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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谷先生遗稿卷之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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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谷先生遗稿卷之十三
 神道碑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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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议政闵文景公神道碑铭
我 宣祖大王即位之初年。首擢贤宰。爰立作相。文景闵公其人也。居数月。奄然捐馆。不能赞扬维新之至治。人到于今惜之。公讳箕。字景说。骊兴人。高丽太师令谟之后。高祖司宰监直长讳澄源。 赠户曹参议。曾祖宗亲府典签讳亨。 赠吏曹判书。祖刑曹参议讳孝孙。 赠议政府左赞成。考阳川县令讳世琉。 赠议政府领议政。妣全义李氏。掌令仁锡之女。 赠贞敬夫人。公生于弘治甲子。五岁。学周兴嗣韵千字。至晋楚二字曰。未有晋国楚国之前。字义云何。闻者大奇之。六七岁。俨若成人。读小学,大学。已知为学之方。自己卯士祸以后。人皆以学问为讳。莫肯从事。公慨然发愤。笈四书上寺。俯读仰思。夜以继日。几六七年。常谓古人之读书。必熟讲深思而后解。今则先儒训释。寓目可知。有何自得之功。遂手书四书。究寻领会。有所契悟。书诸册子。参验先儒之论。又取质于金慕斋。慕斋大异之。叹曰。此非世儒所及也。辛卯。中司马。己亥春。登文科。由槐院录玉堂。旋被 赐暇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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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荐入史局。秋。升说书。以骤进论递。还为检阅。冬。拜注书。庚子。迁弘文正字著作。辛丑。转修撰。移拜骑省。壬寅。兼侍讲院司书。荐为天官郎。时先公为阳川县令。公归省母病。亲尝药饵。至废寝食。七月。丁艰。明年。先公又卒于官。公号恸毁戚。几至灭性。乙巳。服阕。八月。拜副校理。时权奸用事。捏起大狱。士类歼尽。而公持服在外。不与人通。故竟得免。荐为议政府舍人。李芑时以权相。胁制 朝廷。为其下僚。事多相戾。而公持正不挠。虽逢彼怒。少无所怵。芑甚嗛之。而无隙可乘。不得中伤。丙午。升应教。丁未。病辞。为司䆃(一作导)佥正,奉常副正。戊申。拜典翰。己酉。升直提学。五月。忠州李洪胤之狱起。公为问事官。狱竟。升通政。拜副提学。以同副承旨。居首于吏文庭试。升嘉善。又以骤升论。仍转左副。递拜工议参知。辛亥。拜大司成。壬子。奉 使朝京。癸丑。拜吏议。乙卯。又魁吏文。升旧秩。出按湖西。丙辰。入为工曹参判。丁巳。移大司谏。戊午。转都宪。上劄极陈人主待大臣以礼。纳谏诤有容之意。言甚切至。忤于权贵。遂左迁。辛酉。再按湖西。入为大司成。又长风宪。务持大体。意在激扬。而不为太甚。转兵,吏曹参判。时尹元衡胁君擅权。公与一二宰臣。极论必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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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放斥大奸。 朝廷清明。而顺怀既殂。国本靡定。公极以 宗社大计为忧。袖大学衍义定国本一篇。呈领相李公浚庆曰。当于 上前。开陈此义。李相之赞定大策。公有力焉。俄而。升判尹。丙寅。拜吏曹判书兼弘文馆提学。 上求贤以诚。使举经明行脩之士。得李恒等六人。 上引见便殿。除官有差。赞扬。实出于公。其他恢公道。扬善类。随才授任。克尽铨衡之职者。事不可殚记。丁卯。转刑曹判书。时隆庆皇帝新即位。翰林许国,给事中魏时亮奉诏东来。公以右参赞为馆伴。六月。 明宗升遐。 宣祖入承大统。华使在境。国有大丧。内外汹汹。而公处礼之变。傧事罔愆。移判礼曹。 永迁之礼。 亲祭之仪。摄赞周旋。处置合理。物议多之。十月。超拜右议政。公闻命兢惶。谓人曰。不循资序而遽登台鼎。必有福过之灾。沥血恳辞。竟不 允。公素有痰痹之病。而黾勉趋朝。戊辰正月十七日。自公而退。举止不爽。翊朝。冠带见客。忽呕逆不省。昏迷如寐。 上遣承旨问之。已不可救矣。遂卒于正寝。享年六十五。 上震悼。辍朝。传于政院曰。不意大臣卒逝。不胜哀恸。又 遣承旨来吊。是年四月。葬于通津治北亥坐巳向之原。先兆也。公天资夷旷。沈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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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容。