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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峰全书卷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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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峰全书卷二十
 混定编录(前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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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庙朝
癸未八月初五日。 王子师傅河洛上疏曰。窃闻三司同辞驳击前兵曹判书李珥。不遗馀力。珥乃引身而退。浩然而归。此乃珥之幸。而实朝廷之大不幸也。夫珥之为人。臣固不知其何如也。然尝闻之朋友相传之语。其为人也。好读圣贤之书。笃志力行。持身检心。动慕古人。而及其见用于时也。 圣上倾心。小民加手。渠乃匪躬徇国。尽其心而竭其力。思有以上裨衮职而下济苍生。凡百施设。唯务袪弊而不顾忤俗。讫康民劳而不循旧习。适当北鄙之急。身为夏官之长。调发军马。转运粮饷。不得不并举于一时。要以固边圉而制狄兵者。是以珥之所以欲行其所学而报知遇于 圣明者也。其间虽或未免有疏漏过误之举。而原其本心。则岂故为颠倒变乱。以之误国而病民也哉。乃者言官交章论劾。始以微举其失。终乃渐加其辞。日以益重。至于玉堂之劄。谏院之辞。极其奸凶之状。尽其诡谲之态。千言万语。横说竖说。盖莫非愤疾之辞。呜呼。三司者。人君之耳目。公论之所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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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三司而为君之耳目公论。其为任。顾不大哉。而乃敢探摭狙合。欲加大恶于人。其所见。不亦误乎。其中争讼杀人百石受贿等事。所关至重。尤不可以容贷。珥果有之。则当明正其罪。以示王法。不可视以寻常而不问也。今夫闾巷之人。言于长老。必当平心正色。不欺不诳。告之以实。使之晓然知是非之所在。况于君亲父子之间。安得以无实不根之浮辞。务以荧惑其视听哉。人心拂郁。巷议横驰。父兄之畏时论者。间或戒其子弟。而同然之心。不能自已。发而不自禁者比比有之。至于军人武夫。亦欲叫号九天而诉其情。呜呼。所谓三司公论之下。难保其必无别生一公论也。噫。珥之于时也。独立寡助。欲以成内修外攘之功。其志则忠矣。而其计则疏矣。且成浑。以山林隐逸。高蹈远引。怀道自乐者也。无一毫荣慕外物之念。有百年专静自守之心。实德内积。名声外闻。终涣九重之纶。不免三聘之起。盖卜其出处而为世污隆者也。早与珥为道义交。天人之学。义利之辨。相与讲劘切磋。极其趣而会其要。虽谓之同心同德。可也。顷者浑之在城。三司论珥。弹文在袖。日渐加重。浑之心若以珥为非。则虽有相厚之私情。而岂敢诬饰辞疏。跛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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阙庭。以阴覆其罪恶而欺罔 殿下之聪明哉。山人之用心。果如是乎。虽三尺童子。决知其无是理也。言者怒甲而移乙。至加以缔结朋比。昼夜经营。荧惑 圣听。营欲以网打士类之语。呜呼。待山人不其薄耶。汉之高祖。轻士慢骂。而及见商颜四老则礼下。至烦以调护之责。光武物色岩穴。得见羊裘钓叟。则即卧内抚其腹。皆以柔巽谦裕之礼。施之于林壑退藏之人。未尝有一毫轻侮之意。是以开万世之统。致中兴之功。至如元之赵宏伟。以裔戎阃帅。犹知迎致金华处士许谦。使其僚属。有所矜式。 皇明王振。以昏朝权党。乃敢引用当世名贤薛瑄。欲以凭藉维持。彼二人者。虽不能中心好之。而犹知慕其名也。奈何以堂堂 圣明之时。有此惊心骇目之事乎。至于谓浑托身山野而书札络绎于都下。 朝廷政令。人物进退。莫不与知。而其去就。亦不在 君父。而在于所亲之折简。然则浑特假借山林。欺世盗名。利功名树党援一粗鄙无状之人也。其前后辞职恬退。自乐于畎亩者。是只做得成一个干进之捷径尔。夫谓浑之贤而有是事哉。臣窃惑焉。至此而人心愈不胜其愤郁。离心解体。皆欲蹈东海之滨也。且领相朴淳之为人。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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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不敢知也。第闻其清慎雅洁。爱人下士。果能保此八字。则虽谓之贤相。未为不可也。顷者 榻前之辞。岂无所见。而曷尝有构诬陷害之心乎。今乃历数十罪。极口诋排。无异元衡,李芑之奸。呜呼。在 圣明之世。尚忍言哉。至于以淳,珥,浑三人相为表里。植党固势。则尤非所以厌服人心者也。弹章之下。彼岂敢苟容哉。今日珥去。明日淳去。又明日浑去。二三日之间。家髦逊荒。山人去国。相继而逝。惠好同车。气像愁惨。触物生悲。 圣上孤立。无敢言者。前日言官之辞曰。网打空人之国者。无乃是耶。岂不寒心哉。大抵言官之职。以言为责。常欲尧舜其君。故不待有过而纠之。又欲稷契其臣。故不俟致失而责之。是以上无过举。下有实效。乃能共济治平之域。此乃公心直道徇国忘家断断不二者之所为也。今之言官。皆有是责。皆有是忠。夫岂不欲称其职。而使吾君为尧舜。使吾相为稷契哉。然而其间不无一二果敢之人。其言辞举动。或不免颠倒失中。洗垢而觅瘢。求过于无过。呜呼。言出而人信服之者。恐不如此也。臣以愚昧无状。久叨非据之地。无在我之实行。何以责人之行。无在我之实学。何以劝人之学。蒙未养而惑未开。临海君之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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册垂毕。而未会其纲领。光海君之小学已终。而未培其基本。徒事讲说之末而未收实得之功。费俸禄而耗太仓。臣之罪一也。出意犯分。言所不出。妄论是非。抵触忌讳。大违居是邦不非之训。臣之罪二也。身犯二罪。行无一长。其义可以去矣。犹且黾勉强颜而不知止者。徒以不欲负 王子。王子犹不欲相负。况负殿下乎。目击时危。忠胆自大。口欲缄而不得缄。舌欲囚而不得囚。自不知言出而祸随。为之收泪而跪陈其愚衷焉。伏惟 圣明留神而省察之。则 宗社幸甚。朝廷幸甚。士类幸甚。臣无任陨越战悚之至。谨昧死 上闻。
答曰。今观疏辞。具悉尔意。
都承旨朴谨元等 启曰。臣等伏睹河洛之疏。不胜惊愕之至。洛本与珥,浑。最相亲厚。而性喜干进。惮于安静。且与险跛造言之人。昼夜相从。而今乃敢以不喜交游。不知珥之为人为说。使所言若出于至公者然。十手十目。其可掩乎。近日三司争论。皆是公共。而洛阿其所好。反以荧惑欺诳斥之。至于奖许淳珥及浑。极为缓颊。巧中 上旨。而不料人之视己如见其肺肝矣。发身。实是珥,浑吹嘘之力。亦路人所知也。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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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乡曲。射利败义。胁制邑宰。且又嫉害士类。人皆侧目。其不合 王子教导之责。人人莫不知之。而只为此因缘。缔结已久。故畏其气焰。有不敢言者矣。今者公论已著。自知不容。故乃敢乘时昏乱。极其阴惨之态。空国之计。无所忌惮。至于如此。臣等尤不胜寒心。此非但护私交而陷士林。实乃自为身谋而添手足尽露者耳。且其疏末。亦多汎滥亵慢之语。其阴谲侧媚之状。尤为难逃矣。自 上若以匹夫之言。而谓不足与较。其于奸状曲折。或未能洞烛。明辨之是非。何时而可定乎。私相指嗾。继此而起者。将不胜其纷纷矣。且尹希庆之疏。包藏笼。使人听之愦愦。至于妄愤三公之去就。而其中论金贵荣一款。以不职宜退为辞。此亦探试 圣心者耳。臣等职忝近密。目见丧邦之祸。迫在朝夕。故不敢不达。 传曰。此启辞。何承旨起草乎。都承旨朴谨元等回 启曰。此 启辞。入启之时。同僚同坐议 启之矣。 传曰。此启辞。诸承旨一时秉笔而起草乎。都承旨朴谨元等回 启曰。院中相议执笔。而虽有秉笔者。非其意见所为之事。而 询问执笔之员。臣等不胜未安之至。 传曰。今观启辞。尔等欲杜塞人言。掩蔽予聪明耶。如是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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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为何事耶。予虽昏庸。岂尔等所指教者乎。其谓予不能治尔辈也。大抵公论之在人间。如水之在地中。不必以台谏而是。不必以刍荛而非。唯其人公则其言公。自古以来。台谏侍从之名。何代无之。而公论之在朝廷者鲜矣。夫公论在于朝廷则治。不在于朝廷则乱。此所以百世无善治者也。今者台谏之言。人心不服。义士奋袂。将四面而起。尔等虽竭力弥缝。不可得矣。
成均馆进士柳拱辰等四百六十二人上疏曰。伏以天下之难得以掩蔽者。公论也。国家之所赖以维持者。士气也。公论或泯。则好恶失正而是非不明。士气一折。则偷靡成习而趋向迷方。如是而不至于国家之危亡者几希矣。臣等伏见成浑有志斯道。学以为已。沈潜圣贤之书。讲明义理之奥。甘心穷养。雅意林壑。初非时论是非中人也。幸遇 主上殿下。好贤有诚。求贤如渴。驲招之眷礼隆深。晋接之宠遇优渥。故抱病洛下。惓惓迟回。而其所志同道合者。惟李珥一人耳。博学多识。见得大义。虽其设施之际。不能无疏迂之失。而其爱 君忧国之心。比之古人。诚无愧耳。不幸时论诪张。横议方炽。谗言交乱。 国是靡定。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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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竭忠之臣无所容而去。于斯时也。若无成浑之陈疏。则是非无由而定。邪正无时而辨。弹论之臣。挟其私憾。造为飞语。至以忠谠之论。反为丧邦之一言。正直之士。指为戚里之门客。争相乱吓。无所不至。使之长往远引。绝迹都下。噫。此岂待刀锯戮辱而后其祸惨也。且如朋来自远。日相讲学。亦有何罪。而乃谓群聚浮杂。历诋卿相。则师友道废。士气沮丧。未必不由于今日也。呜呼。以浑之贤。以珥之忠。见诬于时议。不容于朝著者若是甚也。则今之士气。几乎薾矣。今之公论。几乎熄矣。士气即薾。则国脉何以维持。公论一熄。则人心何以不激哉。国脉日以消。人心日以激。则殿下之国事。岂不殆哉。呜呼。举朝之卿士。岂皆妒贤嫉能之人。一二浮薄之徒。鼓动媢嫉之论。而一时附会者。莫不靡然从之。自以为一国之公论。而使人心不服。巷议交激。则是岂士类者之本心哉。大抵人君之德。莫大于明好恶定是非而已。好恶不明。则贤否难辨。是非不定。则忠邪莫白。使士气摧折而不振。公论壅蔽而不行。则国之危亡。可立而待矣。噫。党锢祸作。汉祚终替。伪学有禁。宋祀遂绝。是何叔李衰乱之风。复起于 圣明之世耶。言之至此。诚可痛哭流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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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也。臣等不学无状。忝在首善之地。群居讲劘。卫护圣庙。乃其事也。至于朝家是非得失。已知其非所言者矣。然而事系儒林。害延 宗社。敢沥危恳。以达草野之论。伏望 殿下留神反覆。熟省臣言。明好恶而定是非。一以伸公论。一以扶士气。则 宗社幸甚。士林幸甚。臣等无任陨越之至。谨昧死以 闻。
