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浦渚先生集卷之三
浦渚先生集卷之三 第 x 页
浦渚先生集卷之三
 疏(十一首)
  
浦渚先生集卷之三 第 60H 页
论西边事宜疏(丙寅)
伏以臣伏见当今之事。可忧者多。而西方之忧。尤为切迫。其忧既切迫。则其图之必汲汲。庶可防患于未然。臣窃不胜忧虑之至。竭其一得之愚。谨具条陈。敢冀 采择。一曰。救活海边遇灾之民。二曰。救活辽民。三曰。江边待变之策。所谓救活海边遇灾之民者。臣闻西方陆地风损。海边水溢。望断西成。及见李尚吉言。海水溢入。至于二十馀里。此前古所无之变也。夫土地生谷之多者。多在海边。此被灾之处。皆膏腴之地也。而海水所过。百草皆如沈菹。自义州至肃川。六七日程也。六七程之地。其广二十馀里。其田不知其几万结。其人户不知其几千户。臣窃料其地生谷之数几半一道。而皆为弃失。风灾所被。其损害固甚矣。至于海水所及。则全无一粒之收。不知天意如何降灾如是其惨酷也。必是人事大拂天心。致此灾谴。而其民不可坐视饿死。急须处置。臣请海水所及之地。全减其役。其民自有宿储。保无饿死者仍留外其馀皆听其散走他境。各自求生。俟丰岁乃还。因令道内。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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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一切节损。臣曾见宋人疏章。有因饥岁募兵之说。今此海边遇灾之民。全无生活之望。若因此时召募丁壮。官给料布。则应募者必多。数千万兵。可坐而得。因团束队伍。留屯要害数三处。罢南方今年应入之兵。而以当饷南兵者饷之。南方结木应给戍兵者。因捧入送。以其半给募兵。留其半为明年屯田之用。如是则饥民得以生活。边御得以完实。南方得以免徵发之扰矣。所谓救活辽民者。辽民就食于我国者。男女几至二三十万。皆望哺于我国。臣见李尚吉言。毛兵形势。若粮食有继则可保无变。不继则生变必矣。以情势度之。此语诚然。二三十万人口。岂于甘坐而待死。其起而为乱。势所必然。生变之后。须以兵戈待之。饥馁之人。扑灭必易。然卒然奔突。我之受害亦必不少。且其中精锐者亦多。平定之速。亦或难期。况今人心国势。一方有变。亦难保无他忧。莫如先为善处。使不至有变也。且人命至可怜也。人死至不可忍也。虽南蛮北狄尝与我为雠者。如或一朝。千百人口漂泊我境。饥饿将死。则仁人必且救之。昔者晋惠公尝负秦多矣。及晋饥请粜于秦。穆公曰。其民何罪。输粟而救之。此穆公之所以霸也。况 天朝数十万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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饥饿于吾土地。其死指日可待。坐视其死。至不可忍也。待其为变而杀之。亦至不可忍也。且非但情不可忍。亦何以有辞于 天朝乎。此不可不汲汲救之。而其救诚难为计。本道凶灾极惨。吾民亦难救死。决无可救之势。他道亦无蓄积。虽使有之。秋风渐高。海路决难运谷。所救数十万人。其数甚多。陆路远输。势亦极难。况无可运之谷乎。可救之道。但有一计。惟移之内地。散处列邑。今年海西,京畿及三南之地。大率丰稔处多。虽间有遇灾。亦不至甚。分处其地。使之或为商或卖佣或乞食。其尤不得食者。或自官救之。至于来春。使耕陈地。则足以为生矣。如是则可以解生变之患。可以活数十万人命。可以舒平安一道之力。且其众既移之。则毛将所领者寡。接济亦易矣。臣窃恐计无便于此也。议者必以内地受弊为虑。然二三十万。分之诸处。都数虽多。每处所分则不多。不至为弊。且虽称三十万。其实亦未必然。前者清川以北数邑之民。尚能支此。诸道之广。岂至难支。虽或不免有小弊。孰与不为之所。使之生变乎。孰与远输以给之乎。今宜遣重臣赍咨往见都督。言 天朝数十万人。今将尽为饿死。极可哀闷。诚欲悉力以救。而我国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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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可救之道。