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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川先生集卷之十一 第 x 页
迟川先生集卷之十一
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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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吏判劄(乙亥)
伏以臣无似。待罪天官四年于兹矣。天道人事。亢满极矣。果熟自落。理势当然。 异数之加。梦寐不到。病伏之中。蹶然而起。继以战灼。措躬无所。夫顾恋恩宠。小人常情。尽瘁报国。微臣至愿。况此旷世难逢之奇遇。宁有不受以为荣。而思所以益勉报效者哉。第惟臣之忝冒此任。非不专且久。而事多妄作。政无可观。无补世道。只益訾谤。前之所试。若是蔑蔑。将来之效。推此可卜。尚何敢以铨衡之地。认为自己私有。而一向冒居。以自陷于负国误事之诛乎。加以所患贱疾。经冬涉春。根蒂深固。元气日损。百邪交攻。沈绵床席。日与药饵为怜。盖奔走积劳之所伤。非如一时偶感风寒之比。若不杜门谢事。专意调治。断无全活之望。此所以闻 命闷蹙。不得不冒死一鸣者也。伏乞 天地父母。怜臣狼狈之状。递臣铨长之任。保全微命。俾不至于颠仆。则死日生年。莫非 洪造。臣不胜感激恳迫之至。取进止。
伏以臣无似。待罪天官四年于兹矣。天道人事。亢满极矣。果熟自落。理势当然。 异数之加。梦寐不到。病伏之中。蹶然而起。继以战灼。措躬无所。夫顾恋恩宠。小人常情。尽瘁报国。微臣至愿。况此旷世难逢之奇遇。宁有不受以为荣。而思所以益勉报效者哉。第惟臣之忝冒此任。非不专且久。而事多妄作。政无可观。无补世道。只益訾谤。前之所试。若是蔑蔑。将来之效。推此可卜。尚何敢以铨衡之地。认为自己私有。而一向冒居。以自陷于负国误事之诛乎。加以所患贱疾。经冬涉春。根蒂深固。元气日损。百邪交攻。沈绵床席。日与药饵为怜。盖奔走积劳之所伤。非如一时偶感风寒之比。若不杜门谢事。专意调治。断无全活之望。此所以闻 命闷蹙。不得不冒死一鸣者也。伏乞 天地父母。怜臣狼狈之状。递臣铨长之任。保全微命。俾不至于颠仆。则死日生年。莫非 洪造。臣不胜感激恳迫之至。取进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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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大提学劄
伏以文武百职。无论大小。各有其才之所宜。苟非其任。一日不可冒处。况于经年之久者乎。臣之不事铅椠。国人所共知。文衡之任。万不近似。而当初以始受命。不敢固辞。强带虚衔。终非久计。上年登对之日。始发让能之端。而多事推迁。亦未暇遽入文字。其在臣心。何能一刻自安。夫外而事大交邻。内而宣布 纶音。与夫一时人才之升黜。文体之盛衰。靡不关于主文者之手。为任之重如此。故自祖宗朝以及我 圣朝。未有如臣疏卤无状而得居此任者也。且臣于各样文体。无一所长。而至于诗学。专欠工夫。异时 皇朝颁诏。如遇学士之来。则其势将不免临时递易。颠倒苟且。公私俱损。此尤臣之所以为惧。而必欲蚤自处者也。噫。人臣辞职。良亦未易。辞以疾病则涉于欺罔。辞以不才则近于虚让。多未能取信于 君上。必待连累章牍。始蒙允许。臣窃以为 君臣之间。诚实相孚之道。不当如是。故十年际会。未尝敢以浮文事 殿下。伏惟 天日之明。照烛已悉。何待臣一二谈哉。至于内局提调。事重务剧。有非如臣多病者所可堪
伏以文武百职。无论大小。各有其才之所宜。苟非其任。一日不可冒处。况于经年之久者乎。臣之不事铅椠。国人所共知。文衡之任。万不近似。而当初以始受命。不敢固辞。强带虚衔。终非久计。上年登对之日。始发让能之端。而多事推迁。亦未暇遽入文字。其在臣心。何能一刻自安。夫外而事大交邻。内而宣布 纶音。与夫一时人才之升黜。文体之盛衰。靡不关于主文者之手。为任之重如此。故自祖宗朝以及我 圣朝。未有如臣疏卤无状而得居此任者也。且臣于各样文体。无一所长。而至于诗学。专欠工夫。异时 皇朝颁诏。如遇学士之来。则其势将不免临时递易。颠倒苟且。公私俱损。此尤臣之所以为惧。而必欲蚤自处者也。噫。人臣辞职。良亦未易。辞以疾病则涉于欺罔。辞以不才则近于虚让。多未能取信于 君上。必待连累章牍。始蒙允许。臣窃以为 君臣之间。诚实相孚之道。不当如是。故十年际会。未尝敢以浮文事 殿下。伏惟 天日之明。照烛已悉。何待臣一二谈哉。至于内局提调。事重务剧。有非如臣多病者所可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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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而忝冒未久。适值 玉候违豫。壬癸两年之间。忧焦奔走之状。至今思之。魂梦亦惊。幸赖 宗社臣民之福。渐至平复。私喜虽切。馀惧尚存。未至颠仆。不敢告劳。荏苒岁月。遂逾五年。筋力殚竭。已到十分。臣虽未至衰老。亦系血肉之身。其何以一向支撑乎。臣闻天道满极则招损。人情劳极则思佚。臣之荣宠。可谓太过。而许多兼局。筋力诚不堪矣。裁其太过。令有馀福。纾其积劳。俾得存全。此乃 天地造化分外之殊私。非臣所敢望。而亦不能无望。臣之事 殿下犹父也。 殿下亦必子视于臣。兹以趑趄累日。试一呜呼。伏惟 明主垂怜焉取进止。
论 文宗御容奉安劄
伏以臣见礼曹收议。 文宗御容。将奉安于永崇殿。臣窃以为不可。本朝之制。 太祖御容奉安于平壤,松都,永兴,全州,庆州五处。设殿置官(一作宫)。岁时奠献。盖遵汉朝世室之帝立庙郡国之意也。 世祖御容在奉先殿。祭礼与 太祖同。 世祖亦为世室故也。其他 列圣御容。皆于 文昭殿内别立一殿。为奉藏之所。名曰璿源殿。而无奠献之礼。盖
论 文宗御容奉安劄
伏以臣见礼曹收议。 文宗御容。将奉安于永崇殿。臣窃以为不可。本朝之制。 太祖御容奉安于平壤,松都,永兴,全州,庆州五处。设殿置官(一作宫)。岁时奠献。盖遵汉朝世室之帝立庙郡国之意也。 世祖御容在奉先殿。祭礼与 太祖同。 世祖亦为世室故也。其他 列圣御容。皆于 文昭殿内别立一殿。为奉藏之所。名曰璿源殿。而无奠献之礼。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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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有 御容则不可无奉藏之所。而非有 世献之功德。则不可与创业中兴之主一例故也。兵乱之后。 列圣御容。并为烟烬。而独 文庙得全。又有老斋郎得以识别于四十馀年之后。噫亦幸矣。今璿源殿既不可复。又无他奉安之处。此大臣所以欲奉于永崇殿者也。但本殿乃 世室御容所在。则递迁 御容似不当混入。且既同奉一殿。则奠献之礼。不容独废。欲为并祭则又违 祖宗成规。其间节次。尤涉难便。此不可不熟思而处之者也。传曰春秋。修其祖庙。设其裳衣。以此观之。祖宗遗衣服。亦得庙藏。况于尽像乎。臣意欲奉藏于小樻。仍置 文庙宝册欌内。春秋奉审。时与册宝一体审视。以防蠹损。方得处变之宜。乞以此意下询大臣。使之更议处置。取进止。
