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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洲先生遗稿卷之七
龙洲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x 页
龙洲先生遗稿卷之七
 疏
  
龙洲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105H 页
请觐病亲疏
伏以小臣有母年迫七十。得浮胀之疾。于今十有一年。一身四末。无有不浮处。其为症。例因春夏之交而剧。剧则不能转侧俯仰。呼吸烦促。夜不交睫。食饮专废。殆不能救者数矣。臣之前后屡违 朝命。盖不忍暂离母侧也。不意兹者 圣恩如天。不加逋慢之诛。而反 宠以本职之 命。不唯愚衷感激。继之以泣。母亦诫臣以不得不谢 恩命之意。故臣身犬马之疾有不暇顾。而扶曳入城。溷厕直庐。亦不敢辞矣。即日臣家奴来报母边消息。则家中染疠又起于既熄之后。大小奴仆俱痛。臣母堇以身避。慑处陋宇。多失食饮节。呕泄霍乱。浮胀添重。遍身拘急。苦苦不堪云。臣徊徨焦煎。不知所出。臣新被 恩荣。出入禁闼。曾未多日。母病危笃。乃出于相离半月之间。进退皆罪。恩义俱垂。汗颜吁天。直欲钻地。臣早岁孤露。只有一弟。往年身死。扶将老母。唯臣一人。而今母病如此。臣之情事。岂不戚戚。奔走救药。不忍少迟。伏惟 圣明天地父母。察臣至情。亟 赐递免臣职。俾得及时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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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母病。则愚臣庶免不孝之罪。而 朝家无旷官之弊。公私幸甚。臣方寸乱焉。不知其他。敢昧万死以 闻。
通信使时请省觐疏
伏以臣有老母。患浮胀之疾十有馀年。多方用药。终未奏效。前年始以医命用灸法。差有少效。而未卒其功。医云仲春之月正合更灸。而前月臣遽承 召命。不敢有待。颠倒入京。则使臣发行。已卜今月二十日。其间呈觐往来固不暇。且洪州地与使臣应行直路相左。其势又不可因便经过母所。则亲癠灸艾。为子者不得暂审其良否。而终孤面别也。臣之焦煎。外是无他。仍窃惟念。洪州比直路虽曰回枉。历省病母。不过三四日事。而使臣之先于臣直下南路者。亦有数处留滞之例云。二十日辞 朝后臣得归见病母。而仍自洪地下南。则庶可及尚庆间。与一行相会。寸草私情。切自觊幸焉。然而 严程有定。事涉冒法。臣实惶恐。伏愿 圣明察臣危恳。 许臣宽典。俾臣归省病母而面别。则人子之情。庶几少申而无憾矣。臣不胜私情之切迫。谨昧死以 闻。
辞加资疏
龙洲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106H 页
伏以臣猥承加资之 命。已涉两月。而尚不得自列虚受。坚恳祈免者。良由狗马之疾几死幸苏之馀。乡家染患又炽。扶将老母。避寓不一。俄又哭女子子。私情切迫。不自聊赖。悲悼缩伏。不觉逋慢。伏愿 圣明试垂察焉。日本奉使臣加资。虽成近例。其间岂无功罪得失之可论而赏罚随之者乎。前年偕使者三人。而臣独无状。大失岛酋之驩心。至飞书契捃摭臣失。此则 国朝二百年奉使臣所未遭之事。而自臣伊始。则不但同朝之所羞。亦将诒笑于后来也。 圣恩如天。纵不即置臣于法。逾尊之荣。反加于惧选之身。何哉。臣之滥冒为耻。固不足道。大乖 国家劝惩之道。诚非细事也。伏乞 圣明亟收臣加资之 命。以安愚分。以公赏罚。不胜幸甚。当此大逆稽诛之日。敢以琐屑一己之事仰渎 天听。臣罪尤大。谨昧死以 闻。
辞刑曹参议疏
伏以小臣曾于正月世子回銮时。自洪州上来。郊外祗迎。其日即发面肿。苦痛三十馀日。几死幸苏。又于四月十五日。面肿复发。毒气之坚凝。痛势之紧重。有加于前。针药百无一效。只待性命之尽矣。罔昼夜疼
龙洲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106L 页
痛。旬有馀日后始得成脓针破。侥倖回生。而脓汁日流。浮气尚盛。疮穴没寸。完合无期。加以饮啄专废。气息如缕。医师之来见者无不危之。其生其死。盖尚未分也。叨承本职 除命。实出分外。只下感涕而已。莫由运身寸步。肃谢阙下。今已六日。此臣之再呈辞单。一上辞章。皆不得入。而犹不知渎犯之为罪也。伏愿 圣慈察臣危笃之疾。 亟赐递免。俾臣得专医药以延数日之命。则 天地父母之恩。何可量也。臣不胜恫瘝之私。谨昧万死以 闻。
辞吏曹参议疏
伏以臣愚无知识。坐法被黜。才经数月。遭遇 赦令。至蒙 恩叙。猥厕军职。是虽诿曰 天地之包容。而与同小人之幸。则臣实俯仰愧怍也。岂意今者。佐铨清要之任遽及于无状之身乎。福过为灾。不独微臣之恐惧。官非其人。实恐用咎于 邦国也。臣之性劣才谫。至老犹夫人。同朝卿士大夫谁不知之。况 圣明照临。试可已久。臣何敢秋毫有讳。臣自释褐。蒙被 误恩。出入清显二十年于兹。了无涓埃之报。已不足陈。而至于出使外国。大失彼人之欢心。作尹湖南。不能割私而见察。皆臣之自取。而不才无用于是益
龙洲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107H 页
著。大凡人之才能术智。互有长短通塞。或短于此而长于彼。或塞于左而通于右。若臣者。无彼此无左右。而皆短而塞。匠石所谓为舟则沈。为器则毁。为门户则液樠。为柱则蠹。是天下无用不才之木也。臣之不才。酷类于是。则当何事而不跌。当何官而不败。是非臣饰虚辞以掠撝谦之美。执从前狼狈之迹则自不可掩也。仍念臣于向也。筋力不至甚愆。精神不至甚耗。疾病不至甚痼。所当之任亦非甚难。而放倒做错。犹尚如彼。矧此藻鉴权衡之地。虽其佐贰。其任之重。不啻有倍于州县。则昏瞀愦愦者。其可一日当之哉。伏愿 圣明察臣由中之恳。亟递是职。毋使微臣重得罪也。不胜幸甚。臣以白首耳顺之年。不为省愆补过之计。扬扬焉平步要津。称锤人物。不唯坏臣廉耻。人将谓何。伏惟 圣明裁幸焉。臣无任悚汗之至。谨昧死以 闻。
辞大谏。仍陈所怀疏。
伏以臣于前月。以兵曹参知猥蒙 恩由。来谂病母。瞻仰 仁覆。唯有感涕。第念臣母之病。植根已痼。乘寒发作。朝夕异候。投以药饵。亦无显效。而亦不能无救药以脱危苦。此臣之不忍计告限而遽离母侧也。
龙洲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107L 页
