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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塘先生集卷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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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塘先生集卷之二
 疏劄
  
月塘先生集卷之二 第 306H 页
玉堂辞职劄(甲子二月十七日修撰时○典翰赵诚立,副应教尹煌,校理李楘,副修撰严惺同参。)
伏以臣等。俱以无似。待罪论思。目见 至尊蒙尘。 庙貌颠倒。抚膺长痛。无所归咎。窃念 播越之变。实由于临津之自溃。临津之溃。全由于李贵之先走。忠愤所激。冒昧陈劄。今见两司避嫌。 圣批严切。以谋陷勋臣为 教。臣等不胜惊惧战慄之至。第此重臣视师。士卒属望。而见贼先遁。一军随溃。则把守之将。虽欲独守得乎。昔宋之虞允文。以参谋官。主将未至。犹能代领诸军。击破诸虏。况李贵既以视师为任。如使效死防滩。留贼一日。则西北大军。自后掩至。数千穷寇。可歼于江外。而恇怯失措。脱身逃走。以致崩溃之祸。则失守之罪。贵实当之。何可谓之事体有异。而独宽其罪乎。临津之滩。水深多石。断岸临江。贼锋虽锐。何能豕突如平陆乎。防卒虽单。数盈三百。若能竭力遮遏。则必无飞渡之理矣。何可谓之知难而退而恕其罪乎。且李贵功存 社稷。国人所知。臣等虽愚昧。岂不知李贵之大功乎。有功则以其功待之。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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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以其罪加之。臣等按律之请。只欲振军律立纪纲。使后之为将领者。知所惧而不敢偷生退北也。岂有一毫谋陷之意哉。臣等识见昏昧。论议鹘突。触犯勋旧。罪当万死。伏望镌削臣等之职。 命付司败。以正谋陷勋臣之罪。
玉堂劄(同月二十五月○应教朴炡,副应教尹煌,校理金时让,副校理李楘,副修撰严惺,正字李昭汉同参。)
伏以古今。未有无所因而变乱自生者也。盖不必荒惑悖乱。如唐玄,宋徽然后方致乱亡也。举措之失。本源之差。毫釐不札。必用斧斤。譬如疾病。不必大疠大痈。方殒人命。寒热之所感。水谷之所伤。讳而不治。终至莫救。呜呼。可不惧哉。可不惧哉。今者逆适。以枭獍之性。逞狺噬之计。鹊起于千里之外。以逆犯顺。以小犯众。过关踰岭。如履平地。竟使 乘舆播越。 宗社蒙尘。叛乱之祸。孰有大于是者乎。我东兵制单弱。武略不竞。夷狄之侵轹。势所难免。至于君臣之义上下之分。廉耻忠义之风。则渐染成俗。所以维持巩固者久矣。故二百年间。举兵称乱者。虽强如施爱。骤如梦鹤。旋起旋灭。不能为 宫阙之辱 庙社之忧。而今玆适贼之祸。乃至于此。陵犯创残之状。实我 国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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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有之变也。虽赖皇天默佑。堇能荡平。而君臣上下。殊未有至诚恻怛内讼改弦之计。邈然如飘风骤雨之过耳。悠悠泛泛。玩愒犹前。主辱臣死。此诚何时。而臣等职忝论思。未效涓埃。致有今日。罪合万死。窃念圣德有临。彝伦克正。形现之失。无可指陈。搢绅之稍存名节者。皆在 朝廷。而国论日卑。民怨日兴。风俗纪纲。日就荡然。意者 殿下殆有未形之过。而执政任事之臣。俱未免尸素之责。然则祸乱之生。不难知也。今宜即 下罪已之教。谕以悔祸之意。至诚求言。使中外大小民庶。各陈致乱之由。挽衰之术。改纪之策。如秦穆之作誓。孝公之下令。一以易弦改辙更始兴治为心。苟有忠言至论。不但翕受敷施断然行之。仍以识拔其人。俾当其责。虽以远间亲。以新间旧。其于雷厉风飞。作新鼓舞。有顺无逆。此实今日之一大机会也。至于损上益下。约己便民。安集已散之民。迓续垂绝之命。则谏院所陈节减之论。欲如 先王癸甲之为。非惟于理为当。今之事势。不得不尔。而 殿下犹无快从之意。是犹循常守旧。未有挽回之势也。臣等窃恐虽有格言至论。或观色而自止。或既言而见阻也。伏愿 殿下亟从院启。以行节俭之政。且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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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路。以来直截之论。不胜幸甚。
(答曰。省劄具悉。劄辞当体念焉。)
玉堂请勿 亲行私丧虞祭劄(丙寅五月十八日应教时○副校理李景奭,修撰金光炫,副修撰朴潢同参。)
伏以三年通丧也。而 勉从公议。降为期服。则厌于宗统。其义甚严。既厌于 宗统。降为期服。则丧自有主。而 殿下之不得主虞祭。其理甚明。不待多辨矣。今者延平府院君李贵必欲立其己意。乃仍虞祭之礼。复引当初服制而非之。多少说话。姑不暇辨。大槩以理推之。绫原君辅既为丧主。 殿下降为期服。则当主虞祭者。今果谁耶。礼官禀定。固已详悉。而玆者大臣之议。明白无疑。 殿下亦知其当然。而犹为至情所蔽。不能无惑于无据之说。虞祭之仪。使之改定。臣等窃以为未安。 殿下虽无出继之事。既有厌屈之义。服已降矣。丧有主矣。而今此虞祭。 殿下反为之主。则非但有乖于当初厌降之义。其于立丧主主馈奠之意。亦甚戾矣。大臣献议。礼官禀定。十分商酌。次第将行。而时已临迫。遽有此举。颠倒紊挠。莫此为甚。伏乞 圣明察纳大臣之议。遵行已定之礼。
(答曰。李贵劄辞。不无所见。讲定礼制。自有该官。勿烦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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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请斩姜弘立劄(丁卯二月初十日典翰时○副校理李省身,修撰金南重同参。)
伏以今日事势。已至十分地头。 国家之亡。在于呼吸。贼入腹内。无复有沮遏之策。而和议一出。上下以为得计。靡然顺从。甘受侮辱。而不以为耻。将使堂堂盛朝。不免左栣之归。臣等不胜痛哭焉。弘立,兰英等。为贼腹心。助成凶计。恐喝之事。无所不至。而称以元帅出榜谕民。有若镇抚者然。其叛逆之状。昭著无疑。今者自率胡差。敢诣 行朝。遽发难从之请。要以 王子为质。而自 上亲接。庙算已定。古今天下。安有此等羞辱事乎。此虏之所以肆意猖獗愚弄至斯者。无非弘立等之为谋主也。罪既盈矣。恶又极矣。神人所共愤。天地所不容。伏愿 殿下不谋于众。独断于心。廓挥乾断。赫然奋发。亟斩弘立等。悬之军门。则虏将震慑。不敢长驱。而 王灵丕振。士气自倍。桑榆之绩。一举可收。 宗社幸甚。臣民幸甚。
(答曰。已谕于两司矣。)
玉堂请勿馆接虏使劄(同月二十一日○副应教俞伯曾,副校理李省身同参。)
伏以戎狄之不可信。自古而然。历代人君。何尝有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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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无策。而惟以和保其国者乎。此虏长驱深入。无故请和。而 朝廷陷其凶计。苟冀无事于万一。向者刘海之接见。羞辱极矣。人心愤惋。明知和事之难成。而今者以斥绝 天朝。再来胁我。 宗国可亡。而大义可废乎。此则 殿下想必素定于宸衷矣。天经地义。更无容议。既不可和。唯当痛绝。岂可复遣重臣。迎候馆接。自取侮辱。再误 国事乎。伏愿 殿下勿为利害所动。惟以义理自居。快从两同之论。以答举国之望。不胜幸甚。
玉堂斥和劄(同月二十二日)
伏以和事之不可成。虽愚夫愚妇。亦能知之。而庙堂诸臣。犹不觉悟。甘心苟安。以为不许则朝夕且亡。许之则可保目前无事。既使丑虏。贻辱 殿陛。至遣 王弟。质在贼中。此诚忠臣义士。叩心而痛哭者也。虏欲无厌。又送差竖。胁去正朔。恐吓万端。大义所在。不容更议。而庙算一向退屈。曲从其言。乃仿揭帖之式。将不书纪元之号。曾谓二百年礼义之邦。乃忍夷狄于今日乎。虽使此贼可退。 宗社可保。此非人臣所可闻者。况变诈百出。难从之请。愈往愈甚。安知其不加我无礼。如金虏之于赵宋哉。然则固无益于 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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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存亡。而只得罪于天下后世。分义难犯。利害易见。伏愿 圣明勿为依违苟且之计。快从伏閤公共之论。不胜幸甚。