因朴焞疏自辨疏
伏以臣顷见岭南儒生朴焞等前后投疏。其所以罪状臣者。靡所不至。幸赖 天日之明。洞烛下情。曲赐分疏。务图存全。况于中间。获蒙不必相蛟之教。丁宁诲谕。有同家人父子之情。臣虽顽愚。宁不知感。第念臣之此谤。事关先贤。若徒恃 圣明之
因朴焞疏自辨疏
伏以臣顷见岭南儒生朴焞等前后投疏。其所以罪状臣者。靡所不至。幸赖 天日之明。洞烛下情。曲赐分疏。务图存全。况于中间。获蒙不必相蛟之教。丁宁诲谕。有同家人父子之情。臣虽顽愚。宁不知感。第念臣之此谤。事关先贤。若徒恃 圣明之
迟川先生集卷之十一 第 438H 页
下烛。而不为一言暴白。有若甘受其罪者然。则实与臣平生尊慕前贤之心。大相剌谬。且闻其时史臣记注。稍涉䑃胧。遂使大臣承旨混被谤言。则于臣心。尤有不安。臣请从实陈之。去八月初九日昼讲。臣以知事入侍。讲讫。相臣请对追入。言及李珥,成浑从祀事。 圣教有曰。李珥固贤者。但有数件疵累。相臣即举染禅曲折。多所陈辨。 上心犹未快也。臣仰禀曰。 圣教有云数件疵累。无乃别有他事乎。 殿下遂以李贵所达丧童之说为教。臣对曰。闾阎间果有此语。乃所以谤李滉。至于李珥。未闻有如此之谤。承旨韩必远曰。此乃郑仁弘构陷李滉之言也。相臣继此陈达如必远所陈。而颇加详尽。 殿下于是下教曰。李贵常时言语间。例多互换姓名。当日 筵中说话曲折。大略如斯。李贵平生以有怀必达为主。街谈巷说。靡不上闻。固出于爱君之忠。而年老心虚。言语多错。称李曙则谬称李适。称金自点则谬称金自兼。称小臣则或称小人。如此之事。比比有之。凡皆 殿下之所洞知。此所以一闻臣等之言。便即领悟者也。李贵今已作故。未知因何话端。以及云云之说。而至于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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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其师之名。上达 天听。以开今日之闹端。则不幸孰甚焉。丧童之说。本为无理。闾阎间所传。不过齐东野人之言。孰有以此致疑于大贤者哉。第于当日 筵中。猝然承问。未暇深思。率口仰对。只陈平日所闻如此云尔。毫无他意于其间。噫。大名之下。造物多猜。诋毁之来。从古圣贤所不免。颜渊之窃饭。孟子之后丧踰前丧。直不疑之盗金。第五伦之挝妇翁。凡若此类。固非一二。既知其诬。何损于大德。假如窃饭之谤。人或有误归之孟子者。则臣必曰非孟子而乃颜子也。踰丧之谤。人或有误归之曾子者。则臣必曰非曾子而乃孟子也。此非谓孟子之贤不及曾子。而颜子之贤不及孟子也。亦非以为颜子孟子真有窃饭踰丧之咎。徒以诬谤之加。在彼而不在此故也。朴焞等居在远方。误闻筵中之语。则其欲为大贤辨明。固无不可。而乃以道路讹传。发为通文。声罪首相。求诸国体。已为可骇。而千里封疏。不即渡汉。迟留郊甸。多费日子。割去原疏。粘以新纸。肆然归罪于多谤寡助之臣身。不亦异乎。然使朴焞辈。但曰此等无理之言。何至上达 天听云尔。则亦或可矣。今则不然。拈出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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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间无情之语。加以深刻之文。其言有曰。急于伸救李珥。做出仁弘所不道之言。以为移谤之计。又曰阴实提起。阳若辨明。噫。人之为言。一至此哉。李贵所陈之言。臣等未及闻也。当日 筵中之教。臣等未曾料也。虽欲预先结约。东西唱和。固不可得。而 榻前真率无他之状。窃想 圣明已照烛无馀矣。臣固尊李珥者也。李珥之一生尊信。非李滉而谁欤。使臣知尊李珥而不知尊李滉。则是犹知慕朱子而不知有程子也。宁有是哉。大抵道者。天下之所共由。而惟圣贤先觉乎此道。则是固天下之所共尊也。况如李滉。蹈仁秉礼。立言垂训。为东方道学之宗。实举国之所推仰。非岭南之所独尊。使臣有一毫诬贤之状。则上自公卿下至韦布。将人人共愤。宁有一日容臣之理乎。臣窃闻当初登对之后。安东儒生郑侙到京闻之。谓左参赞韩汝溭曰。筵臣所谓出自仁弘构陷者。诚是也。正郎曹希仁之所言于相臣。进士李弘经之所言于金时让者。亦与郑侙之言大略相同。而皆被本道儒生削籍黜乡之罚。前县监宋兴周省亲于丹阳。见权涛语及京中所闻。涛曰。此言之为凶徒口实久矣。
迟川先生集卷之十一 第 439L 页
本道之人无老少皆知之云。仁弘辈诪张诬陷之状。在人耳目者如此。则大臣承旨所陈之言。亦岂全无所闻而发者哉。今朴焞等。乃敢多费辞说。反若为仁弘伸理之举。此又臣之所未晓也。近有自南来者。又言朴焞等拜疏之时。道内硕德耆儒费力调停。言既不行。则闭门距客以绝之。名家望族亦各戒饬子弟。令不得联名。有识士子如生员申弘望等以避疏被罚者。亦四五人云。以此观之。朴焞之疏。初不出于岭南公论者可知也。副提学郑蕴在京时。韩必远兄弟偶然相逢。言及此事。蕴曰。我则未闻仁弘有此语。而柳袗为陜川县监时。为我道其所闻于人者。其言云云。但闻此而已。郑蕴朴直。宁肯讳其所闻。权涛自好。亦岂辟于所恶。良以屋下私语。未必人人尽闻故欤。柳袗决非诬贤之人。不过偶言其所闻于相知间耳。以其所言于相知间者。仰陈于 君父。亦何大不可之有哉。朴焞之疏。无非忿懥中流出。其言节节无谓。独其所引孟子答万章之语。庶几近之。而实未知孟子之意者也。臣请因其所言而晓之。夫伊尹之负鼎俎。孔子之主痈疽。皆所谓不经之说。非君子所宜道。
迟川先生集卷之十一 第 440H 页
至于瞽瞍北面之言。尤为悖伦之甚者。咸丘蒙万章之徒。乃以此发问于函丈之间。而孟子又与之反覆论辨。不以诬圣之罪斥之者。岂不以虚实间既有此言。苟其心不在于毁圣人。则举以问难。亦自不害于义理故也。是其圣贤之心。何等光明洒落。岂俗儒所敢窥测者哉。噫。无根之说。其来已久。其闻而传之者亦多矣。而来见有明言其诬。以晓群听如孟子之告万章。顾乃窃窃相戒。盖覆暗昧。有若前贤真有可讳之愆者。则是于尊贤之道。反有未尽。今者因臣 榻前所达之言。士夫间始各显言其所闻。寻厥言根。益知其诬。考诸年谱。以验实迹。使大贤心行。昭然若日星。不亦明白洞快矣乎。所贵于尊贤者。盖将以师其道也。使今之为士者。真有尊李滉之心。则诚宜诵其言服其行。以体其公平仁恕之心。就有不近之言。亦宜即其言之无据而明其事之不然。以喻一世之人。若乃假借尊贤之名。故为心口不相应之言。以济其险陂倾陷之私。则是实前贤之所深恶。而非所望于岭南文献之邦者也。臣虽无状。自谓稍有向善之心。而一朝被人诋斥。至以欺君陷贤之罪。加之身上。此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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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白。固不可一日侧迹于清朝。而臣民无禄。国有大戚。黾勉奔走。有若全无顾忌者然。臣犹自疑。人谓斯何。仍念臣过蒙知遇。连处机要。智虑浅短。事多妄作。见嫉于人。固已多矣。又添诬贤之谤。为人藉口之资。孤危踪迹。自此而益难保矣。诚愿退就散班。谢遣万事。亲近医药。以保馀龄。收拾经书。复寻旧业。纵难补过于既往。或可消谤于将来。倘蒙圣上俯察微恳。递臣本职及兼带之任。俾遂区区之愿。则 天地生成之恩。臣将终始赖之。臣无任激切屏营之至。谨昧死以闻。