惟有移置内地。使各自求食。唯此为可生之道。请一面上奏 皇朝。一面许令移置。生之与死。岂可同日而道。与其坐而待死。孰与散而求生。示以至诚欲救之意。则彼宜无不从。且不独以此言于都督。使辽民皆得闻之。则必皆喜得生道。请于都督矣。都督虽或坚不听之。辽民犹德我必深矣。所谓江边待变之策者。西方状启。言假獭及走回人所供。多言奴贼有向东之意。此贼巢窟。去我边不远。况毛将在我地。贼虽不忌惮。必不欲使在其后。虽无此等所供。岂可不忧。况今年西边灾异叠出。待变之道。岂可少忽。沿江数百里之地。镇堡星罗。守兵皆少。而粮储亦竭。如欲添戍则非但所添难得以多。措粮万无其路。虏若出来则少不下数千万兵。以专力众多之虏。攻分守兵寡之残镇。所谓以肉投馁虎也。一镇失利。势将望风而溃。岂不可为之寒心。臣窃闻江界,满浦等地。则地势深僻。道路极险。寇来必不由此。自昌,朔以下至义州。冰合之后。皆为可忧。义州城坚兵多。李莞人才亦可堪守御。至于昌,朔等镇。则兵少粮乏。虽有贤将。必不可守。与其据城而必败。孰若空城以全其人。故臣之愚意。谓且撤昌,朔等地镇堡兵民。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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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西者入于义州。近东者入于江界,满浦。大镇之人。退至龟城,宁边等内地可防守之处而空其地。如是则虏虽来。我兵无所害。且无所得食。势难久留。诸处防守。各得添兵。兵多守固。且此贼志专西犯。虽或分兵出来。必不为久住之计。远来粮尽。诸城各得固守。不易得利。则其势必速还矣。待至明春冰解。聚其兵民移在他镇者及海边所募之人。还至其地。大设屯田。得谷既多。兵力既完。则其地亦为可守之镇矣。昔刘宋王玄谟兵侵魏。魏主令滑台,碻磝撤备以避。至于十月。大举而南。大破宋师。臣此策实魏主滑台撤备之计也。凡此所陈。皆当今目下切务而国之大计也。前二策。须汲汲行之者也。后一策。虏若不来则不必用此。若知贼必来则此诚为得计也。语云。有非常之变。然后有非常之功。盖其患既大。则须有大段施为。乃可救之。非小小牵补可有益也。伏愿 圣明于上所陈。深加 睿察。如见其可绩。则亟 下庙堂。使之熟议施行。不胜幸甚。
论西边事宜疏[再疏]
伏以臣昨条陈西方事宜。仰烦 天听。备局回启。未蒙采听。臣固不敢每事自是。而至于移辽民一策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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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于今日。实为善计。今之切务无如此者。利害成败所关极重。窃恐前日所论。未能详尽。故敢更申前说。冀有裨补。盖以义理言之。不可不如此。以利害言之。不可不如此。夫民者同胞。以天地大父母观之。则凡天下之民。皆吾兄弟也。故仁人之心。以天地万物为一体也。况人君为父母宗子。代天而理物。则尤当以此存心也。今者 天朝数十万赤子。皆将死于吾土地。使此人众初不在我境。则其死生存亡。势所不及。既在吾地。岂可坐视其死。而不为之救哉。今有可救之道。而不为之使之死。则岂仁人之心哉。且壬辰之祸。我国生灵。几尽于锋刃。赖 天朝大恩。驱贼渡海。邦国再造。至今东方之人。生育长养。君臣父子得安其所。无非 神宗皇帝拯济之力也。我国之人。虽糜身粉骨。无以为报。今活 天朝数十万将死之命。此庶几补报于万一。而其活之也亦不至甚难。以此而思。柰何不为。且语曰。行善有福。书曰。作善。降之百祥。此实善事也。天之降福。可期必致。而辽民以死为生。其感恩为如何。 天子闻之。其喜当如何。天下闻之。其义之当如何哉。且我国事 天朝如父母。间有谗慝交搆。陈奏卞白。辞说繁蔓。常恐其不见信也。今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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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得此众。