宪府劄(五月二十八日执义时○行大司宪郑光绩,掌令赵邦直同参。)
伏以人君。代天理物。一日万机。聪明有限。义理无穷。故虽以尧舜之圣。必待弼违之臣。绳愆纠谬。匡直辅翼。然后能成隆古之治。而自广狭人。訑訑声色。则其不至于乱亡者几希。可不惧哉。臣等伏睹 殿下以英明冠古之姿。承废朝昏乱之馀。天与人归。诞作民主。中外想望至治。而 临御五年。天心未豫。民怨日深政令施措之间。未闻有一事之差强人意者。及至今日。新经丧乱。 国势岌岌。危如累卵。而又未有兴衰拨乱之大举措。已极可虞。试以听谏一事言之。如流虚受之德。渐不如初。 反正之年。 筵臣进言。则酬酢如响。台臣论事。则优答而允从者多矣。近年以来。堂陛渐阻。 渊默是尚。上下之间。情意未孚。朝无敢谏之风。 上无转圜之美。宫府一体。不宜异同。而事系 宫禁戚里。则牢拒而不准。民生休戚。皆系守令之贤否。而弹章屡上。亦不快从。 祖宗朝待台谏之道。恐不如此也。顷日尹煌,赵絅。俱以耳目之官。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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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敢言。言虽过中。实无他肠。不可以官卑而慢骂。言过而对辨。而右赞成李贵以元勋重臣。血诚忧国。长处亦多。而自是好胜。乃其病痛。不免一时之忿懥。乃敢诟辱台官。略无顾忌。历举弹劾之事。以为自明之计。必欲面质而后已。若此不已。则言路杜塞。循默成风。诸大夫国人。莫矫其非。而将无以为国矣。谏院之论启李贵者。实出于公共之论。而 圣批反以轻论为教。实未知 圣意之所在也。至于变初。台论乘时构陷。近日疏章。有同诬告。前后 圣教。极为严截。 王言一播。所关非细。帝王包容狂直之道。似不当如是。臣等区区之虑。实出于此。伏愿 殿下克恢舍己之量。益广听德之聪。以开言路。以作士气。不胜幸甚。
辞大司成疏(己巳四月二十四日)
伏以臣久婴癃疾。渐至沈痼。种种诸患。春来转剧。随證下药。未见少效。闭户不出。专意调治者。数三朔矣。千万意虑之外。伏承新除之 命。惊惶悚蹙。罔知所措。證势危苦。肃谢无计。冒呈辞单。政院三却。淹延两日。罪涉逋慢。不得已复此控疏。仰干 天听。区区闷迫之情。 圣鉴想必下烛。臣之精力。若或有一分可堪。则何敢冒昧渎陈。必欲解免。乃至于此乎。况此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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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之长。为任极重。必有德望学识。足以矜式多士。然后乃可承当。如臣谫劣。万不近似。从他笑骂。虽不足恤。玷辱名器。所损非细。此臣之尤极惶闷者也。且臣有所不安于心者。不得不略陈于 紸纩之下矣。曾忝谏职。论事乖宜。 严旨再降。下情莫白。顷者具凤瑞疏中。备陈实状。其所论之无他意。 殿下固已洞察矣。当初凤瑞之不为独避。实由于臣之力劝。而窃闻前日 筵中。 圣教以发论之人不自先避为非云。此则所失在臣。而不在于凤瑞也。臣于其日引避之时。取见凤瑞所构之草。则语多过当。似涉纷扰。故与诸僚反覆商确。终乃联名于臣之启辞。臣之愚意。亦岂有他哉。不过欲止闹端之发。而未免疏脱。竟至于贻累同僚。谬妄之罪。臣所甘心。臣虽无状。粗识廉耻。岂敢以自己之失。勒移于人。而举颜朝班。以速訾谤乎。身病与事势。俱无冒出之理。臣之狼狈。至此极矣。伏愿 圣明俯察危恳。亟递臣职。以便公私。臣无任瞻天望 圣祈恳屏营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尔实合此任。宜勿控辞。调理察职。)
因延平府院君李贵 筵白辞职疏(五月十四日○李贵筵中 启曰大司成。自郑晔亡后。无通读者。且无人近似于此任。唯赵翼为可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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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将狗马私恳。冒彻 天听。而 温批丁宁。恩谕备至。感切之馀。狼狈罔措。臣之病不能供职之状。前已毕陈。今不暇更为烦渎。而但臣情势惶蹙。不敢自列者。 圣明既已俯烛无馀。臣尤不觉瞿然自失。其可终默不泄。腼然苟冒乎。臣之不合本职。非徒公议同然。臣亦自知之审。常怀不称之愧矣。当初 恩授之日。已料其不克承当。冒昧乞递。终不获 命。虽以渎扰为惧。黾勉出仕。久于此任。非臣所期。设令未有人言。犹不可滥据虚席。以妨贤路。况今 筵臣之言。实获臣心。此固愚臣之所欲自陈。而徊徨兢陨者也。岂但。贱疾危笃。不堪供务而已乎。 朝家设官。必择其人。其所不能。不强使为。顾此师儒之长。是何等责任。而委之于万不近似之臣。以招鹈梁之刺。以贻清朝之羞乎。伏愿 圣明矜臣愚朴。无少暇饰。亟许镌改臣职。以便公私。臣无任祈恳屏营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如是固辞似过。速出行公。)
辞副提学疏(七月二十四日)
伏以臣旧疾渐痼。新恙又作。将摄踰旬。苏歇无期。顷忝泮职。冒死呈告。未蒙 镌改。还给辞单。惶惧闷蹙。屏伏累日。不意玆者 新命荐加。精魂散越。益无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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措。仍窃伏念 经幄长官。为任极重。苟非一时儒臣通经术负雅望者。莫或居之。故近来出入是职。亦不过表著老宿数人而止耳。今以万不近似之臣。授此一代极选之任。公非私怪。有不暇说。其为 清朝之疵累。后世之讥笑。果如何哉。况今 圣学高明。讨赜经传。笺注纷罗。必资讲释。而臣实矇昧。其于诸书。多有读不知句。句不通义。若使臣强其不能。冒昧就列。则所谓责罢驽以千里之程者。犹不足以喻此也。臣之决不敢承当。不在多辨。而 天地父母之仁。或庶几俯烛而有所悯怜者矣。抑臣又有私恳。不得不并列焉。臣本多病拙讷。不喜交游。而到今形迹。有与平昔目别。故深居穷巷。罕与人接。至于庆吊造请。置之相忘久矣。而窃闻顷日 筵臣。有举臣姓名以为言者。臣闻来悚惕。实未晓其言之所由来也。虽然。何敢以自无实状。而从他恬然不畏人言乎。以彼以此。情势迫隘。略将危悃。干渎 天聪。伏愿 圣明谅臣愚朴。无少修饰。亟命递臣新授职名。以安愚分。臣无任祈恳战灼之至。
辞吏曹参议疏(庚午三月十六日)
伏以臣疾病危苦。情势闷迫。冒上辞单。未蒙 镌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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悚蹙之至。益无所措。颠倒肃谢。分义当然。而念此铨衡之任。乃一时极选。苟非才望素著。众所推许。则莫或居之。如臣驽劣。最出人下。从前忝窃。皆不近似。而至于今日之 宠擢。尤有所不敢承当也。况自三四年来。臣之形迹。与平昔有别。若贪恋 恩荣。强颜就列。则瞻聆所及。物议谓何。且臣曾在省直。重感风寒。不汗五日。證状弥留。旬望之间。苏歇难期。久带虚衔。亦极惶闷。此臣之所以不避烦滥。复申章牍。必欲解免而后已者也。伏乞 圣慈俯察危悃。特加矜恤。亟命递臣新授职名。以安愚分。臣无任瞻天仰 圣祈恳屏营之至。
辞都承旨疏(八月初四日)
伏以臣每蒙 恩授。辄申章牍。必欲镌免。以安愚分。罪虽大于烦滥。情实出于闷迫。今玆 新命复降于梦寐之外。精魂散越。不省所处。臣本庸愚。一无可取。而 宠擢之私。愈往愈隆。感切之馀。糜粉是期。颠倒肃谢。分义当然。而顾此职名。大异于曩日所授。为一院之长。首诸僚之席。此古之所谓知申事。而责任极重。苟非才望素著。众所推许。则决不可偃然冒据。况臣前后忝据。已踰涯分。一心恐惧。常戒亢满。今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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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当之任。加于无所似之臣。而仰恃 天眷。强颜就列。则人非鬼责。有不暇言。福过之灾。势所必至。 天地父母之仁。庶几俯恕而垂怜也。冒死呈单。未蒙 准许。徊徨闷蹙。复陈危恳。渎扰之诛。臣所不辞。伏愿圣明深加矜恤。亟递臣职。以便公私。臣无任祈恳屏营之至。