不意 新命又下于逋慢之中。徊徨陨越。不知所出。唯当奔走前途。俟罪 阙下。而不但臣母之病如上所陈。臣亦新经惨丧之馀。眼疾添重。脚痿复旧。昏愦颠错之状。在京时人人之所共见也。下乡之后。僵卧焚次。日事呻痛。断无筋力一步之望。伏乞 圣明天地父母。俯 察蝼蚁之情。 亟递臣职。毋使耳目重地一日或旷也。公私幸甚。仍念臣以愚庸贱品。滥受 圣明拔擢之恩。屡忝匪据。了无一毫报效。常自腼汗。况当岁恶国危之日。授此可言之职。而疾病如许。孤负非常之宠。臣罪万死。然而葵藿向日之诚。芹曝献 君之心。不可夺也。则敢掇狂妄之言。以添画蛇之足。不避斧钺之诛。伏惟 圣明财赦焉。臣窃惟念。 主上殿下以尧舜之姿。奋高宣之烈。即祚之初。清明在躬。儆戒不怠。不殖货利。不迩声色。不乐游燕。唯以日开经 筵。亲近儒臣。尊礼耆硕。讲求治道为务。一国臣民。莫不延颈伫踵以望太平之期者。于今二十有年矣。而非常之变。罔极之祸。每发于意虑之外。国无数岁之宁。民无奠居之乐。万事瓦解。八方飙回。不知 殿下亦尝中夜以思。而有慊于始初之 圣志耶。然此则丙子以前之事也。正如文王之明夷。孔
龙洲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108H 页
圣之火山。任天而已。亦独何哉。若乃丙子以后。则殷忧启圣。多难兴邦。此正其时。殿下之敬天恤民。昧朝丕显。宜必有倍于前。而天心未豫。灾沴荐降。亦倍于前。凶旱连年。疾疠交作。闾井阡陌之间饥人饿隶愁怨之色。 冕旒之明必不能尽察矣。蔂梩相挽。道墐草创之际孤儿寡妇号哭之声。 黈纩之聪必不能尽闻矣。加以千帆北去。篙工棹夫疫毙渰没者。十居二三。哀我赤子。不死于锋镝则死于疾疠。不死于饥馑则死于沧海。幸而馀存者。流离四方。或为盗贼。噫。以 殿下爱民之仁。敬天之德。不蒙天休。而反值此险难之运。靡有孑遗之诗。将作于今日。岂非古今人事之所未解者耶。而况十月收蛰之节。轰轰其雷。烨烨震电。大发于圻辅之内。竟夕不止。十一月。星变尤惨。湖西之人。妇孺无不闻其异声。不知上天有何可怒于吾东。而垂象示警至此极乎。嗣岁之忧。诚不可测知者。愚鲁如臣。虽切犬马爱 君之诚。而学乏天人。其将何说以助回灾沴致和平之万一乎。然臣尝闻宋儒朱子之言曰。人主所以制天下事者。本乎一心。心之所主。又有天理人欲之异。二者一分而公私邪正之涂判矣。盖大理者。此心之本然。循之则其
龙洲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108L 页
心公而且正。人欲者。此心之疢疾。循之则其心私而且邪。真德秀又曰。人主一心。与天地相为流通。善恶吉凶之符。甚于影响。使朱子,真德秀非真儒也。则此言不足信。使朱子,德秀少知格君之道。则后世人主其不惕然于斯乎。噫。自古及今。人主之心公而正者。有不克享天心者乎。人主之心私而邪者。有能销灾致和者乎。执此而论。今日天灾之叠出。年谷之不登。民类之瘥。则臣恐 圣心不尽出于公而正也。臣窃观 殿下非不欲亲君子。而所亲者未必皆君子。而掊克聚敛之臣多见尊宠。则 殿下之心未尝忘好利之私也。 殿下非不欲闻忠言谠论。而所优容者不过软熟脂韦之辈。则 殿下之心未尝忘莫余违之私也。 殿下非不欲清宫禁绝货赂。而内言多播于外。胥象技易之流多有自得之色。则 殿下之心未尝忘近习之私也。向也阙中埋咒之变。又何为而然乎。其果真有而真实乎。宫省事禁。非外人所可得详。而当时闾巷相传。不胜其藉藉。至于四方有耳者无不闻知。 殿下且于内狱有治内人之事。则似非全然无实状者也。然而埋咒之物。非降自天。非九门庭戺之内所可办得。则其自外间而入。灼然明矣。
龙洲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109H 页
 殿下若严内外之治。虽千百妇寺。一断以法。使毋得私相往来。私相请谒。则埋咒之事。何自以生乎。古者周官冢宰。兼听内外之政。宫中衣服饮食次舍。陟罚臧否。无不总领者。岂非圣人大公无私之道。而诸葛亮所谓宫中府中共为一体者乎。王者以天下为一家。中国为一人。其大法天地。其明视日月。其生其杀。若春雨润而秋霜降也。焉有分天地。偏日月。贰生杀。以私一世之治乎。 殿下以内人作罪者下内狱。使内宦主之。宰相不得窥其得失。廷尉不得议其爰书。此何为哉。掖庭有狱。始于汉时。而成,哀之间最著。则其为衰世之累政可知也。 殿下何不罢革内需狱。使刑政出一也。古者宫媛免乳皆在宫中。未闻出外。考之前史。班班可见。而往在辛巳年间。宫媛产室。乃定于闾阎湫隘之间。此不但振振麟趾之庆降处于下里之为可恶。所谓宫媛不无族党之相连。则乘时抵巇。称以起居叙分而往来不惮。遂生攀附里谒之心。无知下贱之常情。臣恐交通宫掖之渐自此始也。凡事莫不始乎蚁漏。卒至尾闾。始为毫釐。卒至斧柯。伏愿 殿下勿以臣言为狂。而深思履霜坚冰之戒也。诗曰。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今日所当监戒而
龙洲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109L 页
不远者。夫孰如光海之时乎。夫孰如崇祯之亡乎。光海初政。不可谓大无道。而骎骎溺没于宫妾近习之渊。苞苴贿赂者以为忠良。直言敢谏者以为逆贼。妖巫狂觋出入禁闼。而不知禁。舆台下贱窦钻邪径。而不知恶。阴邪之徒内外朋煽。终至于斁绝伦纪。则国非其国矣。崇祯政乱。非我国之事。虽未得其详。而阉宦之骄横。贿赂之肆行。未有甚于其时。则贤士之藏匿。武备之疏略。必是桑痈于近习。而宫闱之不严。断可想矣。光海,崇祯覆国之迹虽殊。而原其所以致亡之由。则要不出于其心之不能公而正也。心反公则私。心反正则邪。乃理之自然。譬如不阳则阴。不燠则寒。其几在于俯仰呼吸之间。而上下四方莫不以其类应之。可不惧哉。此臣之不得不以今日之天灾时变疾疠饥馑。责之 圣心之公私也。昔周公陈戒于成王曰。毋若商王受之迷乱。酗于酒德哉。贾山献至言于文帝曰。借秦为喻。彼元圣与鲠士岂不知前古之可监戒者何限。而特以纣与秦为喻者。盖为代商代秦者周与汉。而其凶焰虐害。成王,文帝之所目击而耳厌。则进戒之辞。莫此之亲且切也。臣之举光海,崇祯为言者。区区之意实在于此。伏愿 殿下勿以
龙洲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110H 页