则此后 天朝贤我必深。虽有谗间。将不得行也。此正取信于 天朝一大机会也。以利害言之。以目下之事。不得不如此。以久远之事。亦不可不如此。臣见李尚吉言。毛将自前言若粮尽则不得不入内地取谷。近者其麾下将士常请于毛将曰。宁纵我抢掠求食。岂可坐待饥饿。顷日出牌云。领兵上去者。亦因粮乏而发也。而度毛营所有及屯田所收。仅可支两三月。过此两三月则生变必矣。夫如此亦急矣。昔泾原之兵。怒犒师不丰。欲取琼林大盈金帛。起而为乱。德宗蒙尘。唐室几危。况今十万辽人。粮尽等死。其奔突取食。势所必至。若一日变起。则内地无城守之处。且今人心涣散。国势不固。臣窃恐其能御不可必。而其祸不可测也。臣未知 庙堂之意。其以为必无此患乎。虽有。可以能御乎。如曰。必无此患。虽有可御也。则非臣之所敢知也。如或不然。则此存亡所系也。如何而不忧也。此臣之所以欲急图者也。夫毛兵所以惧将为变者。非谓其乐于为乱也。由其迫于粮尽也。使其粮饷不乏。何故至于为乱乎。继饷之道。他无善策。惟在损其食者。故移辽众于内地。使所领者寡。则粮虽小。可以久支。不至顿乏。既不乏食。则其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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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必自释矣。且其众移于内地。既得不死。则非但移者感德无穷。其留者亦慕吾义。皆当心服矣。其众既心服。则虽欲为乱。亦且不能矣。臣窃恐今日弭患之道。无善于此也。若别有他术可以弭患者则可也。如未有也。则臣之此策。恐不可少缓也。且我国近年大弊。无如毛兵粮饷。竭两西之粟而不足。聚敛输运之弊。远及三南。非但税外别役。其数不少。民所难支。至于漕转之艰。则风涛败溺。人死而谷弃者。往往而有。其害岂可胜言哉。若辽众减少则此弊亦省矣。至于平安一道。自兵兴以来。戍役之繁。供亿之费。罔有纪极。他道所无。而辽民数十万人。来聚其地。客多于主。其扰害又岂可胜言。若此不止则不出一二年。将为空虚之地。此道独非吾地乎。其民独非吾民乎。若此道为空虚之地。则其为害于 国家岂小哉。此岂可不为之虑乎。救济此道之计。亦无如移辽民也。故臣窃以为此一计。非但纾目下危急之患。可以活数十万人命。可以报 神宗皇帝再造之恩。可以取信于天朝而仁闻著于天下。可以省国中聚敛转输之弊。可以保存关西一道之民。一举而众利附如此。且我国所以害毛将在我地者。以供给之难及平安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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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支尔。若减其众。供给稍省。西民得安。则虽在我境。亦何害焉。夫辽事之平。不可易期。毛营移阵。亦不可必。若久在吾境而不减其众。则其为弊决不可支。故莫如因此饥馑。为分其众内移之计也。或以此计为疑者。以内地受弊也。然 天朝于壬辰。发十万之兵数十万之粮。万里征伐。其弊岂不大哉。今分辽众于列邑。以救其死。其弊几何。奈何惮此小弊而不为哉。且我国待天使。动一国之力。前年王胡之来。则所给之物。以银计其直。则盖二十馀万两矣。其所以虚竭国力而不辞者。只欲固结于 天朝尔。今救活辽民。则所费不至甚多。而其固结于 天朝。则贤于善待天使岂不远哉。备局之启。以为恐有后日难处之患。臣窃思之。后患恐未有大段可忧者也。其亦虑辽人杂处内地。或起而为乱欤。此则窃以为不当忧也。夫聚之一处则或虑变生。分散诸处。何能为变。且既得生活则皆怀感激。图报无路。岂有为乱之心哉。臣曾见前史。唐初使臣来我国。随时战败。军兵留在我国者甚多。见唐使。处处恸哭。臣窃计今两西之民。多是隋兵子孙也。然未闻隋人聚而作乱也。盖中国之人。其性温顺。不似胡虏狞犷。臣闻关西之民往往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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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辽民。