虽仓卒间。无疾言遽色。待人接物。任真无矫。处家在公。人未尝见其喜愠。见善无过誉。不善能有容。或有攻人之短者。必曰。全人岂易得。舍短取长可也。计虑深远。出人意表。善自韬晦。不求人知。 仁庙在东宫。学问高明。妙选宫寮。公常在春坊。及 即位。公才免父母之丧。 朝廷伫公还朝。以任论思之责。宋圭庵为都宪。来问于公曰。当今之事。何者为急。公曰。正君为急。人主本源之地。洞澈明快。则馀事。不难为也。忠州之狱。公心伤其冤。且愧其升。而不敢言。及为相。极陈其冤于 经席。 上深纳之。尹元衡从祖弟春年。即公表妹之子也。专执时论。擅弄政柄。公素薄其为人。羞与之往来。故颇见排挤。尹左相溉。主张时事。公以亢龙有悔之说。讽之。尹相说而不绎。恶之者随事毁短。 上意不悦。公上劄极言。疾公者因此媒孽。欲害公。公处之自若。公三为大成。首尾五六年。教诲甚力。终始不倦。公有学有行。名闻素著。朝野属望。咸以为作相之晚。左议政李蓂尝入侍。辞以老病。且 启六卿中。有才德可堪具瞻者。盖指公也。公不观非圣之书。最好孟子,周易曰。人之行已处世之道。尽在此中。不知易。如面墙而立。虽终身诵之。可也。名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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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居斋曰观物。晚年。喜读纲目。或问史学与经学何如。而公好之至此。公曰。凡 国家治乱兴亡。人才贤否进退。若不了了于心。其何以备顾问。补圣学乎。其在郎僚时。 上问申光汉。他日。可典文衡者谁。申公以公对。公之文章。本于经术。典重确雅。国之丝纶制作。多出其手。公敦睦宗族。不弃久要。兄弟之间。友爱甚笃。凡为 国家计。常以辅养元气为务。辅成君德为本。入侍 经筵。启沃弘多。论议之际。存心镇静。虑或骚扰曰。若不得已之事。在所当先。非汲汲之事。则从容救正。使不至促迫颠倒可也。尝自叹曰。少时家贫亲老。勉为时文。侥倖科第。若平生之志。则不在此。欲究性命之源。探孔颜之乐。而悠悠风尘。日暮途远。兹可谓命也耶。公娶察访金泽之女。高丽侍中方庆之后。无子。以从弟笋之第二子守道。为后。官于 朝。为尚瑞院副直长。娶判书成世章女。生四男。曰大仁,大伦,大脩,大俶。二女。适士人洪孝忠,金睍。大仁生二男。长震远。义禁府都事。次震兴。成均进士。一女。适察访柳诚立。震远一男。睕。一女。适士人崔得之。大伦。军器寺佥正。只有一女。适佥知李久源。大脩。成均生员。一男。震庆。震庆一男。昀。前任实县监。二女。适参奉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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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吉。进士申命晟。大俶。无后。公之没已九十年。而墓刻无文。一日。县监手奉退溪先生之状。请铭于余。余以后生末学。闻见孤陋。固不敢以荒芜拙语。称道公之事业。而重违玄孙之恳。一从先生纪实之文。撰次而铭之。铭曰。
 人之为学。贵于穷格。 读圣贤书。尤当思索。 允矣相公。于心自得。 宜举而措。功成致泽。 天不憖遗。夺之何速。 既才之升。而施之啬。 邦家不幸。民亦无禄。 万古遗恨。留之兹石。
赠左赞成谥忠肃白公神道碑铭
国朝名贤之辈出。莫盛于 恭僖王改玉之后。时则有若静庵赵文正先生。与我先祖为道义之交。倡明性理之学。一世共师宗之。休庵白公。静庵之高弟也。始居太学。我先祖为祭酒。进诸生讲学。讲毕。公执册独留。从容问难。益闻义理之奥。遂就静庵宅傍。构书室而学焉。公讳仁杰。字士伟。其先出于松京。徙籍水原。高丽侍中景臣之后。政堂文学天臧七世孙也。考讳益坚。孝友正直。治经学有大节。荐为 王子师傅。早卒。后以公之贵。追 赠吏曹判书。祖讳思粹。承文院参校。 赠礼曹参判。曾祖讳效参。司宪府持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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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承政院都承旨。妣丹阳禹氏。司直从殷之女。高丽侍中玄宝之后。为判书继室。生二男。公其季也。生未期月而判书弃世。幻颖异。孝友出天。稍长。力学自立。慨然有求道之志。事母夫人无违。事兄如严父。燕山君在位荒乱。撤民家以广宫室。中使至公家。公年八岁。出而应对如成人。中使异之曰。吾当免尔家。竟不得免焉。母夫人僦屋食贫。执女工以为生。有时达夜。公必侍坐。夫人每韬灯假寐。诱令先寝。己卯祸作之后。公痛斯文之不幸。往游枫岳。历年乃还。谢绝交游。闭门静坐。居数月。友人慎居宽见之。惊曰。君容貌辞气大异昔时。何修而致是乎。大夫人年益高。家益贫。公遂治举子业。年二十五。中辛卯司马。丁酉。登文科。时辈诋以己卯人。分馆成均三年。始荐入艺苑。故事。 朝廷有除拜。则史官诣政厅。书其得失。久废不举。公执笔往唯谨。铨官甚惮之。辛丑。以礼曹佐郎。为养乞外。出宰南平。建书堂于四境。