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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谷先生集卷之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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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谷先生集卷之十九
 疏劄(十四首)
  
溪谷先生集卷之十九 第 309H 页
司宪府劄
伏以臣等俱以无状。待罪台阁。目见上天疾威。灾害并至。生民将尽。 国家阽危。而不能竭忠规进谠言。裨补 圣德。禳塞天谴。伏奉七月二十六日教旨。令中外臣民。各陈阙失。臣等可言不言。而 殿下道之使言。若复泯嘿。是重负 殿下而死有馀罪矣。兹敢覼缕瞽说。仰塞 明旨。夫君道有体用。修己安民而已。人君以眇然一身。处亿兆之上。而为之表准。故其存乎我者。必极其正而后。可以责人之不正。极其公而后。可以责人之不公。极其诚而后。可以责人之不诚。洪范所谓建极是也。然求其所以致此者。亦有学焉而已矣。帝王之学。虽与韦布不同。然其立志欲真切。穷理欲精密。践履欲笃实。则无以异也。譬之农事。立志犹下种也。穷理犹耘苗也。践履犹收实也。三者废其一。农不成矣。人君之为学。可谓难矣。内则有众欲之交攻。外则有万务之沓至。其心易以挠夺。其事难以专一。讲劘启沃之益。只在于经筵。于是怠焉。无可几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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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等窃闻 世宗 成宗及 宣庙初载。既日三御筵矣。又有夜对。又有不时召对。数接儒臣。孜孜讲问。盖有学如不及之勤矣。故 圣学成就。治效熙明。非后世之所及也。 殿下自即阼之初。开筵讲学。不能如 祖宗故事。至于近日。渐就稀阔。 临筵之际。务尚简默。未尝从容咨叩。筵臣备礼讲读。抱卷而退。 辍讲还内。则所与处者。非宫妾则宦侍也。操舍敬肆之实。外臣又无因而知也。如是而欲望进德修业。追踵古先哲王。无乃已疏乎。然求其病源。则都在于 圣志之不立。志不立则学不进。学不进则德不成。德不成则其发于心术。措之政令者。举皆偏倚缪戾。不得其中正。天心之不享。乖气之致灾。未必不由于此也。 殿下若能翻然改图。奋然发愤。以圣贤为必可学。三代为必可至。数御经筵。专精研究。存之于心。体之于身。推之于事。持之以不息。行之以诚实。如是则德安有不成。而治安有不兴者乎。甚矣。古昔圣王之乐闻箴规也。在舆有旅贲之规。位宁有官师之典。倚几有诵训之谏。居寝有贽御之箴。临事有瞽史之道。宴居有师工之诵。史不失书。矇不失诵。而犹惧其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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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又有进善之旌。诽谤之木。盖无时无处而无谠言也。是故下无隐情。上无过举。明王之治。皆是物也。伏睹 殿下圣质聪明。恭俭寡过。独于听纳之道。未尽恢廓之量。 临御六年以来。进言之臣。屡被严教。或有 特命补外者。或有弃置不用者。其幸而免此者。亦不过汎辞优容而已。未见有虚心采纳。用其言而行其画者也。夫进言者之所言。未必皆尽善也。然其职则皆言地也。其言则皆逆耳也。 殿下非唯不用其言。甚或抉摘而文致之。以此群臣沮丧。