答曰。予以寡昧。叨守鸿业。知不足以辨贤邪。才不足以治国家。使朝廷不靖。是非混淆。责在于予。夫复何言。今观疏辞。忠谠激励。尔等义气如此。予何忧国事。初六日。两司 启曰。臣等伏见昨日政院 备忘记。不胜未安之至。公论为国家元气。然随时无定。固无台谏刍荛之别。其人公则其言公。 上教极为允当。但所谓公论既无形象。争辨进言之际。人各自以为辨是非定公论。惟在于人主之平心察理而已。苟或先入为主。转辗疑阻。逊志之言。必以为正。逆耳之论。必以为邪。则终未免好恶失正。是非颠倒。公论始不得为公论而治乱判矣。臣俱以庸劣。待罪言地。见国事日非。祸将不测。物情同忧。公论激发。臣等将一国公共之议。冒万死叫閤廷争。今已半月。被其论者。亲党门徒之外。万口一辞。皆以为不易之谠论。而臣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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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微。迄未回 天。闷迫之际。今有公论。不在朝廷。台谏之言。人心不服之 教。此实臣等奉职无状。不能取信于 圣明之致。不可仍冒重地。请 命递差臣等之职。
答曰。自尔两司论启之后。予不下一言。予非口吃者。岂无一言之可发。一威之可施者乎。以君臣之间所伤者多也。当此国家艰虞生民涂炭之时。尔两司孰非李氏之臣。而唯玆大臣公卿。皆比肩一时。如兄如弟者。何不先公后私。痛去己意。涣然冰释。协和一心。戮力王室耶。尔两司。莫如即日停论。将一场纷挐。付之一笑而更勿思之。此非予幸。实两司之利也。君臣之间如父子。故予今言之。若执迷不悟。论之不已。则予岂但默默而已乎。必将有不得已之举。他固莫恤也。到此时也。其无悔乎。予言不再。勿辞。
再 启曰。臣等既以在职未安之意。冒达 天听。所当退伏私室。以待谴责。 圣批丁宁开谕。至以情如父子为 教。臣等不胜感泣之至。臣等区区之诚。亦安敢不尽于咫尺之下乎。臣等以 祖宗朝世臣遗裔。沐 殿下十七年养育之泽。义重恩深。尝欲不爱万死。以报涓埃。矧今 国家艰虞生民涂炭之时。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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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协和。共济国事。此臣等平生之所大愿也。臣等非病风丧心。岂无故而敢为攻击大臣之举乎。 殿下若平心俯察近日之事。则臣等不得已抗论之意。亦必洞照于 圣鉴矣。主兵之官。失其所职。有司从而纠之。此职分当为。亦 圣世之所乐闻也。秉国钧者。不务和平镇定。以靖 朝廷。图济艰虞。而乃反乘机挟私。出入谋猷。无非挤陷士类。复植党与之计。空国之祸。不朝即夕。臣等忝冒言地。安敢顾身忘国。悯默而坐观乎。此皆 圣鉴所洞照。而犹以何不先公后私痛去己意为 教。臣等既以言为责。不知将何以为计哉。涣然冰释。协和一心。戮力王室。臣等敢不奉承 圣意。而然国是不定于今日。则将来必至之祸。恐非 殿下之所能防也。 殿下轸念臣等曲示父子之情。且责以执迷不悟。臣等尤深感惧之至。若言官怯于一威之施。承顺 上旨。即日停论。则固臣等一身之利也。岂 国家社稷之福耶。臣等若但计一身之利害。则近日 天怒方震。大臣谴斥谏争。 经幄之臣。相继出外。至于今日喉舌之司。一时革退。臣等目睹此举。非不知利害切身。而犹复区区敢言不已者。实在于不负 殿下委任之义。而欲收国事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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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一耳。 殿下不察犬马之诚。反疑臣等有私。臣等何敢腼然仍冒。以辱名器乎。请亟 赐罢斥臣等之职。
答曰。今观启辞。具悉其意。卿等有何私怨于彼。彼亦有何私怨于卿等。以同是王臣。曾在一堂。谈笑相许者也。不幸今日偶因言辞。辗转相激。至于角立。有如秦越。卿等若回头以思。实是一场可笑之事也。已往之事。卿等不须追辨。彼亦何足以介怀。若介怀则非其人也。卿等俱予侍从之臣。其间或有侍讲累年者。予实爱惜而发此言。非偶然计也。其速克体予意。将来安有生祸之理。其勿疑焉。勿辞。
都承旨朴谨元,右承旨金悌甲,右副承旨李元翼,同副承旨成洛等 启曰。臣等身负重谴。当屏息俟罪之不暇。而第以臣子事 君之道。一日在官。当尽一日之责。苟有所怀。岂忍终默以孤 圣明乎。昨日儒生章疏之说。臣等固不足深辨。但自前馆学陈疏。例必从容会议。商确可否。然后为之。今此举措则不然。私相指嘱。鼓动谬议。或教诱或胁制。而不来者甚多。来而不从者亦多。皆是有识人也。倡议之徒。愤其异己。高声呵叱。迫逐纷挐。执袂曳入。喧鬨杂沓。明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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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为一战场。其终始不从者。或损徒或削迹而后已。士习悖乱。至于此极。凡在见闻。莫不骇愕。自古士习如此。而其国不危者。未之有也。如此之状。自 上何从以知之乎。 下答之辞。反加褒奖。至以忠谠义气许之。臣等窃恐士风益坏。恣情妄行。终无以为国也。伏愿 圣明留心省念焉。 传曰。仕进承旨。并出送。入直卫将郑复始,权擘。假承旨命招。 传于假承旨曰。承旨并递。当日为政事。 传曰。都承旨朴谨元,右承旨金悌甲,右副承旨李元翼,同副承旨成洛㴲差事下吏曹。 传于吏批曰。今日送西人员朴谨元,金悌甲,李元翼,成洛此人等。不可速为除官。待予更教后日为之。
玉堂劄子。大槩昨日政院 批答及承旨递差未安事。
答曰。知道。
初八日。大司宪李塈,执义洪汝谆,掌令尹承吉,李徵,持平李景慄,许鉴等劄曰。伏以国是靡定。公论日激。三司交章。伏閤已久。 天听迟疑。谗贼日至。 殿下未能洞烛其情状。反为嘉奖。此固国人之所共闷菀也。政院昵侍咫尺。不忍默默。历陈无隐。而 殿下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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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不为采纳。遽加严威而斥逐之。苍皇四出。奔窜闾阎。道路之人。相顾失色。气像愁惨。人心汹惧。不图 圣明之世有如此举措也。国家以出纳惟允之任。付之喉舌之臣。敷奏覆达。献可替否。乃其职也。为是任者。宁遇事缄口。只保荣宠之计而已乎。抑将有怀必达。以尽职分之所当为者乎。朴谨元等目睹谗口交乱。士习坏毁。忧时献忠。尽言不讳。区区之诚。只欲不负 圣明委寄之意耳。岂有他哉。一忤 圣旨。辄施雷霆之威。使无所容其身。此岂臣等平日所望于 殿下者哉。噫。人主听言之道。虽和颜色而受之。犹惧其言之不尽。况震怒而责之。严威而临之乎。近来上自大臣。下至台诤帷幄之官。以言获罪。相继去朝。为圣德之累。固已多矣。而 殿下犹不省悟。又有此举。窃恐士气沮丧。言路杜塞。虽有危亡之祸。迫在朝夕。殿下不得以闻之也。伏愿 圣明克去偏系之私。恢弘虚受之量。勿以逊志为是。勿以逆耳为非。以公好恶。不胜幸甚。
大司谏朴承任,司谏李希得,献纳权浃,正言沈岱,李澍等劄子。亦同府劄。答两司曰。在昔宋时。六贼当朝。李纲去国。太学生陈东等。上疏而极论之。千载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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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其风节。尚不觉投袂而兴起。今玆馆学儒生。目见朝论之乖宜。国事之日非。倡义相率。扣 阙抗章。其忠肝义胆。读其疏。凛凛有不可犯者。诚可谓不负所学而横流之砥柱也。夫太学。首善之地。公论所在。朝廷是非。可乱于一时。而太学之公论。焉得以废也。自予即位以来。诸生上疏非一。而其间岂无讦直逆耳者。而予未尝一示不悦之色。必以温言巽辞慰谕而遣之。诚以国家之元气在此。朝臣可罪。而诸生之气不可折也。设使狂生所为。或有过重。犹不可待之如此。况其正直之气。迈青松而挺孤节者哉。予以千乘之尊。尚且屈己下之。彼幺么数臣。昵伏近密。恣为朋比。杜绝人言。掩蔽聪明。乃敢目诸生以悖乱。是欲踵黄潜善之所为。真小人而无忌惮者也。予不即举流放窜殛之典。将使魍魉之类。骋骛于昏夜。已为失刑之甚。而终未免为汉元之归尔。两司反为伸救耶。劄辞。当留意焉。
初九日。成均生员李廷友等上疏曰。臣等伏见进士柳拱辰等为成浑,李珥辨论之疏。其心迹之矫激。论说之诞谩。不待臣等之言。其肺肝已露矣。姑以公论之所不与者言之。凡馆学陈疏。必出文而谕之。登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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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议之。博采左右。商确可否。询谋佥同。无所抵捂。然后爰举其事。达于 冕旒者。乃所以公是非而一众志也。今则不然。一人以私倡之。一人以私和之。唯此一二人者。以私心主私议阿所好。而又从而托至公之地。求至公之名。则有若出于至公之人。肆然抗疏。眩乱 天听。孰谓我 祖宗二百年培养之馀。反有此等举措耶。臣等窃惟成浑之为人。身居山野。久负重名。一世士类。或有推重者焉。第以偏于所好。发言太甚。至以举朝为朋奸。言者欲加罪云。则虽谓之一言丧邦可也。至于李珥。则当国设施。颠倒乖戾。臣等未暇论也。形迹败露。名实不孚。为士林失望者久矣。臣等所见。惟其如是。故当初拱辰等之倡议也。 朝廷所论。虽有过越。两人所失。显然难掩。又足以招言者之论。故不欲以为朝家是非。经失自重之义者。臣等之志也。及乎士论不一。其计未遂。则呼朋引类。合势群起。狂奔叫号。杂沓纷挐。至于不从其议者。目之以异论。丑诋百端。驱迫胁辱。或损徒焉。或排摈焉。思所以逐去之者。无所不用其极。竟使一座。罔有异议者。然后遂成奸计。乃于陈疏之际。虚张名录。抗颜 天门。则此果谓大学中公论乎。既假大学生之名。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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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投进。烦聒 圣聪。自 殿下视之。必以为草野公论。而固无所疑于其间。宜矣。安知倡议之徒。或是两家门生。或是亲旧子弟。辗转相仍。做成偏僻之事。至于此极耶。呜呼。臣等亦大学中士也。同习俎豆之礼。共沐菁莪之化。其好贤乐善之意。岂有彼此之殊乎。只以人之良性。各有是非。屈意遂非。心所不忍。故立异一堂。臣等亦知其不幸。而靡然苟合。亦臣等所深耻也。 殿下若入先言。小有偏系。则依阿鄙习。自此渐长。杜钦谷永之徒。将恐接迹于后也。呜呼。大臣。人主之股肱。而曲为偏庇。以起 殿下之疑。多士。国家之元气。而托公售私。以滋 殿下之惑。是非混淆。公论拂郁。一国之公是公非。 殿下从何所得闻也。呜呼。群居讲劘。德业相勉。士之职也。朝廷得失。大夫贤邪。岂臣等所可辨论者哉。而臣等之所深痛惜者。凭藉首善之地。假托公共之论。上以负 殿下。下以污士风也。臣等非不知同日并疏。即达危恳。而日迫上丁。步趋礼庭。今始伏 阙。敢干 天威。伏愿 殿下澄心省览焉。臣等无任激切屏营之至。谨昧死以 闻。