辞职劄(丙子)
伏以臣幸蒙 天地父母之恩。回必死之病。返身京洛。庶为再生之人。言念 圣上前后轸恤之至意。虽亲父子间。何以加此。瞻望感涕。不知所陈。臣病比当初危急时。则可谓十减五六。而饮食专不知味。行步未免须人。头重眩晕。精神惝恍。常如梦中人。或有神气稍醒之时。则意谓自此可得渐差。而曾未半饷。热气复升。怔忡惊悸之證。间间复发。则浑身跳动。几欲卒倒。一日之内。变證多端。医者皆言心血内耗。虚火上炎。脾胃虚弱。不能镇定而
辞职劄(丙子)
伏以臣幸蒙 天地父母之恩。回必死之病。返身京洛。庶为再生之人。言念 圣上前后轸恤之至意。虽亲父子间。何以加此。瞻望感涕。不知所陈。臣病比当初危急时。则可谓十减五六。而饮食专不知味。行步未免须人。头重眩晕。精神惝恍。常如梦中人。或有神气稍醒之时。则意谓自此可得渐差。而曾未半饷。热气复升。怔忡惊悸之證。间间复发。则浑身跳动。几欲卒倒。一日之内。变證多端。医者皆言心血内耗。虚火上炎。脾胃虚弱。不能镇定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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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云。此皆臣昔年所患之證。中间幸遭 亨运。长处机要。衔 恩恋宠。唯以颠仆为期。亲旧见臣卯酉奔走。久不生病。皆相怪讶。谓臣昔疾顿除。而实不知臣之供剧。出于耐苦忍痛。其中则未尝一日安稳。而岁累月积。真元消铄。旧證新病。一朝乘虚并作。其发虽暴。其积根实深。非如偶感风寒。可以旬月见效者也。臣之所带本职及国葬都监。事务紧重。非可一日旷官。而嫔宫产期今已踰月。凡在臣子。忧虑方切。而臣方带药房提调之号。以直宿之任。长委同僚。初缘公故。犹有所诿。及至入京。何能一刻自安。臣于在外时。屡陈疏章。未蒙递免。非常之 眷。臣实多感。亦不自料贱疾之沈痼。一至此极。区区之心。惟虑 圣上以厌避见疑。则臣子分义。大觉未安。故不敢继上辞章。今而后始知其决不得行公。则烦渎之嫌。固有所不可避者矣。伏乞 圣明。亟递臣本职及兼带之任。以便公私。取进止。
辞户判劄
伏以臣昨日伏承 圣批。许解内局之任。 谕以安心调治。继而特遣别监。 下问贱疾。小人禄薄。
辞户判劄
伏以臣昨日伏承 圣批。许解内局之任。 谕以安心调治。继而特遣别监。 下问贱疾。小人禄薄。
迟川先生集卷之十一 第 441L 页
何以当此。感惧踧踖。靡所容措。臣之所带本职。系是度支重地。事务烦紧。不可一日旷官。而缘臣久未行公。事多淹滞。至于国葬提调。乃户曹堂上例兼之任。当此葬期已定。工役方急之日。实非虚带职名。养病私室之时。然使臣之所患。可以旬日调理。复从王事者。则岂不欲姑为迟留。以待少差。而自揣气力。苏复之望。漫无期限。虽欲作气强出。终必颠蹶而已矣。凡人之病。出于外感者。初虽若重。既得差路。则亦易复常。臣则不然。内伤虚损。其病在脾。怔忡惊悸。其病在心。心为应物之主。谷为扶身之本。二者俱伤。何以为人。躯壳虽存。真元已耗。若不安心静处。动息节宣。扫除万事。一意调养。期之以岁月之久。则万无复比平人之望。今之解任与否。实关臣之性命。兹敢冒昧万死。复陈私恳。伏乞 圣明。察臣情势之可矜。 许令并递。以活微命。取进止。
辞免兼职仍陈所怀劄
伏以臣获蒙 天恩。解职调病。已将数朔于今矣。针药治疗。非不备至。而證势一向沈绵。元气虚弱。饮食之无味。浮热之往来。自初至今。了无加减。而
辞免兼职仍陈所怀劄
伏以臣获蒙 天恩。解职调病。已将数朔于今矣。针药治疗。非不备至。而證势一向沈绵。元气虚弱。饮食之无味。浮热之往来。自初至今。了无加减。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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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边偏虚之證。比前益甚。半身寒冷。如着冰铁。稍触风气。眉目瞤动。中风之疾。十成七八。慄慄度日。如防大敌。盖缘臣元有宿疾。而又当向衰之年。真元耗损。无复生发之气。恐非药力所可充补。将不得复与平人齿矣。今者元孙诞生。而未趋贺列。国葬已迫。而长阻祭班。思惟分义。如负重罪。瞻望 宸极。第切耿耿。臣年来过蒙 宠渥。兼带华贯。非止一二。其在常时。犹怀惶惕。况于大病之中。其敢虚带度日乎。当初辞职时。切于解剧。未及兼举为请。亦不自料病势之弥留一至于此。意谓闲漫职任。犹可自量气力。间间行公。到今见之。必为终身病废之人。何得以许多兼带。徒为一身之荣而已乎。至于观象监提调。频有 山陵奉审之事。尤非如臣杜门养病者。所当仍冒。则再烦之嫌。有不可避。伏乞 圣明。察臣情势。将臣所带经筵宾客,春秋,观象提调等任。并 许镌免。以便公私焉。仍念臣虽处私室。义同休戚。苟有所怀。则无论大小。随事陈达。亦是愚臣分义之当然也。昨日备局郎厅持示购捕事目。有自中捕告者给木五百疋。赦其前罪等语。臣询其故。则答云若非自中所告。恐有因
迟川先生集卷之十一 第 442L 页
嫌诬告之弊。庙堂讲定如是云。此固美意也。然于臣意。窃以为不然。此贼成群恣行。为日已久。闾巷间闻知之者必多。但不肯告官耳。诚能厚赏广购。宜有趋令者。而至如自中发告。乃是万一之幸。非可以必致者。以此添备一条则可矣。凡购捕者。所以示必获贼也。今闲其必趋之路。而赏其幸有之效。无乃不可乎。且党贼。天下之恶名。虽真与贼同谋者。亦或耻其名而不敢告。况平人见事目如此。则必且虑其见疑于党贼。唯恐敛避之不暇。谁肯出身捕告乎。昔在唐元和间。狂贼伤害宰臣。宪宗大惊。特降诏书。明立条格云。有能捉获贼者。赐钱万贯。仍加超授。仍命载钱置市。劝诱百姓。贼终就捕。克正邦刑。今不逞之徒。黑夜聚党。呼唱街市。诳惑小民。其无国法甚矣。若不捕治。实恐元和之变。复出于今日。购捕之策。诚不可忽。宜仿元和条格。许令人人皆得捕告。而又量加赏格以劝之。而既告之后。明加查覈。俾免横罹之患者。乃有司事耳。非庙堂所当先虑者也。且扈卫厅之设。意有所在。而堂上中在外者四员。作故者三员。在丧者一员。只有四员在京。而申景禛病未察任。申景禋差舆
迟川先生集卷之十一 第 443H 页