皆甚恭谨。其力役之勤。过于本土之人。多愿为奴仆。而我国人不许云。其情极可怜也。岂可使此人尽为饿死哉。今向化杂处内地久矣。未闻为变。岂虑汉人之为变哉。其或虑有谗人因此为离间之计。使 天朝疑我欤。此又不然。今活此辽民。非为有利于我也。乃闷其死而救之也。实善意也善事也。 天朝闻之。必喜而嘉之。岂有因此而见疑之理哉。以臣料之。实未见其有可忧之后患也。且后患之有无。未可知也。虽或有之。其轻重亦未可知也。今预思不必有之后患。而不忧目下势所必有危急之患。不救目前饥死之人命。何哉。第所可虑者。恐毛将或不听。虽听之。我国官吏奉行不谨。不能救其死耳。今宜令词臣具咨。善为辞令。讨论修饰。期于动听。彼见其众举将饿死。岂无忧闷之心哉。闻我欲救之语。以情度之。必喜而从之。且不独言于都督。兼令其地官吏遍谕唐人。则必皆喜甚。请于都督。势亦不得不听。虽或坚不听之。辽民犹德我而怨彼。虽使为变。犹为我直彼曲矣。且言而彼从之则大善矣。虽不听。亦无所费。亦无所害。何为而不为哉。至于救活之计。则必须着实。乃有其效。臣窃思之。宜分送于列邑。各以其族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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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十馀口或六七或三四口。分置各里。使其里之人作土室而处之。或饭或粥。令循环馈之。以数百家之力。救十许人。不甚为费矣。臣伏见我国凡号令。例多以威行之。未见开谕。所以民多怨咨。观三代帝王凡举事。必先诰谕。令民心释然。此真可为法。今宜以人命可怜及 天朝拯济之恩不可不报。且僧人作一寺刹。民间不惜施财。名为善事。况此活人。其为善非施财寺刹之比。以此意作谕告之文。通谕民间。则人皆有恻隐之心。必皆感动。不至怨苦矣。且初到。言语不通。不相亲熟矣。至于稍久。情颜相熟。则或以力役相助。于吾民亦且有益。至于明春农月之后。则自不患不得食矣。臣窃见祸变将作。亦闷人命多死。不胜忧虑之深。日夜思量。无如此计之善者。故敢复冒渎。此 国家大计也。伏愿 圣明勿以臣愚而忽之。于臣此言。反复深思。勿复疑难。断然行之。则非辽民之幸。实 国家之幸也。非但舒目下之患。亦将致久远之福矣。
请山城已役僧人。许还俗。勿定军役疏。
伏以臣闻僧徒以南汉之役。怨望不已。盖南汉之役。国中大役。而专取办于僧徒。其役之重可知也。夫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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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田土生业者甚少。皆以丐乞为生。而使之裹粮赴役于数百千里之外。自前固有役僧者矣。然每道有定数。来役者不多。今则准役而后给度帖。无帖者执之。国内之僧。举皆来役矣。此固僧人前所未有之重役也。夫南汉之筑。所以为阴雨之备。固不得已之役也。然僧人丐乞者力所不堪。则其怨亦宜矣。其受帖者已五万之多。而其逃避者亦不少云。受帖者追恨其已往之苦。逃避者又惧其将来之患。然则举国之僧。无平心者矣。王者之治。要使宇内无含怨者。今怨恨者如是之多。臣窃恐此不可不思也。且彼为僧者。岂真慕佛道。而其心之所愿哉。诚以良民之役极苦。贫寒之民。生理殚尽。度无以堪其役。故忍令其子为僧也。其为僧者。岂独无衣食之欲。父子夫妇之乐哉。只为避役之故。去父母。无妻子。恶衣食。孑孑一身。丐乞以终其生。此诚天下之穷民也。今其被苦。实亦可闷。臣窃以为有可以酬其劳而慰其心者。则宜无所不为也。臣窃思之。可以酬其劳慰其心者。唯有许其还俗。勿定军役。彼其为僧。本避军役之苦耳。今许勿定。则必皆乐于还俗矣。今宜下令曰。奴贼搆衅。边御疏虚。祸至之无日。故不得已修筑山城。以为保障
浦渚先生集卷之三 第 66H 页