人废言也。天理人欲。同行异情。惟微惟危之际。惟圣惟狂之分。虽尧舜亦且兢兢业业。况汤武以下反之者乎。盘盂几杖寝席矛剑俱有铭。而参于前倚于衡者。孰非警省持守之事。而圣王之制。犹复以史在前书过失。工诵箴谏。瞽诵诗谏。公卿比谏。士传言谏过。庶人谤于道。商旅议于市者。贵昌言正论之盈耳而唤醒也。于斯时也。人主左右前后远近亲疏无不与知人主之事也。则谏言之来。无斯须或停。而人主安有一言动之间有其过而不闻之理乎。有过而必闻。过而能改。非僻之心。安得而生乎。 殿下自丙子以后连有 玉体之不宁。十年之内。 视朝最罕。经幄之臣。虚宿直庐。秉笔之官。莫书 君举。是虽可诿曰不得已也。拒谏者于千里之外者。不特訑訑之声色也。其损 圣德何如哉。礼。君饮药。臣先尝之。独枕一宦者稽。樊哙讥讽。则 殿下何不引接臣僚于药饵之间。而或访以修己治人之要。或访以前代得失之故。以至民间疾苦。四方灾异异闻。使之无不毕陈于前乎。 殿下虽不能正法服御法筵。讲论经传一如平日之为。而从容肆体。或时据几。或时隔户。任群臣之进说。则其于 将摄之道。未必不胜于貂珰便嬖
龙洲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110L 页
之徒乱人意也。臣尝见医家活人心法之说曰。欲治其疾。先治其心。必正其心然后资于道。然则治疾之方。莫如先正其心。正心之道。又莫如日闻药石之言而攻邪私也。则其何俗医常药能及此也。今之士大夫吐辞出言。虽不足启沃 圣心。其间岂无一二人诚心爱 君。昼夜思度。以胥训胥告为心者乎。唐大宗置弘文馆于殿侧。引内学士。听朝之暇。与论古今成败。或至日昃夜艾未尝少怠。故陆贽举以告德宗曰。言及稼穑艰难则务遵节俭。言及闾阎疾苦则议息征徭。此所以致贞观之治也。于此可见太宗之遵节俭息征徭。真有赖于引接学士之功也。臣窃观今日荒政。亦莫如遵节俭息征徭。主财省之臣亦必体 上勤恤。而先举是事矣。顾臣屏伏乡曲。未尝与闻外廷末议。则诚不知某事为遵节俭之第一件。某事为息征徭之第一件也。臣唯以昔所耳剽者度之。两西则管饷贸办。征徭之骈拇也。两南则统营贸木贸谷。征徭之骈拇也。巡检又从而剩出。弊与统营等者也。臣年前待罪全州。窃考一道囚徒则沿海之民。以不时纳巡检木之故被囚者最多。至冻毙于道路。毙于狱中者亦多云。臣以是知其弊也。臣未知此等弊
龙洲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111H 页
瘼亦在财省之中乎。 殿下为是大侵。先罢三名日方物。 德至渥也。可谓 身先节俭矣。然奉行者非其人。则泽不下究而民不遍沾矣。此时之监司,守令。尤宜选择也。此虽流俗常谈。为生民计。无以易此。臣本识虑短浅。加以昏愦。其所进言。无非辽豕刍狗。诚不足以动四聪。而以公私邪正为一疏之关键者。妄有见于先儒之说也。伏愿 殿下勿以臣言为迂。而采以试之。则其于销灾致和之道。庶几有少补矣。臣窃覵 王世子孝友天得。令闻休畅。加以险阻艰难备尝之矣。治乱兴衰尽知之矣。升储之日。群黎百姓莫不赞贺。及乎入学。尊师问难。动中法式。 宗社臣民之庆。可胜言哉。然念出入干戈之际。岁月悠迈。格致诚正之学。克己复礼之地。必未及汗马矣。孳孳讲学。诚不可不及时。而贾谊所言三公三少固明孝仁礼义以道习之。逐去邪人。不使见恶行。于是皆选天下之端士孝悌博闻有道术者以卫翼之。左右前后皆正人之事。亦不可一日少忽也。然则虽翊卫司。亦 世子左右之一也。当始设之时。兵曹判书具仁厚以伪造印信之尹瑄。备拟洗马。至于受点。不独衣冠之所羞。其为 圣笔之辱何如哉。仁厚虽武夫。贵在
龙洲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111L 页
日月之际而功存社稷之人也。其为 东官择官属如此。其罪实浮于他人之负国者也。可胜痛哉。臣以为仁厚虽罢职不叙。实从叔减科也。呜呼。国家亿万年无穷之业。系于 世子之一身。 殿下以慈父之心。其欲调护而辅导之者宜如何也。臣愿 殿下申命三公两铨。毋论文荫已仕未仕。各举惇朴经明之士一人。以充宫僚。如荐非人。则虽大臣少不假借。如此则 世子左右前后庶几得其人矣。伏愿 殿下垂察焉。臣不胜屏营悚汗之至。谨昧死以 闻。
辞大提学第一疏
伏以本月十一日。禁军来授臣有 旨。即 批臣以弘文馆大提学事也。臣读 命。惊惧疑惑交中。蒲伏数日。如醉如梦。臣不知今日朝廷以官爵除拜。直为一戏剧之具乎。抑以文衡重器变作污秽。高才邃学耻居其地乎。自非然者。曷为而滥及于万不近似之臣身乎。臣本禀质至陋极鲁。平生所期望。不过一第。而年过四十。侥倖有成。自是以后世故因循。虽欲加功。竟无其暇。倥侗痴腹。无半卷文字之储。白首犹夫人也。每于当官。作吏文书亦且戛戛。腐毫终不成样子。况馆阁词翰之业乎。往在庚午年间。名玷 赐暇
龙洲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112H 页
之选。臣不敢不择可能而行。故遂不免冒昧陈恳。当日同朝之人。不以臣为猥屑而罪之者。知臣实不称其职也。今去庚午几二十年。犬马之齿比今则三分亦少一分。赐暇与文衡为任之轻重。不啻一羽于百匀也。臣犹其时自知蹇劣。循墙以避。矧今衰薾已甚。疾病忧患夹攻内外而不置。精神气力无半分可恃者。寻常酬答简牍之际。旧日所解字画。全然忘却。茫茫然若堕在烟雾中。其他何说。世安有前不能举一羽之人。乃于数十年精力销亡之后能举百匀者哉。触之武所言。壮也犹不如人。今老矣无能为也者。正谓臣也。如臣老病不文之人可典文衡。则凡得红牌。号为出身者。孰不可为。 国朝二百年最重此任之道。不几于一朝缘臣而坏了扫地乎。一时之观笑微臣。固不足道。传之来世而议之曰。国家名器之轻。自今日始云尔。则其为 昭代之累何如哉。一国辞命。事大交邻。撰述功德。一应制作润色等事。课劝词臣。程式科文。学舍所习。无不委责于文衡。则臣以何文字而撰述。以何鉴裁而等第。以何学识而为人矜式。臣之蒿目蒙识。人谁不知。而政府列卿混同圈过。有若真得其人者然。今日国事。可谓不待智者而寒心
龙洲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112L 页
矣。臣之分义。宜即奔走入京。泥首伏地。吁呼 九阍。自劾厚诬一世之罪。而痼病老母因误施灸艾。添得胸腹刺痛之症。气息奄奄。臣又旧患右目酸疼眯瞖。不卞黑白。诚不忍远离母侧而舁疾登程。趑趄悚汗者累日。敢封咫尺之疏以暴肝膈。冀彻 天听。伏愿 圣明少宽微臣不敢虚受冒进之诛。深惟王政务抑侥倖之道。亟 收成命。更 询大臣。速授可堪之人。公私幸甚。且念臣之兼带提调春秋之任。瘝旷已久。此不独罪积于臣身。其于 国事。贻害不细。亦愿 并赐镌免。公私幸甚。臣不胜踧踖屏营之至。谨昧死以 闻。
辞大提学三疏
伏以臣本痴鲁无能。从前履历已极非分。而当时犹不敢控辞者。为其随人后旅进旅退也。今此文衡之任。其可饥食饱嬉旅进旅退而已乎。前日两度辞疏。虽未能写臣肝膈。而惶恐难堪之状。大抵备矣。 圣明犹不许递。则是臣上欺 日月之明也。自十月除拜后于今三朔。伫待公论之发。而台阁之上。尚今寥寥。则是臣下诬同朝之臣也。臣将何颜以厕朝端乎。当今人才虽不及古。而如臣驽劣然(然字下恐有误字)不足齿下乘。至