士大将。将陪丧出外。而不久又赴元帅幕府。扈卫之虚疏。莫此时为甚。窃闻 陵所功役。今已垂毕。堂上一员都厅二员。足以完其馀役。具宏,李时白皆可召还。申景禋所任。亦以他人作代。使之仍留宿卫。其于虑患之道。方为万全。令庙堂商量处之幸甚。取进止。
论三件事得失劄
伏以臣病伏穷巷。不得与闻朝议。近来政令施设。往往有不合于事宜者。固不敢随事陈列。只将数件事略效愚见。条列于后。言涉出位。不任惶悚。取进止。
一。国家之所赖而扶持者。人心也。王者之所恃而服民者。政令也。政令不信则民心不服。民心不服则祸乱随至。可不惧哉。臣前见户曹启辞。下三道请遣敬差。看审量田后被灾田畓。而其言有曰。慰三南怨咨之民。布国家如伤之泽云。臣以为此举专为恤民而发也。今见敬差赍去事目甚烦。曰年分覆审也。私结括出也。曰堤堰摘奸也。加耕摘奸也。马场花利也。曰假属官田出税也。曰内需私田抽刷也。曰召募及各衙门屯田成册也。凡所以搜
论三件事得失劄
伏以臣病伏穷巷。不得与闻朝议。近来政令施设。往往有不合于事宜者。固不敢随事陈列。只将数件事略效愚见。条列于后。言涉出位。不任惶悚。取进止。
一。国家之所赖而扶持者。人心也。王者之所恃而服民者。政令也。政令不信则民心不服。民心不服则祸乱随至。可不惧哉。臣前见户曹启辞。下三道请遣敬差。看审量田后被灾田畓。而其言有曰。慰三南怨咨之民。布国家如伤之泽云。臣以为此举专为恤民而发也。今见敬差赍去事目甚烦。曰年分覆审也。私结括出也。曰堤堰摘奸也。加耕摘奸也。马场花利也。曰假属官田出税也。曰内需私田抽刷也。曰召募及各衙门屯田成册也。凡所以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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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隐利。靡细不举。此皆该曹之所不可已者。而骚屑之弊。殆难胜言。其中有甚不可者。第三条陈田免税耕食。依前事目限三年勿为收税。而奸细之民。舍其有税之熟田。耕其无税之陈田者。陈田之税。切勿颐下云。凡民田之既在田案者。后虽陈荒。例为出税。则其田之耕否。无与于常税之盈缩。元非国家所当问。且就许多陈田中。某人应出税。某人不应出。逐一查正之际。小民怯于被罪。书员利于受赂。耕陈者一样受弊。不几于名实之相左乎。且量田之后。富家豪族互相扇动。欲有所挠改者不胜其多。此辈乍见该曹启辞。各有希望之心。而及敬差下去。终无以副其所望。只有种种弊端而已。则其归咎朝廷。必倍前日。是朝廷施惠之意。反归取谤之资。无乃不可乎。田畴之政。欺诈多端。王者治民。务存大体。上年量田田案。大概就绪。自馀些少遗剩。姑且弃之。与民休息。方为得体。臣又闻湖南虽曰被灾。禾稼颇为茂盛。前头若无别灾。不无丰登之望。湖西又为其次。岭南被灾。视两道为酷云。而想亦不如传者之太甚。臣之愚意。依上年例。姑停覆审。过三年后始遣敬差。以今日事目。更
迟川先生集卷之十一 第 444H 页
加一番整顿。今年被灾处则只令本道依例启闻给灾。方为得宜。但守令庇护土民。多不以实报。都事惮于行役。未必一一查审。朝廷若以此为虑。则敬差官改称给灾御史。姑勿发送。待本道状启之来。驰往报灾处。摘奸而来。则可无骚扰之患。而有着实之效矣。臣曾忝户曹。以税入元数。较量一年用度。不至大段窘急。特患所馀无多耳。今此给灾所缩。应不过数千石。而明年则又当依数出税。何必惜数千石之米。致此骚屑乎。无已则有一焉。常时收税之规。今陈则例为出米。上年量田时。只据事目前所耕而编入田案。如此等田。并不收录。但书今陈二字以别之。以常规言之。当入出税之中。而为其大举之馀。事与常时有间。故并弃以与民。以舒其力。今若以缩税为虑。则令各官就田案所录今陈处。面加查审。其已起耕处。使之照结出米。则事有依据。亦可为少补。然终不如并为不问之广大也。
一。交邻之道。固当一遵定式。不可挠越。如或事与时异。势须变通。则不必胶守旧例。要之保国安民而已。近因日本事机。稍异前日。不得不为弥缝之
一。交邻之道。固当一遵定式。不可挠越。如或事与时异。势须变通。则不必胶守旧例。要之保国安民而已。近因日本事机。稍异前日。不得不为弥缝之
迟川先生集卷之十一 第 444L 页
计。如马才之送书式之改。靡不曲循马岛之请。而独于礼单一事。未蒙准许。臣窃以为非计也。当初本国与家康结和时。家康新得志。尽反秀吉所为。求和之意。出于至诚。专以和事委诸岛主。而岛主之欲交我国。乃其至愿。故礼单多少。元不挂意。然且歉其太薄。本岛加备若干物件。以悦关白。此事既载于前使臣日记中。似非译官所做之言也。况今关白年少轻诞。席祖父之富强。侈然自大。加以调兴之谗。疑衅已积。麟西堂之出来。可见岛主之危疑。岛主被罪。调兴复用。则嫁祸两国。势所必至。然则安岛主。乃所以安我边也。其事岂不重哉。若以违式为难。则马才不必送。书式不必改。若以物件为重。则一匹之马二十疋之段。至为些少。虽使逐年送之。不可以此所费。易其边境之患。况十年一度之行乎。兹事利害得失。较然可见。臣以为宁被岛主之欺。不可太为靳固。以误边上事机也。伏愿 圣上三思而处之。
一。广取武士。为国家莫大之弊。出身多自军伍。以致兵额日缩。一也。出身既多。官爵不能遍及。则反归怨朝廷。二也。壬辰以后。惟思广取。试才太轻。倖
一。广取武士。为国家莫大之弊。出身多自军伍。以致兵额日缩。一也。出身既多。官爵不能遍及。则反归怨朝廷。二也。壬辰以后。惟思广取。试才太轻。倖
迟川先生集卷之十一 第 445H 页
参者众。农夫贱隶。见其同类容易升为两班。便生轻侮之心。名器日轻。人不安分。三也。近日言事者。徒知一时赴防之为重。而不思后日之弊。每以广取为言。臣心常非之。近日西路设科。虽出不得已。犹有太滥之叹。况见备局公事。又欲于三南。譬晓校生。试其武艺。列名启闻。合榜于前头别举。则是使一时苟简之政。不独行于西路而已。以事体言之。莫重科举。何可以一番试才而许其参榜。以道理言之。国家设置校生。所以使之读书修行。以助风化。今未有教养之实。而反诱之以利。使其反儒而就武。岂不骇于人听乎。臣愚之意。必先行教训之政。劝其学习其业。有不从令者则依例汰定军额。始为得体。请令庙堂更议处之。
待罪劄
伏以臣前上劄本。论敬差一款。只缘所怀如此。白直攻破。反覆讨论。归诸至当而已。今闻户曹判书金荩国因此上辞本。此必臣措语失当。未蒙重臣见谅而然也。荩国于臣为先进。臣之常所敬信。独此一事。未免所见各异。前劄云云。盖亦恃其亲厚。不存畦畛。窃自附和而不同之义。宁有一毫他肠。
待罪劄
