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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堂先生别集卷之十三 第 x 页
泽堂先生别集卷之十三
经筵日记(此日记录在历书纸背。不复定凡例修正。而从本草传书入梓。)
经筵日记(此日记录在历书纸背。不复定凡例修正。而从本草传书入梓。)
泽堂先生别集卷之十三 第 493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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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
癸亥七月十八日。始入对文政殿。昼讲论语。自季文子三思。止不可及也。务穷理而贵果断。郑经世主言勇字。臣以为若不善而徒以断为主。恐有差失。必先穷理。预定天下之是非。然后方可言断。郑曰。是以知先于行。
十九日。昼讲入侍。自子在陈。止亦耻之。 上曰。不念旧恶。乃当今至戒。筵中皆赞服。臣曰。旧恶之为言。乃有新善之云尔。若未有现显改过之实。而徒以岁月久远。谓之旧恶而用之。恐非经旨。况如尔瞻。乃通天之罪。岂有可迁之善。惟其次减者。或有善可用也。○左丘明耻之。所养可知。此本孟子论子路语也。耻字最难说。须是养而致之。向来士大夫为不善者。有利而无害。人皆趋奔。惟有耻者不然。人君不可不养廉耻也。
二十日。颜渊季路侍章。 上曰。无伐善无施劳。是颜子难事乎。臣曰。颜子就所能而言之。谓之愿者谦辞。圣人不知己是圣人。况颜子有若无实若虚乎。又据羁的牛马注。臣曰。人皆以为王道决不可行于今。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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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日。自雍也。止曰太简。臣曰。心中无物。所行自简也。无者。非无义理。无物累也。古人云有主则虚。神守其郛。无主则实。鬼瞰其室云云。又曰。近来之事。恐未能居敬而行简也。曹参去齐。以狱市为托。刑狱最不可扰也。今者勘乱之初。虽未免暂施刑诛。然须当诛便诛。当赦便赦。今则不然。追捕囚系。络绎道路。秪足增怨。不足服奸也。 上曰。此事予知其弊久矣。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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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日。昼讲颜子好学章。郑专说文义。臣曰。先明诸心知所往。此言穷理当先。必须预讲是非。庶临时省察善恶之几也。 上曰。未闻好学者云云。圣人之言。无乃太迫乎。郑曰。实无其人。告君之辞当如此也。臣曰。是时。曾子年少学未成。宜乎以云也。大抵真好学者难得也。昔人问于程伊川曰。门人孰为有得。伊川曰。谓之有所得则未易言也。当时弟子。如此论语注中人。非无学问之人。程颐之言如此。亦孔子之意也。其后 宣祖大王问李滉朝臣学问。滉举此程说为对云。以此言之。臣亦未敢对。惟奇大升多见文字。可谓通儒也。
[八月]
八月初一日。三月不违仁章张子曰注。臣曰。先儒以为二程气质明粹。横渠气质夹杂。故其工夫极到底。其言尤切实。如此章。虽愚不肖。可以下手也。因郑经世天理人欲之说。 上曰。天理人欲。讵是难辨底物乎。郑曰。此教甚善。凡人色货之欲易辨。隐微之欲。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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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日。箪瓢章朱注博文约礼。臣曰。此实两进工夫。圣学切要之训也。古人之阅天下之义理。至于无可疑。则胸中亦足乐也。不但不愧不怍而已也。反身而诚。乐莫大焉。亦此意。