龙洲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113H 页
如金蓍国之老于词翰。金堉之博通经史。赵锡胤,蔡裕后,黄户之年富才俊。无文不能。最合是任。其他曾经是任两馆提学俱有宿望。而独使糠秕在前。臣实未晓财物者之意也。况臣眼眚已痼。凡阅过文书。只看大字。细字则全不能卞。文衡之地。百责所萃。看阅文书不知其几。臣之此疾。尤不可一刻承当。伏愿 圣明曲赐鉴察。臣所兼带大提学。亟命改差。以授可堪之人。公私幸甚。臣不胜祈恳之至。谨昧死以 闻。
辞大司宪疏
伏以是月十一日。刑曹下吏以除目来示臣处。即八日政。 特授臣刑曹参判职也。跪奉 教旨。五情瞀乱。真若海鸟之闻钟鼓。而家鸡之骇犀角也。不知 超擢之殊渥。何为而猝及于万不近似之臣乎。孟子曰。左右皆曰贤。未可也。诸大夫皆曰贤。未可也。国人皆曰贤。然后察之。见贤然后用之。此前古人君用人之法也。若臣者少无修齐之学。长无乡曲之誉。徒取一第。擿埴冥行。论事则喙长三尺。办事则手重十斤。厕足朝端。不见斥以不肖幸矣。夫焉有左右诸大夫国人贤之之事。不知 圣明何为而宠用臣至此哉。子曰。孟公绰为赵魏老则优。不可以为滕薛大夫。堂
龙洲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113L 页
堂国家。比之于滕薛。不啻百倍。而臣之庸陋。比于孟公绰。无能为役。一朝骤升大夫之上。则是何异强僬侥以万匀。责驽骀以千里也。僬侥之压死。驽马之颠蹶。虽不足惜。其为 则哲之累何如哉。昔晋文公入曹。责以乘轩者三百人。盖谓居高位非其人也。今之嘉善。即乘轩之贵也。臣之无似。亦复滥居。则深恐晋文之责复起于今日也。宋儒朱熹氏有言曰。士大夫之辞受出处。非独其身之事而已。其所处之得失。乃关风俗之盛衰。臣虽不肖。窃自服膺斯训久矣。何敢冒受荣宠。不顾风俗之盛衰乎。臣受 恩感激。非无糜粉报答之心。而虚受之嫌。实撑于中。将冒封章以申此意。万虑之外。移授宪长。 召命又下。臣于是时心神飞越。不寒而慄。若无所容其身。古人以一岁九迁。以为旷世之事。臣实何人。乃于不数日。既升其秩。而又迁显地乎。福过召灾。只在于臣之一身。固不足道。人器不称。鹈梁兴刺则其为 清朝之所羞何如哉。况此宪府之长。中朝之所谓都御史也。把一国纲纪。为人主耳目。首诸谏官争是非于 殿陛之下。邦之兴丧。世之清浊。无不系于御史之贤否。是故。自非大无道之世。则莫不以慎简是职为务。臣独何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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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其才之称否。而妄当 误恩乎。且臣于前月二十八日。滥蒙恩暇。归省老母。则竭蹶避瘟。迁次至于三处。昨于方避之邻。染患入发。臣方拮据辟瘟之药。跧伏老母之侧。又计远避。臣于此时何忍绝裾。臣以此不得前进额塌阙下。吁号危恳。替抗辞疏。逋慢之罪。于是益大。铁钺之诛。臣何敢逃。伏惟 圣明天地父母。垂怜臣肝膈切迫之情。 亟收前后成命。俾安愚分。且使臣无陷于母病不侍之罪也。公私幸甚。臣不胜惶恐殒越之至。谨昧万死以 闻。
辞大司宪疏
伏以臣本月十九日祗承 召命。仍接邸报。 天怒未霁。 赐死姜氏。大臣交争而不能得。台谏抗论而不见报。如臣庸陋。屏伏远外。猥蒙 宠擢。则唯当引分辞避。以祈 反汗而已。他不敢妄论国家之事。而有怀必达。臣子之性也。兹不避鈇钺之诛。滥封咫尺之疏。伏愿 殿下垂察焉。人臣无将。将则必诛。春秋之义也。私造翟衣。僭称内殿。则姜之逆节。昭著已久。不特将而已也。 殿下若于此时正王法则群臣谁敢异辞。若乃今日则毒气至发于御膳。 圣躬仍以不豫者屡日为 教。凡有血气者。孰不欲必得是贼
龙洲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114L 页
而诛之哉。唯其狱绝于忍死之徒。事涉于难明之间。而顾乃推度姜之心术。遽断姜之罪案。则大舜罪疑惟轻之训何在。晋里克杀二君杀一大夫。可谓人得而诛之者也。而春秋之书官称杀何欤。不以其罪也。无乃姜之赐死亦近于不以其罪乎。噫。昭显之亡。曾未一期。藐尔诸孤。啼笑于襁褓之中。 殿下何忍任其母之死乎。古语曰。天地之间。不孝者常多。不慈者常鲜。若姜则枭獍之类也。不孝之甚者也。然 殿下慈爱之天。其可以姜之不孝。有所异同于昭显存亡之日乎。此一国民臣之万口同辞。而以善处人伦之变。有望于 殿下者也。臣不知是心其为 殿下乎。其不为 殿下乎。昔在 成庙朝。加罪尹氏也。孙舜孝为庆尚监司。闻之涕泪如雨。遂上疏极谏其不可。妃匹与嫔妇义虽有间。而处变之道则一也。舜孝之忠于 成庙。至今士大夫诵言不衰。其为涕泪如雨者。莫非爱君中心达于面目。必欲扶出吾君于无过之地也。君臣间天理之不可诬者盖如此。 殿下以公共之论。疑其为党。又疑姜之以金帛诱人。无乃 殿下之待群下太薄乎。不唯太薄。是举认群臣为嗜利无耻之徒隶也。群臣将何面目以近天日之光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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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孙舜孝之救尹氏。其心虽在于尽忠。其迹则虽谓之倚于燕山。亦无辞矣。若今日之事则异于是。元良定位。又有元孙。臣民蜀心。而姜之罪恶。则自绝于天矣。一国之中。有何奸邪欺负之徒自附于负罪之姜。而负 殿下哉。 殿下若以变生所忽为忧。则放置岛中。贷以不死。可谓恩法两行。其于处变之道。岂不出于前代帝王万万哉。臣沐浴鸿私。今发种种矣。而曾未有涓埃之报。值国家无前之变。不忍弃置病母。不能奔走于诸臣之后。臣罪万死。不胜激切屏营之至。
请移 御劄