颁廪课学。月朔亲到劝讲。均赋薄敛。视民如子。决讼平正。不用请托。一道难断之讼。皆就决焉。官廨仓廒之破坏者。葺而新之。役不及民。捐俸集事。民皆叹服。方伯以治行第一闻。 上命升资以褒之。为大夫人张乐设宴。令子孙。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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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为寿。佳辰令节。板舆游观。迎致亲旧。慰悦慈颜。甲辰。以献纳召。忌之者言于 上。归旧任。乙巳。拜持平。转户曹正郎。是年七月。 仁庙宾天。八月。拜献纳。 文定王后降密旨于尹元衡。使除去尹任,柳灌,柳仁淑等三人。于是郑顺朋,李芑,林百龄,许磁诣 阙直 启。窜任罢灌递仁淑。公谓同列曰。以密旨罪人。不正甚矣。吾将廷争之。闻者皆缩颈。无敢应。公独 启曰。国家事。当出于光明正大。今内降密旨。罪尹任等三人。而不廷议。不列罪名。外戚奉密旨行事。何以示后世。元衡承顺内旨。使国家事。不出于光明正大。大司宪闵齐仁。闻内旨之下。伺候于二三宰相之家。有同传令军卒。诸台谏。逡巡观望。皆失言责。请俱治罪。 文定震怒。下公于狱。事将叵测。郑顺朋之子𥖝。谏其父曰。白某忠直。今若见杀。父将得罪万世。顺朋疏救之。 文定霁威。公遂得释。归坡州田舍。丁未秋。郑彦悫取良才驿壁书上之。书曰。女主执政。奸臣弄权。 国之将亡。可立而待。 朝廷因论乙巳罪人。或死或流。公谪安边府。翌年三月。大夫人以疾卒于京。公在谪中。号擗服丧。辛亥。 王世子诞生。有大赦。公蒙宥归坡。斗屋萧然。生事益薄。唯以闲淡自适。每中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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诵太极图说,易,四书。不见愁居慑处之容。乙丑夏。元衡败死。公即复官。明年。升至缮工正。丁卯。拜扬(一作杨)州牧使。时 世宗皇帝崩。而 明庙升遐。三诏使出来。供亿之费。当赋于民。公曰。民不可重困也。出库米以充用。居数月。治化大行。民歌之曰。白雪之白。与君同白。心乎爱矣。胡不为杰。去官。树碑而颂其德。 宣祖大王初即位。求贤甚急。七月。以校理召公。八月。升直学士。九月。特授同副承旨。例升右副。以疾递。戊辰正月。拜吏曹参议。迁大司谏。 仁顺王后临朝。问群臣以垂帘久近。大臣对曰。期月可矣。公进曰。嗣君不至幼冲。女主不可以久听政。 仁顺不悦而罢。未几。撤帘。公首为 上进劄曰。赵光祖以杰出之才。阐明程朱之学。兴起斯文。得君致理。庶几复见二帝三王之盛。而奸臣南衮,沈贞等。肆其鬼蜮。竟致冤死。朝野之痛。久而弥新。当今 临御伊始。四方风动。 国论不可以不定。士习不可以不正。追奖真儒。 赠以高官美谥。从祀文庙。则岂不为清时之盛举乎。又曰。人主一心。朝廷之本也。古之圣王。必先正厥心。以立其本。所谓精一执中。即其学也。体精一之道。皇建有极。则表端影正。群下取则。莫不精白一心。丕应徯志矣。凡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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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言。 上答曰。陈戒之辞。其敢忘诸。当置座右。以自警焉。五月。复拜大谏。德兴大院君夫人之小祥。 朝廷议遣祭未决。公进言。礼缘人情。 殿下虽入继大统。私恩不可废。宜遣祭。以伸至情。 上从之。法官以为不可。驳递。转工曹参议大司成。遂归坡州。以兵曹参知大司谏。再徵之。皆不起。己巳正月。特拜大司宪。再上章辞免。 上手札教曰。卿忠诚。可以贯日月。节义。可以陵冰霜。宜速赴召。公乃趋朝。移枢府。又拜大宪者再。参判工,兵两曹。兼 经筵禁府之职。庚午。天旱。求言。公上疏请减 进上贡物。除一族切邻之弊。禁列邑无名之税。且曰。 殿下既 命疏放滞囚。今日之冤。孰有大于乙巳,己酉罪籍者乎。请还给籍没。悉复职牒。 赠领议政赵光祖。横罹谗口。不得考终。而流风遗泽。没世愈著。丕阐绝学之功。优于郑梦周,金宏弼远矣。使得从祀。则足以矜式多士。裨益风化矣。当今人物。无出李滉之右。如欲图治。非委任斯人则不可。 上多采用之。还给乙巳,己酉籍没赀产。贤士之在罪籍者。伸雪收叙。是年冬。拜副提学。辛未夏。又拜大宪。公洞达无城府。于稠人广坐中。每道朝贵得失。不少回互。人益惮之。邻有李元庆者。时来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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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有飞语。指元庆移书戚里言。白公将论朝贵。愿与君协力。洛下喧动。公闻之曰。吾心事如青天白日。不容于世。固其所也。恨我不早退耳。即弃官而归。其后义州牧使郭越上疏言。白某谋陷士林。不售而退。 上怒曰。白某精忠贯日。而郭越敢为此论。欲究问。大臣不可而止。公家无儋石之储。资官粜以度朝夕。监司尹根寿以贫窭闻。 