初四日。因澹台章为治以人才为主注。臣曰。知人尤难于用人。臣闻 成宗大王有言。自有职以上。予能知其贤否才拙。未知 成庙以何术能遍知人物如此也。今宜申明荐举之法。一以求访人材为先可也。郑烨曰。 成庙逐日接下。与臣僚无间。宜乎审知人物也。李敬舆极言用人不公之失。臣亦言当今之病。在于曲徇相识人之意。不问贤否。一切注拟。且所拟之人。非有预定铨品。或首拟或次拟。皆无伦叙。 殿下但披三望。以首拟为最贤而点下。岂知三望元无高下之可言也。 上曰。三司清显。或见拟一人于副末。一二番后。更不注拟。或初未知何许人而遽首拟。殊未知其故。近日儒生上疏。以予首望落点为有弊。仍论 祖宗朝有上中下刻字笔。当落点时。信手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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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五日。自孟之反不伐。止何莫由此道。臣曰。不能由道有二。愚下者固不能由之。其高者反骛于异端虚无之境。故人鲜由之。郑曰。植言未尽。高者入于虚无。下者溺于功利云云。宋朝之美。臣曰。周末文胜之弊也。如以佞为贤之类可考。子曰刚毅木讷近仁。正与此相反。我国风俗。未知所尚如何。但向来士大夫。全以妩媚便捷为名士。一经世变。廉隅顿毁。岂非重外者轻内而然乎。如唐太宗。以魏徵疏野。反为妩媚。则其观人待臣之美可取也。
初八日。文质章。野鄙略也。 上问鄙字。臣曰。鄙犹庸俗也。古人以美为都。以陋为鄙也。人之生也直。臣曰。此圣训极严。如云不直而生。则虽生无异于死也。使人惕然警动处也。○因郑经世论委差事。(曲折甚多)臣曰。此宫法不正。失之于初。大抵王子公主出宫后。方遣都掌之类。以收私贡。今自 大殿送人。则公私之间。是 上命也。臣子安得以禁之。今须变其体统为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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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日。昼讲。李贵极言功臣被毁之冤。臣曰。此言于臣等甚未安。但闻人誉金,李。而不闻毁之也。惟从事官以推贼赃有谤。且用人不免糊涂。守令无异于前。此所以多谤朝廷。非全诋功臣也。李极言纪纲不立之害。臣曰。古人云。(宋子封事)今台谏不能按劾。(引朴应男事数条)又曰。纪纲。只在持公道。使人心悦服。今人材同。而或显或诎。罪恶同。而或刑或免。纪纲安得而立乎。
初八日。因金长生所 启。论郑澈得罪于党论而不得罪于国家。今有匹夫抱冤。或因子弟呈吁。从中 允可。人无非之。今郑是何罪而梗之至此。自 上亦以臣为有党。故不许也。 上不答。(李贵曰。 上已许也。此言极误。)○坐讲之说。臣请史官须坐。 上曰。虽他臣亦当坐。古人察言观色。然后情意相通。今俯伏。极未安。○上屡言新进少年凌大臣之害。臣曰。臣虽年大。在新进之中。 圣教如此。极未安。臣自关西承 召入京后。只有一言论。而朝廷不用。此臣无所作毁也。其言论。则以当今之弊。不以王法加于罪恶。而专事荡宥。冀免怨叛。一切容贷。及罪累之人。或惧或怨。多造讹言。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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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
九月十六日。(申钦,李廷龟,李兴立,柳舜翼,韩汝稷,赵希逸,金世濂,李植,慎天翊,李性源,朴炡,罗万甲。)自文莫吾犹人。止不直拒之。讲义毕。臣曰。程子曰修养之。可以引年。学者之至于圣人。国祚之能祈天永命。却有此理。盖天即理也。一身万事。件件合理。则自然顺吉。逆之则反是。所谓获罪于天。无所祷也。古人不言理字。多说天字。如言自天佑之吉无不利。保佑命之自天申之。大德者必得其寿。皆分明言天人相与。惠迪从逆。非如后世祈禳祷祠之类也。国家虽极衰乱。人事修尽。则却有此理。
二十三日初更四点。入对崇文堂。(参赞官韩汝稷,侍读官全湜,捡讨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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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堂先生别集卷之十三 第 497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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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堂先生别集卷之十三 第 498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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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