伏以移 御一事。大臣台谏交口论之。殆无虚日。而 圣批始以再三刮去。今就净地为 教。中以他阙亦不洁为 教。终以暂住梨岘。与今不同为 教。群臣孰不赞叹 大圣人明义理绝神奸之大度也。然而臣之视君。犹子之视父也。为其父者。坐于岩墙之下。自谓命乃在天而无变色。则为其子者。将狂奔尽气以谏其父。必欲扶出乎。抑将赞其父之知命。而恬然安坐而视之乎。今 殿下处此埋凶之阙。不啻岩墙之危也。群臣之苦口力争不知止者。与狂奔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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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殊。诅由人作。气因诅聚。触动无常。理亦不可无也。汉史所记蛊气满宫者。正谓此也。恺悌君子。神明所扶持。则况帝王一身。受天明命。而为 宗庙社稷之主者哉。世俗拘忌避患。虽不足言。而圣如孔子。前言天生德于予。桓魋其于予何。后乃微服过宋。圣人避患之道。自可见矣。而随时之义亦在其中也。古人有言曰。祸固多藏于隐微。而发于人之所忽者也。安保其未尽刮去之凶秽不藏于隐微之处人所易忽者乎。况 圣躬方在静摄之中。不可使一毫疑端暂介于 丙枕乙夜之念。今日臣子之为 圣躬虑。诚如执玉奉盈。何处不勉焉。伏愿 圣明毋为恋着熟处。 亟命有司。以定移 御之所。 宗社幸甚。臣民幸甚。取 进止。
请移 御劄
伏以臣等焦唇乾舌。逐日吁呼。而 天听愈邈者。犬马之诚不足动天也。浑阙掘凶。无置床之处。而 圣人见几之明。犹不知变者。怀安之心或有所累也。臣等窃惑焉。臣等请以 圣批中旱灾若此。不可移 御者谒焉。古之人君遇旱祷雨者。多于禁中。而必居洁净之处。以尽诚敬之道。若汉之宣室者是也。今 
龙洲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116H 页
殿下违豫日久。虽不能斋戒澡洁以事精祷。而斋心会神。必欲感通皇天者。宜先室屋之洁清。则蛊毒尽染之阙。于何得一寸乾净地邪。臣等窃以为 殿下敬天修省之道。尤不可一日安此阙也。姑先 权御闾家稍稳之处。以待昌庆补缺之时者。臣等昼夜思度。筑底之论也。伏愿 圣明勿以臣等之诚为薄。而少留意于 宗社之重也。群下必欲处 殿下于万无一危之地。而 殿下顾乃处于万有一危之地以为安。臣等之忧惶壹郁。岂有既哉。请 亟命有司。以定移 御之所。若汉高帝即日驾都咸阳者焉。一国幸甚。取 进止。
辞大司谏疏
伏以无状小臣猥蒙 殊恩。一月之内。 召命稠叠。惊惶战灼。感涕交汗。出入迩列廿年于兹。而无一可观。则 圣明之所洞烛也。狗马病力。到老尤剧。而擿埴索道。则众人之所共见也。不知宰物者奚取于臣而备拟不知止。频烦 误恩乃至此哉。臣虽昏愦。非不知人臣分义者。而九月承命之时。艰难扶舁。行到振威。则筋骸尽疼。达夜呻吟。四支如软帽。不得已呈状本官。倒载还家。盖缘臣秋夏重经大病之后饮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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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减。较其筋力于春初。若如别人。以此自分此生永隔朝端。犬马之情亦可悲矣。今因将有 旨人。伏见十月二十四五两日邸报。则 玉候违豫。诸臣有问 安之事。臣子之道。岂容奔走或后。料臣筋力则万无运动达京之理。老母疾病。方且添剧于误灸之后。诚不忍一日离违。臣之情事大槩如此。逋慢之诛何敢有辞。惟俟鈇钺之至而行。自念一瞑之前无他道报答涓埃。则敢以刍狗贱言。以代芹曝之献。虽得至 殿陛之下。所言不过如此。伏乞 圣明垂察焉。人君受天明命。以一身制命于兆民之上。尊莫尚焉。而所托股肱者大臣。所托耳目者台谏。股肱屈伸。耳目聪明。而后人君安于上。百官安于朝。万民安于野。此必然之理也。兴王赏谏。衰世厌谏。亡国杀谏。此亦历代之明验也。 殿下于斯二者。讲之必熟而知之必明矣。奈何近年以来。 殿下听谏之道渐怠。不唯怠而已。至于抑沮之摧折之窜逐之。有若反憎耳目之聪明者然。而躬驾以随衰乱之迹。何哉。臣屏伏乡曲。罕得京信。数日前道路传言。前大司谏赵锡胤以避嫌言及李应蓍之故。忤 旨斥免云。臣实未见其避辞之作何状。而锡胤之忠清公直。求之今世。可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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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人者也。前后章奏之恳恳。每蒙 圣明之嘉纳矣。不识今者有何拂辞。而抑退之如此遽也。当今人物眇然。一锡胤诚不易得。而退锡胤于台阁。更求何人与之为国。臣实为 殿下惜之。李应蓍事。臣于前疏。略言其直截。而唯在竖臣廉耻。不暇索言之也。今请毕其说。应蓍以世禄家子弟。少有文名。而及登科第。低徊佐幕。久而后始通显路。则其不趋时附势可知也。特不忍一时之慷慨。以进狂妄之言。断无他肠也。 殿下何罪之深。而欲投有北哉。两司之论执屡月。亦非为一应蓍地。其实恐损 殿下之盛德也。抑又何罪。唐臣陆贽对德宗之言曰。谏者多。表我之能好。谏者直。示我之能贤。谏者之狂诬。明我之能恕。谏者之漏泄。彰我之能从。诚千古人君听谏之龟鉴也。 殿下试取其状而读之。亦必释然于 圣心矣。目今地雷大震于盛冬之朔。太白屡见于大阳之傍。雨雪不降。黄雾昼昏。天地否隔之象著矣。唯愿 殿下仰观天象。俯察人事。益励侧身之道。旁求直言惇朴之士。置诸左右。务闻已过。恢弘 圣量。以宽婴鳞之罪。一国社稷之福也。且臣前月辞免文衡之疏。非饰虚让循俗例也。直以臣衰朽已极。疾病已痼。且无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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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夫于文字间。故不敢有讳于 圣明之下。仰首吁号。罄竭肝膈之要矣。 圣明犹不之察焉。至赐尤不近似之谕。臣蹜踖战慄。尤不知所出也。古之明主之用人也。虽使卑踰尊疏踰戚。必度其材之大小长短。而处之各适其器。故上无虚授之失。下免瘝旷之刺。臣主俱荣。岂不韪哉。苟违是道则大小颠倒。长短失次。废务偾事之后。虽治冒进者不职之罪。何及。今臣若徒以荣宠为幸。不顾后日之狼狈。汗颜冒进。则一身虽不足惜。其于国事何。此臣不避渎扰之罪。不递不止也。人皆言今之主文异于昔时。虽不文亦可为也。是则不然。华使唱酬之事。则古有而今果无矣。至如咨文表笺颁教等作。皆用四六。亦用吏文。则今亦犹古也。如臣不但于他文不识门户。四六则全不解蒙。吏文尤所昧昧。到今逾六望七之年。其可学而能乎。又有大不堪而大得罪者。咨文诸作若达于彼。而彼中具眼者责以不中程度。则将何辞以对。此宁独愚臣之获戾而止哉。伏愿 圣明俯察蝼蚁之恳。本职及兼带文衡提调春秋之任。并 赐递免。公私幸甚。不胜闷迫之至。谨昧死以 闻。
辞大谏再疏