伏以臣前上劄本。论敬差一款。只缘所怀如此。白直攻破。反覆讨论。归诸至当而已。今闻户曹判书金荩国因此上辞本。此必臣措语失当。未蒙重臣见谅而然也。荩国于臣为先进。臣之常所敬信。独此一事。未免所见各异。前劄云云。盖亦恃其亲厚。不存畦畛。窃自附和而不同之义。宁有一毫他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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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前忝户曹时。适无覆审之事。故流来敬差事目。实未得见。今闻启下事目。槩出仍旧磨鍊。此乃臣之不察处也。虽旧规如此。节目既烦。则民弊滋甚。恐非今日所宜行。年分等第。逐年看审。诚为金石之典。都事覆审时。田夫受弊。实与京官之行无甚差别。荩国所言皆是也。但臣愚意。上年量田。今年水灾。民间一番骚扰。亦系重大。故欲依上年例姑停覆审。仍用甲戌等第。令民间除其书员赠赂。敬差供馈之费。以为救饥之资。而其被灾处。令本官亲查启闻。以待京官摘奸。则守令不敢滥报。而民蒙实惠。至于川崩浦落。永不可耕食处。固当削去田案。俾无后患。而第思被灾之处。据目前所见。无不惨酷。某田为明年可耕。某田为永不可耕。诚恐未易查出。容有虚实相蒙之弊。不如姑为一体给灾。过三年后始遣敬差。依例覆审。打量新起。编入田案。而今年被灾永不耕作处。并行汰减。恐或得宜。臣前劄之意盖在于此。而得见备局回启。乃以都事覆审为请。此则非臣本意也。大槩臣只陈所怀。至于裁酌禀处。专在该曹。何敢自是己见。缘臣劄辞欠于委曲。致令当事之臣不安其职。无任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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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待罪之至。取进止。
辞礼判劄
伏以臣伏蒙 天恩。解职调病。经春涉夏。药饵为邻。自入秋节。始觉少效。而病根犹在。元气未复。饮食起居之节。一或失宜。前證辄发。寻常戒惧。如护婴儿。第观近来时事。日渐艰危。 君父宵旰。公卿焦劳。自顾分义。殊未觉在家之安便。而备局之任。非如该曹专责之比。早暮疏数。犹可自量气力而处之。且臣阻隔 天颜。已过累朔。私忧微悃。久未陈吐。如得一番入待。仰达所怀。则至愿乃伸。死亦无憾。而但以兼带减批之后。畏怯风露。未敢诣 阙。经营旬日。始得一出。随行备局。不过数度。再闻开筵。一未入参。瞻望 天门。只切悼叹。不意今者。乃蒙新 命之降。此必 圣上未察臣情势之如此。见臣出谢。谓可以更备驱策之用也。臣本非爱身图便之人。筋力所及。固所不辞。第念臣之病根。出于劳苦所伤。半年调养。铢累寸积。仅入差境。而不待完复。遽当该司之任。文书之趁限。衙仕之有期。寒暄饥饱。未免失其常度。一朝添證。前功尽弃。将使臣量力随行之计。并归虚地。犬马微命。虽不
辞礼判劄
伏以臣伏蒙 天恩。解职调病。经春涉夏。药饵为邻。自入秋节。始觉少效。而病根犹在。元气未复。饮食起居之节。一或失宜。前證辄发。寻常戒惧。如护婴儿。第观近来时事。日渐艰危。 君父宵旰。公卿焦劳。自顾分义。殊未觉在家之安便。而备局之任。非如该曹专责之比。早暮疏数。犹可自量气力而处之。且臣阻隔 天颜。已过累朔。私忧微悃。久未陈吐。如得一番入待。仰达所怀。则至愿乃伸。死亦无憾。而但以兼带减批之后。畏怯风露。未敢诣 阙。经营旬日。始得一出。随行备局。不过数度。再闻开筵。一未入参。瞻望 天门。只切悼叹。不意今者。乃蒙新 命之降。此必 圣上未察臣情势之如此。见臣出谢。谓可以更备驱策之用也。臣本非爱身图便之人。筋力所及。固所不辞。第念臣之病根。出于劳苦所伤。半年调养。铢累寸积。仅入差境。而不待完复。遽当该司之任。文书之趁限。衙仕之有期。寒暄饥饱。未免失其常度。一朝添證。前功尽弃。将使臣量力随行之计。并归虚地。犬马微命。虽不
迟川先生集卷之十一 第 446L 页
足惜。区区苦心。实亦可怜。伏乞 圣明。曲谅愚恳。命递臣新除职名。以便公私。不胜幸甚。取进止。
辞职劄
伏以臣再陈私悃。辄蒙 温批。兢惶陨越。若无所容。仍念臣事 君无状。自速罪戾。几陷于千仞坑堑之中。蒙 殿下过赐容护。俾得复齿人类。生臣者父母。知臣者 圣明。士为知己者死。况于 君父乎。一息未绝。理难退处。顾惟虚羸之病。最怕风寒。曾在中秋暑气未敛之时。犹以一番肃谢为难。戒晓办装还止者屡矣。不得已预宿 阙门之外。始伸一谢之愿。今者冬节已深。天气凝冱。且于前月。连灸膏肓肺俞。疮瘢未合。感伤又重。浮热挟痰。升降无常。稍开窗户。眩晕欲倒。瞻望 天门。如隔弱水。私切悼闷。不知所喻。使臣徒知退伏之未安。不量气力之难堪。扶曳一出。终至颠仆之域。则于公于私。有害无益。亦且并与其将所以报 恩者而失之矣。兹敢不避烦渎。冒恳至。此情亦戚矣。伏惟 天地父母。特加哀怜。递臣本职及兼带内局备局经筵春秋宾客等任。以终全活之 恩。不胜幸甚。取进止。
辞职劄
伏以臣再陈私悃。辄蒙 温批。兢惶陨越。若无所容。仍念臣事 君无状。自速罪戾。几陷于千仞坑堑之中。蒙 殿下过赐容护。俾得复齿人类。生臣者父母。知臣者 圣明。士为知己者死。况于 君父乎。一息未绝。理难退处。顾惟虚羸之病。最怕风寒。曾在中秋暑气未敛之时。犹以一番肃谢为难。戒晓办装还止者屡矣。不得已预宿 阙门之外。始伸一谢之愿。今者冬节已深。天气凝冱。且于前月。连灸膏肓肺俞。疮瘢未合。感伤又重。浮热挟痰。升降无常。稍开窗户。眩晕欲倒。瞻望 天门。如隔弱水。私切悼闷。不知所喻。使臣徒知退伏之未安。不量气力之难堪。扶曳一出。终至颠仆之域。则于公于私。有害无益。亦且并与其将所以报 恩者而失之矣。兹敢不避烦渎。冒恳至。此情亦戚矣。伏惟 天地父母。特加哀怜。递臣本职及兼带内局备局经筵春秋宾客等任。以终全活之 恩。不胜幸甚。取进止。
迟川先生集卷之十一 第 447H 页
丙子封事第一
伏以臣病伏私室。不与朝廷之议。闻诸道路之传。今此金差之言。悖慢凶狡。有不忍闻。凡有血气。孰不愤惋欲死。窃闻句管问答。庙堂筹画。辞直理当。有足可观。然于臣心。有不得不为过虑者焉。当初约和时。朝廷以君臣大义。反覆开陈。彼虽犬羊。亦有知觉。故不敢强我以非义。约为邻国。告天立誓。十馀年间。未有他说。今忽发为此言者何也。且虏既跨据大漠。无所受制。肆然称帝。谁复禁止。而必欲藉口于我国者。其心或难知。我若只以口语答之。则事迹晻昧。无可据證。如使骄虏反其辞说。而诬我于天下。其将何以自解乎。臣之愚意。例答之外。别为一书。备陈伪号之不可僭。臣节之不可易。尊卑之等不可紊。以明大义而存国体。仍将虏书及我国所答。移咨督府。转奏 皇朝。一面下谕八方。训饬兵马。以待其变。使天下之人。晓然知朝廷处置之明白。然后可以折虏谋而壮士气。书之史册。无愧辞矣。且闻龙胡之行。唯以春信吊祭为名。而汗书亦无别语。其所谓悖书者。乃八高山及蒙古王子书也。答其循例之书。而拒其悖理之言。君
伏以臣病伏私室。不与朝廷之议。闻诸道路之传。今此金差之言。悖慢凶狡。有不忍闻。凡有血气。孰不愤惋欲死。窃闻句管问答。庙堂筹画。辞直理当。有足可观。然于臣心。有不得不为过虑者焉。当初约和时。朝廷以君臣大义。反覆开陈。彼虽犬羊。亦有知觉。故不敢强我以非义。约为邻国。告天立誓。十馀年间。未有他说。今忽发为此言者何也。且虏既跨据大漠。无所受制。肆然称帝。谁复禁止。而必欲藉口于我国者。其心或难知。我若只以口语答之。则事迹晻昧。无可据證。如使骄虏反其辞说。而诬我于天下。其将何以自解乎。臣之愚意。例答之外。别为一书。备陈伪号之不可僭。臣节之不可易。尊卑之等不可紊。以明大义而存国体。仍将虏书及我国所答。移咨督府。转奏 皇朝。一面下谕八方。训饬兵马。以待其变。使天下之人。晓然知朝廷处置之明白。然后可以折虏谋而壮士气。书之史册。无愧辞矣。且闻龙胡之行。唯以春信吊祭为名。而汗书亦无别语。其所谓悖书者。乃八高山及蒙古王子书也。答其循例之书。而拒其悖理之言。君
