下以出天之资。遭罔极之戚。其欲自尽于丧制。此情何可量哉。但念古之圣人。孰无此心。然犹多为之戒。曲为之坊。恒恐或过于哀毁而因以至于伤生。微意所在。盖可见矣。故不及者。虽以不能尽礼为戒。而过之者。当以毁瘠致疾为忧。然则 殿下今日之至意。亦安得不为 宗社之重而少屈哉。且臣等之为此请。岂不知伤 殿下之至情哉。事有缓急。义有轻重。当此之时。事莫急于安 殿下之身。则其于伤 殿下之情。宜有所不暇顾也。况 殿下之意。虽若少伤。其于礼经之本意。 圣朝之通制。均之有得而无失焉。则其与直情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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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违圣人丁宁之深戒者。得失何如哉。请加三思。亟赐允俞。
[百官 启辞]
顷日庭请之停也。臣等非不念 圣候之难支。而批旨峻截。出于至情。一向相持。将至于并废药疗。故臣等急于议药。且不欲重伤 圣心。相议姑退矣。昨者臣某等登对。仰瞻 天颜。则玉色深墨。肌肤消减。臣等惊忧闷迫。不知所出。 圣上平日春秋鼎盛。神貌充荣。一朝羸瘠如许。是必中气积损。不自觉其至于此也。况偏虚麻木之候。已见于外。此非寻常外感之比。夫草土诸疾。皆生于胃土之失养。苟不急治其本。虽良医神剂。终无施手之地。岂不大可惧哉。臣等向日所虑。在于疾病之将发。而今则病已成矣。失今不治。后悔无及。臣等见事不明。遽辍伏閤之请。到今追思。罪合万死。兹敢与在廷诸臣。复申前请。期于获 命而后已。伏愿 圣明深惟 宗社之重。体圣人灭性之戒。亟从权制。以答群情。
百官 启辞
臣等将追崇一事。苦口力争。辞竭意尽。而 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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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牢拒。夫 殿下岂欲尽斥举国之公议。臣等亦岂欲强拂人主之至情哉。顾 殿下蔽于显亲之情。他有所不暇顾。而臣等区区爱君之心。只恐成君父之过举。取天下后世之讥议。此所以上下相持愈久而不止者也。夫礼者。天下之正理。名号仪物。皆外物也。人子事亲之道。存没始终。一于礼而不苟。其尊亲也至矣。若徒欲致隆于外物。而不顾其失于正理。则非圣人之所谓孝也。古之明王。唯其灼见此理。故身为万乘之主。可以唯意所欲。而不敢以违礼害义之举。加之于其亲。天下后世称美而无异辞焉。若汉之光武是也。岂非后王之所当法乎。唯我 殿下圣学高明。洞照万理。礼经本意。古今得失。宜无所不知。而至于显亲之道。不以古先哲王为法。而反欲蹈叔季之末失。违拂正议。斥逐儒臣。使人心郁抑。士气沮丧。此岂臣等所望于 圣明哉。况强祧祖宗。则有乖于恭承 宗庙之义。径禀 天朝。则亦失于恪谨侯度之礼。犯此二愆。将何以为国。请加三思。亟寝追崇奏请之命。
大司宪引避 启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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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以庸陋无似。过蒙 恩渥。前后屡玷言地。略无丝毫报效。顷于议礼之际。适忝此职。冒上一劄。而殿下终靳片语之答。身为言官。进言而不见报。律以古人言责之义。其不可再入台阁也明矣。不料今者。又叨 新命。惊惶怵惕。不知所以自处。臣窃见国事之艰危。已到无可为之地。而 殿下之自圣厌言。不但见于声音颜色而已。凡论一事纠一人。其言出于有司。则或从之。发于台谏。则辄拒之。故台官每当论事。逆揣所言之必不入。气沮意阑。只为僶俛塞责之计。而其视台阁。如处荆棘之场涂炭之地。唯以巧避速免为幸。嗟乎。此岂治世之事。而所望于 圣明者哉。昔宋氏之季。朝野以言为讳。