以言为讳。公卿大臣处尊显之位者。莫不恶骨鲠而喜软熟。此岂非上行而下效者乎。呜呼。此岂 国家之福。而 清朝之美事哉。乃者殿下祗畏天威。 特下求言责己之教。十行丝纶。丁宁恻怛。远近闻之。孰不感发。然而浮薄之徒。或有窃议以为文具者。盖以 殿下平日不能无厌言之病。故言出而诚不孚于人也。自旬月以来。应旨陈言者。亦非一二。其中未必无可采择者。未知殿下用何言而行某事祛某弊耶。求之而不言则责在下。言之而不用则责在上。毕竟所言所用。止于是而已。则虽谓之归于文具可也。岂不大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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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乎。伏愿 殿下虚心察理。翕受敷施。凡其言之可取者。一一采用。不俟终日。而前后以言事被贬者。悉皆收召。置之言责之地。则远近风动。朝野吐气。皆知求言之举。出于应天之实。人心悦服。天怒可回矣。噫。懋学所以修之于内。听言所以取之于外。表里相须。无非修己之要。此非臣等之臆说。皆圣贤明训布在方册者也。若乃安民之事。其目极繁。非可以一二举。然其要在于损上益下而已。国家不幸。才经兵祸。旋遭凶饥。庙堂之筹画。度支之讲求。何尝不以此为务也。然而实惠未究。人心不服者。盖以 殿下之心。未能纯于公。而或以私挠之也。何以言之。自比年来。台阁论宫家鱼盐。而 殿下不听。草野陈内需弊端。而 殿下不用。至于暂借芦田。以补西饷。变通斜付。以资赈饥。则其势诚急而其事不容已也。 殿下皆不许焉。唯闻内需文书。旁午州县。推讨奴婢。折受田场者。往往有之。有司之所裁减。不过卫卒之廪食与勋胄之世禄耳。如是而尚可谓损上而益下乎。民虽至愚。亦有至神者存焉。君上举措。万目俱瞻。有其言而无其事。民不信也。有其事而无其心。民不服也。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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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徒有其言而已。内无实心。外无实事。虽欲得民之信服。何可得也。经称民之父母。又曰如保赤子。父母之于赤子。见其将阽水火。而犹复吝其私财。不思所以亟救之乎。天谴已极。则天命之不绝。未可知也。民怨日甚。则民心之不离。未可知也。言至于此。不觉胆寒。臣等谓宜断自 圣衷。将前后庙堂台阁及近日言者所陈事。关内需司诸宫家者。商量轻重。一一施行。然后令大臣度支备细讲究。凡可以损上益下而有补于军民之政者。次第举行。无如向来举小遗大。有名无实之为。则其于諴小民祈天命之道。庶乎其可几矣。噫。今之时事可言者多。臣等窃意其大者不出于兹数者。伏惟圣明留神察纳焉。取 进止。
论罗万甲不宜远窜劄
伏以伏见昨日 备忘记。罗万甲不思悛改。专主时论是非。通塞唯意所欲。削职远窜者。臣看来惊悸。不料 圣明之世。有如许举措也。窃念 圣教中专主时论等三语。乃是权奸专国。如曩日三昌者之所为。人臣苟有是事。虽加以放流窜殛之典。未为过也。今乃以是为万甲之罪案。窃恐 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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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明。有所未烛于臣下之情状也。臣请言万甲之为人。万甲虚怀好善。素有行谊。废朝时。处身极有可观。故侪流颇取其长处。然其性戆不解事。气浮不择言。病痛如是。虽爱万甲者。亦不以十分完人待之。