加资辞免疏(十二月十九日)
伏以臣伏睹再昨 备忘。记加资之 命。混及于臣。惊悚罔措。莫究其由。臣之承 命进诣 山陵。只为灵幄殿侍卫而已。少无所管之事可酬之劳。而 恩赏之典。遽此超异。臣虽欲贪 天之宠。以为己荣。亦何敢若固有之。偃然承当乎。矧兹二品之秩。实是命德之器。上不可匪人以虚授。下不可无功而滥受。授受之际。尤宜慎重。且念臣本以庸品。百无一能。而谬蒙 拂拭。历扬通显。三四年来。 恩遇愈隆。涯分已踰。满盈是戒。畏惧之心。罔或少弛。而今此一阶之加。又出意虑之外。福过灾生。理所必然。臣之情势。实为闷蹙。伏愿 圣慈俯察危恳。还收新命。以安愚分。臣无任祈恳屏营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卿恳。此是循例之事。宜勿控辞。安心察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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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加嘉义阶辞免疏(辛末二月三十日)
伏以臣面疡危苦。供职无期。申章乞解。未蒙 准许。废伏累日。怔悸添病。不意昨朝得接邸报。药厅资格。混及于臣。臣诚惊陨。莫究厥由。臣以例兼之员。虽随参末席。不过问安时接待承传色而已。少无勤劳可以当此 宠命。岂敢自拟于提调。而偃然同承赏典乎。微臣之不可虚受。 圣恩之不宜谬加。 离明所烛。非不及此。而犹且乃尔者。特以 慈殿平复为大庆。而施赏之际。不暇区别等第。有此过滥之举也。名器至重。嚬笑犹爱。 清明之政。不当如是。况臣数月之内。再承 恩渥。骤升宰列。至于此极。臣于此时。不敢以 宠擢为荣。而惟以满盈为惧。臣之情势。其亦戚矣。臣本愚朴。无假饰让。伏愿 圣慈俯谅衷曲。特收新命。终使微臣。得免过灾之至。则亦 天地生成之恩也。臣无任祈恳屏营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卿意。今此赏加。乃是例事。卿宜安心。)
辞吏曹参判疏(三月十七日)
伏以臣久叨近密。丝毫无补。 圣恩天大。骤跻宰列。循省匪称。愧惧徒积。不意兹者 新命遽降。亚铨之责。谬加臣身。惊震跼蹐。益无所措。臣之从前忝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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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近似。有授辄辞。不避烦猥者。区区情事。实出于量己之审。而其于满盈之戒。尤不敢少忽焉耳。今若仰戴 宠荣。冒昧行公。不恤名器之玷。罔念涯分之踰。从他笑骂。莫之辞避。则终有乖于 圣朝之为官择人。而愚臣自处之道。亦将不免于狼狈。此臣之所以徊徨闷迫。必欲解不敢当之任也。且臣前患面疡。紧歇无常。针药多方。未见显效。又感风寒。累日不汗。热势极盛。昏愦如醉。新旧危證。一时交攻。旬望之间。差复难期。铨衡重地。不可虚旷。伏愿 圣慈察臣匪据之实状。怜臣安分之至情。亟递臣职。以便公私。臣无任祈恳陨越之至。
辞大司宪因陈所怀劄(壬申二月二十一日)
伏以臣本以癃残。添得蹇涩之病。證状危紧。不能运步。冒昧请急。非止一再。而旧衔未改。 新命荐加。惊惶闷蹙。益无以措躬也。衰朽之馀。婴此痼疾。针灸调治。已浃旬望。而元气澌败。显效未著。虽蒙 恩暇特加例外。陈力就列。其势末由。臣诚狼狈。不知所以为计也。仍念臣职忝风宪。任专言责。虽缘病剧。不得行公。苟有所怀。终安得默然而已乎。臣于病中。得闻 朝廷方以 追崇一事。有所争辨。 圣教屡下。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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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厉。臣不胜瞿然悚惕。食息不安。惟我 殿下以高世之智。察言之聪。凡有猷为。不欲独断。必须谋及卿士。博采群言。矧兹 国家变礼。前古无徵。其为不轻而重。无过于此。若以偏系之私。或主先入之言。则其何以厌服人心而有辞于后世乎。臣素无学识。尤瞢礼文。固不敢援据经传。有所献替。粗有管见得于师友者。而廷臣前后论列尽矣。今不欲掇拾刍狗。强聒于 冕旒之下矣。第念圣王建极。荡荡平平。喜怒是非。一付于物。言逆于心。必求诸道。言顺于心。求诸非道。无固无我。要归于大公至正而已。今 殿下欲伸至情。方议大礼。而未免为多言所挠。上下否隔。 纶綍异常。雷霆所及。无不摧折。人怀忧慄。气像惨沮。当今在廷臣僚。孰非 殿下股肱耳目。其所格王之义。愿忠之诚。咸愿 殿下追踵三代。驾轶汉唐。而 殿下不谅其本心所在。谴责过情。束縳太急。或疑其报憾立功。或斥以得名希爵。噫。 殿下于平日。俯临群下。无微不烛。真知诸臣用心如彼。不忠如彼。而犹且隐忍以待之耶。抑因今日意见之相左。而骤发于辞气如许耶。敬大臣体群臣。列于中庸九经之目。而致意丁宁。垂训后世。 殿下亦尝体认而躬行之矣。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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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今者忿懥所发。无少顾藉。乃至于斯乎。臣窃慨然。今夫力主 追崇之论。劝 殿下以必行者。 殿下之臣也。以 追崇为非礼。欲 殿下之毋踵过举者。亦 殿下之臣也。初非私相倾轧。迭为消长之比。而直以将顺者谓之忠。违忤者谓之非忠。则将来之弊。不但已也。古人有言曰。孟孙之爱我。疾疢也。季孙之恶我。药石也。美疢不如药石。此善喻也。伏愿 殿下平心和气。公听并观。于其好恶。必加察焉。毋或有所偏倚。使人人有以窥 殿下之浅深也。至于玉堂三臣。特以处置过当。遽有削黜之 命。凡三司之交相可否。或过或不及。固是常事。自古及今。若此类何限。而今以言涉 追崇。过加重典。至以威胁一时为罪目。似此举措。尤非所期于 圣明者也。年少气锐之人。徒怀忠悫之志。耻为软熟之言。不自觉其犯触忌讳以至于此。则亦惟 殿下之所宜宽贷也。臣当此多事之日。久积旷职之罪。内怀缩恧。如吞钩饵。所欲进效愚衷者。不止于此。而精神昏愦。言不知裁。伏惟圣明俯赐财谅。怜臣病痼。不敢供仕。 特许递臣本职及兼带同知春秋馆事。使之专意将息。不至于朝夕溘然。则 天地生成之德。宜如何报塞也。臣无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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兢惶祈恳之至。
辞礼曹判书疏(癸酉正月二十日)
伏以臣新授本职。万不近似。非惟自知甚审。国人无不见知。非惟国人知之。 圣明亦已洞烛无馀矣。臣本空疏。性且钝滞。寻常职事。最在人下。而徒以曲被洪造。屡叨非据。 除目每降。惶愧深切。前后陈恳。固非一再。而悃愊之言。反归循例。因仍苟冒。居然已跻正卿之列。臣常以荣为惧。心语于口。过灾之至。其无日矣。不意玆者 误恩荐加。臣诚战悸。不知所达。窃惟宗伯之职。责任重大。必择一时博通古今谙练典则者而授之。然后拟议无眩惑之失。当事有赞导之美。岂如百执事奔走卯酉。以筋力自效之比哉。从前以来。居是职而能任其责者。历观一世。屈指无多。故注拟之际。遴选必精。任使之时。愚智立见。未闻备员苟充。虚带官衔者也。今臣以才识则昧于经训。以闻见则暗于故事。不习于俎豆之节。不娴于仪物之数。反躬循省。特一儱侗痴呆汉耳。如是而不揆已分。强所不能。则顾何异于使蚊以负山。责鼷以载车乎。凡臣不称之讥。负乘之戒。虽不足恤。其于辱名器坏秩宗何耶。臣虽无似。决知其不敢承当。兹冒烦滥。仰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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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严。伏愿 殿下谅臣至恳。非比虚饰。特命递改臣职。以安愚分。不胜幸甚。
(答曰。省劄具悉卿恳。卿宜勿辞察职。)
辞左副宾客劄(二月二十七日)