迟川先生集卷之十一 第 447L 页
臣之义。邻国之道。得以两全。于计为宜。况今 山陵未毕。守备未完。权宜缓祸之策。亦何可全然不思。金差不妨招见。所不可见者西獭耳。西獭不必薄待。所当严斥者悖书耳。臣窃观今日虏情。特有早晚。等是被兵。但不可矇眬处置。以致见卖。过于落莫。以促其兵耳。城门闭言路开。虽有悔端。亦不济事。今日之势可谓急矣。而幸未至于目前被兵。伏愿 殿下。益加愤发。先立大志。如顷日谏臣筵臣之言。多所采纳。收叙言事之臣。勇革病民之政。振拔人才。激励将士。以慰臣民之望。则人心既悦。国势自固。虽有外患。亦不至大段颠沛矣。臣之贱疾。一向沈绵。精神昏愦。全不省外事。而窃不任区区忧国之诚。冒陈所怀。唯 明主裁之。取进止。
丙子封事[第二]
伏以臣五朔经营。仅一入侍。区区愚悃所欲陈者甚多。而臣素拙于口谈。加以大病之馀。神志昏愦。不能十举三四。而所陈之言。亦无一事获蒙领可。固知言不足用。然不能无慨然于中也。至如西事一款。窃覵 天意。似若不以臣言为妄。而竟无采施之实。此系安危大计。不容但已。近日台閤之上。
丙子封事[第二]
伏以臣五朔经营。仅一入侍。区区愚悃所欲陈者甚多。而臣素拙于口谈。加以大病之馀。神志昏愦。不能十举三四。而所陈之言。亦无一事获蒙领可。固知言不足用。然不能无慨然于中也。至如西事一款。窃覵 天意。似若不以臣言为妄。而竟无采施之实。此系安危大计。不容但已。近日台閤之上。
迟川先生集卷之十一 第 448H 页
人人皆言斥和。独谏院一劄。言论甚正。方略可采。似非随众和附之比。诚使庙堂之意专在于绝和。则回启之辞。一何䑃胧回护。遂无一言一策之见施。此不过元无定算。特为迁就之计者耳。夫既不能用谏院之论。以决战守之计。又不能用臣之言。以为缓祸之谋。一朝虏骑长驱。不过体臣入守江都。帅臣退处正方。清北列邑。固将委以与贼。安州一城。势必不能独全。生灵鱼肉。 宗社播越。到此地头。咎将谁任。臣之愚意。 大驾进驻。虽不可轻议。体臣帅臣皆当开府于平安道。兵使亦宜入处于义州。约束诸将。有进无退。方合于战守之常道。且移书沈阳。备陈君臣大义。仍言秋信不入送之由。一以探虏情形。一以观彼所答。彼若别无他心。仍用兄弟之礼。则依胡氏所论。姑守前约。内修政事。以为后图。务反石晋之前辙。如其不然。则固守龙湾。背城一战。决安危于边上。虽或计非万全。犹愈于束手待亡。舍此不图。一向媕婀。欲言进战。不无疑惧之念。欲言羁縻。又恐谤议之来。彼此不及。进退无据。江水将合。祸迫目前。所谓待汝议论定时。我已渡江者。不幸而近之矣。臣窃痛焉。今虽已
迟川先生集卷之十一 第 448L 页
晚。犹或可为。伏乞 殿下。下臣此劄于庙堂。无或如前掩置。趁速议覆。俾无日后之悔幸甚。取进止。
丙子封事[第三]
伏以臣不量时势。妄陈愚见。重被台评。几陷不测。幸赖 圣明洞察臣之本情。委曲分释。靡有馀蕴。虽使臣自为辨明。无以过此。感激 恩眷。涕泪交流。破脑刳肝。岂足仰报。臣以不才无状。致身崇品。福禄太过。灾眚自至。疾病沈痼。诋谤交集。固已无复当世之念。第有区区之危悃。尚未尽暴于 天日之下者。即欲都无一言而退。亦有所烦冤懑郁而不容自已者矣。臣禀性轻脱。不晓机关。寻常对人言语。悉露悃愊。靡所隐蔽。至于登对之际。尤是慎言之地。而率尔之性。不能矫揉。每以屋下所常言者。仰达于 天听。动触时讳。加以拙于口语。心之所存。不能形之于口。临当入侍。预为思量所欲上达之事。暗记于心上。如宿搆文字。则亦能稍成头绪。如或卒然承 问。信口而对。则例多颠错。殆不成说话。或不能谛听 天语。往往失其 下问之意。退而思之。方始知悔。此皆臣不能修辞之病。非不自知甚明。而临场如醉。不觉其谬。上年 筵
丙子封事[第三]
伏以臣不量时势。妄陈愚见。重被台评。几陷不测。幸赖 圣明洞察臣之本情。委曲分释。靡有馀蕴。虽使臣自为辨明。无以过此。感激 恩眷。涕泪交流。破脑刳肝。岂足仰报。臣以不才无状。致身崇品。福禄太过。灾眚自至。疾病沈痼。诋谤交集。固已无复当世之念。第有区区之危悃。尚未尽暴于 天日之下者。即欲都无一言而退。亦有所烦冤懑郁而不容自已者矣。臣禀性轻脱。不晓机关。寻常对人言语。悉露悃愊。靡所隐蔽。至于登对之际。尤是慎言之地。而率尔之性。不能矫揉。每以屋下所常言者。仰达于 天听。动触时讳。加以拙于口语。心之所存。不能形之于口。临当入侍。预为思量所欲上达之事。暗记于心上。如宿搆文字。则亦能稍成头绪。如或卒然承 问。信口而对。则例多颠错。殆不成说话。或不能谛听 天语。往往失其 下问之意。退而思之。方始知悔。此皆臣不能修辞之病。非不自知甚明。而临场如醉。不觉其谬。上年 筵
迟川先生集卷之十一 第 449H 页
中。因一言妄发。见攻于岭南士子。费了许多文字。仅得自明。至今思之。心胆犹寒。知臣病痛者。常戒臣曰。如有所怀。可具文字上达。慎勿于 榻前开口。臣亦痛自惩艾。刺舌久矣。顷日再次入侍。只欲陈达边事而已。愚妄无状。顿忘前戒。又复妄发。自触祸机。惟口兴戎。岂不信哉。申恦辈所怒于臣者。未知何事。而启辞中既以屏去承旨一款为臣罪目。则臣不得不据其所言而辨之也。臣常念 祖宗定官制也。三司之职五六品居多。皆以年少新进充之。盖欲藉其耳目之捷敏。志气之果锐。以资助治道。君上有失德则争之。宰相有不法则规之。虽有过激。例加宽贷。不使摧折其气者。所以开其敢言之路也。至于国家大计。关系安危者。则自有老成大臣与列卿诸宰。量度机宜。禀 旨处置。非年少辈所敢与。臣及仕 宣庙朝。未见三司之官擅议军国之政。及至 圣上临御。优容谏臣。大开言路。固是清朝之美事。而未免有政归台阁之叹。朝家有大段处置。大臣不能自断。动为浮议所制。朝廷不尊。国体日轻。至于今日而其弊极矣。试以近事言之。罗德宪之使奴也。假令实有所失。亦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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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存斟酌。从容议罪。不使宣露。方合为国讳恶之义。况其抗礼不屈。捐弃汗书事状。明白在人耳目者乎。窃闻当初状启之来。庙堂至有褒赏之意。而横议卒发。勒加以屈膝虏庭之罪。夫藩国使臣。屈膝僭逆之奴。岂是国家美事。而喧然相传。若闻好语。如有明其不然者。则勃然大怒。此岂人之性情哉。至于入送胡译。传致国书。以明绝和之端不自我始者。臣之所见。自初如此。故再次劄陈。而未蒙采施。 敕使到馆之明日。即发侦探行间之言。恳恳不已。若非 中朝所知。则为 敕使者何敢擅以军机重事。泄之于藩国乎。夫我国既不能兴兵捣穴。以除天下之害。至于行计之请。又拒之而不从。则不但 敕使之落莫。即 中朝闻之。亦必大以为怪。然则虽知其事之龃龉。其势固不得不许。况观势乘便。不无可图之事者乎。故于 榻前下问之日。大臣诸宰之言。不谋而同。既以此复于 敕使。而敕使又将归奏 天子。至于誊示奏稿。又于碧蹄饯宴之日。面嘱大臣益致丁宁之意。诚非偶然计也。此盖 天朝之人。目见我国兵力单弱。决不可与虏相抗。故不以他事望我。而付以用计
迟川先生集卷之十一 第 450H 页