上特命周急者再。公分与乡党亲旧。上章谢 恩。因及赵文正公从祀之意。先是。杨州牧使南彦经。立静庵书院于道峰山下。公欲诣 阙。请从祀及 赐额。戊寅七月。力疾入城。闻书院儒生已请额而 上不许。即还家。大臣闻公之入。白上除奉朝请。而公已归矣。 上特除右参赞。下书徵之。公上章辞曰。臣以老退残龄。再入脩门。只为申请赵某从祀。窃闻书院 赐额。尚阻 俞音。彷徨闷嘿而归。岂意因缘观听。遂叨峻擢。臣虽驽劣。不欲以晚节馀生。自取讥笑。再 批不许。乃入朝控辞。 上曰。卿弼违弘多。肆特超授。勿辞也。公遂谢 恩入侍。 上动容延问。礼意甚隆。公进陈时务数百言。衰惫不能尽述。退而慨叹。欲具疏毕陈。己卯五月。因求言。遂上疏。先陈 祖宗以来所以召变之大者。后及当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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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灾之由。又言。臣前侍 经席。老耄昏暗。不能仰答。退而闻同时入侍者之言。 圣教有曰。今时朝廷何如。此臣所欲言者也。臣窃闻有沈义谦,金孝元分党之说。大臣,近臣有忧之者。 启于经席。两出补外。然犹朝著不靖。浮议云兴。义谦侪辈。指谓之西。孝元侪辈。指谓之东。为士类者虽欲慷慨论劾。而恐 上疑其相攻击也。下疑其斥异己也。相顾忧叹。莫敢发言。东西二字。是亡国之祸胎也。必欲调和镇定。使之同寅协恭者。其君子之论乎。又言成浑,李珥为可用之士。又言赵光祖自少奋志绝学。以孝悌忠信为本。真积力久。充于中而溢于外。以兴起斯文为己任。以行道济世为己责。以德化人。几成至治。而书院 赐额。亦不允许。此臣所以只陈事功。而不敢以从祀为言也。又言军政器械。西南兵事。凡数千言。 上优答之。书其一通。而置之内。公草疏时。使栗谷李先生述己意。客至谈说。亦不隐。及栗谷之疏上。论东西处略同。言者攻栗谷。诱白某。匿迹欺君。诡秘不直。公乃疏言。臣文墨不如李珥。使修润其辞。昔者。程子代吕公著作疏。先儒。亦尝为之。老臣将死。不敢欺罔。 上释然慰谕。公往道峰书院。俛仰文正公旧迹。为文祭之。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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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初成。会诸生。大宴以落之。留半月而还。禄米驺直。皆归之书院。九月。疾笃。 上闻之。医问交道。是月二十九日。卒于京师寓舍。临终。神思不乱。无怛化之意。无一语与子女诀。公生于弘治丁巳七月。至是万历己卯而殁。春秋八十有三。讣闻。 上辍朝二日。曰。贤宰卒逝。予极惊恸。 命吊祭而加赙。 赠谥曰忠肃。公为人慷慨有气节。慕道希贤。砥砺名义。忠君许国之念。白首不渝。危言正色。指斥时忌。无所顾藉。直声振一时。献纳草 启时。正言柳希春见而吐舌曰。壮哉。翰林赵璞书诸策曰。白某。有汉廷汲黯之风。闵齐仁读至传令军卒之语。曰。诚确论也。公平居。无嗜好。未尝畜一物为己有。居官不受驺直。在兵曹。取以施诸亲旧之贫者。服食粗疏。凝尘满席。而视之泊如也。自号休庵。晚年。犹喜性命之学。昼思夜索。辄述于文。儒生来访。与之讲明。自以为乐而不知疲也。公前夫人林氏。生一男惟恭而卒。后夫人安氏。文成公之后也。归于公。事姑极孝。事无大小。悉禀命。公在明夷。戒公谨言。通晓大义。顺时委命。尝语诸子曰。尔辈仕宦。当知止足。急流勇退可也。抚养前夫人之子如己出。先公十三年而卒。享年五十五。子男二人。长曰惟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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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平县令。次曰惟咸。登丙子文科。历扬台阁。敢言不避。 宣祖称之曰。仁杰有子。官至承旨。女五人。长适经历赵堪。次适安守基。次适进士辛世英。次适义宁监胤祖。次适木川县监任穑。昌平二男五女。曰孝民。县监。曰悌民。生员。女长适礼曹正郎金期远。馀皆为士人妻。承旨五男一女。长女婿金兴禄。即我叔父。早世。而叔母今年八十馀岁。犹无恙。次男海民。曰善民。县监。曰信民。都事。曰贤民。武科折冲。曰宪民。赵经历一男。佥正毅道。一女。适县监成文浚。牛溪先生之子也。辛世英一女。适进士壮元金义元。安守基二男。曰键。曰 镐。二女。李景震,郑尚义其婿也。义宁监一男。曰佥正春英。以文章名于世。一女。适赵大宏。木川。一女。适县监李重基。内外孙,曾。凡一百七十馀人。大司成申敏一,承旨李时楷,右尹李时梅,同知李行健,右议政李行远,掌令申恦,正言丁彦璧,翰林赵嗣基。皆以文科显。馀不能尽记。公之葬。在杨州石积里墨坊村巳坐之原。参判兆次。判书南五里。贞夫人安氏祔。牛溪成先生撰公之行状。而神道则未及碑也。李时楷为湖伯。伐石以营之。公之孙信民,贤民等。以叔母之意。徵余铭。余曰。先生之状。既详且尽。足以不朽于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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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奚以碑为。且余何敢赞一辞于其间哉。让之至三而终不获。遂因先生行状。而约其字。使易于镵。系之铭。铭曰。