伏以臣于再昨。伏奉 教旨。以臣为 世子左副宾客者。臣诚惊陨。不知所处。臣之从前忝窃。已极僭踰。而至于今日 除授。尤有所踧踖不安于心也。宾客为任。系是辅导 东宫。而顾臣形迹。与他有别。何敢不避嫌猥。而晏然拜 命。厚招物议乎。臣虽无识。决知其不可苟冒。伏愿 圣明谅臣危恳。将臣新授左副宾客。亟许递改。以安愚分。不胜幸甚。
(传曰。下该曹。 吏曹启目。 世子宾客之任。最为重选。不可人人居之。姜硕期一生清慎。士望甚隆。实合此任。故臣曹十分选择而拟之。至于 朝家用人。只问人器。不以形迹为拘。则前后回 启中。已为备陈。今不敢更有他议。 上栽何如。 启。依回启施行。)
宪府因灾异陈戒劄(七月二十一日大司宪时○掌令闵光勋,持平金寿翼联名。)
伏以皇天示谴。降灾 法殿。此诚振古绝无之变也。未知 国家举措。有何大拂于天心。而天之勃然发怒。至于此极耶。臣等不胜震惕。窃伏思之。天人一理。显微无间。灾不虚生。必有所召。求诸在下之人事。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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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的指为某失之应。而人君代天作辟。休咎之徵。捷于影响。则窃恐 殿下之德。有所歉然。 殿下之政。有所阙失而然。昔者孔子之修春秋。特书灾异而不著事应者。实欲人君无所不谨。以答天戒耳。 殿下临御以来。励精图治。凡于敬天勤民之道。靡极不用。庶见天心悦豫。民庶乂安。顾无一事之可虞。而不幸十馀年间。危几叠见。可愕之变。式月斯生。至于今日。有此大警动之谴告。 殿下于此。尤当进德修政。克享天心之一大会也。呜呼。 殿下以今之国势为如何也。譬如大病之人。元气已乏。客邪交侵。虽使良医善师。急急救护。犹恐其不再全苏。况谓食不下而遂废不御。药无效而遂却不服。则其死也非朝非夕。即顷刻间耳。惟其如是。故邦本一瘁。世道百弊。风俗以之日渝。纪纲以之日坏。人心以之日去。官方以之日紊。边备以之日疏。奢侈以之日滋。衰微危乱之兆。有不忍言者矣。方今 圣明在上。贤能赞治。而凡所谋为。无足可观。其于设施之事。或有时务之不可废者。而作辍靡常。终不得成究者。十常八九。以致百度俱失。疵政多端。或可以召天怒而取民怨者多矣。此无他。下焉而无担当拯济之人。上焉而无推诚委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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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实。玩愒悠泛。坐待其亡。噫。人事至此。无怪夫激民怨而致天怒也。然而天若拒 殿下而绝之。则必无此警。安知非上天仁爱我 殿下。而故为戒饬之。使殿下倍加惕畏而玉成也耶。亦安知非回乱做治之几。实联于今日也耶。然则应天之道。不在他求。当尽修省之实而已。伏愿 殿下勿以今日之灾为适然而至。必以正心修身。为敦风化之本。以信赏必罚。为振纪纲之柄。念民生之困瘁。则务在节用。虑官方之混淆。则痛抑侥倖。停不时之役。以纾军储。先朴素之风。以变侈习。一涤旧染。赫然更始。则灾可变而为祥。祸可转而为福。此非臣等之言耄。昔成王遭风雷之变。而周室用昌。高宗有雊雉之异。而殷道复兴。此实圣明之所当师者。抑有一说。夫台谏者。人主之耳目。绳愆纠谬。为任实重。必须慎择其人。专委其责。其言可从。则听纳如流。言虽失中。亦当优容。使之增直气于朝廷之上。则固是人主之不可少忽。而近来乾道日亢。上下壅隔。台官所言。率多牢拒。一有违忤 圣旨者。则辄加 严谴。终归于摧折。虽素称直截之人。亦不敢尽其所怀。循默成风。言路将塞。实非 圣明朝美事。不审 殿下未尝念及于此耶。臣等待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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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目见非常之儆。冀补侧身之修。刍荛之说虽贱。芹曝之诚靡他。惟 殿下勿以人废。不胜幸甚。
(答曰。省劄具悉。深用嘉尚。劄陈之事。无非至论。敢不惕念而自警哉。)
辞礼曹判书疏(丙子五月初三日)
伏以臣自作罪孽。终逭刑章。曩蒙 恩叙之命。益感生成之德。瞻 天拜祝。只自陨涕。不意兹者 新命荐加。惊惶战悸。恍若梦寐。臣本空疏。猥被 隆眷。前后历扬。无非忝窃。徒取一身之荣。未效秋毫之报。臣常自愧无能。 圣明亦必下烛矣。况自数年以来。癃废已极。心神俱丧。言语颠错。前忘后失。眼花作翳。如隔云雾。其他种种危證。日加月增。有同垂死之人。若此而其能强策躯壳。以供职务也哉。顷日伏睹 备忘记。其引咎责躬。勉励臣邻之意。溢于言表。此诚 国家转危为安之一大机会也。凡在百僚之列者。莫不感激奋发。思所以各尽其责。臣虽驽劣。区区愿忠之诚。岂敢后于诸臣哉。顾以疾病沈痼。顿无趋走之力。而其于 国家典章。古今仪节。尤不能通晓其万一。前忝本职。已不免尸素之讥。况劝课学业。以明教化。决非愚臣之所能为也。安有如臣无似者。承当宗伯之重于即今大有为之日乎。揆以公私。臣不敢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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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而 圣明亦不必虚授匪人。兹将危悃。仰渎 宸严。臣非故为虚让。以图便身之计。诚出于情势之不得已也。伏愿 圣慈特许镌改臣新授职名。以安愚分。臣无任祈恳屏营之至。
辞职劄(六月初十日)
伏以臣癃孱已甚。暑病添剧。三单请急。未蒙 恩递。召牌临门。不敢以疾为辞。趋诣 阙门外。昏眩又作。未能入谢 召命。臣罪万死万死。仍念臣有不安于心者。不得不仰渎焉。元孙之出寓臣家。虽是 圣上爱育保护之至意。揆诸事理。大有所未妥。臣常寤寐靡宁。而亦不敢早自陈列矣。再昨。伏见南阳府使尹棨上疏。末端所论辞意切直。至有虑事防患等语。臣看未讫。不觉瞿然之至。况其所谓何敢以吾 君之孙养之于家者。尤极严正。竦惧深增。罔知攸处。今日殿下之所当取法。莫如文王保成王之道。岂必出育闾阎。然后乃能尽爱护之方哉。一遵周家之制。以为万世之范。 国家幸甚。且臣病势危苦至此。既无随行供剧之计。而所带职名。皆非闲漫之比。决不可久为旷阙。臣之事势。实涉闷迫。伏乞 圣慈曲恕微悃。本职及兼带知 经筵同知春秋馆事。特许镌改。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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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公私。
(答曰。省劄具悉卿意。尹棨之言。似涉过虑。勿以为惧。安心察职。)
论科举罢场劄(七月十一日)
伏以臣近缘贱疾危剧。不得与人相接。昨夕。始闻监试二所罢场云。士习之不靖。一至于此。极可惊骇。今日 朝家处置。必须商量得宜。无一毫未尽之事。然后可以镇服多士。而亦不有坏于科举之法矣。昨日吏曹判书金尚宪陈劄之辞。无非出于处变权宜之策。而臣则以为未妥也。三年大比。系是莫重之举。设科取人。自有规例。今若因一时难处之事。不顾常式。轻易变改。则非但不厌于群情。将为 国家之欠典。诚非细故也。况场中作挐。不过若干人。试官不能终始善处。至于罢场。此非举场儒生同有所失。而独设一所。加取两试各一百人。以补二所之数。揆诸事体。极涉无据。 国家试士之举。似不当如是苟简也。且首倡儒生。已有查覈之 命。此则当以其罪罪之。而其他一千五六百举子。似无无故停举之理。此亦不便之大者也。上年馆试之不设。至今为识者之深叹。则何可每每如此。终归于苟且之地而已哉。以 宣祖朝受教罪举子之法。较之于今。亦似有异。臣之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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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无宁趁一所未出榜前。一体罢场。而外方试取。亦令尽罢。改日退行。以重 国试。似为便当。臣朝上辞劄。方俟递 命。固不敢干预于此等事。而区区所怀。亦难终默。冒昧陈列。不胜惶恐。
请勿决杖试场作挐儒生劄(同月十二日)