答曰。观尔等之疏。是非模糊。立论不正。尔等不过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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摈士类。为之陈辨也。然既有此意。则陈疏亦不妨。但尔等互相争辨。角立诋斥。哆无穷口舌。其何益德业。但愿尔等力学内省。致其良知。则是非之天。自然了了于胸中矣。
十一日。幼学申礏上疏曰。臣伏见前兵曹判书李珥。素非东西党与中人也。方义谦得志之时。谢病休官。退卧山野。原其心迹。此岂缔结戚里者乎。及东人专国之后。抑西已甚。附己者扬之。异己者斥之。故新进浮躁者。临岐观望。察势轻重。以为向背。乘时射利。攻击为事。而妨贤病国。无所不至。珥与白仁杰。一时上章。极陈其弊。珥之素心。无非公忠协和之意也。自此东人怀憾。含沙伺影者久矣。而一为兵官之长。适值多事之时。尽心竭力。知无不为。其于规画之际。虽有一二疏迂之失。此岂慢擅误国之罪哉。言者俟衅。加以大恶之名。将陷不测之罪。故处士成浑。目睹亡国之徵。不胜剥阳之痛。披恳陈疏。浩然而归。辞直义正。至公无私。而言者构捏。少无忌惮。或以鬼蜮目之。或以阴惨指之。成锦文罪。欲置死地。岂知如此憸人厕迹于 殿下之朝乎。呜呼。珥,浑。士林领袖。斯文之根柢。吾道赖以不坠。学者倚以为重。而一朝被诬。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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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极。人心不服。舆愤愈激。故大学儒生。投袂而起。慷慨陈疏者数百馀人。此实一国之公论。而士气之大振者也。 圣上嘉纳。优示褒美。奸邪之窥 殿下者。以为 殿下深纳儒者之言。阴嘱子弟亲旧之冠儒冠者。使之呈疏。于是趋时附势之辈。奔走昏夜。啖之以利。多聚其党。别立赤帜之论。欲售网打之计。其阴邪诡谲之状。亦已巧矣。如使其说得行而蛇蝎肆毒。则硎谷之惨。党锢之祸。不独在于秦汉也。呜呼。贤者去国。国事已非。北虏乘长驱之势。奸臣起士林之祸。凡有血气者。孰不痛心乎。内则朴谨元。居近密之地。不纳疏章。壅蔽 聪明。外则金应南,禹性传,洪浑,金瞻,金晬之辈。专擅朝权。私立党援。纠结如蛇蚓。指使如鹰犬者不知其几。而胁制 君父。有同婴儿。指鹿之形已成。而 殿下孤立于上。今之国事。可知矣。臣素以腐儒。学未知方。惟事科业。老而不就。懒慢成习。閒静自守。权势之门。非但不往。会礼之家。亦未尝到。故珥,浑之面。臣实未知也。然一人之公心。亦一天理。虽未有相识之分。亦岂无是非之辨乎。既知其人之忠贤。而目见罹惨之祸。臣实痛之入骨也。臣闻执狐疑之心者。来谗贼之口。持不断之心者。开群枉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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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正中 殿下之病也。伏愿 殿下勿迟勿疑。裁自圣衷。勿为他日噬脐之悔也。 殿下若以为珥,浑有罪而臣言不公。则请斩臣头。以正欺罔之罪。臣宁与珥,浑同日死也。
答曰。观尔上疏。诚极忠款。直哉若人也。今士风如此。实有 祖宗培养之泽。朝廷边鄙。非所当忧。尔弟申砬。尽忠辅国。身守边城。虏不敢近。有古良将之风。尔又奋不顾身。抗疏斥邪。有此奇节。是何尔一家并生忠义。为国效诚若此也。予用嘉叹。 传曰。近尔三司之论劾宰辅。以其交结义谦。为之赤帜焉。夫义谦则诚奸人也。然是不过以义谦。为阱于国。凡一时名臣贤士之异于己者。必挤陷于其中而声其为党与。盖其意以为一加之以此名。则人不敢救。君可以疑。不如是。不足以笼络一世之耳目。而使人靡然奔走于吾之风声之下。夫如是则吾志可得而吾意可遂也。殊不知自君子视之。如见其肺肝。曷足以动予中而惑予意也。夫是非者。原于良知之明。发乎人心之安。不以朝廷而为重。不以草野而为轻。言苟非也。千万人言之而不足。言苟是也。一人言之而有馀。不可以台谏之舌而勒定。不可以众人之势而强合。故鼓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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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之论。是非可乱于一世。独君子之见公论。必俟乎百代。噫。自古台谏侍从之进言于其君也。孰不自以为公论。而啖其君以转环之美哉。惟其时君世主。智不足以辨其邪。明不足以烛其诈。被慢于可欺之方。见弄于众咻之中。覆辙相寻。滔滔皆是。明辟尚如此。况于庸暗若予者哉。然而灵台未灭。方寸犹莹。但见领相之为人也。松筠节操。水月精神。忠勇之度。辅温雅而成性。清慎之德。掩白玉而振彩。虽然。若谓之有经纶之才。而其视义谦之奸魁。若将浼已云云。则予亦不敢焉。今尔三司。夙怀愤疾之意。构捏无形之语。肆其诋诬。无所不至。天下后世。谓尔辈何如人也。虽论之十年。岂有可从之理。不如速为停之。玉堂劄曰。臣等伏见 圣批。以臣等为夙怀愤疾。构捏无形。肆其诋诬。无所不至。天下后世。谓尔辈为何如人也。夫怀愤疾而捏无形。乃小人陷君子之尤者。 殿下既以是判断臣等。则何不加以常刑。以垂戒后世也。夫朝廷士大夫。岂皆有私憾于朴淳者。而怀愤疾之心耶。且以是非原于良知之明。发乎人心之安。果如 上教也。 殿下曾见臣等之所构捏者何事耶。兵官误事。末减请罪。大臣谋陷。忘身抗论。在所不已。 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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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乃以愤疾目之。呜呼。灭尽是非之天。无有恶恶之心。然后可免愤疾之名。 圣教。有曰以义谦为阱于国。而名臣贤士。挤陷其中。臣等之所挤陷者何人耶。如淳被劾。实其自取。人何与焉。 圣教。亦以为其视义谦之奸魁。若将浼已云云。则予亦不敢。以此观之。其缔结戚里之情状。 圣明固已洞烛。而无馀矣。此果臣等设阱陷之事乎。且 圣教以为不以朝廷而重。草野而轻。言苟非也。虽千万人。不以为信。言苟是也。一人有馀。大哉言乎。夫言之是非。固不在于朝廷草野。要在于人君善择之如何耳。廷论出于公共。草野实皆附会。则天下后世之责是非。自有定论矣。 殿下之心。一有偏系。先入为主。不能不先动先感其意。而其不动于当动之地者。只是私意蔽锢。而岂圣王至公至明之见乎。今者匹夫之有私于李珥朴淳者。或托太学生。或托草野。论斥朝臣。极其诋辱。而 殿下非徒开纳。又从而嘉奖之。于是窥测 上意。趋附时势者。图为后日之地。争相视效。举名指目。无所忌惮。 殿下历观前史。亦有如今日者乎。且以松筠水月。忠勇清慎等语。所以奖许朴淳者不一。而听闻亦异矣。自古未有小人而无才者。淳也。巧令粉饰。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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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若温雅。至其结党援倾陷者。则有同含沙伺影。人莫之悟。此固小人之态为然也。且以斯速停论。以协和平为 教。呜呼。和平者。固臣等之所愿也。虽然。自有东西二字以来。此辈外主调剂之议。心实楚越如也。自古朝廷。岂有人各有心而终保和平者哉。今日之事势。有如薰莸冰炭。决不可同器。而 殿下犹欲其和平。何可得耶。天下之事。无两是两非之理。其不可并立也尚矣。 殿下既以朴淳为贤。三司为邪。又欲其同寅协恭。戮力王室。是欲并用贤邪之意也。 殿下何不察阴阳消长之机耶。臣等抗论逾月。 天听迈迈。言之无益。固已知之。而犹不自止者。诚天下后世谓今日为何如时。而区区犬马之诚。不忍负吾君不能而退去也。臣等之情。亦可悲矣。呜呼。或以为天夺。或以为上斥。或以为时弃。而 殿下之庙堂空矣。或缘见忤而斥远。或被指目而自退。而 殿下之朝廷。几已空矣。 殿下屈指一世人材。其可与共为国者有几人哉。言之至此。不觉哽咽。臣等俱以无状。职添帷幄。言不见信。违忤 圣旨。自速严谴。臣等之罪。至此而大矣。请 命罢臣等之职。
答曰。今国家艰虞。外而北虏侵凌。内而生灵涂炭。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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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等时而不思戮力于国事。唯知朋比而攻击。诚廉,蔺之所耻也。勿辞。虽日三论之无益。莫如速为停论之为愈也。
庆基殿参奉边士贞上疏曰。臣在南州。闻李珥重罹时议。未究其故。为之愕眙者累日。继闻成浑又以救珥之故。遭谗罔极。裹足还山。臣且信且疑。寝食俱废。私语曰。当今 天日方中。魑魅遁藏。未知何等小人。贼害忠贤。使 圣上如渴之诚。堕于虚地。忧心如醉。一夕九迁。及戒装傃北。闻诸道路。则行旅庸丐。至愚至贱之辈。相与咨嗟涕泪者。皆此事也。一入 国门。见三司之攻二人甚急。目之以无状小人。自以为一国公论。宜若无异议于其间。而若有一端人心者。莫不扼腕愤激。噫。李珥,成浑者。诚所谓小人。则何以得此于梁楚间哉。然则二人贤否。被诬虚实。 天鉴孔昭。不须多辨。诚以小人情状。 圣明之犹未尽烛者。为 殿下白露焉。夫三司与政院。 殿下之所倚以为重也。而今者为奸邪窟穴。缔结朋比。雄唱雌和。欲以众多之力。胁制 君父。惟知血战必胜。以快私愤。而不复以 宗社安危为念。深文罗织。奸巧万端。簧鼓凶舌。恣行欺罔。一二显然者言之。惧公论之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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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欲杜绝之。则台谏阴遣子侄亲友。威胁章甫。俾勿陈疏。至次令二三书吏。往审明伦堂。主论儒生。记录姓名。而犹未防遏众口。则或嗾承宣。匿不以 闻。或通兵曹。恐怯禁卫之士。将入疏者及其疏章竞上。直言满庭。技穷力尽。求其说而不得。每以为珥浑之门生亲旧。而谓非公论。荧惑 圣聪。无所不至。及其公论日激。将不胜藉藉。则于是计无所施。愤无所泄。托以微过停举。主论儒生累数十人。此实乙巳奸凶所未有之事也。噫。设使一国诸生。尽起而陈疏。则其可尽谓珥浑门生。而谓非公论。又安可一一停举。以塞言路乎。推此心也。则坑儒之举。此辈可忍为也。岂不痛哉。以此言之。则黜退珥,浑。其恶小。掩蔽 聪明。其罪大。若不以其罪罪之。则诬 君罔 上之徒。联袂而起。国家之亡无日矣。天下是非。本无两可之理。 殿下若知珥,浑之为君子。此辈之为小人。则何故不能快断明示典罚。而使凶徒日炽。邪论日肆。国事日非耶。自古人君。必有仁明武之德。然后可以进贤退邪。制治保邦焉。今 殿下仁明有馀。而武不足善。善而不能用。恶恶而不能去。此郭公之所以终至于灭亡者也。先儒之论此者曰。恶恶而不能去。不若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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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为愈。盖以小人奸状既露。则畜怨 君父。含毒士林。不测罔极之祸伏于冥冥之中故也。呜呼。巧构虚辞。一网打贤。胁遏言路。恣诬 君听。以此之奸。何所不为。言念及此。闷泣罔措。 殿下于此深惩往辙。赫然一怒。断自 圣衷。手择三司长官。又以公平正直不附时议者。间差重地。其奸党中肆为欺罔。厥罪孔彰者。分轻重罪之。急 召珥,浑。使复其位。则垂亡之势。可转而为安矣。不然而持久引日。犹豫不断。则邪党缔结愈深。邪说四面而起。 殿下于此。虽欲改图。廓挥乾断。而是非眩乱。祸已滔天。虽有智者。亦不知为殿下计矣。且 殿下不能召还珥,浑。而任用今之所谓三司奸党者。一二年而朝廷大治。戎狄远遁。国家安靖。则臣请伏斧锧。以谢欺罔之罪。 殿下虽欲赦臣。不可得也。臣以远方寒士。不识珥,浑面目。虽以奸党百辈巧言谗说。亦不敢以臣为珥浑友也。党比言也。臣非不知言发祸及。计行身戮。区区忠愤。终不自裁。伏愿 圣明留神采纳焉。