 君子之学。贵有渊源。 得其依归。道之所存。 竭竭白公。志蹑天根。 抠衣国庠。筑室师门。 逮乎登朝。尽职薇垣。 千万吾往。诛奸一言。 投荒塞北。身屈名尊。 权凶既毙。 圣主临轩。 渴贤任耇。 召命频繁。 超升九列。荐被 洪恩。 百车浮言。和唱篪埙。 公迈不顾。浩然丘樊。 尊师一念。终不可谖。 至诚必动。遗恨莫吞。言行身后。瞑目九原。 公积其善。福流子孙。 簪组蝉联。既贵且蕃。 文追刻石。勖于来昆。
吏曹判书南公神道碑铭
吾友南尚书。始与余同章甫。游于太学。又共立于 朝。同耆英会于洛社。心服其清俭之德。以为人莫及也。同心协力。期共瘁于 国事。如我无能者尚存。而公遽弃我而先。呜呼。尚忍铭吾友也夫。虽然。忘吾心服之义。而不扬人所难及之德。则是负公也。尚忍负吾友也夫。因公侄孙校理龙翼之状。略叙世系历官事始终而铭之。南氏之族。祖于英毅公忠。天宝末。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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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命。使海外国。风泊之新罗。受姓英阳。封英毅公。八世而至君甫。为高丽密直副使。葬于宜宁。其后。移贯为宜宁人。子孙蕃衍。功臣宰相。入我 朝尤盛。有若宜城君訚。宜宁府院君在。皆参开 国勋。而秋江居士,东郊处士。不显而名益著。公讳铣。字泽之。号晦谷。曾祖讳庆春。左通礼。 赠都承旨。祖讳孟夏。即东郊处士。行高而无年。 赠户曹判书。考讳复始。茂朱县监。 赠右赞成。寔公之以贵推 恩也。妣庆州金氏。左议政庆林府院君命元之女。生公于万历壬午。幼失所怙。育于外家。庆林公奇爱之。常曰。此儿好风骨。他日。必大做。人皆以宅相期之。丙午中司马。光海昏乱之世。断意科业。挈家下乡。居龙仁芙蕖谷。穷经食贫。晏如也。己未。遭大故。庐墓守制。祭奠之物。皆亲执不委婢使。邻里称其孝。癸亥反正。首除 泰陵参奉。序升主簿司评户曹佐郎。乙丑。拜黄州判官。丁卯。扈 驾江都。拜司仆判官。秋。拜高山县监。袪尽积弊。自奉甚简。恩威并施。发摘如神。再被表里之褒。己巳。登文科。擢授持平。以相避递。 上特命还任高山。以政最也。庚午。谏官缺。 上命以善治守令拟望。公居副而 受点。时以曲径入宫者。有昭阳之渐。公与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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谏赵廷虎。极论其不可。以此忤 旨。特授安岳郡。两司争之踰月。不能得。时 皇朝叛将刘兴治据椵岛。管下之兵。四出剽掠。公素解华语。与差官等问答开谕。严立科条。有敢违约者。捉致罚棍。或驱而出境。刘兵相戒曰。南老爷所守之境。不可犯也。邻界之民。或有冒称而得免者。癸酉。超拜海州牧使。郡中老少。遮道攀号。如失父母。请于 朝。愿纳米千石留一年而终不得。甲戌。升通政。拜本道观察使。黜陟严明。列邑肃然。过瓜仍任。至丙子秋。始递。冬。以户曹参议扈 驾南汉。丁丑二月。 世子北辕。朝廷荐公为平安监司。升嘉善。公即日登途。 启请赎还俘掳而行。追及鹤驾于青石洞。清兵笼山络野。驱迫贵贱男女而去。公出入戎阵。方便赎还者几千馀人。拜送 世子于九连城而还。悲愤独酌。积忧成病。有不悦者。劾公以幸酒抛务。并削新资。公匹马还乡。构数间草屋。扁以审安。观书之暇。把锄田园。戊寅冬。拜稳城府使。怡然之任。简约为治。邻邑皆畏惮之。己卯。升南道兵马节度使。巡历边堡。无处不到。慰抚兵民。各给衣食。而俭身滋益甚。所著毛裤惟鞟也。幕官制新裤以进。公却之曰。岭北之民酷被侵虐者以此。吾何忍著。父老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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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南兵设营后。无此事也。辛巳。递拜礼曹参议同副承旨。移刑曹参议参知。壬午。出按湖南。癸未。递。甲申。又按关东。乙酉。以贺至赴燕。中路得危證。羿疾而行。及归。惟持去时衾枕。无一物近身。一行皆以冰檗称。丙戌。还升嘉善。拜大司谏。是岁。湖西有土贼之变。 朝廷荐公镇抚。克尽安集之策。丁亥。递还。拜大司谏。移礼参都承旨。戊子。拜畿伯。己丑。拜大司宪。庚寅。言事忤 旨。削职家居。秋。又拜大宪。旋按岭南。时龙宫有伪造 御批。诬辱先贤之狱。传相告引。一道皆忧其波及。公只诛其人。不使蔓延。时论韪之。壬辰。拜判决事。供职迨一年。 上知其公正。不令迁动。冬。特拜刑曹判书兼知 经筵春秋馆义禁府事,都总府都总管。癸巳。拜礼判。递。拜议政府右参赞。甲午。升左。夏。拜吏曹判书。不悦者论递。而不敢掩其廉谨。三 启不允。公再疏而退。移判秋官。又迁三宰。兼 世子右宾客。