[七月]
甲子七月十九日。以应教。昼讲论语。(知事徐渻,特进官李贵,承旨赵诚立,修撰李昭汉,兼春秋金荣祖,奉教李坰,注书成汝宽。)自饱食终日。止见恶于人其终也己。臣曰。人心有体用。须着事上便不流放。如外道。则便是枯木死灰。有体而无用也。若夫吾儒之学。专于事物上用功。若专无用心。则流慢怠惰。流于利欲。何所不至乎。所谓将有患害者也。博奕虽玩戏。心不走作。独贤于不用心也。 上曰。此章之指。专以无所用心为非。岂以博奕为可为底事乎。臣又引游于艺章注云。古人玩心处如此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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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日。(同知郑光续,特进官李庆涵,承旨洪命亨,侍讲李植,李明汉,记事官成,李,沈之源。)自齐人归女乐。止必天下而弃之。 接舆之行。非不高。但圣人从容中道。不至如彼。被发行歌。且圣人欲与之语。辄避之。亦非道理。此是贤者过之。反未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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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日(同知郑烨,特进官沈諿,承旨崔晛,侍讲李植,李明汉,记事官成,李,沈。)自子路从而后。止终不离于道。此章与前章同意。但此却知子路尊敬。又见其二字。不至迫切狂怪。故先儒以为荷蓧最优。 上曰。末章。必是子路返而夫子言之也。不然。子路向何人道此句耶。臣曰。出处去就有五层。圣人欲拯济天下。大贤如伊尹,太公。不肯小用。达可行于天下而后行之。故不出。其次。自知才学未成。不敢当大位。又不作小官。如漆开之类是也。其次。不立乱朝。不事污君。或隐丘陵。或隐下官。又其次。性行高洁。才又不合世用。自守其志。虽治世不出。然世之人君。以一世皆营营于进。而恬退者。不以此为重。故要激劝颓俗。每加优奖。 上曰。然。贤者退伏。而人君不自省己。反以去者为非。则误之甚者也。
二十四日。昼讲。(知事吴允谦,特进元铎,侍讲李植,检讨李昭汉。)自逸民。止岂虚语也。臣曰。逸民八人。虽有差等。然其才足以有为。又其隐遁。皆有所以。如伯夷逊国。仲雍让嗣之类。非如接舆,沮,溺果于忘世之流也。 上曰。柳下惠三黜不去。则何谓逸民。臣曰。柳下惠安于小官。与众由由。不以声誉自现。及见黜。又不肯去国求合于他邦。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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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日。自君子不弛其亲。止至于此而已哉。臣曰。周公封鲁。以为卿士。伯禽受封之国。此其训戒之辞。岂非切要之言乎。不弛其亲。即亲亲之道。不使大臣怨乎不以。即敬大臣之道。中庸九经。说此义颇详矣。盖为国之道。无出此二者。无求备于一人。尤切于用人之法。至故旧不弃。若在所后。务去偷薄。曲尽义理。是风教之要也。徐渻曰。亲亲则有不任事处。如周召之外。见任于朝廷少。大臣则惟贤是用。此二者并行不悖。 上曰。故旧无大故则不弃。此是圣人事。下圣人则恐有弊之言。臣曰。此训似不切。然不弃故旧。此仁厚之风。风俗仁厚。则自无悖乱之事。此却切要。盖大故。是伦纪之罪。外此之过失。自可容置。待之如旧。然谓之不弃。但不弃绝。非谓荐用为官。掩匿其罪。如沈守庆待沈铨一节。至今人以为得体。所谓亲者。无失其为亲。故者无失其为故。但不失本初相亲底样