答曰。今观疏辞。古之直士。蔑以加矣。予未知尔作何状而乃能如此也。至于斥言予过。其言益切。正中予病。予亦已自知也。深用嘉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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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日。全罗道生员徐台寿等五十二人上疏曰。臣等伏见近日群奸缔结。欺罔 圣聪。构陷忠贤。祸且不测。自 上固已洞烛其情状。而犹未能廓挥乾断。使憸小之徒。盘据要津。日肆凶谋。舆情闷郁。国势危迫。臣等实不知 圣心之所在。谓 殿下不识其善之当好。恶之当恶而然也。则 殿下既知其某也贤而某也邪。谓 殿下实知其善之当好。恶之当恶而然也。则贤者不可远而远之。邪者不可近而近之。 殿下之所好何好而所恶何恶也。窃恐 殿下深居九重。孤立于上。或未知奸状之昭著。至此极而然也。臣等请溯其本而极言之。呜呼。东西之说。其来也已久。其渐也有因。当初金孝元。以尹元衡之门客。挟憾于沈义谦之排己。酿成不靖之端。盖义谦。是不过一外戚之无识者耳。而自附士类。除去权奸。因此骤升。遂执国论。此固国家之羞辱而士林之不幸者也。于是。新进之士。徒知外戚之可恶。不顾孝元之所争为私。遂以东正西邪。定为是非。而不问人物之如何。只以议论同异为取舍。渐聚阿附之徒。驯致此日之变。呜呼。自古朝绅之得为名士者。或以德行。或以学识。或以才华。无其实而获其名。鲜矣。今之所谓名士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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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问其才。不究其行。不询其学。但口谈东正西邪四字。则辄为名士。于是一世之士。不读书不修行。只以附会时论为先务。士习日坏。朝廷日浊。而李珥有忧之。力主调剂之论。至于屡达 天听。故时辈疾之如雠。常怀击去之意。未得可乘之衅。一朝因一微过。展转罗织。目之以误国无君。使之不容而去。其心险而其计巧矣。及其成浑为忠愤所激。血诚吁 天。而其时大臣不能据正引义。大明是非。使 主上孤立。不能独断。遂致群奸肆为邪论。无所忌惮。至以珥等为义谦之党。呜呼。李珥之为人。学希贤圣。心存经纶。身任世道之责。不为流俗所动。成浑之为人。嘉遁丘园。践履甚笃。卓见义理之奥。不失出处之正。斯二人者。为一世儒宗。负一国重望。士林宗仰。不啻如太山北斗。则依附外戚。以媒仕进。曾谓二人之贤而为之耶。虽三尺童子。亦不可以此无理之说欺之。而欲以此欺 君父。其轻侮 殿下。可谓甚矣。夫人君之德有三。曰仁曰明曰武而已。 殿下于奸邪之状。大槩已烛。而独不施天威者。无乃有裕于仁明。而不足于武乎。抑 殿下欲施天威。而未能的知某人为奸党之渠魁而因循至今耶。呜呼。大臣备位。政在郎僚。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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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矣。一有奸人得为铨郎。则广植其党。倾陷成风。为祸惨矣。大抵权奸。不在于爵位之高下。而在乎主张时论。进退人物。不徇公议。恣行胸臆而已。今者陟黜刑政。不在于 君父。亦不在于大臣。而在于郎僚。则虽以郎僚为权奸。安所逃其情乎。堂堂盛朝。 圣明在上。而乃委国柄于年少浮薄之手。举朝承望风旨。犹恐不及。此不可使闻于天下后世也。今之邪党。寔繁有徒。三司与喉舌之臣。结为一党。众口和附。牢不可破。而其中主论者。则城府甚密。隐微难见。而作恶已久。手足已露。至于闾巷之人。无不奋骂。或以为六奸。或以为十奸。岂 圣上之英明所未能洞照而深察之也。然而 殿下每下空言。不施实威。只以外补州县。为大等严谴之地。其果以此惩其浊乱朝廷。妨贤病国之罪乎。是以奸邪之辈。揣探 圣意。无所畏戢。故附会益众。将至于举朝尽为奸党。此以 殿下为不足畏而奸党为可畏故也。若终至于举朝皆入邪党。无有遗馀。则 殿下虽欲肃清三司。何从而得乎。古语云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者。此之谓也。 殿下以为三司不可一时并递乎。夫三司。虚位耳。正人居三司。则所言为正论。邪人居三司。则所言为邪论。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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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三司之说。 殿下既知其邪矣。邪论不可一日行于朝廷。况于累月之久乎。知其善而不能用。知其恶而不能去者。郭公之所以亡也。 殿下其可鉴于玆乎。人君之威。有不可施者。有不可不施者。有人直言以抗主威。则虽褐宽博。不可惴焉。此则威之不可施者也。有人鼓势以胁君父。则虽大臣台阁侍从之人。急须施威。以惩后人。此则威之不可不施者也。今者三司及喉舌之臣。恃其众多之势。愚弄君父。至于此极。 殿下灼见其奸。而迟回隐忍。日被胁迫。 圣意所在。固不可测。而下情皆以为群奸之力。可胜君父。故趋附者日众而守正者日寡。 殿下之孤危日甚。臣等不胜痛哭痛哭焉。今者朝廷淆乱。有甚于战场。而外寇大炽。内盗滋蔓。土崩之势。匪朝伊夕。李珥成浑。既已去国。至于忠清公直之朴淳。又以伸救此二贤。被诬而退。 殿下之所倚仗者。无一人在朝焉。此岂含垢纳污。坐视危亡之日乎。呜呼。君子难进而易退。小人易进而难退。以此亦可知其邪正矣。近者三司之臣。上承魍魉之教。下被邪党之目。虽牛童马卒。莫不指点唾鄙而恬不耻之。日肆奸谋。惟务必胜。不知有羞恶廉耻。此何等人物乎。臣等之意。若不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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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拔其奸魁之尤者若干人。明正其罔 上贼贤之罪。则国之存亡。未可知也。且此辈每以空国之说。恐动 天听。此大不然。孟子曰。不信仁贤则国空虚。如使退者。实为君子。则虽一二人去。亦可谓之空国也。如使退去者。实为小人。则虽千万人去。不可谓之空国也。而况小人既退。则君子有拔茅汇征之盛乎。夫三司与政院。今为奸人之渊薮。而三司政院之本。又在于铨曹。 殿下不择铨曹之官。而欲致朝著之清。则虽百易三司政院之官。继之者皆为奸党。今日黜奸臣。明日进奸臣。而邪论之起。如水益深。终无止息之理。 殿下何不先择铨衡。次择三司。使邪论自消。朝著自清乎。 殿下每欲以和平而处之。只以北虏为忧。孔子曰。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臣等以为 殿下之忧。不在北胡而在于朝廷也。伏愿 殿下急召李珥,成浑,朴淳辈。还其位供厥职。而使奸邪捏造之徒。终不得接迹于朝著。则 宗社幸甚。向者太学生之将欲陈疏也。正言李澍。使其子光庭扬言于泮宫曰。今日之儒生有主张此论者。终被赤族之祸云。则其谋欲钳制士林。无所忌惮。不亦甚乎。及其公论激发。终不能沮抑。而生员臣柳拱辰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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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章陈达。则博士韩戭。奸臣宋应溉之甥也。托以他事。不谋同列。擅自停举者多至百馀人。自古及今。未闻以抗章之故。而擅自停举以肆私忿者也。此以不罪。臣等窃恐东汉党锢之祸。将复起于今也。不特此也。彼主张邪论之辈。深思其公论既激而情状败露。圣鉴孔昭而谴责将至。昼夜奔走。阴嘱亲旧。又遣子弟。诱胁邪妄无赖之徒。饰辞上章。冀眩 天听。当其诣 阙之日。虽市井之人。莫不骇笑。目之以三司子弟上疏。人心之不可诬。果如是矣。噫。廷议相轧。古或有之。士论各立。今始见之。直疏才上。邪说继入。此诚宗社之亡兆。士林之祸胎。臣实痛闷焉。呜呼。近来言奸臣误国者。必以乙巳为甚。而乙巳之时。则 明庙幼冲。外戚弄权。奸臣之得志。亦或然也。今则 圣明在上。如日中天。而奸党之作慝。有同于乙巳。 殿下于此若不早为之计。则邪正莫辨。抵排日甚。酝酿祸孽。愈久愈深。惨酷之变。虽不作于 圣朝。而恐未免贻燕翼之忧也。昔宋理宗当胡马奔突之馀。锐意兴衰。恨不与朱子同时。而如真德秀,魏了翁之贤。使不得一日安于朝廷之上。至今为识者笑。今 殿下亦尝恨朝廷之无人矣。顾于此数贤。迫于邪议。听其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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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未知 殿下之所为。不几于理宗之归欤。臣等跧伏草野。未尝不扼腕掩泣。今来都下。忠愤自激。刳肝沥血。不避忌讳。固知言发而祸至。臣等之意。宁欲直言而死。不欲含默而生也。
答曰。观此上疏。尔等儒生之言。愈出愈奇。深用嘉叹。予虽暗懦。岂畏此邪臣数辈而不为之罪哉。以人君衔众之度。自与匹夫之悻悻者不侔。苟能取快于一时。终必贻患于后日。为国之道。在于从容不动而处之。况智者作事。愚者效焉。贤者立法。不肖者则焉。予念虑多也。尔等义气奋发。竭忠极言。至斥以不武。至比于郭公理宗。予诚受而不辞也。予身尚且斥讥之。况臣僚耶。当今士子风节。远迈汉宋矣。
备忘记曰。博士韩戭忿其馆学儒生上疏。进士柳拱辰等多数停举。此固所无之变。其怀奸逞私无君不道之状。极为骇愕。下禁府推鞠。
传曰。大司宪李塈,大司谏朴承任,执义金瓘,司谏李希得,掌令尹承吉,持平许鉴,献纳权挟,正言李澍,沈岱。本职递差。