冬。奉 仁祖实录。往还江都。冒寒驱驰。猝得风疾。十二月初六日。卒于寓舍。春秋七十三。 上震悼。不视朝者二日。 下教曰。逐日相见。奄忽而逝。予甚悲悼。卒逝前一日。乞解宾客之任。意谓寻常之病。岂意遽至于斯。仍令别赙。且 赐买棺之资。在朝者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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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荣其身后之 异渥。翌年正月。葬于杨州松山坐坤之原。公姿表雄伟。器量宏深。休休有容之君子。而坚确之操。屹然如山。人不敢犯。五典州郡。八按藩节。解归之日。行李萧然。贷为食以僦为家。粝饭菜羹。盘无重肉。人或以矫情讥之。亦不辨也。当官任职。不择燥湿。竭力忘劳。白首不懈。高山,安岳,海州,稳城,北青之民。皆立石追思。海州则营属州民。各树丰碑以颂之。公清俭。出于天性。官高年老。朝服之外。不以段锦挂身。衣衾之属。皆以绵布粗䌷为之。尝入侍。 上见煖帽之弊。特赐黑貂新样。人皆荣之。公娶郡守都元亮之女。无子。生二女。郡守郑荣汉,教官朴乃文。其婿也。郑生四男四女。朴生五男三女。侧室有男四人。得华,得八,得星,得汉。女四人。长为同知赵亨远妾。次适郑硕器。次刘晚兴。次沈廷达也。铭曰。
 宜春之南。来自巨康。 九百馀祀。千亿其昌。 累代登庸。勋业平章。 尚书践斗。于祖有光。 历事两 朝。旬宣八方。 俭约苦檗。遗爱甘棠。 乘骢伏蒲。肃穆班行。 擢置冢宰。人喜玉阳。 谁之不如。而被摧伤。 或斥之短。其存者长。 公归无所。松有山苍。 文追镵石。泪我浪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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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统制忠武公神道碑铭
国家得太平二百年。民不知兵。飞丸荷剑之寇。猝犯东南。三京失守。七路涂炭。时则有若元帅权公虎视甸服。而大得隽。统制李公龙骧海上。而奏肤功。微二公。则 皇朝水陆之兵。何恃而得力。 宗社无疆之历。何赖而再造乎。然而元帅之墓。既有丰碑之树。而统制之隧。尚无纪绩之文。兹岂非荐绅诸先生之有馀憾者乎。今者。公之宅相洪君。持李判书植状公之行者。示余而请铭。余今老矣。年垂八十。笔砚已疏。公之气槩勋业。固不敢形容其万一。而精忠大节。景仰心服。则自髫年矣。又何敢浮辞饰让。不尽其所欲乐道者乎。兹敢不辞而叙次之。公德水李姓讳舜臣。字汝谐。 世宗朝大提学贞靖公边之五代孙也。以嘉靖乙巳生。儿时已英伟异凡。与群儿戏。为布阵状。见推为元帅。人甚异之。既长。射艺绝伦。中万历丙子科。讲武经黄石公书。考官问张良从赤松子游。则果不死乎。公曰。汉惠帝六年。留侯张良卒。此纲目之笔也。安有从仙不死之理。考官相顾叹曰。此岂武人所能及哉。西厓柳相公与公少相善。每称才可将。栗谷李先生长铨时。因西厓求见。公不肯曰。同宗可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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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铨地则不可。为训鍊奉事时。兵判金贵荣有庶产箕帚儿。欲招公为婿。公曰。吾初出仕路。岂可托迹权门。立谢媒妪。公为边将。或为军官。一芥无所私。主将有非。辄尽言规正。虽见忤。不恤也。尝权管乾原堡。贼胡郁其乃。久为边患。公诱縳以来。兵使金禹瑞忌其功。 启以擅兵。赏不行。公在堡。奔父丧而来。服阕。即主司仆簿。才半月。拜造山万户。巡察使郑彦信设屯田于鹿屯岛。使公兼管。公以屯军少。屡请添戍。兵使李镒不许。秋。虏果大入。公力战拒之。射殪其酋。追击之。夺所掳屯军六十馀人还。兵使欲杀公自解。将斩之。营下军官宣居怡执手流涕。劝酒压惊。公正色曰。死生。命也。何以酒为。入庭抗辨不少屈。兵使意沮。囚以启闻。 上察其无罪。命戴罪自效。俄而。献级蒙宥。己丑。以宣传官除井邑县监。庚寅。西厓力荐于 朝。升高山里佥使。寻进阶。为满浦佥使。台官以骤升改正。辛卯。除珍岛郡守加里浦佥使。皆不赴。擢全罗右水使。是时。倭衅已启。公深忧之。日修备御之具。刱作龟船。覆板加钉。藏兵列炮。终得其力。壬辰。贼陷釜山,东莱。长驱而进。公欲移兵击之。麾下皆以离镇为难。公曰。今日之事。惟当击贼而死。合诸堡兵将发。会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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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右水使元均遣人请援。公引兵赴玉浦。以万户李云龙,禹致绩等。为先锋。先破倭船三十。至固城。闻京都已陷。 大驾去邠。西向痛哭。引兵还营。均复请兵。公还赴露梁。破十三艘。追至泗川。丸中于肩。犹不释弓。终日督战。人莫知之。六月。又战于唐津。贼驾层楼画船而来。以片箭。殪金冠锦袍之酋。