之策。观其揭帖所云保境息民。固是人情。阳施阴设。以示不测等语。则其意固可见矣。而二三年少。不有 敕使之深虑。不计庙堂之苦心。肆然陈启。归咎朝廷。以欺吾民负 皇朝等语。发诸朝报。传播远近。未知何者为欺吾民。何者为负 皇朝乎。我国西有沈阳。傍有椵岛。而彼皆窃购朝报。窥觇国情。台谏启辞措语。不可不慎重者如此。而今以年少辈妄言之故。将得谤于 皇朝。见疑于邻敌。證父攘羊。直则直矣。而圣人犹且不许。况其父初不攘羊。而其子诬引以證之。岂不大悖于理哉。罗德宪之事。都督适因假獭之言。详知实状。至于 奏闻。则天下之疑。固已冰释矣。今此欺 皇朝之语。显发于我国臣子之口。而又无傍观立證之人。将使国家。何以自解于 天朝乎。士夫好名。亦固美意。而其流之弊。乃至于此。臣之忧闷痛迫。实在于斯。而入侍之日。仰聆 天语。实与臣之所忧相合。而为其言事之人。不敢显斥其非。但曰此等军机重事。贵在神秘。只当与腹心大臣密议处之。虽承旨内官。皆不可闻也。因举丁卯三司启请夜击之事。以證我国机事不密之一端。古人所谓有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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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言之者也。非谓国家大小事。皆可斥去承旨。而独与大臣议也。其他所陈。亦莫非忧闷世道。发自真情。少无他意于其间。不料年少辈不能平心听言。就臣多少说话中。摘取一句无情之语。藉为口实。欲挤之于罔测之地。人心之危险一至此哉。夫不闻话端之所自。不察本情之所在。截断首尾。拈出单辞片语。以为疵病。则虽圣经贤传之言。亦必有可疑处。况于臣之素不择言者乎。今日攻臣之论。出于若干年少之口。而举朝靡然。或相和附。其间非无知臣诬枉者。而环立相视。终不敢明臣心事者。无他。一开口则相随而入于和议科臼中故也。此见主和二字。为臣一生身累。然于臣心。尚未觉今日和事之为非。请以前后 榻前所陈之意。反覆而明之。盖石晋高祖之起兵河东也。桑维翰劝令称子称臣于契丹。借兵以取中国。事成之后。事契丹益恭。其为中国之羞辱。莫此为甚。出帝即位。景延广建议去臣称孙。言于契丹使曰。翁怒则来战。孙有十万横磨剑以待之。桑维翰屡请逊辞以谢契丹。出帝不听。盖其时石晋兵力不下于契丹。而称臣之辱。实天下之人所共愤。则桑维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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谏。宜其不能入也。其后契丹连岁入寇。辄为晋所败。河上之战。澶州之战。相州之战。阳城之战。定州之战。石晋之威。亦已少伸。而契丹之怒嚣然未已。中国罢敝。不能自存。始乃遣使请复称臣。契丹不许。及三年。契丹大举入寇而石晋遂亡。夫桑维翰之谏。近于智矣。而当初失计。导主臣虏。以基中国之难。景延广之言。近于正矣。而不度时宜。轻开虏衅。以致覆亡之祸。其事虽殊。厥罪惟均。故朱子纲目削其官而两贬之。向使维翰初无臣虏之罪。只有谏止之言。则将为石晋之忠臣。岂有与亡晋之延广同被贬削之理乎。且见先儒胡氏之论曰。即事而言。延广亡晋之罪无可赎者。即情而论。以晋父事契丹。中外人心皆不能平。故慨然欲一洒之。而不思轻背信好。自生衅端。狭中浅谋。一朝之忿。忘其身以及其君。如使延广虑善而动。动惟厥时。姑守前约。内修政事。则不出数年。可以得志。夫以义理言之。则以天子之尊。父事夷狄。其在石晋臣子。犹有所不堪。况以胡氏学术之正。尊中国攘夷狄。乃其一生事业。则立言著论。追议前代得失于百年之后。有何一分顾藉。而乃以轻背信好。姑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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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约等语。反覆抑扬。多所嗟惜。恕其心而罪其迹。若是者何哉。盖以人臣为其君谋国。而不存远虑。果于自用。以致亡人之国。则其事虽正。而其罪有不可逃故也。曾在 宣庙朝甲午年间。 天朝诸将。倦于用兵。始有讲和退贼之计。令我国奏请 天朝。故臣成浑首陈可许之意。而论者哗然非之。及全罗监司李廷馣继发讲和之言。将被重罪。浑与时相柳成龙独怜其忠。约于 上前同辞救解。浑先曰。廷馣之言。乃以伏节死义为心者也。 宣庙大怒。浑惶恐谢罪。柳成龙遂不敢言而退。自此攻浑之论益急。章疏纷纭。至有早正王法。以谢后世等语。不惟时议如此。为浑门生者。亦颇致疑于浑。浑以书往复自解。其答申应矩书曰。人之所见。必有误入于前。然后发为言论。贻害于后。鄙见每谓事有是非有利害。主于是非则见理而不见物。主于利害则见物而不见理。是以董子谓正其义不谋其利。然在朝廷则或有是非利害合而为一处。朝廷利害之所在。即是非之所在也。坐此一句所见。而陷于一世大戮。其答黄慎书曰。秦桧在前。千载之下。孰不欲剚刃其腹。是以言涉于和。众共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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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好名者惜名。趋利者求利。谁肯自近于秦桧之故迹哉。鄙人之言。不幸而欲顺 中国之意。宜乎贤者忧我之尽弃平生。污蔑其身。而莫之救以死也。虽然制事者必察其时。论人者当原其情。不可以疑忌之心。遽律之以一切之法也。又曰。朱子云既不枉尺而直寻。又不胶柱而鼓瑟。若使天下道理。只有上一句而已。则又安用更说下一句哉。又曰。来喻云与其讲和而存。无宁守义而亡。此乃人臣守节之言耳。宗社存亡。异于匹夫之事。如此立说。不觉涕泗交颐也。又曰。内修之实。专在本原。而人人畏避不敢言。独于欲合 中国之说。攻之如此。无畏故也。吾恐本原不立。而大义不可单行。亦不足以救宗国之亡。而同归于亡国之大夫。安能免后世之责哉。又曰。韩侂胄伐金。可谓伸大义于天下。而先儒以几危宗社罪之。张南轩以复雠为事业。而使之伐金则以金不可伐为言。凡以此者。宗社为重。而相时度力。为时中之义耳。凡此数款语。岂非今日廷臣之所当深思者乎。夫倭贼蹂躏八方。辱及 两陵。其在我国。诚百世必报之雠。而成浑以一时儒宗。因天将之一言。敢发 奏请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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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之端。此岂忘雠负君而然哉。盖以当日事势。自有甚不得已。若使徒守一切之论。不思权宜之计。则其祸必不止于 两陵遭变而已故也。成浑既被谤而去。柳成龙仍持和议。遂有黄慎之行。成龙既败。李德馨又持前说。继有松云之遣。