伏以臣病伏中。得闻二所作挐儒生。自 上特命决杖充军云。臣不胜惊叹之至。郑斗卿侮辱 先圣。虽未知其时曲折如何。而既承 上命。往临试所。为士子者如有不满之心。则自当各守其意见而已。今者不然。作文挂示。恣意侵辱。鸣鼓驱迫。终至罢榜。此诚前古所未有之大变也。首倡之人。固有罪矣。惩治之举。似不可已。而至于决杖充军。断非其律也。 国家之优待士子。非为其人。为斯文也。虽有罪过。不当以治凡民者治之。古者官府学校用刑之不同。盖以此也。今此举子。以儒为名。章甫在身。何可遽用不相当之律。以骇瞻听也哉。昨日 谴罚之降。盖欲使渠辈。悔艾自新。岂必决杖充军。然后可以惩其罪变其习乎。伏愿 圣明还收严旨。量施他罚。不胜幸甚。臣连日陈劄。罪涉烦滥。而职忝该曹。不得不冒陈所怀。取进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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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吏曹判书劄(八月初八日)
伏以臣颛劣庸暗。素乏寸长。过蒙 恩渥。骤跻卿班。从前忝窃。无非万不近似。常怀悸慄。寤寐靡宁。不意兹者 宠秩荐加。惊惶闷蹙。罔知所措。仍念天官之长。责任极重。必得藻鉴公明。秉心正直者而授之。然后进退人物。自无偏颇之失。恢张公论。可致寅协之美。而陶甄世道之责。亦未必不在于是焉。则决非匪人不称者之所可尸忝也明矣。窃观近来居是职而尽其责者。皆是老成硕辅。负一时重望之人也。 圣朝之为官择人。于斯为盛。而臣之才识浅短。器量狭少。历官虽多。遇事愈窒。寻常职务。犹患旷废。况臣踪迹。与他有别。何敢若固有之。偃然承当乎。瞻聆骇异。具僚解体。不但愚臣置身无所而已也。加以疾病沈痼。精神昏愦。交游已绝。闻见且寡。临政注拟。不过只凭人口。若此而不揆已分。强所不能。则顾何异于责聋以赏音。责瞽以辨色也哉。屏伏私室。只俟公议之发。而延至两日。尚无劾正之举。臣之事势。实为狼狈。兹罄肝膈。仰渎 宸严。伏愿 圣明察臣无任重之才。谅臣非饰辞之恳。新授职名。亟命镌改。以重政体。以安臣分。臣无任闷迫祈恳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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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曰。省劄具悉卿恳。卿之才望。允合此任。宜勿控辞。从速察职。)
辞吏曹判书劄(同月初十日)
伏以臣猥长铨席。情势闷迫。沥血控辞。 恩递犹靳。反以才望等语。 曲加温谕。感切之馀。狼狈尤极。不得不再申危恳。臣罪万死万死。尝闻用人之道。必因其才。其所不能。不强使为。故上无虚授之失。下无滥受之讥矣。今臣驽劣。最出人下。而权衡进退之责。实系于治乱安危之机。则决非寻常阘茸所可承当。岂敢擿埴冒进。从他笑骂。重贻 清朝之羞辱哉。一国铨衡。非戏剧之地。固不当轻试于非人。偾败 国事。此臣所以徊徨怵惕。必欲解不敢当之任也。臣虽至愚。自知已审。当此 圣上大振作之日。虽欲秉鉴持衡。务恢公平。顾臣才识。不能辨此。不知 殿下以臣为何如人而有是命乎。 殿下倚毗之盛意。末由图副。而家宰重任。由臣始轻。则非但臣心大有所不安。其于伤 国家之政体何哉。数日屏缩。一味惶惧。 召牌临门。亦不敢趋诣。措身无所。只俟 谴罚。肝膈所出。实非虚让。伏愿 圣慈俯察微悃。新授职名。亟命镌改。以安愚分。臣无任瞻天仰 圣祈恳之至。
(答曰。省劄具悉至恳。予意已谕。卿勿固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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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礼曹判书疏(丁丑四月十一日)
伏以臣病废经年。又值 国家罔极之变。冥顽不死。苟保危喘。曩于 大驾还都之初。授臣以宗伯之任。惊感之馀。莫究其由。反以思之。臣之病不能供职之状。在庭诸臣。无不洞知。而该曹之所以单望 启下者。盖为苟充六卿质子之数而已。其时事急。不敢以病为辞。出谢之后。一不得酬应本曹事。虚带职名。今已三个月矣。病势渐剧。贴身床席。只待命尽之日。陈情乞解。不能自由。而 朝廷亦无处置之举。当此多事之日。久使僚员。独当其任。揆诸事理。不但未安之甚。臣之情势。尤极闷迫。兹不得已冒万死仰渎 宸严。伏愿 圣明俯察微悃。臣本职及兼带知 经筵同知春秋馆事观象监司宰监提调。并命递改。以便公私。千万幸甚。臣病已急矣。死且迫矣。末由更近 天陛。尤不胜悲感陨涕之至。
辞吏曹判书劄(闰四月初三日)
伏以臣病重将死。不堪供职之状。前后疏中。已尽陈达。而 温谕每加。恩递犹靳。公私狼狈。罔知所处。乃于日昨。舁病而出。非敢有察任之计。只为肃谢 新命。而行步之际。人必左右挟扶。拜跽之时。不能运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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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丧失容仪。有同行尸。加以精神气力。十分萎薾。人皆聚观。私相嗤笑曰。仕宦重矣。病状如许。而尚欲行公耶。臣闻此言。不觉羞愧满面。久坐冷地。多触风雾。右边肢节。并为无力。退还私室。仍缠床席。无复有起动之势。 日月之明。无微不烛。而独于癃废之臣。不加怜察。使区区恳乞之章。反归于崇饰虚让之地。臣诚闷迫。益无所措。臣之所患。其渐久矣。四五年来。居闲将摄之请。每渎于 宸严之下。而情恳莫遂。以至于此。今则半身不仁。證势危缀。躯壳之存。诚亦幸矣。岂可备数朝班。能举其职事也哉。不慎调息。朝夕溘然。则 圣上盖帷之念。亦未必不轸于日后。可不悲哉。臣之虚带职名。今已二十馀日。铨曹首席。决非久旷之地。经年废疾。少无可瘳之望。此臣所以既出还入。复申前恳。冀蒙一俞之 恩也。伏愿 圣慈怜臣诚恳。矜臣病剧。臣本职及兼带。并命斯速递改。千万幸甚。臣无任祈恳之至。
(答曰。省劄具悉至恳。卿虽有疾。勉强行公。勿为固辞。)
辞知中枢疏(九月初二日)
伏以臣病势渐剧。鬼事已迫。自外之患。有不暇顾。而第念顷日宪官之避。辞意危峻。臣诚瞿然。置身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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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被重论。理难在职。三单请急。出于闷迫。不独为病且死而已也。 天鉴不谅。格外加由。感切之馀。狼狈尤极。兹不得已更渎 宸严。臣罪万死万死。戚畹之称。非臣之所敢当。而以臣驽劣。再忝铨席。无所猷为。久妨贤路。物议之发。无足怪矣。前后 恩授。缕缕陈恳。必欲解免。盖为此也。至于江都之陷。虽无当事之责。位跻卿班。受 国厚恩。值此罔极之变。若从金尚容等俱逝。则非但臣得死所。咎臣之言。亦不必及此。而只缘当时情势。有不得便为自决者。故未敢径死。臣于此际。岂有一毫苟活之心而然哉。到今不复深究。遽断以偷生有累。此则不知臣者。谓之何哉。臣之姓名。虽不果入于追启之中。廉耻所在。何敢晏然于职名而不恤台臣之言乎。伏乞 圣慈矜察微悃。臣本职及兼带提调之任同知春秋馆事。并为亟赐镌削。使臣反躬自省。以待溘然之日。千万幸甚。臣无任痛迫祈恳之至。
陈相臣金尚容事劄(十一月初七日)
伏以臣顷接朝报。以故相臣金尚容 赐祭祭文。自上多有未安之教。臣窃惊叹。私自谓曰。金尚容自决事迹分明。而 上教如此。或虑 日月之明。有所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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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而此非癃废将死之臣所可辨白者。故费过数三日矣。昨夕。始见金光焕等上疏誊本。则至举臣名以为證。臣不得不略陈其始末焉。臣于变初。担入江都。病势危剧。朝夕垂尽。不得出户外者。一月馀矣。甲串失守之日。闻敌兵大至越边。臣始诣备局分司。则领敦宁府事尹昉在焉。坐席之下。有小纸书曰。我无备御之势。待天而已。臣问曰。此谁报耶。尹昉答曰。检察等所送也。臣曰。王将之言如此。事无可为也。仍以事暂出而还入。则金尚容已自江岸驰还。而参赞臣朴东善等诸人。皆同坐一处矣。尹昉谓臣曰。即闻 嫔宫以微服出城云。然耶。臣答曰。时未闻知。必是虚传也。金尚容谓昉曰。 嫔宫若果出城。则大监奉陪 庙社。自当出避。吾则老病之人。身无所管。其将焉往。定死于此处云云。是时敌兵已迫。城中溃乱。一死之外。更无所为。故臣亦要得死所。奔入于 阙门之内。俄而南门火起。闻金尚容取火自决云。金尚容舍命之计。已决于分司相语之时。而其临死之际。处事从容。人有目睹而言之者。此则臣之当日所见所闻。而光焕等疏。果已备陈之矣。未知反是之言。初何从而出乎。臣实怪焉。臣之姓名。既在光焕疏中。而其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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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亦所明知。故不敢终默。谨冒万死以 闻。臣不胜惶恐烦滥之至。