龙洲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118H 页
伏以臣于本月初四日。祗受本道监司臣林坛传谕有 旨。臣东首蒲伏。惊惶罔措。泪迸口噤。不知所达。老母痼疾。狗马病状。前已毕陈。而不蒙 察纳。反下 温批。臣诚闷迫。无非臣平日立 朝言行无状。不曾见信于 君父也。益增惭惧。无地自容。然臣若讳臣之疾。觊其侥倖入京。不顾颠仆道路。则不但丧臣忠实心。不其有伤于 王政之仁乎。臣自前月。添得关鬲厥冷之症。转成气疟。一日之内。寒热交战。至于三四度。其热焦火。其寒凝冰。寒止则流汗。汗止则复寒。如此者今已六七日。食饮专废。气息如丝。蔀屋之内。其广几何。而废省病母亦且屡日。人事至此。岂不戚戚于臣心。臣苟有一分精力可以前进寸步之势。则臣犹人哉。何敢上负 天宠。下欺臣心。自速逋慢之诛至此哉。笃病之中。神思荒乱。语无伦次。尤为惶恐。伏愿 圣明天地父母。怜臣危笃之病。 亟赐递免本职及兼带提调之任。公私幸甚。臣无任陨越惶战席藁俟命之至。谨昧死以 闻。
辞刑判初疏
伏以器有小大。材有长短。小者不可以当大任。短者不可以胜长用。任官之道奚异于是。苟不审器之小
龙洲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118L 页
大。材之长短。官之崇卑。而倒置而逆施之。则器满而覆。材弱而摧。官耗而乱。必然之理也。臣之能薄才谫。举世之人所共知也。仕至衣绯。已踰涯矣。况滥升嘉善。曾未一年。又跻六卿之列。是促臣死也。夫岂 圣明之锡之福乎。小器代大。短材代长。其于家用。犹不得平康。以非其人而冒处匪据之地。则其凶于国。可胜道哉。臣出身最晚。徒蒙 天宠。出入迩列。不为不多。而无一事之可观。有百拙之难掩。不见斥以不肖。于臣为幸。而于国未为得也。寻常下位。每怀难堪。况此大门官乎。窃观今日朝廷之中。阀阅功劳者有之矣。年久老成者有之矣。才力方富。处事赡敏者有之矣。宠擢之典。曷为舍此。而乃及于负乘致寇之臣乎。臣本至愚极陋。无一毫裨益国家。寻常一念。唯欲辞尊居卑。以守本分。以毕馀生。而 误恩荐降。至于此极。臣不能无感于日月之明也。古人所称知臣莫如君者。徒虚语耳。盗人之物。犹谓之盗。况盗高爵显秩。而能免良史巧宦之目。而逃后世嗤点之僇乎。六卿皆良。晋霸复兴。超资越序。唐室几乱。为国之道。畴出于用人贤否之外哉。臣之所大惧者。实在于有累 圣德。宁独计一身祸福而已。狗马之疾。渐以成痼。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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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寝席。已满一朔。虽闻 除命。精神气力绵绵若绝。诚不能大声吁天以达蝼蚁之衷。而抑有慨于心者。只待公议之发。今过三四日。台端寂然。此亦可以观世道之替也。臣不胜骇慄陨穫之至。仰陈咫尺之疏。病中语言。全不成文理。诚不足以慁 天听。而亦不可不谓肝膈之恳。伏愿 圣明曲赐轸恻。亟令还收成命。上重国家难慎之道。下遂微臣分命之安。不胜幸甚。臣无任激切祈恳之至。谨昧死以 闻。
辞刑判疏
伏以前月伏蒙 天恩。得递宪长。而聋病愈往愈甚。服药行灸几踰数朔。少无见效。与人相对。虽大语高声。堇闻十之一二。盖臣此病发于五六年前。其时用医言。穿术艾灸数十度。则颇有效矣。今则灸如其法。数则倍之而聋不暂开。此必病仍衰迈而为痼。理势然也。臣复何恨。乃者 新命。适会客使临境之日。则凡大小官不敢言病。已成近例。而秋部掌一国刑狱。必须聪听淑问。然后乃可以卞别真伪曲直。今臣两耳俱聋。全不闻语音。何敢一日冒居。以致瘝官之罪乎。其于 国事。亦大有害。臣实惧焉。伏愿 圣明俯察犬马之疾。 亟赐递改。以便公私。臣不胜战灼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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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谨昧死以 闻。
辞刑判。兼陈所怀疏。
伏以臣犬马年至。疾病乘虚。数年以来无日不痛。其在去冬。猥承 恩命。黾勉诣 阙。数朔供仕。无非呻痛之日也。不意 圣明不以臣不肖。擢置列卿之位。位愈高而责愈大。人器不称。覆餗在前。而徒感 殊渥。冒昧出谢。受职不让。臣实愧汗。第念臣受 恩深重。异夫诸人。而当此民忧 国计天灾罔极之日。安敢不陈所怀以负 圣明哉。伏愿 殿下少垂察焉。呜乎。 圣明临御二十五年之内。民生之憔悴。至于今日而极矣。边备之疏略。至于今日而极矣。天灾物怪之层见叠出。亦至于今日而极矣。讹言风动。内外汹汹。鱼烂土崩之形。不待明者而后见也。臣不知丙枕乙夜之念亦尝有轸于此乎。臣在乡时目见数县田野太半污莱。其所耕者。非宫家免税豪势家奴。则他邑流徙之人也。旧日累十户闾井。今之存者堇五六家。而亦且朝夕逃徙者也。臣所居之里亦然。问之则曰。近年凶歉。田无所收。食土之民。宜无爱惜乡里之心矣。而然若无邻族横加之役。则宁死于吾土。何必颠仆于他乡之沟壑乎。臣闻是言。实不胜恻然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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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也。唐臣李渤之言曰。臣过渭南诸县。人多流亡。旧三千户者今才千户。迹其所以然。皆由以逃户税摊于比邻。致驱迫俱逃。此正为今日道也。然则凶年饥岁。未必尽使民饥而死。而暴政横敛。能使民逃避无馀也。臣以是知赈恤荒政徒虚文耳。实不若减民一役也。洪清一道如此。况两西乎。况圻甸乎。目今皮币珠玉。岁填庐山之壑。度支之臣。竭蹶凑合。常患经费之难继。当此之时。固难言减民役矣。其中逃故邻族之弊。田结出役之不均。独不可以变通乎。臣闻守御使李时昉之言。洪清道田结不及全南十分之七。而贡物出木之数几乎相等。此亦不可不变通而均之者也。臣又闻圻辅山县之民。举皆饥饿。以橡实为命。加以旱灾如此。种不入土。两麦乾枯。农人至于号泣于野。今年田事。诚可忧也。昔隋文帝遣左右视民食。得豆屑杂糠以献。为之流涕。以示群臣深自咎责。彼专以诈力之君。犹知恤民。矧惟 圣明之视民如伤乎。直一二百里之内。民生之憔悴如此。如有不虞则臣恐民无一毫爱戴 国家之心也。边备之疏略。则姑舍西北。而请以臣所目见南边海防一事言之。釜山所属镇浦七。而合左水营东莱府。