泽堂先生别集卷之十三 第 500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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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日。昼讲。(李贵,郑烨,郑广成,李植,李昭汉,三史。)自日知其所亡。止必文以重其过。臣曰。知行学之大方。日知所无。是谓日新。月无忘所能。是谓不失。能如此。方有益。博学笃志切问近思。虽未及力行之地头。但能如此。则心在内里。物欲不入。所存自熟四字最要。如夫仁亦在乎熟之熟也。李贵曰。切问近思。乃论学之要。若是国家事。当念其大者远者。以为措画。不可姑息目前以切问近思也。是以朝廷之上。识见为先。识见浅狭。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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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
八月初一日。朝讲。(领事左台,知事吴,特进李时发,李曙,承旨赵诚立,两司李显英,俞伯曾,下番李昭汉,史官成汝宽,沈之源,金卨。)君子三变。此章当与威而不猛章参看。其注所谓圣人浑然阴阳合德者。亦谓此也。此圣人德盛之符。非学所至。所以横渠学恭而安不成。然非圣人。则必变化气质。以趋于中和。所以司徒教胄子。以直而温。宽而栗。简而无傲。刚而无虐为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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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堂先生别集卷之十三 第 501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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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二日。入侍。(李廷龟,张维,睦大钦,李植,李昭汉,成汝宽,李坰,金卨。)子夏之门人小子章。臣曰。此大旨。子游讥子夏门人。但从事于小学之方。不知大学之道。子夏则以为学之有序。不可躐等。能兼大小者惟圣人。而文字似简奥。故注。颇以言外之意明之。至于程子之意。则又发明大学小学之事。莫非天理。但小学洒扫应对。乃是粗迹。然天生烝民。有物有则。则理也。洒扫应对。却是理之当然。此是形而上者。此是极精底。○上曰。孰先传焉此句未晓。臣曰。此句似简深。但注解却易见。但譬诸草木一句。却易分晓。草木有大小之区。即小学大学之别。然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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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日。(吴允谦,崔鸣吉,崔晛,李植,李昭汉。史官上同。)自仕而优则学。止虽有可称而皆不若此事之为难。臣曰。古人之学。便是仕而应行道理。必验于行。然后又却进学为易。孟子之时。以既得人爵弃其天爵为叹。今人不学入仕。况望仕而学耶。○子游文学高弟。岂不知丧之节文而为言。正为其文学胜。故恐其或过而为此论也。虽似有弊。不害为务本之论。○为难能也。此谚解似误解。只作不可及之意。非但文理不畅。子张为难能之事。如子文之忠。文子之清。是难能事。而孔子未许其仁。盖无至诚恻怛之意也。荀子以子张为苟难。即此意。谚解非是。○仁字最难说。就人事上看。则颇分明。前陈文子注。亦以仁而不佞。三仁夷齐之事观之。则仁之为义可识。盖比干之死。箕子之狂。极难。若以诚意行之。则此是仁。若外慕而效之。则不得为仁。此谓之苟难。又程子以博爱为非仁。故上蔡以觉言仁。朱子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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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堂先生别集卷之十三
策问
[尚书]
问。尚书一经。备载圣帝明王谟训功烈。固非后世之所敢拟议也。然其删定之微旨。传注之醇疵。篇秩之完缺。或有可明辨而详说者欤。穆王耄而取甫刑。平王衰而录文侯。于尊尚之义何据。伯禽之征淮夷。秦穆之誓群臣。于诸侯之事何别。而特取之欤。今文出于口诵而尤艰晦。古文出于壁藏而却平易者。何欤。漂杵之策。孟氏靡信。数罪之傲。吴氏亦疑。即其真伪。谁究欤。流火之说伪。而眭弘以灾异败。复辟之注误。而王莽以乱逆假。若是乎传注无益也。夏侯大小之立官。临川父子之设局。刘向之演洪范。孙奭之献无逸。亦有邪正粹驳之殊欤。九峰蔡氏师承晦翁。作为集传。大阐奥义。汉儒注疏。由是尽废。然其惟庸罔念之释。王敬作所之句。顾不专用师说。何也。经所以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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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