辞吏曹判书劄(戊寅二月十九日)
伏以臣旧患渐剧。委身床席。溘然之期。非朝则夕。意外此际。 新命遽加。惊感之极。罔知攸处。臣本无似。猥蒙 殊渥。数年之内。再秉铨衡。 殿下之试可。盖已稔矣。其不能举职之状。 圣鉴想必洞烛。而臣亦自知其无所猷为。岂料 误恩之擢。又此三及于臣也。仍念 朝家之为官择人。自有其道。目今冢宰之任。比前尤难。苟非望重朝著。为一时所推许者。则不可居是职而尽其责也明矣。臣于上年之变。不能径死。重被宪官危峻之论。至以偷生廉耻等语。断为罪目。至今追思。心实愧惧。尚齿朝班。斯亦幸矣。其敢偃然于东铨首席。而莫之知避也哉。久病危缀。缕命垂绝之患。有不暇并论于今曰之乞解也。将此事势。断无可出之理。故再承 召旨。不敢趋诣。终负人臣不俟驾之义。罪合万殒。只俟 严谴。兹冒烦滥。仰陈情悃。伏乞 圣慈曲加矜察。新授本职。亟赐镌改。以重名器。以安愚分。千万幸甚。臣无任瞻天仰 圣激切祈恳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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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曰。省劄具悉卿恳。前日台官之言。实涉过当。宜勿相较。从速出仕。)
辞吏曹判书劄(同月二十二日)
伏以臣猥将危恳。再溷 天听。实出于情势之闷迫。而 恩递犹靳。温谕备至。感切之馀。益增狼狈。三章渎挠。罪合万死。而疾痛之呼。亦不得不已也。臣自被重论。愧惧罔措。杜门自讼。今已经年。久忝西枢闲局。犹有所不安于心者。况此东铨首席。是何等地望。而人所指斥之臣。乃敢唐突行公乎。尝闻孟子之言曰。人必自侮然后人侮之。臣若贪 天之宠。从他笑骂好官。自为专失处身之道。则人之所以侮之者何限。而名器之重。亦将由臣乃轻。揆以公私。可不惧哉。目今时事渐艰。士论多岐。冢宰莫重之任。固不可虚授匪人。而向来咎臣之言。亦未必息焉。则尤不敢偃然承当。自速冒进之罪。到此地头。臣实闷焉。且臣病势渐剧。朝夕就尽。万无可堪供职之计。 天地父母之仁。庶几矜察今日之控辞也。伏乞 圣慈亟许镌改臣新授本职。以安愚分。千万幸甚。臣无任祈恳屏营之至。
(答曰。省劄具悉。如是固辞。似或太过。须体予意。从速察职。)
辞吏曹判书劄(同月二十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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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猥叨 新命。惶闷罔措。屡陈情悃。未蒙 允许。祇承 圣批。辞旨勤笃。至有须体予意之教。此非寻常谕答之比。臣是何人。 圣眷之隆。乃至于此哉。感激之至。将无以酬报万一也。今臣之缕缕陈恳。不敢仰承 宠授者。不但为情势狼狈。有难冒出。盖以名器至重。不可玷辱。其在 朝家政体。所损亦非细也。方今在廷之臣。人望所属。可合此任者。岂无其人。而 殿下于垂死之臣。不加矜察。久靳 恩递。抑独何哉。尝闻士夫之处身。必以廉耻为先。而仕止之道。亦不当苟焉。曩日劾臣之论。既斥以丧其廉隅。又断以偷生有累。其他措语。不一而足。究其主意。固非偶然。则臣是 明时之一弃人也。翱翔于清显重地。决知其万万不可。今若冥行擿埴。不思所以为戒。则日后贻累于 清朝者。将必有甚于此时。臣实惧焉。臣虽无状。粗职事理。岂贪好爵之尔縻。罔念人言之可畏乎。数日屏缩。百尔思量。进退维谷。无地措躬。臣之今日所愿。只欲永谢清班。仍投闲秩。一番入侍。更接天光。庶几无憾于入地之日。而病势渐剧。殆不能支。亦恐朝暮溘然。终未得遂此衷曲也。臣情臣势。能不悲哉。兹冒万死。复吁 九阍。伏乞 圣慈察臣诚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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矜臣闷迫。新授本职。亟赐镌改。以安愚分。千万幸甚。臣无任瞻天仰 圣激切祈恳之至。
论送使沈中劄(九月十五日)
伏以臣病伏中。窃闻查官近将出来。而其主意。盖欲查问陈奏使臣入送之由云。彼间事。虽未能详知。所谓查官若来。则不但有难处之事。终必有不可言之患。未知庙堂将何以处之也。臣之愚意。以为大臣一员。急速前进。而不必赉持 国书。自以陈谢之意。庶及于马甫大未还之前。备言我国情势如此如此。且陈谋事不敏之失。以为自己担当之地。则查官似不必来。而少弛 国家燃眉之急。今日之策。恐无踰于此者也。查官之来。果如今所云云。则尤不可不自我先发。以示屈伏谢罪之状。彼知我国之事。非故出于慢忽而然也。则或有斟酌容恕之端矣。马甫大虽已撤还。通于通远堡守将。仍为入去。似不可已也。曾在宣庙朝戊戌年间。有急时办诬之事。而其时相臣。迟回迁就。几致败事。固不当以此时事拟于今日。而其不即善处之失。则深有所可戒焉耳。况今 国事已到十分地头。庙堂之臣。亦岂无先事而深虑者乎。如此莫重之举。非癃废将死之臣所敢干与。而不胜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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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之虑。冒进愚妄之说。死罪死罪。
(答曰。省劄具悉。深用嘉尚。劄辞甚是。当施行焉。)
辞右议政劄(庚辰闰正月二十三日)
伏以 国家用人之道。不可苟焉。必须人器相当。可堪其任。然后举而授之。方无偾事之患。小官犹然。况大臣之职乎。臣本庸愚。素乏寸长。误蒙 恩眷。骤跻卿班。丝毫无补。愧惧徒积。不幸遘疾以来。尤无以自力于职事。淹延时月。只俟就木之期而已。繄兹 新命之降。又出于人望之外。臣诚惊陨失次。不知所措。仍念台衡之任。 国家所重。古人至譬于霖雨栋梁。则上不可匪人以虚授。下不可无绩而滥受。授受之际。最宜慎重。臣是何人。敢膺无前不次之 宠擢乎。矧今 国事忧危。千坏百裂。拯救之责。专在庙堂。以臣谫劣懵暗。尸居相府。何能有所猷为于缓急之时乎。负山之忧。覆餗之灾。势所必至。岂独微臣私自闷迫。实系于 朝家之一大疵政。可不惧哉。昔郑綮作相。闻者大惊。綮亦自言时事可知。千载之下。臣窃取而深戒焉。今日 朝廷。久负宿德重望。可能弘济时艰者。固有其人。而爰立之举。独不及焉。不知 殿下以臣为果踰于彼数臣者而有是命乎。臣实闷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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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于岩廊之上。委之以大小机务。是无异于责越人以语章甫。宁有可做之势乎。臣虽无似。决知其不敢承当。不得不沥尽肝血。仰渎于 天地父母之前。伏愿 圣慈俯察危恳。将臣新授职名资秩。并赐递改。更卜贤德。俾担一世之责。千万幸甚。臣无任祈恳屏营之至。
(答曰。省劄具悉。卿德望俱重。允合斯任。宜勿控辞。卧閤论道。以副上下之望。)
辞右议政劄(同月二十五日)
伏以臣新授本任。万不近似。惶蹙罔指。沥血控辞。而圣旨未允。温批反下。奉读未讫。感泪横堕。臣是何人。注意之隆。一至于此哉。朝命夕拜。分义当然。而臣之不堪相职之状。非惟自知甚明。国人亦无不知。岂敢不揆己分。徒窃 恩荣。冒昧而出。终使 国家大体有所坏损也哉。朽木不可以支大厦。漏船不可以任重载。以臣之空疏暗劣。叨此不敢当之职。奚啻木摧而厦倾。船败而载覆。臣于此尤不胜闷迫焉。窃观今日 国势。溃裂无形。危亡将至。虽使有经世之才。负镇物之望者当之。犹难得力于拯救之际。况臣见识器量。万万不逮于凡人者乎。鼎轴之任。固非试可之地。试而不称。病败立见。其亦奚有于为官择人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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哉。 殿下之所以授臣是任者。本非人望所属。则臣固知街谈巷议。已不胜其纷纭。鹤轩鹈梁。不但骇瞩而已。此臣之缕缕陈恳。不能自已者也。且臣五年癃废。无有生活之计。寻常行步。必赖人扶。暂为劳动。火升气塞。对人作话。泪辄先下。语无伦次。人不解听。精神昏愦。气力澌惫。其他种种危證。有难悉状。消磨鬼臼上光阴。斯亦幸矣。何可充位岩廊。只速致寇之患哉。古人有言曰。国家安危在大臣。其于任相。诚不可不慎。伏愿 圣明谅臣至恳。非比虚饰。将臣新授职名资秩。特赐递改。以安愚分。千万幸甚。臣无任屏营之至。