之地。而生民久苦涂炭。不忍重困民力。故又不得已假僧之力。以完此役。僧徒有功于国亦大矣。而今闻其役甚重。僧徒被苦不少。甚用闷焉。其中亦或有尤贫残力绵。逃避不役者云。此则实可矜也。非可恶也。其有度帖者许还俗。勿定军役以酬其劳。其无帖者勿问。如是则僧人必皆喜甚。变怨恨而为感悦矣。且此计非但平其怨恨。为益实多。其为僧时。既不得定役矣。其还俗。虽不定役。自与为僧时同。固无损于国。而田野垦辟自多。税入必增。此一益也。其身虽不为役。娶妇家居。产子长孙。生齿日繁。十数年后。军额必增。此二益也。王政要使外无旷夫。此辈非慕其法。只为避役出家。独身以终焉。今得有室家之乐。此正王政之所求也。此三益也。王政要使无失所者。此辈离亲戚无室家。丐乞以为生。实失所之民也。今还俗为得所。此四益也。自古忧世道者。每患异端炽盛。为僧者多。为害于良民。常欲人其人。今得人其人。此五益也。且其人各得复为平人。终身无身役。为 圣世闲民。耕田凿井。生子育孙。感德无穷。此六益也。且非但已役者得还俗。感德无穷。未役者亦各得自安。此七益也。此诚所谓转祸为福者也。臣窃见僧人怨恨之
浦渚先生集卷之三 第 66L 页
多。而此计诚为有益。故敢陈愚瞽。仰冀少有裨补。伏愿 圣明勿以臣愚而忽之。幸 赐采择。不胜幸甚。
辞都承旨疏
伏以人君所以建事致治。惟在任人。故书曰。德懋懋官。又曰。任官唯贤才。左右唯其人。古之圣帝明王。莫不敷求贤俊。穆穆布列。然后百职修举。庶绩咸熙。庶官众职。犹皆当择。而况其任之重者乎。政院为任。在唐虞为纳言。在汉唐为中书。所以出纳王命。敷政四方。凡君命之所以布于下。下情之所以达于上。内自百司。外至八方。一国之政。无不关由于此。其任岂不重哉。而至于知申。一院之长。所以纠率同僚。总统众务。其重又非诸僚之比。故非德业闻望足以服一代之心。聪明才识足以察众事之宜者。莫宜为之。自 累朝以来常难其人。岂意今者遽及臣身。臣本庸愚。赋性朴拙。才力浅短。学术又甚迂疏。重以自废。日销月亡。实一空虚无用人耳。遭逢 圣明。谬蒙抽擢。前后历扬。无非清选。贪荣冒 宠。知进而不知退者。非一日之久。而卒无丝毫裨补。非唯内愧夙心。其取君子素餐之讥亦已多矣。 误恩益隆。复叨此职。受任益重。顾己益轻。荣 宠愈盛。愧惧愈深。况今国事多艰。
浦渚先生集卷之三 第 67H 页
忧虞方深。民生犹未苏。风俗犹未变。纪纲犹未振。天之示警。式月斯生。安危兴亡之机。正在此时。诚宜旧然自振。一新庶政。以图治安。其要惟在慎简贤能。以任众职。而喉舌之长。尤宜极择。其不可苟授非人。以旷厥职明矣。如臣庸陋。决非所堪。臣虽至愚。自知犹明。其敢虚辱重任。以累 圣明官人之道。而自速窃位之罪哉。伏愿 殿下察臣无能之实。怜臣自知之明。亟 许递免。必求当世才优望重可堪之人以授之。以重天职。以安愚分。不胜幸甚。
请复始祖坟疏
伏以臣等始祖赵孟。佐高丽太祖。官至上柱国,三重大匡,门下侍中,平章事。赐勋为统合三韩壁上开国功臣。而墓在丰壤县。盖本丰壤人。而子孙因以丰壤为本。 宣祖朝恭嫔卒逝。择山得其墓后同麓葬焉。其时济用监正郑昌瑞承 命往视葬事。得臣等始祖孟墓前标石仆在地。见其官衔姓名。还以启。 宣祖谓赵孟于我亦外祖也。臣等窃闻恭嫔之先。亦系丰壤外裔云。盖丰壤之赵。自赵孟以来至今七百馀年为衣冠族。国中世族。鲜有不为其外裔者也。此山既为恭嫔墓山。赵孟墓有夷之之议。先臣司艺赵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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枢其时为承文博士。上疏陈之。 宣祖命封其墓。至光海时。追尊恭嫔。升墓为陵。其时封陵都监启陵内坟墓。例当迁移。光海问于地官。李懿信,申谊等对以于地理存之无害。遂平其坟。又议于大臣领议政李德馨。议云。外间或云赵孟乃丽初宰相。国中贵阀。代系虽远。多是其外裔。当初玄宫奉安时。亦以其干系远派而不避云。此言未知真赝。果若此言。不必发已夷之土。而但种树木以饰山形。亦恐不妨。以是赵孟墓得不拔。平时谱牒具在。乱后散失。幸而存者亦不全。其外裔之蕃。无从而考。而独臣等所有谱。载赵季鸰子炎晖。炎晖女婿元顗。顗女婿边安烈。臣等求得元氏,边氏族谱。盖三谱相符。而赵炎晖。正顺大夫,右副代言兼左常侍。元顗。银青光禄大夫,判枢密院,上护军。边安烈。三重大匡,门下赞成事,领三司事,原川府院君云。而边安烈墓亦在丰壤。平时子孙为立碑。内外孙备录于其阴记。臣等取见其阴记。乃万历庚辰年所立。距今五十年矣。其所载姓孙。府使边永清,兵使边协等三十馀人。外孙则领议致洪暹,府院君朴应顺,广川君寿麒,河原君锃,左赞成郑大年,河陵君鏻,砺城君宋寅,礼曹判书洪昙,同知敦宁沈逢源,