尽歼馀贼。日午。贼船又大至。公以所获倭船置前行。去贼里许而焚之。火药暴发。焰腾响震。贼大败而走。全罗右水使李亿祺。亦来会。合战于固城。又射层楼大酋杀之。破三十馀艘。贼登岸而走。遂与亿祺还营。贼又向湖南。公又进兵固城。贼船蔽海而至。佯退诱贼。至闲山岛。破七十馀艘。贼酋平秀家脱身走。死者几万人。倭兵震恐。公在阵。昼夜戒严。未尝解甲而卧。一夜月色甚明。公忽起饮一杯。悉召诸将曰。贼多诈谋。无月时固当袭我。月明亦应来。不可不儆备。遂吹角。令诸船皆举碇。俄而。候船告贼来。落月挂西。贼船从阴黑中来者不可胜数。中军发大炮呐喊。诸船皆应。贼知有备。遂不敢犯而退。诸将以为神。公进击釜山。欲覆其根。贼结寨登高。遂烧空船百馀而还。公连奏捷音。 上嘉之。加阶至正宪。 下书褒美。公请移镇闲山。控制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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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廷许之。遂置水军统制使。使公兼领。统营之设始此。公别储精米五白石而封之。或问何用。公曰。 主上越在龙湾。若至渡辽。则以龙舟浮海迎 驾。仍图恢复。吾之职也。此可以备 玉食之供。其识虑之远大。皆此类也。元均性本猜暴。又自以先辈耻居公下。不遵节制。公绝口不言长短。自咎乞递。 朝廷以均为忠清兵使。均缔结朝贵。构诬百端。时贼将行长,清正诈为相图之状。使要时罗为间。令先击清正。 朝廷信之。促公进兵。公知其诈。守便宜持难。言者劾以逗遛。丁酉二月。下公吏。体相李公元翼驰 启。贼之所惮者。舟师也。李不可递。元不可遣。 朝廷不从。李相叹曰。 国事无复可为。 上命议于大臣。判府事郑琢曰。军机不可度。其不进。未必无意。请责后效。 命白衣从军。时母夫人卒于牙山。公号哭曰。竭忠于 国而罪已至。欲孝于亲而亲则亡。人闻而悲之。公在镇。置运筹堂。与诸将论事其中。均代公。一反公所为。贮妾其堂。而篱隔之。诸将罕见其面。专事酗虐。大失军情。要时罗来言。清正后军方来。可遮击也。 朝廷又趣战。七月。均悉众而出。贼乘夜掩袭。均军溃走死。艅艎百艘尽没于闲山。贼由湖海下陆。进陷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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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 朝廷遂起复公。为统制。公以十数骑。驰入顺天。得馀船十馀。稍收亡卒数百。败贼于于兰岛。时 朝廷以舟师单弱。 命公陆战。公曰。贼不敢直突两湖者。以舟师之扼其路也。战船虽寡。微臣不死。则贼必不敢侮我矣。湖南避乱船。散泊诸岛者百馀。公与之约束。列于军后。以为声援。以公十艘最著前。迎敌于碧波亭。贼船数百来袭。公不为动。整阵以待贼至近。炮射齐发。军皆殊死战。贼大败而走。斩其名将马多时。军声复振。捷闻。 上欲赏阶崇品。言者沮之以禄位之高。时经理杨公镐在京。移咨致贺曰。近来无此捷。吾欲挂红而远未能焉。为送白金红段使褒之。挂红者。华人相贺以币之礼也。戊戌春。移镇古今岛。公虽起复从戎。日食数溢米。形容顿瘁。 上特遣使谕旨从权。是秋。都督陈璘领水兵五千来。颇侵扰居民。公令军中撤其庐舍。都督颠倒来问。公曰。军民闻天将之来。如仰父母。今专事暴掠。人思逃避。我何得独在。陈执公手而止之。公曰。天兵谓我为陪臣。小无忌也。倘令便宜诃禁。庶可以保。陈许之。自是岛中帖然。褊将宋汝悰与汉船同击贼。斩七十级。汉人无所得。陈惭怒。公解之曰。大人来统我军。我军之捷。即天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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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捷。何敢私焉。谨尽纳所获。陈大喜曰。素闻公名。今果然矣。汝悰失望自诉。公笑曰。腐胔何惜。汝功吾当状奏。汝悰亦服。陈见公治兵设策。叹服曰。公非小国人。若入中朝。当为天下大将。进书于 上曰。李统制有经天纬地之才。补天浴日之功。盖心服也。遂奏闻于 帝。帝甚嘉之。 赐公都督印。至今藏于营。九月。刘提督綎率苗兵一万五千。阵曳桥之北。十月。约与水军夹击。公与都督进战。佥使黄世得中丸而死。世得。公之妻从兄也。诸将入吊。公曰。世得死于王事。其死也荣。行长贿都督请退阵。都督欲使公退。公曰。大将。不可言和。雠贼。不可纵遣。都督赧然。行长遣人言曰。朝鲜当与上国兵异阵。而今同一处何也。公曰。阵于我地。只任我意。非贼之所知也。行长与昆阳,泗川之贼。举火相应。公严兵以待。南海之贼来泊于露梁者无数。公与都督。二更。同发。祝曰。此雠若除。死亦无憾。忽有大星。陨于海中。见者惊异。四更。遇贼大战。至朝大破之。焚二百馀艘。追至南海界。亲犯失石而督战。有飞丸中公。左右扶入帐中。公曰。战方急。慎勿言我死。言讫而终。年五十四。公之兄子莞。依公言立船上。麾旗督战如公。贼围都督船甚急。