(答曰。省劄具悉卿恳。予意已谕。须勿固辞。)
密劄(因 筵对未及上)
伏以今此舟师调送之举。诚出于万万不获已之事势。而 中朝之人。岂能尽知我情。况顷年金堉之回还也。陈都督亦有云云之语。到今在我之道。不容少忽于其间。窃闻林庆业久在关西。最得众心。多有死生相济之人。且与汉人之曾所往来于我境者。颇能结欢。庆业之潜通此报于都督衙门。势甚不难云。庆业果有可通之势。则今当事机之罔极。何忍终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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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相报。有若相绝者然哉。公家文字。决不可送。而庆业私书。亦足以伸此事情。密令备局堂上一人。构出如许实状。斯速传谕于林庆业。使之随便善处。允合今日处变之道。设使不幸万一透露。一片私札。似无可执而为言者。日后之事。亦不必深虑。伏愿 圣明亟加三思焉。臣忝叨大臣之列。固不当以此权谋。仰陈于 君父之前。而事系 国家大计。不得不冒死烦渎言及于此。不胜哽塞之至。
陈情疏(四月初一日)
伏以 王世子回辕于四年之后。而未踰一月。遽被催发。举国臣民之摧陨。有不可言。况在 圣怀。亦复何堪。言念及此。不觉痛哭失声也。臣于明日。当陪 震驾。将祗送于碧蹄矣。顾臣癃废既极。朝夕垂尽。日后虽旋有重还之庆。臣之复睹盛仪。断未可期。今此离违之际。尤有所不忍为心。倘蒙 恩许。使之前进坡州。辞退而归。则两日陪从。诚亦多幸。臣虽溘然。庶无所憾。敢将区区情愿。谨昧死以 闻。
(答曰省疏具悉卿其依愿往来)
因旱灾陈所怀仍乞策免劄(六月十二日)
伏以臣于再昨。伏奉 备忘记。十行温纶。无非忧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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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惕勉励臣邻之至意。拜手庄诵。不胜激昂于下。仍窃惟念目今 国势艰危。无一策可以拯济。而又值无前大旱。民事已至罔极。不知仁爱之天。有何所咎。而旱之为惨。一至此哉。再 命审理。囚配得释。虔诚祈祷。圭璧既卒。而未见感应之效。尚靳膏雨之泽。其于弭灾之方。将复何修而可能尽耶。古语曰。灾不虚生。必有所召。今兹之旱。虽未知指为某事之召。而天之怒予。若是其酷。则决非徒袭故常。只行文具。而能致其昭格也。古之人君。有以一言回天者。此无他。诚实无伪。能以天之心为心。而少无欠缺于上下相感之理也。今我 殿下当此恐惧之日。亦岂无转移之机乎。惟当缠绕旧习。一切摆去。居闲处独之时。恒存敬畏之心。应事接物之际。必尽公正之道。勿挠于好恶之私。无偏于用舍之间。刑赏不僭。视听惟明。政令必果。举措得宜。凡所以侧身修行。靡所不用其极。则益见 圣德广大。与天为一。动应徯志。吉无不利。此在 殿下勉强而已。 圣旨中条列之目。不过为措处间事耳。伏愿 圣明留神焉。且臣别有所献。仰惟殿下久在违豫之中。而万机之烦。不曾暂时废辍。此诚不自暇逸。转危为安之盛心也。第以臣僚入侍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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罕。凡有所怀。不得以时陈达。群情郁抑。咸自叹惜。臣于前日登对之时。略陈此意。及承 圣教丁宁。退与僚员喜幸。而若必设礼而后 引见。则反有妨于调摄。故区区下情。亦不无贡虑之至矣。君臣犹父子也。亲爱之笃。固无间焉。宜取家人之礼。或于 卧内。或于便殿。不时召对。讲究时政得失。讨论古今治乱。仍察诸臣邪正贤愚。则不但神气舒畅。其在修省之道。亦必大有益焉。臣之所以前后惓惓者。实出于爱 君如爱父之至诚也。至于 国家之置三公。其意有在。虽在平时。尚不可缺一。况此危急存亡之秋乎。左揆见阙半年于兹。命卜贤德。诚不宜少缓也。臣本愚劣。癃废且久。猥忝揆席。自知不似。天灾惨酷。 圣上焦劳。而犹不能出一言画一计。以赞应天之实。惶愧之馀。益无所措。自古人臣之居相职者。如遇灾异之非常。则必有策免之举。盖以咎徵之发。恒由于相臣之不得其人也。今日策免。臣实当之。何敢徒贪 宠荣。偃然冒居。不思所以自处乎。伏乞 圣明亟黜无用之臣。以谢天意。千万幸甚。
(答曰。省劄具悉。深嘉卿意。劄陈之事。无非至论。敢不惕念。且天之降灾。实由予否德。卿宜安心。勿为控辞。)
因雷变乞免劄(九月二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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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不幸今年。大旱早霜。天之降灾。已极惨烈。而昨日迅雷之变。又作于收声之后。仁爱之天。有何所咎。而警告不已。一至此哉。臣诚震慄。罔知所处。仰惟 圣心。亦必为之惕然而不能自安矣。尝闻九月雷甚于十月。古人已有忧惧之说。发非其时。应亦必大。虽在升平之日。尚多敬畏之心。必思所以弭之之策。况今民忧敌患。十分危急之时乎。如臣驽劣。久据鼎席。既不能仪刑百僚。又不能匡理庶务。徒见 国势之扤捏。而莫之救。每遇天灾之骇惨。而无以答。虚负重任。只妨贤路。寻常闷迫。未敢自列矣。稽之前史。灾异之作。恒由于相臣之匪人。而臣今充位伴食。无所猷为。则策免之举。宜在臣身。伏乞 圣明俯谅微悃。亟递臣职。改卜贤德。以畀燮理之责。 殿下亦宜益加修省。以为应天之实。千万幸甚。臣不胜区区祈恳之至。
(答曰。省劄具悉卿意。变异之作。皆由寡昧。实非卿等未能燮理也。予当更加惕念。卿宜安心勿辞。)
密劄(同月二十六日)
伏以今日 国家之大患。专在于舟师。当初调送之际。民力已竭。而到今诘责。又及于转饷。运马雇银。虽已入送。又未知此后复增几层恐喝也。我兵继粮。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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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在我。而彼之一向督责者。其意必有所在。恐不但虚喝而已也。林庆业之在海上。彼辈已积疑端。而近来国内。又有多少行言。流入彼中。亦甚不难。辗转激怒。积渐乃发。则前头祸患。有不可测。人或有言。急遣宣传官于林庆业处。责之以行师失律破船亡卒之罪。仍饬立功自效之意。则彼之疑怒。庶有可释之路。此言诚有意见。而处变之道。亦不为无助。昨因郑太和状 启。从本道田结。调出百数夫马之请。实出于万万不得已之计。彼若不复加责。则固无患也。如或更督不已。则势必急迫。不办于关西。而他无及期可图之策矣。且林庆业留在彼地日月已多。而 朝廷不曾一番送人以示死生轸恤之意。彼辈亦不无执此而生疑。是固不可不虑也。前日以替代军兵事。金堉密 启。回启时。备局诸臣。相与商确。陈其不可从之意。臣于厥后。反覆思惟。参以群议。则三南乃 国家根本。根本一摇。善后无策。况值饥馑。民志不固。一闻抄兵之举。必致散涣之患。而彼处仍留之兵。虽有偏苦之怨。既已致身于军前。自分无何。其心专而不乱矣。且久留于清汉之间。主客酬酢。情面惯习。能安于不安。而能定于已动者也。 国家倘能抚恤其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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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妻子。俾知朝廷德意。而且送一官优持犒赏之物。面慰久戍独贤之劳。则众情必不至于怨苦之甚矣。日后之事。或不能容我所为。尤不当先自动摇。终使民心鸟骇也。虽以怨苦言之。留彼之兵。只是一千五百。徵调而送。则诸道举皆扰乱。不能收拾。利害轻重。亦宜审察也。自古用兵。不一其道。惟观一时之事势而权经之。何乃小不忍而乱大谋乎。臣癃废已久。精神且愦。庙堂末议。虽曰与闻。曾无一策可赞机务。寻常闷迫。无地自容。兹陈愚浅之见。以备 圣明裁处。