浦渚先生集卷之三 第 68H 页
大司宪白仁杰,大司宪朴应男,留守沈义谦及李元翼,韩孝胤等二百馀人云。赵炎晖孙婿边安烈一派。子孙之盛乃如是。若谱牒具存。使备考赵孟以下世世子孙。则国中名族。其不为外孙者必少。而其为后裔重叠者亦必多矣。今者恭嫔墓不为国陵。赵孟墓无夷之之理。臣等相议欲复其坟形。第念此山曾为国陵。今陵虽罢。复此墓。不可不上闻。伏愿 圣明俯察臣等始祖孟有统合三韩千岁之大功。而为七百馀年国中大族之众祖。 先王尝命封其墓。而今又无压于国陵之嫌。 特许封植之。使后世有所识焉。不胜幸甚。臣等无任激切屏营之至。
辞特拜右尹疏
伏以昨日政。 特命除臣为汉城府右尹者。臣窃念。爵所以命有德酬有功也。苟无德与功。而加之以爵。则在上为谬恩。在下为滥受。上下俱失其宜矣。弊裤犹爱。况以爵与人。使疏踰戚卑踰尊。其可轻乎。臣本庸虚。实无寸长。遭值 圣明。猥蒙 恩宠。清官美职。历践殆尽。而未有丝毫补益于当世。至于忝在近密。日月已久。而全无补衮之效。窃位素餐。上负 圣宠之隆。下失士友之望。常切愧悚。不敢自比于人。不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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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擢又至于此。惊惶震掉。无地自容。夫嘉善之秩。便是宰臣。其重如何。岂可使无功无德之人滥厕其间。使名器不重哉。感激愈至。愧恐愈深。伏愿 圣明察臣庸虚无用。无所短长之效。亦念爵秩之重。不可轻授不当与者。还收新授之 命。以重名器。以安愚分。不胜幸甚。
论平山城守疏(丁卯)
伏以变乱之后。国力极弱。非但两西经贼之地民人死亡无数。财畜荡尽无馀。至于他道。徵发转输。举国皆困。今贼虽和解而去。馀贼尚留我境。长江不能为限。且此贼见我国不能于战守。其来处处皆溃。无敢有拒之者。其视我如孟贲之于婴儿。少无所难。而犬豕所求。不可每每称副。且天兵大至。势必生衅。和好之不可保亦明矣。然则西路守御之计。在于今日。至紧至急。存亡所系。而计今兵散财匮。粮械俱乏。少无可为之势。如使贼虏背盟。更肆凭陵。则从境至国。无一可恃捍御之处。思之至此。不觉心悸胆慄。见此危急必亡之势。岂可束手无策。坐待其亡而已。必将竭力殚虑。以为图存之计。臣窃计清川以北。势无可守。唯安州临清川之限。实要冲之地。而城亦高坚。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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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合馀烬。不可不悉力守之者。莫先于此城也。至于平壤,黄州。则其可守与否。臣不能遥度。而自黄州至京城之间。有城可守者。唯有平山而已。然则平山实京城之捍蔽也。臣窃闻平山之城。因山以筑。三面皆峻急。只一面平衍。实兵法所谓据险可胜之地也。其形势甚好。且当大路之傍。贼所必争之地。万一不幸。贼复入内地。若此城固守。则决不敢背而入来。而从此以东。更无城守之处。故此城不守。则贼将恣意横行。无所不至。生灵之鱼肉。 宗社之覆亡。其祸何可胜道。此城固守。则松都以东。可以无患矣。然则此城之守与不守。实一国存亡之判也。此城防守。岂非今日至急之事乎。臣府束伍兵。凡十三哨。并出身诸色军。则将至二千。臣之愚计。愿得以此兵效死于此城也。此城非万馀兵不可守。臣愿得以京圻近境数邑之兵益之。凡臣府出身武士曾为他处军官者。皆还之本府。而悉平山本邑兵民。又益之以海西傍近数邑之兵。可合万馀人。令臣守之。苟军粮不乏。器械足用。则臣窃期其必守也。苟于此有坚守不拔之处。则京城有藩屏之蔽。而国内民心。恃而稍安矣。夫将兵御敌。其任极重。诚不可人人而授之。今臣以是自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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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嫌于不让矣。