问。姓者生之别也。古者或以土为姓。或以封为姓。其详可得闻欤。或指李为姓。或得卦姓陆。何其异欤。上古帝王公卿。皆祖黄帝。而氏各不同。不闻后世有其苗裔。何欤。晋之王,谢。唐之崔,卢。宋之吕,范。皆一时大姓。后世虽有其姓。世无称焉。何欤。有赐以为姓。有冒而为姓者。有以不易其姓为贤者。其于礼何如耶。我国以六部之姓。三韩之族为最贵。然而时有盛衰。以稀为贱。不复考其源委。何欤。中原不娶异望之同姓。而异姓则虽近或娶。我国则不嫌异望之同姓。而外姓则虽远为嫌。互相讥病。何者为得欤。至于门地以为选。胤胄以为贵。乃当今之巨弊也。使草野材贤。望门而却步。膏梁阘冗。尸位以病国。何以则别姓氏崇世族。而无失贤瘝官之叹欤。愿闻其说。
[夫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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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娼妓]
问。娼妓不正之色也。而古之豪俊气节之士。或不免沈溺。何欤。郑卫之诗。夫子不删。高唐洛神。朱子不取。圣贤之见异同。何欤。杜牧之于杨州。元稹之于镜湖。乐天之于樊子。东坡之于朝云。韩翃之于柳。陶谷之于兰。情节得失。亦有可论者欤。周恭叔儒门也。而被河南禽兽之责。胡邦衡直士也。而遭梅溪莝豆之讥。秦少游之宋州事。山谷以为志大略细。韩致光之香奁集。方虚谷以为愤世无聊。评论与夺之不同。何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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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生]
问。养生延寿。其术多矣。所谓颐心神鍊精气。服食禁忌之方。何者为得欤。黄帝之法。彭祖之术。后世多传。而未有以学习而长生者。何欤。或飧木皮而寿。或效龟息而寿。或飧桃实而寿。或饵枸杞而寿者。何术欤。稽康高士也。不得飧石髓。而胡广小人也。乃能饮菊潭。服食延年。亦有数欤。程子以修养之可以延年。比之于国祚之祈天永命。朱子作调息箴。乃有守一处和千二百岁之语。圣贤之所以自必于长年者如此。然二先生。亦不能享有上寿。何欤。大抵神仙不死之说。固已诞妄而不可学。学养生延寿之方。久视于人世。则虽君子。亦所屑为。而守道观理之士。未有以此说垂训设教者。何欤。伊欲不流于方外。而能尽其养生保性之道。则行何术而可致欤。诸生博雅之学。愿闻剖析之论。
[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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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寇]
问。寇至而避。士女之常行。而其洁身远害。亦有足多者。高柴之不径。曾子之先出。商山之采芝。鹿门之躬耕。果孰优劣。叔皮之河西。仲宣之汉南。子美之依严武。昭谏之容钱氏。亦皆识其托而无疵累之可语耶。顷者国运不幸。腥膻深入。两西士民。鱼肉涂炭。惨不忍言。即今凶锋虽退。祸心未戢。再猘之忧。朝夕可待。京外之人。咸无固志。扶老携幼。踰山窜海者。比比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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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非]
问。是非者。天定正理。彼是则此非。此是则彼非。是是非非。自有一定之论。不可容私焉。武王伐纣。夷齐死殷。所行不同。而同于是。何欤。汉以征伐而虚耗。宋以和亲而灭亡。所事不一。而一于非。何欤。柳下惠不去而遗名。大夫种不去而杀身。行己则同。而得失异归。何欤。管仲不死子纠而为仁。王,魏不死建成而有罪。处事则一。而功罪悬殊。何欤。颜子当乱世。居于陋巷。孟子当乱世。历骋诸国。一行一止。亦有是非之可言欤。牛,李互摈。孰得孰失。洛,蜀相攻。谁是谁非。大抵是非万族。必居于一。惟君子可以明之。而濮议唱于韩,欧。无极争于朱,陆。新法方议。而程子不非。伯纪人望。而魏公力排。其故何欤。恭惟我朝。 圣明在上。群贤辅下。是非宜无可疑。而以今言之。士异道人异论。各自以其心为是非。朝廷之上。群议跂向。闾巷之间。士论角逐。樊然殽乱。靡所适从。以至邪正混而不能辨。狱讼紊而不能理。政令烦而不能一。风俗坏而不能