且渠年少官卑。闻望轻微。虽欲主张时论。孰肯许之。况通塞之柄。都在铨曹。万甲身在局外。虽欲干与。势不可得。铨官皆地尊望重。谁肯听命于万甲而自絷其手足乎。不知铨官欲通谁人而为万甲所塞。欲塞谁人而为万甲所通。臣亦铨官一家人也。果有是事。臣岂有不知之理乎。至于屋底私语。窃议是非。则容或有之。以是为罪。非但一万甲。通朝士夫谁能免此。大抵 国家用罚。必须论罪的当。拟律平允。然后人心服。若以暗昧无据之事。成人之罪。不唯受罪者有冤辞。举朝之士。其谁不自危而自惧。一自昏朝斩伐摧伤之后。士气销沮。人物眇然。虽勤勤培植。犹恐不足于用。若复轻开荆棘之路。横加之以文罔。恐与 圣明安靖朝廷。爱养人材之意。或相左也。臣闻万甲有临年老母。目盲不见物。死亡无日。母子相离。便成永诀。察其情理。亦念矜恻。渠虽百无善状。然其眤侍经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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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年矣。以 圣上体下之至仁。宁无恻然可怜之意乎。伏愿 圣慈恢覆焘之量。 特收严命。不胜至幸。臣至愚极陋。受 恩深厚。目见朝家有大过举。而喑无一言。是臣上负君父。下负方寸而为名义之罪人。兹敢冒昧万死。进其瞽说。无任惶悚震越之至。取 进止。
大提学等兼职乞免疏
伏以臣之狗马贱疾。已悉于呈单。 圣明亦已洞烛矣。积羸之馀。得此风病。历试砭灼。略无寸效。堂户之间行动犹艰。况望驱策筋骸。以供职事乎。唯思屏蛰调息。静俟司命处分而已。仍念臣曾以昏谬之见。妄论典礼。屡被重臣诋骂。臣之罪戾。臣实自知。今者朝议已定。 缛礼将举。如臣谬妄负犯者。自当显被 谴诃。以示朝家甄别是非之意。况臣兼带文衡等职名。乃馆阁之长。非庶官之比。尤不敢冒没窃据。自取狼狈。伏愿 圣慈天地父母。曲察微臣病势事势两难处职之状。将臣兼带大提学等职名。 早赐镌罢。以为保全终始之地。公私幸甚。言出血忱。不知所裁。臣无任战灼陨越之至。谨昧死以 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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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提学等兼职乞免疏[再疏]
伏以臣以贱疾日甚。不堪供职。三单一疏。恳乞解任。诚未 上格。尚 靳恩许。是必 圣明谓臣循例引疾而未察沈痼之实状也。臣虽素抱羸癃。犹得支撑度日。自上年冬。百疾迭侵。元气顿败。开春之后。乍得一分苏歇。旬日以来。又复增剧。肩项不仁之患。自是主證。而其馀诸證。种种难状。饮啖日减。肌肉日消。阶庭堂户之间。犹不得任意行动。自料病势决非旬月之所能瘳。臣之本职。别无公务。若兼带则无非紧关。而文衡之任。所系尤重。以臣谫陋。虽复专精缃素。温绎旧业。犹不足以称职。矧今呻吟床席。日以药饵为命。目昏不能看书。臂痹艰于作字。神气愦瞀。文思竭涸。日用简牍。亦难酬应。况可以提衡艺苑而掌词命之重乎。人臣之罪。莫大于瘝官。虚带华衔。寤寐不安。伏乞 圣慈曲垂矜怜。将臣兼带大提学及 经筵史局宾客等职名。亟 赐递免。以便公私。不胜至幸。
大提学等兼职乞免疏[三疏]