战舡堇十四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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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距统营。水道三百馀里。得顺风。舟行终日而乃达。脱有缓急。统营舟师难与莱釜相缀。在昔设右水营于巨济者。其意有以也。今虽不能容易变置。巨济与莱釜相近。而扼海路之要。则风和待变之船。宜加旧数也。然臣之所大忧者。不在于此。在于水军格卒之皆怀怨叛也。各镇所属水军皆是远邑之民。不习船事者。故无论老弱。举收价布以为土兵雇立之直。其来盖久。不才边将。倍徵于水军。减剋于雇直。又从而虐使之。土兵等不能资其一身。奚暇给其妻子。是以。存亡无常。怨苦彻天。日愿边鄙之有事者十八九矣。格卒之情。大都如此。临乱果足恃乎。为今之计。莫若发遣暗行 御史。廉问统制以下下至各镇边将。贪虐者罪之。不能者去之。廉清而得士卒心者。擢而用之。行之不终日。则海畔军卒得沾德意之流行。而少回离叛之心矣。独患廉问之行。钩得实状最难。 御史不可不择刚明者而遣之。若乃灾异之叠出。则自前年至今年。大则星见于昼。雷动于地。腊月之雷。岭南尤甚。大风之灾。三南遍酷。蔚山境内。有黄蝶之变。安州城濠。有蛙战之异。岭南又有群鸟相战而死者。定州又有江水三日赤色。此则有识士大夫间相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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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之事也。顷者刑曹池水之赤。崇礼门之自闭。变异之大者。不知 紸纩之下。亦有以此说一一上闻者乎。国家将兴。必有祯祥。将亡必有妖孽。圣人之言。而理之必然者也。然而殷之中宗。遇桑谷之灾。用巫咸之言。恐惧修德。高宗遇飞雉之灾。用祖己之言。亟正厥事。故能变灾为祥。能广中兴之业。目今灾异之沓臻如此。而尚未闻群下有一人以巫咸,祖己之言进者。何欤。其故可知己。近年以来 殿下厌闻不讳之言大甚。亡论言之是非。事之曲直。并皆不纳而摧折挥斥。故举一世折入于媚悦之中。稍涉触忌之事。则咸不欲上达天听。 殿下之势可谓孤立于上矣。人君所畏者天。而天示警而 殿下莫之省。国之所依者民。而民困且散而 殿下莫之察。岂 圣心之光明有所蔽耶。昔汉文帝时。有日食地震水旱疾疫之灾。则必下诏自责。又举贤良方正直言极谏者。以匡不逮。佐民赐租。无所不至。今 殿下遭汉时所无之变。而无一言之反躬自责。何哉。臣以为宜及此时赫然 下教。罪己求言。皆务实德。务去虚文。又遣 御史。遍问民间疾苦守令贤否。虽上贡物膳之复旧者。量宜权减。民徭之不均者均之。可减者减之。民心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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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开悦。而民力庶几少抒矣。自前遇亢旱之时。则有审理疏放之举。彼凡人无辜。尚沾沛泽。矧 殿下平日礼遇尊宠之臣乎。李敬舆,洪茂绩,沈𢋡等俱窜绝岛。已经一年。风鱼瘴毒之乡。虽使少且壮者居之。尚不可堪。况年今六十七十之人乎。若不耐风土。一朝先朝露。则其有乖于好生之大德。不几大乎。李应蓍言虽狂妄。罚则太重。此亦有关于言路之通塞。臣又以为宜及此时涣发德音。放释窜逐之臣也。遇灾修省。应天以实之道。不可他求。唯在于发政施仁。务悦人心。恢廓圣量。改过不吝而已。臣之所言。诚不免常谈死论。而舍此则臣亦何说哉。呜呼。臣之事 殿下二十馀年矣。 殿下始初清明之治。臣得见而知之矣。当其时。 殿下求言是急而听言不怠。试以一事言之。往在癸酉年间。有大君家舍之役。大司宪郑蕴论以当旱灾不宜侈王子第宅。一启即 允。顷日金始振之言。亦可谓不无所见。而 殿下斥之太过。此亦听谏之道渐不如初也。呜呼。古今天下。安有言路不开而其国不危者哉。臣之私忧过虑。天灾时变边鄙虞危。不足为今日之患。而 殿下之厌谏。实为今日 宗社之忧也。抑臣惟念。以 殿下尧舜之资。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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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有不察迩言之理乎。其必以今日言事之臣。未必皆真直而不之信也。殊不知狂夫之言圣人必择。而死马之骨能致千里之足也。伏愿 殿下深戒訑訑之色拒人于千里之外。而常恐已过之不得闻也。臣前授大司谏也。有意进言。而病不能成文字。今者猥蒙 异恩。职非言责。而爱君以德之心不能自止。敢续病中未毕之说。妄慁 天听。臣罪万死。且念臣一月苦病之馀。精神筋力销亡已尽。性且迂拙。全不解法律。大司寇之任。决难承当。伏愿 圣明察臣危恳。亟 赐镌免。公私幸甚。臣不胜激切祈恳之至。谨昧死以 闻。
辞吏判第一疏
伏以臣本素门凡流。无才无学。无闻识无智虑。无一能无一事可以自效者也。徒以遭遇 盛际。猥蒙 天宠。前后履历。无非匪据。臣每自省。梦愕魂悸。不意一二年来。盗窃 误恩。至再至三。虽使长才广度富有其具者当之。不得不却顾循墙。况臣之驴技已试而麟楦枵然者乎。吏部为任。即古之天官冢宰也。毋论三代。必授其人。下而魏晋衰乱之世。亦重其选。故其曰山公启事。其曰毛玠公方者。盖史氏之记意。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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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当时之不亡赖有此耳。然则天官之于人国。舍此宜无大者焉。恭惟 圣明临御。治具毕张。其于用人之际。虽屐履之间。其难其慎。而独于一微臣。不念其才之能否其职之轻重。而倒行而逆施之至于此极。臣实未晓 天地命物之意也。持衡而称锤人物。贤则进之。不肖则退之。才则扬之。不才则抑之。此乃为治之大炳。而付之吏部者也。为吏部者能胜其任。则其国治。不胜其任。则其国不亡则危。从古以然。与其治吏部不胜其任之罪于后。夫岂若刺见其本而先择吏部之官乎。方今 国势不张。纲纪日紊。天怒于上。民怨于下。三空之叹。亦已极矣。必须登进人才。内而列机要。外而任字牧。庶几济艰难而活民命矣。如臣无才无学愦愦一聋瞽者。抗颜于掌铨之首。则其果有一分补益 国家之事哉。臣之所虑。深恐偾事之后其害不独在于臣身也。且夫命爵之典。唐虞三考以后何尝不以历试如何而黜陟之哉。臣曾任礼曹判书也。日月不为不多。而始遭旱灾。徒殚圭璧。灵应漠然。秩宗之职。自臣而废矣。终致淫雨之灾。粢盛不成。祝史无以正辞。遂使 乙夜之念常勤警予之叹。不能和上下之罪。臣何敢逃。臣久欲以此俟罪。