幼学河沆上疏曰。伏以制治之道。惟在明诚。盖不明则未镜是非。不诚则未恬事务。治天下。用二字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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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窃见国事日非。而无人伏 阙开辨者。臣不忍熟视。犯分伸喙。伏望 殿下霁怒虚心。深察衷曲。臣僻在南极之中。朝廷之有东西。常谓非好消息。今果暴发。会见一伏大。赖 殿下仁镇。获免万死。虽在野民。亦堪感泣也。臣窃观权德舆,洪进等。当边警宵旰之时。遽劾倚任大臣。宜震 天怒。然其心则不涉私愤。稍道其言之过激而已。贾谊遇文帝而痛哭。朱云遇成帝而折槛。秦时有直言敢谏者乎。臣伏见李珥博闻强记则有之矣。实无存养功夫。是所见误入于时务。臣请言其故。救李济臣。一也。欲加税。二也。欲量田籍。三也。书宋翰弼神主。四也。发明其过。五也。他卖官鬻狱用孽之弊。无不符同。玆所以起人疑而被驳者也。胡梗实由李济臣之失驭。事急则虽枉妃兄之国忠。不免见诛。犯法则虽在帝舅之薄昭。不免自杀。济臣何人。退居麟山镇。如闻他国事。人心皆欲血诛。而珥独救之。此所见误入者也。民坠涂炭。难应所赋。而珥欲加之。此所见误入者也。纲纪不立。人化盗贼。不正其本。而经欲量田军籍。此盲于时务者也。宋翰弼。祀连之子也。其父谋灭士类。而珥屈其第。此所见误入者也横逆之来犹甘受不报。而一闻其过。含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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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省。此无存养工夫处也。今见郊退。此所谓庸玉汝于成者也。林居破卷。消磨病痛而变化气质。则霖雨舟楫。在 殿下所作而已。孟子以杀人问于国人者。为其公也。俚语。有傍观审而当局迷。臣言出于至公。臣观出于至审。书生固无所见。有何关于利害。而附会朝论。以厚诬于 殿下乎。今闻三公一空。两疏旁午。而 殿下尚不能洞晓是非。虽谓举国无忠臣。可也。是非颠错。兴亡有系。伏望 殿下高骋神思。实见得焉。且闻迁仕者。 殿下以荫官目之。下人亦以是字名之。是不识荫字之义。臣请破其说。盖荫者。袭其世勋。席其门功而筮仕者也。今就仕者。虽似薄劣。亦曰行检之徒也。其作事或有生疏。亦能顾名知分。决不作掊克之类也。彼科进者。自少陷于记诵词章。利欲夺志。良性鲜保。一朝决科。谓得坐视 殿下为孤注。窃位苟禄。无所不至。 殿下何久与此辈图治。而迄末底太平之治耶。人主一有所向。则下人觇应如神。 殿下既以荫官斥之。下人之侧目。宜矣。在汉陈蕃等。终陷党锢。国亦寻灭。伏惟 殿下猛省其弊。此一节。所关甚重。而李珥不辨论。每于请对。张皇不切之言。此学术不精。不知轻重者也。伏望 殿下原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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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僭而垂省焉。
答曰。观此上疏。公事间显然之事。多有失实。至于以李珥不能辨释荫字为罪。夫国家急务。果在于注释荫字。而其荫字之注。为内修外攘之策耶。腐儒之言。可哂也。姑置之。
备忘记曰。长兴府使宋应溉,昌原府使许篈,前都承旨朴谨元等。以邪险之性。挟斗筲之才。缔结浮薄之徒。作为朋私之党。互相汲引。盘据要津。或尘喉舌之司。或冒台侍之官。张皇声势。簧鼓邪说。擅弄权衡。胁制朝廷。倾陷大臣。排摈忠贤。朋比之迹已彰。尚称公论。挟憾之踪尽露。自谓贞方。事皆欺蔽。言悉诬罔。忠良屈抑。恶已极于浊乱。群小得志。罪难逭于误国。远近咸知。朝野共愤。尚宽肆市之诛。薄施惟轻之典。于戏。错枉举直。为政之要。惩恶劝善。制治之道。可怒在彼。予岂得已。并削夺官爵。窜黜远方。
备忘记曰。钟城方有贼变。渠往在无益于防御之事。而不无贻弊。许篈配于甲山。
传曰。长兴,昌原有阙。长兴府使李塈。昌原府使朴承任差。
九月初二日。大司谏金宇颙,司谏黄暹,献纳洪仁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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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言朴弘老等 启曰。人君用人。当各适其器。帷幄献替之才。宣力御侮之任。多有所其不可相通也。新除授济州牧使金应南。久侍 经幄。启沃居多。及为承宣。勤身尽瘁。 殿下之所尝倚任而眷注者也。一朝出守海外关防之地。内以失献替之臣。外以非御侮之才。一举两失。非所使人以器之道也。而况应南之去。实是责授之 命。彼于臣子之分。固当闻 命奔走。生死以之而已。臣等窃念应南十年侍从。一堂都俞。君臣之契。盖亦不浅。安有罪名不章。而偏信浸润之谗。投畀魑魅之乡者乎。诗曰。君子信谗。如或酬之。君子不党。不舒究之。岂料 圣明之世。谗说间行。至于此极乎。夫应南之为人。其平生用心行事。虽未必脱于流俗。至于谨慎自持。不近势利。乃其能事。此士夫之所知也。知臣莫如君。 殿下熟视此人。其果为缔结专擅者乎。 殿下若小霁威怒。毋主先入之言。虚心平气。试察此人平日之用心。而参究行事之迹。则人言之虚实。自可现矣。今也不谅其平素。不察其心事。一有人言。遽疑而逐之。曾不如草芥之视。此等举措。其与 殿下平日体臣之意。殊不相似。臣等抑恐怀私喜事之徒。窥 圣意之所在。乘时诋斥。唯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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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恣。而朝廷之上。无全人也。斥逐纷纭。名流殆尽。谗口抵隙。台省一空。百僚寒胆。忠谠沮挫。大非社稷之福也。臣等目见时事已误。危亡之祸。迫在朝夕。宁言而与之俱去。不忍不言而负 殿下也。请加三思。还收应南出守济州之 命。臣等伏睹昨者 备忘记。长兴府使宋应溉,昌原府使许篈,前都承旨朴谨元。远方窜黜。而责辞极重。律之以邪险缔结擅弄误国之罪。夫此人等。固有罪矣。然不过躁妄过越而已。若绳之以重治。则刑罚不中。人心不安。诚非国家之长计也。窃详当初李珥当国重任。才疏意偏。言论处置。动拂物情。言责之官。随事驳正。固其宜也。而应溉,篈等。浮躁轻锐。不能裁度言论以称物情。徒见珥不是处。弹劾之辞。大不着题。且应溉既被指斥。避嫌之辞。不自引咎。论朴淳与李珥,成浑。多发不中之言。淳之所失。自有他公论。而纷挐攻发。以启争端。亦浮躁之计也。及其儒生上章。议论偏倚。则喉舌之臣。敷纳开陈。亦其职也。谨元等识见暗昧。又不能分析事理。开导 圣聪。而多陈冗杂之言。以致 圣心之疑。此固皆不能无罪者也。然推原本情而舒究其失。则只出于上恃 圣明。有怀必达。而自不觉其过越耳。何可深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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哉。若以为朋比壅蔽。欲售奸计。则诸大夫国人之皆知其冤矣。奈何不察于大夫国人之同情。而取决于失志怏怏乘时构陷者之一言乎。夫庆赏威刑。各当其则。而后人心自服。朝著自清。今也恃偏重之议。行(缺)之罚。欲以是镇服不齐之口。窃恐人口可钳而人情益郁。徒以削伐士气。残伤国脉。将来之祸。有不忍言者矣。请加三思。还收应溉等远窜之命。
答曰。尔等其勿营救。于彼身无益而反伤矣。使之见惩可也。国可亡。这三奸。断不可贷。予言不再。至于金应南之为人。虽尝侍帷幄。而入侍不多。故予实未知其人物。及为承旨。委以兵务。予果爱其勤干慎实。信之不疑。庆安面对斥之而亦不疑。厥后临朝。予偶教曰。应南能察职事云云。则应溉辄即极口赞之。到今见之。应溉乃奸邪之魁。而应南为此贼所赞。其缔结朋比。灼然甚明。而近以庆安之请对。为李珥所嘱云。如此不道之言。必是应南辈。忿其直斥其名。做出邪说诬陷也。罪状已著。予实痛愤。不即并正其罪。而乃敢授以济州。于国失刑。而于其身幸矣。应南其往无辞焉。若能革面图新。则他日未必不亲宠也。
初三日。吏曹佐郎金弘敏上疏曰。当初李珥之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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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野。颇有难进之操。且以从事学问为名。臣尝慕其为人。而及臣承乏。出宰湖县。仄闻珥赴 召。圣眷异常。谓其少济艰难。以扶持世道。而尹承勋为正言。以论郑澈而仍及于珥。珥勃然斥之曰。承勋有何知识。臣闻之大骇。以为承勋之言。不论曲直。但既有攻己之言。则自当付之公议耳。不当如是也。逮臣忝入 筵中。窃闻其言论。则性实轻率而果于自信。才非适用而务为变更。其志则大。何济于事。方知虚誉浮于实得。做时不如说时。虽其长处亦不可掩。而若任其所为。则必有误国之患。有识之隐忧。岂徒然也。珥见其士望之不厌。公论之不允。则当反求省愆之不暇。而敢先怀疑愤。倡浮议乱政之说。以沮公论。托裁抑新进之名。欲为挤排异己。身自为党。而乃谓不染于是非。且护私交。而罔念物议之如何。呜呼。此岂所望于珥者哉。况居本兵之长。适值多事之秋。而其所施为。动乖时宜。有纷更骚扰之弊。言官之欲随事纠正可否相济者。亦职分之当然也。若承 召不进。则既云疾作。固不可逆探。及其纳马不禀。显有专擅之渐。而乃上章自讼。欲与言者为敌。至有称量轻重之言。呜呼。台谏。公论所寄。言及乘舆。天子为之改容。况宰相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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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之愤郁。物议之激发。固非得已也。 殿下怒其斥珥以慢擅。而至比于乙巳奸凶之所为。昔韩琦不狎班。吕陶劾之以跋扈。夫不狎班。人臣之小失。跋扈。天下之大罪。以大罪加之于小失。英宗不以为过。况今所谓擅权慢 上者。亦推类至议之论也。固非谓真有犯 上之罪。卖国之奸也。而 天威遽震。继之以逐。窃恐 圣心有所偏系而然也。 殿下之意。必以珥孤立无党。欲镇静浮躁而见疾于后进。欲担荷国事而积忤于流俗。三司所论。特伺隙而发。挟忿相攻。故付一国公论于排陷之域而莫之恤也。今珥之所失。既已较然。而欲使人莫敢一言。则不几于拂人之情乎。若珥之行事。未有所失。而在三司者。欲乘时奇中。则是乃小人之甚。固宜 殿下之严斥。名义至重。鬼神难欺。欲攻一珥。而举一世甘为小人。岂人情哉。至于成浑。蔽于所见。徒知珥之可救。而不知珥之所失。乃至斥台谏以中伤。又欲律之以朋奸之典。其弊至于迫逐言者。而将贻祸搢绅。不亦误乎。淳身在大臣之位。不为调剂协和。以酿 宗社无疆之福。而逞其邪谋。敢售一网之计。淳之为人。未论别事。只其榻前之启。足以丧邦。所以构害士林。岂不惨哉。呜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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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之恶朋党而欲去之者。必至于亡人国。今 殿下以论珥者。斥为一党而必欲尽去。古所谓班列殆空者。不幸复见于今日矣。 殿下自即位以来。尊礼大臣。宠遇台侍。不特不以非罪横加。未尝以一慢语斥之。其是非进退。一附之公议。而士类自恃以为千载一遇。窃观近日之事。殊不似 殿下平昔举措。片言忤旨。虽大臣之尊。而慢骂如仆隶。一劄批鳞。虽 经幄之近。而委掷如草芥。指朝廷以六贼。比喉舌于魍魉。若辗转不已。必将有大于此者。宋臣所谓手段滑者。臣实忧之。且申礏之疏。臣不得见之。不知其说如何。闻指斥之人。则皆累年昵侍左右者也。 殿下未知申礏为如何人。而一闻巧中之言。极辞褒奖之。以斥邪人。既有邪名。则何以强颜于世哉。借令礏言或是。 王言之发。固不应如是其迫切。况此等清望素著。而遽加以恶名。臣实惜之。呜呼。珥之得 君。可谓专矣。若能正己格物。平心处事。人将见正于珥之不暇。曷敢有正珥之心哉。珥既不然。而淳又打发镕机。竟有今日之纷纷。臣尝仰屋窃叹。不得不归之天也。与珥本无一毫私忤。非敢媒孽其短而欲为挤摈。亦非敢附会时议。以厚诬 君父。只以一珥被论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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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 圣心疑阻。将起士林之祸。悲愤填臆。不得不苦口言之。伏乞 圣慈廓祛先入之滞。益恢察迩之量。务存镇静之计。以养和平之福。则实 宗社万世之幸也。