游辞缓贼。苟支时月。天兵既撤。贼亦敛归。我国之至今保全者。虽出于 皇朝拯济之惠。而亦由于前项数臣不避谤言。竭忠担当之力也。事固有名美而实不然者。如大舜不告而娶。如有以娶妻必告之语。致诘于舜者则舜必难于为对。太王避狄去邠。如有以国君死社稷之说。致责于太王者则太王亦必难于为对。然舜与太王。终不拘于或者之言。而自甘于废伦亡国之归。盖道有经权。事有轻重。时之所在。义亦随之。圣人作易。中贵于正。良以此也。然非见理不惑。执德不回之君子。孰能斟酌得宜。确守所见。以了一世之事者哉。今以成浑书中之语。想见当时心事。足令人潸然一涕也。至于今日之事。则又有大异于此者焉。以时势言之则既无石晋兵力之强盛。又无壬辰天兵之可恃。以义理言之则初无称子称臣之辱。又非 祖宗难忘之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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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使朱,胡两贤及成浑,柳成龙,李德馨,李廷馣诸臣复生于今日。则其是非得失之所在。不难定矣。今之议者皆曰丁卯之和。固不害义理。至于今日。贼已僭号。不可更与之通使。此言似矣。而实未深思者也。使奴违丁卯兄弟之盟。而迫我以非礼。则于义固有决不可从者矣。今既不然。而仍用邻国之礼。则彼之僭号与否。非我所当问。何可以礼义责夷狄乎。议者又曰。当初驱逐龙差。固为失着。而业已移咨椵岛。下谕八方。更将何辞复与虏通使乎。此亦知其一。未知其二者也。夫既以当初轻绝为非。则到今追改。有何不可。圣人有言。过则勿惮改。夫不自量力。轻为大言。横挑犬羊之怒。终至于生灵涂炭。 宗社不血食。则其为过也孰大于是。使朝廷翻然改图曰。始闻伊贼僭逆之言。不胜痛嫉之心。且虑非礼之胁。遂定宁以国毙之计。旋见虏书。不失兄弟之称。自量国力。还有轻绝之悔。深惟长虑。聊复云尔。以此上闻于 天朝。下示于百姓。处事明白。其谁曰不然。臣见近来朝廷大小政令。未免数变。以致失信于民者甚多。而未闻有发言匡正者。独于系国家安危之事。必欲胶守小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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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挑强虏之衅而莫之顾者。何哉。此又臣之所未晓也。故臣之为此羁縻之言者。非敢不顾是非。徒为利害之说。以误 君父也。酌之以时势。裁之以义理。證之以先儒之定论。参之以 祖宗之往迹。如是则国必危。如是则民可保。如是则害于道理。如是则合于事宜。靡不烂熟思量。有以信其必然。常窃以为国力方竭。虏兵尚强。姑守丁卯之约。以缓数年之祸。得以其间。发政施仁。收拾民心。筑城储粮。益固边备。敛兵不动。以观彼衅。为我国计。无出此者。既以素定于心。又以屡言于人。然而畏谤之心。犹切于中。且闻庙堂之议。亦多与臣相近。冀或有分谤之处。故一争于龙差在馆之日。再陈于商胡未到之前。而皆略见微意。以发其端。不敢尽其所欲言。以俟 君相之处分。而言既无效。累失事机。浩叹私室。心病转甚。或有谓臣者曰。时议方峻。空言无益。若能黾勉出仕。周旋备局。则犹不为无助。臣亦惟之。此言近理。故扶策垂死之形骸。触冒方张之廷议。入陈于 榻前。出争于大臣。焦唇乾舌。不自知止。凡若是者。岂有他哉。诚闷 宗国之将危。而不暇更计一身之利害耳。朝廷之上。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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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恻隐之心者。宜若在所哀矜。而乃反怒目相视。攻击如不及。亦独何心哉。胡译不送则已。送则一刻为急。而 榻前议定之后。犹存迁就。自示难色。得令年少之论。有以乘其间隙。离京既晚。停湾且久。近闻西报。贼已还穴。似有后期无益之忧。和事已无可望。势将坐待兵祸。到此地头。不能无憾于庙堂之持重。而年少过激之言。亦有所不足深责者矣。自古奸臣罪目。可得而言也。曰拥蔽聪明。曰陷害忠良。曰招权纳赂。曰循私植党。曰报复恩雠。数者是已。臣十年遭遇。 恩眷偏厚。屡忝铨衡。长处机要。生于心而发于事者。不为不多。虽其才劣识浅。不能有所裨益。亦颇自谓小心畏慎。奉公无他。其幸而得免于数者之目。则行路之人。亦或知之。使臣果有此等罪状。何不历举明言。以正邦刑。而乃抉摘言语间偶欠照管之处。乘机窃发。横加小人之名乎。昔在 宣庙朝。时辈深忌李珥而未得其罪。乃因公事间微细之事。乘时造谤。指谓擅权慢上。阴嗾愚妄言官。以发其击去之端。不谓今日朝廷。又有此等景象也。小人情状。变幻无常。最难测度。如封德彝佞于隋而忠于唐。杨畏心熙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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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迹元祐。随势低昂。惟利是趋。故权在君上则逢迎以取宠。权在朝廷则党附以济私。今之朝廷。适无小人。若果有之则必自好名中出。是将依阿浮议。钓取虚誉。雍容谈笑。坐收大权。何苦而独执己见。冒犯众怒。孤立一世。屡困而莫之悔。世间宁有如许愚迷之小人乎。噫。南宋之主和者。祸归于国而利归于身。今之主和者。祸归于身而利归于国。执此以言。则人之贤邪。事之是非。亦有不难知者矣。君子之所信者心也。求诸心而无愧。则毁誉之来。特其外物耳。况臣之有罪无罪。 圣鉴洞烛。靡有遁情。而一启之后。台论旋停。公议亦可见。尽节之外。更有何说。第惟臣之所患贱疾。已垂一年。初谓秋凉之后。或有少差之望。寒节渐深。證势危剧。真元已削。只有浮热。夜则合眼就枕。不过一更。昼则终日所食。未满数合。精神恍惚。如在梦界中。加以左边偏虚。已成痼疾。稍触风凉则眉因瞤动。手脚抽搐。常有卒倒之状。自量气力。虽得静处善调。不过支撑数年之命。而如使勉强出门。自比平人。则不出旬日。大病更作。其死必矣。平生报国之计。已堕空虚。循省初心。只自悲悼。此皆臣之实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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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圣明下临。何敢一毫欺罔。伏愿 殿下府察情势。镌臣本职及兼带经筵春秋宾客内局备边提调等任。以安愚分。以活微命。则自今至死之一年。皆 圣上赐也。言发泪随。不自知裁。取进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