龙洲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123H 页
而分有所不敢矣。今此新命乃出于梦寐之外。夫安有 国法不治前日之不举职。而乃反 擢用者乎。又安有不治闲曹而能治热官者乎。臣虽蒙闭。少知辞受之义矣。宁伏逋慢之诛。不敢以虚受为一时之荣也。且臣自是月初。重得痢症。治之无效。不得已多饮碎冰。转成暑感。头疼身汗。饮啄全废。元气委薾。昼夜呻痛。今已七八日。天幸称人于世。未可期也。其敢收筋力 肃谢 阙下乎。臣于数日前。全不省人事。不得构成尺疏以暴愚恳。且俟公议之发。而尚未有闻。焦煎闷惑。病苦添剧。踧踖狼狈之状。难以言喻。伏愿 圣慈天地父母。 亟赐镌免。以安臣心。以全公议。臣不胜闷迫祈恳之至。谨昧死以 闻。
辞吏判第二疏
伏以世有常说。为选曹之长者。非宿望不可也。非才敏不可也。非公正不可也。非坚确不动不可也。非聪明强记不可也。此实不易之公议也。如臣者。少无师友之益。长乏乡曲之誉。在内无可观之节。居外无可记之绩。其无宿望可知。赋性鲁钝。临事喙长。做事手重。其无才敏可知。秉心常慕乎公正。而天理人欲交战于肚里。其非公正可知。愚不知利害祸福。而心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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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弱。辞色易露。其非坚确可知。屡经病故。精神昏愦。朝与人谈。不夕全忘。闻人名字。转头茫然。谓之聪明。万不近似。凡此五者。虽善誉臣者。下一不得。而臣虽蒙闭。自知己审。何敢饰虚辞。上欺 君父。下欺臣心。以钓撝谦之名于此世乎。昨承 圣批。心神惊越。措躬无地。不知无状愚臣有何巧宦之姿。而蔽遮 日月之明至于此乎。且念臣父与祖官虽卑微。而平日训臣。以富贵利达为戒。故臣每当清官美职。如置身于针毡之上。必欲辞避者。盖欲不负其训也。不知臣者。虽谓臣要君。虽谓臣虚让。臣固不恤也。况此六卿之长。揆臣涯分。死不敢受也。况又犬马之疾。非一朝一夕之发。积渐所伤。乘老便剧。四肢昏倦。全不收拾。气息短促。胸隔烦闷。夜不能寐。痰喘达晓。其他难言之症。不一而足。虽终岁调治。万无复为完人之望。伏乞 圣慈俯谅蝼蚁之衷。亟 解臣负山之任。以延臣朝夕之命。不胜幸甚。曕天望日。不胜祈恳之至。谨昧死以 闻。
辞内局提调备局堂上疏
伏以臣素有聋病。自壬午年间。其症转添。不卞语音者几一年。多方针药。堇得暂开。及至今年。因经重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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聋疾复发。然不至甚重。数日以前。两耳忽鸣如沸。听闻全废。不得已冒上辞单。猥蒙 恩暇矣。不意议药之 命下于内局。臣既不得解免提调。则不敢以狗马之疾为解。颠倒出仕。趋走 阙下。而与入 诊诸医相对。恭问 玉侯之如何。而附耳高声。亦不审听。于此时也。臣之惶汗闷缩。何可尽喻。 内医提调。专管领诸医等论难。 进御药性。商确当否。乃其职也。安有如臣重听者一日尸居其地哉。伏乞 圣明俯察微臣实病状。亟 递内医提调之任焉。且念备局是筹边谋 国之司。如臣痴拙。固不可混处其间。况今癃病如此。左右视而不能暂听末议之一端。则宁独臣心愧慄而已乎。其病 国家之事务。莫愈于此。亦愿并递备局堂上。以便公私。不胜幸甚。当此天灾孔棘。自 上避殿修省之日。凡有人心者。孰不欲奔走率职。臣之实病。唯瘝旷是惧。冒渎至此。臣罪万死。伏愿 圣明少垂察焉。臣不胜切迫之至。谨昧死以 闻。
请归省疏
伏以臣有老母方寓牙山地。而浮胀为痼。例于暑月及冬节。症势辄剧。今仍旱热。前症复有发动之渐。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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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非霍之痛。式日为苦。臣无他兄弟救护母病者。且值荒岁。凡百艰楚。臣久欲将母而来。以供菽水。兼资医药。而惟以忝带药房提调。常从问 安之后。不敢以私亲之故仰烦 天听。闷默度日。何幸乃者 玉候平复。如臣聋病。实不能有无于夙夜在公之列。伏望 圣慈俯察蝼蚁之衷。 递臣本职及兼带药房提调之任。俾臣归见病母。仍遂将母之愿。则生死肉骨。不足喻也。臣不胜忧遑切迫之至。谨昧死以 闻。
辞都承旨疏
伏以臣素抱癃病。虽在壮年。一月之内。伏枕者必八九日。得踰六十。曾所未料。而数年以来诸病迭侵。真元枯竭。空壳薾然。牙齿皆落。头发尽秃。暂有劳动。汗喘气促。出入 近密。不独筋力无一毫可堪。其在观曕。实有可鄙可恶。槃跚勃窣。扶掖 阙庭。颜变内怍。曷有其既。况承旨为任。趋衙最早。待漏有院。其意岂浅。而臣之眼病。当夜尤瞀。故每废待漏旧规。臣之脚蹇。坐冷有加。故一经参政。辄痛数日。凡阅文书书判付。直待下吏之指画。然后堇能成字。世岂有如此癃病之人抗颜出纳之地者哉。前日累呈辞单。屡蒙 赐告。臣虽昏耗。岂不知感激 殊恩。顾臣欲报涓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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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未填沟壑之前者。不在筋力之间。则夙夜供剧。适足以促臣死也。于公何益。如使臣优游散班。得沾微禄。以济医药。庶几狗马之疾少有痊可之望。而恭俟燕閒之暇。得一望见 清光。是臣耿耿之忱也。伏愿 圣明察臣至恳。递臣本职。公私幸甚。臣不胜陨越之至。谨昧死以 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