伏以臣之贱疾沈痼。已悉于前后上章。 圣鉴必已洞烛。昨者 召命再临。不得祗赴。一息犹存。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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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以病自解。违慢之罪。实合万死。抑臣疾病之外。复有区区不安于私心者。若终泯嘿不言。便非事君无隐之道。兹敢冒死一鸣衷曲。臣窃观前史。国有大是非大举措。则事定之后。凡异议者。例当次第贬谴。如宋朝濮议时。韩琦,欧阳脩。以宰执当国。而吕诲范镇等。皆未免贬降。盖不如是。上无以定朝家之是非。下无以明士夫之进退故也。臣以蒙蔽之见。妄论典礼。臣亦非敢自谓必是。但意见如是不得不尔。主 追崇之论者。皆以臣为罪首。显攻隐斥。四面而至。臣亦受以为过。不复辨释。今者群议既定。大礼将行。设或 朝廷宽大。不复追咎既往。臣何敢仍据馆阁之长。晏然若无罪者哉。况臣职带文柄。凡大礼时该用文字。必有分及于臣者。夫文词出于心匠。心所不然。文岂徒成。臣若辞而不为。是废其职也。强而为之。是枉其志也。废职则不恪。枉志则不直。不恪不直。何以事君。今臣解职则事事便妥。居职则节节乖宜。虽微疾病。犹难仍冒。矧此痼疾婴缠。已到难医之域。精神筋力。俱难自强。而又重之以慢 命之罪戾乎。伏惟含生之属。均囿于 天地父母包容生育之中。虽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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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之微。若使颠顿狼狈。丧失其所性。宁不为大化之亏缺乎。伏乞 圣慈曲垂体谅。将臣本职及兼带。并许镌免。以便公私。不胜至幸。臣无任战灼陨越之至。谨。眛死以 闻。
行大司成乞免疏
伏以臣于上年秋间。旧患血疾重发。沈绵数月。冬初。仍遭祖母之丧。病势转剧。屡臻危笃。至岁末。幸得少苏。而元气澌败已甚。肌肉消瘦。形貌换脱。精神愦眊。言语蹇涩。委身床席。不得履户外一步地。眠食便溲。不出一室之内。自分永成癃疾。坐俟溘尽而已。顷者 国有大庆。 王世子既加元服。旋膺 册命。凡在臣僚。莫不骏奔班行。瞻望 耿光。而臣蛰伏私室。未簉百僚之后。兢惶踧踖。若负罪戾。不料今兹遽叨 新命。窃念国子之长。为多士师表。苟非宿儒重望。难以称职。如臣蒙学空疏。最出人下。虽非病废。亦难冒居。况今沈痼在身。万无可堪供职之理。虽欲强颜就列。何可得也。臣之疾势轻重。太医诸人。实所稔悉。非敢一毫饰辞备礼逊避者也。伏乞 圣慈曲谅危悃。亟 许递免。以便公私。不胜幸甚。臣无任激切祈恳之至。谨昧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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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 闻。
行副提学辞免疏
伏以臣痼疾在身。力不能任职事。呈单乞免。实出衷赤。 圣鉴不谅。乃有还出之 命。是必以臣之呈病。为若托辞自便者也。区区忱悃。不能上孚于君父。臣诚不胜惶闵之至。臣之疾势苦重。非独同朝尽知之。太医诸官。实皆备悉而深忧者也。不然。当此中外殷忧之际。何敢萌一日偷安之计。以负圣明不世之恩渥哉。抑臣疾病之外。又有难出之义。 天威不违咫尺。讵敢有所隐情。臣闻馆中故事。未经馆职者。不得行长官之任。盖所以重其职而不敢骤居也。臣之驽劣。百无可堪。至于 经幄近地。实未尝一日叨忝。况此长官是何等责任。而乃敢破例冒处乎。疾疢之沈痼既如此。式例之坊限又如彼。环顾踧踖。不知所为。伏愿 圣慈曲谅危恳。亟许镌免。以安愚分。公私幸甚。臣无任激切祈望之至。谨昧死以 闻。
礼判辞免劄