答曰。观此上疏。只是誊写三司启辞。弘敏亦郎僚邪党之类。其言之如此。无足怪者。至于以珥为党云。其能以此说。动予意乎。噫。苟君子也。不患其有党。惟患其党之为少。予亦法朱熹之说。愿入于珥,浑之党也。自今以后。尔辈以予为珥浑之党可也。尔辈尚复有说乎。唯诋斥珥浑。则必罪不赦矣。然予虽昏庸。不能容此一腐儒乎。姑置勿责。其所辞本职则递差。
大司谏金宇颙,司谏黄暹,献纳洪仁恕,正言朴弘老等 启曰。金应南一事。伏承 圣批。晓谕曲折。臣等不胜感激之至。夫应南之勤干慎实。 圣明之所已临照。所谓知臣莫如君者也。庆安令之毁。既不足以动 天意之万一。则应溉之举措。奚足以致 圣心之疑乎。应南身在近密。而勤干之实。为侪辈所推。故应溉承语而赞之。亦人之常情也。何必缔结朋比然后乃如此乎。应溉身虽有罪。其得所誉者。亦奚罪焉。必若如此。则李珥曾得权德舆,洪进之誉。其亦缔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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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比者乎。其不足致疑也明矣。至于台谏 启辞。虽有过中之语。岂必应南之所做出乎。应南素谨慎畏事。侪辈或有笑懦者。况此涉己之事。渠必绝口不谈。何至于做出不根之浮语乎。此亦必无之理也。近日雷霆之下。士类缩颈。而庶顽谗说。乘隙交驰。多有承望倾陷之谋。诚 殿下固思熟察。毋陷偏听生奸之戒。岂非应南之幸。 社稷之福也哉。请加三思。还收应南济州之命。臣等伏睹 圣批严辞。以臣等为营救。而至谓国可亡这三奸断不可贷。臣等相顾惶骇。不知所言。臣等待罪言地。目见朝廷。举措过当。刑罚失中。将启搢绅之祸。不忍不言以负 殿下。故冒犯雷霆而一言之。臣等非为三人惜也。为士类惜也。为朝廷惜也。盖三人。诚为狂妄。自速罪戾。虽无足惜。而原其本情。只缘躁妄激发。而不至有奸慝之实。今若目之以奸人而罪之以朋比。则不惟刑政失当。而举朝士类。卒未免小人之归。而尽在于网打之中。其势必将排布一番之人。尽变朝廷。此后安危。未可知也。臣等亦知 殿下之意。务在和平。欲做同寅之美。以成维新之治也。 殿下今日之举措。夫岂 殿下之本心哉。大抵以言获罪。衰世之所羞。曾谓 圣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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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乃有此等之事乎。如以为威刑之施。乃可以钳沮众口。则百僚危惧。物情益郁。是犹以乱止乱。朝著之靖。其无日矣。岂不重可惜哉。其事体机关至大而可忧。故臣等之意。宁轻三人之罪。以安朝著。以全士林。未必非 社稷之长虑也。臣等虽无状。岂敢为三人营救乎。伏愿小霁 天威。平心察理。还收朴谨元等三人远窜之 命。
答曰。岂以此三人为无罪也。只缘过虑。幸有蔓然之祸。为此不得已烦启也。是岂知予心者乎。予之言语举措。皆有次序。当初三司之启辞也。予明知诬陷。而未尝遽示威怒。犹恐一人之有伤。谆谆教戒。一则曰涣然冰释。二则曰协和戮力。又曰否则将有不得已之举矣。频加诲谕。而固执迷涂。或以为危言以动之。或以为温言以谕之。反以予言为侮弄之资。其所为说。则愈出而愈激。不究是非。不自反顾。闪弄笔舌。力战取胜。可以此服国人之心乎。噫。予意可谓勤且不迫矣。今日之举。岂予之所愿。盖彼自取之也。唯三人之外。更无他虑。凡今在位之臣。各安其心。毋或少疑。但当尽心职事。谏院不必更烦。使有罪者。受罪而已。至于金应南。则予实未忘其为人。今日亲见而温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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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应南当必知予意矣。姑往不妨。大抵予岂偏于所好者哉。如领相李珥之所失。亦须明谕矣。
初五日。判敦宁李珥在坡州辞职上疏曰。伏以无状愚臣。素非世器。猥蒙 宠擢。滥跻崇班。谬应重寄。如蛟负山。福过灾生。负乘致寇。罪衅丛积。众怒暴发。狼狈鼠窜。不敢控辞。退伏畿甸。两月有馀。日俟 严谴。讫无 处分。既逭显戮。犹保职名。于国为失刑。于臣为苟免。跼天蹐地。置身无所。仰首吁呼。臣岂获已。优閒尊爵。既非可据。而况 经幄重地。文衡要职。尤不可忝。各司提调。亦难久旷。抑又伏念。 圣明之哲。偶失于臣。岁 除月迁。遽秩贰公。此岂 圣明私庇小臣乎。实求鸡犬鸣吠之助耳。今臣负国辜 恩。万事瓦裂。非但不能称职而已。所受爵秩。理难仍叨。伏愿圣明深惩往失。参以物议。 命免臣职及兼带之任。将臣冒受前后重加。悉行刊削。使臣得返耕凿。曲全馀生。则生成之泽。陨首难报。臣无任战慄之至。谨昧死以 闻。
答曰。观卿上疏。噫。天未欲平治我邦耶。是何以卿之为人而不得于时耶。意者。天使卿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将任舟楫霖雨之责于后日也。天之于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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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曲成而玉汝矣。今日之事。是乃天独厚于卿者也。于卿何损焉。夫人言之哓哓。不满一咍。卿何足介怀。安可遽出辞职之言乎。嗟乎。世已降矣。时已浇矣。郑声乱雅。倾轧成性。杀人之谤。亦及于曾参。则其母之不为投杼者。幸矣。卿不可不速来见予。兼陈怀抱。慰安众情。在此一行。卿其勿复更辞。急速乘驲上来。
十二日。 传曰。近者。朝著不靖。人心疑惧。调剂镇定之策。失今不图。则同寅之美。终不得致也。前日两司覆论兵官之失。只欲驳正其事。初非有攻击之意。礼曹正郎李景慄。本以浮妄之人。前为持平时。当其启辞内。不议同僚。自以己见。添入慢擅等语。妄说非情之事。以启争辨之端。直讲李惩。前为掌令时。又于避辞中。亦不能裁度。下语过当。此二人。见识暗昧。论事乖戾。以至偾事。显有所失。尚无谴罚。物情殊为未便。并罢职以惩其失事。下吏曹。
副提学洪圣民 启曰。国家不幸。八九年来。士类乖当。东西二字。始佣于街巷之谈。有识之人。闻诸耳不忍发诸口。厥后形迹败露。月加岁增。骎骎然习熟闻见。恬不为怪。而稍有远虑者。孰不为 国家忧也。人心不齐。间有浮躁。反以和平之议为不便。必欲决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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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而后已。一二倡之。馀莫能抗。纷纷扰扰。以致今日。朝廷不靖之患。此无他。彼此之间。积疑相隙。情不通故也。往者不可及也。方来之事。不可不慎。一时人才。所当爱惜。朝著之务和平为贵。凡事非中则不可也。顷者投北示威之举。出于过中。非但开路之未安。自此之后。人怀危惧。疑虑又生。以至浮言往来。甚非国家之福也。夫朝廷。一朝廷耳。初岂有彼此之分哉。其在于今。为搢绅计。唯当舍其旧而取新。是同消融其疑虑。洞释其阻隔。协恭同寅。咸归于 圣上陶辖之美。则众意定而国脉固。否则疑者愈疑。讹言日兴。宁静无期。甚非爱士林为国家计也。当此之时。必择公明虑远望重镇物者授之。以扶持公论之责。然后言出而人信服之。自底调剂之地。如小臣之庸愚孱拙。在群臣无比。乃敢承此 恩命。偃然当之乎。加以百疾丛身。形骸仅存。精神昏茫。十事九错。筋力所及。尚不能堪。况其他乎。请 命递臣职。以授可堪之人。
答曰。勿辞。
黄海道儒生柳带春等上疏曰。臣等伏闻三司同发弹劾。使李珥引身而退。成浑浩然而归。此实 国家之大患。而 社稷存亡之机也。臣等草野人也。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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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非。人物贤邪。固未尝预知也。第以耳所闻目所见陈之。伏见李珥退居林壑。躬养自守。沈潜圣贤之书。深得义理之源。以扶植斯文为己任。以教育人才为己事。诚士林之领袖也。幸遭 圣明。眷注隆深。展布所学之情。期报不世之遇。嘉言嘉谟。无不建白焉。吉人贤士。无不荐进焉。古道之宜于今者。思欲以行之。今法之害于民者。思有以祛之。适值军议之急。身为夏官之长。凡规画处置之际。虽或有疏迂之失。而原其心则莫非爱君忧国之诚也。邦本不幸。时论乖宜。奸臣俟衅。弹文交发。斥之以误国。指之以专擅。其为构陷之计极矣。若非 圣明洞照奸凶之肺肝。则安知不测之祸不起于朝夕乎。臣等伏见宋应溉 启辞。所谓贿赂辐凑(一作辏)。受谷百石。公署贷出。海泽船税。争讼杀人等事。宁有是理乎。谗人罔极。巧舌簧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呜呼。珥居乡曲也。辞受取与。无非合义。而至于教人。莫不以苟得戒之。尝著一册。其名曰击蒙要诀。凡所以饬躬接物之要。无不备载。而其一条曰。为士而受守令之馈。则是犯禁也。安有以此勉人。而不勉于己乎。然则辐辏之说。无谓甚矣。且珥之家侧有精舍焉。乃学徒鸠才刱立者。群居受业。供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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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资。故其时监司给之以营船。鱼盐以为朝夕之供。此仿于丰基白云洞之规也。岂可以养贤之物。谓珥之自占乎。然则冒占船税之说。亦出于诬罔。且非理抑夺云者。珥兄李璠于白川。得海泽閒地。已受立案。为奉诉所夺。璠讼而克之。诉以此怨骂。故珥劝兄而弃之。此实让田之美意。而反加以抑夺之名乎。况以兄之所为。归之于珥。谗者之巧也。署代云者。开城府惠民局外。有空代。珥之兄璠。尝以入陈文字。呈户曹折受。户部不许。璠亦不得。此非预于珥。而乃谓之代名受出者。尤无理也。至于受谷百石及其兄杀人海泽之利等说。益知其属属无据也。此不过应溉造为之辞。公论所在。虚实自辨。必使应溉之言。果无其实。则罔 上之罪。自有常刑。岂容一奸臣而以贻妨贤之祸。