诸将望见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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麾旗。争赴以救。日午。贼大败。遁出外洋。都督移船相近曰。统制速来。莞哭对曰。叔父休矣。都督跃起而仆于船者三曰。既死之后。乃能救我。拊膺大恸。两阵皆哭。声震海中。返柩牙山。一路士民。号泣设祭。千里不绝。 上即遣官吊祭。 赠右议政。甲辰。策勋第一。 赐效忠仗义迪毅协力宣武功臣之号。进左议政。封德丰府院君。谥忠武。立祠营边。 赐额忠悯。湖南人立碑于东岭。以寓悲慕。己亥二月。葬于牙山之冰项先兆也。公胆量过人。志操坚确。持身如学者之绳墨自律。孝友出于天性。居家行谊甚笃。其二兄皆先亡。抚养遗孤。若己出。日用之物。婚嫁之礼。必先侄而后子。虽或非罪而在缧绁之中。不以死生动其心。其所养有本。故出谋发虑。举无遗策。料敌如神。卒以取胜。全湖西南数千里封疆。为 国家中兴之根基。蔽遮江淮。沮遏其势。与巡,远同。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与武侯同。同死 国事而大捷收功。惟公一人。倘所谓异乎三子者。是耶非耶。功盖一国。名闻四海。呜呼伟矣哉。公尝有诗曰。誓海鱼龙动。盟山草木知。诵之者莫不垂泪而激烈也。考讳贞。 赠纯忠积德秉义补祚功臣,大匡辅国崇禄大夫议政府左议政兼领 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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筵事。德渊府院君。祖讳百禄。宣教郎平市署奉事。 赠嘉善大夫户曹参判兼同知义禁府事。曾祖讳琚。通政大夫兵曹参议。母 赠贞敬夫人草溪卞氏。公娶宝城郡守方震之女。生三男一女。长县监荟。次正郎䓲。季葂。公最爱其类己。壬辰。将母避贼于海曲。迎击独战而死。年十七。女适士人洪棐。荟有二男一女。长参奉之白。次之晰。女适尹献徵。䓲无子。以之晰为后。洪有四男一女。长宇泰。次县监宇纪。请铭此其夫也。次宇迥。次振夏。女适尹守庆。之白才得一命。而又无子。以之晰之长子光胤为后。之晰再娶。生六男一女而皆幼。公之后嗣。又何其不蕃也。其必有大于后者欤。铭曰。
 昔岁龙蛇。海动鲸波。射天之羿。 谓北可超。舟泛如桥。气凌辽蓟。 三都既躏。七省皆烬。孰有投袂。 公乃奋起。嚼而齿碎。以死自誓。 温峤洒泣。士雅击揖。职是统制。 敌间谋猜。他将已来。何罪而逮。 圣主垂恩。贤相进言。败而后继。 旌旗变色。纪律严肃。军心益锐。 碧波一捷。威声震叠。坚敌忽脆。 逋寇劻勷。却望东洋。已生归计。 敌不可纵。战士倍勇。恢复之势。 凯歌将献。芒星赤陨。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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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上帝。 杨仪整军。仲达已奔。万人一涕。 悲动蓬瀛。泪溢沧溟。名流百世。 丹旌低昂。士民如丧。千里设祭。 功高位极。像留麟阁。我公非逝。 隐卒崇终。祁连象封。终始其惠。 忠悯有祠。恩额淋漓。春秋牲币。 平生景慕。已隔泉路。眼泪何霁。 荒词虽耄。无愧有道。羊豕可系。
潜谷先生遗稿卷之十三
 墓碣阴记
  
贞敬夫人申氏墓碣阴记
皇明万历三十六年之戊戌。牛溪成先生易箦于坡平溪上宅。以其年某月日。葬向阳里考听松先生墓后。后十八年乙卯。而夫人申氏卒。享年八十五。山家言年运不合。用韦斋祝氏故事。葬于长湍城滩之南。去向阳数十里。夫人。高灵望族左议政用溉之孙。佥正汝梁之女。夫人生于嘉靖辛卯。配先生无违德。生二子。曰文泳。早卒无后。曰文浚。万历乙酉进士。以学行荐官。至永同县监。女长适别坐南宫蓂。次适大司谏尹煌。县监生三男。曰栎。正郎。杙。别坐。㮨。郡守。三女。承旨申敏一,士人安厚之,尹正得。其婿也。南宫别坐生二男。曰杰与楀。皆生员。三女。进士申协,右尹金汝钰,都事尹衡殷。其婿也。尹大司谏生五男。曰勋举,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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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县监。商举。奉事。文举。以文科。升折冲。宣举。进士。二女。生员李正舆,直长权俊。其婿也。永同三子。唯㮨。生四子。曰熙绩,熙胄,熙缉,熙命。熙胄。后于栎。熙缉。后于杙。女三。适士人裴幼华,洪尔远,金龙瑞。杙有一女。适生员李基肃。申承旨一子。恦。文科掌令。四女。曹瀷,李冕,李憕,赵一豪。其婿也。憕。郡守。馀皆士人也。安厚之四男。峑。为进士。崟,岑,𡼾。其次也。三女。闵彭龄,尹商弼,崔处厚。其婿也。尹正得一男。韺。女。适参奉赵演。夫人内外孙曾若干人。其后之出。多不能尽记。亦盛矣哉。先生官至左参赞。 赠左议政。谥文简。学者建书院于坡平山下。奉安听松及先生位版。春秋享祀。又聚财伐石。立两先生神道碑于向阳茔外。而夫人之墓。别在他境。故记其子孙于表石之阴。如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