泽堂先生别集卷之十三 第 505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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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侍]
问。宦侍之职。守门传令而已。末流之祸。惨于女色。何欤。竖刀之于齐。伊戾之于宋。秦二世之赵高。汉元帝之石显。东汉之王甫,曹节,张让之属。李唐之守徵,季述,令孜之类。元魏之宗爱,刘腾。赵宋之童贯,师成。或以亡国。或以乱政。其祸之或浅或深。可历指而言欤。三国,六朝之衰季。吕氏,武后之乱朝。未闻有宦寺专权之事。唐宪,宋神明主也。不免有宦寺专征之失。何欤。我国之置宦官。亦遵古制。而自前代。不闻有宦官之祸。何欤。 圣上临御。宫闱清淑。幽阴之路永杜。然自今以往。可无履霜之渐滥觞之弊欤。何以则宦寺得其职而无家国(缺)败欤。诸生必有慨然于斯者。其各悉著于篇。
[士论]
问。士必有论议。亦有一代所尚。其高下邪正。实国家兴亡之所系。可不重欤。唐虞三代之盛。尚德而不尚
泽堂先生别集卷之十三 第 506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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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堂先生别集卷之十三
殿策问
[圣贤行道传道]
王若曰。天之生圣贤。为生民也。而周公以上。则圣贤在位。以身行道。而泽被于下。孔子以后。圣贤在下。以书传道。而教明于下。然而夏,商,周,汉,唐,宋之治。王霸
泽堂先生别集卷之十三 第 506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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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官分职]
王若曰。为政。必先正名。设官分职。乃其大者也。虞舜之咨命。周官之法制。至矣尽矣。后世之不能尽遵而行之者。何故欤。汉之设官。多袭秦故。唐,宋设官。大率仍旧。有何所取于秦政之为而然哉。拓拔魏,宇文周。治道下矣。而其官制则仿依古昔者多矣。若是乎古制之不宜于后世欤。我国家三公六卿之置。略仿周制。而特异其名。其间岂无未尽者欤。至于今日。官名虽存。而职事或异。试举其大者。则政府之职。在于论道经邦。而今以备边司为庙堂。兵民之政。无不关由。政院之职。在于左右承弼。而特为出纳之一司。人君
泽堂先生别集卷之十三 第 507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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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之学]
王若曰。读书所以穷理。帝王之学。与凡庶何异哉。尧舜之时。虽无书可读。至于三代。所学之道。所读之书。可考而知欤。汉高不事诗书。唐宗讲论夜分。所尚悬殊。而创业则同。汉光武笃好文学。宋高宗课日读书。为学一也。而出治则殊。何欤。予以寡昧。叨居尊位。首设经筵。循序读书。于今二十馀年。未尝废书。而学不见效。常患卤莽。宵旰万机。文书堆案。平日。已不暇于诵读。疾病连年。精力衰耗。又未遑于经席。虽闻道之
泽堂先生别集卷之十三 第 507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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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辨奸]
王若曰。奸邪之害人国家大矣。人主之务。莫要于辨奸。辨之之术。自古为难。帝尧不放共工。周公不知管蔡。亦可谓不能辨奸欤。齐桓之竖刀。汉武之孙弘。唐太宗之权万纪。宋太宗之卢多逊。仁宗之丁谓。神宗之惠卿。皆以聪明才智之主。而不能辨。何欤。其他辨奸而致治。任奸而致乱者。可历数而言欤。予以否德。叨承丕绪。反正之始。放黜憸壬。图任旧人。朝廷清明。亦一时之盛哉。而式至于今。治化犹壅。祸乱荐臻。虽古极乱之世。奸臣用事之时。岂有加于此哉。其无乃有之而予未之察耶。如欲知人善察。不容奸伪。使在位皆君子。而小人不得(缺)。则其道何由。