臣等闻应溉之所以为此说者。有以焉。李珥常言曰。应溉之为人。世济其恶。而又撤民家以葬其父。应溉怨珥以此益深。含沙伺隙。图报私憾。恣行谗说。至于此极。其心术之险。必欲珥置之死地而后已也。况成浑。一处士耳。高卧林泉。不求闻达。素非东西党与中人也。目睹邪论之方炽。不忍仁贤之去位。披恳抗章。极辨贤邪。出于公平正大之心。岂有一毫私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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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其间。而应溉敢以相为营护。欺蔽 聪明。目之以欲售网打之计。此所以人心益愤。公论愈激。莫不流涕太息。扼腕奋袂者也。呜呼。珥,浑之进退。实系 国家之安危。斯道之盛衰。而被诬憸邪。莫容于世。空国之叹。可胜言哉。况今骄虏之匪茹。棘矣。苍生之困悴。甚矣。此正臣子调兵恤民之不暇。而未尝建一策画一谋而救时之艰。犹怀蛇蝎之毒。敢肆喙正之谋。使圣主孤立。国事岌岌乎殆哉。呜呼。东西朋比之作。非一朝一夕之故也。而 殿下亦已知之矣。当初起渐之日。形迹未著。故薄示两抑之意。以为镇定之策。所以固其宜也。今则剥割忠良。情状毕露。快举王法。此其时也。而 殿下之去邪。祇(一作祗)在于补外之谴。此岂人主待小人之道乎。噫。以虞舜之至仁。必罪四凶。以孔子之大德。必诛正卯者。诚以君子小人不可与同朝也。今 殿下视应溉为如何也。妒贤之恶。不下于乱政。诬陷之罪。实浮于方命。伏愿 殿下审贤邪之分。严黜陟之典。则士气因此而可振。国脉由是而可扶矣。吁。趋时附势。主张弹劾者。岂特一应溉而已哉。臣等独以应溉为言者。观其 启辞。捏造飞语。情态极谲。故终始论之。伏惟 殿下反覆熟省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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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曰。观尔疏章。忠义奋发。词气凛然。可谓未死奸臣骨已寒矣。安得若尔辈置之朝廷也。予深嘉叹。宋应溉已从末减。簿施谴罚。尔等宜知之。
副提学洪圣民,副修撰白惟咸等劄曰。伏以国家不幸。士类疑隔。区成彼此。以致朝廷不靖之患。历观前古国势如此而有能久长保者乎。为士类计者。必须舍旧图新。消其疑合其隔。然后朝廷一而国脉固。不然。疑者愈疑。隔者愈隔。展转相仍。丧邦无日。深可痛也。夫士林。一士林耳。始因微细。渐成乖隔。东西二字。仍作标榜。识者已忧其因而阶乱矣。是时。吏曹判书李珥。力主和平之议。上达于 宸聪者以此。通谕于士类者以此。此实为国非为他也。反以扶西抑东见疑。致此纷扰。将底杌隉。若使和平之议。得行于当时。岂有今日之事也。然排斥珥辈者。初岂敢以攻击为意者哉。积疑之久。一二人倡之。馀不能抗耳。宋应溉等三人。固不为无罪矣。至于投北则过重。此路荆棘。将二十年。一朝开之。大是清朝欠事。臣等窃意朝著之疑。亦因此而未止也。朝著间向来病痛。都在疑之一字。凡人于物我之间。非公明之至者。疑则乖。乖则阻。语不能悉。情不能通。徒见其非。不见其是。骎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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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觉归于倾轧之地。此自古通患而在今尤甚也。若不能除此病痛。则终何以合彼此而一士林乎。顷者谏院之陈劄。虽出于镇定之计。犹未免过虑之归。意偏而语错。殊甚可怪。夫街巷间无根之说。为士大夫者。耳可得闻。口不可言。而乃以为某乃某之妻弟。而某与某为婚姻家。某所论非公。某之言论。自某辈来。某乃某之亲友。某处儒生。乃某之门客。疏中之论。机械活熟。非远方寒士所能为者。以无据之事而一一致疑。敢为成说。遽加人以恶名。则其事不归于暗昧乎。此端一开。则臣等窃恐或彼或此。讹言胥起。疑阻日滋。宁静无期。况望其和平之福乎。当今国家危證非一。外而边圉孔棘。内而邦本已瘁。纪纲涣散。不可收拾。岌岌之势。莫保朝夕。此非君臣上下协力共济之秋乎。凡在臣邻。胥自戒饬。洞释疑阻。咸归于太和之域。各供其职。惟国事是勖。不亦可乎。伏愿 圣明留省焉。取进止。
答曰。至哉言乎。予有臣如此。国事无复可忧者矣。劄意当更加省念。
二十一日。副提学洪圣民等劄曰。伏以献纳洪仁恕等。以显被讥诋。引嫌而退。掌令宋承禧等。以言官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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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轻递。 启请出仕之际。僚议不一。引嫌而退。大司宪李友直。以议不苟同同僚。辞避引嫌。其所陈之意。皆出于调剂之计。而互相矛盾者。不过意见之不齐。庸何伤乎。自士类角立之后。或彼此街巷之谈。无所不至。此非耳闻目睹。皆出于臆度。以此无据。致疑成说。则彼此讹言。互相沸腾。宁有止息之时乎。当此之时。如不欲镇静则已。如欲调适两间而俾无相乖。则此路断不可开矣。各因所闻。敢言不讳。固言官之责。而暗昧无根之事。岂言官之所可道者乎。凡言官少有人言。则不得在职。乃常例也。臣等虽无状。待罪经幄。亦一论思之臣。为言官者。焉有被论思者之言。而敢为出仕之理乎。掌令宋承禧等启请出仕之意。不无苟且之失。大司宪李友直。与同僚意不相合。别无所失。请大司谏金宇颙,司谏黄暹,献纳洪仁恕,正言朴弘老,掌令宋承禧,持平丁允祐,成惇。并 命递差。大司宪李友直。出仕。
答曰依启。
吏曹判书李珥退在海州。辞职上疏曰。伏承 圣批。辞旨恳恻。慰谕丁宁。百代之下。可泣鬼神。况臣亲受。何以为心。捧读未半。涕泗交颐。 殿下于待臣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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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呜呼至矣。恨臣非人。无以仰副 圣意也。矧伊新除。是百官之长。臣方负罪引慝。宁有冒据之理。战慄跼蹐。甚于前日也。窃念近日之事。不过出于搢绅之不相和耳。展转相激。竟不相保。诚非始虑所及也。攻击虽过。臣实多疵。过失均有。罪当分受。臣是何人。独免谴罚。反承 宠渥乎。噫。士生斯世。遭遇 圣君。千载一幸。同寅协恭。竭诚致身。图治济世。正在今日。而事乃大谬。纷纭乖隔。惟争胜负。不恤是非。甚至于同舟变为敌国。朋友按剑相眄。下至。章甫。亦来蛮触。朝廷闾巷。判而为二。引长争短。厚养祸胎。后日之患。有不可测。此真千古所无之变。遂使 至尊。独忧 社稷。呜呼痛哉。静思厥咎。职臣之由。擢发麋身。无以仰谢 君父矣。义当杜门席藁。内讼改图。以收桑榆。以盖前愆。安敢抗颜无耻。再秽 清朝乎。目今方生之说。日新交驰。殊无宁息之期。而群疑未定。众怒犹郁。必得公心识明舆望所服者。秉国之衡。抑退浮躁。奖进恬靖。镇定过激之论。然后溃裂之势。庶可收拾。岂可以冢宰重任。遽授败露之愚臣乎。伏望 圣慈上念国事。下谅臣衷。免臣新授之职。悉革兼带之任。择授其人而许臣素愿。畏慎修省。得齿平人。则天固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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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而 殿下成之也。天地父母之恩。将何以仰报乎。嗟乎。瞻仰耿光。是臣至情。恋恩虽切。揆义难进。累日沈思。发白心烂。踯躅趑趄。竟上辞章。临纸呜咽。不知所裁。
答曰。观卿上疏。近日之事。予不敢更为烦谕。但卿身。朝廷重臣。与国同休戚者。非林下逸士之比。卿身进退。亦不可以自任。而初不辞于予前。有若逃遁之为。恐于义未稳。况今铨衡之长。非卿不可。予方待卿之来。不啻饥渴。卿其慎勿更辞。急速乘驲上来。设或辞职。必须亲辞于予前。于礼为得。
礼曹判书郑澈辞职上疏曰。伏以君之于臣。全之为贵。臣本小器薄劣。过蒙 谬恩。负乘致寇。上负洪造。罪当万死。而不赐罢斥。不许退归。是重臣之罪。而益激公论。非以全之也。至于宗室面对。儒生疏章。皆疑臣所指使。重被诋斥。至此之极。此由臣平日行己无状。无足取信于人。故众皆疑之。虽微末之官。小被人言。莫不爱惜名节。引身而退。况居卿大夫之列。岂有身负重罪。不容清议而强颜立朝者乎。使臣身万一有裨补于盛时。犹不敢毁廉耻之节。贻士类之羞。况臣在朝。则朝廷为之不靖。士风为之大坏。上有清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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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辱。下积搢绅之疑。臣虽至愚。岂敢冒昧。臣历观自古及今。身被重驳而叨据官职。决无是理。非但为士者自爱其身。君亦使臣以礼。不枉其志。故君臣上下。两全其美。苟或贪慕宠荣。笑骂从他。则是乃无耻之人也。噫。无耻之人。将焉用哉。今臣负如此罪恶。被如此重驳。未容一日立朝以辱名器。且臣疾病日深。精神昏丧。莫保朝夕。恭惟 圣上天地父母。镌臣爵秩。许退乡曲。省愆改过。得保馀生。则 国家待士之礼。庶全终始。非但愚臣一人之幸也。
答曰。别无所失。一时言官之言。不足介怀。卿其勿辞。速出供职。
领相朴淳辞职劄曰。伏以臣少无寸长。谬被 宠擢。自叨台司。及此累年矣。而有守经泥常之愚。无应变适时之用。既乏周身之智。宁怀为国之谋。内自省修。颇甚详熟。虽顾恋明时。荷千载 殊眷。微衷激切。欲励朽钝以效区区之诚。而浅虑已竭。不可得以加之。筋力已衰。不可得以强之。譬之驽马。平居代劳。犹或可勉。不幸力惫而生灾。唯当释衔勒。庶期保存。若尚以鞭策临之。责其远到。则立见其不克胜而毙矣。臣材器浅短。已验碌碌。加以官疹恒攻。困衰弥重。沈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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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绵。百恙交乘。医药不效。将填沟壑。艰楚闷迫之状。曾已毕达于 天听。不敢更烦剧陈。夫鼎轴之地。四方所共瞻望。朝廷以为轻重。若其名誉烜赫材力可称者居之。非止一身之荣。实是朝廷之光也。其或癃病摧残昏劣无能者居之。非但一身之耻。终始朝廷之辱也。今者 圣明在上。如日中天。旁烛万机。动合经权。度之前古。奚啻万万。其承奉 盛德。赞扬 睿算。不在于庸下之人。且北境失宁。中外骚然。至使 圣虑独忧。此固群僚之罪也。当此之际。宜择能达时务为世所重者。责之以军国之事。易其前辙。以济时艰。不可以犹存老病之物。更贻后悔吝也。
答曰。卿清慎雅操。爱人下士。正色立朝。允矣镇物之乔岳。忠勤许国。展也济川之舟楫。方切倚任之志。讵容退休之告。矧今邦内多事。民失其宁。卿宜速出治务。毋庸固辞。