(答曰。省劄具悉。劄陈之事。当与大臣议处。)
论前判书金尚宪事密劄(十一月十二日)
伏以臣再昨。伏见领中枢府事李圣求劄子。其所计策。似非寻常。而事已急迫。将归于后时无及。故备局诸臣。反覆相议。以姑待首相回报。更为禀处之意。覆启矣。 圣批以劄辞不无意见为教。臣之愚意。窃以为不然。金尚宪自丁丑以后。自弃于世。分死遐荒。到今年过七十。昏耄颠错。且其赋性狷狭。不能随事低昂。乃是本来病痛。兹当仓卒。责以弥缝。其势诚难。而彼既发言之后。遽授职名。以明不受官爵之一證。非但在我之道。不为诚实。彼或诿以相欺。益其怒端。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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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后之难。又加一节。不可不十分商确。处置得宜。且彼之所以指尚宪为言者。亦非耳闻而得也。目睹而详也。此必奸细之徒。往来潜通。不分虚实。专务交构。彼有所闻致诘固也。今若怯于督迫。不思远虑。罔违其言。无所辨覈。则目前之急。虽或少缓。此路一开。渐至滋蔓。又有怀嫌挟憾之辈。各自抵隙。逞其诬嗾。则两国之间。疑谗成阻。一代之人。难保善终。将来之患。有不可言。人心去就。 国家存亡。亶在于此。今日所争。似无大于兹一事耳。伏愿 圣明下询于诸大臣。参究利害。采用长算。俾无后悔。千万幸甚。
辞职疏(辛巳正月初八日)
伏以臣癃废之馀。久忝揆席。智虑浅短。百不一措。上负 委寄之洪恩。下失平生之素操。终使 国事。至于此极。名臣儒士。遽被拘去。我民走回。尽许刷送。人心鸟散。国内波荡。景象骇惨。有不忍见。中外远近。无复有收拾镇定之势。从来误事之罪。相臣当之。臣宜早请形章。以谢众怒。而事机方急。酬应多端。夙夜焦煎。不遑自处。徊徨闷蹙。挨到于今矣。今则清使既回。庙算稍缓。臣于此时。岂敢一刻仍冒。以增罪戾。伏乞圣明亟加严典。先削臣职。次治臣罪。以为日后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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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臧者之戒。臣无任席藁俟 命之至。
引疾乞免疏(同月二十二日)
伏以臣累上辞单。冀解本任。非敢忘 国家之急而自便是图。亦非有恬退之志而克让为事。只缘癃废既极。若将难保。而添伤于上年三冬。危机败證。一时交发。药不见效。渐至沈剧。无复有收拾肢体。更起为人之势。兹不得已冒昧请急。欲免旷职之罪。少延垂死之命。而 圣鉴不谅。恩递犹靳。闷蹙之至。莫究其由。诚不知 殿下以臣之病。犹能调治旬望。可备驱策耶。抑以臣所忝窃。是相府重任。拘于事体。不欲轻许其递耶。自古人君之待大臣。不一其道。其人望识。可以倚仗于危乱之际。而进退之间。国家轻重系焉。则虽有疾病。必为之劝勉不释。或使卧閤论道。其在缓急。既不能为有无。而病且沈痼。终未免旷废机务。则不待其乞解而退斥之。以存国体。此皆事理当然者也。今臣智虑浅短。蔑有所补。疾病危笃。已难供职。而巍衔重负。尚今在身。用是惶悚。一意丐免。累累烦控。不能自已也。且 殿下不思曩日之事乎。清使压境。 国忧罔极。而无似之臣。独在相职。百不一措。酬变无策。只做不忍为之事。犹恐不及。揆以 朝家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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措。亦宜罪黜之不暇。岂有自处己审。陈恳至此。而徒循文具。不即 允许之理乎。况今调兵运饷。庙算方急。此际台司之责。尤不可一日瘝旷。遵例引告。 天听邈然。敢伸章牍。更诉闷迫。伏乞 圣慈怜臣病剧。不堪任使。谅臣情恳。实出肝膈。亟命递改臣职。以全圣上终始之恩焉。臣无任祈恳屏营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卿恳。目今艰虞。比前愈甚。卿虽有病。卧閤论道。勿为固辞。以副予望。)
陈所怀仍乞策免劄(四月二十三日)
伏以 国家不幸。灾异连仍。今岁之旱。甚于上年。麰麦尽枯。耕播已愆。民事罔极。拯济无策。目前之患。可谓急矣。审理冤狱。死罪且释。祈祷山川。虔诚备至。而仁爱之天。听我愈邈。臣不敢知厥咎安在。尝闻古人言曰。皇天感物。不为伪动。感天弭灾之道。果不在于徒循故常。只袭文具而已。则昭格之效。固难致矣。自古明王。遇灾之日。必以恐惧修省。为第一件事。此无他。天人一理。感应无间。君为民主。对越上帝。转移之机。诚在于人君所为之如何耳。伏愿 殿下毋事于应文备数。益勉乎享天以诚。以桑林之六责。省躬反求。以云汉之八章。侧身修德。收召和气之应。终济旱亢之惨。千万幸甚。仍念顷日登对时。有以上下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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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相通进言者。臣于中心。窃自叹尚。而眩證猝剧。不能继进所怀。闷默而退矣。至今追思。终不得自已。乃敢略陈其说焉。臣窃瞯 殿下之所以待遇诸臣者。未能旷然无疑。凡其言语作为。 殿下必先自忖度。虽非本情所在。 圣心一或坚定。则终不复容而恕之。至发于辞气之间。以此群臣之所以事 殿下者。亦不免往往自疑。纵或有可进之说。率未能尽情而吐。此上下情意不相通之大者也。岂非可忧之甚乎。殿下于此不可不深思体念而痛袪其病源也。易曰。天地交而万物通。上下交而其志同也。其志同则可做辅相裁成之功。而其于致和弭灾之方。亦不无所补。今日 殿下可不勉哉。久病垂死之臣。更无入侍之望。而特蒙旷世 异数。至命内官挟扶出入 威颜咫尺之地。不以丧失礼貌为罪。 恩眷之隆。何至此极。生陨死结。不知所以仰报也。且臣猥以谫劣。久叨鼎席。不能协赞治化。连致旱魃肆虐。忍使民庶饥困。重贻 君上忧勤。惭惧交至。莫省所措。策免之举。宜及臣身。伏愿 殿下亟递臣职。改卜贤德。以畀燮理之责。臣无任惶恐陨越之至。
(答曰。省卿上劄。予知所修而敬闻过矣。比来灾异。无非否德所召。卿宜安心。勿为控辞。)
月塘先生集卷之二 第 330H 页
承旨 敦谕后辞职劄(九月初五日)
伏以臣病重将死。不堪供职。公私悯迫。冒昧请急。而近臣联翩。 敦谕三至。感激之馀。涕泪横堕。癃废之臣。无一可取。而 注意之隆。至于此极。揆以分义。固当力疾扶曳。以死为期。而顾臣所患。一向委顿。贴身床席。鬼事已迫。虽欲一番强起。仰答 鸿私。其势有万万不逮者矣。臣本尪羸。不幸遘疾。沈痼六年。残喘尚延。此实 天地父母之仁。而自经春袀大病之后。仅存精力。日惫月削。到今奄奄之势。已至于不可支持。加以月前。遭子妇之丧。惨痛之怀。不能自抑。辗转添伤。败證叠见。特蒙内医看病。虽用药物治疗。而未见小效。渐就危域。更起为人。已无可望。前后辞单之上。非止一二。而种种难状之證。不能尽溷 天听。只将若干文字。略陈乞解而已。 圣明何由知臣病势若是剧也。臣虽极顽。一段蝼蚁之诚。不容尽泯。当 国事艰虞之日。叨忝大臣之列。而岂敢托辞祈免。必欲终归于自便之地哉。此则本非臣之所素蓄者也。人之私情。莫切于慈爱之天。亡妇之丧殡在家内。发引之日。老少哭送。而臣独不能暂起。伏枕垂泪而已。举此一事。可知其危缀之甚矣。 日月之明。倘赐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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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则必不待臣烦辞复请。而遄有处置。区区至愿。实在是矣。昔宋仁宗时。西边扰甚。而大臣有病居其位者。谏官以为政府非养病坊。即为论劾。改拜他相。以今日 国势时事较之。则其危急存亡。果如何哉。而臣以朝夕待尽之人。虚带莫重之任。久旷庶务。而不之恤乎。臣荐承 恩谕。铭感罔措。迟回数日。益增狼狈。此非因循苟冒踰月废仕之时。不得不更伸章牍。以冀 允俞。伏愿 圣慈察臣情恳。勿拘文具。亟递臣职。速出他大臣。以济 国事。千万幸甚。
(答曰。省劄具悉至恳。卿之所患。今虽如此。亦可以卧閤论道。须勿更辞。以副如渴之望。仍 传曰。遣史官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