然当此危急存亡之日。苟可以有补于御患。则唯当尽力为之。身命有所不顾。岂可避区区之小嫌。忘 国家之大患乎。且要官美职。尊宠安利。人所歆艳者。固以不让为嫌矣。乃身当贼冲。死生以之。其勤苦且危。人所畏而避之者。此何可嫌乎。此臣所敢以为请而不疑者也。臣亦虑议者或以臣书生不习武事为疑。然师之胜败。唯在军情之和否。计策之得失而已。苟能使军情和合。规画得宜。则如是而败者。自古及今。未之有也。然则战胜御敌之道。在是而已。不必将帅自有弓马之技也。自古以儒将胜敌者甚多。今臣之忧。只恐其才智不逮而已。武事之不能。非所忧也。今之论将者。每以形体壮大。能于武艺。习于威暴者为可用。而不察其诚悃之浅深。智计之长短。以致委寄边阃。率多非人。一朝变起。相继败陷。臣窃痛之。臣以愚庸。叨窃 恩宠。历扬清显。致位宰秩。 圣恩至渥。糜粉难报。况今板荡之馀。忧虞至此。危亡之祸。朝夕可虑。此岂臣爱死之时乎。而适叨此地。见此城防守为今日至计。国之存亡。民之生死。实系于此。而又见其有必守之势。故窃愿以身当之。致其死力于此也。伏乞 圣明念国家存亡之大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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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愚臣殉国之微忱。特 许所请。使臣得竭其驽钝。以御大难。庶效其区区报国救民之诚。则岂独愚臣之幸。乃 国家之幸也。生民之幸也。臣虽死于此城。万万无所恨矣。
辞兵曹参判兼大司成疏(己巳)
伏以臣愚庸浅劣。最在人下。而猥蒙 天宠。前后叨窃显要。不可一二数。自顾无似。何能自致于此。常怀悚惧。若临渊谷。今者又蒙 天恩。除臣为兵曹参判。而 特命大司成勿递。使之兼察。臣承 命惊惶。罔知所为。夫师儒之职。本非如臣庸虚无识者所宜居。然臣叨受而不辞者。非不自知其万万不称也。第以从前所忝职名。无非不敢当之职。而贪冒 恩荣。知进而不知退。以招窃位之讥。固已久矣。不必于此职独为辞避。且后世任官。不必一一人器相称。苟官秩相当。则以例授之者多矣。此臣之愚庸所以视为循例。不自度其可堪与否。叨处而不辞。其贪荣冒进之罪。实无可逃。今者既迁他官。而又令仍兼此职。此则非循例差除之比矣。夫国学教育之任。此何等重任。虽例授。犹不可不择其人。况以他职而兼之。非如寻常差授。其不可不得其人而苟以加之也决矣。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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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空。无所有于此。实万不近似。虽使臣之无状。苟贪荣 宠。如前冒处。不自知耻。其于国人之笑何。其如圣明官不择人。以非常之宠任。虚授万不近似之人。取讥于来世何。况大司成自是实职。一人兼两实职。古无此规。实非先王设官分职之意。唯近岁郑晔尝兼之。然郑晔之老成宿望。为多士所严敬。岂后辈无学识无人望如臣者所敢拟乎。伏愿 圣明深察师儒之职不可不慎择。臣之庸虚。万不近似。一人兼两实职。有乖官制。 特命还收臣兼察之命。而改授他人。不但愚臣幸甚。实馆学之幸。多士之幸也。臣无任恐惧祈恳之至。
辞都承旨兼大司成疏
伏以 殿下留意教育。以学政为重。遂令臣兼带大司成之职。是 殿下不知臣之无状。意其或有闻于儒者之馀论。而庶几或可以少变颓败之士习也。故欲令臣常不离于太学耳。臣于此职。本万万不近。至于兼带而常任之。冀其有实效。则尤非臣之所敢任也。然既蒙 眷注之隆。责望之重。欲辞而无路。则惟思竭其庸愚。庶有以报效万一。而其施为之方。不过与诸生讲论圣贤之书。冀其有所开发耳。此须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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馆中。日日用力。庶或有益。而昨来所处本职。乃本兵之地。事务极繁。日不暇给。馆中讲学。