二十四日。大司谏李海寿肃拜后 启曰。臣识见孤陋。滥跻清班。曾无仰裨 圣德之万一矣。不意今者误恩。又出于人望之外。闻 命陨越。无地措躬矣。况今体统紊而朝纲不立。士林乖而国家破坏。 圣心欲为镇定而举措失其中。众论欲其和平而疑阻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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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释。君臣之间。情意未孚。朝著之上。论议不一。以致人心靡定而调剂无期。凡此数者。固莫非危亡之兆也。加以边患孔棘。邦本日瘁。天时人事。无不可虞。当此之时。镇物扶颠。固莫非相臣之责也。而补阙拾遗之职。其为责亦岂小哉。虽使公忠正直负当世重名者居之。倘或有难于匡救而保合。况如臣无状为人讥侮者乎。臣虽欲贪恋冒进。以为一身之荣。其于辱名器误国事何哉。伏望 圣明亟递臣职。以授其人。
答曰。勿辞。
十月二十日。行吏曹判书李珥。自海州还京。肃拜后上疏曰。伏以愚臣事君无状。招尤速戾。自作之孽。无所逃逭。 天恩曲疵(一作庇)。既免显戮。仍保爵禄。生死骨肉。仰报末由。以臣之身。苟利于国。摩顶放踵。亦无所辞。第惟任大力绵。终归偾事。上累 圣哲。下失臣身。则不敢不叫阊阖。一尽愚恳也。呜呼。 殿下于臣。不忘犬马之劳。比于帷盖之赐。使之得保首领。则犹有所诿也。无已而必置臣于冢宰。畀以铨衡者。是欲用臣以为国事也。无乃 圣明偶未之思乎。臣虽至愚。自知则明。臣之冒据重任。其不可者有四。请冒斧钺之诛而悉数之。伏冀 睿察焉。臣禀气轻浮。学问灭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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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迂意广。识浅言阔。听其谋则似忠。施诸事则实疏。由是众心不服。群诮所萃。今日疵臣者。岂皆雠怨。实为公论所非。其不可者一也。世道已败。人心已坏。因循者无责。矫革者罹谤。今欲束手无为。则危亡必至。建白改纪。则众怒火烈。虽以豪杰之才。忠良之辅。亦难措手。况以空疏驳杂如臣者。乃敢踽踽栖栖。欲有所为乎。其不可者二也。臣本愚愿。短于审势。累上疏章。直触时忌。士心不附。孤立无与。今日一番搔扰。是臣不见信于侪辈所致。岂必媒孽构陷而然乎。不信乎朋友而能获乎上者。未之前闻。今臣强颜秉铨。进退人物。人谁信服。其不可者三也。臣少多疾病。到衰尤甚。血气消耗。精神减少。暂为劳动。辄发惛眩。今欲竭智弹虑。仰补衮职。则神思不逮。陈力就列。以效微劳。则筋骨不及。其不可者四也。臣欲变其初心。苟保其爵位。只事餔啜。则诚负所学。有所不忍。如欲量才度力。勉循时议。则负此四不可。终无进步之地。臣以何心滥处百官之长乎。况今 殿下之国事。日危一日。民陷涂炭而无拯救之路。士趋偷薄而无教育之望。朝论涣散。莫可收拾。百隶怠官。末由振作。智者缩手。贤者远举。其视朝廷。有如危机火坑。皆恐祸将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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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忠臣痛哭。有何所益。 殿下宜观时势。极择才诚具备可以弘济艰难者。付以扶颠持危之责。庶可挽回垂亡之势矣。如臣百败孤踪。一误已甚。宁容再误。臣今百尔思量。决无供职之理。知臣莫如君。臣今控辞出于肝膈。 圣明岂不俯察乎。臣之诣 阙。诚切恋主。欲瞻天光而已。担当时事。实非所堪。伏惟 圣明仁覆闷下。曲施恩私。如蒙许臣休官。退归田里。得与章甫之徒。习为弦诵。歌颂 圣德。则是臣至愿也。如以 圣智不遗管蒯。欲尽人材。则递臣冢宰及文衡之任。置之閒局。使之出入 经幄。有所补拾。因参议臣之末。得献愚忠。则用适其宜而不害于公私矣。伏愿 圣明曲加采纳焉。臣路中抱病。赴 召稽缓。臣罪至此而尤重矣。
传曰。引见。
备忘记曰。成浑既承召来京。一不入对。而何以不辞于予。径自还乡。有若逃遁之为。此良由待尔不诚。致有人言。予过大矣。今以尔为吏曹参议。尔勿以杂言介怀。斯速乘驲上来。
吏曹参议成浑在坡州。辞职上疏曰。伏以臣本一癈疾人也。被荐得官。于今十五年。大小 除拜。无虑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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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而臣无一日之供职者。诚以疲癃委顿。不堪从仕故也。今岁之春。荐蒙 天恩。擢授堂上之官。揆臣痼癈。岂能供职。而 天书屡下。辞旨隆重。臣以一介愚贱。坚卧于家。使吾 君勤劳于上而臣子晏然于下。殆非人臣所敢自安。故忍死而行。扶舆至京。只欲躬赴阙下。恭申辞免而已。既至京师。累辞不获。则拜受职名。势所必至。遂使变易本志。滥纡朱紫。肃 恩天门。于身荣幸。而臣心实惭。仰忧俯慄。唯思退归之路矣。唯是一入 经幄。瞻望 日月之光。乃臣至情之所在。归死沟壑。诚无所恨。故宿留旬朔。以俟病歇。适见言路攻击。言事之臣。事系治忽。无一人言其得失者。臣辄不自量。拜章论列。而时议大激。政院三司。论臣网打士林之罪。臣欲乞骸 天陛。则被劾之人。理难自达。欲留待事定。则罪案深重。一日难容于都下。不得已晨夜逃遁。归还故里。待罪田野之间矣。不意今者 圣恩偏覆。荡涤罪垢。特 除天官之枢贰。又下恳恻之温纶。至有待尔不诚之谕。招延自近之意。臣愚无状。不知何以得此于 殿下。祇(一作祗)奉 恩旨。感极而悲。涕泪被面。不知所言。窃念自古被徵之士。鲜有得奸邪之名者。盖以望实素孚而语默有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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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则既非端方。妄言激祸。使朝廷大扰而邦本杌捏。邪正交战而人心危疑。皆臣一言有以致之。律臣之罪。万死难赎。至于台谏斥臣之奸。则实臣所以。自入钩党。乐取多口。尚何一毫怨尤之有哉。臣之不仕。自始至终。国人所知。非因今日蒙犯世患。重遭按劾。而乃为退避仇怨之计者也。目今臣疾益深。焦枯柴毁。危不容喘。而天时已寒。蛰藏方急。远赴魏阙。诚难自力。况望其夙夜在公。以从大夫之后乎。伏愿 圣慈察臣之愚。终非可用之物。矜臣之疾。决无从仕之理。绝臣 召命。镌臣爵秩。俾臣得以涵濡 圣恩。保全馀生于乡里。足矣。臣今自诉之言。皆臣已试之验。由中愿款。必孚于照鉴矣。不然而如前累 召而不止。臣又病重而不进。则臣罪益深。而置身无处。大声疾呼。求解于所天之下。岂容已乎。纷纭烦渎。臣实大惧。干冒 宸严。战悼流汗。
答曰。观尔上疏。予甚缺然。尔若不来。则今国事将无复有着手处矣。夫君子之处世也。横逆之加。众口之咻。固有所难免。而苟自反而缩。何足以动吾中而伤于德也哉。去夏。尔既来都下。而因邪说之纷纷。致尔逃遁而归。是予之待尔。尔之事予。俱有始而无终。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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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其义。此虽予不敏之致。而然于尔心。亦得无有未安乎。设使不愿从仕。犹当更来。一见予面。上章而辞。于礼为得。予方侧席而待。尔宜勉强登途。斯速乘驲上来。
再疏曰。伏以臣。沥血封章。毕陈衷悃。伏候 批音。庶遂微愿。而 天书重颁。不许辞免。温纶谅切。推出赤心。置臣之腹。如家人父子提耳命面。训臣以事君终始之义。谕臣以入觐 天庭之礼。臣捧读再三。心情陨穫。感泪自零。恭惟 圣旨丁宁。不可数得。岂合复有辞避以孤 睿奖。而臣至愚反覆。终有所大闷而不能已者。不免昧死披肝。再渎 宸威。瞻顾彷徨。不知所措。伏念臣癃癈之状。著在众目。负罪之实。溢于国言。初非有一长小善可以供备管蒯之用者也。玆者天步艰难。需才方急。而以隆重之 旨。招一愚臣。四方闻之。固已失望解体。而人人之窃笑。不独归于臣身矣。臣以昏耗之人。焦枯柴毁。颠倒错谬。如八九十岁老妪。冒昧而进。且颠且仆。长卧病坊。都废常仕。一谋不进。一策不设。而虚糜 盛恩。荏苒时日。此臣昔年都下已试之验。而臣所云不知而误进。臣既徵于前者也。屡进而累退。卒同归于不仕。既退而复进。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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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强于从仕乎。非但此也。被劾之臣。必以杜门修省。不敢出仕。乃近日士大夫之美风也。臣得罪当世。案律极重。幸赖 殿下至仁至明怜臣之厚。而终始保全。以有今日。臣若贪天之宠。弹冠结缨。以为进取之计。则廉耻之风。由臣而益坏。臣之不敢萌入都之志。今日之势。不得不如此。在廷大小之臣。孰不以臣为不敢复来也。臣又惟自古在野之臣。亦有赴阙。朝见而归者。此太平之世接遇方外之礼也。后世君臣分定。各执厥事。以见于上。岂敢有赴阙即归者乎。今使臣一入班行。承望清穆。草莱之情。于斯终切。臣病未供职之身耳。徒怀犬马之诚。希望昼晋之宠。则是以眷恋之常情。仰答际遇之大恩也。夫岂 殿下所以命臣之意哉。愚贱之臣。终始负国。其于事君终始之义。极知阙然。而才分不逮。大疾缠缚。臣虽竭思殚智。日夜遑遑。而卒无以少伸蝼蚁之忱。中情隐痛。如烈火烧心。众镝丛体。天时已寒。旧病增重。粪土馀命。亦将溘先于朝露矣。伏愿 圣慈察臣烦渎之言。矜臣肤受之急。特收 新命。镌削官秩。俾臣得以保全馀生于蓬荜。则由来 圣世。每以闷劳惠养之恩。加乎贱臣者。于是而毕矣。臣理穷势极。哀苦祝祷之辞。无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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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至。叫号狂僭。不知所裁。伏惟 天地父母。哀而赦之。
答曰。予虽不敏。何敢屈尔志。责以职事。且欲闻启沃。共济时艰耳。如近日邪臣鬼蜮之说。不足置齿牙间。以尔德量。岂嫌于此哉。宜勿辞调理。乘驲上来。
三疏曰。伏以臣。闻人臣之事君。君命召。行不俟驾。此非强为之礼也。乃人情之自不容已者。圣人但就为之制耳。唯臣则不然。常时 除拜。循例平 召。如不动念。必待 恩礼超乎常分。温纶至于再三。然后方且徐行。至京而又不肯供职焉。君臣大伦。由臣而不立。致身之义。由臣而益泯。臣自知失事君之常礼。干王法之大诛。皇皇不宁。亦已久矣。然臣岂乐为此哉。势有所不能而力有所不强者。此国人之所知。 天鉴之所照也。前月六日。臣蒙 恩特拜天官之职。今五十有馀日矣。其间四被 召旨。训辞隆重。臣益增惶恐。逡巡退缩。然以 召一贱臣之故而 圣虑忧劳。臣若不至于委顿床席。则何敢在外而复辞乎。玆以扶曳疲癃。来伏阙下。申请辞免。伏愿 圣慈察臣之言。实出于悃愊。解臣之职。俾得归死沟渎。则臣之大愿也。臣非不感 圣恩。非不思报国。每一念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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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垂泣。而只缘焦枯柴毁。昏耗颠倒。虽欲委身从仕。图报万一。而亦无展效之地矣。呜呼。天实废之。谓之何哉。铨曹枢管。正须择人。夏月之 除。臣已固辞而得蒙 天恩矣。安有前所不敢。而今则可堪者乎。况今官限已满。据法应免。臣不能早辞阙下。使天工久旷。臣罪于是而益大矣。