伏以臣闻有言责者。不得其言则去。有官守者。不得其职则去。此人臣立朝事君不易之定义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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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庸陋。然其区区一心。恒恐亏缺名义。丧其平生之所守。顷者忝长言地。属 朝家有议礼之举。臣窃不自料其僭妄。考据礼传。作为文字。蕲以上格天衷。而劄上留中。竟无 一语发落。是 殿下以臣言为不足采。而臣之不得其言之状著矣。分当敛迹散地。循省尤悔之不暇。不意今者又蒙宗伯之除。夫宗伯礼官之长也。见今方论大礼。大臣三司。皆言其不可。而 殿下不从。 国家典礼。无不关由该曹。而臣之意见径庭。亦 圣明之所已洞悉也。臣既不能改其迷惑之见。若复心事相违而僶勉在职。则是不得其职而犹不去也。进退无据。公私狼狈。伏乞 圣慈谅臣决难处职之义。亟 命镌改。以授可堪之人。不胜至幸。臣无任危迫战灼之至。取 进止。
论国书曲折乞递文衡劄
伏以臣久抱沈痾。屏伏私室。晚因文书撰出事。得见句管所 启辞。则骨者以 国书中攘夺马畜等语见诘。而句管宰臣。不能据事明辨。且不察 国书措辞。皆出于庙堂 启下之语。而经归咎于撰书者。已涉未安。既而又闻句管宰臣外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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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又若以攘夺等语。为臣率意撰出者然。臣尤不胜竦然惊讶之至。近来事大交邻文书。虽多出于臣手。然其命意大旨。皆经庙堂勘定 启下。然后臣始敢下语。唯其间閒漫语。是臣自任覼缕者耳。今年四月十六日。备局 启请以开市陈弊事修国书。以附秋信之行。而 启辞中有曰。或抑勒定价。或劫夺马匹云。故臣之所撰。悉据此文。且备局此 启。亦非无所据也。皆凭西来驰 启。盖湾上开市时。胡人劫夺马牛数十头。临行。只给些少价银。以为防口之地。今与骨者相诘时。宜言开市者各随情愿。平价交易之谓也。曩者金人不待本主肯许。而夺取数十马牛。终虽略与价直。其初则便是攘夺耳。 国书所云。未为不可。彼虽桀黠。必无辞以对矣。今乃不然。只以定价太约。为彼之咎。措语失实。引为己曲。无乃未之思耶。况彼虽夷狄。亦岂不知 国书之必出于朝廷也。今徒以撰书者为咎。而不念厥咎之竟归于朝廷。何其谬也。即今金差已去。此事言之无益。但论者不知应对之失辞。而或归咎于 国书。臣之褊心。窃怀愤慨。敢此略陈曲折。仍念自古邻国交际。所重者词命。草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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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色。著于圣训。如臣空疏昏谬。本不当忝窃非据。以误国事。况臣痼疾复发。沈绵床席。深恐察职之无期。伏乞 圣慈曲垂矜怜。将臣兼带大提学。亟许镌改。以便公私。不胜至幸。取 进止。
吏判辞免劄
伏以臣之贱疾沈痼。不堪供职之状。已悉于前后辞单。而区区悃愊。犹有未尽陈暴。兹敢冒死一号。冀蒙 垂察马。臣以癃孱废锢之馀。幸际风云。十年之中。躐跻通显。历观在朝诸臣。升擢之骤。未有如臣比者。夫宠利太过。则愆尤自至。涯分已溢。则衅殃必随。此理势之常也。况臣身抱沈痾。与死为邻。揆分内省。不寒自栗。唯思敛迹自守。优游散地。以持残福而保馀齿。此素志之蓄积者也。文衡之任。无甚烦剧。犹患精力之难堪。恒拟控免而未果。岂料铨宰之 命。出于梦想之外。惊顾惝恍。若堕烟雾中。吁。是职也。何为而再加于臣身哉。臣昔岁忝叨。已著罔功。况今时事。又与昔异。朝著益以横溃。士论益以涣散。正如万斛之舟无人操柂。而荡漾乎惊波骇浪之中。于斯之时。虽使宿望重德当之。尚恐未易收拾而镇靖之。况以臣之驽劣庸疏。