[治道择术]
王若曰。论治道。当以择术为先。王霸之道。行仁假仁二涂而已。又有富强之术。事功之学。论治者。每区别而言之。则王者专无事功。而霸者亦不至于富强欤。三代之为王道。桓,文之为霸道。古人论之详矣。至于
泽堂先生别集卷之十三 第 508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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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极]
王若曰。箕子曰皇建其有极。建极之义。可详言之欤。自唐虞三代。降及后世。圣君贤辟。居上承统者。皆可指数。孰为能建其极。孰为未尽其极欤。予以寡昧。叨居君位。为一国所归仰。万民所标准。非不欲建极而致治也。顾德之不明。道之不立。而民无所视效。以观乎朝廷。则朋党比周。荡平之路未辟。以观乎四方。则习尚颇僻。雍熙之化已邈。天变见于上。民怨腾于下。岌岌然尚有危亡之惧。是何故而然也。如欲立大本
泽堂先生别集卷之十三 第 508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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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小人]
王若曰。古称知人之难者。不过君子小人之辨而已。然君子或近于椎朴。而小人或似乎英俊。才全德备者。实不可得。则何以能别于初欤。唐尧姑试伯鲧之才。武王不识武庚之叛。圣人且不免于错看。何欤。汉高知人善任。魏武知人善察。二君之德悬殊。而知人之鉴则不异。何欤。光武误许庞萌以托孤。昭烈早知马谡之必败。是则昭烈优于光武欤。予以寡昧。叨位于臣民之上。惟思得人才布列庶位。而常患于失人。取其才而用之。则饕虐者或间而民生受殃。论其德而进之。则庸陋者冒忝而绩用亦败。何以则能辨别君子小人。而官得其材。民受其泽欤。子大夫必有尚论其义者。其各悉陈。
[文治]
王若曰。以文为治。先王所尚。其体用本末施措之宜。可详言之欤。尧之文思。舜之文明。以德而言。其治亦止于文欤。夏之忠。商之质。不及于文。孔子独称周曰。
泽堂先生别集卷之十三 第 509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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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体]
王若曰。程子曰为治贵识体。人君若何而能尽治体欤。孔子称舜无为而治。恭己南面而已。以舜典考之。皆是有为之迹。至于禹汤文武。忧勤惕厉。未尝无为者见于典谟史记。如彼其至。岂其德不及于舜而然欤。汉,唐,宋致治之贤主。率多躬亲万机。厉政图治。而秦政之量书。隋文之传飧。汉明,唐宣之明察。皆未免后世之讥何欤。予以否德。叨承丕绪。所务者。忧勤旰仄。综理万务。以期庶事之康。而今者化未能孚。令不能行。百僚瘝旷。治纲日颓。以至民生益困。风俗益坏。
泽堂先生别集卷之十三 第 509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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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主使臣]
王若曰。人主使臣之道。类非一道。一以礼义。一以刑赏。其得失功效。可得以论欤。大道之世。惟以礼让。则五服五刑。安所施欤。推食解衣。能使不忍背德。而卒不免芟夷。不冠不见。可谓待之以礼。而竟至于弃外何欤。故黜李绩而使后嗣施恩。欲致于頔而使夷裔尚主。抑何道理欤。武后之朝。才俊悉归驾驭。宋氏之世。臣邻一向偷惰。则宽大之政。果不逮于严酷欤。予以薄德。叨立于群工之上。惟思以礼义而待士大夫。与之终始。而常时则竭诚奉公者少。临急则观望退避者多。诚信待勋臣。而勋旧至谋叛逆。官爵收武士。而武将日益恣纵。况今人才日耗。文武凋丧。顾视朝列。有可以为腹心手足。当国重寄。死生以之者。殆恐未易多得。将予所务者乖方。所取者非道而然欤。如欲使贤能靖位。忠智毕力。致世道之回泰。其道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