及虏至事急。始许言事。时人有城门闭言路开之谣。今则城门垂闭。言路犹不开。四方窃议。将谓斯何。近日宪府所论数事。切中时病。言言药石。殿下非唯不从其言。 反下未安之教。至以不洁二字。加之于敢言之臣。 王言一播。中外骇叹。节介之士。皆思奉身而退。不愿立于 殿陛之下。似此景象。其累于 君德。伤于国脉。可胜言哉。于斯之时。虽使刚方劲直之士。处之言路。犹恐无以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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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 王正事之责。况如臣之选愞昏蔽。已试不职者。决不可再污台席。请 命递斥臣职。
大司谏引避 启辞
国家建设台谏。以为耳目之寄。盖欲交修不逮。可否相济。纳 君德于无过。措刑政于至当而已。故人主之所是。言官以为非。庙堂之所可。台阁以为否。和而不同。固当如是。若使知过举而不能正。有所怀而不肯尽。上下雷同。谄谀成风。则将焉用台谏为也。 圣上临御以来。始初清明。诚无疵吝之可议。而独于听受之际。未尽转圜之美。凡罪状之显著者。守宰之无状者。至于微琐节目未甚妥当者。久烦论列。未蒙 允俞。訑訑声色。兆已见矣。有识之士。颇以为忧。伏见昨日 答宪府之启。有曰大臣禀定之事。不度是否。每必论之。殊极非矣。臣等相顾盱叹。未晓 圣意之所在也。使朝家施措。克惬舆议。则臣等固当钦服之不暇。不然。岂可含糊泯默。一味苟同。使国事渐趋于日非乎。 圣教至此。恐非国家之福。臣等俱以无状。待罪言地。诚意浅薄。骨鲠不足。致令 君上厌薄谏诤。台阁隳损风采。更何颜面。仍叨匪据。请 亟命递斥臣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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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职。
大司谏引避 启辞
昨日正言李景曾。以前 启相议事。来到臣所。司谏权镬。送简于臣。乃五卫将李廷臣。削夺官爵。边远充军事也。李廷臣者。臣实素昧平生。但闻曾被重驳。久在废斥。近始收叙复官云。而李景曾言其得谤之事。南中人。或有别样说话云。故臣意似此重大罪名。不可造次论之。且边远充军。必罪犯军法。然后可拟此律。欲待会坐商确论 启。以此回答。同僚之意皆然。而权镬一向牢执。只改充军一款。必欲趁即论 启。再三往复。终不归一。夫言官论事之体。一人发言。则诸僚佥议。参伍得实然后启达。盖所以重其事而慎之也。廷臣论 启。有何大段忙急。臣亦非谓断不可论也。徐待同僚齐会论议归一然后为之。不过迟一两日。而权镬执滞乃尔。臣窃未晓其意也。大抵不为已甚。圣人之训也。论人之罪。轻重低昂。自有恰当道理。一人之身。一时之罪。岂可每每提起。廷臣所犯。臣实未知颠末。设令果有其事。前已重被罪罚。经久叙复之后。得一冗散军职。而又复论劾。则无乃近于已甚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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噫。言官弹论。岂宜容易。自弹论者观之。只是一开口一举笔之为耳。自被弹者言之。实为前程之大累。一生之深耻。其间或有因误闻者。或有挟私憾者。故居要路者。每有快意市权之便。而荫武微官。常怀怵迫无聊。故臣常自戒于心。自忝言地以来。绝不敢纵意搏击。虽缘禀性罢软。实是素志如此。平生与廷臣。元无半面之分。岂敢有一毫顾籍。只欲论事详审而已。同僚不亮臣意。忙忙急急。犹恐其缓却一日。竟至惹起闹端而后已。吁亦异矣。臣以驽劣无似。忝居谏长。曾无一事报效。而见轻同僚。言未取信。前后引避。渎扰于哀疚之中。臣诚惭惧。无以抗颜朝列。且同僚既已引避。尤不可冒居。请 命递斥臣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