溪谷先生集卷之十九 第 316H 页
百无可堪者乎。微躯之颠沛。有不足道。其如坏国事而孤 上恩何哉。伏乞 圣明俯察丹悃。 亟许镌改。以便公私。不胜至幸。取 进止。
吏参乞递[再疏]
伏以臣以狗马贱疾。再烦 天听。渎冒之罪。万殒犹轻。臣之痼疾委笃。举朝之所共知。 圣明犹靳许递者。必以为引疾丐闲。朝士之常事。稍加调理。旋应察职。不欲遽允所请也。顾臣则实有异于是者。苟有一分可强之气力。 君命临门。牢坐不起。此岂臣子所敢安于心乎。当此中外多事之日。方伯之旷官。政事之 命下。已多日矣。加以台谏新缺。而缘铨官有故。尚未为政。此诚近所未有之异事也。第臣危惙之證。有加无减。试自强力欲起还仆。旬月之内。决难差歇。铨部重地。岂臣养病之所。分所不安。则晷刻不可冒居。事有不便。则 恩命亦难祗承。伏乞 圣慈 曲加体谅。 亟命镌改。以便公私。臣无任激切战灼之至。谨昧死以 闻。
大提学辞免劄子
伏以臣谫陋懵学。百不如人。往岁过蒙 殊渥。擢长文苑。此岂臣之所可堪者。而臣不敢固拒 恩
溪谷先生集卷之十九 第 316L 页
旨。强颜冒居。人器不称。灾眚踵至。此臣负恩瘝官。已试之迹也。收召以来。益自敛缩。每蒙 恩除。怵然有循墙走避之意。不谓文衡之 命。又及于梦想之外。抚躬省顾。精爽震越。夫主文之重。 圣明夫岂轻视。而臣之不材。亦臣心之所自知也。假令当世。都无一人可膺此选者。臣犹不当再叨。况今高才宿望。文学兼优。掌词翰之任。当次补之地者。自有其人。而乃令如臣无状。已经颠踬者。越序而据其右乎。在 圣朝未免谬举之愆。于微臣亦有匪据之惧。授受一失。关系非细。伏愿 圣慈谅臣危忱。 特许改命。回授贤能。公私幸甚。臣无任崩迫恳祈之至。取 进止。
大提学辞免劄子[再劄]
伏以臣沥血吁 天。蕲免蚊负。诚意浅薄。未蒙 准许。五情爽惑。不知所出。夫授官控辞。士夫常礼。臣之乞免。实异于是。文衡之任。主一代之文盟。必须学问该洽。词华赡敏。然后可以增饰 王猷。振发文风。故自 祖宗以来。重其任而难其选。一有匪人而冒据。则不唯自取嗤点。抑且上累 朝政。非细事也。人虽至愚。各有自知之明。臣才性钝滞。
溪谷先生集卷之十九 第 317H 页
学识空疏。六经子史。凡儒流应读之书。多有目所未窥者。著述之际。思致淹涩。每当副急之用。窘束百端。前者忝叨此任。力辞不获。彼其之诮。四面而至。至今思之。惶愧欲死。且臣自数年来。疾病沈绵。神气益耗。旧日些少所记。遗忘殆尽。操笔缔思。兀若枯井。自分永作懒废之人。岂可复玷文苑。虚带华衔。以重取瘝旷之罪乎。况今卿宰之列。储养之彦。宿望俊才。本不乏人。举而授之。无非胜于臣者。而臣以眇然后生。昏塞卤莽之资。乃独凌躐而再窃焉。窃恐四方之士。有以议 朝家之失举也。此臣之所以忧惧闷蹙。再呼而不知止者也。伏愿 圣慈亟允所辞。以幸公私。臣无任激切陨越之至。取 进止。
大提学辞免劄子[三劄]
伏以臣敢将危恳。再渎 天听。 恩旨旋下。奖厉有加。臣虽冥顽。宁不感惕。第念寸忱不尽。便乖无隐之义。兹敢毕吐悃愊。仰吁 宸严。臣尝读小雅之诗曰。受爵不让。至于已斯亡。夫诗人之意。岂欲人饰辞备礼。强为虚让也哉。盖以士之仕也。内省而有匪据之惭。外顾而有妨贤之嫌。虽欲贪荣冒
溪谷先生集卷之十九 第 317L 页
进。有不可得。苟犯斯戒。则必害于身而累于国。岂不大可惧哉。臣之才学短浅。不称其职之状。已尽于前劄。 圣鉴亦必洞悉。 特以曾经此任。不必强辞。故假借而 不许改命耳。殊不念文衡之任。是何等关重。一番谬授。犹足为 圣朝疵累。岂容再踵前误。以重损名器也。且谓是任为苦也欤。臣固不当偏受其苦。谓是任为荣也欤。臣亦岂敢独占其荣。臣尝闻长老之言。徐居正之典文也。首尾十数年。久据而不去。一时文章之望。如金宗直,姜希孟名出居正右者。皆老死终不得处文衡。至今谈者以为恨。在居正犹然。况不及居正万万者乎。伏乞 圣慈曲垂体谅。 亟许镌改。不胜幸甚。取进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