乃为馀事。累日而后方得一至讲堂。臣之庸虚无识。虽使专心一力。唯日孜孜。难望其有所裨补。况功力不专。卤莽灭裂如是。而敢冀有效乎。古人所以官事无摄。诚以此也。臣窃病其如此。欲一陈闻而未及也。今此叨冒。 圣教犹使仍前兼带。喉舌之任。当夙夜 禁中。其势自无暇兼仕于外司。夫稀至馆中。犹患其不专而灭裂。况无暇可及于馆者乎。夫为其职。而不事其事则是徒有其名而无其实也。师儒之职。其任岂轻哉。风化之盛衰。学术之兴废。皆系于此。岂可虚带其职名。徒尔旷废。非但在臣私分罪戾难逭。在于 国家无旷庶官之道。岂容如是。伏愿 圣明俯察臣之庸虚。于此本不近似。亦念馆职不可不专任。天工不可使旷阙。丞 命递臣一职。或递银台。使专于馆学。或递馆职。无使太学重任为虚带无实之归。不胜幸甚。臣无任战惧祈恳之至。
辞吏曹参判备局堂上疏
伏以臣之得疾。自前年八月。于今八个月矣。虽其间或痛或差。间有差歇之时。其症往来。反覆为患。今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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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已久。受伤已多。病根已深。元气已败。虽非苦痛之日。精神昏聩。百体劳倦。不复能自强。委顿度日。视此气力。若复数月不差。转辗深痼。则其至于难救之域必矣。受由调理。今馀一旬。而症势益苦。少无差减之效。窃念臣以无似。猥蒙 天恩。爵秩已高。荣 宠太滥。今兹疾疹之作。诚缘福过致然。而其所带之职吏曹,备局。俱是重地。诚不可一日旷阙。而臣之旷职。至此之久。至于 召命之下。亦不得进。则臣之罪戾。万死犹轻。呻吟困闷之中。窃不胜恐惧悚慄。无地自容。危厉薰心。日夕不宁。今欲强疾出仕。僶勉朝夕。则其沈痼之症。方此为苦。必因劳转剧。颠仆不日可待。欲不出乎。则铨部,备局。非养病之坊。受由已久。旷职已多。罪戾已深。岂敢更为退伏。以益其罪。进退狼狈。罔知攸措。医言此疾根本已深。不可望其速效。必须数月调治。庶可渐见功效。如得数月之间。解其关重之职。得一闲局而处之。则庶几休其筋骨。息其思虑。调治得专。针药着效。沈痾有可去之理。残喘有可苏之望矣。夫君臣犹父子也。父子之间。苟情有所切迫。则何所不言。劳苦呼天。疾痛呼父母。实情理之常也。倘蒙 圣慈怜其疾病之笃。而不欲其至于死。 特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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递其吏曹与备边司。置之散地。使得专意治疗。幸馀命获全。身力复健。则从今至老死之年。无非 天地父母曲全之日月。而区区愿忠之诚。亦终得有以自效矣。伏愿 圣明怜而察之。
辞行副提学疏
伏以臣以无似。滥蒙 天恩。叨窃荣 宠。报蔑丝毫。常怀愧惕。若无所容。不幸年岁以来。疾病缠绵。不能供职。每以纷纭辞避为事。徒积渎扰之罪。盖臣之疾。往来为患。发作无常。而自初夏以后。则病根已深。元气至弱。虽其不痛之日。馀症尚在。困闷度日。昨日 榻前。病势猝发。寒战遍体。如渍冷水。气喘甚急。身苦如缚。殆不能堪。兵曹参判南以恭,礼曹参判李景稷座在臣上。见臣疾作不可堪之状。劝臣出去。臣不得已先为出来。夫大臣获近 天颜。亲承 玉音。岂非难遇之至幸。而臣以贱疾。终不能发一言以赞 圣谟。至于大臣未退。径先出来。臣之罪戾。实合万殒。悸恐悚慄。措躬无所。而方此苦痛。委身枕席。疗治差歇。难计其期。窃念玉堂之长。此何等重任。臣之末病。尚愧忝窃。今病如许。又此旷阙。 经幄重地。岂容愚臣尸居养病。罪负日积。忧惧日深。不知所为。伏愿 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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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父母。察臣疾病之重。怜臣坐致罪戾。亦念 经幄不可久旷。 特命罢免臣职。以便公私。不胜幸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